☆、第22章 晚餐
因为埃德蒙的出现，贝克家今天这顿晚饭吃的，整体气氛还算和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坐在餐桌两侧的四位食客，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平静，偶尔还很能就某道卖相和味道都十分上成的菜品做一下简短的讨论，再由此向其他方向引申一下，说说各自对于食材的偏好什么的。
丹尼尔和史密斯两个对于今晚的晚餐能够进行的如此顺利，感到十分开心，同时也为儿子莫尔能够在大事上看得开，看得透，而感到高兴。
“对了，斯科特少校……”
“丹尼尔叔叔，您可以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埃德蒙就可以了。毕竟，我现在也算得上是半个贝克家的人，您再这样称呼我，不是见外么！”连续被叫了几次斯科特少校，埃德蒙想想觉得有些别扭，就主动出声纠正了一下两位长辈对自己的称呼。
“埃德蒙？”除了工作，在生活中一直都有点缺根弦的丹尼尔试探着叫了一声，在对面年轻人脸上看到一点淡淡笑意后，自己也微微上扬了嘴角，“这样称呼果然显得更亲近些。”
“是啊！抱歉刚刚打断了丹尼尔叔叔的话，您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被埃德蒙这么一打岔，丹尼尔心底刚刚那点严肃的味道也就跟着荡然无存了，他自觉为自己调整了一个相对更加舒适的姿势，笑着说道，“我隐约听到说，你和莫尔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科技园顶层的资料室里？”
“是的。”埃德蒙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脸上也不觉跟着漾出一点笑意，“其实，如果我不能成为军人，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我其实是更想成为一名机甲师，就像是丹尼尔叔叔和莫尔现在的职业。”
“哦？”丹尼尔还是第一次听说，眼前这个年轻而优秀的军人，还会有这样的爱好，“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呵呵，其实是因为我现在已经离这个职业越来越远，所以，也就不会主动跟人提起这些。”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斯科特大公的干预，老人一直固执的认为，做什么就应该像什么。既然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军人，而且还做的很出色，那么就应该摒弃其他一切杂念，专心致志的去做好现在的工作，一心二用，终将一事无成。
“你现在，还很喜欢这些？”第一战区的军人，每年假期有限，一个人能够抓紧这仅有的一点点时间，不去玩乐放松，反而要到资料室那种枯涩乏味的地方去，可见他是一个真心喜欢机甲制造的人。
“当然。”埃德蒙瞄了一眼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尔，突然话锋一转，“其实，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一些启发，于是，就像趁着自己的思路还在，努力去找些资料，来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方向是否正确。当然，如果能够赶紧制定出试验计划，就更好了。”
“可以……说一下……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越过去，不谈。”出于职业习惯，丹尼尔在埃德蒙提起这个话题的一瞬间，边下意识的想要与他更进一步的讨论一下这个新方向。如果真的可行，势必将会让帝国现阶段的机甲制造水平更上一层楼。
“当然，我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不成形的假设——将以前我们一直只能应用在毁灭性武器，如果核武器一类高杀伤性武器上的放射性元素，应用到机甲上。”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研究方向，且不论将来这项研究能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单单就是实验过程这一项，敢于尝试的人就非常少。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应用不当，得不出正确的结果是小事，万一被辐射到，一辈子可就完蛋了。
人类作为自然界中极为脆弱的一种生物，还是十分惜命的。哪怕现阶段，大型科研机构，已经具备了良好的隔离和防御能力，敢于在这方面做出尝试的，放眼整个帝国，估计一只手也能数的完。
埃德蒙看到对面丹尼尔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心下不免有些叹息。心道，这个研究方向，对于现阶段的而言，果然还是太超前了么？他却不只知道，此时丹尼尔沉默的表象下，内心几乎被一阵惊涛骇浪打了个人仰马翻。丹尼尔几乎是下意识的，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天儿子莫尔同自己说过的话——将多种放射性物质进行杂糅，利用他们此消彼长的特性，相互辅助，相互制约，已达到能够合成一种新型超强材料的目的。
原来，这个研究方向，并不只有莫尔一个人想到了么？还是说，莫尔这孩子，是通过某种他不知道的特殊渠道，早早的得到了这则消息，特意在他面前提起，已引起自己注意？
丹尼尔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打结了。
同一时间，正低着头，努力往嘴里塞糖醋小排的莫尔，也差点被埃德蒙的这一席话吓了一跳，直接导致嘴里的小排差点一股脑的被他直接吞咽下去。指头长的一块还带着骨头的小排，若是直接顺着咽喉吞咽下去，那对于人类的食道而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不动声色的将嘴里的肉吐出来，莫尔几乎是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位家长。见二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反倒是慢慢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当年自己拿到的那份试验构想方向，并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沃克家族偶然得到，而是他们花了心思，从其他地方偷回来的。
“怎么那么不小心！”自己不过只是忽略了他一小下，这孩子竟然就能被一块小排呛到，忙伸手拿了杯清水递过去，“喝点水。”
“谢谢。”埃德蒙已经递过来了，莫尔不好拒绝他，只好伸手接过来，可对方并不像如他的意，反而绕了个弯，直接把杯沿放在莫尔嘴边，“还是我自己来吧，”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被人这么喂水，感觉有点别扭。
“没关系。”看着莫尔把水喝了，埃德蒙才重新回过头来，“丹尼尔叔叔，您也对这个研究方向感兴趣么？”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个假设，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么？当然，我这么问，本身并没有恶意，而且也无意窃取这个研究方向。”被莫尔的事一打岔，丹尼尔比刚才冷静了不少，同时也清楚的意识到，埃德蒙口中的这个版本，明显就是莫尔那天和他提起过研究方向的前身。
事情，好像变得有些复杂了。
“不过是个不成形假设，涉及不到窃取的问题。”埃德蒙的神情显然要比丹尼尔轻松许多，因为斯科特大公曾经私下里告诉过他，丹尼尔夫夫是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有需要完全可以和他们摊开来说，“不过，话说回来，丹尼尔叔叔，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在今天以前，就已经对这项研究感兴趣了？”
丹尼尔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埃德蒙身旁的莫尔，思量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对方，还是先和莫尔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丹尼尔的动作哪能躲过埃德蒙的眼睛，就在丹尼尔去看莫尔的同时，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像他第一次见到莫尔的时候，这孩子在资料室里，就是在查阅有关放生性元素的东西。难道——这件事在贝克一家人眼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么？
此时，再次受到众人瞩目的莫尔，则是恨不得马上去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他是见过比较单纯的人，也承认自己在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肯定也是存在诸多的漏洞。但像是丹尼尔这样，几乎是在□□裸的将内心想法表露在外的做法，他还真是不敢苟同。
这不是活脱脱的再告诉人家，你说的事儿对我们来讲根本就不是秘密，我们早就知道了么！
有那么一瞬间，莫尔突然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就这样将贝克家和斯科特家族，用联姻的方式绑定在一起，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斯克他家族这颗大树，在现阶段足够粗，足够壮实，他们就是折腾的再狠一点，也不怕没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咳。”哪怕此时莫尔再不想开口说话，还是主动出声打破了饭桌上凝滞的气氛，“这个问题我们能等一会儿吃完饭，换个地方谈么？桌上的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对，还是先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史密斯一边开口招呼，一边动手用公用筷子为大家布菜。
“嗯，是我不好，不该在饭桌上谈这些。”隐约意识到什么的埃德蒙，勾起嘴角笑了笑，再次拿起筷子。
☆、第23章 出发
有些事情注定了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莫尔的黄兵之计看似是奏效了，也让整个整场就餐氛围重新回归到之前相对平静的氛围当中，重新开了别的话题开始讨论。只有当事人们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就像是莫尔之前最不想见到的一样，餐后，当四人一步客厅，又端了茶水小食等上来以后，埃德蒙就主动将话题重新引到了他关心的问题上。既然躲不过，莫尔索性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一部分事实说了出来。
埃德蒙虽然不是专业的机甲师，但他在战区，每天都要和机甲打交道，而且在这方面的天分也比一般机甲师高上不少，只几分钟的功夫，便从敏锐的从莫尔的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简单说，关于放射性物质的应用，埃德蒙私下里也已经研究了好些时日，当然一下子就能够分辨出他是不是在说谎来敷衍自己。可问题偏偏就出在有些从莫尔嘴里说出来的话，条理实在太过清晰了，一点都不像正在研发当中的东西，反而更像是已经得出了结论，甚至成品的样子。
埃德蒙心里当然是希望对方能够更进一步的作出解释，但理智上，他却十分清楚，两家刚刚结盟，莫尔又还没有真正入驻斯科特家族，自己若是再多问，就有些越矩了。好在来日方长，倒也并不急于这一时。
丹尼尔从未想过，自己选的这个准儿婿比他最开始想象的，还要厉害上几分，肚子里倒是真有些实在东西。可惜了，早早的他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去从了军。若是按照他个人的兴趣爱好，顺其自然的发展，这时候的成就肯定不小，甚至比自己的儿子前途要更加宽广些。
丹尼尔惜才的心思一起，看埃德蒙的眼神自然就更加亲切了几分，若不是想着明天一早，埃德蒙还要带队回第一战区，他是真心希望对方能够留下来和自己彻夜长谈一番的。
眼看着夜色渐深，众人又寒暄了一阵子，眼看着埃德蒙的车子消失在自家门口的拐角处，莫尔用了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一样，难受的厉害。他果然不是个适合在交际场上做个长袖善舞的说客。
丹尼尔本想在埃德蒙走后，把莫尔叫过来单独嘱咐他些话的，可看他一副十分困乏的模样，不觉也就熄了心思，让史密斯给他再热上一杯牛奶，喝了去睡下。自己反倒是拉着史密斯两个，独自在书房里说了一会儿的悄悄话。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莫尔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以至于早上出发的时候，是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集合地点的。
他随身携带的行李并不多，就像是埃德蒙昨天说过的，他自己又是何尝不知道战区那些龟毛的令人发指的规定？与其到了地方再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把可能发生的问题统统扼杀在源头。
今天的星际港注定了将要经历极不平静的一天，除了和往常一样，大批涌入的来自各地的旅客外，就属军部正在集结的这队人马最为惹眼。
原本，这样的出行，应该安排在军用港口，让一行人悄无声息的走了才是，可上面体恤这些技术人员和一般战士不同，到时肯定要有不少亲朋相送，若是安排在军港，肯定不是那么方便的，索性安排在帝都最大的民用港。当然，这么做，也能充分展示帝国对于人才的重视，做些正面的宣传就是了。
和丹尼尔和史密斯二人一同进来的莫尔，哪里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自然是先为自己在集合地最近的位置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站下，只等着时间到了才过去，免得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一早就已经等在星际港的陈纪，远远的观察每一个即将成为他工作伙伴的人，并龟毛的为每个新到的人打一下分，再仔细琢磨一下这个人的面相。看着面相好，脾气也温和的，陈纪就默默的在心里记录下来，等一下上了飞船，一定要先于他们套套近乎。至于那些一看就面相刻薄，或是眼高于顶的，多躲着些他们走就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要相处的日子还长着，没必要自己找不愉快。
直到莫尔在史密斯和丹尼尔的陪同下姗姗来迟，一直默不作声的陈纪，才突然咦了一声。没想到，网络上一直在传的，作为今年机甲维护师考核第一名的莫尔出身不凡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陈纪没忍住在心里数了一遍三字经，心说你都有这么好的资源了，干嘛还非得跑来趟这趟浑水？多留下一个名额给真正需要的人不行么！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穷苦的孩子，就等着这些少少的机会，来改变自己一生的命运么！
就好像他那个同乡，就差一名，你说你要是不来趟这趟浑水，他那个同乡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自己躺着也中枪的莫尔，看了看已经等在指定位置的一群人，再看看兀自帮他提着行李，不想离开的双亲，重重的叹了口气。
“爸爸，爹地，其实，我可以自己在这里等，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别为了我耽误工作。”而且，你们在帝国也算是半个名人，站在这里，那边等集合的人，肯定会下意识的多看他两眼。那根本就不是爱护他，是给他找麻烦好么！
“没关系，我和你爸爸为了能来送你，今天专门请了一天的假，不用回去上班。”一向善于交际的史密斯，难得智商归零，连莫尔暗示性那么明显的话都没听进耳朵里。再说，儿子这次一走，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这个做爹地的，心里会舍不得啊。
莫尔就猜肯定会是这样的状况，所以一早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央求过了，让他们别来特地送自己。看现在的情况，他简直就有些无语了。最重要的是，他总不能直接说，你们两个快回去，你们站在这里，对我来讲很困扰吧？那似乎就有点太不懂事了。
“史密斯叔叔，丹尼尔叔叔。”一直注意着入口方向的埃德蒙，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莫尔，他当即就把手上的工作都交到了坎贝尔的手上，自己大步走过来，“莫尔。两位叔叔是来送莫尔的吧，请放心，你们今天将莫尔交到我手上，我就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保证他的周全。所以，两位大可以放心，我保证下次二位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依然还会是现在活泼开朗的模样。”
埃德蒙都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尤其这又是在莫尔未来三年的新同事们面前，史密斯想想还是帮两个孩子把面子做足了，“那就麻烦斯科特少校了。”
“嗯，那我先带着莫尔过去那边，两位叔叔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再见。”埃德蒙说完随手提起脚下的行李，在两位家长眼前带走了莫尔。
这四个人的动作虽然不显，站在一起的时间也有限，但落在有心人眼里，明显就变了味道。尤其，这里又有人是直接参与了前一晚在斯科特家举办的晚宴，知道他们两人间另外一重关系的。好在这些人还有些常识，知道自己虽然出身并不比人差，但现在站在这里，就意味着未来会成为埃德蒙·斯科特少校的部下。不随便八卦长官，才是在绝对靠能力说话的军队的生存之道。
人群的异动和莫尔的特殊待遇，让一直注意着大家动向的陈纪死死的皱紧了眉头。陈纪恨死了那些所谓的阶级划分，这让从小就比他们多付出了无数倍的自己，情何以堪！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让这些所谓的特权阶级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平民生活。
因为考场和考号的关系，莫尔看看再次出现在自己身侧的陈纪，勾起嘴角，给予了对方一个善意的笑容，“你好，我是莫尔·贝克，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陈纪。”陈纪伸出手去，虽然表面上是和莫尔交握了，现实中却只是浅浅的碰触了一下，就收了回来。对方的指尖比他想象中的要细滑不少，陈纪暗想，若是换一个场合，估计没人能猜得出他是一名机甲维护师。反观自己，那双承担了自己全部生活依仗的手，却是截然相反的布满了粗糙的茧子，“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谢谢。”无论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两辈子加起来就没独自出过一次远门的莫尔，是真的因为陈纪这句话感觉到了一丝人情的温暖。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长途宇宙舰的客舱不大，而且也说不上舒适，每个房间也仅有一张床和张巴掌大的小桌子，放下行李，就只剩下一小块可以自由转身的地方。这么艰苦的环境，可是莫尔出发前并没想到过的。
但眼看着宇宙舰马上就要了，莫尔在心里安慰自己，就是这里的环境再艰苦，他也得忍下去。凭什么其他人可以做到，他莫尔就做不到？而且，离开都城，是他唯一可以彻底改写自己命运的机会，失去了，就不会再有。
广播里传来解说员柔和的嗓音，提示每一位宇宙舰上的乘客都回到自己的船舱，安放好行李，并按照指示坐在指定的位置上，绑好安全带，以免宇宙舰时所产生的剧烈震荡，将乘客弄伤。
还在研究怎么归放行李，才能让自己的活动空间变得更加舒适的莫尔，赶忙按照墙壁上的提示坐好，并将安全带拉过来紧紧束缚住地上的行李，也将自己固定在靠近小桌的地方。
一阵剧烈的震荡过后，墙壁上的显示屏将画面切换到此时舰外的实时场景，让船舱里的乘客也能够知道，他们已经远离了都城所在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顺便欣赏一下外面美丽的景致。
可这样的画面，莫尔只看了一两分钟便失去了兴致。相比而言，还是整理行李包的事，对他更加实际些。也许，他可以将史密斯在临行前硬是多塞给他的吃食，先解决掉一部分。毕竟上船的时候，埃德蒙过来帮他一下没什么，等到了战区，自己再让他帮忙提行李，就有一些说不过去了。
☆、第24章 出发
埃德蒙和坎贝尔少校一同站在宇宙舰的主控室里，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宇宙空间，再回头看一眼已经慢慢消失在视野中的，都城所在的星球，想到又要回到第一战区那片肃杀的地方，心里竟是产生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这是从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迟疑了一下，埃德蒙自觉把这种情绪归结成，最近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甚至还遇到了莫尔那么奇特的一个孩子，心境会变得比较复杂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倒也并没太过在意，转身就又去忙别的事情了。
坎贝尔少校虽然不是跳脱的性子，却也比埃德蒙思维要更加活泛些。这时候见埃德蒙依旧顶着他那张骗人用的死人脸在发呆，不觉悄悄冲他挤了挤眼睛，小声道，“我说，你都是订了婚的人了，就不能学着脸上多表现出点笑容么？万一你媳妇看到你这张死人脸，吓跑了怎么办？”
“坎贝尔少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过的太清闲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介意帮你找点事情来做。”被调侃了，虽然是同等军衔，却比坎贝尔要高了半阶的埃德蒙，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别那么小气嘛，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坎贝尔不死心的继续卖萌，还顺便用眼神示意埃德蒙，莫尔现在可就在身后的客舱里，让他多少收敛一点。太过了，他可要是要去找莫尔告状的。
“我看你是真的太闲了。”已经引导者宇宙舰步入轨道的埃德蒙，终于可以放手，让飞船按照既定的轨道拉飞行。空出手来的埃德蒙转过身去死死的盯住坎贝尔的厚脸皮，心说这人真是练得一副好神功，眼看着他的痛脚使劲踩！这家伙难道要听他说了，就是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三年以后都未必留得住莫尔，让他心甘情愿的和自己结婚才开心？
“喂喂喂！不带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眼看着埃德蒙这是真的要生气了，坎贝尔忙忙的坐直了身体，但他仍旧不死心的小声补充道，“已经订了婚的人，能不能不要在单身狗面前掉脸子？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单身汉才是大多数么！”
“我觉得，你还是到下面去巡查一遍比较好。第一个跃迁点离这里并不远，所有问题，都要赶在跃迁以前解决完毕才好。”
“……”坎贝尔突然感觉自己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有些不好了，巡查虽然不是什么太复杂的工作，却是要徒步走遍大半个宇宙舰，一个人做，没个大半天绝对下不来！这妥妥是想让他腿脚脱力的节奏啊！“整艘宇宙舰，都要我一个人去巡查？”
“如果你觉得只巡查一遍不能保准，我可以特批，你去巡查两遍。当然，做为交换，主控室这边，我会全权负责，保证不会出岔子。”眼看着坎贝尔的脸色从难看瞬间过度到了很难看，埃德蒙心里终于有种遍体舒畅的感觉。老话说得果然不假，将快乐分享给他人，就能够让快乐加倍，将痛苦分享给他人，同样也能够让痛苦减半。
“怎么……”
“停！”坎贝尔见埃德蒙还想继续往下说些什么，赶忙打出了制止的手势。要命的，他要是再让这家伙说下去，指不定从现在到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整个旅途，巡查舰艇的责任都回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适当运动的确对身体有好处，但若是每天运动的形式，都是要在空舰船的廊里做巡查的话，那种感觉可就不怎么美好了。再说，他好歹也算是这艘船上的二把手，每天去当巡逻小兵算是怎么回事！
“好吧，我现在就下去做巡查，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再往下说了。”那是妥妥的想玩儿死他的节奏啊！他敢打赌，莫尔一定没让埃德蒙吃饱，肯定是！到了年纪又欲求不满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他下次休假的时候，一定要发动所有的亲戚朋友，帮他介绍相亲对象，要赶在埃德蒙结婚以前，就把爱人娶回家，让他只能跟在自己身后干瞪眼。
被坎贝尔在心里念了无数遍名字的莫尔，这时候因为飞船进入到了匀速前进的阶段，整个人感觉舒服了不少，就慢慢的将自己这次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整理好以后，正坐在床边扇风纳凉，这冷不丁的连打两个打喷嚏，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这是哪个没事做，在一直念叨他？
莫尔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自觉可能的人选很多。奈何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追究，而且刚一上船他就被通知了，除非必须，在整个旅途中，自己都要尽量呆在这一方小小的船舱里，不能随意在外面走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就算没有人来专门通知他，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去到处乱晃。天知道，这种隶属于军部的飞船里，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让普通人随便碰触的秘密，若是自己不小心撞见或是给他们添了麻烦，那祸就闯大了。而且，这样的人，通常在军队都呆不久，很快就会被下放到不重要的岗位上，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就是想要重新退回原点去另谋出路也困难。
旅途中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好做，除了吃喝睡觉以外，莫尔窝在床上，就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已经整理了一半左右，有关放射性物质在实战中应用的可行性报告，又细细的完善了一遍以后，这才把剩下的一小半，也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
将洋洋洒洒又添加了几十页才完成的报告，仔细的收在一个隐藏文件夹里，莫尔随手从一旁敞开的箱子里，又摸出一袋零食。
才一撕开包装袋，莫尔要伸出去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在腰间戳了戳——乖乖，自己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他好不容锻炼出来的一点腹肌，岂不是又要还给姥姥家了！不行，他得控制一下自己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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