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些不习惯。
次日清晨,岑丝淼醒来以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脑袋晕晕乎乎的,风寒果然加重了。
白沐止没给她好脸色看,却仍是请了大夫过来,开了副方子,让人去抓药。
药煎好后,岑丝淼已经有些迷糊了,被丫鬟喊起来喝药,她浑身没劲儿,压根不想动弹。
丫鬟没什么耐心,不由蹙起眉头“倒是快喝啊,待会儿就要凉了。”
岑丝淼胳膊发软,硬撑着坐起来,碗放在床榻旁边的半桌上,离得有些远。
丫鬟压根没有搭把手递给她的意思。
岑丝淼费劲儿地去端碗。
忽然听见脚步声,她反应有些迟钝,还没抬头看是谁,丫鬟就已经行礼了。
嗓音一如既往透着冷意“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先出去。”
丫鬟应声往外走。
岑丝淼精神萎靡,呆愣得很,跟昨晚惹白沐止生气的仿佛是两个人。
她还没碰到碗,抬眼看着白沐止,他身子微微俯下,伸出手端起来药碗,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只是有些削瘦。
岑丝淼眼睫颤了颤,迷糊着说道“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药?”
他眉头一皱,把碗凑到她唇边,岑丝淼大口喝下去,一点儿都没犹豫。
喝完以后,才一个劲儿地说苦。
委屈巴巴地抹眼泪。
白沐止被她哭的心烦,从桌上捏了块点心喂她,岑丝淼乖得很,一口一口的吃。
吃到最后,温热柔软的唇碰到他泛凉的指尖,白沐止眼神一沉,盯着她的动作。
只觉得指尖一阵酥麻传到心底。
岑丝淼觉得嘴里不再发苦,垂了眼睫,又变得无精打采,嘴里呢喃“难受。”
白沐止擦干净手,瞥了她一眼,竟觉得心情好转一些,坐在床榻旁边,将被褥整理好,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休息。
岑丝淼却直接扑进他的怀里,靠着胸口闭上眼睛。
白沐止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她身子发软,脸色虚弱的很,一点儿没有平日里的机灵。
耳坠还戴着,她又偏爱侧躺,脸上压的都有了印子。
白沐止动手摘下,然后收起来。
等岑丝淼醒来,已经是晚上,喝了药又睡了一觉,觉得舒服许多,精神了一些,没有白天那么迷糊。
她捏了捏眉心,没有坐起来。白沐止听见这边的动静,瞧了一眼“起来把饭吃了。”
岑丝淼眉头一跳,看向他,垂下眼睫,回想起自个儿难受时办的事儿。
她眯了眯眼睛,软着声音“不想起。”
白沐止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袭素色衣衫,衬得他更孤傲了几分。
岑丝淼偏偏语气娇媚“你过来瞧瞧,我是不是更严重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吃饭。”
岑丝淼叹了一声气,从床榻上起来,边走过去,边整理松散下来垂在两边的头发。
忽然碰到耳朵,她瞬间脸色一变,声音发紧“我的耳坠子呢?”
白沐止眉头一动,再自然不过的说道“我收着。”
她愣了一下,随即开口“您怕我睡觉时戴着不舒服,是我马虎了。您收哪儿了,我过去拿。”
语气颇为急切。
白沐止盯着她看了半晌,脸上终于显露出不悦,抿紧唇“过几日再送你一对儿值钱的。”
意思就是不给她了。
岑丝淼顿时高声说道“还给我!就要那一对儿!”
白沐止下颚收紧,眉宇间染上阴郁,眼底的怒气显露,却扯了扯唇角“你再跟谁说话,这般放肆。”
岑丝淼咬着牙,眼里透出急切,连害怕都顾不上了“耳坠……”
话没说完,白沐止整个人阴沉沉的“滚出去。”
岑丝淼身子一僵。
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又恢复成烧火的丫头。岑丝淼接连叹气,她倒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胡折腾。
主要是她想让白沐止起疑,到时候知晓耳坠是柳无恙送的,他的反应估计会很有意思。
岑丝淼这些天就安心待着养病,自个儿煎好药后喝掉,而且睡的屋子里有炉子,晚上也关好门窗,钻不进来冷风,暖暖和和的。
风寒差不多快好了。
比白沐止那个屋子强太多。
白沐止最近也没有动静,似乎不再打算让她去身边伺候。屋子里的丫鬟心思开始活络起来,皆是想顶替了岑丝淼。
穿着打扮都格外注意。
白沐止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从没有提起过岑丝淼,若不是床上的两个枕头,怕是真以为岑丝淼没在这儿待过。
丫鬟本想把枕头被褥收起来,却被白沐止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她不自觉腿有些发软,想开口问自个儿错在哪儿。
他又看向别处。
丫鬟也不是傻的,犹豫着把枕头被褥放下,没有再碰。
果然白沐止没有再看她。
半夜歇息时,房间黑漆漆的,冷风在耳边响起,白沐止身上盖着被子,看向旁边空着的地方。
被子跟枕头已经铺好,没有人躺。
他抬起胳膊,摸了摸原先岑丝淼盖的被子,枕头上还带着一丝香气。
白沐止抿紧唇,把眼睛闭上,瞬间出现岑丝淼散乱着衣襟,脸颊泛红带着羞意的模样。
以及她牢牢握住他的手。
白沐止不自觉攥紧掌心,却没碰到温热细腻的肌肤,反倒是冰冷的空气。
他突然有些心烦,紧皱起眉头。
白天的时候,丫鬟过来照例打扫屋子,白沐止脸色有些难看,情绪不太好。
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却忽然听见他问起岑丝淼。
丫鬟愣了愣,直接把岑丝淼最近在做什么说了一遍。
还不忘了说风寒已经快要好了。
白沐止没有再问。
他拿出那对耳坠,仔细瞧了瞧,用玉雕琢的,光泽也极好,可岑丝淼好的首饰也不是没有。
怎么就对它那么在乎。
白沐止连着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一闭眼岑丝淼就出现在脑海里,声音娇媚得很。
白天瞧见打扫的丫鬟,他眉头不自觉就皱起来,丫鬟胆颤心惊的。
有一回,丫鬟正干着活儿,外面管事儿的急急忙忙喊她,顺手把抹布放在桌上,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就已经是中午了,抹布还放在桌上。丫鬟连忙请罪,白沐止神情冷淡,抬眼看了看,忽然眉头一动。
第二天管事儿的就找到岑丝淼,说给白沐止打扫屋子的丫鬟笨手笨脚,得多一个人过去照应,想让她再去。
岑丝淼看了管事儿的一眼“我最近忙。”
这话传到白沐止耳朵里,他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管事儿的禀告“她倒也没说谎,这几日一直往柳公子那儿走,许是上次偷喝了鸡汤心里有愧,就多去跑动伺候着。”
白沐止冷笑,她怕不是觉得他这儿没靠头了,重新找一个能让她过的舒服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重重放在桌上。
过后几天,白沐止都得到消息,岑丝淼一个劲儿地往柳无恙那里跑。
他脸色越来越阴沉。
等到晚上睡觉时,他半梦半醒,竟然瞧见岑丝淼衣襟散乱的出现,伸手去抓,她跑的更远。
猛地醒过来,白沐止抿紧唇。
天亮以后让人去把岑丝淼找过来,却又得知她去了柳无恙那儿。
白沐止蹙着眉头。
岑丝淼从柳无恙那儿出来时,已经是晌午,冷风拂过脸颊,冰凉冰凉的。
她脚步匆匆,急着往住处走。
却冷不丁撞见白沐止,她顿时停住脚,垂着头规规矩矩地行礼。
白沐止表情平淡,看不出情绪。
她继续往前走,经过白沐止身边时,忽然胳膊一重,被他拽住。
岑丝淼心里一慌,作势挣扎,却被单臂搂住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瞬间陷入他晦暗的眼神里。
唇上一热。
白沐止几乎要把她给吃了。
跟着跑出来的柳无恙在不远处停下,他手里拿着岑丝淼落在那儿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