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龟三的解释,谭佑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和自己一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些天了。”本来在他的刻意引导下,谭佐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哪成想,谭佑一来,不过几句话就又让他把这件事给想起来了,“如果你不来,再过些日子,我就可以想办法让他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错都在我身上一样?”谭佑看着龟三的眼神里带着难以掩藏的恶意,“还有,这件事,和你出现在这里,说自己和谭佐相爱的事情,好像没有必然联系吧?”
“如果没有那层关系在,你觉得,这会儿还能好好地在家里看到他么?”这话,龟三说的有点过了,事实上,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给谭佐带来了麻烦,不过,他是不会告诉谭佑这一点的。
“别把自己说的好像是救世主一样,这个世界离开你以后就转不起来了。”谭佑并不吃龟三这一套,“既然出了问题,等一会儿人醒了,我会去跟他谈一谈,如果确实需要的话,我会带他去做更好的治疗。”
“个人建议,在弄清楚到底是你哪句话刺激到谭佐以前,我不建议你现在就去接近谭佐。他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
“如果你离开他,我会有办法让他的状态变得稳定起来。”不该退让的时候,谭佑半点都不会做出让步,“不要以为你把自己说的多重要,我就会同意你留在谭佐身边。”
“留在谭佐身边是我自己的事情,哪怕不过经过你的允许,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你不要太狂妄了!”
“这不叫狂妄,我只是对我想要做到,并且能够做到的事情,拥有足够的自信而已。”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一没工作,二没有自己的落脚地,我想让你在这个城市里混不下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本来,谭佑并不想用上这么下流的威胁手段,是龟三一再的触及他的底线,才逼着他不得不去这么做。
“诚然,你的做法也许会给我带来一点麻烦,但是,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你觉得,你的能量真的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大么?”龟三有点被谭佑的说法逗笑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对他们来讲太幼稚了,“更何况,我并不一定要依靠那些小把戏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所以,整个局,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做错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谭佑并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个笑不到最后的人。
因为龟三动了一点小手脚的关系,谭佐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甚至在醒过来的时候,还略有些慵懒的在被子上蹭了蹭头脸。如果不是还记得自己在睡下以前刚刚吐过,还有他哥可能也还没走,他是半点都不想起床的。
想到谭佑,谭佐自然也就跟着想到了自己和龟三的事情。
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趁着眼前的机会,把自己的情感问题和家里一并交代了,想必谭佑见他现在这么难受的模样,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他才是。
不过,在解决问题以前,他应该先去厨房找点吃的祭祭自己的五脏庙才行。之前的那一场,可是把他的胃袋全都倒空了。
客厅里并没有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是有些静悄悄的,不但谭佑没在,就连说好了不会随便出门去的龟三竟然也家里。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谭佐最终还是选择在冰箱里找了块蛋糕来垫垫肚子。至于开火,这个还是等龟三回来再弄比较不容易出错。
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龟三只是打算趁他还在睡觉的时候,就近去买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回来,所以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感觉好些了么?”回家就看到谭佐已经坐在客厅里了,龟三随手把买回来的东西扔在脚边,过去摸了摸小孩儿的额头,“热度退下来了。”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谭佐小小的撒了个娇,把上半身整个靠在龟三身上,“就是觉得肚子好饿。”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龟三对谭佐的依赖很是受用,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在你睡觉的时候做了点好吃的,你等一下,我去厨房热了给你拿过来。”
“好~”有的吃,谭佐立马从乖宝宝化身跟屁虫,贴着龟三跟去了厨房里,“好香。对了,我哥呢?”
“接了个电话,说是出去办点事情,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听觉异常灵敏的龟三自然是听到了电话那头都说了什么,可他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告诉谭佐,只想让小孩儿快点吃饱了肚子,然后再去床上躺上一会儿。
“那,我哥,他没说什么,类似为难你的话吧?”自家哥哥,谭佐还是很了解他的个性的,“要是说了,我替他跟你道歉哈。”
“小佐,你觉得,我们之间需要说抱歉这种话么?”谭佐是谭佐,谭佑是谭佑,虽然他们是亲兄弟,谭佑还是很能够分得清的,并不会因为某些认为的因素就去迁怒自己的小恋人,“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剩下的麻烦,都交给我来处理。”
“有你真好。”对亏了当初在花鸟鱼市场上把你带了回来,将自己整个埋在龟三怀里的谭佐这样想着。
“好了,我们现在先去把饭吃完,然后,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谭佑的话虽然说得有些不中听,但道理却是没错的,谭佐既然在之前的事情上留下了心理阴影,还是要尽快把它们解决掉的好,不然只靠简单的调理,根本不能根除问题。
“你想谈什么?”龟三的话让谭佐瞬间紧张起来,“如果是不太好的东西,那我拒绝。”
“想什么呢!”虽然很喜欢谭佐偶尔炸毛的样子,但此时此刻,龟三并不认为这是个享受小乐趣的好时机,“我不会说要离开你的话,哪怕你哥强迫我去那么做,只要是你自己不愿意,我就不会离开。”
“吓我一跳。”既然不是离开的话题,其他对谭佐而言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所以,他很快便放下了心防,小口的吃起龟三为他准备好的食物。
已经被剁成泥,又煮烂在米汤里的瘦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再配上颜色翠绿爽口的小菜,腹中饥饿的谭佐一口气吃掉了两小碗米粥才舍得放下筷子。
“说吧!”填饱了肚子的女王,高高在上的昂起了头,摆出一副我在听,你可以说话了的模样来。
“小佐。”龟三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题可能会激起谭佐的某些不良反应,就把人拉着,让他重新回到客厅的大沙发上躺好,又在他舌下塞了一颗白色的小药丸,“我能不能知道,前些天楼下那家人的事情,你现在还记得多少?或者,你现在对当时看到的情节,记忆最深刻的是哪些画面?当然,我并不是故意要去揭你的疮疤,而是有些东西,如果我们不能用正确的方法去看待他们,假以时日,那些小疮疤就会变成你人生中的大隐患。”
谭佐知道,龟三说的话都在理,但他还是难以掩饰自己在听到那些内容以后,生理上产生的不适感。对亏了有龟三在一开始就放在了他舌下的小药丸,不然这会儿他肯定又要出丑了。
“我知道你提这个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们可以换个时间来说这件事么?至少,不要是今天。”
“谭佐,放轻松一点,把手松开。”时刻注意谭佐反应的龟三,自然是看到了他因为用力而被攥的泛白的关节,“好吧,我们今天什么都不说,你先休息,我去外面……”
“留下来。”
“谭佐?”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希望你留下来,陪我躺一会儿。”谭佐知道,自己刚刚的要求有点过分了,但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在谭佑眼皮子底下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好让对方能够真的顺着自己的意思同意他们在一起。
“如果你所愿。”虽然现在并不是更进一步的好时机,但是,龟三并不介意接受对方想要和自己更亲近些的意愿,“不过,我一会儿可能还要早点起来去做晚饭,要是你一会儿睡醒了没看到我,记得到厨房去找我。”
考虑到谭佐心理上的特殊状况,龟三还是在谭佐睡下前,为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辣眼睛
谭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回到谭佐暂住的房子时,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所以就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毫不意外的在谭佐的卧室里看到了并肩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谭佐睡的沉,并没有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一向警觉地龟三却是在谭佑开门的一瞬间就知道有人进来了。不过因为他在门口设置了禁制的关系,没有钥匙和身份特殊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进入到这间房子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进来的人对自己和谭佐不利。
不过,这会儿龟三一点都不想睁开眼睛去面对谭佑,索性就一直躺在床上,连动都没动过一下,好像自己一直睡的很熟一样。
然而,会让龟三安静的睡在谭佐的身边那就不是谭佑了。
在强行将人叫醒后,谭佑随手指了指客厅的位置,就在原地站定了,按照他的想法,是一定要看着龟三从这间屋子里离开才会甘心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不止一次的对你说过,希望你尽快离开谭佐,也离开这间屋子。”在关好卧室的门,确定自己和龟三之间的谈话不会被屋里的谭佐听见后,脸色瞬间冰冷起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好像根本没答应过你任何的要求才对。”虽然是刚从床上被叫起来,龟三脸上到是一点看不出睡意来,“不但如此,我好想还说过,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阻碍,都不会放弃谭佐吧?”
“看来,我们短时间内好像根本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了。”谭佑的反应在龟三的意料当中,相反,如果对方只是出去几个小时,回来以后竟然就会改变自己态度,那他就不是谭佑了。
眼看着现在的话题根本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主动转移了话题,“能告诉我,谭佐到底都看到了什么么?”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谭佑调动了自己所有能够调动的人力,却发现,自己除了能够知道楼下的那家人的确是惨死的以外,其他讯息一概都被人做过清扫了。
“抱歉,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他现在已知的部分,也不是随便就能够说出来的。谭佑不是谭佐,有关妖族的事情,并不能够随便告诉他,“谭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要说,我们可以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么?等一下我还去厨房处理食材,免得谭佐等一下醒了,我的饭还没做好。”
“龟三,这里也是我的家,我现在要求的,马上离开这里!”
“哥!”身边没有了熟悉的气息,谭佐在龟三离开后也跟着醒了过来,“是我要龟三留下来的,你不能赶他走!”
“小佐,你给我进屋去!”谭佑一点都不想让谭佐看到他为人冷酷无情的一面,“这里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我喜欢龟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很自在,很踏实,可以不要去面对外面的压力。这些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给我的!”谭佐虽然年轻,却知道,不能让龟三一个人去面对自己家人的指责,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
“小佐,你还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爱情,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意味着什么,而大哥今天所做的事情就是不想让你日后后悔。”就像是谭佐之前见到过的所有的长辈一样,没比他大上一轮的哥哥,竟然是把那些人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哥,以后那么遥远的事情我暂时想不到那么多,我只知道,如果我现在不能把握住机会,才是真的要后悔的!”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但却是真实的表达了自己此刻内心里的想法。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认识的时间也很有限吧?”细数起来,连百天都不够,说什么爱情坚贞不渝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谭佐被他哥的话噎了一下,但他明白,龟三是妖,而且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跟着他一起生活的事情,是不能够告诉谭佑的。主要是他已经答应过了龟三,不会随便把他的身份说出去,而且,就算是他说了,估计谭佑也不可能相信他说得话,反而把他当成神经病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怎么不说话了?”
“反正,我跟龟三之间的事情并不是突发奇想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是真正经过深思熟虑的。”谭佐最讨厌谭佑用长辈或者上位者的口气来教导自己,以前他是没什么靠山,平常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只能忍着,这会儿有了龟三在,他倒是不怕和他哥对着干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所谓的深思熟虑,用了多长时间么?”谭佑虽说没有对谭佐的说法失望透顶,但是,他现在顾虑到谭佐的身体状况,到是不敢再说些口不择言的话出来。
“反正比你想象中的长。”
“谭佐,你会为你今天说过的话而后悔的。”
“哥,我不会让这一天出现的。”
“你就那么相信你身后的那个男人?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除了一张脸,要什么没什么,谭佑实在想不出来,谭佐如果选择跟着他能够得到什么,“你难道打算拿着家里的钱,去养着这个小白脸么?”
“谭先生多虑了,如果你是担心我会透过谭佐来依附谭家这艘船,那我可以答应你,明天就带着谭佐从这间屋子里搬出去,以后无论是他学习还是生活所需要的资金全部由我来出,保证不会让你觉得为难的。”眼看着谭佑将话题的重点一直都围绕在钱上,龟三索性站出来直接表了态,“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他未来的生活比现在差。”
“你凭什么给我做这个保证?你的工作,你的住处在什么地方?”还真是大言不惭。
“我说过的,这个不劳您多虑,不过如果你很想知道,我不介意在安顿好以后,请你到我们的住处去参观一下。”龟三一边伸手安抚着谭佐因为自己的话而泛起的轻微的躁动,一边借由安抚的动作,将人拥在自己怀里。
“谭佐,你怎么说?”谭佑怒极反笑。
“我选择相信龟三。”如果为了自己的爱情,必须选择暂时放弃一点什么东西,谭佐觉得,只是从家里搬出去而已,他是能够接受的。而且,他最近也考虑过了,其实他可以像是自己那些师兄师姐们一样,去外面画画,或者找一份类似的兼职来养活自己。
“那好,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介意成全你。”谭佑到是想看看,现在可以为了他所谓的爱情放弃一切的谭佐,到底能够在外面坚持多久才回来跟自己求饶,“还有龟三先生,我希望你也能够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可不是随便说出来逗你玩的。”
“无所谓。在任何一个世界里,权利都不能达到所有的角落,而且,从我个人的角度上讲,我也并不认为自己就要退到角落里去,等待那个你认为我可能走到的结局。”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龟三?”看着谭佑转身去了客房,谭佐下意识的抓住了龟三的手臂,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了。
“冷静一点。”眼下的情况已经比龟三一开始预料中好的太多了,“我们先回卧室去休息,明天的事情,等天亮以后再说。”
“可是……”我哥那边……
“冷静一点,你哥刚才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够知难而退,并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这是一场自己和谭佑之间的战争,而谭佐,则是他们之间所谓的战利品。但是,谭佑估计是忘了一件事,谭佐他并不是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件,他是一人,一个可以具有独立思考意识的人类,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判断,不会随着任何人的意愿而改变自己的信念。
“可是……”
“去睡吧,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还是要多休息,把亏损了的元气养回来才行。而且,按照课程表,你明天还要去那个老师家里上课,如果没精神的话,到时候,他就又有说你的理由了。”龟三大概能够站在谭佐此刻的位置上理解到他此刻心中所想的内容,“你需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去过你的日子就好,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来操心。”
“可是,如果真的要从这里搬出去……”
“好了,我说过,这些问题都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去卧室里躺一会儿,我去厨房弄点吃的,省得你睡到半夜会因为胃里空而难受。”
“我和你一起去吧。”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回卧室去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简直就像是一种折磨。
“如果你所愿。”
☆、住宾馆
早上起来,并没有在房子里看到谭佑的谭佐,转身看了看从厨房里端着早餐走出来的龟三,“我哥呢?”
“昨天半夜就走了。”时间大概就在他带着吃过东西的谭佐回卧室以后不久,不过,这件事,龟三并不打算告诉谭佐,“你先把东西吃了,然后我送你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