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边的丘珲一手撑了脸,半敞着衣襟,半眯着眼听着垂帘后传来的悠扬琴声。
屋中清淡的熏香沁人心脾,可口的食物,精美的酒水,让人忍不住放缓了心来享受,但苏锦城却是心中焦急。
自十年前起,就鲜少有这样的情绪了!只是如今……不得不求人……
苏锦城慢慢皱紧了眉头,似是闲暇实则不断观望着他的丘珲眼珠一转,扬手轻笑,一拍掌,琴声骤停,垂帘后的人影轻动,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与苏锦城二人。
“我一直都不知道,苏公子你也是──偏好后庭花的妙人呢……”
丘珲笑弯了眼“早知如此,我便吩咐了手下的孩子们,好好伺候才是啊……以免您现在……”
“没必要的话别说太多,一句话,银子任你开,我要得到想要的。”
苏锦城将茶杯放了,转头望着丘珲,丘珲眼睛一转,凤眼一挑,艳红的唇微微上扬“好啊……可我不要银子……”
“别太贪心。”苏锦城掸掸袖子,“我想要最好,可不想当被宰的。”
丘珲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呀!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要黄金。”
苏锦城头轻轻一斜“可以。”
丘珲伸出自己纤长白嫩的手,指尖鲜红,与苏锦城击掌立誓“成交。”
是夜,萧白被洗得干净可口,蹲在苏锦城房中小榻上,支撑到半夜才无奈的闭上眼,“常春”最好的包间里,引人遐想的暧昧喘息与隐约的低语声声不停。
第二日,曙光微明,紧闭了一夜的房门打开来,苏锦城面色惨白,脚步却稳定依然,手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包裹,走过雕花悬廊,整个人缓慢而坚定的向着“常春”门口走去,丘珲随便披了件外衣
,懒懒靠在门边,吃吃笑道“苏公子,走好啊!”
苏锦城脚下一个迟疑,顿了一下,跟着便迅速消失在门口。
丘珲一扭头,看着站在廊角眼角泛红委屈得不行的美艳女子,脸上笑容隐去,淡淡道“要知足,他本就不是个好对象,往日里与你相好,给的银子也够多──红颜韶华不过浮云,你有这么多时间
伤感,不如去细细妆点,端着好皮相,何必浪费!”
说完,转身由悬廊另一边去了,独留下女子先是委屈,再到一脸愤恨,乃至疯狂的冷笑起来。
此时,苏锦城正坐在轿子里慢慢思量,末了神情竟是轻松起来,唇边带笑,心中眼里满是期待。
萧白抱着小被子睡得正香,脑袋在被子上一蹭一蹭。
京都相府,飞落的鸽子被侍卫好生捧了,送去书房,由主人取了鸽腿上的信来,年轻儒雅的苏相轻轻蹙起了眉。
萧白只觉得自己全身筋骨都像被梳理了一遍,浑身都透露着股舒服劲,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了,人却是不愿意睁开眼来,只抱着被子呼哧呼哧蹭着,神情满足得让人见了忍不住踩他两脚。
苏锦城站在窗边看着萧白傻傻闭着眼睛乱蹭被子,赤裸的上身条条肋骨痕迹清晰,小腿在浅蓝色半长的亵裤衬托下──看起来很像白嫩的乳猪蹄。
回想起前一晚的尴尬,再加之彻夜未眠的焦躁,苏锦城哼了一声,心中定下事来。
他转身走的时候正碰见来叫萧白的绿袖,二人低声轻语了几句,绿袖一脸同情的点点头,先跟着苏锦城离开,过了一会,才又来叫萧白。
绿袖进屋时萧白正拿了衣服往身上披,光溜溜的小肚子白白的,被看了个清楚,绿袖上下打量端详,萧白双手环胸,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绿袖看了半天,直摇头,萧白忍不住了,小声道“绿袖姐姐,您先出去吧,我──我还没穿衣呢!”
“哎哟!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早看过了!”
绿袖噗嗤一声,见萧白满脸绯红的可怜样,嘴巴一扁“行了行了我不看!我啊,这就给你拿吃的去!从今儿起,我可要大展身手,将你养得有肉些!”
萧白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养自己?
养成肉乎乎的?
天啊!我是人!又不是拿来吃的!
看着关上的门,回头看看一床整洁的空床铺,萧白拢拉着脑袋,一声长叹,虽说是年少应不言愁,可自己忧愁也多多啊!
忧愁着吃过美味的肉羹,忧愁的帮着小乔将黑马刷得通身透亮,忧愁的萧白在众人同情与揣测的目光下安然了一天,临到快晚膳时,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他,望着自家主子一身清爽面上神色淡然,似
笑非笑的模样,一干人等不由打了个颤。
“我从来不留不做事的人,你们自己去刘伯那,该罚的该打的,自己清楚!”
说完,苏锦城一甩袖子,向着书房而去,几个护院彼此互看了一眼,忍不住无声哀叹这位小白公子一不见,就是哥几个两个月例钱没了啊!
苏锦城想着萧白应该是躲了起来,不会出了自家院子,心中虽是有些急,但那些护院吃了教训,必会认真去找,多少也宽下些心来,推开书房门后,面对着坐在地上抱着数本书一脸讶然的萧白,苏
锦城隐约觉得无力。
外边的找他找得翻了天,他却一人在此独享安宁!
苏锦城慢慢皱起眉头,看着一点点红了脸,一双大眼写满无辜的萧白,忍不住心中长叹。
我精明了半生,怎么就栽在这么只小狗身上了?
苏锦城想来就呕,脸上不由带了嫌弃,看得萧白一身汗毛倒竖。
啧!还没什么肉!
萧白尴尬的笑笑,心道他想什么呢?
难道是……
萧白头皮发麻,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苏锦城,悄悄将双腿又靠拢了些。
苏锦城却是骤然一笑,温和道“行了,去吃东西吧!晚点还要喝药。”
萧白点点头,怀疑的看着苏锦城。
你会这么好心温柔?
我就等着今天晚上!
两人一个面笑心苦,一个面忧内喜,倒也看似平顺的去用了晚膳。
萧白蹲坐在半人高的浴桶里,鼓着眼睛看着泛着黑绿色的药水,心想着干脆喝上几口,然后装死算了。
刘伯笑眯眯在他背上拍打着,不时问着萧白觉得力度如何,末了,萧白红着脸扭捏着披了块大巾子站起身,刚要穿衣,苏锦城优雅的推开门,笑容灿烂。
“洗好了?”
萧白晃了晃身子,刘伯笑眯眯。
“洗好了。”
于是,萧白狗狗被洗得干干净净,呆滞中被带进狐狸的房。
等到坐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上时,迷糊的小狗才惊恐的抬头望着狐狸。
苏锦城将头偏向一边,轻蹙眉头,整张俊秀的脸上带着难以言语的悲伤,萧白只觉得自己心一跳一跳,仿佛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喂!
你干嘛摆张那样的脸!
告诉你!老子不吃你这套!
看!看什么看!你……
“你讨厌我吗?”
苏锦城慢慢坐在椅子上,他往日里常是优雅而带着冷漠,如今却显然表现着自己的脆弱,让紧张无比的萧白不由得放软了警戒的心。
“你果然还是讨厌我的吧……”
苏锦城仰头望着窗外那角天空,脸背向着萧白,身子隐约有些颤抖。
“我……”
萧白扭了两扭,他只穿了条半长的裤子,身上水没擦干,现在将内衣湿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不过比起这些,经常趾高气扬满脸算计得意的苏狐狸一下变得这么──这么忧愁,叫他实在不习惯,
心底名字叫良心和罪恶感的两只小动物不断挠着,难受得很。
“唉……”
苏锦城一低头,幽幽一叹,萧白只觉得自己心都被揪了起来,不由站起身,吞了吞口水,颤悠着伸手搭在苏锦城肩上,轻轻一推。
苏锦城回过头来,望着他。
萧白只觉得脸上一热,全身都烫了起来。
什么叫我见犹怜?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呸啊呸!
萧白红着脸猛摇头,慌乱的神情全落入苏锦城望他的眼中。
狐狸尾巴摇摇,只将眼神望得更真。
小狗心儿乱跳,不知如何是好。
说喜欢?还是讨厌?
萧白苦了脸,委屈为难的表情显而易见,苏锦城幽怨的看着他,不语。
萧白!你出息一点!他是男人是男人!而且是个很危险的家伙!就你自己这么点道行绝对只有被压的份──
萧白颤了一吓,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般,纠结了这么久,原来自己本质上是一点也不排斥断袖子分桃子的,在意的……居然是……居然是……
萧白双眼含泪可怜巴巴看着苏锦城,哽咽道“我完了,你个死变态……我被你传染了……呜呜……”
苏狐狸尾巴翘得天高,脸上却是带了疑惑道“怎么……”
“你当我老婆我就告诉你!”
萧白一头扑在苏锦城怀里,大声道,苏锦城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什、什么?
这小狗,想反天了不成?
揉揉萧白的头,手慢慢伸向他的腰间,苏锦城一脸狰狞,语气温柔带了点迟疑“你这是……”
“你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清楚啊!”
萧白一拳捣在苏锦城腹上“果然变态是会传染的!”
“这么说……你不讨厌我是吧……”
苏狐狸笑眯眯,将傻小狗一把抱在怀里往床上去,将闷着脑袋洗得白白的美食放在绿袖按了自己吩咐整理得非常舒适的“用餐地”上,一手迅速压住萧白反映过来乱舞的双手,一手溜进他只轻轻扎
了腰带的内衣里,上下摩挲。
“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相反,还很喜欢你,傻呆呆,长得还行,养得肥点了带出去还能见人,不说话不动作,还有几分大家风范,优点不多,缺点不少,刚好对我胃口,算是我拣到的宝,
以后,我就养你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