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4544
温珩尘用力抓着自己的前襟，像是呼吸不上来似得，吭哧吭哧的大口喘着气，眼睛都逼得有些发红，也不知是懊悔、愤怒还是泪意——活了两辈子，温珩尘一向注重仪容，别说没有哭过，连湿了眼眶都不曾有过，可是此刻他却真切的尝到了酸涩是个什么味道，一路苦到心里去。
然而他不能如此低沉下去，苏容修那里……说不得还等着他去救呢。
没错，苏容修命大的很，有时候福缘气运上来，连他都羡慕不已，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温珩尘是再也不信的，也不愿信。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来回滚了两圈，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就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温珩尘因为这个念想咬着牙强制自己止住了身上的颤抖，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混混沌沌仿佛被撕裂一般痛苦的脑子也清明起来。
这只妖族实力看不出多高来，行事却太过张扬，竟毫不掩饰，气息暴戾又腥膻，蹭的哪里都是，温珩尘回过神来，轻而易举的就能辨别出它是个什么物种，大约是个豺妖罢。
豺妖么……温珩尘收紧了指尖，眸中寒光烁烁，转身快步走出洞府，唤出飞剑来，风驰电掣般的离开。
这附近的豺妖，绝没一只再能活。
……
温珩尘说到做到，以自家洞府为中心辐射开，这四周的豺妖俱都遭了秧，几乎都被清扫了一遍以后，温珩尘才找到了正主。
脖子上架的是锋锐的长剑，还特意附上了阴森的灵力，已经在脖子上割出了不深不浅的血痕，身前站的是一身森寒杀意的主儿，气势迫人的很，它又背靠着墙壁，连个后退的地方都没有，那只豺妖早就瑟瑟发抖，吓得几乎失禁，再无搜刮温珩尘洞府时的神气，哆哆嗦嗦的求饶个不停，不等温珩尘细问，就把话倒了个彻底——若是早知道会招来这么一个杀星，它就算是当场剁了自家蠢蠢欲动的两只爪子，也不会胆敢动这个人洞府的一分一毫。
面对对方谄媚还来的东西，温珩尘却连扫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这里面没有苏容修，没有他最重要的宝物，要回来又有什么用？
——这只豺妖说它根本没在洞府里看见过人类修士。不是掠走，也不是杀了，是没有。
温珩尘是下了狠手的，这只豺妖根本不可能说谎话。
温珩尘失魂落魄的回去了洞府，茫茫然的看着那摊血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手上的线索都断了……不，其实还有。
这个时候，沉寂下来的温珩尘才一个寒颤，突然想起来要查看自家洞府被破开的手法。不说那只豺妖一口咬定这洞府的防护并不是它破开的，便是亲眼看到了它的实力以后，温珩尘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破开洞府的必定另有其人。
之前他是关心则乱了，被那满屋子的妖族气息和苏容修的血迹搅乱了步子，本就应该先查看这些地方才是。
不细细检查也就罢了，一旦耐心探查，温珩尘原本目无焦距的眸子就是一沉。这些屏障竟有不少并无损坏，只是被抓住诀窍关闭掉了而已。
正如楚意湘了解温珩尘一样，温珩尘也了解楚意湘。他布下的防护都是独门手法，能够不强制破坏而是轻巧解开的，这世上活着的人中，除了跟着自己许多年的楚意湘还有哪个能做到？
他还不曾追究楚意湘叛教的罪责，也没因她与苏容修的亲近而有所行动，她倒敢主动扰到他门上了！尤其是地上那摊血，她对苏容修做了什么？又把苏容修带到哪里去了？
温珩尘心头火起，几乎要焚烧一切。他也不顾自己的修为暂时还没有恢复到那一步，径直在神识里操控起了楚意湘，远隔千里之外探查起了她的识海，搜寻她的记忆。
有他上辈子下的禁制在，楚意湘就算是记忆被他看了个底朝天，她也不会有半分察觉，只是自己会心神疲累罢了。
但是得偿所愿的看完一切以后，温珩尘却忍不住捂住心口，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一小半是因为强撑着修为做这些所累，一大半，却是因为苏容修的谋划。
楚意湘和点仙宗那些人做了什么此刻反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容修的伤。
再荒诞的猜测里，他也没有想到过，那些血迹的由来，竟是苏容修自己下的手！那一剑明明是插在了苏容修的心口上，温珩尘却觉得自己的心口上也被扎了个洞，空落落的，往里面灌着风，一吹整个人都是冰凉凉的。
那口热血还沾在他的唇边不曾拭去，温珩尘却僵硬在原地，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苏容修竟然宁愿这么伤害自己，也不愿留下来继续和他在一起……苏容修那样温润的性子，能够做出这种举动，到底对他是有多厌弃呢？想着透过楚意湘记忆，看见苏容修轻描淡写的解释他究竟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画面，温珩尘垂了眸子。
那样的苏容修他几乎有些不认识了。
他认识的苏容修一向是鲜活的，情绪是努力掩饰也遮盖不住的丰富，往往看起来一脸平静，却轻轻一撩就容易炸毛……虽然傻气了点，却也傻的惹人喜欢，哪里见过他这样万事不从心中过的模样。这样的苏容修看起来心境似乎是磨炼的更加成熟了，也更有了修士该有的样子，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做错了吗？不该囚禁苏容修的？
这当真是撕心裂肺的疼。是心疼，也是难过，更是自责。
喜欢的浅时，只有浓浓的占有欲，喜欢的深了，却会希望对方安好。
他觉得自己不会伤害到苏容修，却没想到，到头来，伤害苏容修最深的就是自己。算一算，和苏容修相识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没有看见过苏容修受过这么重的伤，不管是因为谁，往日里那些看不起他的点仙宗弟子不曾，历练时的那些妖兽和修士也不曾，就连后面相遇的楚意湘……也不曾。
——或许强迫来的，确实没有好结果。
温珩尘沉默着回过头又去看那摊血迹，站在原地良久，僵的像块木头一样，才终于迈开了步子。
他去了点仙宗。
……
自从回来以后，除了夜里，白天的时候苏容修的房间里就没有断过人，几个人轮流和他说说话。这是狄海常安排的，就怕他寂寞，想起了温珩尘，暗地里还埋怨过，温珩尘这家伙在点仙宗听到了容修回来的消息，怎么不来看看他。
苏容修真是无言以对，他和温珩尘之间，是一笔糊涂账，事到如今，他最不愿看见的，恐怕就是温珩尘了，而得知他居然回来了，最愤怒的也该是温珩尘才对……但推拒无果之后，他也只好接受了师父的这番“好意”。
这会儿呆在苏容修面前的，就是楚意湘。
闲着也是无趣，伤还没好，哪怕再揪心着剧情，他也还什么都不能做。斜倚着靠枕坐起来的苏容修，看着楚意湘手里百无聊赖摆弄着的那几张华笺，忍不住开玩笑打趣她“你可真是受欢迎。”这各色笺札里面怀着的，可不就是楚意湘那些“爱慕者”们的满满心意吗？点仙宗本来女弟子就比较少，像楚意湘这样容貌漂亮，性子温柔，又修为“不错”的那就更少了，几乎没有，可不是大受欢迎。
楚意湘却轻佻的凑近苏容修的身边，抓住苏容修的手轻抚着说道；“怎么，吃醋了？……然而我只心悦你一人的。”楚意湘生的好看，眼角稍稍一挑就是一段醉人的笑意，再加上她此刻有意放柔了声音，怎么看怎么动人，好一个情根深种的大美人。
苏容修面不改色的呵呵两声，淡定的抽回了手。和苏容修相处久了，隐隐约约知道“呵呵”这词不是什么好意思的楚意湘顿时一挑眉毛“怎么，真的不考虑考虑我？本姑娘上得了炼器阁，入得了炼丹房，使得了幻术，布得了屏障，进可当魔修前辈，退可装正道姑娘……”
苏容修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楚意湘装大尾巴狼。惹得楚意湘哀叹，唉，苏容修真是越来越不好逗着玩了，她还是想念当初在琉清殿时，那个蠢呼呼动不动就呆若木鸡的苏容修。
调戏苏容修这种事本来只是为了激一激温珩尘，但是养成习惯以后，楚意湘倒是觉得有趣改不掉了。损友损友嘛，没个作弄一下对方的小爱好，也不叫损友了，反正苏容修脸皮薄的要死，吃亏的不是她。只可惜现在苏容修脸皮修炼的越来越厚，如今就已经镇定的不得了了，估计下次再没有作弄的机会，以后平白少了一个爱好。
苏容修则是一脸无奈，原著中好好的温柔女主，怎么就画风突变成了女汉子加女流氓呢？也不知道这性格以后还会不会再掰回去——啧，在这个世界，楚意湘这样的，她要是对一个别的修士这样做，恐怕早就算得上是女流氓了对吧？果然还是要劝她改一改……
一路风尘仆仆奔波而来，隐去身形踏进苏容修房间的温珩尘，看着这和乐一幕，却是心里一苦。
☆、第56章 4544
温珩尘没有动作，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收敛了气息，苦涩难言的看着楚意湘和苏容修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实很多时候，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话可说，但是他们就算只是那样静坐着，各做各的事也不显尴尬。温珩尘知道，这样其实比一直热闹的聊着还要更难得的多，往往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会如此放松。
仔细想来，其实苏容修就从没有在自己面前这样毫无顾忌过……或许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于是从没有被他当做自己人吧？
狄海常和钱晴萱、时彦骐他们也都来过，陪着苏容修坐了好些个时候，却偏偏谁都没有楚意湘来的清闲，或者说是要躲着外面的“风头”，于是最晚走的还是她。
温珩尘这一站就从下午的阳光绚烂站到了黄昏日头落尽，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透过窗户斜斜的照在楚意湘和苏容修他们身上，晕染出温馨的气氛来，看起来不像是结识了小半年的朋友，倒像是经年的旧友，自在又随意……楚意湘走的时候，笑眯眯的对着苏容修道了别，叮嘱他好好休息，说着明天再来看他以后，才打着一盏小灯轻快的离开，苏容修也弯起唇角目送她走出门外。
楚意湘本就身姿窈窕，等她手上持了灯以后，这摇摇晃晃、明明灭灭的灯影照的这一幕更是格外旖旎，便是再好的美人图也难以描画出这其中神韵的一二来。温珩尘顺着苏容修的目光看着楚意湘的背影，抿了唇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也已经出落的这样漂亮了，苏容修……哪怕就是喜欢上她，其实也并不奇怪。
房间里再无旁人，温珩尘渐渐现出了身形来，引得听到了响动的苏容修转头，于是温珩尘就看见苏容修原本翘起的唇角，随着自己身形变得清晰，一点点的落了下去，直到最后绷成了一条直线，他眸子中暖人的笑意也化为了冷淡的寒霜，夹着风和雨，刮在温珩尘的心里。
温珩尘原本满心的思绪，忽然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说什么好呢？说“阿修你突然消失了我很害怕”？说“我为了寻找你奔波千里”？还是说“知道你伤害自己只是为了逃离我，我很难过”？根本没有一句能说的出口……他哽着喉咙，只能就这样看着苏容修，眼也不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苏容修的伤早就没有那么严重，然而即便已经看了一下午，此刻正面相对，温珩尘还是觉得异常的刺眼。
而苏容修也在注视着眼前的温珩尘。他没有喊人来的意思，以温珩尘的实力，叫人来也没用，在点仙宗，他照样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不如先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只是他没想到，温珩尘居然还会出现。现在皮囊上覆的这个身份，他是彻底不打算要了吗？
苏容修心中复杂难言，不过是几天不见，温珩尘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疏于打理的仪容也现出了狼狈来，是因为他……吗？让苏容修自己都感到十分惊奇和懊恼的是，他心里居然有些许酸软和不忍，虽然一冒头就被他死死压下了。取而代之的，他浑身紧绷起来，明明白白的戒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凝滞起来，温珩尘在这样的沉默中变得越发单薄，最后终于哑声开口说道“我输了……你赢了。”
一句话，他说的无比艰难，到最后，几乎已经是气音了。
输了什么，又赢了什么，不用说，简直一目了然。苏容修赢了自由，而他的心被牢牢囚禁了起来，心甘情愿。这一场大戏折腾下来，他输得彻底，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句话是自嘲的口气，却没有自嘲的笑意。温珩尘心中的苦涩已经让他连提起一个假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的任务……”温珩尘启了启唇，突兀的转到了一个敏感问题上。
“……我说过的，我没有什么任务。”原本很是诧异的苏容修，闻言冷淡的打断了他，“我做任何事都只是我自己想做而已。”
“好……那你想要做些什么，我配合你。”温珩尘有些恍惚，明明耳边传来的是自己的声音，却显得那样的不真切，有些虚无缥缈。
但这话却是真真切切的，不掺半点虚言……哪怕苏容修其实最终想要的是他的命呢，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在此之前，他要以自己为饵，把伸在苏容修背后的那只手给剁掉，也算是为他做了一件好事，绝了后患，让苏容修真的能够自由。
他没有办法形容在发现苏容修失踪的那一刻，他内心中有多么惊怒，又有多么惶恐……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即便后来看见了楚意湘的记忆，在痛苦之余他本以为自己亦该稍稍放下心来了，却在来到点仙宗的那一刻，才知道其实自己的心一直是吊起来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这么一直吊在半空中，从来不曾放下。
直到现在，他看到苏容修活生生的待在他面前，看到他一切还好……即便看着苏容修和楚意湘言笑晏晏心中酸苦，但是确定了苏容修的安好却又让他心中妥帖。一边苦一边甜，几乎要将他折腾疯，但最终还是那份安心压过了难过。
真好，你没事。
真好，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如果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么难以接受，那么不在一起……也好。
苏容修却迟迟没有说话。他看不懂温珩尘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懂过他。而此刻他来的这一出就更突兀了，再怎么荒诞的梦里，苏容修都没有想过温珩尘有一天会说要帮他完成任务。
“你想要什么？”原谅他只能想到这个。以温珩尘的性子，他该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的才对，苏容修深吸一口气，就想要拒绝。
那句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的“想要你”被温珩尘强行咽了回去，他仿若没有看见苏容修神情似得，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说道“只求……把那幅画还给我罢。”
他在豺妖那里并没有看见那幅画，想来就是被苏容修给带走了……只希望他还没来得及毁了它。
总还是个念想，以后可以回忆起苏容修曾经亲手执笔，为他细细画了像。不管这是否真的出自他的本意、情愿不情愿，都是难得的可以留住的东西了。
☆、第57章 4544
苏容修怔了怔，他怎么也没想到温珩尘惦记的居然会是这个，眼神下意识的就扫了过去——那幅画师父早在“教训”完他之后就已经还回来了，此刻就随意的放在他的书案上。
温珩尘随着苏容修目光的转动看到那幅卷轴，眉头一松，显出几分期盼来。
看着这样的温珩尘，苏容修就算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是一幅画罢了，何以让他这么在意……只不过几天不见，温珩尘身上的棱角几乎被磨平了一大半，从前凡是他想要的，不需要废话他会直接上手拿，去夺去抢也必然会得到手里。然而现在温珩尘在他面前整个人都是小心翼翼收敛着的，尽管不愿承认，但苏容修却真的觉得，温珩尘这张脸无论是温柔也好病态也罢，种种画风里，他唯一不适合的就是现在这种表情。
原著中谈笑间玩弄人心的温珩尘，可不该是这个样子。
“……好，我给你。”苏容修说着就想下床，将那幅画递给温珩尘，却被温珩尘紧张的拦住了。他本是想要将挪到了床边的苏容修再抱回去的，结果刚一接触，两个人都颤了一下，温珩尘抿了唇，松开怀抱，微微朝后退半步，只用手臂轻柔的将苏容修塞了回去。
“我自己去拿，你别动。”
温珩尘抚着画卷就像是抚着什么珍宝，仔细的将它放置在了储物袋里，这才回过头来注视着苏容修“能告诉我吗，你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他已经是第二次问了，显然已经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苏容修看着温珩尘，皱起眉头，心中犹疑……虽然之前从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但是毫无疑问，如果连温珩尘这个当事人都愿意配合的话，他想要维持住剧情的难度就会降低了很多，要知道，之前这许多变数也都是出在了温珩尘身上，他自身就是那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这是个看起来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可利用的是温珩尘的感情，他不打算接受的那份感情。苏容修冷静到有些残酷的剖析着这其中的本质——其实非常的自私和卑劣。
如果是曾经，他大概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可是在系统失去了意识的现在……苏容修觉得自己需要和温珩尘说清楚。
“就算你帮了我，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这一点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也应该好好想想再做决定。”苏容修强迫自己直视着温珩尘的眸子，哪怕这让他自己更加难堪，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态一览无余的被曝光出来，“这只会是一场不平等的利用。”没有任何回报。
“不需要想，我明白的。我不会以此要求你来做些什么，只是我自己想帮你。”温珩尘笑了笑，含了几分真心，“……其实，你能对我说这些，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苏容修本可以装作不明白其中关窍，径直答应的，那样他还是那个一片纯白的正道修士，一点脏污也无，但他并没有。而是选择了宁愿深析利弊染黑自己，也要把话和他说清楚。
——这总让他有种错觉，对于苏容修来说，他其实也是不一样的。只是……只是这不一样的程度太低太低。
“好。”苏容修深吸一口气，顿了顿他又低声开口道“……谢谢。”
温珩尘没有做声，他一点也不想接下苏容修的这句谢字。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苏容修接下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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