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然后没有遗憾地离开。”最后一句话只有敖阳敖月听得见。
“这个世界虽然很残酷,有时候真的很美丽,”巴菲特似有所感,“叫伊冯娜之地,莫朵城一直向南走就可以,骑地行龙的话,两个月就到。”
“好了,我也唱首歌给你听。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且在水中央……”
李然听着熟悉的诗词被附上了音律,说实话,相当不习惯,不过,听起来,就是让人很感动,异界他乡李然对于前世的东西遗忘得差不多了,听着这些歌词,李然觉得心里面热热的,暖暖的,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也跟着唱了起来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滨…
“敖阳兄弟,这是你们乡下的歌吗?很奇怪。”那个不甘寂寞的少年又窜了出来,“不过挺好听的。”
唱完,三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这一刻,李然和两龙真正是当彼此是兄弟,而仅仅只是同病相怜的地球同乡。
“大哥,他们不但歌唱得很奇怪,连人都很奇怪。”少年,就是洛维斯对巴菲特说。
“你还小。”巴菲特也有些感慨。
一听到这话,洛维斯炸了毛,“我今年16岁了,很快就17了,而且艾瑞克一定比我小。”指指李然。
“我七岁那年就离开我父母身边,十二岁就离开所有亲人和敖阳敖月出来闯荡,至今为止差不多两年了,你行吗?”李然存心气弄洛维斯。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老头不让我出来而已,不然我比你更早出来。”
“有人阻止也是一种幸福呀。”
巴菲特和金发青年看着李然,若有所思。洛维斯撇撇嘴,不发一言。
李然也不在意,对于他来说,除了敖阳敖月,其他人和他都没有关系。这次,李然放声高唱,这首歌是他前女友帮他弄的铃声,十多年女友的记忆,对于现在的李然来说,就只剩下这两首歌了,《我的回忆不是我的》
伤心的总会任性,灰心的总会用气力,将最多的过去,将最好的细碎,锁到属于你的记忆。
失恋的不算任性,失恋的不算用气力……
两龙和李然始终不同,两龙的生命无限长,他们的牵挂就在身边,而且他们终究可以回到地球。可是李然不一样,他以前只是个凡人,他的事业,他的人生,都在地球,最重要的是,很有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够回去。在皇宫的时候为了活下去,李然几乎没有时间想其它,当他想回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很多东西都忘记了,了无踪迹。女友的脸孔越来越模糊,同事、朋友、客户,甚至连父母的样子,李然都记不清了
oh, baby,今晚要你记住蒲公英,今晚偏偏想起风的清劲,
回忆不再受制于我,我承认,回忆也许你的。
今晚要你记住流水声,今晚站在大地自己倾听……
李然哈哈大笑,笑到连腰都直不起来,所以也没有人看得见,李然的眼角滑下一颗泪珠。
众人被他的情绪感染,都沉默下来。
笑到连嘴角的肌肉都麻了,李然对敖阳敖月说“这里的风景很美,可惜不是属于我们的。”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敖阳敖月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是要自己想明白的,有些心魔,是要自己战胜的。
这一刻,金发青年不再看不起这个犹如贵族出行的少年,那些有如魔兽低鸣的笑声,分明是伤心痛苦到了极致才能发出来,究竟怎样的经历才能够使一个14岁的少年的心苍老得像是人类120岁的老人?这一刻,金发青年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这一路上,整个佣兵队都很安静地行走,这对于大粗人来说是很难得的。晚上扎营的时候,众人才渐渐回复到原来的状态
“老博,你说你女儿什么时候结婚?”
“大威,是明天春天,记得来观礼。”
“小占,你还需要多少金币才够医治你母亲的牧师费?”
“大斯,不用了,你家也不容易,给嫂子买好吃的吧。”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了谁会不转,只是没有了谁,他身边的人属于他的一个角落就会慢慢消失,永远空洞。
李然三人和巴菲特佣兵队经过几天的赶路,今天终于来到了圣基斯平原的边缘,这个平原一马平川,人烟却不多,因为这些土地,都是属于魔兽的,一群群的魔兽,在平原占据着绝对的统治地位。只有白天,才有佣兵队护着的商人和做任务的佣兵队才会经过。也只是在白天,到了晚上,这里是魔兽的天堂,人间的炼狱,除非圣级修为,否则在这里经过,连骨头都收集不全。
所以他们必须在明天白天经过这里,“好了,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的速度加快很多,跟不上的,我绝对不会停留,大家听明白了?”
“明白!”听着有如军队般整齐划一的回答声,李然暗暗吃惊,果然不是一般的佣兵队。
“艾尔兄弟,你们有来过圣基斯平原吗?”
摇摇头。
“听说过吗?”
李然回答“我们清楚,晚上的圣基斯平原是魔兽的天堂,人类的地狱。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艾瑞克,你们好,我是西奥。”金发青年上前搭话。
“你好。”李然朝他点点头,态度一丝不苟,彬彬有礼地回应。
“你们为什么叫龙之队?不怕巨龙来杀了你们吗?”
“巨龙应该不会如此不讲道理吧?再说,”李然没有再说下去来了我们也不怕,大蜥蜴而已。
“再说什么?”西奥问道。
李然摇摇头,“没有什么。”
“我听说巨龙真的很可怕的,你真的不怕吗?”
“人言可畏,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都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都是谎言。”假作真时真亦假。
“呵呵,小心巨龙来找你们麻烦。”
李然瞟了一眼意有所指的西奥,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
“明天我们会很赶,今晚好好休息。”
李然很奇怪这个人怎么突然对自己三人这么好,不过还是接受关心,“嗯,我会的,你也是,早点睡。那么,晚安。”
“晚安。”西奥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还不错,有人对着自己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