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门从外边被推开,楚熠桥走了进来。
老人看到楚熠桥的瞬间,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眼眶瞬间红了,他颤抖朝着楚熠桥伸出手:“你来了,快来给爷爷看看,你还好吗?”
“爷爷?”楚熠桥走到病床旁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优雅靠在沙发背,面带微笑看着老人:“您确定是我爷爷吗?”
老人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他眼神带着几分闪烁,脸不自然的往旁别了别。
楚熠桥的目光落在老人的面容上,岁月已经在老人身上深深落下痕迹,虽然不难从轮廓上看出年轻时的风采英姿,可斑白的银丝和皱纹都在告诉着别人面前这个老人已经老去。
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江乘,是天之骄子,是人中龙凤,出身不凡,学识渊博,获得的成就更是数不胜数,可年轻时做的荒唐事却叫人不知。
这个原以为是爷爷的人,谁知道呢。
“您确定不是我亲生父亲吗?”
楚熠桥清越的声音回荡在病房,老人凝视着面前的青年,目光勾勒着他的模样,仿佛与脑海里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重合在一起,眼眶彻底红了,他浑身颤抖着,像是在追悔自己当年做的错事。
错不该自己明明有情人还要欺骗楚莘莘自己是单身。
错不该轻易给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承诺。
错不该冷眼旁观看着楚莘莘背负家族债务却用联姻换得家族幸存,只因希望楚莘莘可以稍微向他示弱。
错不该相信楚莘莘说从没有喜欢过他,对江勉淮一见钟情,要嫁给江勉淮。
更错不该相信楚莘莘怀着孩子的时候责骂她背叛了他们爱情的忠贞。
最后还错恨了他和楚莘莘的孩子。
“熠桥,对不起……”老人声音沙哑,哽咽的话语中尽是惭愧,他朝着楚熠桥颤颤伸出手,眸中期盼着楚熠桥能够再看他一眼:“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对你的,是爸爸错了……”
“爸爸?”
老人听到这声称呼身体激动一颤。
楚熠桥对上老人愧疚的双眸,银丝边眼镜下的眸子冷意浸染,他面无表情,轻启唇:“你配吗”
第52章 有点甜52
“你配吗”
楚熠桥冰冷无情的声音在病房回荡着,他看着老人此时此刻忏悔的模样,有些想笑。
这些迟来的忏悔迟来的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任何作用。
“从你把视频藏起来包庇江勉淮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跟江勉淮没有任何区别,他是杀了人,而你包庇杀人犯,形同共犯。就算当时你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你也没有心。我冲着想要上去再看看母亲,可你做了什么,你让保镖把我拦下,甚至不让我送母亲最后一程,我记着的。”
“不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我记着的。”
“把我一个人放在屋子里,我记着的。”
“约束我所有的自由,我记着的。”
楚熠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细数着老人的行为,脑海浮现他记忆最深刻的那天晚上,医院冰冷的像地狱,他就是那天晚上感觉自己是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从那之后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他能忘吗?
“我能忘吗?我死都不会忘。”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两个人。
骆清野握上楚熠桥的手,感受到他手的凉意不由得蹙眉,有些担心楚熠桥会像那天一样崩溃。缓缓放出信息素安慰楚熠桥,这是他的Omega,他不可能让自己的Omega一而再再而三的情绪崩溃。
心电图上的起伏开始波动,老人听到楚熠桥这样对他的恨意情绪很是激动。
“熠桥,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当年我不知道你妈妈跟我分开的时候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跟勉淮结婚,我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楚熠桥笑道:“你不用跟我解释,去跟我妈解释吧。顺便帮我跟我妈说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已经找到我的alpha,我的病也好了,我们很恩爱,我们会结婚,未来也会有我们的孩子。”
骆清野下意识握紧楚熠桥发凉的手。
许助理:“……”好狠,不过确实也是错了。如果当初不是江爷把这些证据交给他,让他交给警方自首,他也不知道这个豪门,是真的乱。
可现在迟来的忏悔确实来不及,伤害已经造成了。
“许助理,你先走吧。”楚熠桥抬眸看着一旁的许助理:“免得祸及殃鱼。”
许助理愣了几秒,像是想到什么可能,表情有些复杂,他看向病床上的江爷。
“江爷,我来了。”
敲门声响起,许助理应声道:“是郭律师吗?进来吧。”
病房门从外边被推开,西装笔挺的郭律师拎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他见遗嘱上的受益人楚熠桥也在场,身边还有一个青年。
“那是熠桥的alpha伴侣,没关系,拿给我吧。”老人说道,声音似乎有些无力。
郭律师点了点头,他拿出最新修改过的遗嘱内容递给老人,并拿出录音。
老人拿过遗嘱轻声念:
“遗嘱人姓名江乘,年龄68岁,为了防止本人身后发生财产纠纷和其他争议,我在此立遗嘱。”
“本人妻子楚莘莘于xxxx年1月8日去世,享年30岁。长子江勉淮,年龄48岁,已婚,无子女;次子楚熠桥,年龄28岁,未婚,无子女。”
“我将对本人所有的财产,作如下处理:我自愿将下列归我所有的合法财产全部遗留给次子楚熠桥。”
“江//氏集团百分之百的股份,以及集团下220家全球分公司决策权。”
“楚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江天一粟别墅区168号、188号房产等12套别墅。”
“林肯、劳斯莱斯、迈巴赫等32辆车。”
“400盎司金砖28条。
……
这不是一笔轻而易举就能估量的财产,律师在做财产登记都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去整理。若是这样的一笔财产被继承,继承者将会一跃成为当之无愧的首富。
老人念完一大长串的遗嘱,他看了眼许助理,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而后看向楚熠桥:“熠桥,还有你母亲的所有东西我都放在168号,以及你母亲存放在瑞士银行的东西。里面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只有你的指纹才能拿到。”
郭律师将录音收起来,这是以防万一的录音。
许助理把一把钥匙递给楚熠桥。
在老人的眼神示意下许助理送郭律师先离开。
病房只剩下他们三人,很快就陷入安静。
楚熠桥接过许助理递过来的钥匙,这是一把很老的铜钥匙,也是他无比熟悉的钥匙,就是之前住的那套房子的钥匙,小的时候母亲还教他怎么开家门。
鼻梁不由得发酸。
现在把钥匙再给他,他还敢回去吗?
“哥。”
耳旁传来骆清野担忧的声音,与此同时闻到了骆清野身上那道乌龙桂花蜜信息素的抚慰,让他舒服了很多。他将钥匙放到自己的口袋,深呼吸一口气调整情绪,抬起头看向骆清野:
“没事,我还可以。”
骆清野握住楚熠桥的手,十指紧扣。
感受到骆清野掌心的温度,楚熠桥觉得自己稍微平复了。
老人看着面前这两人的互动,兴许是想起什么目光不由得变得悠远:“当年我和你母亲是契合度高达101的AO,本来没有任何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最幸福的一对伴侣,终究是我错了。”
“江勉淮是怎么回事。”楚熠桥问道,这个人渣跟他母亲一样的年龄,也就是老人很年轻时就有的孩子,想到这里他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奶奶,家里好像也没有见过其他女人。
老人半眯双眸:“我没有结婚,勉淮是我年轻时情人偷偷生下的私生子,她难产死了,孩子我就只能带回家。”
“那你跟我母亲是怎么认识的?”楚熠桥心想都觉得难以相信,如果他母亲真的跟老人有过感情,这两人的年龄相差是不是有些大,相差了二十岁。
“那年我去瑞士出差,朋友带我看了一场交响会,你母亲才18岁就已经是小提琴首席,站在舞台上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红玫瑰,我对她一见钟情。但也知道自己的年龄跟她相差太过于悬殊,我不怎么敢靠近。后来知道她是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就想办法去她学校假装偶遇。”
“我投其所好,跟她聊音乐,说我也很喜欢小提琴,想跟她学习。”
“再后来她跟我先表白了。”
老人苍白的表情上露出从未见过的笑容,是过去美好幸福的日子带给他的欢愉:“她是一个非常明亮直率的女孩,漂亮,优雅,大方,我觉得世间的美好都不足以形容她,所以我想把世界所有的美好都赠与她。一次幸运,我在拍卖会上发现了一把瓜尔利小提琴,于是重金拍下送给她。我还记得我把琴送给她时这个女孩高兴的模样,她说要嫁给我,因为我懂她。”
“就是在这样的幸福下,我跟她交往了两年,忘却了自己,隐瞒了我有个孩子的事实。”
“直到楚氏集团发生变故她回国,她来集团找我,却正好看到勉淮喊我爸爸,我的谎言不攻自破。从那一次开始,她觉得我欺骗了她,她觉得自己是第三者,从那之后她就不再承认跟我有任何关系。”
“当时楚氏集团面临紧急的危机,有着15亿的资金缺口,她本来回国就是为了寻求我的帮助,可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跟勉淮在一起了。勉淮并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但勉淮为了继承集团他宁愿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莘莘也为了缓解家族的经济危机两人达成协议。”
“我当时很愤怒你母亲这么做,可她怎么都不愿意解释,也不愿意跟我有任何交谈,所以那份契约才会诞生。”
老人苦涩的摇了摇头:“我不应该这么自信,也不应该觉得我标记了莘莘就没有其他alpha会伤害她,我更不应该在小的时候过于放任勉淮,导致他的人性变得扭曲,最后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应该为了自己尊严包庇江勉淮的所作所为,他无数次拿莘莘的事情威胁我,利用凯撒会所发展他自己的事情,每一次被警方找上我都替他摆平,还有——”
“可以了。”楚熠桥毫不客气的打断。
老人表情怔住,他看向楚熠桥,却对上楚熠桥这双冷若寒霜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跟楚莘莘说恨他时那个眼神一模一样,手不由得攥住被角。
“不可否认,你曾经可能是一个好的男朋友。也不可否认,你在江勉淮面前是个‘好’父亲。”楚熠桥站起身,他走到老人病床前,只手撑着床沿,弯下腰直视老人,语气淡漠:“好像这些好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因为我没有这么好的父亲,我的父亲都是垃圾。”
“对我母亲而言也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是虚伪,第二个男人是人渣。”
老人的呼吸开始急促,开始感觉到呼吸的困难。
楚熠桥注视着老人变化的眼神,撑着床沿的手不由得用力,骨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眶因痛恨而酸涩:“……她明明那么好不是吗?可我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我妈妈更好的一面,她还没来得及看我长大,我还没有来得及变得更好,就是因为你们她离开了!!!”
“对于你们而言她可能就是一个女人,是你们所喜欢的,也是你们觉得可以任由操控的。”
“可她曾经是我的全世界……”
楚熠桥看着老人,湿润的双眸模糊了视线,本就因为这件事情紧绷拉扯的神经似乎又要崩断:“江勉淮在我身上捅了一次,我本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是你把我最后一口气也夺走了。”
“我恨你们,我恨,我真的恨!!!”
骆清野见楚熠桥情绪很明显开始有些失控,连忙从身后抱住他哄着:“哥,你看着我。”
楚熠桥眼眶通红的瞪着病床上的老人,他恨不得这人立刻在自己面前消失,恨不得立刻死去。他忍了十八年,足足十八年,杀母之仇,夺母之恨,怎么忍。
“哥,你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骆清野将楚熠桥转过身面向自己,看着这男人哭得失控崩溃他心里是疼的,可他不能任由楚熠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情绪。
可是他这么哄还是没有用,因为楚熠桥还是一副全身戒备紧绷的状态,浑身颤抖得厉害。
看了眼旁边的洗手间,拉着楚熠桥走进去,锁上门。
让楚熠桥靠在门上,骆清野摘下楚熠桥的眼镜,对上这男人哭得通红的双眸,睫毛沾着眼泪轻颤,就已经把他心疼得不得了。
他双手碰上楚熠桥的脸颊,俯首跟他额头相抵,语气温柔的说道:
“哥,我无法完全感受到你的痛苦,但是我看到你痛苦,我就受不了。你哭一次,你崩溃一次,我就无力一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想帮你杀了他,帮你杀了江勉淮,可我又想了想,你肯定不会同意,如果你同意那我心甘情愿。”骆清野摩挲着楚熠桥的脸颊,他凝视着:“你同不同意?”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呼吸略过唇缝,也让温柔的轻哄渐渐抚平心头的焦虑。
楚熠桥对上骆清野近在咫尺的模样,眼眶再一次被湿润覆盖,他的坚强被男孩彻底瓦解,轻轻摇了摇头,哽咽道:
“……我不要。”
“那就不要。”骆清野低头,他亲了亲楚熠桥的唇,尝到咸涩:“那就听我的,我们不哭,他们该怎么死就怎么死,没有人会放过罪无可赦的他们。但你要放过自己,好不好?”
楚熠桥静静地看着骆清野,听着他的alpha这么温柔的哄着他,没忍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