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野怔住,他听错了吗?
“你找到了生存的办法保护自己,这不是脏。”楚熠桥伸手擦掉骆清野眼角的湿润:“如果你选择沦陷,也许不会来到我的身边。”
他被alpha标记了,这是他这辈子最猝不及防的一次。
本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可就在他对另一半的存在如同大海捞针的时候骆清野出现了,像是直接截胡那般,给他的时光做了了结。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真的只有百分之五的契合度那就是死,另一个就是劫后余生。
他是真的不信自己跟骆清野只有百分之五,何涉如此坚定,那他也有他自己坚定的判断。
所以他选择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结果。
这一次他选择骆清野。这个小alpha给了他最终不顾一切的决心,因为他无法回头了。
骆清野撞入了楚熠桥过分温柔的目光中,几乎要被这样的温柔溺毙,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质问都变得毫无疑义,他不相信拥有这样温柔的楚熠桥会参与凯撒皇宫这样肮脏的地方。
……竟然没有嫌弃他。
还夸他。
眼眶倏然红了。
这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要命。
“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来这里,因为江勉淮偷走了我研究所一批不合格的阻隔剂药剂,他想要给凯撒皇宫这一群被消失的人注射,其中的风险我无法预估,若是有人注射这批不合格的药剂可能会死亡,也有可能会出现其他问题。为了拿回药剂,为了不让那群无辜人因为我受到伤害,我不得不来。正因为有风险我不可能把你带来,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
骆清野脑袋‘嗡’的一响,下意识的,跪下认错。
楚熠桥:“……”他哭笑不得的拉住骆清野:“你干什么?”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觉得你跟他们是一伙的。”骆清野语气充满愧疚,目光却落在楚熠桥西服裤下若隐若现的脚踝,又白又细,认错也没闲着,
楚熠桥挑眉:“他们?你觉得我跟江勉淮他们是一伙的?”
“对不起,我错了。”骆清野双手合十抬眸看着楚熠桥,认错态度非常诚恳,眼睛眨巴着:“哥哥我不该怀疑你的,你跟他们不一样,我应该相信你的。”
“跪着吧,蹲着没用。”楚熠桥说道。
他给这家伙好吃好喝好好养着,到头来竟然把他跟江勉淮混为一谈。
骆清野见楚熠桥表情变冷,立刻趴到楚熠桥腿间,用眼神凝视着他:“……我真的错了,哥哥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所以咬我是为了报复我?”楚熠桥算是明白这家伙是什么心思,敢情是以为自己跟那些曾经欺负他的人是一伙的,指不定还怀疑自己把他放在身边也是骗人的。
骆清野:“……对,对不起。”
楚熠桥垂下眸,沉默看着趴在自己膝盖头上的骆清野,又变成那副乖巧温顺的模样了:“还撒娇吗?刚才那么凶跟熊打架的是你双胞胎兄弟吗?”
骆清野:“哥哥你都看到了啊?”
“嗯。”
骆清野用脸颊蹭了蹭楚熠桥的手背:“可我只对其他人那样,对哥哥不是这样的。”
楚熠桥一想到刚才骆清野浑身暴戾A气炸裂,跟现在跟只撒娇的猫似的,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骆清野听到楚熠桥在笑,猛地抬头眸底微亮:“哥哥你不生气了吗!”
楚熠桥说:“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学校跟简则打架弄得自己一身伤,为什么要故意对我释放信息素,为什么要打这一场表演赛拿个两万块?”
前面如果说跟简则打架弄伤自己是为了让他心疼,那他理解。可后面对他释放信息素,还有来凯撒皇宫打这场比赛用命拿这两万块又是为什么?
骆清野听完,将手小心翼翼抚上楚熠桥的肩膀,像是撒娇那般,他试探的看了眼楚熠桥。
这男人就靠坐在沙发背上,西装革履,矜贵优雅,可一想到后颈已经被自己咬肿暂时标记,就更想要再看看这男人另一幅模样,沦陷时会不会很好看。
他岔开腿坐到楚熠桥身上窝到他怀中,丝毫不顾及后背断骨的伤,双臂搂上楚熠桥的脖子紧紧抱着他,脑袋埋入肩颈,凑近后颈看着楚熠桥后颈被他咬肿的腺体。
就在这时,楚熠桥身体猛地一颤,耳根红了。
骆清野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楚熠桥泛红的耳根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妙的气氛突然升起。
刚才还没有来得及的反应因这触碰一触即发。
楚熠桥察觉到被骆清野碰到时身体敏感的反应,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更不要说这家伙刚咬了自己,被注入的感觉身体还是有记忆:
“你别乱摸,我有感觉的。”
骆清野默默从楚熠桥身上下来,如果他不下来也会被发现y了的。
于是老实坐在楚熠桥身旁:“有人告诉我你要去凯撒皇宫,对你释放信息素是因为我不想你去凯撒皇宫,一是不想你知道我在这里待过,二是不想你出事。”
“至于两万块,是因为他们说可以把你送给我,我才拼了命的去打的。”
楚熠桥‘嗯’了声,语调上扬:“我只值两万?”
“不是!”骆清野一把拉住楚熠桥的手着急解释,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神,心跳不受控的加速:“哥哥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这两万只是我的命而已,我是拿我的命去要你。”
少年的眼神宛若夜空数不尽的繁星,话语炙热而又滚烫,耀眼而又真诚。
“最喜欢吗?”楚熠桥问。
“嗯。”骆清野将手撑在身侧,他慢慢凑近楚熠桥,目光灼灼:“我好喜欢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小alpha又变成了一只猫爬向他。
手像是不经意那般碰上大腿的位置,惹得酥麻,连带着后颈的位置都有了反应。
恍然间,楚熠桥好像闻到了一股味道,很香很甜的,茶香和蜜糖融合的味道。
乌龙桂花蜜?
“我会快快长大,站在哥哥你身旁保护你。”骆清野弯下腰,他大胆的凑近楚熠桥的唇角,在上头落下轻轻的一吻,而后望着他:“所以哥哥你不要死好不好?”
这一吻青涩而又小心翼翼,却比方才的眼神和话语都要滚烫。
楚熠桥对上骆清野水光涟漪的双眸,脑海里甚至连为什么会知道他要死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深思专心的看着骆清野,为什么他闻到味道了?
又为什么吻他?
是小情人得到亲昵后的感谢?
越是这样想骨子里那股逆反心理越是疯狂,契合度百分之五那又如何,他就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会再做多一次检查。
如果骆清野真的能让他舒服,就连暂时标记都能够那么顺利,丝毫痛苦都没有。
甚至是让他想再……
不过不能急,小朋友还没长大。
人一旦有了义无反顾的理由似乎就更加的不顾一切,虽然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不理智,但是他想看骆清野小朋友长大的念头在这一瞬突然变得强烈。
他想看到骆清野变高,变强。
楚熠桥任由骆清野靠近,他银边框下的双眸尽是温柔缱绻,眼尾却敛出几分说不出的餍足风情。
“那就快点长大吧。”
他迫不及待了。
第33章 有点甜33
家庭影院的屏幕上放着交响乐团演出的视频,正好是乐团小提琴首席的华彩片段。
小提琴首席身穿一袭黑色蕾丝长裙,盘着发,肤白貌美,气质出众。
她姿态优雅,拿着琴弓的手非常漂亮,拉琴的动作每一下眼神都会随着乐段发生变化,琥珀色的眸子清透漂亮,华彩段开始变得高亢,她的眼神就会愈发的亮。
那是热爱音乐的光芒。
就在华彩段结束后,小提琴首席目光落在正前方,像是在注视着谁,柔情似水含情脉脉。
“江爷,太子爷知道凯撒皇宫了。”
江宅的影院里,老人西装革履,整洁而又绅士,一如既往的像是去到剧院里边听交响乐那般。
他坐在沙发正中央,腰板挺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上女孩,眉眼间沧桑的痕迹加深着面部轮廓,却丝毫藏不住年轻时的那份爱恋。
“是吗?”老人不以为然回答。
助理见江爷又在看当年楚小姐最后一场演出,心里头直呼豪门真复杂:“嗯,是大少爷带太子爷进去的。”
老人将屏幕关掉,兴许是坐久了觉着有些累,他拿过一旁倚着的拐杖,慢慢拄着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落地窗,杵着拐杖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
助理看着江爷挺拔的背影,虽然已经六十几岁,但光看着背影实在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英姿,更不要说从出生就是天之骄子。
所以这样的男人是怎么生得出像大少爷这样的孩子,而大少爷又怎么生得出像太子爷这样优秀的孩子。
说是隔代遗传,可能有些牵强。
“熠桥应该很意外吧,凯撒会所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老人问道。
“监控上的太子爷看起来很淡定,经理把所有的场都带太子爷走了一圈,就连调J馆和观影馆都看完了。”助理如实说道。
老人对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像是想到什么:“迟早的事情而已,这份礼物早该送给他只是不知道挑在什么时候。不过我想他自己发现会比我送给他更高兴。”
说着走向一侧的柜子,他看着柜子上许多的相框,相框里的女孩正是方才交响乐团里那个小提琴首席。
相框里有女孩青春洋溢时期一袭白裙笑颜如花的模样。
也有女孩成了女人跟自己的孩子一起玩闹高兴的模样。
可都是他缺席的时候。
目光落在女人身旁牵着的小男孩,神色复杂。
——爷爷,我妈妈呢?
——爷爷,我想妈妈……
——爷爷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妈妈啊……
——呜呜呜爷爷我想出去,我想妈妈了……
当年这个只会哭、他恨得要放弃的孩子,悄无声息的,倔强而又坚韧的长大了。
成为了一个何其优秀的Omega。
并没有因为基因缺陷失去了一生。
而他却因为偏见和怨恨失去了一个何其优秀的孩子。
“最近熠桥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还是经常去找那个何涉换药吗?”
助理摇头:“没有,已经几个月没去找何医生了。”
老人面露诧异,甚至有些生气:“他不舒服难道不去看医生吗?这孩子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吗!就算找不到合适的alpha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啊!”说着杵着拐杖敲了敲地面。
“不是的,是太子爷身边出现了一个小alpha。”助理越说越觉得贵圈真乱:“这个小alpha曾经是凯撒皇宫的调教师,跟太子爷很亲密,我见他们一起离开了,估计是一块回家。”
老人勃然大怒:“找什么alpha不好找凯撒皇宫的?!想个办法让人离开熠桥!那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吗!”
助理问:“那是要砸钱吗?”
老人回答:“这种人用钱最好打发了,也就是几千万的事情。”
。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凯撒皇宫究竟做的是什么了吗?”
私人医院的顶层病房里,楚熠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病床上用矫正器固定着身体的骆清野,只能坐着暂时没法躺着,后背两根骨头断裂,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没有几个月很难修养好的。
宽大的病服下少年显得格外瘦弱,眉眼低垂,乖顺至极,若不是他刚才在凯撒皇宫亲眼看到骆清野能够一人杀死一头黑熊他不会相信这幅身躯下,藏着那般骇人的力量。
是他低估了一个alpha的能力。
不能以貌取人。
骆清野的骨头刚被接上,虽然打了麻药但还是觉得不舒服,不过楚熠桥想知道那他就说。
“三年前,我在若心孤儿院被领养走被人带到凯撒皇宫,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那人就告诉我我只需要好好‘学习’就可以,不需要我做什么。当年晚上我就被注射了引诱剂,本应该在十六岁才分化的性别特征第二天我就分化了,他们以为我会是Omega没想到我是alpha。”
“不过这好像并不影响“学习计划”,我继续学习为Omega专门定制的课程,学着怎么释放信息素去引诱对方。”
“学习释放信息素引诱,学习管理身体的情绪,从肢体、言语到面部表情。再强迫让我每天要看大量影片,要让我快速记住影片里的主角用的是什么姿势,在进行时用什么样的语态和表情跟对方说话才能让对方动情。”
“影片不大多数都是强制束缚折磨人不堪入目的内容。为了让我快速记住这种感觉,他们会在我吃饭的时候给我播放主人公被强制摁在马桶里舔//舐排泄物的画面,在我喝水的时候让我听主人公被尿y浇灌全身的声音。甚至会在我睡到半夜用影片中主角痛苦叫喊的声音让我从睡梦中惊醒,就连起床铃也是如此。”
“每天都不例外。”
骆清野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可越是平静越能捕捉到尾音中微乎其微的颤抖,那是深埋骨子里的厌恶反感,连带着眼神都变了。与此同时他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让他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越是挣扎越是痛苦,渐渐生出窒息感。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跟楚熠桥说的原因,因为真实的情况远比这些更恶心。
“小野。”
骆清野紧攥着被角,后背的伤因为打了麻药他暂时感觉不到疼,他全身紧绷着就连血从纱布渗出都没有察觉,满脑的混沌让他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