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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傅_第1分页

作者:碧晴 字数:14837 更新:2021-12-22 21: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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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我骄傲一世,终是愿意为你卑微一次。”

    ――公告――

    1、本文部分资料来自隋书。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玉琼 ┃ 配角傅惟,傅谅,元君意 ┃ 其它碧晴,卿本佳人

    、第1章 我寻你千百度

    魏国武德三年,五月五,端阳佳节。夜风清爽,荷香幽幽,月华满人间。

    江南晋陵,胭脂佳人地,物是人非。任他朝代更迭,江山易主,这里依旧歌舞升平,玉壶光转鱼龙舞。

    城内大街上,昏黄的红灯笼随风微摇。碧树交错,玉兰洁白无瑕,盛开似雪。街边衣香鬓影,宝马香车,处处莺莺燕燕,直胜却人间无数。

    布衣男子步态有些凌乱,手中提着一壶尚未喝完的雄黄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灌。明明已是醺醺然,他的眸光却异常清冷深亮,隐隐透出苍鹰般的犀利。周遭的一切繁华热闹好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清风徐过,将玉兰的花瓣吹落他的肩头。他轻轻捻起,含在口中,眼内有一瞬的黯然失神。

    壶中酒尽,他抛开酒壶,随意走进路边的一家酒铺,招呼老板“老板,给我一坛酒。”

    老板是个年轻人,不过而立之年的模样。他见了男子,立即取来一坛酒、两个酒碗,笑嘻嘻地坐在男子身旁,一边倒酒一边说“荀大哥,您来啦。来,满上。”

    伙计送上香喷喷的粽子和水煮蛋,老板笑道“今个儿是端午,您平日里替我白写了不少家书,这算是我请您的。”

    荀玉没说话,低头自顾喝酒。

    老板也不恼,自己小嘬一口酒,继续道“又是一年端阳节,荀大哥,您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吗晋陵说大不大的地儿,这都三年啦,就是翻,也能把晋陵翻个遍了。您真的肯定她在晋陵吗”

    端酒碗的手蓦然一顿,片刻,荀玉有些自嘲地扬了扬唇,声音沙哑道“她若不想见我,纵然晋陵只是方寸之地,我都寻不到她。”

    老板略有同情地望着他,思忖半晌,小心翼翼地问“她是您的发妻吗”

    荀玉失神半晌,苦笑道“不,她是我的妻子,不是发妻。”

    老板不解,欲言又止,似是还想问些什么。荀玉却再也顾不得他,从襟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藕色荷包,放在手中温柔地摩挲着。

    良久,他解开荷包,一枚耳坠滑落出来。耳坠做工奇巧,一缕发辫精心织成细绳,末端缀了一小颗红玛瑙,玛瑙中央镶嵌着芝麻大小的羊脂白玉。乍一看,像极了一颗饱满圆润的红豆。

    荀玉痴痴地盯着耳坠看,眼底忽然盈满温柔爱怜,仿佛那是他失散多年的爱人。哪怕倾尽一生一世的时光,他都要这样注视着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红豆相思,泣血轮回。

    昭德太子,你若在天有灵,请佑我早日找到她。我愿意用余生好好补偿她,若是余生尚且不够,那么还有来世。

    荀玉猛灌一口酒,口中喃喃,语意炙热而痛苦,“我这一生想要的太多了。我想要九州一统、四夷臣服,想要百姓安乐、天下清明,也想要齐国的基业能流传千秋万世。可是,我错了到头来,我丢了天下,也丢了你,都是我活该。玉琼,对不起,对不起”

    老板听不清他说什么,却也不敢多问。三年来,每当荀玉喝醉酒,他就会对着这只耳坠絮絮低语。旁人若是想问,被他眼锋一扫,总是心生寒意,立即噤声。

    那耳坠一看就知是个宝贝,红玛瑙莹润通透,成色质地都是世间仅有。羊脂白玉细腻温润,柔亮似星辰。况且,要在小小一颗玛瑙上嵌进芝麻大小的白玉,使之浑然一体,做工之细致精美,绝非普通工匠能办到。

    没人知道荀玉来自何方,身世如何。他写得一手绝妙的好字,文采斐然,靠替人写书信赚些薄银维持生计。自他来到晋陵,便只为寻找失散多年的妻子,一找就是三年。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说,他长得像当年镇守晋陵、招抚江南文士的前朝皇子;也有些在朝里当过官的人说,他长得像那祸国殃民、死有余辜的亡国暴君。

    却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千帆已过,空余斜阳流水悠悠。

    如今新皇登基,江山姓李,百姓关于前朝齐室的记忆,也恍如旧梦,不愿多提了。

    指节蓦然收紧,荀玉将耳坠紧紧握在手中。

    铺子旁的玉兰树开得正灿烂,大朵大朵的玉兰清丽绝尘,偷云漏月。他颓然仰头,痴望着玉兰树,眼中竟渐渐泛出暗淡不明的水色。

    玉琼,我骄傲一世,终是愿意为你卑微一次。

    、第2章 女傅这职业1

    近来,弹劾我的奏折源源不断。作为本朝第一女傅,我颇感压力山大。

    此事还要从五日前说起。

    且说那日太子傅谅逛青楼时不巧忘带银子,鸨母要将他游街示众,太子随从遂与青楼打手大打出手,闹得鸡飞狗跳,引起路人纷纷围观。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时,偏偏又好死不死地撞上锦衣卫扫黄小分队临时检查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扫黄小队长将将上任不足一月,三把火烧得正旺,又因位小职低没有见过东宫,大掌一挥便将傅谅一干人等扫进了锦衣卫大牢。

    傅谅逛过赌场、逛过酒楼、逛过窑子,独独没逛过大牢,以为甚是新鲜,遂十分配合执法,未曾表明身份。他在牢里也没闲着,镇日里与牢友们玩骰子、推牌九,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本来女票女昌这种小事,关几天放出来也就没事了。谁知他太不知收敛,在里面一连赢了几日,赢得众牢友灰头土脸失了面子。吃牢饭的自然不是善类,他们暗中商量后,决定联手将傅谅胖揍一顿。傅谅金枝玉叶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亮出令牌,哭天抢地嚎着要见我,不料又被狱卒以冒充东宫的罪名大刑伺候

    总之,我赶到锦衣卫大牢时,傅谅衣衫凌乱、披头散发,俊俏的脸蛋也挂了彩,那形容真真甚是可怜。

    他当即扑进我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只觉两眼一抹黑,心道这太子少傅只怕我也是当到头了。

    太子行事荒唐已非一朝一夕,据闻,他未满十五便气死了三个少傅,十五之后又气死三个少傅。自此,太子少傅便成了齐国第一高危职业。

    早在我入仕之初,皇上便拍着我肩,沉重道“若你能保太子顺利登基,朕便赐你黄金万两、良田千亩、美男百名、别院十座,让你颐享天年。”意思就是,你要是有命活到太子登基,算你牛。

    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我也顾不得高不高危,默默地在心里仰天狂笑无数次,面上仍作淡然状,点头道“皇上放心,在其位谋其职,微臣定当尽心尽力看好太子殿下。”

    然而,当初信誓旦旦的我,现下却将太子“看”进了大牢,实在不胜惶恐。

    回到府里,我痛定思痛,觉得与其被炒不如主动请求辞官,于是连夜撰写奏折,恳请皇上恩准我以二十岁“高龄”告老还乡。

    奈何天不遂人意。

    写完奏折,已是四更天。我困顿不堪,倚着小几打起了盹。不睡还好,这一睡,未曾谋面的先帝――也就是陛下竟入了我的梦。

    梦中,他站在皇陵门口,将我的奏折反复捋了捋胡子和蔼道“不想干了”

    我哈哈笑道“皇上,不是微臣不想干,只是您孙子骨骼精奇,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经国治世完全不懂。微臣一介凡人,资质平庸、福小祚薄,委实教不动,更无德无能妄称太子少傅,皇上,您还是另请高人辅佐太子吧。”

    先帝道“真的教不了他”

    我坚定地点头。

    “那不如这样,”先帝指了指身后的墓碑,笑眯眯道“你进来,朕来收拾这不争气的孙子。”

    我蓦然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仔细回味再三,我默默地将奏折丢进了火盆,恨不能落下一滴悲伤的泪。

    从那夜起,我彻底绝了辞官的念头。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此事很快便在京城广为流传,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出我所料,众臣纷纷上书弹劾,指责我失德失职。

    九龙殿上,言官一正慷慨激昂地列举我的罪状,说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戚大人身为太子少傅,非但没有匡扶东宫,使殿下正视听、明明德,反而纵容殿下流连烟花之地,此乃一罪。累得殿下身陷囹圄,与宵小匪徒为伍,玉体受损,至今未愈,此乃二罪。有负皇上信任,仰愧于乾坤,俯愧于万民,此乃三罪。此三罪并罚,按我朝律例理应革职查办,发配边疆,永不超生”说完,跪下开始磕头。

    言官二出列,继续道“如今太子失德于众,便是戚大人失德于众太子失信于民,便是戚大人失信于民太子咳,总之,此事事关重大,轻则扰乱朝纲,重则动摇国本不严办戚大人,难以向列祖列宗交代,更难以向天下百姓交代”

    言官三四五六七立即附议“臣等恳请皇上将戚大人革职查办,发配边疆”

    四周又哗啦啦拜倒一片。

    我捏紧笏板,垂眸敛目,分明很是内伤,偏偏面上却还要端出一派淡然之色。

    齐国并无女子为官的先例,作为史上第一女傅,我十分不受这些言官待见。

    我朝推行官员举荐制,凡六品以上、有功于社稷的官员,在卸任时可以举荐有德才者入仕。我受前任太子太傅李瑞安举荐而入朝为官,这位李太傅乃是开国元老,当年辅佐陛下打下江山,运筹帷幄,功勋彪炳,堪称无双国士。

    起初,言官们慑于李太傅的威望,只敢愤而不敢言。我入仕不久后,李太傅驾鹤西去,他们便联名上书要求皇上将我罢黜,理由从“来路不明,居心叵测”到“牝鸡司晨,祸乱朝纲”,可谓众说纷纭。怎料皇上大笔一挥,批上“朕知道了”四个字,便全数退回。几个老骨头哼哼唧唧、寻死觅活多日,未见效果,只得悻悻作罢。

    然,自此之后,他们日日紧盯我一言一行,稍有差错便往死里弹劾。连我多买了几盒胭脂水粉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演绎成作风问题,我也真是醉了。

    “这”皇上看了我一眼,颇为纠结道“戚爱卿,你可有话辩解”

    我跪下,朗声道“回皇上,今次确是微臣失职。太子殿下失德失信,微臣万死莫辞。”若换做平时,我非要舌战群臣,与这些言官拼上三百回合不可。然,想起先帝梦中“重托”,我也只好直面惨淡的人生,叩了个头,悲壮道“微臣无话可说,伏听圣意”

    如此顺从地认罪,委实不是我的作风。言官们对此表示大惑不解,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齐刷刷地向我看来,不少人的眼中隐有震惊之色。

    皇上沉吟片刻,正要说话,恰在这时,听得殿外有人高声嚷道“哎呀,你们别拦我走开,走开”

    “殿下留步”“殿下不可”

    伴随着侍卫们的惊呼,那厢傅谅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闯了进来。

    我暗惊,一阵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他走到大殿中央,来势汹汹道“你们,谁说要将玉戚少傅发配边疆的,站起来,我保证不打死他”他在狱中结结实实地挨了两顿揍,伤得不轻,缠满纱布的右手还吊在脖子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太医搞的,甚是滑稽。

    言官们如雨后春笋般哗啦啦地站起来。

    我闭眼掩面,简直不忍直视――这货真是孜孜不倦地坑着我啊

    傅谅显然没有料到敌众我寡,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皇上气得脸都绿了,颤抖的手指着傅谅,“谁、谁让你来的胡闹来人,把太子给朕拖下去”

    左右侍卫作势要上前,傅谅忽然抱着胳膊“哎哟哎哟”哼了几声,侍卫又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如今看来,戚大人非但玩忽职守,更魅惑东宫、蒙蔽圣听,致使太子殿下罔顾理法,御前失仪皇上,若留下戚大人,将来必将重蹈妲己褒姒之覆辙,恳请皇上革去少傅之职,发配边疆”

    “皇上,戚大人留不得啊”

    “女官弄权,为祸东宫啊皇上”

    “皇上”

    言官们愈发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地指责我。皇上的脸由绿转黑,猛地一拍桌案,怒道“都给朕闭嘴”

    九龙殿内登时鸦雀无声,人人噤若寒蝉。

    傅谅终于意识到这次玩大了,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唇语对他说“快认错。”

    他也算机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这次是儿臣太荒唐,儿臣不该私自出宫,闹出这些事教天下人耻笑,更不该擅闯九龙殿,打扰父皇与百官早朝。对于儿臣出宫之事,戚少傅全然不知情,她绝没有玩忽职守,所谓不知者不罪,求父皇不要责罚她。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愿意面壁思过十日,罚抄大学三百遍”

    皇上面色稍霁,却仍是怒意未消,“既然知错,还不快滚下去面壁罚抄”

    我忙趁机道“皇上,太子殿下宅心仁厚,甘冒此大不韪为微臣说情,微臣不胜感激惶恐,肯定皇上切莫责罚殿下。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确是微臣辅佐不力,微臣自愿罚俸一年,充入国库。”

    皇上捋了捋胡须,道“依你所言。”

    皇上素来知晓太子的资质品性,也知晓我的艰难。近几年,面对言官对我的大肆弹劾,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众多皇子之中,比傅谅出色的大有人在。二皇子傅惟文治武功,贤名在外,封晋王;四皇子傅辰精于商道,贡献国库,封汉王傅谅完完全全就是最不争气的一个。奈何遗言“皇位由嫡长子继承”,元皇后只生了他这一个儿子,储君之位自然非他莫属。再者说,元皇后乃是突厥族公主,近年突厥日渐强大,圈地立国,皇上有心拉拢。是以,依靠着母族的强大支持,傅谅的太子之位坐得很是牢靠,行事也越发不管不顾。

    傅谅喜道“多谢父皇,多谢父皇”

    言官见势不妙,纷纷表示“皇上,不可轻饶戚大人”“求皇上严惩戚大人”

    皇上烦躁地拂了拂衣袖,“朕意已决,不必多说,退朝”

    、第3章 女傅这职业2

    暖风四月,草长莺飞,满目新绿。

    傅谅素爱樱花,东宫之中樱树错落,妖娆盛放。有微风过时,沉甸甸的花枝随风摇曳,淡粉的花瓣翩跹而落,仿若顽皮的精灵。

    凉亭内。

    宫人奉上小点,茶女精心冲茶。

    这一泡是我最爱的西湖明前龙井,我端起茶盅小嘬一口,清韵悠然,齿颊留香,连带心情也舒坦了几分。

    傅谅坐在我身侧默默地啃着点心,时不时地觑我一眼,似有几分愧疚与不安。我自顾品茶,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侍卫运来三堆奏折,我说“这是什么”

    侍卫道“回少傅大人,这些都是弹劾大人的奏折,皇上说让大人看着办。”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扶额道“劈了当柴吧。”

    侍卫道是,又运着三堆奏折去了膳房。

    傅谅扯了一下我的衣袖,弱弱道“玉琼,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我对茶女道“你先下去吧。”茶女应声退下。我放下茶盅,挑了块糕点慢慢品尝,“哪里错了”

    傅谅道“不该逛青楼”

    我瞟他,“嗯”

    “不带银子,还打架。”

    “嗯。还有呢”

    “不该蹲大牢”

    我又瞟他,“嗯”

    “聚众赌博,还总赢。”他低下头,可怜巴巴对手指,“玉琼,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傅谅的生母元皇后出生突厥族,大约是因为胡汉混血的缘故,这货生得肤白胜雪、明眸皓齿,卖萌撒娇起来,那威力自然也是无穷的好吧,我心软了。

    那么我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慈祥些,心平气和对他道“殿下,您也老大不小二十有五了,做事能靠谱点吗微臣说了多少次,偷溜出宫之前,先跟微臣报备一下,让微臣心里有个谱。就算不报备,您能把准备工作做做足再去吗您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能犯不带银子这种低级错误呢再者说,就算没带银子,犯得着大打出手吗钱庄开着是干嘛的再不济,您派人通知微臣,微臣还能不给您送钱还有,那锦衣卫大牢也是您能去的地方即便您想去,寻个由头视察一下不行吗坐牢是儿戏吗”

    傅谅被我的一连串发问问得有些懵,好半天缓过神,道“说起来也很奇怪,那日前分明带了足够的银子,出宫前我特意还让小安子检查过,不知怎么回事,结账的时候银子便不翼而飞了,应该是遇上了扒手”他眨了眨眼睛,委屈道“总之,下我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我捂着胸口,忧心忡忡道“若还有下次,微臣就真的要被发配边疆去挖煤了。”

    傅谅忙不迭摆手,信誓旦旦道“没有,绝对没有下次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去挖煤的。大不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反正我也不爱当这个太子,又闷又累,还不自由。”

    我被他最后一句话骇了一跳,下意识地环顾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方训斥道“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傅谅闷声闷气道“哦。”

    我忽然意识到身为太子少傅我应当给他一些正面的引导,遂清了清嗓子,道“殿下,您身为一朝储君,也不能每次出宫都寻欢作乐,偶尔也要体察一下民间疾苦,关心一下百姓生活什么的。”

    “说得也是,”傅谅凑过来,嘿嘿笑道“玉琼,下次我们一块去吧。”

    我没接他话。

    通常来说,一个人只有想干坏事的时候才会说“我们”,好事都是“我”。这货总爱整些幺蛾子,我若跟他一同出宫,只怕有命去没命回。好歹我也熬了三年,眼看离“黄金万两、良田千亩、美男百名、别院十座”越来越近,总不能功亏一篑。

    我岔开话题“咳,殿下,距下个月秋虎原狩猎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您这次伤势不轻,还能参加吗”

    “当然没问题,这点小伤何足挂齿。上次是我太大意,才让二皇弟鳌头占尽,这次我一定要拔下头筹,猎得猛虎,让父皇和文武百官好好瞧瞧――我,不,是,废,柴”说完,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表示决心瞬间痛得嗷嗷直叫。

    秋虎原狩猎乃是皇族传统,由来已久。

    齐国建国之前,中原大地四分五裂,诸藩镇割据混战,为抢夺地盘而穷兵黩武。那时候,换皇帝比换衣服还频繁,今天皇帝还是张三,可能明日便成了李四。百姓受尽苦楚,怨声载道。

    傅忠不忿藩镇残暴虐民,遂揭竿而起,于风云际会的乱世杀出一条血路,在马背上夺得天下。当今圣上即位后,继续推进统一大业。现如今,除了南朝宋国据长江天险偏安江南之外,其余藩镇国土已尽数纳入我齐国版图。

    因此,齐人尚武。每年春秋二季,皇上都会在秋虎原设下围场,领诸皇子比箭狩猎。若有皇子能猎得猛虎,便可加官进爵,加封土地。诸皇子虽表面上手足情深、兄恭弟敬,实则暗中你争我夺。

    傅谅的骑射之术在兄弟之中属于上乘,去年秋猎时,他与晋王傅惟争了个不相上下。但傅谅是个极其自信且乐观的人,他坚信自己一定能赢晋王。决赛那日,他竟与随从在帐中饮酒作乐,说是提前庆祝。

    皇上与一众皇子在围场等了许久,遂派人去寻他,却发现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烂醉如泥。即便如此,他却依然坚持要去比赛。结果尚未进入围场,他便从马上跌了下来,脸朝地背朝天摔了个狗啃泥。最后被抬回宫,足足一月才能下地。

    皇上龙颜大怒,气骂他是废柴,他表示不服气,放话下次狩猎定要拔下头筹。

    “玉琼,你也会去的对吧”傅谅问我。

    “这个”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说出“微臣不想过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之类的话,遂搓了搓手,道“微臣听皇上安排。”

    傅谅喜道“那我跟父皇说,让他恩准你伴驾随行。”

    我“”

    我满腹心事地离开东宫,往御书房去了。思前想后,我以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必须抢在傅谅之前,向皇上告个假。

    御书房中,我作五体投地状跪倒在地,道“皇上,微臣近来感染风寒,身体不适,恐不能伴驾前往秋虎原狩猎,恳请皇上批准微臣告假休养。”

    “不准。”

    “皇上”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抬了下眼皮瞟我一眼,道“方才太子差人来报,说是让朕恩准你伴驾随行,朕已经答应他了。太子总爱胡闹,有你在旁看护提点,朕多少也放心些。戚爱卿,距秋虎原狩猎还有半月呢,你这几日好生歇息歇息,朕派太医过府为你调理身体。风寒嘛,不碍事的。”

    我的心里顿时有一万只神兽呼啸而过――我方才分明没有耽误片刻,傅谅竟能赶在我前面简直丧心病狂

    我又拜下,痛心疾首道“微臣遵旨。”

    皇上沉默了片刻,叹息道“玉琼啊,阿谅他不争气,这几年辛苦你了。”

    我不由得愣住,下意识地抬起头望着皇上。他放下朱砂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太阳穴,神色有些黯然,若带几分无奈与歉意。

    此时此刻,仿佛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平凡的、为儿子忧心的父亲。

    皇上已过不惑之年,日夜为国事操劳,平日我未曾留意,现在却突然发现他的鬓角早已生出华发,脸上也布满细纹。

    胸口有些发堵,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朕最近时常在想,他究竟能不能继承大统,成为一个为百姓称颂的好皇帝。他究竟能不能坐稳江山,将祖宗基业传至千秋万世。朕知道,或许阿谅并不适合这个位置,五指尚有长短,他资质如此,再苛求也无济于事。玉琼,你说,究竟是祖宗遗训重要,还是江山社稷重要”

    皇上这番话的意思,难道是要我暗吃了一惊,完全不敢往那处想。

    废太子。

    脑中飞速盘算起来,这可让我如何回答

    答祖宗遗训重要不妥,若皇上当真已经动了那个的念头,我为人臣子不好与他对着干。

    答江山社稷重要更不妥,那便是挑明了支持皇上改立太子。毕竟傅谅背后是突厥族,一旦改立必将燃起战火。再者说,若是来日教元皇后知道,肯定以为我唆使皇上废太子,只怕发配边疆挖煤都不行,非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真是要我的老命

    好在皇上并没有希冀从我这里获取答案,我正暗自煎熬,却听他说“罢了,你先下去吧,此话不可传于外人耳中。”

    我如蒙大赦,连道“微臣明白”,匆匆跪安离开。

    推门而出时,恰与一人错身而过。

    那人锦衣玉带,广袖翩然,一袭竹色长袍将他衬得身姿颀秀,质若初降雪,面似白玉冠。

    晋王傅惟,名动天下。

    提及他时,世人总会赞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的生母德贵妃是宋国人,曾是南朝出了名的美女兼才女。傅惟深受德贵妃的影响,亦是文采风流、温文尔雅,史官皆以“善属文,美姿仪”来形容他。

    “戚少傅。”他将我唤住,微笑道“何事匆忙”

    我敛了敛心神,恭声道“参见晋王殿下。回殿下,微臣方才与皇上议事结束,正准备打道回府。”

    傅惟道“戚少傅近日费神了。”

    “为人臣子,职责所在。”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望了他一眼,待要作礼离开,他忽然又道“今次秋虎原春猎,你会去的吧”

    他侧首向我看来,眸光仿佛是深沉莫测,又仿佛淡若春水。稍稍眯了眯眼,教人魂牵梦萦,捉摸不透。

    我似受到蛊惑,讷讷道“会,微臣会去。”

    傅惟点头,“早些回吧。”说完他便推门进去了。

    雕花木门缓缓阖上,他的背影终究消失在视线里。我却如同受了魔怔,久久不能回神。

    回到府里,已是傍晚时分。

    管家在门前相迎,我解下披风递给他,问道“准备好了吗”

    “回小姐,准备好了。”

    我点头“好,我现在过去。”

    绕过迂回曲折的回廊折桥,停在小阁楼前。推门而入,几位僧人正在唱喏佛经,檀香无声地燃烧,满室清香。

    昏黄跳跃的烛光映着墙上两幅画像,分外温暖。画像前的桌案上,摆着两块牌位和一众贡品。

    先父戚正坤之位。

    先母柳瑛之位。

    我拈香跪拜,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复拿起纸钱丢进火盆。烟缭雾绕,熏得眼睛生疼,不知不觉眼前有些模糊。

    “爹娘,不孝女玉琼来看你们了。请原谅女儿平日不敢祭拜,只怕露出马脚引人怀疑。四年死祭,不知爹娘在下面过得可好,女儿很想念你们。爹娘放心,女儿从来不敢忘记家仇,待时机成熟必定手刃仇人,教他们血债血偿”

    、第4章 女傅这职业3

    傅谅自罚闭门思过,我便也跟着舒爽了一阵。

    上朝时,围观群臣唇枪舌剑,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下朝后,遛鸟养花、喝茶读书,日子过得好不悠闲。期间,我还特意去白马寺烧了三炷高香,虔诚地跪求诸佛菩萨保佑傅谅这次春猎千万别再捅出什么篓子,我委实难以招架。

    太医每天准时过府报到,其实我根本没有感染风寒,但太医领了圣旨也不敢怠慢,于是又是扎针又是喝药,把我调理得饭量陡增,吃嘛嘛香,体重可谓一日千里。为此,我颇为伤神,只得趁四下无人之时偷偷把药掉到。

    歇息几日后,我估摸着傅谅罚抄也抄的差不多了,便收拾收拾回东宫报到。

    前脚刚踏进东宫,便听见一阵靡靡之音随风而来。推门而入,见大殿中央,三名舞姬正翩然起舞,一个比一个美艳风骚,一个比一个衣着暴露。

    傅谅则大喇喇地躺在贵妃榻上,一手轻摇玉骨扇,一手提着一串葡萄往嘴里送。他双目微阖,不时随着丝竹摇头晃脑,显然享受至极。

    这成何体统

    我清了清嗓子,殿内丝竹骤然停下。傅谅见了我,登时眼前一亮,对舞姬挥手道“下去下去。”

    舞姬们幽怨地瞪了我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玉琼,你这几日都不来看我,我好寂寞好无聊。”稍顿,傅谅照着我的脸看了半晌,疑惑道“咦,你怎么好像胖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把脸,转移话题道“咳咳,殿下,大学三百遍抄完了吗”

    傅谅对不远处正奋笔疾书的小安子招了招手,道“小安子,过来。”

    小安子忙扔下笔,一溜烟地小跑过来,狗腿地笑道“殿下,有何吩咐”

    “抄几遍了”

    “回殿下,二百五十遍。”

    傅谅笑嘻嘻对我道“已经抄了二百五,还有五十。”

    二百五,傅谅真是个二百五我暗自腹诽,拍了拍小安子的肩膀,道“小安子,你辛苦了。”

    小安子一拍胸脯,浩然正气道“为殿下服务”

    傅谅道“去吧去吧。”

    小安子又一溜烟地跑过去继续抄起来。

    “玉琼,过来坐。”傅谅一撩衣袍坐下,斟上一杯茶递给我。我接过茶杯呷了一口,扶额道“殿下,说好的闭门思过呢若是被言官知道您非但不思悔过,还白日笙歌、寻欢作乐,微臣又要被发配边疆一百遍啊”

    他托腮,一脸委屈道“那我整天被关在宫里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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