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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第39分页

作者:荔箫 字数:15183 更新:2021-12-22 19:43:00

    不留面子的话,大将军没重复给本宫,本宫也就不说给你听了。”

    红衣心里发着颤、发着虚,觉得脑中乱成了一片。

    “陛下喝都喝不住他。没办法了,杖责三十。”长公主重重一叹,“之后还不肯,再三十。”

    六十

    红衣坐不住了,当即想赶去席临川房里,看一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长公主又一苦笑“这小子也倔,气都喘不上来了,还敢跟陛下说,就算打死他,他都不娶清欢。”

    于是又三十。直惊得群臣都觉出不好,郑启率先求情、何袤随之,而后武将皆尽跪地说情,再然后文官也纷纷出言相劝

    这事才终于暂且搁下了。最后三十没打完,但席临川也生生捱了七八十的廷杖,离宫时尚能说话,还没出皇城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红衣有些话本宫必须跟你说明白。”敏言长公主维持着温缓的口吻,语重心长道,“本宫清楚他喜欢你,今日之事,纵他不说是因你,本宫也明白――陛下必也明白。”

    红衣心里一搐。

    “所以这里面的轻重你得想得清楚。”长公主深锁着眉头,亦有些慌色,“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么僵下去于谁都没有好处。这边是他喜欢你、那头是陛下和皇后宠清欢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他们必会尽全力保全这个颜面。”

    红衣心里明白,这个节骨眼上,长公主肯在这儿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这些道理,便是真心担忧席临川的。

    咬一咬唇,她对上敏言长公主的目光,颤声道“长公主想让妾身怎么做”

    敏言长公主一喟,反问“你说呢”

    她沁出一声哑笑“要我去劝将军休了我么”

    她理智地把这个思路说了出来,出言的同时心中却同时一紧,暗自说着我做不到。

    “他若肯休你此事便容易了”敏言长公主摇一摇头,“临川那个性子,大概连陛下都没奢求这个。”

    “那”红衣颤抖得更厉害了些,“长公主的意思”

    “如果你愿意让阳信公主嫁给他。”她下颌微抬,带着几许威严,“他无非是顾及你的心思罢了。如你愿意,我想他不会再强顶到底。”

    突然而至的压迫感,直压得红衣喘不过气来。

    “长公主”她心中混乱地缓着气,“我”

    敏言长公主稍抬手示意她噤声“你听我说。”

    红衣带着惶意闭了口,双手紧握。

    “这么多日子了,我知道你们一起历过很多事,情分必不浅了。”她说着语中微顿,打量着红衣微白的面色,又道,“所以你何必在意府里多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呢不如退一步让她进来,临川最多不过维持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就算是陛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红衣大感愕然敏言长公主毕竟是霍清欢的亲姑姑,眼下竟是全然不在意霍清欢婚后过得如何的意思

    这说明

    这说明这件事是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能缓解眼下的尴尬已经成了最要紧的事,至于其他的,反倒不重要了,连血脉亲情都已姑且放下。

    “本宫比你更了解男人。”敏言长公主端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他若喜欢,看着怎样都是好;不喜欢的,只会连见都不想见――如此只要见了就会更加不喜,不见则慢慢忘掉,对你横竖都是好处。”

    那天,长阳下了一场秋雨。

    雨点不大,但乌云压得很低,偶有雷声闷闷地震下来,和着敏言长公主的一言一语,一同在红衣耳边翻滚着。

    她抱着膝盖坐在榻上,望着半开的窗外被雨水冲得越来越干净的银杏金叶,过了许久,一声不吭。

    也许,敏言长公主是对的。

    至少她没有资格说敏言长公主是错的,不是因为身份之别,而是敏言长公主的阅历实在比她多太多、更比她了解这个时代。

    何必在意府里多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

    这句话好似一道魔咒一样,在她心头萦绕不绝。

    翻来覆去、矛盾不已,正着想、反着想都能想通,却有没有哪一面的观点足以驳倒另一面。

    确实,府里多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于她应是无关紧要的。

    她一直都知道,府里的许多婢子对他充满幻想,但也没见他动过什么心思。她相信他的定力,知道阳信公主即便嫁进来,大概也就只是个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但是

    名义上的妻子。

    妻子

    二十一世纪带来的观念依旧根深蒂固,她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和另一个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拥有同一个丈夫。哪怕阳信公主真的只是“名义上的”,但在外人眼里,她也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而自己

    反倒是妾。

    无法言述这种事情有多么难以接受。红衣只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席临川得以发展到今天这步,各样的相处、相护虽是重点,但还有一个必要的先决条件――他此前没有别的妻妾。

    邹怡萱和顾南芜都与婢子无二,他连婚约都没有,所以她在面对这象征着不平等的“妾”字的时候,还能勉强说服自己――没有别的女人、没有妻,这个字就不那么要紧。

    若是他此前有个妻子,现在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哪怕那个妻子是名义上的。

    所以

    劝席临川休了自己,和告诉席临川她同意他娶霍清欢她实在不知道哪个更难。

    一个意味着她必须强制着自己和他分开,把这些日子的酸甜苦辣像收日记本一样地收起来。能不回忆便不回忆,每看一页都是心酸。

    另一个,则意味着在之后都几十年里他和她都要面对一个不喜欢却很重要的人,她永远只能是妾室。对他们都很残酷,甚至对霍清欢也很残酷。

    红衣手扶着膝、下颌枕着手,听着雨声一言不发地想着,好像在走一个绕不清的迷宫。

    席临川缓缓转醒时天已渐亮。

    趴在榻上,目光在熟悉的房中一扫,便是一声沉重叹息。

    守在榻边的婢子立刻惊醒,看向他一喜“公子”

    “红衣怎么样了”他出言便问。

    婢子一欠身,答得很细“娘子在房里闷了一个时辰,下午便来照顾公子了半个时辰前刚去睡,就在侧间,奴婢喊她过来”

    席临川连忙制止“不。”

    那婢子静等着吩咐,他仔细斟酌着,不禁有点烦乱――伤处疼得厉害,扰得思绪不清。

    想了半天才理出点头绪,他看向那婢子,审视着她道“我问你什么,你说实话。”

    “诺。”

    “是不是禀过母亲了”他问。

    婢子点头“是。夫人大约会来长阳一趟。”

    “嗯。”席临川微沉息,“着人去维祯苑把红衣常用的东西收拾过来,这些日子,就让她住我这里的侧间。”

    婢子略有迟疑,被他眼风一扫,连忙应下。

    他想了一想,又说“让小萄也过来。有小萄在,她心情会好些。”

    “诺。”那婢子又一应。

    席临川吁了口气,再问“她知道多少”

    婢子浅怔,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道“公子是大将军和长公主一同送您回来的。阖府都知道得清楚了,娘子自然也”

    席临川皱着眉头阖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而觉得浑身都累。

    似乎万千压力都直接压在伤势上,压得那阵疼直往心里窜。窜得心里好像很快就要扛不住了,情绪一点点地向外逼着,每一分都难受得他想喊出来。可涌到口边,又生生闷回。

    霍清欢

    不觉自嘲而笑。他的手紧一攥被沿,把万千情绪都攥了回去。

    “红衣可说了什么”他问那婢子。

    “没说什么。”婢子摇摇头,有点忧色,“娘子自过来后就话少得很,一共也没说几句话。”

    那久违的患得患失的感觉又涌动起来了。

    红衣从那么久之前就知道霍清欢对他有意,那么现在突然闹出了这么一桩事、霍清欢突然横亘在了二人之间

    这是确是多少怪他。

    他早该把这份纠葛料理清楚,不该留下这些后患来。

    接下来的麻烦只会更多。

    “疏影。”他沉吟着,又吩咐婢子说,“等红衣醒了,你告诉她,这几日不许离开我这住处,就说是我的意思。”

    章节目录 第114章 矛盾

    红衣醒时不到中午,盥洗更衣,头发扎得随意。

    站在门边朝席临川房中望了一望,猜他现在该是醒了。心里挣扎一阵,还是朝他房中去了。

    外力造成的尴尬不该让两人间生出嫌隙。红衣一壁想着,一壁调整心绪,跨过他房间的那道门槛,便听得一句轻松的笑语“睡醒了”

    她抬头看看他,点点头。便见他从榻上探下手来,将榻边置着的坐席拽得近了些,又是一笑“坐。”

    红衣行过去坐下来,一看旁边备好的午膳一道没动,伸手将粥碗端了起来。

    尚还烫着,应是刚送进来不久。她舀起一勺吹凉,刚要往他嘴边递,席临川便说“放下吧。”

    红衣微怔,他又道“是我没胃口吃。你若饿了,自己吃些好了。”

    她抿一抿唇,依言先把碗搁下了。凝睇着他默了一会儿,每句话到了嘴边都又咽了回去。

    最终,只说了一句毫无陛下的“陛下怎么就下手这么狠呢”

    却是一句话就把眼泪带了出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他的样子,越看就越难受“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如今就为个婚事”

    唇上忽被一掩,她看一看按在嘴边的手指又看向席临川。他未说话,只轻一摇头,目光飘向她背后。

    红衣会意,立刻回过头看去,正有三人一并行来,身后跟着六名婢子。

    心里微惊难掩,她连忙起了身,颔首福身见礼“长公主万福、阳信公主万福、夫人万”

    “行了。”

    生硬的口吻截断了她的话,又一声冷笑“受不起你这礼。”

    房中气氛骤冷,红衣紧咬嘴唇忍着,敏言长公主道了句“免了。”

    她站起身,这才注意到阳信公主同样哭得双眼红红的。两个含泪的目光一触,阳信公主便恶狠狠地别过头去,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的样子。

    婢子们添了坐席来,三人各落了座。

    陈夫人担忧儿子伤情,自然忍不住一句句地发问。伤势如何、用得什么药、有什么要注意的,一句句皆问得细致。

    席临川答得也详细,偶尔看一看站在一旁傻着的红衣,但愿自己能尽快把母亲应付走。

    交谈约莫半刻,疏影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进房中。席临川抬眼一看,红衣正迎过去接药,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霍清欢先一步捧了药碗,正巧背对着他。他看不到神色,只听霍清欢干脆地道了一声“我来。”

    红衣在原地愣了一瞬,已伸出去的手只好收回来。

    霍清欢端着药碗走到榻边,在坐席上平平稳稳地落了座,檀口轻启,徐徐吹着药。

    席临川只看着红衣,见她仍在方才接药的地方,又僵了一会儿,转身向外走去。

    “红衣。”他忙一唤,见她停住脚,松了口气,才意识到霍清欢的第一匙药已递过来。

    目光在匙中褐色的药汁里定了一会儿,席临川平淡一笑“公主身份金贵,臣不敢劳公主做这些。”

    “将军说什么呢”笑意轻松的一句话,却是出自红衣之口。

    席临川心惊地再度看过去,猜她是生气了。

    她很快转过身来,裙角在脚边翻了个起伏,他见她双眼仍红着,却蕴笑说“夫君战功赫赫,阳信公主虽是身份金贵,但既有意体恤朝臣夫君拒绝可不太好。”

    大抵谁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方才同去端药时明明是她示了弱,现下却轻描淡写地把霍清欢的举动说成了“体恤朝臣”,权作不知皇帝有心赐婚的事一般。

    陈夫人直惊得面上白了一阵,转而怒喝“你说的什么昏话”

    她仍前颔着首,低垂的眼帘下隐有冷意沁出,唇畔却犹是带着笑的“不是这么个理么若不然夫人觉得夫君他还是拒绝为好哦那便是红衣一贯参不透君臣间的关系该是如何,妄言了。”

    “你”陈夫人惊怒交集,指着她颤抖起来,“你叫他什么你不过一个贱婢”

    “夫人。”红衣的声音陡然硬了,抬眸看一看她,郑重道,“我早已脱籍了――且未靠谁的恩典赏赐,是凭自己的本事攒的钱;后来陛下把我赐进席府,也没能改了我的良籍身份。这些,夫人您该是清楚的。至于我叫他什么――夫人您以为,榻上之人于我而言该是什么身份”

    席临川直听得一声笑,觉得她这般气势明明很慑人了,却就是让他觉得很很有趣

    红衣不满地扫过他的笑颜,眉目复一垂,不急不缓道“夫君安心喝药就是,我去取果脯来。”

    她说罢,从容不迫地转身继续向侧间去了。没心思多看其他几人是什么反应,维持着笑容走过门槛,顿觉心里压力大得难忍。

    这些人,她一个都斗不过。能做的也只有硬撑这点面子了。

    陈夫人犹是斥了一声,才又转向席临川。见霍清欢仍端着药碗坐在榻前无措,喟叹一声,上前将药碗接了过来,请她先出去歇息。

    看一看席临川发白的面色,陈夫人的面色愈发冷了下去“休了红衣吧。”

    席临川眉心一蹙,轻笑而道“您说什么”

    “休了红衣,娶清欢。”陈夫人淡声道,一字字说得清清楚楚,“如今闹成这个样子,红衣断不能再留在席府了。”

    “那若儿子非要留她呢”席临川回看着母亲,驳得也清楚,“不仅定要留她,而且我不会娶阳信公主的。我在早朝上说的不是气话,若非要我娶她,就让陛下打死我。”

    “你”陈夫人气结,“这红衣到底有什么好你不要忘了,你姨母是皇后、舅舅是大将军,你不能娶一个贱籍脱出来的丫头为妻”

    “那舅舅和姨母,哪个不是贱籍脱出来的包括母亲您”席临川说着一声凄笑,笑容敛去,他冷睇着母亲,眸中愠意凛然,“母亲,您不觉得这很可怕么”

    陈夫人一怔“什么”

    他的目光定然不动,因伤虚弱的话语听起来愈显无力“自己挣开昔年的不幸了、飞黄腾达了,就要反过来看不起同样落过贱籍的人变本加厉地蔑视讥讽,实是自己看不起自己罢了”

    他说着蔑笑涔涔,嘲意不掩“是不是不管给您怎样的封位,您都还是绕不开从前的事姨母也是一样,她待贱籍中人是什么态度,我有所耳闻。”

    陈夫人眼底一震,席临川目光稍抬,笑音淡泊“所以姨母希望我娶阳信公主,母亲您也希望在你们心里,只有不断地和皇家亲上加亲才能压住从前的卑贱,为了满足这个,我喜欢谁根本不重要,能让您当公主的婆婆,才是要紧的,是不是”

    “临川”

    连敏言长公主都忍不住低喝了一声,眼见着陈夫人发白的面容上沁出冷汗来,暗怪席临川的话说得太直太狠。

    “舅母觉得我说错了吗”他的目光凝在母亲面上而未移,“我初记事的时候,您已然脱籍了,只是还住在舅母府上而已我从那时就记得,舅母待您明明不错、长公主府一点委屈都不让您受,您还是什么都要多争一把,对下人也格外严苛。”

    “真是够了”他闭上眼,缓缓地吁出一口气,语声愈沉,“我不管您从前是怎样的心思、从前争过什么,但您目下要争的事情,我绝不会顺您的意。我只会娶红衣一个人,除非她自己不肯跟我、自己要走,否则,谁也别想逼我休了她。您若倚仗身份强赶她走,我不做这将军也要把她找回来。”

    陈夫人狠然切齿“你试试看”

    “呵,您试试看”他眼也未挣,将头转向了另一侧,低笑轻轻,“我上战场数次,到头来连想娶谁为妻都不能遂自己的心愿这命卖得实在不值。”

    此言之后安静许久。

    门声骤然一响,想是母亲摔门离去。

    “临川”长公主的声音带着两分探寻三分忧意,唤了一声之后静了许久,只说,“清欢怎么说也是自幼和你相识”

    “舅母不必说了。”他应付得疲惫,“这件事于我而言,和必须击溃赫契人一样不可退让。午膳该是备好了,舅母请去用膳吧,容我自己待会儿。”

    又一阵安静之后,轻开轻阖的门声转瞬而逝。

    席临川犹伏在榻上,胸中一阵阵翻涌得呼吸不畅,像是要把他生生绞死一样。

    浑身一阵寒意,眼泪竟涌了上来,涌至眼眶又狠命忍住。

    眼前之事和多年来的许多回忆一同在心里磨着,两世历经的诸事好像顷刻间汇集成了一个嘲意嚣张的笑话,在心上刺了一遍又一遍。

    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疲惫得感觉一片昏天黑地,似乎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只剩了强提着一口气的意识,逼着自己熬过去。

    门声又微微一响。

    “将军”红衣的声音带着犹豫传进来。

    席临川蓦地睁眼,未敢回头“嗯”

    “你”她凝睇着他,不知怎的就觉得不对劲,不安道,“怎么样了”

    “没事。”回过来的话语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舅母,能怎样你不必担心。”

    “哦”红衣犹豫地点点头,稍安了心。再度打量他一番,看不到面容,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转身闩上门,轻手轻脚地向他榻边走去。

    席临川静闻着脚步声渐近,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言,只觉那股泪意随着这脚步声莫名地翻得愈发厉害,让他很怕此时再跟她说一句话就忍不住了。

    但毕竟他已经那么多年没有哭过。

    “将军。”

    再听到她的声音时,已经近在咫尺,席临川探得那份思量,觉得她许是有话,一颗心悬了起来,屏息等着。

    “我”红衣手指绞了绞袖子,狠一咬唇,“我有些话想跟将军说,将军现在有力气听么”

    章节目录 第115章 同心

    “我想睡一会儿。”

    席临川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并非真的困了,只是想暂时逃避半刻的心思来得太汹涌。

    方才那么尴尬的场面若她现在也来劝他娶阳信公主,他就当真要撑不住了。

    红衣轻轻地“哦”了一声,静了一会儿,说“那将军睡吧,我在这儿陪着将军。”

    他没有应话,稍点了下头便闭上眼。

    却又哪里睡得着,觉得她轻轻的呼吸声都像是惊雷一般,在耳中那么清晰地荡着。

    终于一声喟叹,他转过头来,无奈一笑“算了,你说。”

    红衣望着他的面容一怔,第一次看到他眼眶泛红的样子。

    这是哭过

    她一时愣住,回了回神,轻轻一咳嗽“方才我、我在门外偷听了。”

    席临川一惊。

    “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又说,继而苦涩一哂,“先跟将军说说,这两天来我都听说了什么”

    他点点头。

    “昨天将军刚回府的时候,敏言长公主就叫我去了。把朝上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将利弊说得清楚。”红衣语中一顿,“我诚心觉得,长公主的话几乎都是对的,确实如她所说让阳信公主做将军的妻子,才能把目下的冲突尽快压下去。而于我而言府里添一个将军不喜欢的人,对我没有什么威胁。”

    “你”席临川肩头一颤,睇了她须臾,克制着心中憋闷,哑一笑,“你别说了。”

    “将军还是听我说完吧。”她浅抿着嘴唇,微微一笑,“我觉得长公主的建议是对的,但是我想试试其他法子,也许也不错呢”

    席临川一怔,她欠身伏到了他背上,语声幽幽“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难关度过去。如果能就最好,如果不能”

    红衣狠一咬唇,说出的下一句话近乎无情“如果不能,我也不主动来劝将军娶她为妻,只会让将军休了我。和旁人共事一夫我做不到,就算长公主说得是对的,我也做不到。”

    侧脸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脊背骤紧。红衣低哑一笑,抬手抚在他背上“将军别怪我说得直白,这些话还是先说清的好。我只是想先把最坏的打算想好而已但这些打算,不妨碍我和将军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事情的决心。”

    席临川带着两分讶异沉默地听着,她停顿了一会儿后,他隔着中衣感觉到她的长甲在后背上划来划去,痒意轻微。

    又听幽幽一叹。

    红衣再出言时,声音转而变得温软了许多,夹杂着几许无奈,听起来娇声娇气“其实大抵不会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吧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这地步,我不信为国尽忠的功臣还能没了讲理的地方。这事必有掰扯清楚的路子陛下赐婚有赐婚的道理,将军不肯娶也有不肯娶的原因,说清楚就是了”

    她说着一觑他,头向他肩头的方向挪了挪,伏在他耳边又道“但可不许再那么不怕死地跟陛下强顶了。将军想过没有活着拒婚是为娶我,若以死拒婚就是要我白白记将军一辈子,怎么想都是自己对不起将军。”

    听得他轻声一笑。

    “你别笑。”她立刻嗔怪道。一顿,又说,“对了,还有句话,也得说个清楚。”

    “嗯。”席临川一点头,从被子中探出手来,以一个极别扭的姿势将她从背上揽了下来,拉到与自己目光齐平的位置,才道,“你说。”

    红衣看看榻边留出的距离,索性完全上了榻,和他齐平着趴着,认真道“我知道这事不好办,也许做戏、用计、或者把我暂推出去用以权衡都免不了这我都无所谓,只一条,事事必须先对我说个清楚,若你敢把我蒙在鼓里让我独自承受那些压力,我以后必定记仇的”

    这话也真不是吓唬他。

    红衣觉得要一起应付便彻底一起应付,最恨那种出于权衡或是怕对方怨自己非要有所隐瞒的。

    于她而言那才是钝刀子杀人,待得日后知道了真相,必定忍无可忍。

    “好。”席临川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红衣轻松一笑,伸手拿过矮几上搁着的那碗已不烫的药“喏,先喝了。”

    端然没有喂他的意思。

    席临川轻一笑,也不说什么,半撑起身把药碗接过来一饮而尽,碗塞还给她,自己又趴回去。

    兀自趴了一会儿,方觉这感觉真怪。

    方才已阴郁到极处、觉得一切无望的心情一扫而空,目下心中平和极了,随着她的话觉得这事并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

    遂伸手在她手上一握,席临川笑了一声“这回我真想睡会儿。”

    ――心情平复了,当即真觉得累了。

    “哦。”红衣一点头,略一翻身侧躺过来,面朝着他噙笑闭眼,“我也睡。”

    也不见了刚才严肃解释的神色,闭着的双眸弯出一道明显的弧度,双颊微红地冲着他,直看得他挑了挑眉,就剩了一个评价给她傻样

    席府上下整肃,各人都紧张极了,皆清楚现下的局势不同于往日。

    ――不仅席临川的伤还未愈,陈夫人也大病一场,自然而然地在府中住下了。

    事情便变得愈发复杂起来,众人皆多少知道这位夫人是不喜欢红衣的,从前偶有不快则罢,目下可是同住在了席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替红衣悬了口气。

    数小萄最是担忧,在席临川住处的后院傻站着看红衣专心熬药,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劝道“娘子还是别去了没听齐伯说么夫人把身边四个得力的婢子遣去了公子房里照顾公子,这意思还不够明白么娘子去了又是惹恼夫人”

    小萄劝得苦口婆心,红衣持着扇子扇着药炉,待得她说完了,才直了直身子活动一番筋骨“就为那跟前有抢活的,我才更得去――这节骨眼上随意示弱还了得今天对她的婢子示弱,明天她就敢开口直接把那婚事应下”

    是以仍如旧熬好了药,红衣端着药碗往房里去,果然刚到门口,四个看着面生的婢子就迎出来了,低眉顺眼地一福,伸手就要接她手里的药碗“奴婢来”

    “算了吧。”红衣笑眯眯一躲,打量着她,道,“我知道姑娘是好心,但男女间这互相照顾的事可不是纯为了对方――我乐意做这个,做的时候自己心里便舒服,便不劳姑娘代劳了。”

    秀恩爱秀得十分露骨。

    说得四个婢子同时面色一白。

    哦是不太厚道,这四个婢子必定还都是单身未嫁的姑娘,她这么说好像有点不给面子。

    一壁忍着笑一壁提步往里走,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生硬一唤“娘子”

    红衣“听话”地站住了脚,回过头“还有事”

    那四人一齐走过来,挡在她与门之间,再度低眉顺眼地一福“娘子不能进去。”

    红衣撇着嘴一笑“将军的吩咐”

    四人一怔,皆未应话。

    “不是将军的吩咐就得了。”她淡看着离得最近的那个,口吻悠悠,“将军还没休了我呢,他若不说不想见我,也就轮不着你们拦我――我知道你们是为夫人办事,本不该难为你们。但你们也想明白,这是席府,你们对夫人这么忠心,若是惹恼了将军,他要罚你们夫人也未必能看在忠心的份上护你们。”

    毕竟席临川是郑念的亲儿子,这四个再得力,也还是比不上母子亲情。

    四人面容都有点僵,互相看了一看,又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放她进去。

    红衣轻一咳嗽“将军要吃竹韵馆的大厨做的菜,一共十二道,你们一同去买回来吧。”她说着取了银票塞过去,压了音又说,“是我支开你们的,这回行了”

    “诺。”那婢子终于一福,四人再度互相一望,齐齐地福身退了出去。

    她一进门,席临川就笑了,撑身拱了拱手“娘子好气魄。”

    “嘁相处乐事岂容旁人干预”她美目一翻,气哼哼地走到榻边,连托盘带药碗一起搁在了他面前,“还是有劳夫君自己喝。”

    “”席临川挑眉,大有不满,“那你非进来这一趟干什么”

    “宣告主权啊”红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赔笑看了看他,续说,“也不全是主要是夫人的药还熬着呢,我若在这儿喂你喝完,那份药就该糊了”

    刚端起药碗来的席临川猛地一颤,药汁在指尖一烫。他忙换了只手端药,愕然看着她“你在给母亲煎药”

    “多新鲜呐”红衣维持着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有的话得当面说清楚,我不找个合适的由头,夫人会见我么”

    一刻工夫后。

    陈夫人躺在榻上,冷睇着眼前吹药的“儿媳”,待她手中药匙送过来,毫不留情地伸手一推。

    药汁溅洒,红衣拿了帕子拭了拭被浸湿的衣袖,药匙落入瓷碗中轻一响。

    接着,她便把药碗放到了旁边,面容并不和善地再度看向陈夫人,眼眸低垂“夫人,虽然您要怎样任性妄为,将军都只能忍着,但红衣奉劝您不要做得太过分。”

    章节目录 第116章 谋划

    陈夫人听言,面色更冷“轮不到你来警告我。”

    “这不是警告。”红衣明眸微抬,面上半点笑容也无,却也并无不敬,只是认真地看着她,道,“这是将军的府邸,那么多人看着,您这做母亲的,当真一点不顾将军的颜面么”

    陈夫人神色一滞,面上的厌恶却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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