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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第10分页

作者:荔箫 字数:14891 更新:2021-12-22 19:42:39

    清醒了,明眸一挣看向席临川,席临川眼帘微垂“我坐会儿。”

    ――坐会儿

    ――大晚上的他在她们舞姬的房里坐会儿

    红衣看到绿袖在旁边一个劲地递眼色,她就是脑子再发懵,也知道这会儿不能睡了。醒了醒神,她心中叫苦地打算撑身起床,却是腕上刚一用力,上身还没抬起来,就又松了劲。

    ――是席临川坐到了榻边。

    “”红衣咬着牙轻一吸气,几乎能感觉到眼下自己脸上写着怎样的惊悚。

    “你睡你的。”席临川瞟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解释道,“其他各屋都有人看着,我没地方去而已。一会儿齐伯把事情查清楚,我就回去了。”

    身后没动静,席临川回过头,看见红衣仍微苍白的面容上,一双明眸正炯炯有神地望着他。和他视线一触,又赶忙避开了。

    于是,他假作不知她紧张,岿然不动;红衣也就只好假作不紧张,拽紧被子假寐。

    绿袖胆战心惊地沏了茶来,席临川抿了一口,搁在一边。

    “笃笃。”门被叩了两声。

    红衣没来得及应,席临川就先开了口“进来。”

    房门打开,齐伯带着人进了房,两个小厮押着一个婢子,甫一松手,那婢子便跌跪下去“公、公子不是奴婢”

    红衣不作声地安静看着,知道她是在乐坊打杂的婢子之一。

    “你自己说清楚。”席临川的声音里寻不出怒意,甚至随意得有点散漫,“险些闹出人命,可不是你说不是便不是的。”

    “是、是杜若吩咐奴婢温些酒。”这婢子看着年纪不大,被这阵势吓得快要哭出来,忍了一忍,又道,“正好是红衣姑娘让奴婢备水的时候杜若姑娘拿了酒和炉子进来,见奴婢忙着,直接就将炉子支在了墙角。她说让奴婢记着这事,说待得红衣姑娘沐浴完,酒也差不多是正温好的时候,让奴婢记得给她送过去”

    红衣直听得心底一片寒涔涔的冷意,好像薄冰似的覆盖了全身。

    席临川轻笑了一声“叫杜若来。”

    杜若很快就被带来了房里,红衣冷眼看着她,她也回看过来,却是满脸的迷茫。而后一福身,向席临川见了礼,又犹犹豫豫地道“这是怎么了”

    席临川没有说话,冷寂持续了一会儿,杜若又道“听闻红衣犯了急病”

    席临川蹙了蹙眉头。手上持着的茶盏瓷盖不经意地在杯沿上一磕,清脆响声在众人心里一触。

    红衣听得杜若又说“现在可脱险了么方才把大家都吓得够呛呢”

    席临川还是不吭声,莫说杜若自说自话有些窘迫,连红衣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怎的不问话了到底打不打算查了

    “困。”席临川低语着埋怨了一句,眉心又蹙得深了两分,向齐伯道,“温壶酒来吧。”

    他说着睇了一眼红衣,续说“拿去外面温。”

    齐伯应声便去了,房中重新安静下来,席临川从容自若地坐着,红衣、绿袖、杜若各怀心思地互相看个不停,谁也不敢妄自出声。

    不足半刻工夫,齐伯拿着温好的酒回来了。往瓷盏中倒了一杯,奉给席临川。

    席临川轻嗅酒香,而后浅啜一口,眉头稍弯出一弧笑,他问齐伯“在哪儿温的”

    “廊下。”齐伯回道。

    “哦,那必定比沐浴时热气四散的房间要凉多了。”席临川仰首,缓缓将酒饮尽了,而后看向杜若,“在廊下温酒都这么快,你为什么会觉得在屋内温酒需要和她沐浴的工夫一般长再者,若她有心在里面多歇一歇呢你是当真没想到这时间可长可短,还是有心等着那酒在她身边蒸个干净”

    他的口气一直温和平淡,直至到了最后几个字时,才陡然沁出冷意。杜若面色一白,贝齿咬紧了嘴唇没有应声。席临川拿起方才搁在一旁的茶盏,又道“乐坊上下的事是你协助虞司乐打点,这水怎么回事,你一并说了吧。”

    红衣一愕,适才奉茶的绿袖也一愕――水是她们房里的水,可她们全然听不懂席临川在说什么。

    席临川站起身,执着茶盏走到杜若面前“你若仗着自己在这乐坊之内能管些事,就往别人的水里乱添东西,我也可以往你的水里添些东西。”

    杜若猛一抬头“公子”

    席临川眸中的冷色让她没了辩驳的余地。

    又强自撑了一撑,杜若跌跪下去,怔然地缓了缓神,忽地喊道“是她先没规矩”

    席临川回头扫了一眼红衣,杜若续道“她坏规矩不是一次两次了起先是教家人子的事那时她是什么身份也敢来争;后来是缕词”

    杜若怒指着红衣,一声冷笑“上上下下,哪个不是为席府的颜面着想偏她一味地要出风头装得心善,硬要说不关缕词的事,不觉得太虚伪了么”

    红衣听得僵在榻上,哭笑不得。只觉这人的三观扭成了一坨,解都解不开。

    明明自己也在贱籍,偏执拗地觉得当时在府中做杂役的她更低一等;明明自己所处的地位完全有可能和缕词遭遇同样的事,偏还要推缕词出去来显得自己有多高尚、有多为席府着想。

    “好有规矩,知不知道杀人犯法”

    席临川听得背后不远处的低言,眉头一挑。再一眼扫过去,便见平躺在榻的红衣当即避开了他的目光,分明心虚。

    方才那句质问也是低低的呢喃,好像好像是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又实在忍不住想呛她一句。

    他略一哂,转回头也问杜若“不错。觉得她没规矩你便想她死知不知道杀人犯法”

    杜若神情一震,好似没料到席临川会如此“偏帮”着红衣,哑了一会儿,低下头去。

    “公子。”绿袖在旁迟疑地唤了一声,指了指席临川手里的茶盏,大有些后怕,“那水里有什么”

    “这水煮过青豆。”席临川睇着杜若道,“味道本就淡,沏茶后更难尝出。别人喝了也无事,但红衣对这东西过敏。”

    所以,这当真是蓄意谋杀。要不是“抢救及时”,她现在已然踏上漫漫黄泉路了

    红衣牙关紧咬,只觉得跪在几丈开外的杜若可怕得令人发指――她二人才有过几次交集虽然处得不好,但她也没想到已到了杜若想取她性命的地步且这心思也是够毒,揪准了她对青豆过敏,早就动了手脚,害得她疹子反复了数月还想不清是怎么回事,干等着她用酒一催,要她的命。

    眉头骤蹙,红衣忽地意识到些事,冷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对青豆和酒过敏的”

    此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席临川上次也是歪打正着。且就是在席临川说后,她还跟他解释说“过敏源有很多”呢。

    席临川也蹙了眉头。

    上一世,府中一些人知道红衣对青豆过敏,是因她和他都清楚。可这一回似是连她自己都拿不准,却被人用这法子害了个准。

    “没有几个人知道。上回出这事还是在宫里,你又不在。”红衣又说。

    席临川微惊,蓦地想起上回在宫中时,她曾以为是他在水里动了什么手脚。

    他回过头去看向她“红衣你”

    还觉得是他做了什么不成

    他没来得及问出口,外面脚步声匆匆而至,打断了房中众人的思绪。

    一小厮在门外一揖,急禀道“公子,聿郸公子求见。”

    “聿郸”席临川一愣,那小厮以为他忘了聿郸是谁,解释说“是。就是那赫契的商人。”

    席临川一沉,问道“他来干什么”

    毕竟这么晚了,显然不是客人拜访的时候。

    那小厮又一揖“他说知道天色已晚,若公子不愿见,他就明日再来。只说让小的把这个转交给红衣姑娘,说可应付急喘。”

    席临川略有困惑地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一看,是一只白玉香囊。色泽温润雕镂精致,略凑近一点便觉药香扑鼻,显是新制的东西。

    第29章 赠物

    红衣心头一颤。

    她犹还记得曾因在廊下与聿郸说了几句话,便差点背上“叛国”的罪名。如今她前脚犯了敏症,聿郸后脚紧跟着就送这玉香囊来

    有时候好意真的是能逼死人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席临川,不敢放过他的每一丝神色变动。只见他托着那香囊看了又看,而后又睇一睇她,终于向床榻走来,伸手把玉香囊递给了她。

    这东西做得十分精巧。

    圆滚滚的一枚,一看便是由正块的玉石雕成,内外两层,皆有镂空的雕花。那花样是什么红衣不懂,总之是吉祥喜庆的寓意。

    接到手中时,微凉的感触好似在心头一激,让刚看了一眼玉香囊的她旋即又抬了头,小心地观察席临川的神色。

    “你歇着。”他稍稍一笑,而后转过身去,半点不停地向外走。临经过杜若身畔时,驻了驻足,思量道,“她是虞司乐教出来的徒弟,交给虞司乐去办。”

    夜色下,各屋皆陆续熄灭烛火,众人安然歇下,乐坊归于平静。

    隐约听得有惨叫声从最内一进的院中传出来,红衣一惊,又细听了听,向绿袖道“绿袖你听,什么动静”

    不远处绿袖的打哈欠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显然困得很。她也侧耳听了会儿,轻笑了一声“虞司乐正罚杜若呢呗。你还不睡”

    红衣翻了个身,沉吟了好一会儿,一喟“心里烦。”

    “烦什么”红衣听到绿袖好像也翻了个身,慵懒道,“不过虚惊一场而已,公子又为你主持了公道,安心吧。”

    似乎是这样,但红衣心里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办法真正因为这个说法而安心。

    整个席府,都太让她觉得恐惧不安。勾心斗角的事她不是没见过,但这般涉及谋杀的,当真是头一回亲历。

    还有席临川。他前后的转变让她觉得无可理解,偏他又是能主宰她生死存亡的人,这种摸不清路数的感觉让人很不安稳。

    总之,静下来时,红衣时常觉得周围危机四伏,她每一次细想都觉得喘不上气,无可抑制地想要避开。

    那玉香囊

    她将手探入枕下,把香囊摸了出来。在黑暗中看不到光泽,只能依稀看见个轮廓。

    这确实是好东西,但绝不是必需品。

    翌日,听闻家人子入宫的时日提前了,宫中已差了女官去教礼数,是以不再来学歌舞,正合了红衣的意。

    看完孤儿们顺道就去了敦义坊内最大的当铺,她琢磨着把那玉香囊当了换钱。里面的药取出来缝到普通香囊里照样能用,这玉香囊与她而言可没攒钱来得要紧。

    这当铺门脸气派漂亮,两侧贴着两条规矩兵器行头不当;低潮首饰不当。

    红衣迈进门槛,伙计正在两步远的地方擦着椅子,回过头来正好同她大招呼“姑娘,您是当是赎”

    “当个香囊。”红衣颔首,说着将那玉香囊拿给他。伙计低眼一瞧,顿时面露讶色,忙把她往里请,说是得请掌柜看看这东西。

    待得见了掌柜,对方把东西接过来一瞧,也滞了一阵子,犹豫着问她“姑娘,这东西您打算当多少钱”

    红衣一听,知道这香囊大概值钱得很,有心多弄点钱,却无奈实在对价格标准毫无概念。挣扎了半天,还是很没骨气道“我我也不知道,您看着办就是。只是我先央您一句,这钱于我有救命之用,您别压价欺我就是。”

    诚然,话虽这么说,但对方若真昧着良心蒙她,她也没辙。

    掌柜的掂量了一番,思忖着先问道“姑娘是打算死当还是”

    “死当吧。”红衣打得干脆,抿唇一笑,又说,“大概是没钱赎它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又看看那香囊,而后伸了三个手指头,犹豫着看她的意思。

    “三十两”红衣蹙起眉头,心说这数不算多啊,何必这么神叨。

    “不不不。”掌柜的连忙摆手,“三百两。”

    红衣就惊呆了。

    这么个直径五厘米左右的小玩意,直三百两银子

    她强定心神,多少清楚就算这掌柜的再良心,也还是多少会压价的。

    于是思了一思,自己也适当地抬了价“四百两,您看成不成”

    那掌柜的皱皱眉,看看香囊、看看伙计,又看向她“四百两着实高了些,三百五十两如何”

    “好”红衣应下,爽快地签了死当的契子,拿钱走人。

    积蓄瞬间又多了一大笔,红衣神清气爽地往席府走着,心情大好。

    回到乐坊才知杜若遭了怎样的发落。听闻虞氏听完来龙去脉后大为恼火,吩咐小厮将她绑到廊下立柱上,直打到她昏厥过去。

    听说送回房时,浑身皮开肉绽。好在没人与她同住,若不然定要吓得难眠。

    绿袖描述完后打了个寒噤,转而又轻笑道“现在打发去做杂活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红衣一声冷笑“活该。”

    是以当晚的为聿郸所设的宴席,自是由不得杜若做什么安排了。虞司乐将各样事宜交由绿袖打点,弄得绿袖好一阵紧张。

    好在事不难做,绿袖照猫画虎的,安排得也像个样子。

    这场宴席小些,不用那么多人服侍,最终便只挑了六个舞姬三个歌姬,九人一并在厅中做着准备,余人各自歇着。

    敏症未褪的红衣当然得以偷个懒,绿袖才不至于压榨她这病号。

    无所事事地倚在榻上读着书,将近傍晚时分,门被叩响了。

    “请进。”红衣扬声道,目光却未离开正读着的书。

    听得门声一响,而后等了片刻,才发觉没有别的动静。

    她搁下书看过去,转而忙不迭地下了榻,颔首施万福“聿郸公子。”

    “扰你看书了”他的笑语听上去带着点尴尬。红衣忙道“没有”,又随手将书搁到了一旁,应说“闲书而已。”

    聿郸低笑一声,自顾自地在案前坐下,又一睇她“坐。”

    红衣微欠身,先去侧旁放着茶具的矮柜处沏好了茶,在他对面正坐下来,一壁奉茶一壁问道“公子有事”

    “嗯。”聿郸点点头,笑意不减,“还你个东西。”

    “啊”红衣一愣,仔细想想,确信他不曾拿过自己什么东西,不解地看着他,全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聿郸把手探入怀中寻了一寻,取了一物出来,搁在案上。

    是那个玉香囊。

    “这个”红衣当即感到窘迫,猜测大抵是她当了之后他去当铺看见又买了回来。虽则二人算不上有什么情分,但把礼物拿去换钱的事被送礼之人抓了个“现行”,也委实别扭。

    红衣嘴角搐了搐“我”

    她正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打圆场,对面的聿郸“嘎嘣”地扔了几个字给她“那当铺是我开的。”

    “”红衣神情僵得更厉害了,连呼吸都有些停滞地看向他,心情无法言述。

    “昨天听旁人议论,说冠军侯大晚上的亲自抱着个姑娘去见郎中,救了这姑娘一命――我打听到是你,可是半分没敢耽搁地就着人配药了。”他的视线凝在那已空香囊上,眉心微跳,“结果隔了一夜,你就把这药拿走、把香囊当了”

    他质问的话语幽幽入耳,算不上地道的汉语带着三分调侃两分不快。红衣噎得不知怎么应对,强笑了一声,道“多谢公子好意,我只是”

    “你就这么缺钱”他问道,话中的不满更分明了。

    “是。”红衣垂首,这个字她倒是答得毫不心虚。

    聿郸挑眉看着她,显然不信。想了想,还是问道“遇到什么事了”

    红衣低眉,手在曲裾下摆衣缘处划拉着,嗫嚅道“我要攒钱给自己赎身。”

    聿郸显有一愕,大觉不可思议一般“赎身”

    “嗯。”红衣认真点头,睃一眼他的神思,复又解释下去,“自由还是要争一把的,总不能一直在席府当舞姬。”

    聿郸还是一副讶然的样子,好像刚听了一个十分奇幻的故事一般。

    红衣默然低着头,心底五味杂陈。干坐了一会儿,一边起身一边嗫嚅道“罢了,此事是我做得不合适,公子既然在意,我把它赎回来”

    “嗯”聿郸将神思往回扯了扯,抬眸见她已走到柜边,似乎是要拿钱,当即阻拦,“不必”

    红衣开柜子的手没停,不想这般瞎客气下去。聿郸待她还不错,他既为此不快她便想尽快把这事好好收了尾,免得以后都尴尬。

    蹲下身打开柜底上着锁的盒子,红衣摸出钥匙打开,拿了放在最上的几张银票出来。

    站起身一回头,脚下向后一个趔趄。

    ――聿郸近在咫尺,若她方才闷头就往前走,铁定撞个满怀。

    一双琥珀色的双眸中浸满笑意,循循漾出温暖来,让红衣心头一栗。

    她站稳脚把银票递给他,聿郸没接,她听得他一声笑“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君子成人之美,你想赎身是件好事,我乐得帮你一把。”

    “那我也不能既受你送的香囊,又白要你这么多钱。”她诚恳地说着,递出去的手并未收回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就算是缕词那一百五十两,也是先说好了赎身之后攒了还她的。眼下这前后一算加起来七百两,就算说好日后攒了还,她都不敢要。

    聿郸负着手,全然没有接钱的意思。噙着笑打量她一番“这么客气我可是拿你当朋友看,才会帮你。”

    “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红衣坚持道。

    “唔”聿郸思量着,啧了啧嘴,遂终于让步,将银票接了过去。往袖中一收,他又道,“白来的钱你既不肯要,那若让你自己做事换得酬劳呢这总可以”

    红衣双目一亮,点头说“自然,本就想如此。公子可有什么主意么”

    “有。”聿郸深深颔首,敛去笑容正色道,“我恰有些事正要找人帮我办,你很合适。”

    第30章 不宁

    “什么事”红衣眼底透出些盼望,心里真心实意地期盼着聿郸当真有能让她做的事情。

    聿郸却沉吟了许久。

    “公子”红衣疑惑地唤了一声算是催促,聿郸颔首一哂,睇了眼不远处的座位“坐下说。”

    二人又一并坐回去,聿郸稍舒了口气,缓缓言说“大夏与赫契多年来战事不断,这回也是眼看着还要有下一场”

    他一喟“生意愈发不好做,你知道的。”

    红衣点一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席公子身在军中,不仅与大将军沾亲,听闻在皇帝面前也很是得脸。”聿郸犹豫着看向她,好似有几分不确信的询问。

    红衣又点了头“是。”

    “所以整个大夏,大约也没有几个人能比他更清楚下一步会如何。”聿郸短促一笑,稍有些苦涩,“文官会知道何时开战,却不知武将如何打;武将虽在战场上能拿主意,但旁的大事权重如大将军自会知道,稍低一步的何将军都未必清楚。”

    红衣听得有些懵懂,茫然不解地看着他,聿郸遂继续说了下去,口吻平淡温和“可席公子不一样。侍中一职听似官职不高,却出入禁庭畅通无阻,皇帝做了什么决断,他都会知道。至于军中之事他上一战立下奇功,若战事再起必能为将领兵,也会清楚得很。”

    言及此处,聿郸虽尚未点明需要她做什么,红衣却也顺着他的话语猜到一二。不觉微一吸冷气“你该不是要我”

    聿郸接话的语气斩钉截铁“我需要一个人告诉我大夏下一步要做什么。”

    屋中骤然冷寂。

    红衣神色木然地睇了他好一会儿,稍稍调整了一番呼吸,不可思议地道“我怎么做得来这样的事”

    “席公子明明待你很好。”聿郸的眼眸中带着三分企求。他颔下首去,恳切道,“拜托了。”

    红衣觉得思绪都被他方才那一番关乎政治与生意的解说炸得凌乱了,仔细一想更是惊讶不已她以为他要给她出什么赚钱的主意,结果竟是要她当间谍

    她哑了好久,终于从这份震惊中将自己抽了出来,咬一咬牙,虽知有些话说了尴尬,也还是不得不说“聿郸公子你是赫契人,我是汉人”

    她顿住话小心打量聿郸的神色,聿郸也凝视着她。

    她咽了口口水,续道“两国交战之际,我做这样的事不是叛国么”

    聿郸一愣,而后失声笑了出来。

    红衣被他这一阵笑弄得更加迷糊,怔然望着他等他笑完,又说“不是么”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聿郸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我既不是赫契军人,也不在赫契王廷为官――我想知道这些,不过是要为自己求一份心安而已。知道大夏的下一步动向如何,我便大概能摸清哪些货物近来好卖、哪些货物进不得,亦可以让商队避开军队所及之处――你是不知道,但凡军队经过,多少人心惶惶。百姓都逃走了,留下的也都攒着钱以备不时之需,我商队的东西半点卖不出去还要日日花钱,白白吃了多少亏”

    他这样一说,倒让红衣放心了些。

    也有道理。古往今来,往往愈是生意做得大,就愈与这些家国大事息息相关。乍一想觉得如此大局与一商人何干,实则却可能直接影响他的身家性命。

    红衣仔细思量后轻轻一叹,神色缓和“公子这般说,我知道公子的苦衷。可即便如此,这事也真不是我能做得来的――且不说席公子待我并没有像公子所以为的那么那么亲近,就是有,朝中、军中的事情,他也绝不会轻易告诉旁人啊”

    “你若想的话,就是能办到的。”聿郸说得十分笃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再严谨的人,也总会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让他不那么守口如瓶。”

    红衣目光微凝,聿郸又笑了笑,稍作欠身,将她方才硬要还他的那三百五十两银票搁在了案上。

    手指将银票轻推到她面前,他徐徐道“不急,你大可想想再做决定。若愿意帮我,这三百五十两银子就算第一笔酬劳。”

    他说着,侧首向窗外看了一看,又笑道“我得去赴宴了。我会在席府住上几日,在南边的广志馆,你随时可以来。”

    聿郸说罢,没待红衣再做什么反应,便自己出了门。

    红衣望一望他的身影又望一望案上留下的银票,犹是怔了须臾,才勉强回过神来。

    接下来几日都没什么事。一些歌舞姬有兴趣关注有没有哪位妾侍得宠,红衣也没心思关注这个。而对于聿郸提出的“建议”,她不知怎的,一想就烦。只好姑且搁下,打算迟些时候再平心静气地细细琢磨。

    是以白日无聊时,要么去敦义坊看看孤儿,要么和绿袖一起在房里做女红。再不然,则是去鹤鸣坞找缕词小坐片刻,饮上一盏清茶,打发时光。

    这日用过晚膳后,便又与几个相熟的歌舞姬同去了。

    踏进鹤鸣坞的院门,还没见着人影,就听得有女声尖刻道“姑娘别在意公子都没说过不许姑娘留着,她算什么东西就算真要一比,姑娘还是脱了籍的呢,不必怕她”

    几人驻了足,红衣与绿袖相视一望,扯了扯嘴角,显都是一个意思这是怎么了啊

    迈过门槛进了屋,才见缕词神色恹恹地坐在榻边,已哭得眼眶通红,还在不住地抽抽噎噎。

    红衣眉头一蹙,一贯快言快语地丝缎已向服侍缕词的阿皎发了问“这怎么了谁欺负缕词姐姐了”

    阿皎回过头来,几人欠身互相见了礼,她便解释道“新来的那位,仗着自己是老夫人送过来的,说话也忒难听”

    这话显带着几分气,端是在为缕词打抱不平。可意思和情绪大抵清楚了,事情可还是没讲明白,丝缎眨一眨眼,追问说“哪位顾姑娘还是邹姑娘”

    “邹氏”阿皎切齿,睇一睇缕词,却是不再往下说了。不着痕迹地朝几人稍摇了下头,示意迟些再讲,几人会意,便也不再追问,带起笑容去安慰缕词。

    临道别时,几人自然不约而同地一起“押”了阿皎出来,非要刨根问底的问个明白。

    红衣这才知道,前些日子她见过的那位邹氏怡萱,长得漂亮不假,却真不是个善茬。

    阿皎说,缕词自从脱籍以来,就觉得自己不该再住在席府里,白吃白喝还添麻烦,十分有愧。可她离了席府就没办法谋生,席临川也清楚,当然不可能让她走。

    于是缕词便开始寻机会给自己找事做,起初试着帮忙做些杂活,被齐伯拦了下来;后来则尝试着给席临川做点心。

    席临川知道她的心思便拿住了这机会,赞她手艺好,又“央”她日后每天晌午送一碟子到他房里。

    “其实公子根本就不爱吃甜的。”阿皎叹气说着,大显无奈,“本来也算是件好事吧公子这么编个谎就让缕词姑娘安心了。可方才再去的时候,公子不在,正好碰上那邹氏。非说缕词姑娘身子都不清白了,还日日不安分地非要讨公子欢心,还口口声声拿老夫人撑腰,说什么若老夫人在,必定早不让缕词姑娘留在府里了”

    这话一出,缕词哪能顶撞只能吃了这哑巴亏,然后窝一肚子委屈没处撒。

    “公子这还没正经纳了她呢”阿皎越说越气,气得直磨牙,“真要给她个妾室的名分,还不得往死里作践别人呀”

    “那你怎的不告诉公子呢”红衣蹙眉道,“你从前是在公子跟前服侍的,公子让你跟着缕词,不也是指着有事方便说么”

    “还是不说好”一贯少话的素锦开了口,引得众人都扭头看向她。素锦思忖了片刻,又道,“你们想啊邹氏到底是老夫人指下来的人,虽则仗势欺人不会是老夫人的意思,但对缕词的诸多不满十有八九是真的。这话由着她说说也就得了,若真针尖对麦芒地闹出来捅到老夫人跟前,那缕词就真有麻烦了”

    所谓“仗势欺人”,到底还是因为有“势”可仗的。

    几人冷着脸往回走,都为朋友受委屈的事而憋得厉害。想发火又没处可发,总结起来就两个字心塞。

    连丝缎都安静了,一路回到乐坊,愣是谁都没吭声,沉默得简直诡异。

    回房时红衣先进的屋,没走几步就听背后绿袖赌气地摔上门,她回过头睇一睇绿袖,也只能一叹“别气了,摔坏了那门也没用。”

    “真是的,什么东西”绿袖怒然斥道,“一个妾侍,真能讨公子欢心那也是她的本事――这可倒好,公子还没对她怎么样呢,倒先欺负起人来”

    语中一顿,她又冷然嗤笑道“还就欺负缕词这无依无靠的算什么”

    绿袖一句句为缕词打抱不平着,红衣叹息之余亦有些欣慰席府里就算处处压抑,也到底还有份友情在,多少让人安心。

    “给她脸了”绿袖气鼓鼓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红衣闷着声拿起没做完刺绣继续练手。

    过了半刻,门被叩了叩。

    “谁啊”绿袖的声音明显还没消气,外面的人好似懵了一会儿,才道“小的是给邹姑娘带话的,邹姑娘听说红衣姑娘大病初愈,想请红衣姑娘过去坐坐。她住燕绥居,说姑娘若是有空,明日一同用个午膳便是。”

    “”

    绿袖觉得一口茶卡在了喉中,上不来又下不去。

    红衣屏息望着不远处紧阖的房门,神情发僵地滞了好一会儿。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她就是傻,也知道这邹氏请她去用膳没什么好事。起因亦不难猜――大抵是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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