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 但他与赵采嫣婚后越加放浪,云英为了劝诫自己,几次与他单独会面, 才成为子毅动了杀心的契机吧
前世的恩怨纠葛,莫说是子毅害了自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害了自己的元凶
“你怎么又不问了”方泓砚偏过头奇怪地盯着他。
方泓墨从前尘往事中回过神来,想了想仍然存疑之事,问道“你们最后有没有把陆九杀了”
方泓砚露出迷惑而茫然之色“我们最后杀了陆九没有”他低下头想着,“没有子毅邀他出来,后来后来”
他低头想了很久,突然叫道“他先下手了他带人敲晕了我们,把我们掳到郊外,先杀了子毅,我亲眼瞧见陆九割了他喉咙可吓死我了”
他眼神变得呆滞,透出强烈的恐惧“太可怕了,太可怕那么多血”
“子毅也死了”方泓墨的心忽然漏跳一拍,
“死了,陆九说既然我们动了杀他的心,他就不能留下我们的命,不然迟早”
方泓砚忽然停下来,瞠目结舌地望着方泓墨“我也死了”
方泓墨默默点了一下头。
方泓砚呆了一阵,露出难以置信的癫狂笑容“我也死了哈哈哈所以我才能看见父亲、你、阿晗、采嫣”
方泓墨脸色一沉,冷冷道“不许你这样叫她”
方泓砚一愣,停了下来“你说谁采嫣吗”
“阿晗,别让我再听见你这样叫她”方泓墨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为什么啊,她是我”方泓砚嘀咕了句,见他脸色阴郁,便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好,不这么叫了。你还要问什么”
方泓墨黯然摇头,他想知道的全都问过了,不想知道的也不必再问。但转眼他忽然想起另一个重大问题“难道阿晗也死了么”
泓砚方才也提到了她,难道是因为她也死了,她会不会也重生了
方泓砚愣了愣“阿晗”见方泓墨面色又不善起来,急忙改口,“她。她没死。”
他显得黯然神伤起来“不过她一直郁郁寡欢,采嫣自尽之后她就再没笑过是我对不起她,哎,她要是一直不知道就好了”
他眼睛忽而一亮“对了,她来看过我对不对白天的时候,她看起来不是好好的还是笑吟吟的,她平时不怎么爱笑,可笑起来真是好看”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迷惑不解地望着方泓墨“我不是死了么她怎么看见我的”
方泓墨吸了口气,缓缓道“泓砚,你仔细听着,你确实是死了,但那是另一世的事,如今你有再活一次的机会,你有机会重新做人,比你前世”
方泓砚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前世你说前世你是不是疯了”
方泓墨猛然一顿,住了口默默地望着他。
方泓砚不住摇头,以充满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什么前世、重生死的人都能活吗那不是疯话吗啊哈哈哈哈”
他笑了会儿,眼珠咕噜噜地转,忽然神情紧张地问“我其实没死对不对陆九要我回去拿房契地契,只要我给他钱,他就留我一命,他还想敲诈我你要是看到他赶紧告诉我,我好躲开他。”
方泓墨见他神色惶然惊惧,只能先顺着他的话说“是,你没死,至于陆九,你只要呆在家里别出门,他就拿你没法子。”
方泓砚直摇头“他会有办法的,他总能找得到我。”
方泓墨冷哼一声“有我在,他休想”
方泓砚仍是摇头,嘴里低声喃喃念叨着什么。
方泓墨看他总算是平静下来,叹息一声,命丫鬟热点羹汤端来喂他,自己大步出了春泽居。
回到朝岚居,他瞧见主屋里亮着一豆灯光,脚下微微一滞,紧接着还是大步迈进屋子。
赵晗正哄着曦儿入睡,听见他回来的动静,头也不抬。
“我睡不着,去看了看泓砚。”
“嗯。”
“他癔症越发严重了,睡着觉也在说胡话,他要是对你说了什么浑话,你别太在意。”
“嗯。”赵晗淡淡应了,心里冷笑一声,癔症,用来掩饰泓砚今日的言行是最合适不过了,但随着泓砚的记忆逐渐恢复,就会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到时候,泓砚的“癔症”也就会慢慢好起来了吧
所谓的浑话就是泓砚仍把她当成前世的妻子来看待,口气亲热地叫她阿晗吧,她真正在意的又岂是这些
方泓墨走到外间,让心香打来热水,洗了洗手和脸,回到卧房里。赵晗已经哄睡了曦儿,自己也背朝外躺下了。
他脱了外袍与中衣,亦躺到床上,发现她肩膀有一部分露在被子外面,便拉高被子帮她掖好,却在碰到她的时候,察觉她的肩膀忽然变得僵硬起来。
他仍然替她掖好被子,只是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要他说实话,可这样的实话要他怎么说告诉她有前世今生说她前世是泓砚的妻子连经历重生的泓砚听了他说的话都不信,她若是听了又会怎么想会把他当疯子看待么他绝对无法忍受,被她用那种惊骇中带着怜悯的眼神注视。
更何况泓砚所言的一切仍让他感到震惊而难以置信,连他自己都还未完全接受的事,又要怎么对她说
不知不觉间数天过去。
赵晗与云英一直没有联系来往,本来云英隔三差五就会来方府一次,如今却一连七八天都没一点动静。赵晗虽然担心子毅与她是否仍在争吵,同时也不由猜想她实际上是不是心虚或为避嫌才不再来方府找她,以免撞见泓墨。
也许,暂时不见面更好吧。若云英真的来了,她都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态度与心情去应对。
方泓砚在韩氏每日的精心照料调理之下,身体渐渐恢复,却仍然疯疯癫癫的,神智方面并没什么好转的迹象。
别说是见面了,只要一听见方永康与方泓墨说话的声音,他就会惊恐害怕起来。方永康无奈,不能去看望他,只好通过韩氏来了解他的康复情形。方泓墨也如那天夜里向他承诺的,没再出现在他面前,免得他瞧见自己后,再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
赵采嫣从那一天被方泓砚推倒在地后,就没进过主卧,没去看过他一眼。
韩氏对此忧心忡忡且颇为不满,在她看来,泓砚那天的举动虽然过分,可他是因为病了,神智不清醒,并不是存心要伤害采嫣的,最后亦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采嫣却太不懂事,生两天气也就罢了,竟连着七八天连泓砚所在的屋子都不迈进一步,对他的病情也不闻不问,一切都让她这个做婆婆的里外操心操劳,自己做妻子的却不尽半分的心,她这是嫌弃如今的泓砚得了癔症,不愿再侍奉他了吧
赵晗初以为随着方泓砚醒来,府里的气氛总能松快些了,没想到却越发得沉重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就像是上空有乌云压顶,面临着暴风雨随时都会袭来的那刻。
转眼已是十一月底,府里虽照常做起过年的诸多准备,却没半分要过年的喜庆气氛。
赵晗坚持每日都下地走走,随着恶露排净,又有太医良方调理,她体力渐复,从起初只能被人扶着慢慢走,走不到一刻钟就觉得累,渐渐的能走两刻钟了,如今能走小半个时辰,也不觉得太累。
方泓墨本来办完满月酒之后就该出发去明州的,却因泓砚出事,拖了又拖,直到这个时候再也拖不下去。过年期间各大商号也都关门歇业,采买南航吕宋的货物只有趁着年前,要么就要等到开年二月初,但那时再采办货物,时间太紧选择较少,不利之处颇多。
方泓墨不得不赶在十二月之前启程,十一月三十这天起得特别早。
赵晗也起来了,默默看着他穿衣梳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方泓墨你到底是不是前世的阿晗
赵晗你先说实话我才告诉你。
方泓墨挑眉这可不公平。
赵晗振振有词关键是,我是不是穿越的不影响大局啊,可你和其他几个重生的人把我这一世搞得乱七八糟,本来该嫁个青年才俊如意郎君的,结果被逼得非嫁给纨绔子弟不可本来婚后应该度个蜜月啥的甜甜蜜蜜,结果遭新郎冷遇亲姐姐为前世的事情栽赃陷害我,小叔子突然改口亲热地叫我阿晗,好闺蜜的老公两世都是个心理阴暗城府极深的大坏蛋
方泓墨壁咚我就问你一句,嫁给我后悔吗
赵晗脸红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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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一早上起来就没说过几句话,方泓墨见她一直不说话, 也就默然不响。
赵晗见他准备得差不多了, 便对从露道“去拿鹤氅与披风来。”
方泓墨听见她这句, 便劝阻道“你别送了, 就呆在屋里别出去了, 天实在太冷, 这会儿日头没出,更是寒气深重。”
从霜也接口道“是啊, 院里的石板路上都结了霜, 婢子方才走得急了点, 差点就滑一跤。”
今年比起往年要暖和许多, 入冬以来甚至都没下过雪, 但毕竟快进腊月里了,黎明前的时分, 又是寒意最重的时候, 不管是石板路上,还是路旁的草梗子上, 院子里的树木枝杈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
即使穿着棉鞋, 在石板路上走得时候久了也会觉得脚尖被冻得隐隐生疼。只有回到烧着地龙的屋子里, 才让人觉着暖融融得舒服起来。
赵晗没说什么, 只道了声“好”,便又让从露把鹤氅与披风收起来了。
方泓墨仍然很不适应他说什么,她就应和什么, 也不和自己争上几句或是说笑打趣的模样。
从霜很快替他梳完头,他起身,披上玄青暗花云锦夹棉长袍,赵晗替他束上腰带,外面再罩上件染成鸦黑色的貂皮袄子。
他低头瞧着她,十根削葱般白皙纤长的手指,被油黑的貂皮衬得越发如玉雪白,指尖儿却带着一抹淡红的颜色,抬手上来握住了,果然觉得凉冰冰的,便放在自己掌心里暖着。
赵晗轻轻挣了一下“别耽误你出发的时辰。”
“就这么一小会儿,耽误不了什么。”他紧握着她两只手不放,把她的指尖贴到唇边,说话时的热气便一丝丝地喷在她指端。
她的指尖有些酥麻,又有些痒痒的,被他握了一小会儿手,别说指尖暖和了,连脸上都有些燥热起来,便低着头再次挣了挣“好了,已经不冷了。”
他放了手,却不就走,赵晗没听到他说话,不由疑惑地抬头,眼前一暗,双唇就被覆上温热湿润之物。
她的脸越发燥热,这屋里还有丫鬟呢虽然她知那几个丫头见此情景肯定会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