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计,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要去联想。
“太子殿下竟然会来喝她的喜酒,啧啧,真是好手段”
难怪太子硬要灌他酒
“衣衫都湿透了她一个人进宫进宫为妃是板上钉钉的事”
婚礼上太子装着不识她,其实早就
“你说怪不怪太子殿下怎么知道当时他救下的人是晗妹呢”
早就
暮色昏沉,微霭苍茫。
眼前就是岔道口,一头是朝岚居的方向,另一头就出二门去了。
他停步,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上被抓出的血痕,这个时候回去,他只怕控制不住自己。
赵晗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了眼外面天色。
夜色深沉宛如静水,无声无息地浸润一切。
这个时间泓墨早就应该回来了,赵采嫣那件事没那么复杂,说破就完了,此事主要都在李氏与赵采嫣,她身为庶女本来就选择余地不大,公婆都是明理之人,只要泓墨处置得当,应该不会怪到她头上来。
可眼看入夜了,他却还不回来,她不由不安起来,难道事情出了什么岔子
她走到门口,叫来从露,让她去四宜居看看到底情况如何,泓墨人又在哪里。
从露也知事情有点不太妙的样子,点头应了匆匆而去。
赵晗回到屋里,瞧见桌上那匹方萱给她的玉马,顺手拿起轻轻摩挲,垂头沉思起来。
等了一刻多钟,她听见有人进屋的步声,原以为是从露回来了,惊讶于她怎么这么快就打听完回来了,抬头去看,却是方泓墨进来了。
赵晗既见他回来了,心安不少,放下手中玉马,起身去迎他,一面问“如何”
他微微笑道“自然是水落石出,她还跪在四宜居里装可怜,妄想父亲母亲可以就此原谅了她。”
赵晗点点头,但看他神情,总不像是十分顺利的样子,自然而然想到了公婆可能会连带怪上她,再一想也许泓墨是为了替她说话,才在四宜居留的久了,这种情况她早有预料,也有心理准备了,即使在意也没用,只有以后尽量孝顺公婆,让他们慢慢改变态度吧。
她也笑了一下“既然水落石出了,这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去让妙竹上菜。”
方泓墨看着她的背影,想着水落石出这四个字,也不知心中什么滋味。
菜肴早就做好了,在炉子上温着,很快就都摆上了桌。
赵晗只觉泓墨今天较往日沉默,也不似往常那样好胃口,吃饭都有点心不在焉,难道是在四宜居里为了她和公公吵过了
方泓墨伸筷夹菜,赵晗忽然发现他手上有好几道红痕,惊讶地问“你的手怎么伤了”
他不在意地笑道“被猫抓了。”
赵晗微微皱眉,为了防鼠,家里是养着几只狸花,可泓墨根本不是会去逗猫玩的人,更别说今天有那么重要的事,何来心思逗猫
她把他的手拉过来细看,一边问“伤口洗过吗上点药吧。”
方泓墨把手抽回去了“小伤而已,不用上药,吃饭吧。”
只这一眼,她已经看出来这不是猫爪会留下的那种细如发丝般的伤痕,伤痕的起头粗而深,收尾细而浅,抓痕间距也远远超过猫爪。
倒像是人抓的。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从露从外面匆匆回来,瞧见方泓墨也在,急忙行礼道“少爷回来了。”
赵晗冲她使了个眼色,从露便知趣地接着道“少夫人,那个花样心香也不知夹哪儿了,婢子和她一起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没找到就算了,又不是一定要绣那个花样。”
“是。”从露应了,走到一旁立着服侍。
吃过饭后,赵晗与往常一样去厨房安排第二天三餐,之后与从露找了个僻静处,问她打听到什么来了。
从露小声道“今天那事动静不大,半当中二少爷才到的,再隔了没多久老爷夫人就回房去了。婢子去到四宜居的时候就没见着大少爷,听说半个多时辰前他就离开了,二少爷本来已经走了,回头又进了四宜居。婢子回来时,二少爷二少夫人还在里面没走呢。其他事情就暂时打听不到了。”
赵晗点头“没事了,你去吧。”
她缓步回屋,今天这事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泓墨知道她在等他回来告诉她结果,却没直接回来,中间这半个多时辰不知去做了什么,回来就显得心不在焉,手上竟还带着抓伤
很明显他有事瞒着她。
、第39章 巫山沧海
赵晗进屋后见屋里没有丫鬟伺候着,方泓墨已经换了身浅青色松叶纹直缀,便顺口问了句“药喝了吗”
他笑道“你见了我就这一句,再无第二句别的话和我说吗”
她也不由笑出了声,半是说笑半是真地道“谁让你有病呢。”
说话间,他朝她走过来,直到她身前站定,她抬头望着那张轮廓完美的脸,眼神不由温柔起来。
他脸上戏谑笑容淡去,墨眸执着地凝望着她,双瞳漆黑幽深,宛若不见底的静潭,像是要把她深深凝刻在心里一样。
赵晗疑惑地唤了声他的名字“泓墨”
“你戴这对发钗很好看。还有这条裙子,我见你穿过”他柔声道,“以后还要多穿给我看。”
她嘴角浮起微笑,他果然注意到了吗
也许是因为初试后心境有着微妙的变化,在他离开后,她没有让从露梳太繁复的发式,只用一对和田白玉镂空梅花钗别住发髻,钗头下垂着几缕细小的玉珠链,会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又换上了他在烧得迷迷糊糊时提过的那条裙子――湖色云缎裙,裙侧用银线绣着一枝白梅。
如果他能认得出来,就说明他还记得与她初识的那一次。
原来他真的记得呢
他抬手拔了她头上白玉发钗,瞬时乌发如瀑滑落。
“晗”他轻轻唤了声,五指插入她柔滑发间,捧着她后脑,俯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伸手勾住他脖颈,热切地回应他的吻。
他将她抱了起来,却仍她的唇不放,一路吻着,直到将她轻放在床上,双唇都不曾分开过。
正当情浓时分,赵晗却轻轻挣脱他“等等。”
“不用了。”方泓墨见她脸泛粉红,知她爱洁,以为她是要先去洗漱,才说了句不用。
赵晗却从床上坐起来了,正色道“不是,我有事和你说。”她下过决心要信任他,可不代表对明显的异常也要故作不知。她心存芥蒂,总无法全情投入,索性推开他,先把事情说清。
方泓墨挑眉,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居然这种时候叫他等等,还说有事谈,上了床还有什么好谈的直接做才对。
赵晗却坐得越发端正,问道“昨晚你答应我什么”
见她认真起来,方泓墨暗叹一口气,只得暂时收起绮念,也在床上盘腿坐正,略一回想,她所提的应该是那个承诺的吧“我答应过你,只要你能原谅我之前的混账举动,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我要你从今天开始,不能隐瞒我任何事。”
方泓墨不由哑然,停了一会儿才问“任何事”
赵晗点头“任何事。”
“多少误解都因缺乏沟通,你想着你的我想着我的,两厢里一岔,到了最后可能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我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就该坦诚相处,即使有困难坎坷也不应独自背负,两个人携手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得多,不是吗”
他缓缓道“如此说来,你是否也该这么待我”
赵晗微微扬眉,他果然在纠结着什么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
方泓墨望着她澄澈双眸,坦然的神情,心中只觉自己要问的事情很卑劣,问出来恐怕既侮辱了她,也辱没了自己,所以他回来时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然而不问却又像是鞋里有颗细小石子,若是藏在缝隙里,也许一时不会察觉,可时不时就会滚出来,把人狠狠地硌一下。
即使他明知道赵采嫣是在挑拨离间,这颗小石子却还是会硌到他。
她在等着他。
他终于开口问道“婚礼上你是初见太子吗”
赵晗很干脆地回答“不是。”
“万华寺里,是他救了你”
“是。”赵晗既明白他在纠结什么,反倒笑了,“赵采嫣对你说了什么吧。”
接下来不用他再问,她从万华寺初遇太子开始,包括祖母拒绝接旨,李氏却有意要她去选妃,后来被入宫召见等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她本就无愧于心,自然坦坦荡荡。
方泓墨听她说来坦然,忽觉自己原先实在是犯蠢,竟一个人郁闷了许久。
原来事实竟是她拒绝入宫为妃,选择了嫁给自己。他却辜负了她,实在愧对她
最后她微笑道“你早点问我多好。”
他不由也笑,是啊,早点问她多好。
赵晗忽然又想起一件旧事,便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四月初一那天,你的车撞过另一辆马车”
方泓墨回想当天,他急急忙忙赶往万华寺去找六妹,根本没在意过这件事,因此早就淡忘了,听她提起,想了会儿才回忆起来。
他讶异地望着赵晗“当时车上下来的是你那”
赵晗瞧着他笑“摔在你怀里的那个便是我。说来也巧,采嫣那时绊到,撞了我一下,我可不是故意要摔在你怀里的。”
他喃喃道“竟然这么巧”
赵晗道“你瞧,我已经知无不言了,你是不是也该遵守承诺了”
“你问吧。”
“你手上的伤,是赵采嫣抓的”
方泓墨微弯嘴角,她既知道了是赵采嫣挑拨离间,这件事当然也猜得到“是。”
“你告诉我今天在四宜居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他便从向父母下跪认错开始,把发生的事详细说来,最后说到赵采嫣泼脏水,他一怒之下掐住她不让她说下去,差点没把她给掐昏过去。
赵晗不由失笑,略带讶异地问“你真掐得那么狠”她虽惊讶于泓墨此举,不过赵采嫣是真的咎由自取,想象当时画面,还颇为解气。
方泓墨眸色一沉,冷声道“她是活该。只不过我并非完全因为气愤才如此做,她当时就在四宜居里,那些话万一让人听了去就是极大麻烦。我做得这么狠这么彻底,是要她心生恐惧,以后才不敢在你背后说三道四泼脏水。”
赵晗听他说赵采嫣的那些话没给公婆或是其他人听到,确实放心许多,公婆考虑这种事的话,角度到底与泓墨不同,然而他把赵采嫣掐得那么狠,以她心性,即使暂时因为恐惧不敢再来招惹,但心底肯定是恨上他了。
咳,姐姐,你怎么就不能安安心心地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呢你在四宜居跪着,方泓砚虽然生气还是绕回去陪你了,那是真心待你好,要珍惜才是啊。
想到这里她忽然眉头皱了起来“糟了,你掐她那么狠肯定有伤,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