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女婿多懂人情道理啊。
堂上气氛一时有点僵,方泓墨却仿若不觉,挥挥手,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厮七手八脚地把回门礼献上。
方泓砚也急忙命人将准备好的回门礼献上,笑道“这是小婿的一点心意,虽然不算丰厚,还请父亲母亲笑纳。”
赵晗这会儿真是一肚子的火气加满心的无奈,这纨绔还真是不会做人,他倒是知道今天回门,总算是陪着她过来了,可在这种场合说几句客套话会死吗以前遇到过他几次都觉得他彬彬有礼的,难道全是她的幻觉吗
或者是他仍为着一个莫名的缘由与她置气那你来干嘛来了
毕竟礼多人不怪,两兄弟的回门礼全拿进来后,在正堂中央放了一大堆,都堆到坐着的人脚边了,说不丰厚实在是太谦虚,赵家人虽然还是觉得方泓墨不像话,脸色总算是缓和多了。
“好啦好啦,说了半天话了,都饿了吧赶紧入席吧。”李瑞婉怕采嫣尴尬,笑嘻嘻地便把这迟到一事带过去了。
入席后,方泓墨与方泓砚一起站起来,向岳父岳母祝酒表示感激。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赵振翼当着那么多亲戚朋友的面,哪里会和做小辈的斤斤计较,便与李氏一起笑着回应,说了些祝福小夫妻日后生活甜美期望早生贵子的话。
赵家做长辈的又给了新女婿红包,杯晃交错间,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然而赵振翼见酒席上方泓墨与赵晗虽各自脸带微笑,却始终没看过对方一眼,心底渐渐生出忧虑,便找借口离席,又把赵晗悄悄叫出去,问她道“晗儿,你与泓墨相处如何”
赵晗只道“不错。”如今事况不明,她若是说出实情,于解决问题无益,反而扩大矛盾,何况她与泓墨已经成婚,夫妻本是一体两面,说白了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岂有一人独善之理,便暂时瞒下不提。
赵振翼哪里会信,不由皱眉“那你们今日缘何迟到难道不是泓墨与你置气的关系”
赵晗一脸郝然道“今日是我贪睡,起床迟了,才来得晚了,父亲别怪泓墨。”
赵振翼不免讶异,心想晗姐儿以前从来不贪睡啊,更何况又是要回门的大日子,这可不像她往日作为,忽然间想到她与泓墨新婚,少年夫妻难免热情如火,那事儿多了也是颇为累人的。
他自以为了然缘由,顿时忧虑全扫,满脸笑容地望着赵晗。
赵晗被他这包含深意的笑容看得莫名其妙,想起婆婆的交待便又道“泓墨只是性子比较冷淡,不太通人情世故,为人心地是好的,还请父亲不要介怀他今日表现。婚礼那日,泓墨是陪着太子殿下喝酒,不得不醉,亦非他的过错。”
为父母者最担心的是子女的幸福。赵振翼疑虑消除,又认为他们俩感情亲密,夫妻和谐,心中不满早就烟消云散,哪里还会抓着些许细节小错不放“做长辈的哪里会和小辈斤斤计较,你与泓墨能好好相处就是为父最大的心愿。记住,对丈夫敬谨服侍,对公婆善事孝敬,与叔妹相处要识大体明大义,凡事谦顺才能使夫妻长久和睦。”
赵晗答应了。
“但是,凡事不分是非,过分恭顺也不可。”赵振翼话锋一转,“若你并无过错,泓墨却亏待于你,你就写信回来告知为父,为父自当为你做主。”
“是,女儿记得。”赵晗心生感动,点头答应。
父女两人立在廊下小声说话,离他们不远处有道月亮门,方泓墨便立在门后,把父女两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
之前他瞧见赵晗悄悄离席,不由心中一动,便也找了借口离开,悄悄跟上,不想却听见了这番对话。
只因她是赵采嫣的妹妹,就对她也生了防备,没想到她却反而帮自己说话,相形之下却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方泓墨自嘲一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30章 花开无依
这一日回到方府已经入夜,八月底的天气凉意斐然,秋意却正浓,庭院里的桂花落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尽是甜丝丝的香气。
方泓砚与采嫣走在前头,小声说话,不时嬉笑着。
方泓墨与赵晗走在后面,两人都是默默无言心事重重。
赵采嫣忽地回头“大哥大嫂,环翠亭旁那株昙花结了花苞,泓砚与我要去看花,你们去不去”
赵晗此时哪有什么心情看花,只道“不去了,我累了。”
方泓墨仍是无言。
在岔道口分道而行,只听渐行渐远的方泓砚小声叮嘱采嫣的声音“夜里凉了,小心受寒,先回去加件衣裳再去看花不迟”
回到朝岚居,从霜从露打了热水来给他们梳洗。
赵晗洗净了脸,让从露把头发重新梳个简单的发髻,回头见方泓墨也梳洗完了,便眼神示意从霜从露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时发出“咯”的一声轻响,房间中便恢复了寂静。
有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泓墨。”终于还是赵晗先开了口,“我不知你在烦恼什么,也不知你为何不能告诉我,若是你真的不愿说,我从今晚之后不会再多问一句。”
“可你我终究已是夫妻,若是还想以后好好过日子的,就不能像昨日与今日那般了。”
赵晗停了一会儿,望着方泓墨,暖黄色的烛火映在他脸上,他仍是一脸淡漠,视线凝视某处,她便继续说下去了“昨日你一夜未归,你父母亲可有多担心我又有多担心为人子当以孝道为重,为人夫当尽责顾家。今日回门时,你知你父母有多忧心你又知我等你你却迟迟不来时,我内心是如何煎熬”
她越说越气“今天回门这么大的日子,你即使对我有什么不满,就不能关起门来好好说,非要在那种场合下给我难堪你但凡是能有一点点为他人着想,便不该做出这些举动”
方泓墨挑眉转眸,怔怔地望着她,眸中神色古怪。
他又流露出那种眼神了赵晗不由顿了一顿,登时思路就断了,愣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昨日你打了泓砚后,到底去”
他面色沉了一沉“你叫他什么”
赵晗一怔,改口道“你打了二弟后”
方泓墨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撑着她身后的桌沿,俯身盯着她,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字一顿地说道“别再提他”
他这种反应完全出乎赵晗意料,她不由皱眉,他到底发什么神经,方泓砚昨日已经被他打了重重一拳,他还不解气今日方泓砚在赵府不也一样与他和和气气说话吗他却恨亲弟弟恨到不能听人提起他名字
“到底为什么”赵晗话说了一半,眼前光线一暗,已被方泓墨吻住了嘴唇,后半句话便只能咽在肚里。
他的唇炙热发烫,死死地压住她的,本来扶着她身侧桌沿的双手移到她背后,紧紧环住她,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他的双眸近在咫尺,那对子夜一般漆黑的瞳孔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把赵晗瞧得的心怦怦狂跳,几乎要失去理智,全身也跟着发热,只是她觉得事情发展不太对,她虽也曾期待他如此待她,却不是在此情此景之下
她试着推开他,可他的力气却比她更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一臂环腰,一手托着她后脑,只顾在她唇上贪婪肆虐。
她又试图扭头,他低沉地说了句“别动。”同时用手扣紧了她后脑,双唇一分,竟咬住了她的嘴唇。
赵晗不敢再扭头,只徒劳地用双手推着他胸膛,却不能推开他分毫距离。
他的嘴唇柔软而微微湿润,用牙轻咬着她的唇辗转压迫,忽而又改唇瓣吮吸。
她挣扎得没了力,终于放弃抵抗,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他身上,恍惚间被他抱到床上。
方泓墨俯身压在她身上,低头继续吻她,舌头抵开她的唇缝,探入进去,纠缠着她的舌尖不停不休,一面解开衣带,将手伸了进去
赵晗只觉他的掌心也同他的唇一样的火热,顿时羞得满脸红霞,再也忍不下去,她右臂被他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便将左手挣脱出来,用尽全力挥掌给了他一记耳光,再奋力推他肩膀。
羞愤之下她几乎用尽全力,可也完全没想到他一推就倒,闭着双眼往她身侧歪倒。
赵晗用力把他从身上推开,从床上撑坐起来,心还在胸口怦怦直跳,她定了定神,低头将衣衫整理好,再看方泓墨,却见他仍是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竟是已经昏昏失去意识了
再细看他脸色,见他脸色红润得就像喝醉酒一般,但却一丝汗都没有,她觉着异样,伸手按在他额头,果然火烫火烫的,就连脸颊、脖颈等处也都是滚烫的,原来是发高烧了。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赵晗气极了他胡来,真是不想管他,可看他体温这么高,怕是真病得厉害,不管又不行。
她扬声喊从露从霜进来,转眼看到床上歪着侧躺的方泓墨,心里到底还是有气,又在他胯上用力蹬了一脚,把他蹬得翻身躺平过去才下床。
两丫鬟进来时瞧见她衣裳不整、鬓发凌乱,立即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笑容促狭。
赵晗板起脸神情严肃地吩咐道“泓墨发高烧了,赶紧找大夫过来看看,先去打盆凉水来,让妙竹去准备冰块,速度要快”这时节厨房都不用冰了,又是大晚上,只能去库房要冰了。
两个丫头立时紧张起来,收了嬉笑表情,各自按着她的吩咐去做。
赵晗也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的,先将方泓墨外衣敞开,中衣解松露出胸膛,用凉水浸过的帕子叠好放在他额头,又拿另一块帕子替他擦身降温,只觉他四肢也好,胸膛小腹也罢,凡触手所及的肌肤都火热无比,却又都光滑无汗。
她本来生着他的气,可这混账东西偏偏病得这么重,让她无法置之不理,她又不愿把这擦身的活交给丫鬟去做,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因为心里有气,所以她擦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用力起来,每一下都恶狠狠的,简直不像擦身,倒像是想把他皮搓下来一层似的。
方泓墨眉头皱了起来,干裂的嘴唇嗫动着,口中喃喃得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俯低头侧耳去听,只听他微弱暗哑的声音念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赵晗听了会儿才听清楚,顿时无语了,这会儿还念词呐,大少爷兴致真好她正想起身,却又听见他喃喃道“你穿这条湖色裙子真是好看什么时候再穿一次”
赵晗愣了一愣,他在说谁呢
“你在看什么你喜欢烟花吗”
赵晗听到烟花就想起绥靖公府那次夜宴,那天公府请来有名的烟花匠人,烟花盛放时的情景令人难忘,那是她第一次瞧见他,那时候她穿的裙子不就是湖色的
原来他病得迷迷糊糊地时候,却梦见了她吗
她嘴角浮起浅笑,目光亦变得柔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