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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风月_第26分页

作者:十四十四 字数:14063 更新:2021-12-22 19:01:36

    已干涸。

    她将那张白纸折好放入袖中,将手一召,书架上一排白雪小玩意全部归入怀内,犹豫了一下,终于狠心转身,飘然出了月窗。

    桃树地仙告诉她,扶苍的凡人尸身已被送回皇家,好像因与仙家有缘,都知道他大约活不长,早早便替他准备好了墓地,他被厚葬在皇陵中一个独自的山头上。

    玄乙特地过去看了他一眼。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墓地,原来凡人死了之后还要建个坟墓装尸体,比他们天神还好,他们陨灭后什么都不会留下,只有化作清气回归神界。

    这一世作为七皇子,扶苍的坟墓巨大而气派,墓前有个石雕的镣宰啪薮蟮氖碑,倒叫她想起青丘那只痢

    玄乙伸手在石聊源上拍了拍。

    别睡了,起来罢。

    当然不会有任何人起来。

    玄乙叹了口气,坐在帘成希仰头看着苍茫夜色。乌云已散去,现出漫天星月。凡间的月亮真小,又小又暗,她见过最美丽的月景,是在青帝宫澄江湖畔的楠木回廊上。

    她把怀里的白雪小玩意一一拿出来,摆在他的墓前,用手指慢慢拨动。

    忽然觉得这些玩意自己做的实在太粗糙,九头狮九颗脑袋上应该都有五官,纯钧剑剑柄上的宝石是苍蓝色的,婆娑牡丹还要再大一些,金鲤的鳞片也要再多一点,泥鳅脑壳上的米粒龙角也得掐出来。

    玄乙开始重新用指甲雕凿,她填补的很慢,也很仔细,这辈子捏这些小玩意都没这样仔细过,屏住呼吸,神魂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有生以来最重大紧要的事情。

    好像有点难以呼吸,从下界开始,喉咙里始终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总叫她不爽利,现在它大概钻进了胸腔,顺着经脉延伸至四肢百骸,她浑身都开始不利索,好想把它揪出来。

    她用力咳了一声,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密密麻麻的雪花自虚空飘落,淹没整座山头。

    风回雪舞,纷纷扬扬,这些雪花特别大,特别繁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能下这么大的雪,比清晏的雪花还大,大雪把半个城都覆盖了,齐南真该过来看看,他总说她没用,枉费了两百岁生出人身的天赋,原来她能这么牛逼哄哄,她厉害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对了,齐南。他这次一定高兴,不会再半年不理她,华胥氏和烛阴氏不至于结怨,他们没多一个仇家。她一直没问,那天在青帝宫他和青帝到底说了些什么难不成朝青帝使劲推荐自己他总盼着她跟扶苍在一块儿,她也总是跟他反着来,现在她可终于得偿所愿了。

    清晏可能会有点失望,她懂他离开时说的话,叫她和扶苍胡搅蛮缠,这样她就不会寂寞,他是怕她孤零零的。可惜她辜负了兄长的好意。

    、第96章 雪满乾坤下

    风雪越来越大,她都快被雪花迷了眼,看不清周围的景致,小小的银月在天那边,映着漫天大雪,感觉特别不称。

    玄乙试图用风雪去遮盖,却有点力不从心,不知为何,好像抬手都特别费力。

    这趟回去后,该叫先生传授点术法了,她想看整个乾坤都被大雪覆盖。

    不过以白泽帝君那惫懒性子,想必要找许多拖延借口。要不换个先生罢,不然成天跟扶苍在明性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也挺尴尬的。

    如果要换先生的话,芷兮师姐和古庭师兄大概也会很久都见不到了,她挺喜欢他们两个,对比她一肚子黑云,他们俩简直从里到外都亮堂磊落,虽然刚开始大家闹了点别扭,但他们还是宽容地对待她,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这种君子。

    捏完白雪泥鳅最后一只角,玄乙长袖一挥,将这些白雪小玩意全部放在巨大石碑的顶上,全送给他,她真是够大方。

    她得回去了,齐南肯定会担心,在下界耗太久的话,好像专门是为了等扶苍一样,她才不要,显得多可怜似的。

    不过好像累得很,头重脚轻,她试着想起身,身体反而慢慢软下去,跌在雪地里,被厚厚的积雪扑了满脸――真是苦彻心扉,她被自己的烛阴白雪苦得打了个哆嗦,想要将落雪收回,却无能为力。

    意识开始远离,那团困扰她多时毛茸茸的东西似乎延伸到了脑仁儿里,她脑袋发晕,满嘴苦得要命的烛阴白雪,偏偏连根手指也动不了,还有点喘不上气。不是这么惨罢不至于罢她觉得自己还挺好的,收拾收拾就可以回钟山了,现在这是怎么个意思

    恍惚间,似是有一道身影踏着风雪而来,玄乙眯眼细看,只是看不清。

    难不成她的心忽然狂跳起来,随即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她不由吸了口气,又一口白雪吸进嘴里,苦得她差点哭了。

    “叫你别再受伤,你这条小泥鳅就是不听话,真叫我来火。”

    一个甜美而熟悉的声音自风雪中细细传来,玄乙倏地一愣,怎么是他神族下界这样森严的限制,他怎么下来的

    身影越来越近,少夷手里执着一柄轻飘飘的纸伞,上面还画了漂亮的花鸟图,这种伞挡一下春日飨赣昊剐校他居然用它挡这么大的烛阴白雪,偏偏挡得还挺好的。他绛紫色的长衣被风雪撕扯得乱飘,踏雪一路走到她身边,低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心口的伤裂开了罢”他把纸伞往肩膀上一搭,往她身边一蹲,“想不到你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心口的伤是说她幼年受的伤原来她是伤在心脏上他怎么知道难道幼年的伤真是他救的她在下界受伤,他又从哪里晓得的原来那些溢满庭院的冰霜和此刻的风雪是因为她心伤复发

    玄乙一肚子问题,可她连话也没力气说了,只静静看着他额上晃动的宝珠。

    少夷看了她一会儿,叹口气,把她打横一抱,坐在帘成希动作看着就不如上回流畅,好像怪吃力的。

    “你这条命可是我用自己两根凤凰心羽换来的,四野八荒最贵重的命非你莫属,拜托你爱护点。”

    少夷将她后脑勺一托,俯身便要将唇覆在她唇上。玄乙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气力,抬手一把拦住,冷冷盯着他。

    他微微一笑“我是救你,把手拿开。”

    她不动,手掌坚决地抵在他下巴上。

    少夷吸了口气,又开始拧眉头“你啊。”

    他一把掐住她手腕,扯到一旁,低头用力将唇盖在她半张的唇上,玄乙只觉他口中喷出一股气息,顺着喉咙往下流淌,感觉竟像是当日在青帝宫喝的酒,那种陌生烧灼般的疼痛,比酒还要强烈百倍。

    这团火焰般的气息最终盘踞在心口处,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去,先前那些毛茸茸的让她十分不爽利的感觉竟缓解了无数,胸膛撕裂般的剧痛也渐渐平和下去。

    “好苦。”她满嘴烛阴白雪的苦味,少夷用舌尖舔去唇上的苦味,眉头拧得更紧,把她往帘成纤姹阋欢,“小泥鳅,不会再有下次,你最好记住。”

    他起身将地上的纸伞重新抓起,竟打算就这么走。

    想走

    四肢有了些力气,玄乙飞快拽住他的袖子,少夷竟被她拽得一个踉跄歪在雪地里,纸伞被风雪吹得在地上乱转,他额上的宝珠也是乱晃,鲜亮的红色变得有些浑浊。

    他幽幽叹了口气,往辽砩弦豢浚吃力地晃晃被她死死攥紧的袖子“你就这样对待有救命之恩的师兄”

    玄乙等了许久,才能开口说话“你怎么下来的”

    少夷想不到她一开口居然问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哭笑不得“自然是拜托芷兮师姐。从你下界开始心伤就蠢蠢欲动,我也难受至极,不得不下来看看你。”

    要不是这次是心伤复发,有陨灭的危险,他也不会来,这小泥鳅太坏了,他可不想被她再折腾一通。

    她又道“所以上回对付乌江仙子,你也是因为我受伤下来”

    她早就有些疑心,以他的性子,怎会自找麻烦。

    少夷眉梢一扬,笑得甜蜜“你聪明的很,既然如此,为何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这一受伤,害的我也跟着受罪,早知如此,不该拜托扶苍师弟替我照顾你。”

    玄乙淡道“你想照顾我,自己怎么不来还要拜托给别的神君,可见你毫无诚意。”

    少夷又是啼笑皆非“这种时候还要跟我虚与委蛇,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照顾你,倒想打你一顿屁股。”

    玄乙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会儿爽利多了,那漫天狂舞的风雪也开始消散。她把身体坐直,垂头看着他“我听说过凤凰心羽,与烛阴龙鳞齐名,想不到少夷师兄当年为了救我耗费两根心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师兄有什么心愿欲达成烛阴氏有恩必报。”

    青阳氏每一万年会从心里长出一根心羽,长到十万岁,这一生每个青阳氏便只有十根凤凰心羽。天底下再重的伤,再濒危的命,凤凰心羽都可以瞬间救回来,想不到连万法无用的烛阴氏也能救。

    少夷慢条斯理地开口“想问我所图为何你跟小龙君不愧是兄妹,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想必当年正是因为救我,少夷师兄才结识了我兄长罢”不过,为何齐南和父亲却看似不知道此事她想了想,又道“少夷师兄用心羽救我性命,却不切断与心羽的结系,莫非是怕我们不报恩,回头再把心羽收回去么”

    所以她一受伤他也跟着难受,一天不切断结系,他们便等于共用两根心羽,心羽内的再生神力不会治愈她的伤,却能保住她的命,怪不得今次下界情绪波动之下心伤复发。这救命之恩其实是以命要挟,他要烛阴氏做什么

    少夷笑起来“这份救命之恩你们记着就好,其他不必多说。你这小泥鳅,何必与扶苍师弟痴缠至此聪明泥鳅该做聪明事,他害你心伤复发,这又是何苦想打发空闲,该去找你的同类。”

    “我的同类”

    少夷眨了眨眼睛“比如我这样的”

    但最好不包括他。

    玄乙抬眼打量他,这家伙素来风流薄情,害的延霞日夜哭泣悬心,和她那处处留情的父亲一个德性。

    他却说他们是同类。

    她森然道“少夷师兄,这是我生平受到的最大侮辱。”

    、第97章 倦鸟归巢

    少夷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她的目光充满了锐利的排斥,并不回避与他对视,在他面前,她向来藏得很深,露出这样直接的眼神还是头一次。

    他反而笑得更深“说来倒也是,扶苍师弟为你下界,你帮他了结因缘反而心伤复发险些陨灭,这一点咱们确实不大一样,我没你那么多顾虑。”

    陨灭,想不到有一天这个词也会被套在自己身上。

    玄乙吁了一口气,松开他的袖子,声音平静“你先走罢,今日多谢相救。”

    少夷将被她揪皱的袖子抚平“我从来不接受口头上的谢意,给我再亲一下如何”

    玄乙淡道“我的命都被你捏在手里,还有比这个更重的谢意吗”

    少夷歪着脑袋想了想,失笑“你竟又把我说的无话可说,哎呀,你这个小泥鳅。”

    他拾起纸伞,慢悠悠合拢。此时风雪已停,天边银月变得极淡,晨曦幽蓝,他起身眺望一阵,负手道“我已辞学,咱们怕是要很久见不到,你记得保住命,再出一次这样的状况叫我受到影响,我只能将心羽收回,随你陨灭了。”

    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又看了看玄乙,她重伤初愈,面色比平日里要苍白无数。

    少夷眸光流转,轻道“但凡下界了却因缘的天神,十之八九回归上界都会放下前尘过往,痴心本就是天下间最无用之事,伤人伤己,你啊,早些回去罢。”

    他御风而起,长袖如羽翼般一振,眨眼便看不见了。

    玄乙背靠石碑,默然看着皇陵中弥漫的晨雾,心里不知为何,反而变得沉静而轻松,那些缠绕了她许久的喧嚣风声,都因为这次狠心而勇敢的面对,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和阿娘不一样,她是烛阴氏。

    确实该回去了,她不会再去见扶苍,当然,或许他也不会想见她。

    他们的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变数实在太多,她给过他的伤害,如今也全部还回来了,那么到此为止罢。谁也不知道以后如何,可至少她得到过一份真正两情相悦的爱情,在这个浊气滚滚梦幻泡影般的下界,这些已经够了。

    玄乙揭开袖子,烛阴氏伤口痊愈慢,胳膊上被他啃出来的痕迹还在,青青紫紫的一块,幸好她的胳膊还没长龙鳞,不然非把他一嘴牙崩坏。

    她低头在那块痕迹上吻了吻,她爱的那个少年就让他这样安静地睡在坟墓里罢,她不去想另一个身为神君的他,不去想的话,感觉会好一些。

    回到钟山时,玄乙第一次有种倦鸟归巢的安心感,说到底,这里还是她的家。

    她累得很,心伤初愈,飞回来花了好久,这会儿连头也抬不起来,只能坐在山门的青石上喘气。

    她估计少夷往她嘴里喷的是什么激发凤凰心羽力量的东西,青阳氏向来神秘古怪的手段层出不穷,堪称神界之最。不过想必为了牵制烛阴氏,他也不会叫心伤彻底愈合,再生的力量实在不怎么够用,等齐南匆匆赶来时,她倦的都快睡着了。

    “公主怎的回来这样迟我险些要去下界接你”齐南又开始一惊一乍,絮絮叨叨,“公主在下界有没有遇到什么厉害的妖族公主脸色怎么这样差公主公主”

    除非像那个乌江仙子失心疯了,不然哪个妖族愿意平白无故招惹烛阴氏玄乙被他吵得脑壳儿都要炸开,举起一根手指,正色道“叫神仆,抬藤床”

    一言未了,她忽觉头晕得厉害,软软地歪了下去。

    好像有很久很久都没睡觉了,特别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凭身体坠入粘稠的黑暗之中,一点一点往下沉。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仿佛以前有过,可她偏又想不起来。这片黑暗令她安心而舒适,她不知自己在里面下沉了多久,忽然有一天像是触底了,身体微微一颤,睁开了双眼。

    入目也是一片浓稠黑暗,唯有远处一点烛火摇曳,玄乙犹带睡意地眨了眨眼睛,这是父亲的掌中烛火,比早些年亮了许多,看来他的伤确实有起色。

    这团烛火迅速向她靠近,紧跟着,钟山帝君略带激动的声音响起“阿乙,你醒了,觉得如何”

    玄乙摸了摸散乱的头发,讶然发现它们竟然长了许多,不由喃喃“我自然没事。”

    她就是累了睡一觉,怎么睡到长生殿来了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你已睡了两百年,可有哪里不舒服胸闷吗”

    钟山帝君仔细打量她,目光隐含担忧。她幼年时受伤便是这样睡了一百年,想不到过了许多年心伤居然会崩裂。

    两百年她吓一跳,下意识朝心口按去,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和平时一样好。

    这动作让钟山帝君面上闪过一丝怒色“齐南竟敢叫你去替那个华胥氏了结什么因缘简直荒唐烛阴氏何时好心到去替旁人化解因缘了不然也不会叫你幼年之伤复发”

    他倏地住口,自觉失言,面色阴晴不定。

    玄乙叹了口气,在床上坐直身体,道“父亲,我幼年心口受伤,后来是怎么好的”

    钟山帝君面色阴沉“是齐南告诉你的他越发大胆了”

    “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片段。”玄乙看着他,“还请父亲解惑。”

    钟山帝君阴沉的面色渐渐变得哀伤悔恨,长叹道“既是忘了,又何必记起。你的心脏被万年火岩针所穿,命垂一线,只是上天入地也万法无用。那天你精神难得清爽了些,非要叫清晏带你去翠河,我没同意,但他后来偷偷抱着你去了一趟,当晚回来重伤便开始有了起色,睡了百年后便彻底痊愈,这这一定是阿翠的神念在在保护你”

    他说到这里已是泪光闪烁,再不能言。

    怪不得他和齐南不知道凤凰心羽的事,看样子清晏刻意瞒住了。

    玄乙停了一会儿,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凤凰心羽可治愈万物,父亲当日可有寻求青阳氏相助”

    钟山帝君道“自然是去寻过,但青阳氏的穷桑城神秘无比,往往上万年不见一个外客,谁也不知落在九天之上何处,齐南寻了许久也没寻到,随后你的伤有了起色,因此也罢了。”

    他不愿与她多谈这些伤心往事,撤去烛阴之暗唤来女仙送膳食,亲眼看玄乙喝下两碗粥,见她面色红润,这才命神仆用藤床将她送回紫府。

    玄乙在藤床上望见整座钟山云雾缭绕,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禁奇道“父亲将钟山藏入屏障之后了”

    侍立女仙恭声道“回公主的话,帝君因着公主沉睡不醒,很是担忧,便放出屏障封锁钟山,不许任何外客打扰。”

    外客钟山什么时候有过外客玄乙摇了摇头,又问“齐南呢”

    “回公主的话,帝君罚齐南神官每日在龙眠谷待满一个时辰才能出来,何时公主醒了才不受这项责罚。”

    怎么老是把齐南发放到龙眠谷

    “让他到紫府来,就说我要见他。”

    想不到自己这一睡便是两百年,紫府里的冰雪早就消融,一派春光明媚,帝女桑红碧交织的叶片又在发出飒飒的清朗声。

    玄乙走去树下仰头凝望片刻,这才转身步入寝宫,环视一周,忽见床边多了一只小小木箱,以前没有的。

    她将木箱打开,不禁愣住,里面是一件雪色外衣,是她那时候找齐南问青帝要的扶苍的衣裳,想不到他没送回去,还替她留在这里。外衣下面是一张写了字的白纸,神界清气环绕,白纸崭新如初,其上的两个“龙”字也墨迹淋漓,仿佛刚写上去的。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忽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齐南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见着她便是老泪纵横,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一把抱紧她。

    “还好你醒了”齐南哽咽,“我这把老骨头再禁不起被你吓啊”

    玄乙微微一笑“哭什么我好好的,睡过去两百年,你看我脖子上的鳞片都快长齐了。”

    她把他拉着坐在椅子上,弯腰用帕子替他擦眼泪,一面道“这两百年有什么新鲜事给我说说,别老哭了,快把眼泪收收。”

    齐南又握着她的手哭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别的倒没什么,帝君的伤势越来越见起色,还有就是公主,帝君替你给白泽帝君递了辞学信,白泽帝君”

    “同意了”

    齐南默然片刻“白泽帝君没同意,只说公主愿意在家待多久便待多久,但辞学不行。这两百年他每年寄来一本册子,叫公主在家看。”

    他指向书架下面多出来的一个木箱。

    玄乙也不意外“哦,他舍不得龙鳞。”

    齐南又沉默了一会儿,偷偷看了看她的脸色,试探着开口“还有就是扶苍神君”

    见她神色平静,他便稍稍安下心来,继续道“扶苍神君了结因缘后灵性大增,一百五十年前开始一梦千年,公主可以放心了。”

    玄乙笑了笑,没有接口这个话题“我觉得我可以跟父亲学点术法了,齐南你怎么看”

    齐南大是错愕,公主睡了两百年把脑子睡活络了终于知道要学点东西啦

    “拳脚也要学。”他立即对她提出更高的要求,“哪有不会拳脚的烛阴氏”

    玄乙皱眉想了想自己云里来风里去,挥拳便揍抬脚便踢把神君们当麻袋打的莽夫模样,觉得实在无法接受,这一打漂亮衣服还怎么穿头上金环怕是一晃就得掉下来了,还得穿软靴,她最讨厌软靴。

    “再说罢。”她随口敷衍。

    齐南叹了口气,基本上她这种语气就表示“不可能学”,他问道“公主,你回明性殿听课么”

    玄乙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去了,就在家看册子。”

    齐南离开后,她将扶苍那件外衣抖开,拿在手里看了很久,随后捏起一只袖子,仿佛习惯一般,想去抠上面的云纹。

    可她最终还是没抠,只将它叠整齐,和那张纸一起放进小木箱,放进抽屉最里面。

    玄乙取出一本白泽帝君寄来的册子,认认真真翻开。

    今天开始,她要做一个好好看书天天学术法的勤奋公主,这主意实在不坏。

    、第98章 离恨海祸

    日暮时分,钟山顶上的点点白雪被霞光映照得分外刺眼。

    自钟山帝君伤势痊愈后,这座曾经被冰封雪埋在黑夜中的雄峻高山也终于显露其真容,犹如一柄尖锐的漆黑匕首,倒刺入苍穹。险峰层叠,万丈寒渊,间或点缀团团积雪,绿意极少,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森严之感。

    齐南正在山门处魂不守舍地兜圈,忽觉钟山外屏障被破开,紧跟着一道淡青身影自云雾飘渺中缓缓步出,来者身量修长,耳上两枚漆黑珍珠的坠子摇曳不休,正是清晏。

    他像得了救星似的几乎扑上去“小龙君可算来了快快”

    清晏被他拽得一路奔上台阶,有些哭笑不得“齐南,她只是一梦千年马上要醒,你别这样一惊一乍,不会出事。”

    齐南自己也觉好笑,可又止不住担心“帝君不在钟山,我没有信心能安稳护得公主醒来,小龙君且快些。”

    清晏被他拽着飞奔至紫府,破开云境,紫府内正是一派秋日清爽景致,万年不败的帝女桑在斜阳下飒飒响动,元詹殿上方清气横流,似吐息般,一会儿被纳入殿内,一会儿又喷出来,不停反复,果然正是一梦千年即将醒来的征兆。

    清晏轻轻将月窗拉开,朝房内看了一眼,却见那层叠的纱帐间,清气犹如一只巨大的茧盘旋在龙牙床之上,玄乙的身影被包裹其中,安静地一动不动。

    “不急,还得有一会儿。”清晏低声安抚旁边急得恨不得飞起来的齐南,扯了张水晶凳过来,“你快坐下缓缓,又不是生孩子。”

    齐南长长吐出一口气,小龙君的到来让他稳了不少,当即轻道“公主这一睡就是一千五百年,我本以为她千年之内便可醒。”

    一梦千年的时间与资质息息相关,昔日一梦千年最久者,乃是上上代的青阳氏帝君,足足睡了三千年,公主睡上一千五百年,说明她资质上佳。对这一点,齐南确实挺意外的,他实在看不出公主有什么天赋。

    清晏见他心有余悸,面色还在发白,便笑道“我睡了两千年,也不见齐南你这样惊骇,果然偏心的很。”

    齐南被他说的赧然一笑“小龙君有玄冥帝君相护,自然不用我担心。帝君如今在下界剿杀魔族,这么多年也难得空回来,公主若是在这当口出什么岔子,我真是唉。”

    这小祖宗,他这条老命迟早被她操劳光。

    清晏自己扯了张水晶凳坐在对面,从袖中取出一把信“我刚回来见屏障外这些信飞得跟飘雪似的,都是毓华殿寄来的,你怎么不接”

    齐南摇头叹息“全是催公主前往毓华殿提早接任望舒一职的,接了也无用。”

    清晏展开信纸看了一眼,眉头紧皱“这帮老家伙疯了,阿乙才三万三千岁”

    齐南神色凝重“你也知道,飞廉神君两千年前在下界和负犬大君相斗,不敌陨灭,自那之后望舒神女也受了重伤,她始终朝毓华殿引荐公主,如今怕是没有别的合适神女堪当此职。”

    清晏眉头皱的更深“本来叫飞廉和望舒去和负犬大君相争就十分荒唐,负犬大君本就是上古妖族中最好战者,如今堕落成魔,自然更是深不可测,他俩怎会是他的对手。”

    飞廉望舒的神职原本就和战将一点儿不沾边,就因着离恨海的事弄得下界魔族滋生,战将陨灭太多,实在安排不过来,毓华殿索性把会点身手的神族都归为战将,这一点弄得神界神心惶惶,连那些不擅长打杀的神族们也不得不开始锤炼身手,以备不时之需,搞的神界重武轻文的风气越来越盛。

    “我想毓华殿应当不至于鲁莽到叫公主立即上任。”齐南朝元詹殿上方的清气看了一眼,“公主还在一梦千年,何况,这些年听闻公主始终不学拳脚剑道,还一直留在钟山,毓华殿大约是想把公主接过去,叫帝君们锤炼。”

    此乃神界非常时期,与往昔悠闲随意的风气大不相同,万神群殿帝君们但凡身手好些的都去下界了,留在上界的不但收弟子的年纪提前到了一万岁,每位帝君更是要比曾经多收数倍的弟子,连白泽帝君也不得不放开限制,广招门徒。

    弟子一旦入门便开始传授术法拳脚,毓华殿时常派神官前来检阅,不从者往往要受到责罚,若非因为他们是烛阴氏,公主只怕早就被责罚一万遍也不止。

    齐南又是长叹一声,都是那离恨海弄出的祸患。

    距离当年离恨海坠落已过两万三千年,自其坠落后便始终扩张不停,令诸神烦恼无比。谁知一万八千年前,扩张忽然停了,不仅如此,反而每年朝中心聚拢,终于在八千年前重新聚拢成为最初的大小。

    随之而来的情况非但不是好转,反倒叫诸神肝肠寸断,离恨海开始裂出无数黑雾碎片,视所有大阵术法清气阻挡于无形,在下界恣意悬浮弹射,凡人沾之即死,妖族沾之便蜕变为魔族,下界之骚乱不逊色于当年蚩尤大君作祟。

    好歹那会儿还有蚩尤这个目标,这次情况全然叫诸神摸不着头脑,都知道根源出自离恨海,可谁也无法靠近,只能辛苦神界战将,每日奔波剿杀蜕变为魔族的妖。

    好在恶劣的情况在三千年前稍稍有了改善,离恨海忽然又停止碎裂,重新收拢在一处,时至今日暂时还未见有什么新动静,诸神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万神群殿诸位帝君在太章、真武两位帝君的提议下,将神族获取神职的年纪提前到了四万岁,以应付下界源源不绝的魔族――作祟的太多,战将实在不够用。

    说起骁勇善战,自然第一个想到烛阴氏。自钟山帝君的伤势在六千年前痊愈后,即便钟山覆盖了屏障,也日日有信如雪花般送到,都是催他下界剿杀魔族的,最后连天帝都发了两道旨意。

    无奈何,钟山帝君只得领旨下界,这一去就再也没空回钟山,连公主进入一梦千年的大事都没法回来。

    小龙君是年纪还没到四万岁,但早已被毓华殿那群老家伙们盯上了,个个都等他年纪一到便拖去下界,想不到他们还盯着公主,唉,公主就她那只会点花架子的德性,烛阴氏的脸一定会被她丢光。

    齐南正欲说话,忽见元詹殿上方清气波动变得剧烈无比,紧跟着像是被一张巨口吞噬般,清气尽数被吞入殿内。他立即拉开月窗,只见先前巨茧般的清气都已消失,纱帐内的玄乙翻个身,重重打了个呵欠,被子把头一蒙,又开始继续睡。

    都睡了一千五百年,还睡

    齐南立即便要大声将她唤醒,清晏急忙拦住“别叫她,境界突破非同一般,还须得再睡两三日方可缓过来,让她睡罢。”

    、第99章 天神职责

    这一睡便又叫公主睡了五天。毓华殿里大约有精通占卜者,卜算出公主一梦千年醒了,这几日寄来的信更是如鹅毛大雪般悬浮在钟山屏障外,帝君们催促得火急火燎。

    齐南估摸着,照这个架势,如果公主继续偷懒多睡几天,他们能亲自跑来钟山抓她,钟山帝君不在,他设置的屏障怕是挡不住毓华殿那些帝君。

    可即便是钟山帝君在,也抵不过天地职责之重,下界大乱的非常时期,即便贵为烛阴氏,亦容不得他们的昔日任性。毓华殿催的这么急,必然是望舒神女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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