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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风月_第20分页

作者:十四十四 字数:14343 更新:2021-12-22 19:01:31

    “你去偷吉光之羽我也要去。”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龙公主。他掰开她的手,眉头皱了起来“我说了不许拖后腿。”

    结果她整个身体扑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我也要去。”

    扶苍深深吸了一口气,龙公主突然从刺猬变成了软硬不吃的牛皮糖,毫无道理地死死黏着他,变化之快让他完全跟不上她的步伐。他皱眉低头看她,她的脸挤在他袖子上,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里面写满了一句话我也要去。

    扶苍一手推在她下巴上,硬生生用一种不大优雅的姿势把她推开,忽地将足尖一点,骤然消失在织女府中,只留余音袅袅“在这里待着”

    玄乙气坏了,奈何她腿脚不便,要追也追不上他,只得愣在原地。

    紫元织女笑眯眯地挽住她,一个劲只是问白泽帝君的近况,问的还都是吃了多少饭,睡得好不好,衣服有没有按时换之类的琐碎问题,玄乙只觉脑仁儿都快沸腾,忍不住提醒她“织女,先生年纪很大了。”

    白泽帝君自出生至今,每五十万年方长一岁的模样,看上去是个小孩,其实比天帝还老得多。

    紫元织女捂着脸“我知道呀,可他看上去小嘛。”

    玄乙吁了口气,朝她礼貌地笑笑,索性从袖中取出先生发的那张白纸,假装低头看,不防一旁的紫元织女见着白泽帝君的笔迹便走不动路。

    “先生的字还是这么圆润可爱。”她的脸又红了。

    玄乙只装没听见,忽听她又笑道“织杜鹃血红羽毛缎须得七日,先生的功课是叫你们拿这些东西里面的两样罢等那个小神君回来,你们不如先去找别的物事――唔,这个天狐一族九公主的尾巴毛就不错。”

    “可她肯定不愿意罢”玄乙觉得这事儿挺难,她若是那个九公主,也不会乐意随便把自己的尾巴毛揪下来送人。

    紫元织女道“无妨,天狐一族无论男女皆爱慕美色,跟你一处的那个小神君,凭他的容貌,莫说要尾巴毛,给他一条尾巴也不是难事。”

    玄乙不由失笑。

    本以为扶苍这一去,一个时辰内便可回来,谁知等到夕阳西照,他还是连个影子也没。紫元织女忙着织四野八荒图,偶尔出来倒些热茶,见玄乙怔怔坐在门边发愣,便道“外面就是三生石畔,你干等着还不如出去看看风景。”

    说了几次,见她像没听见似的,紫元织女也不再说,继续埋头织图。

    天要暗了,庭院里的紫阳花影子被拉得细长细长,玄乙用脚尖轻点地下的方砖,她的脚也被拉得长长的,四下里好安静,让她恍然感觉似乎回到了钟山,那时候她也是每天在山门这样等清晏回来。

    影子渐渐变淡,夕阳为青蓝的夜幕遮去,玄乙手腕一转,摸出一团白雪,可她又不知道该捏个什么,只把白雪放在手中慢慢揉捏。

    脚下清淡的影子忽然被另一道影子盖住,玄乙抬起头,去了很久的白衣神君无声无息地回来了,头发丝都没乱上一分。

    扶苍幽黑的眼睛看着她,隔了片刻,低声问“怎么不进屋”

    白雪团掉在地上,玄乙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仰头道“你回来了。”

    扶苍觉得想笑,可胸膛里那种灼痛再度出现,一次比一次让他感到痛楚。他点点头,捉住藤椅扶手将她拉进屋,她已经开始捉着袖子各种瞄,连声问“偷到了吗”

    里屋的紫元织女跑了出来,撑圆了眼睛看着扶苍从怀中摸出一把美丽的吉光之羽,羽毛半红半白,带着一粒粒细小的如露珠般的清气结晶,切口崭新而整齐。

    “有劳紫元织女。”他把吉光之羽递了过去。

    ――――――作者的话――――――

    有关吉光之羽,有个成语,叫吉光片羽,指的就是珍贵的东西,因为吉光的羽毛非常珍稀而且美丽。

    、第七十二章 落入尘埃上

    离开紫元织女府时,巨大的明月已从灵河岸升起,银辉照耀下,水雾犹如轻纱,笼罩在三生石之上。

    方才紫元织女的惊呼声犹在耳畔“你这小神君好生大胆竟然真的敢从天宫马厩里偷吉光之羽”

    扶苍自己也觉得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过大胆,此时犹有余悸。他自小到大都安分守礼,一是因为生性疏懒,二是家风如此,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有一天他能做这样大的坏事,若叫天帝和父亲晓得是他偷了吉光兽极为珍贵的羽毛,还不知要怎样收场。

    轻纱薄雾漫过衣裳,他的袖子好重,实在忍不住,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龙公主像一粒牛皮糖,死死抱住他的一条袖子,他的衣服都被扯下了半截。

    “坐好了。”扶苍把衣服拉正,扯回袖子,下一刻她又拽着不放,一面还打了个呵欠。

    “我困了。”玄乙懒洋洋地开口。

    扶苍连着扯了几回袖子,她都死活不放手,他抿起唇,忽地将她后领口一抓,玄乙只觉腾云驾雾般,落在了他背上。

    “睡罢,别闹。”他手指在藤椅上一点,椅子“扑”一声变成了叶片,被他收进袖中。

    脖子一紧,她两只胳膊死死抱住他,冰凉而柔软的脸颊几乎贴在他耳朵上,声音细细的“扶苍师兄,你怎么偷到吉光羽毛的”

    扶苍偏过脑袋,让开她肆无忌惮的亲近“问这么多做什么。”

    玄乙怎会放过他,扭得和麻花似的“反正也没事,说给我听听嘛。”

    没事是她自己说困了,她是这么个困法扶苍不欲理她,可她缠得厉害,若像从前那样用强硬手段逼迫她住嘴,他好像也做不出。

    他忽地吹了声口哨,停在云海中打盹的九头狮立即撒着欢儿奔下来。扶苍把玄乙往狮背上轻轻一扔,淡道“睡觉。”

    她翻个个儿,还是捉住了他的袖子,指尖捻住一点点,挠痒痒似的用指甲挠两下袖口的暗纹。五彩斑斓的裙子胡乱地铺在狮背上,她躺的也乱七八糟,越发显得被漆黑腰带束着的腰身细若杨柳,蓬松的长发和狮毛卷在一处,她用手拨了两下,接着继续专心致志地抠他袖口上暗银线的纹绣。

    扶苍觉得她纤细的指甲尖好像是抠在自己心上,疼里面还带了剧烈的痒。

    他做最后的挣扎般,将袖子慢慢扯回来,下一刻,她的手指又如同柔软的藤蔓,不依不饶执着地缠住他。

    扶苍只觉整个身体仿佛也被缠住了,她像是在把他往下拉,可他不能拒绝,他竟不能拒绝。

    他怔了许久,低头再去看,玄乙已经在狮背上缩成一团睡着了,头发盖住半张脸,露出半张的嘴唇。他情不自禁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天性里的谨慎又叫他将手缩了回去。

    最后只拍了拍狮背,小九御风飞起,钻入了云海。

    二月二,龙抬头,天狐一族的五公主正式出嫁,扶苍和玄乙赶到南之荒的时候,盛大的婚宴已经持续了两天,天狐大帝大概想跟当年的帝女婚宴比排场,诸神来访无论有没有邀帖,都来者不拒,酒水珍馐流水价似的送上,从青丘山顶铺到山脚,天乐阵阵,妖娆的男女狐狸们婆娑起舞,看这个架势估计再办十天都没问题。

    玄乙一路顺着宽敞的白石台阶飘上山,沿途时常有那些穿着白衫子,生着桃花眼的天狐族神君笑吟吟地送她一枚果子,还没上到半山腰,她怀里的果子已经多的不停往下掉。

    她疑惑地扭头望向扶苍,谁知这家伙被一群天狐族神女堵在山脚下,橘子梨子桃子之类的果子都淹到他小腿了,他还在秉持什么华胥氏的礼仪之道,面无表情淡淡地跟神女们说话。

    玄乙笑吟吟地飘过去,却听他在问“请问九公主在何处”

    一个天狐族神女掩着嘴娇笑“扶苍神君竟然也看上咱们的九公主,大帝若知道了,必然欢喜。”

    扶苍淡道“今次我来是有事相求九公主,盖因素未谋面,不知九公主是何样貌,还请神女指点。”

    神女们的思路明显跟他不在一条线上,一个个惊叫“面都没见过便钟情于咱们九公主扶苍神君好生腼腆多情”

    玄乙觉着他大约忍耐到了极限,虽说看他对她们冷言冷语的模样也有趣,但万一惹恼了天狐族的神女们,把他俩赶出去那可怎么办

    她软绵绵叫了一声“扶苍师兄”傲然等在台阶上,只朝他招手,却不过去。

    天狐族的神女们上下打量她,见她容姿鲜丽,便有些灰心,也有那些温柔多情的,悄悄和扶苍耳语“九公主天生九尾,神力浑厚,扶苍神君见着哪位神女背后有九条尾巴,便是九公主啦。”

    扶苍从果子堆里快步走出,握住藤椅扶手将玄乙拉上山,见她要将怀中的果子丢掉,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别丢,天狐一族的习俗如此,见着合眼的便送果子,丢了十分失礼。”

    怪不得紫元织女说天狐一族爱慕美色,原来是这么个爱慕法。

    玄乙小心将怀里的果子们挪挪,见不停还有迎面而来的天狐族神女红着脸往扶苍怀里塞各种果子,没一会儿他又抱了半怀,她“嗤”一下笑起来“这趟来对了,扶苍师兄好受欢迎。”

    扶苍不去理她,四处眺望,仔细寻找那位有九条尾巴的九公主,忽见山顶有一只巨大的粒背上驮着漆黑的石碑,其上文字莹白闪烁,光芒流淌,应当正是天狐族自上古保存至今的天书。

    类似的石碑天书还有许多,散落在四野八荒各处,记载的都是无数代之前神界诸般要闻。青帝对这些很感兴趣,曾专门抽出一千年将各处的石碑抄录下来,只是天狐与屠香山两族平日里不与外界互通,他一直未能抄录这两族保存的天书。

    今日天狐大帝嫁女,广开山门,有此机会,扶苍不想放弃,当即拽着玄乙登上山顶,立在碑前默默观看。

    玄乙剥了一粒橘子,一面吃一面问“这是什么”

    “天书。”他的回答十分简洁。

    玄乙凑过去一起看,忽然又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年纪大就会知道了”

    扶苍立时觉得石碑上的文字乱成一团。第三次了,她这无礼的说法,许久不打压她,她大约皮痒的厉害。

    他冷着脸正要敲打她一下,冷不丁一阵山风吹过,带来芬芳浓烈的酒气,奔放的天狐一族待客的美酒都是无上常融酒,不出意外,玄乙的喷嚏声一个接一个响起,怀里的果子滚了一地,最后不得不用袖子使劲捂住脸。

    、第七十三章 落入尘埃下

    扶苍忍俊不禁,将她袖子拉开,这受不得酒气的龙公主鼻子眼睛都红了,泪光闪闪,跟哭了一场似的。

    他将她拽进山顶通风的凉亭“在这里待着。”

    他走回去继续看石碑,隔了许久,方背完一面,却觉旁边有个人影跟着,一低头便见玄乙嘴里塞着橘子,非跟他凑一块儿,也专心致志地看着碑上的天书。

    扶苍这几天已经被她黏的没脾气,索性不去管她,绕到背面继续看,没一会儿,她又跟了上来,轻轻抓住他的袖子,像是怕他跑掉,还在手里绕了一圈。

    扶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再也没心思去看碑文,见她发间金环歪了,他下意识替她扶正,低声问道“为何总是用这个金环”

    龙公主素来爱美,衣服几乎没见重样的,唯独头上饰物永远只这一枚金环。

    玄乙低头去抠他袖口的暗银线纹绣,慢悠悠道“因为好看啊。”

    她浓密的睫毛上水淋淋的,带着一丝鼻音,说话像在撒娇。扶苍的目光下意识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去她手指上,他袖子上的云纹这几天快被她抠烂了,她抠纹绣一定是行家,先用指甲扒拉松,再一根根把暗银线揪出来,也不知谁教她的。

    “扶苍师兄。”玄乙漫不经心地唤他,“这次功课做完了,能不能别急着回去”

    扶苍默然片刻,低声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又忽然从满身尖刺的公主变成了绵软而粘腻的牛皮糖

    他心底有无数疑问和警惕,可他又如此放纵她的依赖,允许她突如其来的种种亲近,他欲罢不能,却还不敢太过放肆。

    玄乙轻道“因为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她还不想回冰封雪埋的钟山,她一度不愿离开那里,现在却又不大愿意一直留在那里。

    她淡粉桃色的纤细指甲在袖口上游走,十指纤纤,扶苍看了半日,突然伸手,将她两只手握在掌中,不再是以前的掐腕骨掰手指,他修长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仿佛托着两团云。

    纤细的手指迟疑地动了两下,便柔顺地依附在他手中。

    四周柔靡万端的乐曲与妖娆狂乱的舞蹈,那些欢声笑语,那些芬芳的酒气,忽然之间离开了极远。从与她相识以来,百般交错的恶意与愉悦,难分彼此的厌恶与吸引,他暗藏警惕,百般克制,却无能为力。

    她已经把他拉下高台,跌落尘埃。

    扶苍用指尖细细摩挲她的手指,她给予的回应十分迟疑,像是怕痒似的,手指蜷缩在一处,在他掌心调皮地轻轻一挠,仿佛又挠在他的心上,痒而酥。

    他握紧她的手,情难自抑,放在唇边吻了吻,她猛然把手抽回,扶苍俯身去看她低垂的眉眼,用手慢慢拨开她耳边的长发,她微微一躲,面上绯红一片,可是很快又变得苍白。

    “抱歉。”扶苍只觉脖子也跟着烫起来。

    玄乙扬高睫毛,和他幽黑深邃的眼睛静静对望了片刻,又飞快移开。她面上并没有他以为的羞涩或恼怒,她似是心事重重,有些疑惑,又不知思忖着什么,最后却继续用指甲在他袖子的暗纹上轻轻抠着。

    这莫名的反应令他心中暗暗一沉,他素来心思剔透且谨慎,又深知她的诡诈,即便心神荡漾,对她的贸然亲近却始终存了一丝戒备。

    此刻她给予的古怪回应让他疑窦丛生,下意识朝后退了一些,玄乙紧紧抓住他试图远离的袖子,忽然低低唤了他一声“扶苍师兄。”

    扶苍凝视她良久,声音有些沙哑“我有件事要问你,抬头看着我。”

    她好像有些为难,睫毛颤了半日,终于还是扬起,只看了他一眼,便逃避似的移开了目光。

    扶苍慢慢皱起眉头,方欲说话,却听山道台阶上由远及近传来说笑声,这里到处都是说笑声,唯独这渐渐靠近的里面有一个他熟悉的甜蜜柔和嗓音“有些日子不见,阿九又长高许多。”

    他面色微微一变,果然很快台阶上行来两个身影,穿着玄色长衣,额坠火红宝珠的正是少夷,一个绿衣神女挽着他的胳膊,与其他天狐族不同,她身后九条巨大的白色尾巴没有收敛,犹如变幻莫测的白雾,在裙摆后摇曳不休――怪不得先生想要她的尾巴毛。

    四位天神骤然在山顶打了个照面,不禁都有点愣神,少夷反应最快,露出一丝苦笑“哎呀,扶苍师弟,小泥鳅,你们该不会也是为了先生的功课罢”

    说的没错。

    玄乙看看他,再看看他身边那绿衣神女,少夷看似疏懒,其实甚少做无用之事,她叫阿九,那想必九公主十有八九就是她了,这下不好,他俩看起来好像认识,只怕要被他捷足先登。

    她心里瞬间转了无数个点子,忽然移动藤椅飘到少夷面前,笑吟吟地捉住他的袖子“少夷师兄,好巧在这里遇见,你想没想我我们去那边聊聊罢。”

    她准备将他强行拽走,想来这总觉得她沉的少夷神君也反抗不了,谁知旁边的九公主一见扶苍登时粉面羞红,盯着他一顿看,身后的九条大尾巴都柔顺地耷拉下去,垂头怯生生开口“这位就是扶苍神君妾身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才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样子比起少夷,这位九公主更中意扶苍。

    玄乙心中得意,就靠他用这张脸骗到狐狸尾巴毛了。

    她催动藤椅,打算把凉亭让给他俩,谁知藤椅竟被扶苍紧紧捉着,动也动不了。玄乙疑惑地抬起头,对上扶苍冰冷的双眼,以前他的眼睛里也时常流露出冰冷之意,却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寒意渗人。

    “扶苍师兄”她声若蚊呐,满面愕然,“快上啊,把她哄开心点。”

    他们不远万里来到南之荒的青丘,既然已有行动,她便绝不会空手而归,更绝不会输给青阳氏少夷。

    扶苍的手指紧紧卡在藤椅扶手里,藤椅甚至因此发出近乎碎裂的声音,他森然瞥了玄乙一眼,忽地骤然松开手,向九公主微微颔首,声音淡漠而有礼“九公主,有礼了。”

    玄乙不由分说拖着少夷便走,他也不反抗,似笑非笑随着她走下台阶,回头看看九公主正红着脸和扶苍说话,他叹了口气,在玄乙鼻子上轻轻一掐“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小泥鳅,浪费我三天时间。”

    玄乙满面无辜“是九公主更喜欢扶苍师兄,和我有什么关系”

    少夷眉梢微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继续扭头望向凉亭中两位天神,他微微一笑“看起来他俩确实更般配,一看就是一挂的。”

    玄乙回头望向凉亭,山风正将亭中两位天神的衣袂拂起,发丝飞扬,他们俩靠得挺近的,一绿一白,走得都是端庄清雅的路子,果然十分般配。

    她笑了笑,神色平静“看着是不错。少夷师兄,你生气了吗”

    少夷拽着她的藤椅一面沿着台阶往下走,一面柔声道“我生什么气阿九不喜欢我不要紧,你喜欢我就行了。”

    、第七十四章 寂寞祸患

    玄乙慢悠悠地玩着自己的袖子“我当然喜欢你啊,我不是还想着帮你化解和我哥哥之间的芥蒂么”

    少夷将她拽进半山腰的小亭子里,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跟你说话我真得打起八分精神,一不小心便要被你下套。你腿脚不利索,这会儿做什么功课反正有半年时间,何不等伤好了再做”

    玄乙开始抠自己袖口上的闭目之龙纹绣“我家神官说,我这个伤要三十年才能好。”

    少夷从袖中取出一只橘子,慢慢剥开,道“依我看,再过一个月只怕便可彻底痊愈。”

    玄乙的手指停了一瞬,又继续慢慢抠纹绣,一面低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好像不止一次提及她的伤势,都是用一种彻底了然的语气,好生古怪。

    少夷“嗯”了一声,将橘肉上白色的脉络撕下,丢了一粒进嘴里,被酸得直皱眉头“你过来,用力拽我一下。”

    玄乙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我真拽了”

    说罢不等他回答,用力推了一把,他却纹丝不动,只朝她吃吃地笑“狡猾的小东西,又给我下绊子。”

    他忽地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玄乙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被他勾住腰身,环在身前。

    “你看,因为你轻了,再也不怕你压死我家丹凤。”

    他歪着脑袋仰头看她,笑得纯善。

    玄乙并不挣扎,盯着他额上的火红宝珠看了一会儿,这颗宝珠的色泽比原先又艳丽了许多,越发映衬得他面如美玉,眉目浓黑。

    她用指尖碰了碰,少夷的胳膊便将她箍紧了些“你成日对扶苍师弟动手动脚也罢,如今对我也动手动脚的。”

    玄乙微微一挣“你掐得我好疼。”

    少夷眯起眼“这就疼啦还有更疼的。”

    玄乙叹了一声“少夷师兄,你其他都好,就是爱卖关子这点让我深恶痛绝。”

    少夷低低一笑,正欲说话,却见九公主与扶苍并肩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九公主粉面依旧通红,怯生生地凑近行礼“少夷神君,我陪扶苍神君逛一逛这青丘,怕是要怠慢你了。”

    少夷柔声道“这没什么,阿九只管去,不用在意我。”

    玄乙拉长了脖子去看扶苍,他却没有看她,背着身子,背影是一贯的挺拔,却无端生出一丝料峭之感。她盯着他与九公主走下长长的山道台阶,直到再也看不见。

    下巴被掐住,那只手半强迫地将她的脑袋拉回来,少夷乌溜溜的眼珠子在她脸上转“小泥鳅,怎么不笑了”

    玄乙推开他的手,眉头微皱“我笑不笑少夷师兄也要管”

    他笑着放开她,将剩下的橘子全丢嘴里,酸得脸都皱起来,一面又道“你这小泥鳅,今日坏了我的事,我得想个法子惩罚你一下。”

    玄乙用袖子捂住嘴,楚楚可怜“少夷师兄忍心吗”

    他起身拍了拍手,偏头想了片刻,颔首道“非常忍心。小泥鳅一直想知道我和小龙君之间的芥蒂是什么,我如今好心告诉你――我们的芥蒂都是因为你。”

    他转身便走,下一刻袖子就被她拽住了。

    “说清楚点。”玄乙盯着他。

    少夷笑吟吟地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说清楚还叫什么惩罚自己去问小龙君罢,他不肯告诉你,那可不关我的事。”

    他继续往前走,玄乙便拉着他的袖子亦步亦趋跟着,他一本正经地提醒她“慢点慢点,小心摔着,小心叫扶苍师弟看到。”

    玄乙噘嘴道“你真不肯告诉我”

    少夷十分认真严肃“即便你找来天下最美的十个神女放我床上,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利落干脆地放开手,少夷反问“怎么,不问啦”

    玄乙淡道“既然问不出来,我干嘛还浪费精力”

    少夷幽幽一笑“这才乖,小泥鳅,有些事不必问那么多,你这条命是我的,记得替我留好,可别再受伤了。”

    玄乙货真价实吃了一惊,然而定睛再看,他竟已不在眼前。她在原地待了半日,仔细琢磨他的话,只是疑惑不解。

    往来青丘的天神越来越多,旧的宾客去了,又有源源不绝的新客来到,玄乙山上山下跑了好几圈,始终没找着少夷的身影,想来九公主的尾巴毛无望,他不打算留着,干脆地离开了。

    她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到山顶凉亭,却见那镣宰诺木薮笫碑前,许久不见的白衣神君正独自负手端立,静静仰头看着碑文。

    玄乙又开心起来,笑眯眯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娇声软语“扶苍师兄,狐狸尾巴毛拿到没”

    扶苍缓慢却坚决地从她怀中将胳膊抽回,他没有回头,手腕一转,三根雪白的狐尾长毛出现在掌中。

    玄乙捻起这三根尾巴毛,和飞廉神君的头发一样,它们无风自舞,柔韧而纤细。她松了口气,这下功课算是彻底完成了。

    将三根尾巴毛收进怀中,她又拽住扶苍的袖子,问“你怎么拿到的你们说什么啦”

    扶苍终于低头看她,目光中凌厉的寒意已经消失,只余一片深邃的幽黑。

    “你想知道”他的声音平淡而缓慢。

    其实她也没有特别想知道,只是随口一问,玄乙拉长了脖子去看石碑上莹白闪烁的文字,心不在焉“是啊,你说呀。”

    她的双肩忽然被一把掐住,一股全然无法反抗的大力将她整个身体都拽起来,后背狠狠撞在石碑上,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然而更疼的却是她的肩膀,骨头几乎要被掐碎了。

    玄乙本能地双脚乱蹬,体内的神力随之震荡开,密密麻麻的烛阴白雪自虚空处缓缓飘落,膝盖又被重重一撞,她乱蹬的两条腿软下去跌坐在帘成希紧跟着一只手卡着脖子将她困住。

    她疼得大口喘息,凝神细看,隔着oo的雪花,扶苍冰冷的面上毫无表情,他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手却陷在她肩膀里,令她剧痛无比。他俯身凑近,语气阴森“我问你,你把我当什么”

    玄乙喘了一阵,目光骤然一狠“放开我”

    她用力在他身上踹了无数脚,他的手便缓缓收紧,她渐渐有些喘不上气,非但不服输,反而更用力去踹他,他的白衣裳被脚印污得一塌糊涂。

    令她窒息的手忽然又松了,滑下去掐住另一边的肩膀,手指几乎扣进她的骨头,疼得她大叫一声。

    扶苍森然道“烛阴氏都是像你这样践踏玩弄旁人的你仔细看清楚,我不是小龙君,也不是齐南,更不是少夷,别把你的空虚倒在我身上。”

    、第75章 幼时之伤

    玄乙奋力挣扎,可他的手犹如铁钳般纹丝不动,她骤然抬头,厉声道“放开”

    扶苍看了她半晌,这张脸,这个神女,她冰冷疏离的目光――他已经无比谨慎,无比小心,却还是落入她的圈套。那些被他锁在心底最深处的敌意与恶意不受控制地决堤,他前一刻想紧紧抱住她,此时此刻却只想把她撕碎。

    如果他真的可以撕碎。

    扶苍看着她发白的脸,忽然放开她,玄乙跌落在帘成希喘了一阵,忽地跳起便打――她何曾被谁这样粗暴对待过只有他从头到尾只有这个混蛋

    她的反抗瞬间便被他压制,双手被他按在石碑上,不能动弹。

    突如其来的亲密,若即若离的态度,纠缠着他却又把他往外推,和旁人调笑暧昧后再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他本以为她是孩子心性,可他错了,她谁也不信,悄悄接近,冷眼旁观他为她神魂颠倒,以此打发她漫天漫地的空虚寂寞。

    玄乙微凉的喘息喷在他下巴上,太清楚她的恶性,她必然是伺机要咬上他一口。

    朱宣玉阳府那晚酒醉时的冲动在他血液中沸腾,扶苍又一次飞快松开手,退了数步。

    他不会再让情况陷入这些荒谬的暧昧里。

    “要打发你的空虚,你该去找和你一样堕落的家伙。”

    他的声音阴寒刺骨,说罢转身便走。山顶的风吹拂他的袖子,他盯着袖子上被抠坏的暗银线纹绣――一切不过刚开始,只要切断就好。

    扶苍眉头一皱,决绝地扯下那截长袖,任它被风吹远。

    自公主被白泽帝君一道书信召回明性殿后,齐南又过上了往常安静又忙碌的生活。

    不过忙碌归忙碌,公主和扶苍神君关系日渐亲密,小龙君修行也进入了新境界,看起来许多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齐南愉快地喝了口茶,他再忙些也没问题。

    外面忽然一阵喧哗,紧跟着神官们高声报道“公主回来了快抬藤床出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齐南急忙放下笔奔出前厅,果然没一会儿就见神仆们抬着藤床上了台阶,他家小公主歪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正翻来覆去地看。

    齐南唬了一跳,上前一把抢过,这才发现是一张血红的羽毛缎,绣工精致超凡,那丝丝缕缕的鲜血在吉光之羽上似凝非凝,带着一种血腥的艳丽,十分夺目。

    “杜鹃血红羽毛缎”齐南见多识广,立即认出这珍贵无比的布料,登时惊讶万分,“公主从哪里弄到的”

    玄乙笑吟吟地接过羽毛缎,道“叫紫元织女帮忙做的。我去的时候,刚巧那杜鹃正在啼血,喷了许多在缎子上,怪可怕的。”

    “紫元织女公主你跑去三生石畔了”齐南一头雾水,“你怎么认识路的这杜鹃血红羽毛缎要用吉光之羽,这么珍稀的东西紫元织女怎么送你”

    玄乙摆摆手“是先生的功课,我还弄到了天狐一族九公主的尾巴毛呢。”

    她将那三根无风自舞的尾巴毛拿出来晃了晃,十分得意。

    齐南诧异得差点蹦起来“你还去了南之荒青丘”他家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到底是怎么认得路的

    玄乙笑着看看他,忽然挥手让神仆们退下,她盘腿而坐,道“齐南,我另有一件事要问问你。我小时候被桐山一族刺伤,后来是怎么好的”

    齐南又是大惊,他今天被公主惊吓了太多次,一颗老心脏有点受不了,两条腿发软,一歪坐上了床沿。

    “公主你怎么知道的”受伤到痊愈那段,她分明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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