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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出逃之把娃给朕留下_第28分页

作者:阿朵丫 字数:13256 更新:2021-12-22 18:49:35

    时就到了,帝姬到底何时才能见您呀错过了时间可是要犯忌讳的”

    “急有什么用,帝姬不见我难不成还能闯进去,且等着吧。”柳夙略显烦躁的声音从轿中传出。

    喜娘听她这么说,只得答了声“是。”继续等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帝姬殿内终于有了动静,姜嬷嬷冷着一张脸来到轿前,看也不看那喜娘一眼,直接说道

    “帝姬已经起来了,柳二小姐进去吧。你就别跟着了,帝姬见不得脏东西,能让柳家的小姐进去已经是恩典了。”

    姜嬷嬷后面这句话显然是说给那喜娘听的。

    喜娘在听到姜嬷嬷毫不客气的嘲讽后,脸色明显一白,但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姜嬷嬷,心中再气,也只得点头应是。

    柳夙自轿中出来,面上倒还算平静,被晾了这么久也不见愤然,可见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姜嬷嬷目露鄙夷的看了她两眼后,转身朝着帝姬殿边走边说道

    “跟过来吧,嫁个人而已,来得这样早,是生怕国师半路悔婚吗。”

    这话说得委实让人难堪了,柳夙跟在姜嬷嬷身后,虽极力控制着心中怒意,可紧握成拳的手指却还是显露出了她此刻的愤懑。

    云易初侧卧在榻上,依旧是一身白衫,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身底,脸上未施粉黛,却比精心雕琢过的柳夙更显风致,紫色的眸子中透着一丝慵懒气息,眸光流转,斜瞥了跟在姜嬷嬷身后的柳夙一眼,红唇轻启对着姜嬷嬷说道

    “嬷嬷下去吧,我有些话要跟国师夫人说说。”

    姜嬷嬷闻言,眼中不无担忧的看着云易初,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怕云易初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但是因为深知帝姬说一不二的脾气,所以即便心中担忧,姜嬷嬷也还是依言退了下去。

    柳夙在云易初身前不远处站定,目光中带着些戒备,见此,云易初不由轻笑出声。

    “紧张什么,我要想对你下手也不会等到今天。”

    “帝姬的性子,臣女不敢恭维,还是小心一些好。”柳夙微抬了下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在云易初面前没有那么低微。

    “是吗,你觉得国师夫人这个称呼怎样,还满意吗”云易初微挑了眉毛,笑语道。

    柳夙沉默了片刻,似在思索她这样问是何意。

    云易初见她这般谨小慎微,没了逗弄的心思,直接开门见山道

    “再过几个时辰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国师夫人了,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是在你们成婚前,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了,总要让我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吧。”

    语闭,起身靠在床榻的靠垫上,指尖在垂落的发丝上流转,静静等着柳夙开口。

    柳夙见她这个样子,深知今日若不把她想知道的告诉她,估计这个婚事也是成不了的,垂了眼眸,柳夙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良久,最后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私心,她还是开了口

    “穹夙本姓珂。”

    短短的五个字,听在云易初耳中却如惊雷炸裂一般,紫眸中的闲适渐渐被升起的震惊代替,一个骇人的想法隐隐在她心中形成。

    穹夙本姓珂,在楼兰,珂姓只有一家,而那一家也早在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政变中满门抄斩了,穹夙姓珂,难道

    看着云易初惊疑不定的样子,柳夙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快感,不给云易初丝毫侥幸的机会,继续说道

    “十七年前满门抄斩的珂王爷,帝姬可还记得那会帝姬还小,不记得也没关系,臣女不介意帮帝姬回忆一下。

    珂王爷是楼兰唯一的一位异姓王爷,位高权重,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兵符,还有一众拥护他的大臣,那时正是先帝姬执政,树大尚且招风,更何况珂王爷如日中天的威望还压过了正统皇室,先帝姬本就心存芥蒂,再加上帝驸那时心存不轨,巴不得楼兰越乱越好,以便于他趁机夺权。后来,在帝驸的多番诋毁进谏下,先帝姬终是对珂王爷起了杀心,以珂王爷篡国为名,先是缴了兵权,而后又将全家打入牢中,判为死刑。

    珂王爷深知先帝姬心意已决,珂氏一门活命无望,但却不愿唯一的儿子跟着丧命,于是,借着多年积下的人脉,珂王爷设法偷天换日,在行刑那一天将自己的夫人和儿子送了出去,以保住珂氏血脉。

    其实我还有个哥哥帝姬知道吗那一天我的哥哥和娘亲出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我父亲一直是珂王爷暗中经营的势力,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果然,这一天真的来了,父亲让母亲带着哥哥以探监为名,入了牢里,当珂王妃带着她的儿子出来时,我的母亲和哥哥已经代替她们丧了命,那时我才多大应该同你差不多,从那以后,我没了娘亲和哥哥。

    珂王妃被救出来以后,每日郁郁寡欢,缠绵病榻,珂王爷的死给了她很大打击,一年以后,她终于带着对王爷的眷恋与对楼兰皇室的恨闭上了眼,临死前她将世子托付给我父亲,并告诉世子,珂氏与楼兰皇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只要他还活着,倾其所有也要颠覆楼兰,而那个世子就是穹夙。

    王妃死后,父亲将他接到府中尽心照顾,帝姬或许觉得我父亲是个老奸巨滑的人,可我却觉得他是个最蠢最固执的人,他为了所谓的知遇之恩,亲手将娘和哥哥送到牢里,又为了所谓的忠义,尽心竭力替别人把儿子照顾的这般出色,他有时甚至连我都顾不上管教,一心只扑在穹夙身上,好像教不好他就没脸去见已逝的珂王爷一般。

    穹夙对我一直很好,在他面前我从来都不会受一丁点委屈,我想要什么,即便父亲不能给我,他也会费尽心思替我寻来,很多人都羡慕我有这样的运气,包括帝姬也是嫉妒我同他的青梅竹马吧只是这种好却不是我想要的,我能感受的到他对我更多的是愧疚,他也知道他的存在是我娘和哥哥用命换来的,所以有些时候,他宁愿自己苦些累些也不愿我有丝毫委屈。

    我知道他不爱我,娶我可能也只是为了弥补,可我却无法拒绝,因为,在他不爱我时,我早已爱他入骨。所以帝姬你明白了吗,我不可能放开他,而他也不可能抛下我,于他而言,我是一份责任。”

    柳夙目光坚定的看向云易初,那一番话她在心中憋了很多年,如今能说出来也算是给自己松口气,她怕再这样压抑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支撑不住。

    云易初震惊的目光已经收敛,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心底的波动却久久不能平静,如果事情真如柳夙所说,那么他对她的厌恶与不屑似乎也都有了解释,他那样恨楼兰皇室,对身为帝姬的她又怎会有好脸,他与柳家竟然有这样的渊源,难怪在昌郡城中时,他会说柳夙是他的责任。

    云易初冷眼看着柳夙,原还有些波动起伏的心海渐渐归为平静,慵懒的打了个哈气,素指轻掩檀口,凤眸流转,溢出几许风情,语调轻缓的对着柳夙说道

    “你可以走了,不要以为是因为你说了些往事我才放过你,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动你的打算,因为可怜你。不是可怜你的身世,而是可怜你的卑微。”

    语闭,云易初意味深长的斜瞥了柳夙一眼,随即侧躺在卧榻上,瞌上眼眸不再言语。

    柳夙的目光中露出点点复杂,嘴角动了几次,却一直没有发出声,她似乎想争辩些什么,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殿外,喜娘见柳夙终于出来,立马迎了上去,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

    “哎呦二小姐可算是出来了快快赶紧上轿,吉时都快过了,让国师久等了不好。”

    柳夙轻点了下头,回身又看了眼华贵肃穆的帝姬殿,才迈步朝花轿走去,没人看得到她垂下的目光中,那一份义无反顾的坚定。

    在喜娘的吆喝下,四个轿夫轻抬起轿子,脚步平稳,顺着来时的路朝宫外走去,后面抬嫁妆的奴仆依次跟在后上,足足有上百台之多,由此可看出柳尚书对这个女儿还是真心疼宠的。

    帝宫外,穹夙一身红袍着身,墨发束于脑后,朗目星眉,刀刻般坚挺的鼻梁更添几分冷硬,薄情的嘴角无意识的抿起,棱角分明的下巴莫名的让人感到坚毅,整个人看起来,除了太过冷酷外,几乎完美的令人赞叹。

    百姓们你推我攘,纷纷拥挤在街道两旁,个个都高仰着脖子,争先恐后的望向骑在一匹漆黑骏马身上的穹夙,眼中的惊艳显而易见。

    穹夙的装束一向是一身黑袍,时刻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而今一身红袍亮相在众人眼前,竟无端的让人感到惊艳。

    柳夙的轿子从帝宫内抬出,缓缓映入众人视线,穹夙策马上前在轿旁停住,身子微侧,温声对着轿内的人儿说着什么,轿内之人细声回应,百姓们目露羡意,向往的注视着这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心中不由感叹,国师和柳二小姐真是般配呀

    迎亲的队伍与送亲队伍有条不紊的会和在一起,穹夙策马行在轿前,欢庆的乐声腾的响起,所有人都笑逐颜开,争相传颂着国师为柳二小姐设下的十里红妆,绵延不断的队伍缓缓启程,一路红毯相迎,鞭炮声震耳欲聋,一时间柳夙成了天下人口中最幸运的女子,盛世的排场她有了,冠绝的相公她也有了,这样的场景足已让人唏嘘不已,该是羡煞多少未出阁的芳华姑娘。

    只是无人曾注意到红袍男子眼底翻涌的痛意,亦无人知晓这铺满整座城池的红毯,刺了谁的目,剜了谁的心。

    穹夙面容冷峻的骑在马上,周围的喧嚣热闹似乎都与他无关,一波波的痛意袭来,铺天盖地的殇颓之意席卷心头,他不知来自何方,却感觉的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一张张女子的笑靥在他眼前不断浮现,或喜或怒,或娇或嗔,然而最多的却是一双饱含坚毅倔强的眸子,他忆不起这个女子是谁,却清晰的感受到心底正有什么在拼命破土而出。

    迎亲的队伍很快来到国师府邸,穹夙翻身下马,耀眼夺目的红袍扬起一片翻飞衣诀,脚步轻抬,红艳的花轿只在他几步远的地方,随着每一步的落下,心间的哀意愈加翻腾。步子落定,穹夙抬手轻掀起轿帘,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收紧,虽竭力控制着指尖的颤抖,可那微摇颤的红帘却还是泄露了他的难耐。

    轿中女子一方红巾遮面,满含羞涩的眸中透出点点喜悦,这是他要娶的女子,是他割舍不掉的责任,可看着这双眸子,他却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另一双紫眸。

    他总是会刻意的去回避那双眸子,那样深沉的紫,每次不经意的撞见都会让他沉沦其中,可他深知他不能,很多次他站在琉璃高阶之下,看着她如何飞扬跋扈,看着她眸中点点霞光,看着她风轻云淡的应付大臣们的各种刁难,看着她从年少的青涩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妩媚动人,然而他却只能厌她,恶她,独不能怜她。

    他最恨她的时候,是在母亲弥留之际,母亲临死前对皇室的愤怨,即便是死都不愿闭上双目。许多人死后眼睛是黯淡无光,一片死灰。而母亲不是,母亲瞪大的双目中,是痛,是不舍,是哀怨,是对皇室消散不尽的滔天恨意。那一刻他知道,他活着就是为了延续母亲的恨,为了覆灭令他痛失一切的皇室。

    他一步步登上国师之位,直到能与她并肩而立,记忆里她与他的第一次对话并不是剑拔弩张,那时的她早已恶名远扬,可是在见到他时,深紫的眸中却盈满了泪,只是不曾落下,她笑着问他为什么离开。

    他不明所以,在他的印象中,他们并不相识。他冷漠的转身,任她如何叫喊都不曾回头,他恨她,怨她,恶她宁愿世上不曾有她。

    时间是最经不得挥霍的东西,转眼间他已穿上红袍,十里红妆相迎他的佳人,而她依旧是初见时的样子,一个人,一颗心,一层厚厚却只给一个人窥见的外壳。

    柳夙端坐在轿中,望着静立不动的穹夙,美目渐渐浮上一层忧虑,她怕极他会在这个时候后悔,她对他与其说爱,不如说是敬仰,是依赖。她早已离不开他,像是离不开呼吸,她不是帝姬那样的女子,她没有一颗坚强的心,也没有足够顽强的意志去编织一层伪装,她只能卑微的挽留,她知道不论是人还是物,挽留下来的都不会完整,可她只是个女子,怯弱到宁愿毫无尊严的挽留,也不愿失去。

    他一身红袍岿然立于轿前,伟岸的身子阻断了一切光线,让她的眼中除了他便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她不止一次怨恨过自己的自私,也不止一次想过要告诉他不必为了愧疚而留下,可每一次她都退缩了,她懦弱的让自己都不忍直视,只因真的爱了。

    一切的委曲求全,毫无原则都是因为爱,没有爱对谁都可以无所谓,没有爱谁都可以心如玄铁,可一旦爱上了一个人,那么所有曾经的坚持,都会一瞬间化为虚无。

    穹夙慢慢向轿内伸出一只手,纤白修长,骨节分明,没有哪个男子的手能比这一双更让人向往了,柳夙直直盯着这只手,这一幕她幻想了多久,梦里都萦绕不散的一双手,现在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轻轻抬起自己的手搭在上面,心底的激动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就要成为她的夫君,她会用她所有的柔情来对他,会比爱惜自己的命更爱惜他,他是她的一切,是划破梦魇的朝阳。

    执手相握,一对倍受天下人瞩目的男女,一身红服迎着众人的羡艳步出轿子,踏上那条红毯铺就的狭长甬道,甬道的尽头坐落着一座端庄大气的府邸,庄严肃穆的府门上挂满了红绸,连门前的两个石狮子都显得极为欢庆,高悬在府门上的鞭炮一片齐鸣,期间还夹杂着百姓的叫好声,穹夙携着柳夙踏着一路鞭炮的残骸走向那座即将迎来女主人的府邸,然而就在这时,穹夙的脚步顿住了,目光直直投向前方,柳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狭长甬道的尽头,缓缓走出一个白衫女子,墨发尽散,眸色深紫。

    百姓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皆目露疑色的看着那个女子,这一次她没有在眼上覆轻纱,一双紫潭般的眸子潋滟了众人的视线,白色衣衫与艳丽的红形成最直击人心的色差,没人知道,他们的帝姬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为了什么。

    隔着不远的距离,穹夙静静看着对面那个女子,她的紫眸中是他不曾见过的思念,仿佛穿越千年只为这遥遥一眼,她素手轻抬,掌中躺着一枚小巧的玉佩,一瞬间打破他眼底的所有平静,他头疼若刀割,似乎有什么在拼命挣脱枷锁,喷涌而出。

    她眸中的紫渐渐退却,显露的是如墨般的黑瞳,那样熟悉,那样痛意难忍。

    她嘴角轻启,幽幽吐出的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卫乾勋。”

    然后,在他惊醒的眸中,她翩然倒地,翻飞的白裙零落在刺目的红毯之上,那枚紧紧握在掌中的玉佩滚落至他的脚底,鞭炮声止,百姓无言,柳夙瞌眸,与他掌握的手不断紧缩,似死也不愿放开。

    他漠然甩开,不顾她哀求的目光,缓缓蹲下捡起那枚带着裂痕的玉佩,在所有人或惊讶,或不解的目光中,他来到她的身旁,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额头轻抵她的脸颊,哀凄到让人不经潸然泪下的话语,在一片寂静中突兀响起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只是你要醒过来,我有心,也会痛,经不起你一次次离开。”

    一滴不知名的液体自他眸中落下,滑过她的脸颊,滴入尘埃。

    随着这滴泪的落下,天地暗淡了,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渐渐消散,唯留下这一对相依相偎的男女。

    一个女子的虚像显现出来,看着这一对男女,枯寂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起伏的波澜,清灵的声音浅浅响起

    “多少对男女入过幻境便再不得而出,你却赢得了幻境的认可,刚刚那一滴泪,是我沉浮幻境千年见过的最纯粹的泪,仅为挚爱而流,幻灵花你可拿去。”

    语落,虚空中浮现出一朵散着五色光泽,圣洁若白莲的琼花,卫乾勋的眸中渐渐露出希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朵琼花。

    幻灵花慢慢飘在穆四身前,一瞬间光芒大作,隐隐有一只白色的蛊虫从穆四手臂钻出,顺着光芒隐入幻灵花中。

    幻灵花的光芒渐渐收敛,最后枯萎殆尽,如烟般飘散的细芒下,一只彩蝶振翅飞舞,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纹路,最后破空而逝。

    、第十章 被只猴子欺负了

    卫乾勋轻唤着怀中的穆四,一声声带着固执的坚定,终于,穆四卷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眼皮掀动,如墨般的眸子露出一丝迷茫,在看到卫乾勋关切焦急的目光时,渐渐溢满晶莹的泪滴,在卫乾勋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委屈的嚷嚷着

    “乾乾乾乾”

    卫乾勋手足无措的看着扑在他怀中不住哭泣的穆四,一时呆愣着没了反应。

    穆四委屈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乾乾去哪里了,回家,乾乾回家。”

    卫乾勋焦虑急迫的捧起穆四的脑袋,看着泪流满面的人儿,以及那双墨黑色眸中盈满的害怕委屈,他的心犹如刀割一般,他不知她是怎么了,明明月蝶蛊已经被引出了体外,可她为何却成了这副样子,像是个走失的孩子一般,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是攥着最后的心安。

    带着一丝犹豫,卫乾勋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轻唤道

    “u儿,你看着我,我是谁”

    穆四随着他的声音抬眸,眸光与他带着忧虑的眸光相撞时,她眼中的泪水再次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汹涌似决堤的洪水,仿佛要将积攒了很久的泪都一次流尽一般,然而这泪水淹没的却是他的心,她的难过他同样感同身受。

    委屈的抽泣声越发高涨,穆四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卫乾勋,语气清浅却坚定异常

    “是乾乾,是乾乾,不要皱眉,会丑。”

    说着,轻抬起手,柔若无骨的手指触上卫乾勋紧皱的眉头,一下一下,固执而耐心的替他抚平眉梢,直到他露出温柔的笑,她才满意的放下手,随他一起笑得温柔,脑袋贴近他的胸口,双手依旧紧攥着他的衣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微微上扬,她似乎很累,又似乎很开心。

    卫乾勋手臂收紧,尽量让她靠的舒服,待她绵缓的呼吸声响起,卫乾勋才将担忧的目光投向远处那个女子的虚像,虔诚而尊敬的问道

    “您可是姝妯女巫。”

    那女子淡然的脸上浮现一丝善意的浅笑,没有起伏的声音带着阅尽沧桑的出尘

    “姝妯千年前就已消散在世间,我不过是遗留下的一缕灵蕴,而不久之后,即便是这一缕灵蕴也将消亡殆尽,世间便真正不会再有姝妯。”

    虚像在渐渐淡化,如姝妯所言的一般,过不了多久她便真的会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有一事在下不明白,还请女巫告知,在下的妻子体内被人种了一只月蝶蛊,在下入幻境是为寻幻灵花引蛊,而刚刚虫蛊明明已经被幻灵花引出,可她为何却是一副茫然还有些痴傻的样子”

    姝妯闻言,古井般的眸光略向卫乾勋怀中抱着的穆四,一瞬间的困惑过后,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淡然开口道

    “世间万物皆有道可寻,凡事因果并存,她会这样是因为月蝶蛊在她体内寄存了太久,早已过了最佳的引蛊时机,所以她即便醒来,意识上也会有所残缺,智力大概会停留在很小的时候,并且不会记得任何人,现在的她很脆弱,然而却能认出你,这说明你对她很重要,是她唯一愿意相信依赖的人。”

    姝妯的话令卫乾勋的眉头再次紧皱在一起,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疼惜,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她,她这样好,难道不应该一世长安吗。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恢复吗只要她能好起来,不论多难我都会做到。”卫乾勋炙诚的目光看向姝妯,语带坚毅。

    姝妯灵蕴所现的虚像还在不断淡化,清浅的声音似来自天外一般。

    “强求不得的是就莫要强求,万般皆是缘,该好的时候她自然会好过来,时机不到,做再多也是枉然。”

    随着话音的结束,姝妯的虚像彻底消散在幻境的虚空之中,周围的场景慢慢淡化,卫乾勋的脑海中瞬间袭来一阵空白,再恢复意识时,已是回到了幻境外的姝妯大殿内,穆四在他的怀中睡的安然,只是手指依旧没有放开他的衣袖。

    卫乾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疼宠的笑意,这样已经很好了,她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手臂缩紧,卫乾勋抱着穆四朝殿外走去,外面正当晌午,太阳悬在半空,秋风卷起落叶舞出一阵萧索,金戈伫立殿外,手执一柄长剑,如石像般岿然不动,听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转首而视,在看到卫乾勋完好无损的抱着穆四出现时,坚毅的眸光明显的放松了下来,脚步迈动,迎上卫乾勋跟前拱手道

    “皇上”

    卫乾勋释然的眸光看向他,点头道

    “不必多礼,离朕入幻境,至今已过去多久了。”

    幻境中不存在时间的流逝,楼兰里的昼夜同外面不知是否相同,所以卫乾勋才会有此一问。

    偏首略思索了下,金戈答到

    “回皇上,从您入幻境一直到今日已经过去十五天了。”

    “嗯,你去传令,整顿一下我们即刻启程,直接回大罗。”卫乾勋沉声说道。

    金戈领命,转身阔步离开。

    卫乾勋在金戈离开后,抱着穆四直接上了一直等候着的马车,车夫在卫乾勋的示意下缓缓驶动马车,朝着行宫馆的方向行去。

    马车迎着一路惊疑,讶异的目光,很快来到行宫馆外,卫乾勋并未下车,而是抱着穆四在车内等金戈,这一刻他迫切的想带着穆四快点回大罗,一刻都不愿耽误。

    金戈的速度极快,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随行的飞滦军便已在行宫馆前集结待命了,卫乾勋一声令下后,众人朝着岛边行去,等白厦国主收到消息得知卫乾勋平安出了幻境后,急忙赶往海岸时,见到的就只有海面上渐行渐远的一抹船帆。

    海上航行数日,一路上也算风平浪静,穆四可能是由于刚醒来不久,这几日还是有些贪睡,白天醒的时候不多,卫乾勋守在她身边一刻不曾离开,现在的穆四更像个孩子,对他很是依赖,醒来后若是见不到他就会哭的泪眼朦胧,委屈的好似被抛弃了一般。

    卫乾勋最见不得她流泪,只要她眼中有了湿意,他所有的坚持便都一瞬间崩塌殆尽,任由她对他百般作威作福,他也只是宠溺一笑,温情的眸中是化不开的暖意。

    船只在江都靠岸,卫乾勋下令众人在江都休息一晚,第二日再上路,众人总算是长舒了口气,他们是陆上之兵,这么多日的海上行驶确实让这些不通水性的汉子苦不堪言,好在总算登岸了。

    金戈在江都城内找了家住宿的酒楼,一番安顿下来,卫乾勋领着自入城后,一直就不太安分的穆四在街上闲逛了起来,在海上她是憋坏了,一看见城里花花绿绿的东西顿时兴奋了起来,一路上东窜西跳的好不欢喜,只是拉着卫乾勋衣袖的手却依旧不曾松开,好似生怕一松开他就会不见一般。

    卫乾勋由着穆四拽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看着她纯真的笑颜,他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更令他满足了,明日启程回大罗,那样他们一家三口就终于可以完整的在一起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好声,穆四闻声看去,一群人围成一圈,几乎堵住了整条街道,还有人在不断朝那涌去,看样子,人群中间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穆四如墨般的眸中闪现出点点好奇,小鹿般无害又带着些可怜的目光投向卫乾勋,拽着他衣袖的手还不断摇晃,卫乾勋看着这样的穆四,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妥协的带着她朝人群走去,因怕她被挤到,手臂紧紧将她揽在怀中,一路护着她挤到人群中间,一向都是沉稳示人的大罗皇帝,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被挤的这般狼狈,但是他却丝毫不觉得恼怒,只因她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只要她好,他怎样都无所谓。

    穆四紧贴着卫乾勋在人群中一处视线极好的地方站定,好奇茫然的目光看向人群中央,原来是两个大汉牵着一只长相颇为讨喜的猴子在卖艺。

    场地中央此刻燃起了一个火圈,圆脸的大汉手执一根鞭子,不住抽打着猴子,逼迫猴子跳过火圈,动物怕火是天性,那猴子卷缩在地上,黑亮如玛瑙的眼睛里闪着惧意,惊恐的承受着身上不断落下了鞭子,围观的人见猴子久久没有跳过火圈,纷纷发出扫兴的唏嘘声,有些人作势还要离开,圆脸大汉见此,心中不由着急,手下挥鞭的动作愈发重了起来,猴子的身上渐渐出现红色的一道道鞭痕,看样子是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绒毛,然而周围的围观者却只是看着,他们或是觉得有趣或是神情冷漠,却没有一个人去可怜那只蜷缩在地上的猴子,任它眼中露出多大的恐惧,也只能无力的去承受那一下下落在身上的鞭子。

    卫乾勋不愿让穆四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拉住她的手就想带她离开人群,可穆四却并不愿离开,她紧紧拽着卫乾勋的衣袖,脸上满是虑色,笨拙而又努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它怕,会痛,像,u儿没有,乾乾,很怕。”

    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凌乱的几乎听不出什么意思,然而卫乾勋却是懂的,他明白她要说的是,那只猴子很害怕,它现在很痛,就像她在昏睡的时候看不见他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是冷的,她怕的发抖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穆四哀求的目光怯怯的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看那只卷缩的猴子,卫乾勋看着她固执的不愿离开,眼中满是对那只猴子的同情,不得已,唯有带她朝那个圆脸大汉走去。

    圆脸大汉挥动鞭子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个长相气势皆不凡的男子,多年跑江湖识人的经验让他明白,面前的这个黑袍男子必不是他能得罪的,于是咧嘴一笑,识相的客气问道

    “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要指教的咱们跑江湖的也就为讨口饭吃,有什么得罪的,小人先给您赔罪了。”

    卫乾勋目光漠然的瞥了他一眼,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淡淡道

    “这些你拿去,猴子我带走。”

    圆脸大汉在看到那一叠银票的面额时,满是胡渣的嘴巴大张了起来,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这么多银票,看样子少说也有上千,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猴子不猴子了,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着,手指不断发抖的从卫乾勋手中接过银票,有了这么多的银子,他以后哪还需要四处奔波的卖艺,在家当大老爷都成

    另一个大汉看到这,立马扔掉了手中盛赏钱的盘子,盘中铜钱洒了一地他也顾不得多看一眼,冲到圆脸大汉身边后,目露窃喜,二人兴奋的瓜分着银票,那只气息微弱的猴子则早已被他们遗忘在了脑后。

    穆四眼带怜悯的看向那只卷缩在地上,痛的不住抽搐的猴子,拽着卫乾勋走了过去。在她要蹲下抱起猴子时,卫乾勋却先她一步弯下了腰,下一刻,猴子便被他一只手抱在了怀里,而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穆四,朝来时的路走回。

    穆四侧目望着卫乾勋高大的身影,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信赖,嘴角轻扬,纯真的笑好似冬日里的雪花,洁白无瑕,荡涤人心。

    回到酒楼以后,金戈等人早已在各自房中休息,卫乾勋抱着猴子领着穆四出现在酒楼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在众多食客的注视下,二人一猴从容不迫的上了二楼。

    进到了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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