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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出逃之把娃给朕留下_第25分页

作者:阿朵丫 字数:12924 更新:2021-12-22 18:49:33

    爱也要问问她同不同意

    “尚书大人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让国师同行是已经决定了的事,不劳国师多做请示,若是真是闲的不知如何是好,那倒不如多和御史大人请教请教礼法,柳二小姐年纪小,不懂得避嫌也就算了,尚书若是再不谨慎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尚书是为了巴结国师,上赶着要把女儿送上门给人当小妾呢。”

    、第四章 她唯一的太阳

    云易初说完这番话,也不管柳州脸色如何恼火,径自转身离了大殿,其他人忌讳着国师对柳夙的态度,不敢多做议论,只在心中暗自嘲笑,对云易初刚刚的那番话倒是颇为赞同,有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这尚书对国师的巴结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平日里最宠的女儿,也是说利用就利用,心肠之狠,果然是他们这帮人望尘莫及的,也不知道万一以后国师不娶柳家的女儿,那这柳夙不是就只能一辈子待在柳家了吗,毕竟柳州现在将国师日夜照顾柳夙的事,传的人尽皆知,这期间具体做了什么,是不是只有照看这么简单,柳夙还是不是清白之身,谁也说不清楚。

    云易初回了帝姬殿以后,摒退众宫女,连姜嬷嬷也一起请了出去,待殿中无人以后,她才抚着胸口,支撑不住的倒在卧榻上,从听到柳州说穹夙一直在照顾柳夙时,云易初的心口便开始不断抽痛,自从横丘晕倒以后,每当她听到穹夙与柳夙如何相配时,心口便会抑制不住的疼痛,像是有什么在生生剜着心脏一般,刚刚若不是疼的实在受不了,怕让众人察觉到,她倒还真没那么容易就放过柳州,以为抱了穹夙这棵大树,就能后顾无忧了吗真是妄想,柳夙想要嫁给他,除非她死,否则只要她一天是楼兰的帝姬,穹夙与柳夙就一天也别想在一起反正她的骂名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再多上一个棒打鸳鸯的骂名。

    心口的疼痛还在加剧,云易初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她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那时甚至比现在还要气愤,可心痛却是从来没有的,难道是她

    似乎自己身上的一切变化都是在横丘晕倒后才发生的,难道她就是在那时才存在的她会在自己想要杀人时,强行阻止,可她为什么也会在听到穹夙对另一个女人好时伤心甚至心痛到无以附加,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却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她,为什么每次见到穹夙,她都会流露出深深的悲凄,有时还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

    云易初摘掉轻纱,紫色的眸光里溢满了痛苦,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撑在卧榻上想要起身,手底却感觉按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那块莫名出现的玉佩。

    这枚玉佩也是她从横丘晕倒后出现在身上的,玉佩的质地很不错,只是比这质地更不错的,她也见过,这个对她来说就不算什么了,并且她也不喜欢玉,总觉得那是华而不实,经不起打击,一碰就碎的东西,可对于这枚玉佩她却不舍得丢掉,她甚至有预感,为了这枚玉佩,她可以舍掉自己的性命,这玉佩对她来说似乎是个极其重要的东西,可她从未见过它啊,这一切的变故都来自横丘,看来昌郡的事解决以后,她有必要再去一趟昌郡。

    这一个下午,云易初都待在寝殿内不曾出去,也不曾让任何人进来,小宫女们对此是长呼菩萨显灵,总算不用在帝姬面前战战兢兢了,而姜嬷嬷则不由有些担心,她看得出来帝姬是有事的,可帝姬不愿和她说,她也是没办法,只能在心里暗自担忧。

    晚间宫外的侍卫来报,说是国师明日会在城门口等候,届时再一同动身前往昌郡,云易初将那侍卫打发下去以后,独自走到殿门口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她这样坏,他的心上人伤了,她都不让他去照顾,他该多讨厌她,多恨她。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一直是一个人,她在乎的只有他,可他为何从不肯看她一眼,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柳夙她为什么要折磨柳夙还不是因为她一直奢望而得不到的东西,柳夙却总是能轻易得到她处处都比柳夙好,但却有一样,她拼尽一切也比不过柳夙,那就是穹夙。

    他很好,风华绝代,玉树临风,才智斐然,似乎所有美好的词都能用在他的身上,她同天下所有女子一样,都为他痴迷,她是离他最近的人,可他却把她隔绝在最远的地方,他可以对所有人礼待有加,却总是吝啬于给她一个真心的笑。

    是的,他对她冷笑过,嗤笑过,讥笑过这么多笑里唯独没有一个真心的笑,他对她总是这样,也对,她这样歹毒的人,他怎么可能爱她。

    可她这样歹毒的人也有心,也会痛。

    姜嬷嬷悄无声息的来到云易初身旁,轻轻为她披上一件衣裳,她穿的极少,天气虽热,但这样吹着夜风也难免会受寒。

    云易初的目光从夜空中移回,她静静的看着姜嬷嬷,这个世上唯一真心对她的只有姜嬷嬷,可姜嬷嬷是什么时候变的这样老的,她的头发不一直都是乌黑如这夜空的吗,为何她都不曾注意到过姜嬷嬷何时有的白发,还有那眼角的皱纹,以前姜嬷嬷的皮肤很好,小的时候她最爱摸姜嬷嬷的脸,总觉得那像鸡蛋一样,又滑又嫩,可是现在这张脸上爬满了皱纹,直到这一刻,云易初才意识到姜嬷嬷老了,或许不久以后,姜嬷嬷也会离开她,那么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人关心她,再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给她添衣服,再也不会有人不论她做了什么,都只把她当个孩子。

    云易初的紫眸中不禁染上一层雾气,她将头轻轻靠在姜嬷嬷肩上,泪水在这个时候肆意流淌,她从来不曾哭过,至少不曾在人前哭过,她努力的忍着不发出声音,她不想让姜嬷嬷知道,姜嬷嬷为她已经操了太多心,她不想再让她担心了,可是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比姜嬷嬷再了解她了,即便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姜嬷嬷还是知道她在哭,布满薄茧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姜嬷嬷又如小时候哄她睡觉一般,哼起了小调,熟悉的旋律响起,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同姜嬷嬷好好说过话了,姜嬷嬷一直这样包容她,不管她在做什么,只要累了,姜嬷嬷永远都会在。

    在姜嬷嬷柔和的曲调里,云易初渐渐忘却了一切烦恼,只贪恋这片刻的宁静。

    一曲调子很快结束,云易初依旧靠在姜嬷嬷肩上,不曾起身,只是声音轻浅的说道

    “明日我要去昌郡,嬷嬷在这等我,就不要跟去了。”

    姜嬷嬷抚着云易初后背的动作,在听到这里时,突然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关切的问道

    “嬷嬷听说昌郡正在闹瘟疫,帝姬这个时候去很危险,有什么事不能等瘟疫平息了再去吗”

    云易初轻笑两声,似玩笑般说道

    “就是因为危险才要去啊,不危险也不合那些人的心意,嬷嬷放心,这次是我自愿的,我不会进昌郡,所以不会有危险的。”

    姜嬷嬷听她这样说,脸上变得担忧,云易初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的心性她最了解,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所以她口中说的不危险,姜嬷嬷是怎么也不愿相信的。

    但是既然帝姬都已经这样说了,她再怎样问也是

    问不出来的,所以也就不问了,只叮嘱道

    “帝姬自己一个人要小心,千万离那些流民远一些,嬷嬷不在,帝姬万事都要谨慎啊,您千万不能出事啊,嬷嬷就在宫里等您,您要平安回来。”

    “嬷嬷放心,我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柳州那样得意,我怎么也不能让他继续得意下去,还有柳夙,我不回来,难道要让柳夙和穹夙在一起吗。”

    云易初抬起头看着姜嬷嬷,那话似说给姜嬷嬷听,又似说给她自己听的,她不能死,虽然她已经好几次想过要死,可她还是告诉自己不能死,她就是要活着,让所有想她死的人都去做梦。

    对于云易初的执念,姜嬷嬷不是不知,国师那样的男子,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不会为之倾心,帝姬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女子,喜欢上国师并不奇怪,只是帝姬这些年来承受了太多,为了逃避一些事,她只有不断的给自己套上她认为安全的壳,越套越多,越套隔绝的人也越多,甚至连她这个嬷嬷有时都不知道帝姬在想些什么。

    云易初赤着脚从姜嬷嬷身边走开,白日里都冰凉的地面,在夜间更是凉的刺骨,只是云易初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任由寒气侵蚀脚底,面上也无一丝变化,直到走到床榻边,她才停下脚步,素手轻抬,解开白衫上的衣结,那宽大顺滑的衣衫便没有丝毫阻力的滑落在地,云易初躺在床上,紫眸慢慢轻合,良久才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姜嬷嬷说道

    “嬷嬷把门窗都关上吧,灯不要熄,您知道我不喜欢太黑的。”

    这句话过后,云易初便不再出声,轻浅的呼吸声渐渐传出,姜嬷嬷轻叹一声,动身走到烛台旁,将有些暗淡的烛光又挑拨的亮了些,苍老的面孔在昏光烛光的照耀下,更添几分担忧之色,轻声将窗户合上后,姜嬷嬷蹑手蹑脚的出了寝殿,关上殿门时,目光略过床上睡容恬静的女子,她的帝姬多好呀,远没有那些人说得那么可怕,她多想一直护在帝姬身前,为她遮挡掉所有风雨,可是帝姬长大了,不再需要她的保护,而是开始学着自己去承担,学着挡在她的身前保护她了,虽然帝姬什么都没说,可她都知道。

    一夜浅眠,二日清晨,云易初在姜嬷嬷的督促下早早起身,重新换上一件白衫后,姜嬷嬷要替她挽起头发,只是被她拒绝了,她喜欢头发散下来,像喜欢他的一样。

    銮驾早已在外恭候,云易初洗漱一番后,娇俏的脸上未施粉黛便出了宫殿,双足依旧赤裸,只是这一次在脚踝上系了铃铛,每走一步,铃铛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惹得众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注在她的脚上。

    在姜嬷嬷的搀扶下,云易初姿态慵懒闲适的入了銮驾,四面轻纱s动,遮住了里面人儿倾国倾城的容颜,徒留下外面一片惊叹的唏嘘声。

    华美大气的銮驾缓缓驶出帝宫,一路上惹来不少百姓注目,大家纷纷在下面窃窃私语,有人不可思议的议论着帝姬在这个时候竟然愿意去昌郡,也有人目露鄙夷,觉得帝姬这是在装腔做势,总之众生百态,个人都有个人的看法。

    云易初侧卧在銮驾中的矮榻上,紫眸微瞌,红唇轻挑,脚面轻轻翻动,撩拨起一串铃铛轻响,轻柔的风带着丝丝热意,散落的发丝随风飘舞,任銮驾外面如何喧嚣,她都安静自在的宛若处子。

    很快,帝姬銮驾驶过了闹市区,城门口,国师一人一骑伫立,遥遥将目光瞥向远处,似乎只是在看风景,待到帝姬銮驾来到跟前时,才收回目光,策马行在銮驾前头。

    隔着薄薄的轻纱帘幔,云易初久久盯着穹夙的背影发呆出神,他对她连寒暄的一句问候都没有吗,究竟要有多讨厌一个人,才会连看一眼都变成厌恶,又究竟有多爱一个人,才会连看一眼都变成奢侈。

    他从来不曾想过她为何赤足,即便她戴上铃铛,他也依旧没有注意,他甚至都没有看见。

    那个雨夜,她被母后藏在床底,母后一遍遍叮嘱着她不要出声,不论看见什么,都不可以出声,母后那样虚弱,苍白的脸颊上布满汗水,腹中还有一个即将降生的婴儿,可是那个男人那个她一向喜爱敬重的男人,为了自己的贪心,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残忍的害死了母后,他甚至还为了没有竞争者亲手掐死了皇姐皇兄就为了那个位置,他竟能丧心病狂的杀掉自己的孩子六岁的她就这么一直躲在床底,小小的手掌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她记得母后说的不可以出声,可是她很害怕,透过床底的一丝缝细,她清楚的看到了母后是如何没了呼吸,皇姐皇兄如何无力挣扎,然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她只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那个男人不要找到她。

    后来,老国师带着黑甲的士兵们闯了进来,那个男人被抓住了,姜嬷嬷在床底找到瑟瑟发抖的她,那时的她根本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有愤恨的盯着那个男人,小小的她从地上捡起那把夺走母后性命的长剑,那把剑很重,重到她直到现在都想不通那时的她,如何有力气举起剑杀了那个男人。

    是的,在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六岁的她第一次杀了人,而那个人正是她的父亲。

    她的手上,脸上,衣服上沾满了他的血,恶心的让她作呕,她扔掉剑,冲出那个噩梦一般的房间,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她薄薄的衣衫,冲刷掉那个男人肮脏的血迹,轰鸣的雷声不绝于耳,雨点越落越大,身后是宫女侍卫们不住的叫喊声,可是这些她都不愿意去理会。

    不断的在雨中奔跑,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筋疲力竭的跌倒在地上,她已无力爬起,也不愿爬起,那么小的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发生那么多事,她安静的躺在雨水中,小手抬起,扯掉覆在眼睛上的轻纱,紫色的眸子看到的是和所有人眼中一样的世界,她一直知道她是不一样的,虽然母后一直说她是最好的孩子,可她依旧不能像皇姐皇兄那样肆意玩耍。

    她走到哪里都要覆上轻纱,因为她有一双世人都不能接受的紫眸,所有人都会喊她怪物,皇姐皇兄也会怕她,所以她只有覆上轻纱,现在想来,小时候覆纱是为了不让大家把她当怪物,而长大了以后,覆纱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她的眸子从来都没有见过太阳,只有在屋中她才会摘下轻纱,或者是如这般无人之时。

    可她依旧看不到太阳,因为銮驾四周s动的纱幔,也将烈烈的阳光极好的隔离在外。

    思绪继续飘转回那个雨夜,她一个人畏缩在地上,如被主人抛弃的小兽,直到他的出现,他撑着一把檀木伞,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都是一身黑袍,削瘦高挑的一个少年,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大概是没有表情,他那时的头发远没有现在的长,但却出奇的顺滑,雨珠还未沾上便滚落了下来,很难想象那样大的雨,他却还能保持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他撑着伞缓缓走来,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激起一片水花,如盛开的水莲一般,或许只有步步生莲才能形容他的风姿。

    雨水顺着檀木伞檐流下,很快汇聚成一股股水帘,他渐渐走近,容颜也渐渐清晰,她才看清原来他竟这般清俊携逸,他伸出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带着少年人的青嫩,可惜她只握了一次。

    他将她拉起,在一个伞檐下,他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怎样害怕,只要还活着,就永远不可以退缩。

    他教她脱掉鞋子,赤足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行走,忘掉一切,只记得脚上的触感,她照做了,小心翼翼的走着,地面上会有小石子咯住她的脚底,带来些许轻微痛意,她不去在意,只照着他说的走着,然后她发现心底的害怕真的少了很多,她回头想找他,可他却不见了,直到她当上帝姬,再次相逢他已然成为国师,她满心欢喜,而他却已忘记她。

    銮驾缓缓驶着,几乎感觉不到丝毫颠簸,云易初微侧了身子,静静看着銮驾的顶端,那上面用紫檀木雕筑了两只相缠相逐的凤凰,雄为凤,雌为凰,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若遇不到彼此,一生便注定孤苦零丁。

    青鸾不独去,更有携手人。

    穹夙,何时你才看得到我,何时你才不厌我,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你就是我唯一见过的太阳,可为什么你不能一直在。

    昌郡与都城离得不远,在穹夙的带领下,銮驾很快便到了昌郡城门下,昌郡城门早已封锁,城内百姓听闻帝姬真的来到昌郡,都惊讶的挤上城楼,他们是怎么也不相信帝姬那样狠毒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昌郡,和他们待在一起。

    銮驾在昌郡城楼下缓缓停稳,随行的侍婢立即赶到銮驾前准备搀扶帝姬,云易初在銮驾内不紧不慢的系上轻纱,将一双紫色的眸光掩在其后,才又掀开銮驾前的纱幔,一双玉足带着叮呤的铃铛声先映入城上众人视线,接着是白如凝脂的皓腕,最后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那一头青丝柔顺的贴合在后背,娇俏饱满的红唇,如待采的樱桃,城上众人不禁放缓了呼吸,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宛若妖姬一般的女子,这是他们的帝姬,虽然恶毒,却不可否认的生了一副极为诱人的样貌。

    云易初在那侍婢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銮驾,双足踩在地上时,那些尖利的石子让她不禁轻皱眉头,待适应了一下后,才又往前走了两步,不过却不是走向昌郡城头的百姓,而是走向一直坐在马上的穹夙。

    忍着脚下的刺痛,云易初在穹夙马前站定,巧笑嫣然的说道

    “你希望我进去,还是不进去。”

    、第五章 玉佩被抢

    “你希望我进去,还是不进去。”

    穹夙眸光轻浅,淡淡说道

    “但凭帝姬心意。”

    “哦,我进去的话,你会不会一起。”云易初低垂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期许,只是在轻纱的遮掩下,穹夙并没有看到。

    “帝姬如果让臣跟进去,臣不会抗旨。”

    云易初浅笑,她问他愿不愿意,他却将决定权又抛还给她,是料定了她不会进去吗。

    “国师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不这样答非所问呢。”

    这一次穹夙久久沉默了,他对她是怎样呢,有一些似曾相识,但是他却不愿去想起来,也不愿面对她,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责任,无论如何柳夙都是他抛不下的担子,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去招惹别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他一直都厌恶至深的人。

    穹夙不说话,云易初也不愿再多做纠缠,只吩咐了一句“去横丘。”便朝銮驾走了去。

    她从来就没有要入昌郡的打算,这次出来也正好去趟横丘,她向来不是被动之人,有些事情总要弄明白才好。

    跟来的侍卫们听到要去横丘,免不了都惊疑一番,帝姬来昌郡不是为了安抚民心的吗怎么才刚到地方就要调头去横丘众人还在暗自猜测,没有一人注意到打远处突然跑来的一个小孩,那小孩衣衫褴褛,头发乱的像杂草,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看着一副瘦骨嶙峋,好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可跑的却着实不慢,他跑到云易初身边后猛的扯走了挂在腰间的玉佩,那正是之前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上的玉,她一直戴在身上不曾拿下,因为她觉得那块玉应该对她很重要,所以即使是出宫来了昌郡,她也一直带着这玉。

    那个孩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她都还没有察觉到,那块玉就已经拿走了,拿到玉以后,那个孩子一路冲向昌郡城底,城门已被封锁,他迅速扒开了旁边的一个隐藏起来的狗洞,仗着身材小,一下就钻了进去。

    等到侍卫们追过去时,一切都为时已晚,那孩子早已入了昌郡城,城内都是染了疫病的人,侍卫们不敢进城,皆在一边踌躇了起来。

    云易初快步朝城门处走来,焦急的样子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脚底被许多锋利的石子咯破,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印,可她却似感觉不到痛意一般,直直奔着城门走去。

    待走到城门下以后,云易初遥遥对着城内郡守厉声喊道

    “开门”

    这下不光是城上百姓震惊了,穹夙的眼底也划过一丝惊讶,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不惜入城也要寻回。

    城内守卫虽震惊,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怠慢,去了城门的门锁后,厚重的大门被从两边拉开,城上的百姓纷纷疯涌下来想要冲出城,幸而城中的侍卫们手握利器,这才吓唬住了一众即将失去理智的百姓。

    云易初见门开了便要入城,手臂却在这时被人大力拽住,穹夙略带薄怒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疯了吗什么东西能让你连命都不顾,若真是重要,让城内侍卫们去找也可以,你没必要亲自进去。”

    “如果是柳夙在里面,你会放心让别人去找吗”云易初声音焦急,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浅淡,对着穹夙厉声问道。

    穹夙目光灼灼看着她,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冷凝的声音透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坚定

    “你在这里等着,不许往前再走一步,我去帮你找回来”

    语毕,不待云易初反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头也不回的进了昌郡城。

    云易初愣在原地盯着穹夙的背影看了良久,才轻笑着勾起嘴角,不管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她都很开心,想来生而求他不得,若是死能死在一起,那也算死得其所了不是

    思及此,云易初不顾众人愈加震惊的目光,跟在穹夙的后面也入了昌郡,这下周围的百姓沸腾了,这鬼地方他们想方设法想要逃出去,怎么国师和帝姬还上赶着往里钻呢,她们是不知道城里的疫病一旦染上就必死无疑吗

    随行跟来的几个侍卫见国师和帝姬都进了昌郡,互相看了几眼后,还是选择没有进去,他们不知道帝姬和国师为什么明知是死还要入城,总之他们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宁愿日后受罚,也是不愿现在冒死入城的。

    穹夙入城后一路快步搜寻着那个孩子的身影,没走两步却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回身一看才发现竟是云易初,当即黑了脸色,怒声训斥道

    “不是说让你等在外面吗跟进来做什么”

    云易初不在意的一笑,搪塞道

    “无聊啊,长这么大,人也杀了不少,还没见识过什么叫死城呢。”

    穹夙冷眼看着面前这个十足娇纵模样的女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怒火,沉声说道

    “你现在立刻出去,在城门外等着,我会把东西给你找来的。”

    闻言,云易初做了个思索的样子,而后抬头,一脸我也没办法的表情说道

    “怎么办呢,都已经进了城了,没病也是有病,你岳父大人可不会轻易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反正出去也是麻烦,不如就多待一会好了,把罪名做实总比日后被人冤枉来得好。”

    说完,红唇一勾,似乎对自己的想法颇为赞同,轻纱下的紫眸中闪过一丝狡洁的霞光,似乎他越是生气,她便越是得意。

    果然,穹夙在听完她这句话以后,眸中瞬间腾起怒意,他敬她是帝姬才会冒险入城来替她寻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可她倒好,丝毫不知珍惜自己的性命,她倒是也知道,依她现在孤立无援的处境,只要她入城,外面朝堂上数百双手都会拼尽全力拉她下台,在这个时候她不想着如何全身而退,竟还真入了城,当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这个时候的穹夙只知道云易初这样明知是死,还要跳进来的行为是蠢,然而他不知的是,一个女子,尤其是如云易初这般的女子,一旦对一个人动了真心,那便是一生的不离不弃,即便明知前方是足以淹死她的古波深潭,也会执意纵身跃下,为了所爱之人,她不会在乎天下人如何看她,她甚至可以为了那个人与天下为敌,只是那个人现在并不知晓。

    现在的穹夙对云易初唯有满心的怒意,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顾周围城内百姓的张望,微弯下腰,俊美冷酷的脸庞压向脑袋只到他胸前的云易初,冷凝着声音警告道

    “现在唯一能补救你愚蠢行为的办法只有一个,你知道的,死人才不会说话,想要此刻的事长埋于地下,就立即下令屠城,这些人身患疫症,本就活不成,你杀了他们即可以隐瞒你曾入过昌郡城的事实,也可以解决瘟疫散播的根源,这是你现在唯一的一条路。”

    云易初静静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这张脸她曾在梦中见到过多少次啊,多少次她想触摸却总也触不到,现在就在眼前,她抬手就能触到,不是梦,可她的却笑了,笑得比四月的花儿还要娇艳,下一刻笑意慢慢退减,浮上来的是点点苦涩,她用平静到没有半丝起伏的声音问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发现我跟进来以后对不对我知道在城外你确实不想我死,所以你替我入城,可是在发现我跟进来以后,你改变主意了,你在想,反正我这个帝姬已经做了这么蠢的事了,那你何不顺势而为呢。

    你说让我屠城,虽然可以达到你说的那两点,可然后呢,这样一个妄顾百姓性命的帝姬,楼兰子民会不心寒吗你以为我不知道统领一国靠的是民心吗我告诉你,我只是不屑,不屑为了这个位置而去给自己披上一个虚伪的壳,去蒙骗那些愚昧的百姓我有我的骄傲,我歹毒至少歹毒的光明正大,我不像你,总把自己伪装的刀枪不入,没有一丝破绽,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放过丝毫机会的人,你又想借这次机会做什么呢你若为那个位置,不需要做这么多,你说一句想要,我绝对双手奉上,可你总不愿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把自己藏的这样深,你不怕吗

    穹夙,我总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

    穹夙的眸光微沉了些,握住云易初的手又加重了些力道,嘴角轻启,声音温柔的像情人间的呢喃,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暖意。

    “帝姬这样了解臣,可知道臣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了解,你一向是个聪明人,这次怎么冲动了呢。”

    “我在乎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我可以欺骗天下,却不愿对他隐瞒半分,所以我不是冲动,我只是愿意。”

    迎上穹夙冷凝的眸光,云易初的声音浅淡到没有一丝起伏,然而却让人无法质疑。

    只是正如云易初说的,穹夙把自己藏的太深了,即便她已将话说的这般露骨,可穹夙却还是能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淡笑与她对视。

    “那么,能被帝姬在乎的也真是幸运,可惜,臣没有这个福气。”

    云易初一直被握着的那只手,轻微颤动了一下,随即轻笑起来

    “是啊,你当然没那个福气,因为,咱们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既然不想死,那么死的自然只有你。”

    “那臣拭目以待。”

    云易初的手被突然放开,穹夙缓缓向后退了两步,莫名一笑后,转身继续朝城中走去。

    云易初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快步跟在他的身后追问道

    “你笑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还要往里走你不是该出去吗我在这正和你们心意,这是你们夺位的最佳时机”

    穹夙头也不回,依旧阔步朝前走着,飘忽的声音低沉有力

    “穹夙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即便要夺位,也要先替你找到那个东西。”

    云易初急促的脚步微顿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她又在期待些什么呢,他也说了只是因为答应过,他对她从来都分的很清,一直都是她在执迷不悟。

    也罢,反正她一直都是这样自作多情的人,如果是梦也让她梦的彻底些,他不爱她没关系,那么大家就一起痛苦吧,她得不到的,柳夙也别想得到。

    敛了嘴角的苦涩,云易初继续迈步跟上穹夙的步伐,奈何穹夙的腿实在太长,他在走,她却要跑着才能跟上,只是眼见着就要跟上穹夙时,脚底却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云易初不经痛呼一声跌倒在地,白如牛乳的手臂也因为猛的撞击地面,而擦出一块红肿,有血丝隐隐从中冒出,很快就晕湿了洁白的纱衣,鲜红的一片远远看去让人不由觉得有些刺目。

    穹夙在听到云易初的痛呼声后,立刻快步走了回来,蹲下身子后就握着她那只伤了的手臂查看半天,直到确定没有骨折以后,才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脚底,嫩白的脚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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