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被夜七和夜十四护送回房,房门严密的闭合,顾天心才背靠着房门滑坐下去,眼睛一圈圈的红了起来。
“楚盛煌楚盛煌”
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顾天心咬牙站起来,又将桌子拖倒窗边,对那禁闭的窗棂胡乱折腾,果然被封得严严实实。
顾天心想了想,盘腿坐到桌上,掏出那把粉色宝石的匕首来,从窗棂中间一刀刀的戳下去。
“王妃。”顾天心的动静太大,夜七夜十四两个,深觉不能太玩忽职守了。
顾天心隔着窗棂,讪笑道“呵呵,我在打蚊子呢哎呀,好大一只蚊子”
夜七,夜十四“”
顾天心闹了一阵,觉得外面的人会以为她折腾累了,休息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
手指在床头摸索,按了一处机关,床榻后面的壁画忽然分开,顾天心握着颈间的玉佩,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机关闭合上,空间立刻变得黑漆漆的,密道被玉佩上的夜明珠映出,还好楚盛煌在摄政王府里修了不少的密道。
不然,她走不出那个房间,廖长恒也不能从书房将大臣悄悄接进王府,多亏楚盛煌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她。
蜿蜒的密道,曲折复杂,一直走,一直走,又黑又窄,潮湿,阴暗,还有蛇虫鼠蚁。
迎面一张蜘蛛网裹了过去,一只不小的蜘蛛还在眼前爬啊爬,顾天心吓得一抖,将那蜘蛛丢了老远。
上一次,还是楚盛煌背着她一步步走出去的,她可以倚靠,可以害怕,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一个人勇敢面对。
还好她记忆力比较好,约摸着走到了位置,顾天心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轻轻的按下,从石梯上去,便会是一家废园的枯井。
终于快走出去了,顾天心大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十余条蛇半直着身子,守在井口,二十几只眼睛冒着幽绿的光。
顾天心大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聚在一处跟开会似的,井口又不是蛇窝。
想到楚盛煌说过,独孤连城精通蛇语,顾天心再也顾不得害怕,急忙屏住呼吸,往后退。
“嘭”的一声,后背撞上一个冷冰冰的躯体,是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双眼无神又冰冷的看着她。
顾天心吓得跳了起来,拿着匕首就朝那人戳过去,黑衣蒙面人如鬼魅一闪而过,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顾天心身后,点了她的穴道。
顾天心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将她扛大米似的扛起来,往回路走。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救命啊――”顾天心再也顾不得掩饰了,反正已经暴露了,大吼大叫,企图有人能听到。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她这一喊,枯井上方传来“唰唰唰”的剑风声,一抹紫影飘落了进来。
“心心”南宫御叫了一声,二话不说,拿着薄薄的长剑,刺像黑衣人。
黑衣人速度很快,却不如南宫御的武功,不下三招就倒了下去,南宫御将顾天心接下来,解开了她的穴道。
“南宫御,你怎么在这里”顾天心安全下来,惊诧不已。
南宫御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腕,道“此地不宜久留,离开这里再说。”
守在井口的蛇已经被斩杀干净,顾天心还惊讶的发现,夜雨正守在上面,竟是和南宫御一起。
得到枫园,顾天心就迫不及待的拉住夜雨,问“你家主上呢楚盛煌呢”
夜雨为难,道“王妃,属下没有进宫,属下也不知道主上在哪里。”
顾天心“”
“摄政王府里的那一个是谁”南宫御问。
顾天心咬了咬唇,无力道“是独孤连城。”
楚盛煌和廖长恒说过,独孤连城不止会随意易容,还可以改变体型,要伪装为任何一个人都是轻而易举。
而且,刚才那些蛇,还有井中那黑衣人,无不彰显着他是鸿蒙谷谷主的身份。
顾天心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紧紧的握在掌心,独孤连城说他藏起来了,却不知,她根本还没送出去,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在上面刻字。
天星宝斋里,燕双飞能看清她和楚盛煌的举动,独孤连城也一定会知道,所以,独孤连城不会怀疑。
只是,独孤连城会冒充楚盛煌,那么,楚盛煌定然落在了独孤连城手里,楚盛煌现在,到底在哪里
虽然夜雨派了暗卫去寻找,可是,顾天心还是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别担心,楚盛煌那么狡猾的人,和独孤连城斗,指不定谁胜谁负。”南宫御安慰道。
狡猾顾天心很无语,楚盛煌那个人,怎么看,似乎都不会和狡猾两个字沾上边吧
“皇上,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财叔走了进来,恭敬道。
“走吧。”南宫御朝顾天心伸出手。
顾天心皱眉“去哪里”
“南苍国。”南宫御道。
顾天心坚决摇头“没找到楚盛煌,我哪里也不去”
财叔在一边冷笑了一声“王妃,你担心摄政王可以,但请别连累了皇上,独孤连城要对付的人,可不止是摄政王。”
顾天心“”
“财叔”南宫御不悦的斥喝财叔,又温言对顾天心道“独孤连城要的是整个天下,我们先走,到了南苍国才能对付独孤连城,夜雨找到楚盛煌,就会赶过来的。”
顾天心咬了咬唇,垂眸点头“我知道,你们先走吧,我留在这里等楚盛煌。”
财叔气得又是一声冷笑,南宫御皱了皱眉,忽然出手在顾天心颈侧一点,顾天心两眼一翻,晕在了南宫御的怀中。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在急速的颠簸,对面坐着的花语,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目光晦暗莫测。
顾天心脑子里晕得像浆糊,揉着脑门坐起来,竟然撑着一人的腿,这才发现竟然躺在南宫御的怀里
不,关键不在这里顾天心一个翻身坐起,怒道“南宫御你打晕了我”
“孤独连城追来了。”南宫御一句话,顾天心所有的怒火转为担忧,撩起帘子一看,身后果然追来无数的黑影,越来越近。
“皇上,怎么办”在前面驾车的财叔焦急问话。
南宫御沉吟着道“分开走,财叔,你护送花语,务必保护好语妃娘娘。”
花语面色一变“皇上,臣妾”
“心心,跟我走。”南宫御不待花语说完,抱起顾天心,拿起一件纯黑的斗篷来罩在二人身上,从疾驰的马车里翻了出去。
南宫御的轻功很飘逸,身轻如燕,顾天心还是被他这大胆的一举吓得不轻,在黑暗的空间里,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
两人
都罩着宽大的黑斗篷,后面追来的黑衣人无法分辨南宫御是在马车里,还是已经逃了出去,也兵分两路追击。
好在此时已经是傍晚,这茂密的山林,倒是方便隐匿踪迹,要是南宫御一人,想要逃脱那是轻而易举。
顾天心这个拖油瓶,很是愧疚,只有咬着唇一个字不再说,她也知道,南宫御要是不带她走,她已经落在了独孤连城手里。
两人躲在一处乱石之后,顾天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脸色憋得通红,南宫御也屏住了呼吸。
那无数的黑影徘徊了一阵,似乎很是焦虑的样子,无头苍蝇似的打转,就是不走。
突然,无数的箭矢飞射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朝四面八方飞去,乱石堆的方向也不能幸免。
顾天心吓得瞪大了眼,忽然被微凉的手指捂住,黑暗里,南宫御压倒了她,覆在了她的身上。
顾天心惊骇的张了张嘴,下一刻,湿润的唇舌侵袭了过去,与她的深深纠缠在一起,顾天心口中的呼吸,完全被男人清雅的气息所替代。
现在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想着轻薄她顾天心怒极,此时此刻又容不得她发作,只得木然的承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箭矢终于停了下来,透过石缝看去,外面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身影。
顾天心忍受不住,去推他的头,喘着粗气低声道“他们,他们已经走了。”
南宫御深深的看着她,因为激
情而潋滟的唇色,红得鲜艳欲滴,低哑的“嗯”了一声。
“快走开啊”顾天心抓狂,干脆手脚并用的去推他,前一刻还怎么都推不开的男人,竟一下被早就掀翻了去。
“唔――”一声闷哼,南宫御脸色蓦然煞白,冷汗打湿了额前碎发,唇角竟然溢出丝丝鲜血。
“南宫御”顾天心吓住,又急跪起来去搀扶他,一看之下才发现,他后背有着三支羽箭。
“对不起,对不起。”顾天心愧疚难当,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为她挡箭,她还推他加重了伤势。
南宫御扯着唇,安慰的笑了笑“没事,扶我起来。”
顾天心咬着唇点头,吃力的将他扶起来,好在南宫御体态修长,并不像楚盛煌那么沉,扶着倒是可以勉强行走。
“找个地方,先把箭拔出来吧”顾天心小心的问。
南宫御皱眉,道“那些人找不到我们,会回来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顾天心担忧“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南宫御笑了一下,忽而将她抱了起来,运起轻功跃上枝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拼尽全力保护你。”
顾天心怔住,大大的睁着眼,看着他那双深情的凤眸,眼角有湿润在蔓延,一滴滴的,形成源源不断的水渠。
“别哭心心。”南宫御低头,吻干她脸上的泪水,靠在她耳畔低低的道“我只想你开心,你开心就好。”
顾天心埋在他怀中,牙齿咬上他的衣襟,眼泪决提般涌出,瞬间已经打湿了南宫御的衣衫。
南宫御疼痛的皱紧了眉,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疼,抱紧顾天心,在林中飞掠而去。
南宫御猜测得没错,那些黑衣人没有找到人便不会罢休,继续在山间寻找,几乎把整座山头都翻了个遍。
顾天心和南宫御艰难的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南宫御身上带伤,还在前面为顾天心开道。
顾天心紧跟在他身后,看着被他拉着的手,眸中满是哀伤与茫然,寻不到一丝的焦距。
“休息一下吧。”南宫御坐到石头上,从怀中拿出水袋来,递给顾天心。
顾天心接过,坐到他旁边,拧开水袋,递到他唇边“你先喝。”
南宫御小小的喝了一口,想扯出一抹笑来,却俯身吐了血,后背的衣衫已经尽数湿濡。
“我先给你拔箭”顾天心顾不得那么多了,手指按在他的脊背上,沉声道“你忍着些。”
她的动作很熟练,一口气就将三支箭全都拔了下来,又熟练的去撕自己的裙摆,却被南宫御制止。
“用我的。”南宫御脸色惨白,唇
色也极为浅淡,额上一滴滴的冷汗往下流淌,撕下衣摆上的布条,递给顾天心。
怎么说都是女孩子,把裙子撕坏了,衣不蔽体的的确很不雅观,就算在此时此刻,南宫御还是事事都为她着想。
顾天心咬着唇接过,从荷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来,给他细细的撒了一些,又麻利的给他缠上。
这处处血雨腥风的时代,时间久了,她也学会了身上备好金创药,这样警惕的习惯,让南宫御心疼。
“对不起心心,是我,让你受苦了。”南宫御拉过她的手,道歉。
顾天心看向他,问“为什么这样说明明是我连累了你。”
南宫御摇头,轻轻的闭上眼,轻声喃喃道“不,是我,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是我的错”
“”顾天心瞳孔一缩,又垂下眸子,轻道“命运主宰,不是怪谁怨谁就能改变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南宫御握着她的手指紧了紧,低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心心,你真那么喜欢楚盛煌么”
顾天心垂着头没有说话,南宫御失望的松开了手,踉跄着站起身来“走吧。”
“南宫御。”顾天心也站起身来,上前去扶他,却被推开,脚下一跌,摔了下去。
“心心”南宫御一时堵着慌,焦躁之下推开了她,才一推开就悔恨不已,急忙蹲身去扶她“对不起,摔到哪里没有”
顾天心看着他,摇头道“没事的,我们走吧。”
两人没有再说话,相互扶持着走在夜间山道上,顾天心看了一眼前方男子寂寥的背影,一只手按在腹部上,狠狠的揉着,疼得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
她是很耐疼的,可是这一阵接一阵的痉
挛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后背很快就湿了个透,头脑眩晕,体力逐渐不支。
她手心里浸出层层的冷汗,南宫御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回头看她“心心”
顾天心勉力的笑了一下,想要说早就没事,可是南宫御已经面色大变,将她拦腰抱起“心心,你”
南宫御的目光惊骇的盯着顾天心的腰下位置,顾天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月白色的衣裙,已经洒下了无数的红梅,开得极为绚烂。
顾天心呼吸一窒,呆呆的看着那还在快速浸染的红梅,一朵又一朵的盛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南宫御脸色却又白了许多,急忙抱着她往前走,口中喃喃道“别怕心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不知道是在安慰顾天心,还是在安慰自己,但这样自我催眠并没有成效,因为几十个黑衣人围住了他们。
“让开”南宫御面色铁青,一只手抱着顾天心,腾出一只手来,迅速打倒一个黑衣人,夺过长剑,狠戾的大开杀戒。
顾天心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滚烫的鲜血飞溅到脸上,模糊了眼眶,到处都是一片血红,迷茫不清。
一番血战下来,南宫御全身都染满了鲜血,特别是抱着顾天心的位置,袖口已经在滴滴答答的滴血了。
南宫御将滴血的长剑拄在地上,支撑着他疲惫的身躯,已经全身虚脱般,神魂虚游。
可是,怀中的人儿一阵阵的颤抖,咬着的唇已经浸出了殷红的血珠,她很难受,很疼。
“心心”南宫御咬了咬牙,提起精力来将她紧紧抱住,一步步继续往前走“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沉重的脚步踩在地面,留下一串串血红的印子,南宫御全身皆是血红,周身的伤口,都在疯狂的溢血,像是一个血人。
、129129我知道你是肖楠,是我的肖楠
沉重的脚步踩在地面,留下一串串血红的印子,南宫御全身皆是血红,周身的伤口,都在疯狂的溢血,像是一个血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天心只知道南宫御的脚步越来越慢,她多次恳求他放她下去,他却无动于衷,只是重复着那句话“不会有事的拗”
顾天心颤抖着双手,紧紧的将他抱住,颤声道“你不要这样,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南宫御听不进去,或许,他已经没了多余的精力,去听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机械的往前走,狭长凤眸里绝望又悲伤。
就这样,一直从夜晚走到了黎明,在山脚村口的地方,听到过路村民的惊呼声,他才轰然倒地,顾天心趴在了他的身上。
“南宫御”顾天心急忙伸手去摸他的鼻息,很微弱的呼吸,却让她感动得哭了“肖楠,肖楠,我知道你是肖楠,是我的肖楠,肖楠,不要离开我跖”
扛着锄头的村民在害怕了一阵,还是上前劝道“姑娘,你们是遇上山匪还是野兽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这该是多重的伤啊”
“求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那村民话还没说完,顾天心就颤抖着爬过去,伸出血淋淋的手,想要抓住村民。
村民吓得后退了一些,可顾天心已经体力不支,在喃喃的“求求你”之中,晕死了过去。
――――――――
清晨的鸟儿在枝头唱歌,细碎的阳光从篱笆竹窗洒进来,斑斓的映入眼睑。
顾天心伸出手指掩住眼睛,全身都像是拆开重组了一般,无一处不是疼痛无力。
特别是小腹的位置,空空的,似乎是少了什么东西,呆滞的伸手一抹,果然,那微微凸起的地方,已经焉了下去。
许多复杂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顾天心脸色变了变,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圆睁的眼角处,汨汨滑落。
“南哥哥,你身体还没康复,怎么这么早就起来给嫂子熬药了呢还是让我来吧”
外面,传来热情的小姑娘悦耳的笑声,接着便是一阵咳嗽,低磁的声音很是诱
惑“谢谢,不用劳烦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呵呵,南哥哥你别那么见外啊,你看,你和嫂子来到我们甘泉村,这就是缘分,我们都把南哥哥和嫂子当作自家人的”小姑娘又道。
“杏子,别打扰南大哥了,跟俺去放牛吧”又一男子喊道。
那小姑娘“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去娘说了,你家还没给我家下聘礼呢,我就不跟你玩”
“”顾天心在里面听着,本来情绪很低落,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本来很轻的笑声,南宫御却一个眨眼就跑了进去,站在门边却又不进去,只是愧疚的看着她“心心,对不起”
顾天心抚在小腹上的手指一顿,慢慢的放下去,从床头费力的坐起来,南宫御急忙上前帮忙。
顾天心靠着床头坐好,南宫御便想退开,顾天心却拉住了他身上的深色布衣,低声唤道“肖楠”
南宫御一震,僵在那里没有回头,顾天心垂下眼睑,轻道“你是我的肖楠啊,世上谁都可能会伤害我,唯有你不会,你是无意的,我不怪你。”
南宫御这才回过身去,脸色苍白的他,使用的还是华南的那张脸,那一双别样风情的凤眸,沉淀了数不清的情愫,无可言喻。
顾天心握上他的手,轻轻的与他十指交缠,苦涩的笑“肖楠,为什么你不早一些告诉我,你就是我的肖楠,第一次重逢,是在怡丰城吧”
“心心”南宫御大步上前,俯身下去将顾天心圈在怀里,埋首在她颈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苦了。”
顾天心抱住他消瘦的腰身,陌生的怀抱,却熟悉得令她依恋“就是你不好,就是你,你不告诉我你就是肖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迟了已经迟了”
南宫御猛地一震,松开她,捧起她含泪的脸,哑声道“我不好,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让我失去了你,还害得你丢掉了孩子,我罪不可赦。”
顾天心扑在南宫御怀里哭,双手握成拳头,打着他的后背,像个小疯子一般闹腾。
杏子和山子一进来,就看到此情此景,两人石化了一阵,急忙
上前劝架。
“别打了别打了,嫂子你快别打了,南哥哥身上还有很多伤呢,你看,都流血了,怎么办啊山子”杏子六神无主。
“俺去叫王大夫来看你拉着他们”山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顾天心早就没有继续打了,一看自己的手,果然染了鲜血,吓得脸色一白,蹦下床去翻来覆去检查南宫御“伤口裂开了在哪里”
这青色的布衣,颜色太深,她一时发现不了是那个地方流了血,很慌乱。
南宫御握住她的双肩,摇头道“小伤而已,别担心,快床上去躺着。”
“什么小伤啊,南哥哥差点就醒不过来了王大夫都说了,尽人事听天命”杏子抱怨的说着。
南宫御可伤得不清,大夫都以为他会活不过来了,他却比顾天心还要先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四处找顾天心。
大夫说,南宫御能醒过来,完全是靠顽强的毅力,因为心存挂念。
杏子心里羡慕得不行,虽然她才十五岁,但是也希望山子能像南宫御一般,对她也那么在乎。
顾天心神情复杂的看向南宫御,南宫御风轻云淡的笑笑“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你要醒不过来,我做鬼也要把你拉回来”顾天心狠狠道。
杏子“”
“咳咳。”顾天心干咳了一声,也觉得自己太凶,都吓得杏子抖了抖。
瞅着身上绿色的布衣,洗得泛白那种,应该就是杏子的,朝杏子歉意的道“谢谢你们收留我们,还救了我们,杏子姑娘。”
杏子红了脸,摆手道“不用客气啦,我们甘泉村难得有客人来,欢迎你们都来不及呢”
真是热情的一个村子,顾天心甚是感动,坚决不再躺倒床上,要起来熟悉环境,活动筋骨。
南宫御很无奈,只好同意,但前提是,必须喝下那一碗苦苦的汤药。
顾天心犯愁,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的喝下去,南宫御将一个小碗递过去,竟然是新鲜的蜂蜜。
“嫂子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南哥哥说你怕苦,一醒过来就去给你掏蜂窝,找蜂蜜呢,南哥哥对嫂子真好”杏子又羡慕的开口了。
这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得顾天心很无语,想反驳,可瞧着南宫御温柔又哀伤的眼神,最终还是作罢。
听着杏子一直唧唧呱呱的说着南哥哥如何如何,顾天心喝着蜂蜜,蜂蜜那么甜,心底却那么苦,那么涩,很是难受。
杏子和山子带着顾天心二人走出了门,甘泉村的人比较少,每一个都热情好客,对着顾天心和南宫御笑得很亲热。
最普通的农庄,有着最朴实的心灵,勤勤恳恳就好,一家平安就好,很幸福的生活。
开满各色野花的小溪边,杏子怂恿山子去抓鱼,她则脱了鞋袜,在溪边捡贝壳,还招手让顾天心也去。
年轻就是好啊,看着青春气息如此浓烈的杏子,顾天心却提不起兴致去玩乐,手指无意识的抚上肚子。
要是孩子还在,她也是快做娘的人了,可是
“心心。”南宫御从溪边走来,给顾天心捡了一枚很漂亮的彩贝,递给她。
顾天心勉强的笑了笑,接在掌心,神思不属的把玩着,脖颈上突然一凉,那条桃心红宝石的铂金项链,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顾天心愣了一下,神情复杂的看向南宫御,似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心心,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继续照顾你。”南宫御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中尽是极度的渴求。
顾天心心脏颤抖,垂眸看了一眼那条价值三千万两的项链,低道“我已经成亲了,肖楠。”
“你那是闪婚,结婚又离婚的,在我们那里是家常便饭,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南宫御冷声说了一句,又低声道“心心,我知道我错过了你最需要我的时候,还伤到了你我不会逼你,我给你时间,想清楚,一定要想清楚。”
顾天心松开项链,又摸上颈间那玄玉玉佩,轻轻闭上了眼“还用想么你知道的,愿得一心人,白
首不相离。”
南宫御面色一白,满眼都是哀伤“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楚盛煌再也回不来了呢”
“不会的”顾天心激烈反驳。
南宫御苦笑了一下,别开脸去,道“嗯,那我们就一起祈祷,希望你的丈夫,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顾天心“”
“南哥哥,嫂子,你们在说什么快来玩啊”杏子和山子一人抓着一条大鱼,少年少女,笑得很开心。
“去玩么”南宫御朝她伸出手,道“如果这是梦的延续,我也祈祷,永远不要醒过来。”
“”顾天心咬了咬唇,露齿一笑,将手递到他手里。
小溪流水,花香烂漫,四处飞扬的年轻浪漫的气息,宁静单纯,沉淀出幸福的味道。
曾经年少时,他们也这样手牵着手,光着脚丫漫步在河边,捡着漂亮的鹅卵石,在鹅卵石上面刻上对方的名字,凑到唇边亲吻。
他们会珍藏对方的礼物,小到一颗指甲盖,都会妥善保存,还上了锁,约定等到他们头发全白,牙齿掉光的时候,打开一起分享曾经的甜蜜。
那些美丽的画面,镀上了夕阳的色彩,那么美,那么梦幻,却又接近黄昏,还没开始,便已经落幕。
南宫御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就像小时候,她每一次冲他甜甜的笑着,就会温暖他冰冷的心。
他是离异家庭的孩子,亲生妈妈是不堪忍受离婚,跳楼自杀的,他憎恨父亲,憎恨后母,憎恨到想杀人。
要不是心心的出现,他想,他不会在十多年后成为最年轻的考古学家,早已关进了少年监狱,更或许,世上早已没了肖楠这个人。
可是,要不是因为他偏偏选了最冷门的考古学家,也不至于会误打误撞发现那个古墓,发现镶嵌在古墓上的红宝石。
那古墓那么古怪,那么诡异,别人都说看不到,他却看到了,还不受控制,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最终触上那具石棺
他穿越过来,是魂穿,实在想不到,因为一个月之前,他用这古墓里的红宝石制作出的项链,会带领着顾天心,随着他一起穿越了过来。
要不是发现安明玉的那本三十六计,那么熟悉的字迹,那么熟悉的兵法,他也不会相信,当时,他的惊喜无法言喻。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惊喜会变成惊颤,他的心心,为什么转眼心里有了别人,还成了别人的媳妇儿
心心再也不会如从前一般,拉着他的手,仰着头认真的说“肖楠,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还有彼此,我们不孤独。”
心心,他心中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情深挚爱,唯一的暖日阳光,唯一的唯一。
他有多爱他的心心,无法形容,只知道若是没了心心,他活在这世上,也就毫无意义。
无法放弃,除非他死,否则,该如何才能继续活下去,找不到理由
――――――――
夜晚降临,因为乡村房间有限,两个人不得不以夫妻的名义,同睡一间房,一张床。
在现代的时候,她和肖楠也不曾这样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一是没时间,二是肖楠尊重她,呵护她。
可是,现代没有做到的事情,他们到这莫须有的古代,却做到了,虽然肖楠变成了南宫御,转换了躯壳。
这看似圆梦,实则却很尴尬,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单纯男女朋友,之前都不能同床,现在更是不能吧
杏子家小,房间小,床也小,顾天心和南宫御一人睡了一头,却还是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
南宫御睡在外面,背对着顾天心,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却不得不压制住体内奔腾的不甘与欲
望,闭着眼默念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顾天心也不好受,闭着眼数着羊,想快些入眠,可这床板太硬,旁边还有个不是楚盛煌的男人,这实在很让人纠结。
两个人翻来覆去,折腾到大半夜,还是没能睡过去,更郁闷的是,隔壁的房间里竟然有了声响。
隔壁住的是杏子的爹娘,两个人白天劳累了一天,这大半夜的
,睡了一觉,精神了,开始和谐的夫妻生活。
没有隔音效果,床板又太劣质,那吱吱嘎嘎的声音,让靠着那堵墙的顾天心傻了眼,无语问苍天。
甘泉村的人不单是热情,连这种事情也蛮开放的嘛,也不忌讳一下家里还有客人,正睡在他们的隔壁。
还有,你们两个做就做吧,干嘛还要边说边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似的,那些枕畔的调
情话语,真是让人汗颜无比。
正在顾天心默默腹诽的时候,小腿被微凉的掌心握住,南宫御从她的裤腿处伸了进去,动作很轻很小心。
顾天心大惊,都说看那什么片容易催
情,这听现场版的,也应该差不多吧真是悲催
那手指从小腿爬上膝盖,还在往上,顾天心觉得不能再继续装睡了,装做翻身的样子,还“唔”了一声。
她发出声音,一是提醒南宫御,二是提醒隔壁房间的二人,她随时会醒过来,能不能低调一些。
果然,南宫御做贼心虚,那不安分的手闪电般的收了回去,而隔壁房间也顿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