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死死的咬着唇,良久才返身走回去,一屁股坐到床上,红着眼睛瞪着闭着眼的楚盛煌。
楚盛煌紧抿的唇略微一勾,眼也不睁的伸臂,将顾天心揽下去,抱在怀里。
“别跟本王置气了,心儿。”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呼吸缠绵火热“乖一点,听话。”
顾天心身体发颤,双手十指紧紧的掐入掌心,似恐惧什么,紧闭着的眼睫也在颤抖。
可是,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山中酷刑般的一幕发生,睁眼一看,楚盛煌盘腿坐在床头,运功打坐,火红的俊颜上汗如雨下。
顾天心愣住,慢慢的爬起来,拿出锦帕想要给他擦汗,但想到打坐的人似乎不能分心,会走火入魔,只好放下。
她抱着双膝坐在床的另一头,复杂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她的丈夫。
他有前尘往事,那个女人,那个孩子,还住在他的府中,她能原谅他么或者,逼他做出残忍的选择
她想一走了之,潇洒离去,可是,他为什么又要那么霸道,怎么都不肯放手
泪水,沿着眼睑细细的流淌,她却恍然未知,只是怔怔的看着楚盛煌。
白烟升腾之下,那恍若神祗的男人,朦朦不清,那么神秘,她半分也看不透。
等楚盛煌收去内力,见到的,就是顾天心仿若化石一般的身影,纤瘦娇弱的坐在对面,泪水流了满脸。
幽深的黑瞳一阵紧缩,他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抱入怀中,像是抱着易碎的水晶,呵护如宝。
顾天心转过身去,抱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无声的落泪,后背微微颤抖。
楚盛煌脸上掠过一丝茫然,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心里像是在流血似的,好疼,疼得似乎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她是
如此坚强的姑娘,他却逼得她两次落泪,那么伤心,为什么会那么的伤心他错了么
楚盛煌靠在她耳边,声音暗哑“心儿,真的那么不愿,跟本王在一起”
顾天心不说话,只是流泪,胸膛已经被汗水湿透的衣衫,如今已在潮湿滴水。
楚盛煌痛苦的闭上眼,狠狠的抱了她一下“你赢了”
他放开她,拖着浑身湿透的衣袍,疲惫的往门外走去,脚步沉重缓慢,却一步也没有回头。
顾天心怔怔的看着大开的门扉,外边,是漆黑浓稠的夜,那么深,那么沉,心底,更是如深渊般,茫然得不着边际。
“顾天心顾天心”顾天心不知道自己望着夜色发了多久的呆,轩辕玲珑飞快的跑了进来。
“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楚哥哥都去夜雪那贱
人那里了快去把楚哥哥抢回来啊”轩辕玲珑急得都要跳起来了。
顾天心掩下眼睑,不想说话,只感觉头重脚轻,晕沉沉的往床上倒下去。
“什么时候了还睡你是猪啊”轩辕玲珑急得抓狂,又去把顾天心给强行扯了起来。
“我不管你说了会帮我的快点把楚哥哥给我抢回来本公主命令你快去”轩辕玲珑提着裙子抬起脚,一脚踢到顾天心腿上。
顾天心唇角麻木的抽了抽,无奈道“公主,夜雪本来就是他的女人,我凭什么去抢”
“你这个笨蛋”轩辕玲珑又是粉拳攻击过去“你是王妃啊你都没资格去抢楚哥哥,谁还能抢得回来快去本公主讨厌那贱
女人,就不让她玷污楚哥哥”
顾天心“”
被轩辕玲珑硬拖着,可才走出房间,老管家迎面就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一封书信递出去。
“参见王妃,这是王爷吩咐的,府里的东西,王妃想要拿什么,尽管拿去,王妃慢走。”
轩辕玲珑莫名其妙“你这老头,在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顾天心看着信封上“休书”两个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将那东西递给轩辕玲珑。
“公主,我顾天心真是好运,来这个鬼地方不足一年,却被连休两次,一次公主,一次王爷,都是贵族啊,我也不算白活了一场”
顾天心自嘲的笑了一声,大声道“楚盛煌老子什么都不要若真要”
“若真要,我只想把你打包带走,可是,你不是我的,你是别人的。”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就连轩辕玲珑都没能听清,她已经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顾天心你去哪里”轩辕玲珑大喊。
顾天心走了一阵,等情绪平缓一些,才开口道“公主,我走了,要不要留下来,你自己决定。”
轩辕玲珑呆了呆,看着手上的休书,小脸一白“啊楚哥哥竟然休了你怎么会这样”
轩辕玲珑一吼完,就有些讪然,将休书放到顾天心的衣衫里,接连两次被休,的确有点颜面挂不住。
顾天心也不说话,一步步走出王府大门,脚步踉跄,目光茫然。
听到身后大门在缓缓闭合的声音,轩辕玲珑不甘骂道“顾天心,你这个笨蛋就这样走了不是便宜夜雪那个贱
人了么”
“也对”顾天心快步转身,一只脚踏了回去,不让大门闭合。
“王妃”管家为难。
顾天心一把推开管家,和轩辕玲珑一起冲进去,大声道“楚盛煌你给老子出来把话说清楚做错事的是你不是我凭什么是你休我”
顾天心吼得义正言辞,轩辕玲珑满脸崇拜,加油助威道“对该滚出王府的是夜雪那贱
人”
“公主,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请别一再开口辱骂。”夜雪突然冒了出来,一身黑裙,在夜色里鬼魅一般。
“骂你本公主还打你”轩辕玲珑举起手,又是一巴掌想打下去,却再次被夜雪扣住了手腕。
“大胆奴婢还不放手”轩辕玲珑气结,偏偏夜雪是有武功的,春儿也不在,只能落在下风。
夜雪冷哼了一声,倒是放手了,却一把捂住脸,惊道“王妃,休你的是主上,你为何又来打属下”
顾天心“”
“打了你,你不会打回来么”黑暗里,楚盛煌负着手,缓步走出来,声音冷沉。
“”顾天心愣住“楚盛煌,你说什么”
夜雪也惊愕“主上,属下”
“明明是夜雪说谎我们谁都没有打她楚哥哥,不信你掀开她的面纱看看啊”轩辕玲珑打断夜雪,愤愤解释。
“还要本王再说一次”楚盛煌却不理会轩辕玲珑,冷声吩咐。
“属下遵命。”夜雪高高的抬起手来,冷霜般的眸中掠过一丝挑衅的讥讽。
顾天心咬了咬牙,想躲开,忽然黑影一闪,“啪”的一声,挡在前面的人身子晃了晃,竟俯身吐了血。
“小月”顾天心大惊,急忙扶住挡在前面的夜月。
夜月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不停溢血,还在倔强摇头“顾姐姐,属下没事,我们离开这里吧。”
这还是第一次,夜月主动开口劝顾天心离开,顾天心悲凉的笑了一声,眼泪却掉如同炸开的水晶花,一滴一滴的,渲染一地。
“楚盛煌,这一次,是我自取其辱,这一巴掌,我记下了,早晚,连本带利找你讨回来”
顾天心眼眶通红,嘶声吼了一句,扶着夜月往大门走去。
轩辕玲珑早已吓呆了,见状也慌忙去扶住夜月,走出了王府的大门,才敢大大的出气。
这次,红木大门是真的闭上了,轩辕玲珑委屈得红了眼眶“楚哥哥变了变成坏人了我再也不要喜欢楚哥哥了”
“对啊,不喜欢了,我也不要再喜欢了”顾天心竟笑了,是讥笑,是自嘲。
“你还笑”轩辕玲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气哼哼的道“春儿,我们回府去气死我了”
轩辕玲珑一走,顾天心挺直的脊背就放松了下来,一放松,就觉得全身发软,腿脚都提不起力气。
双眼早已朦胧,前路一片迷茫,却仍旧咬牙搀扶起夜月,道“我们也走吧,小月,对不起,我又连累了你。”
夜月摇头,正想说话,忽然一阵暗香袭来,大脑一黑,和扶着她的顾天心,一起倒了下去。
同时,王府里,夜雪恭敬的朝楚盛煌跪下“属下以下犯上,伤害王妃,请主上责罚。”
楚盛煌面如冰雕,连薄唇都褪成了浅白,淡道“你做得很好,退下吧。”
夜雪咬了咬唇,非但没有退下,反而拽上了男人玄黑的袍角“主上,雪儿甘愿为主上做任何事情,无怨无悔,只求主上能留下雪儿”
楚盛煌幽深的眸光一沉“夜雪,同样的话,本王不会再说第二次,下去”
夜雪颤抖了一下,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正仓惶着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孩童的一声哭喊。
“娘救救韧儿韧儿好怕――”
――――――――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客栈里,烛火下,躺在床上的白衣女子,蜷缩在棉被中,不停的颤抖,口中喃喃的梦呓。
床边,紫衣男子抬起洁白的手指,擦去她额上的冷汗,面色比床上女子还要苍白。
“这位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受惊过度,才会晕倒过去。”
大夫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针扎般的疼痛。
“心心,你怀孕了你知道么一个多月了,你开心么可是我很伤心,很难受,心里很疼很疼”
不知道是谁在说话,明明是陌生的声音,偏偏让顾天心心痛难忍,眼泪,随着眼角汨汨流淌。
“肖楠肖楠”
顾天心艰难的睁开眼,口中模模糊糊的念着一个名字,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一紫衣乌发的绝色美人,那一粒殷红的朱砂泪痣,像是随时会落下来似的。
“你南宫御”顾天心按着疼痛的额头,不解
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御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长袖里的手指,不规则的抖动着,就像他沸腾的心。
她刚才,叫了肖楠她还是记得他的,她记得肖楠。
南宫御心里不知是悲是苦,以前,是认为她忘了他,不愿提起他是肖楠,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再说出,他就是她的肖楠。
见顾天心想要翻下床去,他立刻上前扶住她“别乱动,你你病了,好好躺着。”
顾天心眯着眼,打量着四周“我这是在哪里小月呢”
南宫御沉吟了一下,道“她在她应该在的地方,我向你保证,她好好的,别担心。”
南宫御语气温柔,顾天心觉得很别扭,挣了挣被他扶着的手臂“我该回去了,我”
“你想回去哪里”南宫御打断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丞相府,还是摄政王府”
顾天心一震,又跌了回去,看着手指上的玄玉指环,眼神朦胧“对啊,我无处可去了,还能去哪里”
南宫御抑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道“无处可去,就哪里都别去了,留在我身边,给我个机会,心心”
心心熟悉的称呼,明明来自不同人的口中,却依旧让顾天心眼眸泛酸。
她抬起头,看着南宫御绝美无暇的面容,喃喃的问“为什么南宫御,你图的是什么还想用我威胁楚盛煌么没用了,我和他,彻底完了”
“我从没有利用过你。”南宫御握住她薄弱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是认真的,心心。”
“可是”顾天心苍白的笑了笑,推开他的手“我不想认真了,感情之事,谁先认真,便会输得一败涂地,我不能一输再输。”
“输的怎么会是你”南宫御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去,道“我给你时间,等你重新爱上我。”
顾天心“”
“你先休息一下,我让小二给你炖了汤,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南宫御温柔的拂开她额前碎发,在她额上印下一点湿热,这才出了门,门边还站着守候的财叔。
顾天心呆滞的摸了摸额头,突然急忙爬下床去,一把推开紧闭的窗户,冷冽的晚风迎面就扑了过来,吹得满身满心都是冰凉。
顾天心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床单被套全都打成结,想从窗外溜走。
岂知,才爬到窗外,一道庞大的巨影忽然笼罩过来,顾天心刚一扭头,迎面就是浓烈的紫雾,当即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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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滴水的阴冷谷底,山脉形成一条条盘旋的巨龙,张牙舞爪的横穿四面八方,壮观又诡异。
顾天心不知道这是哪里,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双手被吊着,脚底悬空。
这里阴暗得不见天日,山壁上却有几盏油灯,幽幽灯火之中,她可以清晰看到,她脚下,竟然是蛇窟。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斑斓毒蛇,一条纠缠着一条,仰着头吐着信子,再高一些,都能碰到她的脚尖了。
顾天心胃里一阵恶心,后背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正想要尖叫,不远处就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大哭大嚎的,明显吓得不轻。
这顾天心疑惑的偏着头,这才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男孩和她一般的造型,吊在木桩上。
、114114为什么要让我到死,都无法再触碰到你
顾天心疑惑的偏着头,这才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男孩和她一般的造型,吊在木桩上。
顾天心大惊,看了看手上很坚固的绳索,确定不会突然掉下去,才偏头喊道“韧儿韧儿”
那小男孩懵懵懂懂的,哭哭啼啼的看着顾天心,非但不说话,哭得更大声了播。
顾天心叹气,诱哄道“韧儿别哭,告诉姑姑,是什么人抓你来这里的”
韧儿哭了好一阵子,才摇头,却还是不肯说一个字跫。
唉,这小孩子,真是没法沟通啊。
顾天心正在惋惜,油灯映出的山壁上,一道庞大的暗影冒了出来,长长的身子,大大的头,那条翕动的信子,比一条蛇还长。
“啊――”顾天心不能淡定了,发出惊叫。
“真是吵人”一道冷邪的声音响起,那一条青皮红冠巨蟒之上,躺着一个高个子的黑斗篷男子。
巨蟒柔顺的附低身子,那黑斗篷的男子就从上面缓步下来,像是欢迎王者般,满地的蛇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顾天心吓得满头冷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是蛇啊就是满地的毒蝎子,毒蜘蛛什么的,她也不用怎么害怕啊
“摄政王妃,还记得本相么”男子走到顾天心面前,高高的个子,足以和顾天心平视,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
顾天心咬牙切齿“变
态相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抓我做什么”
“废话,你们一个摄政王妃,一个摄政王的儿子,当然是利用你们,来要挟楚盛煌了。”独孤连城殷红的唇邪肆一勾,阴笑。
顾天心干笑“那个,独孤大人,你是不知道啊,我已经不是摄政王妃了,就在刚才不久,我已经被楚盛煌给休了。”
“休了”独孤连城讥笑“你玩我”
“”顾天心暗暗磨了磨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休书就在我衣服里面,不信我拿给你看,你先把我放诶,你做什么你”
顾天心话还没说完,独孤连城已经伸出手去,朝顾天心的衣衫里摸去。
顾天心满头黑线,惊道“男女有别,别乱摸啊”
独孤练成轻嗤了一声,两根细长的手指取出那封信,一边打开,一边道“放心,像你这种没长熟的,不是本相的菜。”
顾天心惊讶“菜你,你”
“不用惊讶,本相通晓古今,本相还知道你,来自根本不存在的未来。”独孤连城邪笑道。
顾天心“”
到底哪个时代才是不存在的好吧,独孤连城,你他妈绝对也是一个穿越来的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少是同乡啊
顾天心狠狠的磨了磨牙,立刻做出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亲热状“独孤大帅哥,你我既然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能不能”
“谁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独孤连城打断她,似笑非笑道“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丫头。”
顾天心气结,不服气的道“老子是熟
女,老子都二十一了”
“二十一”独孤连城冷笑“本相比较喜欢二百一以上的,小丫头。”
“啊二百一以上请问您老今年贵庚”顾天心惊诧。
独孤连城将那封所谓的休书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还是你先回答本相,这休书,为何一个字都没有写难道那些字都被你给吃了”
顾天心“”
长长黑色指甲的两根手指,捏着一张信纸,上面一点笔墨都没有,竟然是纯白的信纸。
顾天心呆了呆,诧异“这休书难道被人掉了包”
“你的休书,别人拿去有什么用”独孤连城将那没用的废纸随手一丢,群蛇立刻争先恐后抢食。
“我的”顾天心欲哭无泪,那到底是休书还是什么怎么,感觉似乎被楚盛煌给耍了
这只腹黑的大灰狼从认识到现在,她总是被他耍得团团转,连休书这种事也要玩她。
顾天心斟酌了一下,小心道“其实,我和楚盛煌都立下了和离的心
理协议,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好了。”
“这种事情,独孤大人你是最清楚的了啊,我们都讲究好聚好散,年轻人嘛,合则一起,不合则分开,对吧哈哈。”
独孤连城阴邪一笑,又走上他的青皮蟒蛇,悠哉哉的道“不用再辩解了,楚盛煌的种在这里,本相用你可不是对付楚盛煌,一会儿看好戏吧,唔,别着急,他们已经来了。”
顾天心“”
“独孤连城”果然,楚盛煌冷冽的声音,在山谷之巅炸起,一地的毒蛇都在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逃离。
独孤连城捏了一支短笛,幽幽叹息“这些胆小的小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
独孤连城将短笛置于红唇,轻轻一吹,一声破碎的音调,霎时,地上的群蛇全都站了起来,看起来极为恐怖。
无数的蛇就在脚边,顾天心似乎能感觉到毒蛇滑腻的触感,吓得头皮发麻,那边,韧儿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了,像是要哭得背过气去。
“韧儿韧儿别怕娘在这里”夜雪的声音。
“娘韧儿好怕王爷爹爹韧儿好怕”韧儿终于说话了,声音都嘶哑了。
顾天心叹了口气,还是那一家子好啊,爹啊娘啊,其乐融融。
独孤连城扬声道“楚盛煌,知道本相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吧”
楚盛煌沉默了一下,缓声开口“师父请讲。”
“能猜到本相就是你的师父,有长进”独孤连城夸赞了一句,又问“你出谷已经十二年了,本座给你的任务,完成了么”
楚盛煌沉声道“师父,弟子已经拿下了北牧国,西戎国,只差南苍国”
“那便是,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了”独孤连城打断楚盛煌“做出选择吧,是要你儿子和王妃的命,还是要你那年迈老母亲的命呢”
楚盛煌不说话了,顾天心却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师父这独孤连城,竟然就是他们那神秘莫测的师父
怎么可能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声音听起来不过青年,怎么可能会是燕双飞的父亲还收养了那么多优秀的弟子
顾天心的疑惑多不胜数,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一团糟的东西。
因为,这山谷里,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浩瀚无比的厮杀声,兵戎交加,在黑夜里交织出密密麻麻的刀光剑影。
独孤连城从蟒蛇头顶站起,高高的看着山谷的情景,嗤笑了起来“呵,楚盛煌,你竟敢反抗本座未雨绸缪,呵呵,真是不错”
楚盛煌慢慢拔出腰间软剑,冷道“本王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独孤连城,你杀害我族中八十三口人命,这笔帐,本王今日就找你算个清楚”
独孤连城“咦”了一声“你小子城府够深啊,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洪荒,正是本座弄出来的。”
“可是,本座救了你和你母亲,又把你培养成天之骄子,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楚盛煌,你要带着本座给你的荣耀,来欺师灭祖么”
楚盛煌双眸猩红“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楚盛煌说话间,已经出手如电,雪亮的软剑闪电般的挥出,身后,夜风,夜月,夜雨,夜雪,四大影卫如影随形。
这看起来是一对五,很不公平的对决,实则,独孤连城短笛一吹,群蛇立刻成了最厉害的武器。
人蛇大战,漫天都是断裂的血肉在飞,稍不注意沾上一些,还有可能会致命,这些全都是毒蛇。
顾天心吓得面色发白,不能像韧儿一般哭个不停,只能紧抿着唇,咬紧颤抖的牙关,减少恐惧的程度。
那边,夜雪一直在朝着韧儿靠近,但毒蛇太多,她根本无法靠拢,就被逼得退避三舍。
顾天心正在发抖,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顾姐姐”
顾天心循声望去,夜月也朝她靠拢过来,顾天心冰冷的心瞬间有了暖意,沙哑开口“小月”
不说口不知道,原来她已经害怕得牙齿打颤,声音也颤抖得厉害,唉,她是真的很害怕。
夜月一见她,就解释道“顾姐姐,夜雪
那一巴掌不是打顾姐姐的,是主上吩咐属下挡下的”
“”顾天心有些无语“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夜月道“属下不想顾姐姐误会主上。”
“误会不误会又如何人都要死了。”顾天心无奈道。
“顾姐姐属下来救你”夜月面色一凛,挥动长剑斩杀毒蛇。
也不知道独孤连城用了什么方法,围在顾天心和韧儿周边的毒蛇是其他地方几十倍,夜月和夜雪根本没有办法。
独孤连城驾驭着巨蟒,应付楚盛煌几人游刃有余,哈哈大笑“傻徒儿,你是本座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杀得了本座”
“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吧,你的王妃和你的孽种,还有你的母亲,他们会在同一时间丧命,给你一刻钟时间,你要能救走他们其中两个人,本座就饶你一命。”
他拍了拍手,一座暗庄从地底冒了出来,机关从中间打开,露出里面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白衣妇人,面色苍白,却难掩雍容贵气。
“盛煌煌儿我儿你在哪里”妇人虚弱的叫了一声,双眼像是没有焦距一般,盲目的搜寻。
“母亲”楚盛煌惯来沉稳冷冽的声音,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破碎,与温柔。
“母亲,我救你出去”楚盛煌大喝一声,黑色身影如游龙穿梭而来,袖中洒出暗红色的粉末,冒起来的毒蛇一层层的倒下去。
“呵,雄黄不对,雄黄可杀不死我的毒宝贝,加了不少好东西,还真是筹备了不少时日呢。”
独孤连城嗤笑,手指一转,短笛又在口中吹了一下,下一刻,又是更多的毒蛇冒了过来。
这些毒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但能站起来,还能飞起来,密密麻麻的像是巨网一般,张着无数的嘴,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顾天心一双手臂吊得都快要失去了知觉,看着楚盛煌英勇的身姿,在血飞四溅里,俊美如天神,邪肆如修罗。
楚盛煌,就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说他刚正不阿,他又阴谋多端,他是一个怎么都无法猜透的谜。
到处都有机关和守护者的鸿蒙谷,被闫威武带来的人,两方厮杀得格外惨烈。
二十年了,楚盛煌为这一天筹谋以久,至今来讲,以前觉得难于上青天的,也有了应付的破绽。
只是,楚盛煌千算万算,没想到人质又多了一个顾天心。
他那么用心的把她隔离开,甚至不惜隐瞒她,逼迫她,伤害她,还是无法逃开这一劫。
他所有的准备,耗费了这么些年,能救出他的母亲,也是万幸之至,怎么可能还能再救下第二人
新婚夜那天,他就不该来鸿蒙谷,惊动了独孤连城,要不是这样,他还有更多的时间安排,也不至于让心儿,如此恨他
血飞肉溅里,楚盛煌朝顾天心看去,她正在看这他,唇角微微的勾着,丝毫不畏惧的样子。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有那么的害怕蛇,曾经,他就以“蛇”,多次恐吓过她,这个傻姑娘
楚盛煌费尽心力,才靠近了他的母亲,一剑砍断了束缚他母亲的绳索,将她一把抱起。
“心儿”他看向顾天心,狠狠的叫她“撑着本王马上就来”
顾天心笑了,因为独孤连城的游戏,头顶套着她的绳索,已经在渐渐的松散,她能撑,可是这绳索是撑不住了。
看着下面吐着无数信子的毒蛇,顾天心忍不住暗骂,早知道会葬生在群蛇腹中,她已经早一步自杀,也不用那么害怕了。
据说,人在极度惊恐下死去,变成鬼,都会很丑的,多难看
“韧儿”那边,夜雪已经失声惊叫了起来。
顾天心偏头一看,由于韧儿折腾得太厉害,绳索已经断裂得不成样子,还有一小丝丝系着,看起来很是危险。
而夜雪已经极度慌乱了,大声哀求道“谷主韧儿不是主上的儿子韧儿跟主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五年多年的那一夜,我奉您的命去勾
引主上,却被你的女儿知晓,叫了十几个乞丐来玷污了我,她还唱了一整晚的凤求凰”
“主上不知道我是受你指使,还对我心存愧疚,可是我却无颜面对主上,才逃去北营忍辱偷生,这些,夜雪字字属实您可以问燕太妃”
“凤求凰”独孤连城喃喃了一句,若有所思道“双飞那丫头,是很喜欢凤求凰的,特别是床第之间嗯,你这样说,本座还真的相信,可惜,你那野种,关本座何事”
夜雪面色大变,求独孤连城不成,又去求楚盛煌“主上属下知道你是想利用韧儿可是,你也说过把韧儿当作亲骨肉,求求你救救韧儿属下求求你”
楚盛煌已经将楚老夫人交给了夜雨,正返身过来,闻言不做丝毫停顿,直接往顾天心而去,根本不理会夜雪。
夜雪失望透顶,不由发出一声惨叫,夜风急忙过去,可惜,他根本无法靠拢。
顾天心怔怔的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原来韧儿不是楚盛煌的孩子,夜雪也不是楚盛煌的女人。
怪不得,太后会说五年前,燕双飞在摄政王府外唱凤求凰,唱了一整夜。
怪不得,大婚之日,燕双飞再度唱凤求凰之时,楚盛煌会有一瞬间的紧张。
他紧张的不是燕双飞,不是夜雪,而是她,他怕燕双飞会伤害她,像伤害夜雪一般
顾天心浑身颤抖,脑海中,唯有楚盛煌一句一句不停重复的话。
他说“心儿,相信本王。”
他说“所有的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眼角有泪水滑落,顾天心深深的愧疚,又似解开心结,边笑边流泪。
“楚盛煌,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到死,都无法再触碰到你”
她大声的喊了一声,同时,那边的韧儿已经掉了下去,夜雪的惨叫压过了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那么模糊,那么微弱,顾天心以为,楚盛煌不会听得到,他却厉声道“顾天心本王不准你离开除非本王先死”
顾天心只是笑,声音很轻“对不起,是我不够相信你,对不起”
要不是她的不信任,要不是她太过任性,要是她能像其他女人一般,以夫为天,乖巧一点,贤惠一点,安分一点
“嗤”的一声,顾天心手腕上的绳索也断裂了,可是楚盛煌,前面还横着无数的毒蛇,拦成攻不破的屏障。
顾天心惊惧的闭上眼,耳边,是楚盛煌震怒的声音“顾天心”
眼角的泪水一串串的滑落,顾天心暗恨自己的脆弱,果然,她还是怕死的,而且,越来越怕死。
一条蛇似乎缠上了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