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这样终老。
气氛一直延续到酒店里,晚上的烛光晚餐更是气氛浪漫,红酒、烛光加美味,尤念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几杯,眼神氤氲,脸颊酡红,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江寄白却依然绅士风度得很,在房间门前和她道了晚安,正要离开,衣角却被尤念拉住了。
“我不想和你分开,陪我好不好”酒意让尤念的胆量见长,她晃着胳膊撒娇说。
江寄白哭笑不得,威胁说“你想好了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
“我才不怕呢,你不会欺负我的。”尤念大着舌头说,拽着他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是一张两米多的大床,从最顶层往下看去,整个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湖堤旁的灯光把整个h市点缀得如梦如幻。
尤念有点晕乎乎的,脚踏出去就好像踩在上,倒在床上的时候身体一歪,差点躺到了地上,幸好被江寄白拉了一下。
洗完澡钻进被窝,尤念潜意识中有点兴奋,双眼发光,脑子里都是绮丽的粉色泡泡。
江寄白却美美地泡了一个澡,等他穿着睡衣出来,尤念已经迷迷糊糊了,他轻手轻脚地半躺在了尤念的身旁,犹豫了片刻,抬手抱住了她。
尤念在他怀里轻唔了一声,像小猫一样地缠上了他的身体。
一股幽香袭来,江寄白整个人发热了起来,心里立刻念了几句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下来。
暖意让尤念下意识地蹭了蹭,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怎么才来啊”
江寄白吻住了她的唇,浅尝了片刻,低头柔声说“睡吧,我陪着你。”
这一觉,尤念睡得分外踏实,半夜里迷迷糊糊中醒来,一时都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台灯没有关,江寄白靠在靠枕上睡得正香,总是澹然的双眼轻闭着。尤念偷偷地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欢喜,抬起身在他的眼睑上亲了一下。
江寄白动了动,紧了紧手臂把她往身旁抱了抱,喃喃地说“别闹。”
尤念乖乖地不动了,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咚咚的心跳声,重新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h市一回来,江寄白忽然就忙了起来,好几次晚上都很晚回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看到他接起电话到另一个房间说话。
秦丰那里的治疗照常每周一次,不过,有好几次她都发现江寄白和秦丰在门外不知道聊着什么,每回一等到她出来,他们俩就停住了话题。
她心里直打鼓,旁敲侧击问江寄白,是不是她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江寄白都忍不住哑然失笑,告诉她别想多了。
可尤念却敏感地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这种阴影越来越浓,她每天在回家的路上胡思乱想,想追问却又深怕让江寄白困扰,憋得好难受。
如果是他也没法解决的事情,她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况且,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吧到了那个时候,事情要么已经解决,要么已经无力回天。
一路带着这个念头安慰自己,尤念心不在焉地打开了家门。
一股菜香扑鼻而来,她不由得呆了呆餐桌上放着四盘菜,东坡扣肉、椒盐虾、蒜泥空心菜,还有一个个头和盘子一样大的大青蟹,都是她最喜欢的菜。
可最让她惊愕的事,江寄白居然已经把菜烧好了,居然没有奴役她干洗菜这种又脏又没有技术含量的活
她忍不住把包一丢,几步就进了厨房。厨房里只有江寄白一个人,没有想象中洗菜的佣人。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尤念抬手就去摸江寄白的额头,“发烧发傻了吗”
江寄白穿着围裙戴着手套,正在装一碗土豆西红柿汤,瞪了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把汤端出去。”
这一顿晚饭,尤念食指大动,一连添了两碗饭。大青蟹的壳很硬,江寄白居然买了一套剥蟹的工具,蟹针、长柄勺、蟹钳等等一应俱全。
江寄白把大蟹脚的肉小心翼翼挑出来塞进尤念的嘴边的时候,尤念忽然想发微博炫耀一下,她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如果说酒店里的烛光晚餐是浪漫的,那这顿晚餐是朴实的、温馨的,那每一滴汤汁每一勺菜肴中,她都能感受到江寄白用心想要表达的爱意。
很幸福很美好。
太幸福太美好。
盛极必衰,艳极必败。
江寄白和她一起洗好最后一个碗的时候,尤念的脑中忽然闪过了这样两句话。
她无来由地打了个激灵,瞬息之间明白了过来。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她紧盯着江寄白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整个房间里是一片难堪的沉默。
江寄白的目光留恋地在尤念脸上梭巡着,仿佛想要把她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的表情温柔,却带着不可改变的坚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声说“小念,对不起,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胸口一下子被掏空了。
汩汩地流着鲜血。
尤念茫然地看着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为为什么”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地响起。
“有很多原因,以前的现在的,江家的我的,”江寄白的语声晦涩,“可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心无旁骛地和你在一起,不用再每天如履薄冰,深怕给你带来一点的伤害。”
“我不怕大白真的,我不怕”尤念哽咽着说,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袖。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万一有个意外,我怕我后悔一辈子。”江寄白抬起手来,去擦她眼角的泪水,“小念,你相信我,这段时间不会很长,我马上就会回来,那时候,就不会有什么阻止我们了,而且,我也会把以前的事情记起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等我记起来了,我们俩就结婚。”
尤念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像个孩子似的啜泣了起来。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意外,江寄白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她要去哪里找他
她无意识地摇着头,她不想答应,也不想失去,她已经习惯了江寄白的陪伴,已经习惯了回家就能看到他的身影,已经习惯了他的毒舌和怪癖,如果让她一个人呆在曾经是两个人甜蜜生活的地方,她会崩溃的
“小念,答应我,等我回来,这件事情不会比以前你面对那些人渣还困难,你那时候都那么勇敢,现在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尤念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年轻的青涩,已经强大而坚定。
“你这样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更加得意”
“勇敢点,就算是玉石俱焚也比这样被人欺辱强”
记忆中的男人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语气严厉,手下却温柔地替她涂着药膏。
对啊,当时她都硬撑着没倒下,现在她有了这个男人如此真挚饱满的爱,她又有什么理由哭泣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倔强地看着他“谁说我做不到江寄白,说好了要回来,你要是让我等太久了,我就不理你了”
江寄白心头一松,猝然把她拥进了怀里,现在轮到他不舍了,理智和情感在脑中交手,纵然心里明白这个选择是最正确的,他也抑制不住心头澎湃而至的不舍。
“小念,好好拍那部电影,”他亲吻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絮语,“我等着看呢,看你那时候的模样,说不定,等我看到电影,我就全想起来了”
、44
尤念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阳光已经照常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只是身旁拥着她入睡的人却不见了。
昨晚她不肯睡觉,一直拽着江寄白的袖子,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到了后来没话说了,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像这样就能让时光停驻。
只可惜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江寄白悄无声息地走了。
说好了不再告别,以免太过伤感。可是,她宁可再伤感一次,也想再看江寄白一眼。
江寄白说,从这天开始,他就会当做不认识她,就算见面也会像个陌生人。
江寄白说,他会托人照顾她,她只要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江寄白说,他离开的时间不会长,说不定以后一回想,就是眨眼的功夫。
尤念捂在被子里,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流。
她不明白江寄白要去做什么,可她明白,这一切肯定和他的父亲有关,江振宏那么顽固强悍,不知道江寄白有多少胜算,想想就让她害怕。
不行,要振作起来,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不是给江寄白拖后腿吗
脑子里好像有谁在对她严厉地说话。
要相信江寄白有能力解决一切,更要像从前一样,快乐地生活,保护好自己。
尤念抹去了眼泪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手上摸到了一样东西。
她拿起来一看,是本精美的记事本,用古法线装,封面上印着江中的一叶扁舟,扉页上两行隽秀飘逸的行书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最下面是一行小字。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了你,把它给我,我一定会重新想起你来。
尤念呆了呆,屏住呼吸打开了本子。
每一页都是江寄白的字迹,每一页都记载着他们俩的甜蜜往事,从相识到热恋,从争执到和好,一点一滴。
x年x月x日
那个女孩很傻,逗她一定很过瘾。
对不起,这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你踩在我的皮鞋上,像个猫似的往前拱,却不知道正主早就到你背后了。对了,我当时想在你屁股上踢一脚,说不定你当时就趴在地上了。
当然,这有损我的形象,我只是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没有下手,快感谢我吧。
尤念,我会想你的。
x年x月x日
你真是个老好人。
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明摆着把你当备胎,你居然才知道。不过,好像要谢谢他,不然的话,我还没法登堂入室呢。
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心疼,没能再早点认识你。
不,其实早就认识你了,阴差阳错。
尤念,我会想你的。
x年x月x日
第一次看到你变身,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有点怀念,那个冷冷的尤念和我约法三章,逗她生气好像也很有成就感。
不管哪个尤念,我都会想念。
一张一张,尤念不知不觉就翻到了最后,最后一章的字迹有点潦草,显然是匆匆而就。
x年x月x日
对不起亲爱的,我要走了。你睡着的时候很可爱,就像个蜷起来的毛团,我希望以后都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你,等我回来。
尤念,我会想你的。
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嘴角却弯成了一个美好的弧度。
有什么理由难过她有着这世界上最好最爱她的男人。就算他不在身边,也能感受到他满满的爱。
年关将至,快节奏的s市好像一下子缓慢了起来。
那个都市青春剧已经杀青,程桓却一直和尤念保持着联络,偶尔还会和她一起出去喝茶,有两次没留意被狗仔队撞到,第二天网络上就都是他们俩的照片,惊呼尤念又有新欢。
酱油粉们自然不甘示弱,撸袖子上阵,把江臻和尤念以往的剧照和微博上的互动都搬了出来,网上又是一阵热闹。
江臻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绯闻,立刻大摇大摆地驾临了杨氏工作室,连墨镜和帽子都没戴,直接把尤念约出去在东丰创意广场喝咖啡。
“程桓来凑什么热闹,我才是你网上的官配好不好连大哥都要靠边站。”江臻很是不满。
“所以你今天这是”尤念困惑地看了看四周。
就算她眼睛再瞎,也看到了四周至少有三个照相机对准了他们俩。
“拍吧,尽情地炒吧,”江臻居然好脾气地冲着镜头笑了笑,“最近没找到什么好戏拍,老板指示要维持一下曝光率。和别人炒不如和你炒,驾轻就熟。”
尤念手托着下巴,很专注地凝视着他。
江臻被她看得有点发毛,摸了摸脸,狐疑地问“我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我要以为你移情别恋爱上我了。”
“臻臻,”尤念的语气温柔,“以后常来看我。”
“等等,”江臻了一声,“我要晕倒了”
“你长得和大白好像,”尤念自言自语,“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大白一样。”
江臻怒拍桌子“尤念,你这样我我和你绝交了你信不信”
远处的狗仔连连按下了快门,都快幸福得晕倒了,飞快地在脑子里拟定各种通稿。
“别这样嘛,”尤念无辜地看着他,“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
江臻四下看看,压低嗓子说“我大哥和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他回东吴了,可怎么没见他把你带回家啊”
尤念吸了吸鼻子,含糊其辞地说“可能是他不喜欢我了吧。”
“不可能啊,过完元旦他还特意打过电话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有事没事多找你玩玩。”江臻显然不信。
尤念闭上眼睛回味了片刻,想象着江寄白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心里很美。
江臻的鸡皮疙瘩快要起来了“你够了,别刺激我这个单身狗了”
年二十七开始,工作室放春节假期了,一直休息到大年初十。尤念把随身物品打包回家住了。
尤家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这里,尤启军有七个兄弟姐妹,最小的一个才没比尤念大几岁,而纪昀也有四个兄弟姐妹,每年过年前几天就开始串门,热闹得很。
亲戚一见面,必然就是各种八卦,几个工作的小辈都中规中矩,不是在公司里上班,就是在学校当老师,只有尤念从事的工作最丰富多彩,顿时成了大家八卦的中心。
几个上初中、高中的侄女外甥甚至拿了好几个小本子要她签名,说是班级里有同学是她的粉丝。
几个长辈则关心她的收入和男朋友,一听说她把赚来的钱全入股了顿时有点着急,深怕她被别人骗了。
“没事,有人罩着呢,”尤启军毫不在意地说,“小念的男朋友很厉害,再说了,小孩子现在要闯一闯,等老了才不会后悔。”
尤念抿住了嘴角,这是她第一次听尤启军在别人面前称赞江寄白。
大伙儿都起哄让尤念带男朋友进来,尤启军又开口了“不行,那小伙儿要外出一年半载的,等明年过年,让他来亮相。唉,没法子,他可中意我家小念了,临走的时候还专程到我家来解释了,深怕我家小念跑了。”
“你有完没完”纪昀嗔怪地说,“全世界就你女儿最好,行了吧少吹牛多做事。”
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屋子里闹哄哄的,小孩子四处乱窜,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令人捧腹。
尤念悄悄地走到了阳台上,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向远处不知名的天空。
江寄白,此时此刻,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像我思念你一样的在思念着我
一过完年,尤念就开始没日没夜地投入到自己的剧本创作中去了。
剧本的初名定位亲爱的光,这是她的原意,那段日子虽然黑暗,可就是那黑暗中的一线曙光,支撑着她走到了最后。
曙光是原本混日子的警察,八面玲珑,为了帮助受辱的女主却最后和上司抗争,丢了工作,最后虽然真相水落石出,却再也回不去了。
曙光是学校的一个工作了三年的美术女老师,和要结婚的男朋友吵翻,在全校师生都不明真相的时候,毅然挺身而出,为了女主上下奔波。
曙光是永不言弃的女主父母,在一开始的误解后终于幡然醒悟,拒绝了重金的诱惑,和女儿一起维权。
曙光更是那个从天而降的救了女主的富二代,原本无所事事醉生梦死,从这件事情中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脑子里的想法多且纷杂,要把它们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生活毕竟和剧本有区别,既要还原又要加工提炼。
开始动笔的时候,尤念有些入魔了,有时候能呆呆地坐上半天,有时候泪流满面,有时候甚至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从前刻意去遗忘的往事如此清晰,其实从未忘记。
那个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女孩,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
有时候写得太压抑了,尤念就给秦丰打电话或者去诊所找他。秦丰鼓励她,这样的状态很好,等闯过这一关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过,他也建议尤念多出去走走,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还没等到她琢磨该怎么放松,严田就打了电话来,下周末有个慈善晚宴,请了几个明星捧场,主办方盛情邀请她也参加。
、45
晚宴的主办方是慈善总会和一家媒体,场面挺隆重的,商界政界大佬云集。
明星有好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因为程芸娘传奇而重新大火了一把的老牌影帝虞韦清、四小花旦中的傅恬和杨绫、风靡全国的组合key boxes等都来到了晚会现场。
她的名气和上面这些人比不在一个档次,坐在最角落里,看着他们在台上和主持人互动,展现才艺。
杨跃冬陪着她一起来的,他混这个圈子长了,什么八卦都知道一些,一直向尤念介绍,那个是某某集团的老总,这个是某某老总的小蜜。
“小尤啊,作为一个艺人就要善于把握各种关系,”杨跃冬一脸的老谋深算,“你前阵子搞得不错,绯闻漫天飞,谁都和你扯上了点关系,今天这个场合,你不能浪费啊。”
杨跃冬不知道江寄白和尤念的关系,一直以为他们俩就像圈子里的绯闻炒作一样,是小报媒体见风就是雨胡乱编造的,然后粉丝和媒体胡乱炒上去的。
尤念眨眨眼,好奇地问“大老板,那你当初怎么没有把握各种关系啊”
杨跃冬噎了一下,恼羞成怒“我那是不屑于搞关系,当初我很红的,请我的人都在我经纪人那里排队。”
尤念咯咯地笑了,拍马屁说“大老板我要向你学,坐在这里等关系上门,这才够酷够有面儿。”
杨跃冬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旁边有人应声轻笑了起来,尤念回头一看,只见后面一排有个年轻人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她的脸一红,胡乱地点了点头,立刻正襟危坐,不再和杨跃冬插科打诨了。
台上明星的互动结束了,接下来颁了各种奖项,什么年度最佳公司社会责任奖,什么年度慈善突出贡献个人,什么年度慈善新人,名目众多,几乎在座的相关公司和老总个个都能拿上一尊奖杯。
尤念正看得热闹,台上主持人叫到了她的名字,“下面,有请最具潜力的影视新人,在目前热播的程芸娘传奇中饰演林蓉钰一角的尤念小姐,为年度慈善新人颁奖。”
尤念懵了一下,她压根儿没想到会有这个环节,只穿了一条普通的连衣裙,连妆容都是临时在洗手间里随便扑了粉涂了口红。
杨跃冬不动声色地踢了一下她的后脚跟,像模像样地跟着鼓掌,尤念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前台,差点被地毯下突起的电线绊了一跤。
聚光灯照在台上,亮得晃眼,热得冒汗,主持人把话筒递了过来,微笑着说“尤小姐,请说两句吧。”
底下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尤念定了定神,忽然想起了江寄白,他会在吗电视会转播吗他会看到她吗
“谢谢主办方和主持人给了我这个机会,刚才急着想要近距离膜拜一下年度慈善新人们,急得我差点摔了一跤,看来是我修养不够,需要多做慈善提高。”尤念自我调侃了一下,底下有人发出了善意的轻笑。
“善意是人类有别于其他物种的光,正是这份光,给无数沉沦于深渊的人带来了希望,对此,我感同身受,谢谢你们所有的人,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我有理由相信,在台上的年度慈善新人们,会将这份微光一点点凝聚,从而变成春日的暖阳,谢谢。”
尤念深深地朝着台下鞠了一躬,又转过身,朝着台上的十位a鞠了一躬。
这几句话说得非常漂亮,充分显示了她作为文学人的日常修养和年轻人的轻松幽默,主持人显然有点意外,愣了一下后马上带头鼓起掌来。
尤念松了一口气,接过奖杯,一一递给了台上的人,然后飞一样地逃回座位去了。
杨跃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都要佩服我自己了,当初简直就是慧眼识英雄啊,怎么就录用了你了呢。”
“大老板,你拍马屁没用,拿工资和分红的时候我可不会手软。”尤念压低声音偷笑了起来。
颁奖结束后就是正式的晚宴了,晚宴是自助餐的形式,大家成群取着食物,或是聊天,或是饮酒,中间的乐池里有西洋乐队在演奏,一个异国歌手在哼唱着缠绵的西洋歌曲。
虞韦清和傅恬以前都在一个剧组过,也曾经一起上过节目宣传,尤念上前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傅恬因为对亲爱的光有很大的兴趣,和尤念聊了好一会儿,详细询问了剧本和角色。
门口一阵骚动,好些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去,有一群人簇拥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傅恬停住了话题,似笑非笑地说“小念,你有熟人来了。”
尤念诧异地往后瞟了一眼,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净,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不去打个招呼吗”傅恬有点诧异。
尤念摇了摇头,她的手脚有点发软,拽着傅恬的衣袖,找了把椅子背对着大门坐了下来。
傅恬有点误会了,同情地看着她“分了别在意了,男人都是这样,看着你新鲜就想上手,等真的泡上手了就觉得你腻歪,又去泡另一颗新鲜的白菜了。反正你也不亏,名气和钱都有了,到时候再另外去找个又帅又听话的小白脸就好了,气死他。”
尤念终于平静了下来,冲着她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事啦,你别担心。”
傅恬又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是不是有小三把你的墙角给撬了说实话,尤念你这人太老实了,要我,虽然男人我不稀罕,可小三非得让我把脸给挠花了不可。”
“你挠了几个看来我得向你学。”尤念胡乱应着,她得转移话题,她怕她忍不住往那人那里走过去。
傅恬仔细想了一下,遗憾地说“目前还没有真正的小三让我发挥,不过我觉得也快了。”
“你家那个是个怎么样的人”尤念好奇地问,傅恬背后的男人,她就听江寄白提过一次,其他地方都没有看到过他的报道,所以,傅恬一直被传背后有人,却没几个人知道她背后那人是谁。
傅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就是个长了一张嘴两个眼睛的普通人,等我攒够了钱,我就直接跟他拜拜。”
尤念吃了一惊“你不爱他”
傅恬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红酒,良久,才微微一笑“爱不爱的,太廉价,我已经学会看穿,女人嘛,有自己的事业最重要,自己爱自己就可以了。”
不远处有人在叫傅恬的名字,“我去应酬一下,回聊。”傅恬站了起来,嘴角的笑意形成了一个习惯性的弧度,礼貌却疏离,朝着那人迎了上去。
看着她的背影,尤念有点羡慕,这是个率性洒脱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的性格,和江寄白有点相像。
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脏又抽搐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再次朝门口看去。
可惜的是,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美味的菜肴一下子索然无味,尤念心不在焉地吃了点东西,不停地喝着鲜榨的橙汁,杨跃冬很忙,像个花蝴蝶似的满场转,偶尔回到她身边吃两个饺子,向她炫耀结交了些什么新贵。
尤念没往心里去,起身去上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人在补妆,眉眼精致,一个镶了碎钻的华丽包包放在了洗手台上。
尤念出来洗手,不由得看了那个女人两眼,觉得有点眼熟。
“尤念是吗”那个女人忽然开口,神情矜持,“又见面了。”
“你是”尤念不太擅长认人,狐疑地问。
那个女人的表情滞了滞,旋即又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冯茵,上回在你家小区门口见过面。”
尤念想起来了,江寄白好像提起过她,是他二姐的小姑子,据说很仰慕他,二姐有意把两人拉成一对。
难怪刚才傅恬话里话外的一直提到小三,看起来今天是她陪着江寄白出席这场晚宴了。
尤念没心思和她斗嘴,礼貌地回了个笑容,擦掉手上的水滴便往外走去。
洗手间外一个熟悉的人影靠在柱子上,颀长隽雅,眉目温润,和初识时一样让人怦然心动。
他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熟识的笑容,眼神却冰冷漠然,缓缓地扫过她的脸庞,落在了她的身后。
尤念知道她应该马上离开,可她挪不开脚去,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江寄白了,每看一眼,都让她觉得奢侈得难以呼吸。
“寄白,你还在啊,我以为你走了。”冯茵从后面快步走了上来,娇笑着挽住了他的手臂。
江寄白的手指夹着一根烟,青烟袅袅,他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随后把烟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反正没事,就等你一起出去。”
冯茵简直心花怒放,亲昵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挑衅地向尤念看了一眼。
江寄白转身朝外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朝后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
冯茵有点紧张,拽了拽江寄白的衣袖“怎么了”
“她挺眼熟的,”江寄白神情自若地打量着尤念,“是不是以前见过”
“一个小演员,可能是在电视上看过吧。”冯茵挤出了一丝笑容。
江寄白漫应了一声,挽着冯茵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大厅。
尤念呆呆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跟着走了几步,最后颓然停住了脚步。
不见犹可压抑,见了思念泛滥。
那突如其来的绝望和悲伤席卷而来,即将把她理智的堤岸冲垮。
她不想克制,不想装模作样,不想离江寄白那么遥远,她想把那个什么冯茵扯开,像傅恬说的那样抓花她的脸。
江寄白是她的
她深吸了两口气,抬手想要去推大厅的门,那冰冷的金属碰到肌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沸腾的热血一下子凉了下来,她伏在门上,缓缓地松开了手。
脑子里纷杂一片,各种念头接踵而来。她渐渐地挺直了后背,拍了拍的脸让自己清醒下来“傻瓜,别没出息,帮不了他,也不能拉他后退。”
她抬起下巴看着虚无的前方,好像在傲然看着那个可笑的冯茵,旋即又扯了扯嘴角,握拳往下一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连她自己都有点混乱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被哪个尤念占据着。
“管她哪个呢,反正都是尤念,都是大白喜欢的。”
她胡乱地嘟囔了一句,用力地推开了门。
迎面撞过来了杨跃冬“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去哪里了俞总都等了你半天了,快来”
“哪个俞总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尤念莫名其妙。
杨跃冬的眼珠瞪圆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说“oay知道吗他家的少东,刚才就对你笑呢,我琢磨着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46
oay连锁超市隶属于润众集团,旗下除了oay这家专营进口商品的高档超市,还有一家平民化的大型超市品牌,分布在全国各地,是国内超市业的翘楚。
俞东华看上去大概三十不到,举止斯文,言谈间也没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