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通街三段二十号不就是花园社区左边那条路吗
周一,舒清河去上班,刚出电梯,手机对面就传来一声大吼,耳朵被震得嗡嗡响,他急忙把手机移开,刚才他还奇怪怎么刚出门,邵燕黎就打电话给他,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小秘密被发现了,不过舒清河没担心,很平静地整整熨得笔挺的警服,走向大厦前庭,微笑说是这样没错。
没错邵燕黎冷笑你所谓的搬家就是从右边搬去左边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舒清河搞出这么多事来,就因为这个从右边移去左边,前后不到两百公尺的搬家邵燕黎气得想摔手机,怪不得那天舒清河不给他多想的机会,原来是怕自己反应过来找他算帐。
虽然只有二百公尺是没错,但是你晨跑都是往右拐的,我搬去左边那条公路,就看不到你了嘛,所以对我来说,二百公尺可是生死界限,当然要全力以赴
x你个xxx
我不介意啊,不过要等晚上我回来才行。
想像着邵燕黎被他气得抓狂的样子,舒清河嘿嘿笑着挂了电话,警卫a从对面走过来,还以为舒清河是在向他微笑,急忙打招呼,很感兴趣地问舒警官搬过来后,觉得怎么样
不错啊。
那个色情狂小警卫又往前凑了凑,一副很想八卦的迫切神情。
他不是色情狂。
想起自己最早以这个借口拿走邵燕黎的包裹的情景,舒清河笑了,眼神扫过警卫室,桌上摆了一本已经被翻得很烂的邵一刀都市怪奇,他秀眉挑起,故意小声说其实他是写小说的,色情小说。
难怪啦。警卫b嗅到了八卦味道,也很兴奋地跑过来,说前段时间一直有个打扮怪异的男生跟他出双入对,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舒警官,你租他的房子没关系吗
没办法,谁让我是警察呢。舒清河意领神会地笑笑为了阻止犯罪,做警察有时候就必须要有牺牲精神。
说完,他又整了一下警服,在警卫a、b敬仰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警卫a摇头做警察真是不容易啊,为了监视色情狂,还要自己送羊入虎口。
是啊。警卫b附和所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做警卫就好了。
啊嚏
天不冷,正在电脑前敲字的邵燕黎却连打几个喷嚏,急忙探头往大厦下面看,想知道是不是某个骗子又在背后嘀咕他的坏话。
舒清河正好走出大厦,从高楼上方看下去,只看到一个小黑点在移动,邵燕黎忽然上来兴致,拿过手机想给他打电话,谁知还没按键,手机先响起,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不会又是某个家伙在玩诈欺吧
自从邵燕黎知道了舒清河的秘密后,舒清河就经常打电话来跟他开玩笑,他也习惯了这种情人间的小游戏,不过手机接通后他马上发现自己猜错了,舒清河虽然会化装女声,但声音都比较固定,不会像现在这个女声这么甜,甜到发腻。
请问是邵燕黎先生吗我这里是佳悦电器网,这个月初邵先生您在敝公司购买的索尼savs350h51音箱组合,请问您使用得还满意吗
似曾相识的对话,邵燕黎没说话,嘴角却浮起微笑,女生不见回应,又继续说是这样的,由于我们操作程序上的疏忽
错误地将我设定的一次性付清的付款项目登记成分期十二次支付对不对打断女生的话,邵燕黎说。
似乎没想到邵燕黎会是这种反应,女生一愣,随即又接着说对,也就是说
就是说虽然我本期付了一万八千元,但接下来连续十二个月还会再从我的帐户里扣款一万八千元,如果不及时修正付款登记的话,我将要支付二十万多元的款项对不对
对,其实
其实修改方式很简单,只要附近有提款机,就可以在上面取消记录了,只要我有钱有时间,有被骗的可能。
被邵燕黎的侃侃而谈弄傻了,对面一句回应都没有,邵燕黎一笑,说小姐,拜托以后不要再打这种电话来了,电话诈欺这一行我比你了解得多。
你不会是同行吧半晌,女生终于回过了神,小心翼翼问。
这倒不是。邵燕黎靠着玻璃窗,看着楼下那道身影渐渐远去,脸上浮起微笑不过我的情人是玩这个的,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诈欺师。
完
番外――交易
夏日的午后,烈日晒得人昏昏欲睡,某住宅区后面的草坪上,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生正蹲在树下,很用心地铲土,地面上露出一排小嫩苗,是他每天浇水培土的成果,照这样生长,他应该很快就能看到开花了。
这是婆婆特意从老家带给他的花种,小男生做得很用心,对面传来脚步声,一群小孩跑到他面前,他没抬头,不过听叽叽喳喳的声音,他知道是住在附近的那些孩子们。
喂,我们要玩捉小鬼,少个小鬼,你来做。为首胖乎乎的孩子对他嚷。
小男生没理他,拿着小铁铲继续铲他的土,后面一群小孩嚷嚷起来,孩子王感觉丢了面子,用脚踢踢刚冒出头的小苗,叫这是什么东东啊好难看。
别碰小孩伸手挡住了,这是婆婆喜欢的花,弄坏了,婆婆会心疼。
小胖子平时横行惯了,才没理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还故意伸腿踩花苗,说这种东西种在这里太难看了,踩掉它踩掉它。
跟在胖子身后的那群小孩觉得好玩,也一齐跑上前,跟着一起踩,小男孩拼命阻挡,却架不住他们人多,刚冒出头的小苗很快就被踩得七零八落,小胖子还故意在地面用力碾了几下,见男孩抬头看他,他很嚣张地k着腰,问你刚搬来的啊,知不知道我是谁不听话,以后别想在这里玩
小男生站了起来,个头才到胖子的胸口,他更没放眼里,见男生不说话,他伸手推了一下,问你不会说话喔你爸妈没教你吗
这次小男生开口了,却是道歉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小胖子笑起来,那你先道歉啦,我再考虑要不要道。
小孩子也是欺软怕硬的,尤其是对明显趋于弱势的那方,大家看到他好欺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吼他道歉,被推搡了几下,孩子什么都没说,转身要走,胖子却不肯放过他,故意伸出脚,小男生被绊个正着,看着他摔在地上,孩子们一起笑了起来。
哭啊哭啊哭啊
大家一起拍着手叫,可惜小孩子没哭,他很快爬了起来,手里多了把小铁钗,冲到胖子面前,一钗子挥了下去,跟着又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小胖子仰面摔倒,他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围在旁边的小孩子们却都逃开了,有些胆小的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小男生上前一脚踩在胖子的肚子上,说道歉
胖子眨眨眼,看到扬在空中的小铁钗,亮晶晶的铁钗上多了些红颜色,再摸摸自己被敲痛的额头,摸到的却是一片红红的液体,他吓坏了,张嘴大声哭起来。
流血了,我要死了,哇啊啊啊
小男生本来还想再拍一记下去,看到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反而愣住了,随即又抬脚继续踩,叫不许哭,先道歉,道了歉再哭
回应他的是更大的哭声――哇啊啊啊
噗哧
哭声被周围传来的酒杯碰撞声逐渐淹没了,舒清河从久远的记忆里拉回思绪,想起那个被打得哭爹叫娘的小胖子,他很恶劣地笑了起来。
置身于这种觥筹交错的大型豪华酒宴里,童年记忆变得愈发的淡薄,留下的除了好笑还是好笑,可能这里真的是太沉闷了,才会让他想起那段无聊时光,舒清河靠在柱子上,随手从经过的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过一杯葡萄酒,抿了一口。
什么事这么好笑
淳厚嗓音在身旁响起,带着熟悉的气息,舒清河却没转头,啜了口酒后,用手抱着手肘,轻轻晃动着玻璃杯,慢悠悠道一些童年往事。
被理睬,邵燕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冷战了一个星期,这位警察先生终于肯赏脸跟自己正常交流了,笑问是什么往事,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不能。舒清河脸上挂着一贯随和的微笑,却拒绝得很干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邵先生。
温和却又疏离的口吻,带着属于这个场合中的人应有的气质,再加上舒清河一身得体的高级西装,配合他托着酒杯倚墙站立的随意,更是把傲慢洒脱的气韵表现得淋漓尽致,邵燕黎看着他无奈地笑,要不是早知道情人的身分,他一定把他当成某财团的小开,或是影业公司力捧的新星,这家伙天生就是吃诈骗这口饭的,扮什么像什么。
不过对于舒清河的拒绝,邵燕黎倒不是很在意,他原本的用意就只是搭讪,至于往事,他太了解舒清河的性子,火气过去后,不用自己问,他也会劈里啪啦说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只是找个搭话的机会,而在这个精英形象的包装下,他敢肯定舒清河一定会理自己,果然,判断没错,舒大警官终于跟他说话了。
那件事是我不对,邵燕黎往舒清河身边靠靠,小声说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次。
舒清河眼中的不豫稍稍缓解,轻声说算了,已经过去的事,说太多没意思。
稿子我已经赶完了,这个周末我们好好玩一玩,你想去哪里,我听你的安排。
周末我要上班。
其实,他要求也不多,只要两个人过得开心,在哪里都好,可是现在却搞得一团糟。
相爱一年,果然是纸婚,一戳就破。
想起上周六被放鸽子的事,舒清河稍微平息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淡淡说你是大作家,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总烦你。
没吵架时一天七、八个电话打过来的人是谁那时候怎么不怕烦到别人冷战了,就赌气缩进小派出所的龟壳里,连晚上都不回家,说什么忙工作,他还不知道小警察的底细他每天除了数蚂蚁还有其他重要事做吗
邵燕黎心里千万匹咆哮马奔腾跑过,脸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不管怎么说,这次冷战的主因是他,所以负责修复工作的也非他莫属。
想喝什么酒我帮你点。
在一个人心情不好时,旧话重提是最愚蠢的做法,邵燕黎审时度势,轻松换话题。
抱歉,我现在在执勤,不能喝酒。
邵燕黎眼神扫过舒清河手里的酒杯,恰好服务生经过,舒清河把酒杯放回了托盘,表情坦然得像刚才喝酒的不是他。邵燕黎没理会他的赌气,靠近他,超出了正常距离的贴近,舒清河一愣,随即脸色红了起来,问干什么
邵燕黎笑了笑,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稍微歪掉的领带,发觉自己误会了,舒清河抿抿嘴唇,突然凑近邵燕黎的耳边,恶狠狠说少来招惹我,否则老子当场吻你,你就等着上明天早报头条吧
我不介意啊,你高兴就好。
有恃无恐的态度,舒清河气炸了毛,脸上却笑容依旧,只低声吼滚,少来打扰我工作
骂人就等于不气了,邵燕黎如愿以偿地缩回了手,笑笑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做事了,好好做,晚上到我房间来,八○八,有东西给你。
舒清河翻了个白眼,只当听不见,嘴唇却咬了又咬,努力控制住不去问邵燕黎要给自己什么,或是上前踹他一脚出气,可恶的男人总是会在他的弱点上做文章,明知他好奇心旺盛,还这么吊他的胃口,看着邵燕黎走远,他哼了一声,打响指跟服务生要了杯红酒,品着酒,走进宾客群中,跟人攀谈起来。
邵燕黎已经走远了,看到很快就有人主动上前跟他聊天,舒清河在心里狠狠爆了句粗口。
作家,说得不好听点,就是码字机器而已,又不是大明星,要靠脸蛋吃饭,长得那么优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这种上层贵族的交流酒会有什么好参加的除了攀比炫耀还有其他的吗这家伙一定是每天打字打得脑袋进水了,跑到这种地方来丢人现眼,害得他也要跟着一起来,x他个xxx
这次冷战不怪舒清河小气,问题全出在那位反应超级恐龙的当红作家身上,这事说来话长,要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奢华酒会里,镜头还要转回到两天前那封诈欺邮件上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更早些,从上周末两人的争吵说起。
为了庆祝两人认识一周年,周六舒清河在邵燕黎最喜欢的餐厅预定了位子,他怕邵燕黎一坐到电脑前就什么都忘记,还在前一天特意跟他打了招呼,又贴了便利贴在他电脑旁,当晚他提前去饭店点了菜,准备了红酒,结果从七点等到九点,不仅人没看到,连打手机也没人接,座机也打不通,精心准备的酒宴就这样报废了,更别说接下来的一系列庆祝活动。
他还以为邵燕黎是临时出了什么状况,匆匆赶回家,却发现那家伙正在客厅品着茶看电视,对于他的质问,对方只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话。
啊,是今晚啊我以为是下周六,赶稿子赶昏头了,小丁从上周就一直在催催催,今晚总算完稿了。
好吧,这不是一句话,不过对舒清河来说,没什么不同,就是――邵燕黎爽约了,跟以往无数次一样,他根本没在意自己说什么,便利贴就贴在电脑旁,他只要稍微用点心就不会看不到
舒清河什么都没说,随便拿了几样随身用品就离开了,关门时,男人还在后面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啊我做了宵夜,要不要吃
滚他的宵夜,他受够了,一次两次就算了,这是第几次了只怕数都不数过来,既然在他心中打字写稿这么重要,那就跟那台电脑过吧,他走
就这样,舒清河当晚跑去了派出所,找借口加了一个星期的夜班,邵燕黎没来找他,不过却一天几个电话打过来,他的回应只有一句――不要在我做事时打扰我
在相同的话说了很多遍后,终于有一次邵燕黎把询问句改成了叙述。
这个周末国贸酒店有举办豪华晚宴,我被粉丝邀请到,请柬允许带女伴,你
带女伴这是在跟他示威吗舒清河咬着牙,微笑说好啊,那你就带女伴去吧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一直说那里长得很古典,想去见识一下吗正好
正好免费搭顺风车
抱歉,我周末加班。舒清河说完,觉得不解气,又追加一句还有,警察不是只数蚂蚁的,谢谢。
电话挂断了,邵燕黎好像感觉到他这次真生气了,没再不识相地打扰他,不过舒清河可不会真的漠不关心,电话挂断后,他立刻跑去国贸酒店找借口询问,才知道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苏议员在这里摆酒宴接待外宾,还包了场,服务生解释时,舒清河偷偷扫了一眼名单,清一色的上流高层人物,非富即贵,邵燕黎也算有钱,但跟那些人摆在一起,就完全有种不搭轧的感觉,舒清河咬着牙,很想知道是哪个粉丝脑子进水,请他去参加这种酒会。
情报打听完,舒清河有一点点动心,已经过了好几天,没必要再冷战下去,而且他的终极目标又不是冷战,而是要教训一下某个恐龙型属性的家伙而已,不过已经拒绝了对方的邀请,舒清河找不到借口反悔,邵燕黎也没给他下台阶的机会,那次之后再没打电话过来。
马上就到周末了,舒清河没等到邵燕黎的电话,却等到了一封诡异邮件,来信人自称是国贸酒店内部工作人员,曾亲眼看见有人在酒宴中进行毒品交易,但因牵扯到外宾,又考虑到自己的处境,无法报案,所以来信联络,如果想知道详情,请给他去信细谈。
信的最后还很婉转的提到了升职和奖金问题,舒清河一边看一边笑,没想到好久没玩诈欺,业界里居然又有新花样出现,还锁定警察为目标,相信普通警员在看到这个消息后,多少会有点动心,至于见了面会发生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无非是仙人跳或是现金诈欺而已。
不过,笑归笑,舒清河还是请高手帮忙调查了发送人的情报,没想到发送地址真的是出自饭店内部网路,再想到这次的主办人和参加者的身分,他感觉事情稍微有些不简单,考虑了一下,给大哥舒清扬打电话,简略说了邮件的事,舒清扬听后,奇怪地说没听缉毒组那帮家伙提起最近有行动,我帮你问一下看看。
不用了,说不定只是诈骗邮件,既然邮件是我接的,那我去了解一下好了,如果大哥你把骗局当真,会被同事们笑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舒清扬说其实你是想让我帮你弄请柬吧
这种豪华酒宴保安制度都非常严密,没请柬,很难混进去,私心被看穿了,舒清河嘿嘿笑起来,其实主要还是做事了。
是不是真做事那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舒清扬吐完槽,说我去联系一下,回头给你答复。
顺利搞定,舒清河很开心地大声说还是最爱大哥了
啪嗒一声,电话挂断了,是舒清扬对他恭维的回应。
舒清扬做事很快,没用一天时间就把请柬搞到了手,开车给舒清河送过来,终究还是不放心,问要不要我派两个警员过去帮你
舒清河拒绝了,他今天工作很轻松,太无聊,就给那个寄邮件的人回信聊了几句,反正玩诈欺是他的强项,那人一开始还跟他回信,后来发现他完全没有约见面的意思,就无视他了,让他更肯定自己的判断,所以去参加酒宴与其说是查毒品,倒不如说是为了追踪某个笨家伙。
舒清河拒绝了大哥的提议,道谢后回了家,再仔细看了遍请柬,发现居然留宿,难怪邵燕黎会约他了,根本是准备把他当免费器具来使用。
不是他要这样想,而是邵燕黎的行为印证了他的想法,从窃听器中。
好吧,他承认,为了更准确地了解内情,他很不大度地在邵燕黎身上偷偷放了窃听器。
舒清河在餐台前随便选着菜点,偶尔瞥一眼远处的邵燕黎,邵燕黎正在跟一个穿着高雅的女生聊天,女生好像就是请他来做客的粉丝,两人聊得很开心,话题一直围着邵一刀探案的故事情节打转,听着女生不断问一些白痴问题,舒清河忍不住撇撇嘴。
若论对邵燕黎作品的熟悉程度,他敢打包票他不输于任何一个读者,如果粉丝有级别分类,他的级别绝对是钻石级的,随便一句话,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句话出自于哪本书哪一章,光是他每次看完书写的读后感加起来也有十几万字了,可是在邵燕黎眼里,他还不如一个刚认识的读者的分量重,除了他刚才出现时邵燕黎过来跟他打招呼外,就再没理他。英俊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担心寂寞,所以邵燕黎身边一直围了不少人,他跟他们聊得很开心,却不曾转头来看自己一眼。
舒清河咀嚼着口里的抹茶松糕,糕点在口中弥漫出一丝淡淡苦涩,他叹了口气,去倒了杯红茶,默默品起来。
玩了那么久的诈欺,他头一次发现,其实爱情才是一场最大的诈欺游戏,最先动心的那个一定是输家,因为他没有筹码,他在最开始喜欢那个人时,就把所有筹码都扔出去了,他从暗恋邵燕黎到费尽心机地拥有他,花了多少心思和手段可是偏偏有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把他逗得很开心。
邵一刀系列写得好棒啊,连我这种不喜欢看推理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你是怎么把他塑造得这么经典的是不是现实中你就是邵一刀
耳钉下掩藏的窃听器把女生的话传了过来,听得舒清河又想爆脏口,阿宅绝对不是邵一刀,就他那种恐龙特性,要是像邵一刀那样整天冒险,早被人切成薯片了,还会在这里跟女生调情吗
还好,邵燕黎没说什么让舒清河暴走的话,只是简单地客套了几句,很快又有人凑过来聊天,女生离开了,舒清河刚松口气,就听那个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你长得真性感,先生。
咳
舒清河把刚喝进嘴的红茶喷了出来,太失礼了,他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擦嘴,就听邵燕黎很冷静地说大使先生,你发音不太标准,应该是性格,而不是性感。
舒清河噗哧笑了,很庆幸自己没再喝茶,否则他会继续喷的。
不过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那位大使在跟邵燕黎套近乎,以一种非常近的距离,刚才大使也有跟邵燕黎说话,不过没像现在这么放肆,应该是喝了酒,人也变得放肆起来。
那个人长得不错,加上深邃五官和高挑身材,显得极有吸引力,舒清河瞪着他们,心里的危机感开始作祟,就听他低笑着说了句什么,舒清河没听清,邵燕黎却很快回应了他,语调有些奇怪,舒清河听了半天都没听懂,才知道他们是在用外语交谈。
参加这场酒宴的除了官员富商外,再来就是有些身分的外交人员,连舒清河自己也顶了个富商之子的头衔来的,所以很多人都在用外语交流,邵燕黎精通几国语言,在这种场合下如鱼得水,舒清河的外语马马虎虎,刚才还能听懂,现在就完全不明白了,听声调和发音像是英语,又像是西班牙语,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法语,混在一起像大杂烩,不清不楚的听得他火大。
会外语了不起啊大使了不起啊不就是个比米粒还要小的小国嘛,一百年前还是人家的殖民地呢,贫乏连自己的语言都没有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到两人相谈甚欢,舒清河还是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其实他也会好几国家语言的,虽然不精通,但基本交流没问题,还陪玩陪睡陪聊天呢,干
不过,再不高兴他也只能在心里吐槽,舒清河没忘记自己现在还在执行任务,以警察的身分,脏话不适合他,转过身,正巧服务生经过,他看到端盘上的香槟,正要去拿,旁边伸过一只手,有个男人抢先一步,先取走了那杯酒。
服务生停下脚步,舒清河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了,那个男人却把手里的酒杯递到了他面前,微笑道我请你。
男人个头很高,尤其在中等身材的舒清河面前,这种对比就愈发明显,而且他长得很魁梧,相貌出众,即使微笑,也带着震慑的气势,不盛气凌人,却更具有压迫性,这种感觉让舒清河很不舒服,他向后退开两步,不露痕迹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抱歉。他很冷淡地说我对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
可是你好像对他们很在意啊。男人看到远处跟大使交谈热切的邵燕黎,不过你的朋友似乎另有所属。
男人的语调有点生硬,字正腔圆的国语,却因为太正统而显得格格不入,舒清河在心里吐槽他又是哪国跑来的外宾,表面上却很有礼貌地笑笑先生,偷窥别人可不是个很好的习惯。
你误会了,我完全没有偷窥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很面熟。男人没在意,把那杯酒随手放在了旁边的餐桌上,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上前。
陆安阳。
舒清河接过名片,烫金熏香名片正中印着安缇贸易进出口公司的字号,看到安缇两个字,舒清河挑了挑眉,他知道这家公司,在同业界里算是很有实力的一家上市企业,ceo姓陆,当时他看到参加酒宴的人员名单时,就想到这个姓陆的是小开,现在看来果然是,他对有钱人没兴趣,把名片放进口袋,微笑说幸会。
陆安阳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敷衍,依旧兴致勃勃地说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小开搭讪的用词都是固定的吗老土到让他连逢场作戏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不过他现在心情正不好,既然有傻瓜自动撞过来,他倒不介意逗他玩玩,看这酒宴不到半夜是完不了的,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不知道你说像我的那个人在不在这里舒清河故意问。
他姓舒,不是他像你,而是你像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地让舒清河表情一变,姓舒
他叫舒清扬,是我的好朋友。
舒清河这次收起了玩笑心思,正式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他不认为这种富豪子弟会是大哥的朋友,确切地说,他深知舒清扬的个性,舒清扬只跟两种人做朋友,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一种是目标猎物,这男人除了身分外没什么价值,所以他是目标的可能性更大些,再联想到那个贸易公司,舒清河更觉得有疑点,于是微笑问真的这么像吗
神似,不过我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他变得大不大,以前我们做邻居时,他很凶悍的。
凶悍你真会用词。
舒清河笑得很温和,心中却在飞快回忆以前跟他们做邻居的那些人,不过记不起其中有姓陆的,看陆安阳不像是撒谎,那么他很希望男人再重新见识一下舒清扬的凶悍。
舒清河故意问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刚从国外回来的。
对,我这几年一直都在国外学习。
学贸易那一定是就读高等学府了
还好。男人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一语掠过后,说真失礼,我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我姓邵,家里做点古董生意。
舒清河眼神扫过对面,看到邵燕黎跟那个大使聊得正热烈,他不快地抿了抿嘴。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微笑说真巧,我也很喜欢古董,刚回来,很多东西还没有置办,请问有什么好介绍吗只要货好,价钱不是问题。
这种情况下,只要是做古董生意的人,就一定会把握住这样的好机会,可惜舒清河对古董的认知只限于家里老头子那些少量的收藏上,便笑道我们经手的那些小古玩只怕陆先生看不上眼。
说完,不等陆安阳再问,他便转了话题,说今天参加酒会的外宾很多。
因为苏议员很好客。陆安阳微笑说他女儿也很漂亮。
他女儿
就是刚才一直跟你朋友说话的那个女生,她叫苏澄心。男人话里有话地说他们好像关系不错。
哪有关系不错阿宅是今天才认识她的好不好她只是个狂热粉丝而已,对于粉丝,阿宅当然不能太冷淡,对,是这样没错
舒清河在心里很郁闷地反驳着,脸上却依旧笑眯眯,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并不是朋友。
是吗陆安阳显然不相信,可是你一直在盯着他看。
你搞错了,我一直在看的是那个女孩,正在想要不要追求看看,没想到她是议员的女儿。
舒清河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脚步踱到餐桌前取甜点,旁边突然有宾客经过,他被撞得一晃,陆安阳本能地去扶他,舒清河趔趄时手划过他的腰间,看到陆安阳脸色微变,他笑了笑,站稳后道了声谢,说女孩走了,我要把握机会去跟她聊一下。
舒清河说完,不等陆安阳给回应就转身离开,陆安阳看着他的背影,皱起眉头,旁边匆忙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问有问题
他有可疑。
不管刚才舒清河摸到他腰间配枪是有意还是巧合,在这个关键时刻,他都不能把这个人忽略过去,说去查一下他的身分,看他跟埃尔夫是否有来往。
舒清河走到酒宴另一角,苏澄心已经离开了,不过邵燕黎还在跟大使热切交谈,用他完全听不懂的某星球语言,舒清河听得恼火,用手做了个开枪的造型,朝邵燕黎开了一枪,邵燕黎明显看到了,舒清河听到他的话声顿了几拍,突然有点报复后的小快感,眼珠转了转,正要过去打扰他们聊天,手机响了起来。
舒清河拿出手机,是舒清扬,周围太吵,他只好离开,来到走廊上,就听舒清扬问你那里有没有事
怎么了
我刚听到一些消息,有人利用酒宴交易毒品的事可能是真的,上头已经有人盯上了,据说派了特别小组来跟这个案子。
舒清河一愣,难道他错怪发邮件的那个家伙了不过大哥不可能弄错情报,他一定是担心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