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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味 第1节

作者:豆豆爸 字数:25859 更新:2021-12-22 18:29:02

    余味作者豆瓣君

    文案

    人前是国贸cbd的金领才俊,人后是大杂院炸鱼铺的少当家,余味童鞋,你还真是鱼味无穷

    c: 寸头痞子缺爱忠犬攻金领闷骚味控翘臀受

    一个是少年老成,内心缺爱,只等叔受那盘菜;

    一个是厌倦平凡,独守寂寞,惟缺攻君身上香;

    微信小号披马互撩,天雷勾地火,一言不合终上车

    年下,年下,年下

    万年1v1,结局必须he

    都市现耽轻松恋爱小甜文,陪你倒数之左右手中的傅冲会出来打酱油,至于林原君吗,肯定是打醋啦,吼吼

    内容标签年下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味,萧铮 ┃ 配角路虎,林淡如,冯致远,叶超,贝克韩 ┃ 其它年下

    第1章

    清晨六点。

    “余味,起床了”

    六点五分。

    “余味,起床候架了”

    六点十分。

    “余味,再不起哀家可要恼啦”

    平均间隔五分钟的清脆叫声在清晨的卧室内响起,却被窗外滂沱的雨声掩盖了不少分贝,不过叫到最后一遍时床上的男人已经听在耳中,硬着头皮支起了身体,一边揉着酸胀的眼睛,一边朝那声音回道“是,娘娘,小的这就起来,娘娘别生气”

    窗前架上的鹦鹉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开始低头衔弄自己漂亮的羽毛,不把床上那个尚有些混沌状态的男人放在眼里。

    余味足足在床边坐了两分钟的时间,才感觉自己从半昏睡的状态中挣扎出来,窗外咆哮了一夜的雨声不仅没有减弱,相反有越来越猛的势头,他皱了皱眉毛,想起今天自己的车逢双限行,这样大的雨,出租车生意火得很,自己得抢出等车的时间才行。

    刚站起身,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然是一卷卫生纸,还有几个乱七八糟的纸团,想起昨晚临睡时自己被邪魔入侵,千不该万不该地碰了电脑里的爱情动作小片片,到底破了功,否则也不至于现在困乏得让娘娘一连三道金牌宣自己起床。

    没时间了,晚上再收拾吧。余味把纸团往边上踢了踢,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镜子里那个男人尽管顶着一头乱发、眨巴着两只熊猫眼,满脸的胡渣子,可是一副修长结实的身材,精致帅气的五官还是掩不住身为一个大帅哥的本质。

    余味有些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和小腹,那里有他在健身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不容易得来的数块肌肉,他朝镜中的自己端详片刻,忍不住回头对架上的鹦鹉故作悲伤地说,“娘娘,小生也算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才貌双全前突后翘,为啥是个养在深闺人未识,夜夜陪伴卫生纸的命呢”

    娘娘偏过头望天,余味只好收回哀怨的眼神,冲进浴间拾掇自己。

    三分钟大小号完毕,三分钟冲了个澡,十分钟刷牙刮脸擦保养品,十分钟吹了个标致的发型,顾不上浴间里一片水湿狼籍,余味已经杀到大衣柜开始每天早晨最难的一段功课。

    对于一个在北京金领云集、白领遍地的cbd开工的二十九岁的轻熟男,好吧,轻熟gay来说,打理整齐时尚的发型、选出一身务必可以和模特相k的装扮实在是余味每天早上最必不可少的功课。

    目光在衣柜里无数件正式、半正式的衬衫西裤之间浏览、鉴别、挑选后,一件银灰色衬衫和烟灰色修身西裤上了余味的身。在穿上皮鞋之前,他在腕间和腋下轻轻喷上了一点男士香水,淡而清幽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架上的娘娘似乎知道这是他即将出门的最后程序,看了眼自己身前的食碗和水碗,大声的叫了出来“用膳”

    “娘娘息怒,我靠,我连自己都忘了喂,马上马上”

    余味手忙脚乱地给娘娘添上鸟粮和水,自己也顺手从冰箱中掏出一瓶酸奶和一块三文治,跑到门口换鞋。

    娘娘喝了口水,似乎看了眼窗外的雨,忽然蹦出一句余味从前教过的诗句,“留得残荷听雨声”余味本来已经跑到了门外,被它一句惊醒梦中人,连忙探身从门口的架子上拿过雨伞,“谢娘娘提点”

    萧铮看着睡在床上的男生皱紧了眉头。

    男生睡得方向和昨晚入睡时比几乎像练了一夜的乾坤大挪移,一丝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尖上,呼噜声简直可以赛过五级沙尘暴大风,半边身子被身下的凉席硌出一排花纹,两条结实的长腿好像穿了毛裤般毛发丛生。

    萧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算了,随他去吧,饿死活该,反正也不可能饿死这个禽兽。

    他今天已经定好了去应聘的公司面试,看这天气,出租不好打,得挤地铁去了。下了一夜扰人的雨,又把床让给了路虎,自己睡了不太舒服的地铺,早上的时候,萧铮还是在5点钟便准时起床了。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晨运时间。

    雨太大,出去跑步是不可能了,萧铮看了眼床上的路虎,先在锅里熬上粥,笼屉里热了一袋麦黄包,放上两个咸鸭蛋。简单活动下筋骨后,便开始对着悬挂在铁架子上的沙袋发力。

    萧铮和路虎是大学一个宿舍的同学,也同时在上个月末在领毕业证的那天起便由在校生变成了失业者。

    他们俩从进大学校门的第一天便迅速勾肩搭背,以其他人望尘莫及的速度变成了路虎口中的“铁子。”

    也不奇怪,两个人都是来自东北沈阳,一样的人高马大、一样的直爽脾气、一样的各种球技傍身,在校园里也是一样等级的校草帅哥,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有这么多相似之处,又同班同寝,自然走得亲近。

    不过有一点萧铮和路虎却是截然不同的,他是弯的,路虎却像是珠穆朗玛峰直出了天际。

    所以大学四年间,路虎已经不知道向多少女孩送出了九十九朵红玫瑰,萧铮却有负于他外表给人又痞又酷的小浪子形象,从没有哪个女孩真正走进他的二亩三分自留地。

    “你他妈是不是暗恋我啊这么多追你的妞你不动,是不是在暗示你心里只有我啊”路虎每次见萧铮拒绝掉一个校花级别的女孩后总会忍不住贫上两句,斯时,他喝着小啤酒,美滋滋地看着萧铮坐在宿舍的床上笨手笨脚钉衬衫的扣子,“别看路大爷又直又硬,为了你小萧萧,老子也是可以弯一回的”

    “去你妈的老子就是真弯了,爷们儿都死绝了,也没你啥事儿撩你的骚去得了。”萧铮一边把缝好的衬衫扔到床上,一边狠狠损了这个臭不要脸的一句。

    他说的倒也是真的,虽然他弯得很彻底,但是对于路虎这个类型的男生,他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因为路虎在外在上就是另一个萧铮,他喜欢男人,并不代表自恋到喜欢上了自己。

    那么自己究竟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男人呢,萧铮感觉一时也说不上来,也许有一天遇到了,手心冒汗,心里面“呯呯”直跳的时候,就是那个人了吧

    打完沙袋,做了做伸展,萧铮在卫生间隔出的一小块地方冲了个澡。

    路虎在他这混了三天,他已经憋了三天没打飞机了。地方太小,没有私密空间可言,唯一封闭的就是小洗手间,门还坏了,只拉了个布帘。想到路虎就在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一帘之隔,萧铮好几次伸向弟弟的手还是缩了回去。

    以他现在的年纪和运动员一样强健的身体,三天没弄已经是萧铮从懂得这件事起最长的纪录了。热水刚一冲到身上,温热的触感便让肌肤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爽。一秒钟不到,他已经立起了旗杆。

    他大爷的,趁这傻子睡得像头猪一样,赶快来一发吧,要不然再熬下去,真怕这死猪头在自己眼里都变成了美娇娥,那可就糟了大天了。

    刚刚体会到自己右手神奇功效的萧铮还没来得急爽上一分钟,“快点洗啊,老子肚子疼得要爆炸啦”

    路虎捂着肚子从床上爬起来,一张帅气的脸扭曲得变了形。

    “操你大爷的”萧铮气急败坏地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无奈地松开了手,加快了冲洗速度,希望自己的旗帜赶紧降下来,他太了解路虎了,这小子没那么多讲究,憋不住了冲进来分分钟的事儿。

    果然,帘子被“啪”地扯开了,路虎捂着肚子钻进来,一屁股坐到马桶上,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萧铮,露出了无耻的笑容,“小萧萧,我跟你这儿三天,你是不是没整上事儿啊,这看见老子你昨还有反应了呢,嘿嘿,用不用路大爷出手帮帮你啊”

    萧铮扯起的旗刚降了一半,见他冲进来忙转过身,到底还是让他瞄了去,“滚你丫的,蹲你的坑得了。”

    他关了水龙头,扯了浴巾裹住身体,“你今儿个还去找房吗这么大雨。”

    “看看吧,雨要停了就出去,雨要不停就在家打打枪,你能憋着我可憋不了,我怕憋大了再把院里的母狗给办了。”路虎一边看着萧铮吹头发一边和他臭贫。

    “美得你,好像人家那狗能看上你似的,我弄粥了,一会儿你也吃点,记得完事把碗刷了啊。”萧铮是短短的寸头,吹干就行,三两下就弄好了自己。

    他盛出一碗熬好的粥,拣了几个麦黄包,就着咸鸭蛋和泡菜不急不慌地吃了起来。

    余味是打车软件和真人都使足了力气,硬是半个小时没打上车。大雨似乎减到了中雨,可是风却神奇地不朝一个固定的方向刮,余味感觉自己的伞不管朝哪个方向遮挡,雨水保管从其他方向吹到伞下来,不一会儿,衬衫和西裤都浸上了雨雾,慢慢贴到皮肤上,说不出的粘湿。

    他看了看手表,算了,还是挤地铁吧,否则必迟到无疑。

    他所住的小区金晖嘉园位置在西直门金融街附近,是三环内比较高端的社区之一。从西直门到国贸要坐四号线再从西单转一号线,等余味杀进地铁站,才发现自己恐怕是遇到了北京工作日加大雨天有名的地铁早高峰。

    好久没挤地铁了,余味感觉自己似乎丧失了少年时高超的钻空技巧,又或者是年纪渐长,矜持多了些,虽然挤在一堆形形色色的肉身中,被天南地北各种腔调冲击着自己的耳膜,看起来却也能做到处之泰然,安之若素。

    只是,随着人越挤越多,余味感觉呼吸慢慢有些不畅起来,心口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憋闷。他自己知道这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这空气中各种各样的气味组合到一起,让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是的,余味发现自己从少年时代的某一个日子起,似乎突然患上了一个奇怪的毛病,就是受不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尤其那些味道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会要了他的命。

    就像现在,身旁不知道哪位先生嘴里喷出的浓浓隔夜酒气、身后某位一分钟之内吃完三个韭菜馅包子的大姐打的饱嗝,又混进了不知道哪个地方慢慢飘来的一股腋下之风,几乎就要让他立即双手作揖,求各位大人让出一条血路,小的要滚下车去。

    好在换乘的西单站终于到了,余味跌跌撞撞地从那股将自己彻底击败的味道中落荒而逃。

    看看时间还好,他特意放空了一班车,在站台平缓了一下呼吸。下一班车来了,依然是万头攒动,蜂拥而入,余味被人流冲进了车厢中间,到国贸还有七站,希望这回老天爷眷顾一下自己吧。

    他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拎着雨伞。方才挤了几站,身上的潮湿稍稍下去些,但修身的西裤基本还是伏贴地粘在腿上,显出了他修长的大腿轮廓和饱满的臀部线条。

    于是萧铮在一个身穿短裙双手护胸的警惕少女和余味强健帅气的背影间犹豫了半秒钟不到,迅速选择将自己的身体整个贴向了余味的后身。

    这选择不是他想对一个男人干什么而做出的,而是身后强大的人流爆发出的洪荒之力推动着他不得不向前挤。当然,这股洪荒之力同样从余味的身前袭来,让他没有任何办法的向后面挤去,直到他的后面与他的前面完美而严谨地契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可以移动的时候,两股力量终于汇合,密不透风的车厢里也保持了一瞬间的动态平衡。

    萧铮发现自己的身体非常精准地把身前这个男人完整地包裹在自己的怀里。以自己188公分的身高来说,身前的男人至少也有185公分以上。从自己目光所在之处看去,能看到他乌黑有型的头发和光滑细致的脖颈,结实的身体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前胸,能够感觉得到成年男子特有的厚度和热度。

    男人的脸偶尔微微偏一下,映进萧铮眼中的是一个有些模糊却能看出相当帅气的气质型脸庞。男人的身上被雨水淋得半湿,和自己贴得太近,竟然蒸腾出一丝淡淡的热气,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萧铮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呯呯”地跳个不住。

    天安门西到了,没有几个下车的,竟然又挤上了不少外地游客样貌的乘客,人流又不由自主地涌动起来,萧铮发觉自己一下子懵住了。

    身前的男人大概被人流向后挤了一下,整个身体几乎全部贴在了自己身上他浑圆饱满的臀部在自己的下身轻轻游移,又似乎在人流中不受控制地来回摩擦着,薄薄的布料被雨水打湿后几乎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男人肉体的热度与臀缝的尝试都被萧铮在一刹那便支起了帐篷。

    这简直是他二十二岁的人生里最尴尬的事了。一瞬间,地铁色狼、地铁痴汉等常在热点新闻中见到的词汇“唰唰”地在他脑海中闪现。尤其可怕的是,让自己有反应的还是一个男人要是这身前的男人忽然喊出一声“耍流氓啦”那画面太美他根本不敢想象。

    萧铮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开始往外冒汗,但是连续三天没有整事儿的那个地方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根本没有任何要降旗的可能。

    一阵恍惚中,萧铮感觉身前的男人似乎不仅没有躲开自己,反而在不经意间加大了对自己的摩擦力度,他感觉有一股滚热的血猛地冲到了头顶,一刹那,男人凶猛的欲望战胜了其他所有的想法,密不透风的人墙阻挡了周围人的目光,萧铮抓着扶栏的手有些紧张的颤栗,他微微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昂扬借着车厢来回的轻摆狠狠地在身前男人的缝隙中摩擦起来。

    第2章

    余味在西单站上车后便被人流挤到了车厢的中部。

    反正还有七站地,不着急下车,在中间挤着总比在车门口来回避让好一点。他刚想把公文包和雨伞弄到一只手上,好伸手抓个扶手站稳,一股汹涌的人流从两边的门口朝中间冲来,身前一个丰满无比的少妇几乎以张牙舞爪之态给了余味一个春风扑面,他下意识把公文包和雨伞护在身前,整个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靠在了身后一个人的怀里。

    确切地说,他应该是被一个比自己186公分还要高的男人搂在了怀里。

    余味很想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将自己的身体从身后男人的怀中直起,找个扶手之类的东西抓一下,可是瞬间启动的列车、密实的人群、身前少妇雪白的胸脯都让他忽然之间找不到一个正确的行动方向,似乎只有老老实实地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才是他现在的最佳选择。

    随着车厢的微微晃动,余味感觉自己由于潮湿而几乎线条毕现的臀部似乎正和身后男子下身的雄伟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而且,大概是因为无意中摩擦的原因,他惊讶地发现,身后那个高个子男人的那里,硬了

    余味觉得自己二十九岁的人生小河沟里,此时此刻的情景只能用“我勒个大擦”来形容。

    列车在慢慢晃动中飞速前行,身后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尴尬,轻轻动了动身体,可是不动还好,这一动,那个强悍的东西几乎整个嵌入了余味的臀缝之中。

    在那一瞬间,余味感觉自己好像猛地穿越到了一块菜地,周围的人和物好像都变成了土豆茄子,在身边飞来飞去,唯一让自己保持稳定的支点,是一根巨大的黄瓜。

    在这大雨飘摇的京都清晨,在长安街地表深处轰隆隆的列车上,他模糊地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下了一个古怪的咒,理智和清醒都在那根黄瓜的侵入下化为了乌有。

    在恍恍惚惚之间,余味感觉身后的男人似乎出了好多的汗。

    那汗水从他的前胸慢慢渗出,直渗进自己的后背上,带着青年男子身体的热度。男生身上带着早上洗过澡特有的清新体香,夹杂着汗水中散发的雄性麝香味道,让余味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催了眠。

    好像有个声音在悄悄对自己说,“这个男人身体散发的味道,不正是你无数次幻想和渴望过的那一个吗”

    他不再想去抓什么扶手,而是放松了自己,将身体完全贴靠在身后男人的身上,并且在四周密不透风的人体盾牌掩护下,用自己坚实的臀瓣用力去摩擦男人的昂扬。车厢在飞驰中微微晃动,余味感觉自己被一种销魂的感觉带进了一个既充满羞耻却又近似疯狂的境地。自己肉体的柔软与身后男人的坚硬整合出的快感像满月下的海潮一样汹涌,余味紧紧抱住了公文包和雨伞,用它们去挡住自己身前已经失去控制的小小余。

    地铁在风驰电掣中一连经过了三个站点,每次停在一个站点的片刻时间里,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便会心有灵犀地减弱摩擦的幅度,改为肉眼完全无法感知的、有如纳米般细微的厮磨。那种几乎完全靠皮肤与神经才能感觉到的触碰虽然没有列车开动时摩擦得凶猛,却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惊人快感。

    列车在到达建国门站时明显地晃动了一下,车厢内的人群像波浪一样从东向西摇摆着,不少人都挤靠在他人的身上,大概有人被踩了脚,发出吃痛的叫嚷。

    在那身体失衡的刹那,萧铮感觉自己的头皮忽地一麻,腰间一酸,一声闷哼无法自抑地从胸腔中冲出喉咙。他被自己的突发状况彻底吓到了,下意识将身体在身前的人身上用力顶住,不敢放开。

    余味在那一刻猛地睁大了眼睛,向前绷直了身体,身后的男人却死死地跟着顶了过来,好像害怕两个人身体分开后出现可怕的泄露。

    他们俩都被那根黄瓜没能控制住的瓜汁彻底惊住了,一时间目瞪口呆,无地自容,继而像是被人追赶的窃贼一样分别从两个门挤下了地铁。

    他们谁都没敢抬头,余味的公文包被他背着手挡在臀部上,下了车便往洗手间跑去。萧铮也用公文包挡在身前,好不容易从几个大妈身边挤下了车,四下看了看,便也朝洗手间方向狂奔。

    一个刚要上车却被萧铮挤到一边的半大少年看着他高大却异常快速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悻悻地说道,“干嘛呀这是,录奔跑的兄弟呢您”

    萧铮跑进洗手间的时候,余味已经跑进了一个隔板里锁上了门。他推开另一个空着的位置,赶紧钻了进去,翻出纸巾用力擦拭起来。

    萧铮知道刚才那个男人就在一壁之隔,应该也在狼狈地擦着裤子,他感觉这情景简直可以算是一场灾难,自己马上要到应聘的公司面试,而现在裤裆的部位却是一片狼籍。万幸是个大雨天,自己一身的水湿,估计不会有人会把目光集中在那个位置。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隐约有一些细微的声音,不是很清楚。萧铮感觉自己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决定出去等他,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这个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人,是他的菜,是能让他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的菜,他想吃的菜。

    没错,萧铮同学是个喜欢轻熟男的纯一,而且喜欢的那种轻熟度一定要像高级餐厅的牛排,多一分嫌硬,少一分嫌嫩,而这个男人,熟得刚刚好。

    萧铮刚要推门,便听到呼啦啦进来了一群来方便的人。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等这些人出去再开门。他从包里掏出烟和火机,抽出一根点上,几口烟下肚,他才真正稳住了一直有些慌乱的心神。

    那些人出去了,洗手间又变得安静下来。萧铮推开门,隔壁的门半开着,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三两步从洗手间跑了出来,东来西往的地下列车在站台上扔下一群又一群的男男女女,熙来熙往的人流如水般穿梭往返,他的目光被汹涌的人潮撞击得支离破碎,那一刻,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萧铮的心头浮起。

    他知道,在这都市的茫茫人海里,哪怕前一秒钟两个身体还近在咫尺,下一秒后便已是各在天涯。

    萧铮低下头看了看西裤上擦得半干的污痕,苦笑了一下,憋了三天的量能不可小觑,想来那个男人一定也恼火的够呛,可惜,连声道歉都说不上了。前往国贸方向的列车驶来了,萧铮扔掉手中的烟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匆匆挤进了车厢。

    “余总早”

    “早。”

    “早啊余味”

    “早。”

    “小余昨晚干嘛去了,这么没精神”

    “早。”

    “”

    余味和办公楼里遇到的各级同事机械地点头示意,一张俊脸上只写着两个大写的“懵逼。”

    从剩下的几站地铁到公司的电梯,再到往办公室的短短的几步路上,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虽说春心荡漾时自己也会在娘娘的白眼下对着镜子偷偷检阅自己的翘臀,在内裤前面塞上两只袜子,在镜子里摆摆内裤模特的造型。但是苍天在上,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让自己的臀部成为网红的念头。

    好在办公室里放有一套备用的西装,余味锁好门,三两下脱下外裤,换上备用的西装裤。脱下的裤子摊在桌子上,那个位置虽然用纸巾擦拭了半天,却还是有着一大片明显的污渍,余味瞬间便红了脸。

    一阵狂野的电话铃声在办公桌上炸响,没有再给他回味方才经历的机会。

    电话是余味所在投审部的经理打来的,经理姓宫,大家私下都叫他老公。老宫要去一家大客户那里沟通下半年的业务规划,自然要带上他这个主抓投审的业务副总。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脏裤子,眉毛拧成了天津大麻花,三下五除二将它折叠起来,塞在了公文包里。

    对方的老板和公司这边一位大股东尚猛的交情很不错,亲自听取了他们的投资计划。在听完了老宫的官方吹嘘和余味简洁却直捣花心的投资分析后,不仅非常感兴趣,还直接找来公司的有关人员开了个小型的研析会。

    中午两人就在对方公司一起吃了工作餐,下午接着分析。这一番折腾下来,等余味舒着长气坐到出租车上时,已经是快六点钟了。

    老宫家里有事,婉拒了对方的饭局,余味自然是顺水推舟,他早就恨不得马上能回到家,痛痛快快的冲个热水澡。早上那男人出的黄瓜汁多的惊人,自己不仅外裤脏了,连里面的内裤都湿了一片,让他一整天都感觉身体后面粘粘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雨后的北京空气中透着难得的清爽,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树木青草的香味。余味快速浏览着公司员工私底下自建的微信群,看看这大半天公司里有没有什么热点八卦。

    这个群基本上都是公司里的小透明,更高层级的大咖都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给自动屏蔽掉了。级别高一些的倒也有几个,基本都是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类型。

    余味被拉进群的主要原因是广大小透明小粉红强烈要求公司的男神进群来提升群里颜值的平均值。毕竟他的帅脸和模特身材一直是公司女生的精神寄托。何况余男神乍看高冷,实则呆萌,偶尔在群里冒个泡总能给大家带来惊喜,节假日还能欺负他发个红包。

    看时间将近11点时群里爆出了一个新话题,今天公司面试了几个新人,最后被留下来的是一位刚出校门的本科生。话题很快集中到一个焦点上,负责面试的人力部女经理乔雅思为什么会留下这个只有本科学历的男生

    群里在下午三点半左右爆出了这个问题的群众解答,一、这个男生非常爷们儿非常帅。二、男生简历上的身高竟然有188公分,比公司目前第一高度余味余男神还高上两公分。

    有人随后总结发问,有这两点后,还需要第三点吗

    后面是一连串的不需要、不需要加1、加2加10086。

    有人了余味,是他一个部门的下属和半个隐形闺蜜丁家倩,“终于有人比您还高了哈哈”

    余味皱起了眉头,哈哈个屁啊,高就高呗,老子还不稀罕这个第一高度的破名头呢,弄得公司里一有什么登高望远的事儿,就会有人想起自己来,这回可省了。

    想到这个新人比自己高了两公分,余味忽然停下了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脑海里浮现出地铁上那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比自己略高,身体非常强壮的男人。

    余味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早晨那一幕即便在繁忙的工作中也偶尔会偷偷溜进他的脑袋,虽然他没有清楚地看清那个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但也在眼角扫到了一个帅气的轮廓。

    不过就算那个男人又高又帅,身上的味道又正是自己的大爱,又能怎么样呢人海茫茫,擦肩而过,也不过是给自己夜里的右手多了一个更具体更刺激的想象罢了

    第3章

    路虎在右安门玉林里小区租了一个小一居,萧铮帮他安顿好回到菜市口西砖胡同时已经快五点钟了,他看着不远处院门口的老槐树,有些快意地吹了声口哨。

    今天早上地铁那一炮虽然尴尬到了极点,可是之后萧小爷却像被这发炮火轰的开了挂,诸事顺遂。

    投融资公司的面试时他是最后一位,那位人力部的女负责人和手下的两位美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极力遮挡的裆部,而是眼带桃花的在他的脸和大长腿上悄悄游移。

    虽然和其他几个竟争对手相比,他的本科学历不占优势,但专业却十分对口。萧铮看出那位姓乔的经理脸上有些犹豫,她手下那个不断偷瞄自己的女孩子看着萧铮投的简历,忽然轻轻说了句,“和投审部余总一个大学的呢”,萧铮看到那位乔总眼睛亮了一下,“那专业素质就差不到哪去”

    他心里一喜,感激地朝那个女孩看了一眼,心里暗暗道“自己要是面试成功,这个女孩和那个算是学长的什么余总也算是自己的贵人了。”

    还真是贵人

    十点面试结束,十一点萧铮刚回到大院租的厢房时,就接到了应聘公司人力部的电话,通知他被录用了。

    他兴奋地揍了身前的路虎一拳,“面试过了你哥我现在跟你这盲流不一样了,俺也是有工作证的人了”

    路虎揉揉被他揍的生疼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我说你丫确定面试的是投资公司”

    “当然”萧铮扔下公文包,往下脱衣服,忽然觉得路虎这话问的有些蹊跷,“你丫啥意思”

    路虎眯缝着眼睛凑到他身前,猛地伸手在他裤裆上捞了一把,“我咋感觉你是去夜总会面试的男公关呢你丫自己看看,这下面都特么挂浆了,小萧萧,跟大爷说实话,你是不是让人摸了下面才签了合同的”

    “操你大爷”萧铮抬腿踢他,路虎也不躲开,任他踹了两脚。

    “萧爷都是有工作证的人了,今天是不是也请我这无业游民打打牙祭,来顿便宜坊、东来顺啥的啊”路虎看萧铮背对着自己换下面试的衣服,又在屋角的小衣厨里找出内裤进了洗手间。

    “我靠你大白天换什么小内内啊真他妈爆浆了啊我擦老萧你赶紧找个马子,再这么憋着我特么都不敢搁你这住啦万一你半夜发情爆了大爷的菊花”

    “你丫找抽呢我那是洒上饮料了,想什么呢一天天的,你那脑仁儿除了耍流氓还能有点别的不怕被爆菊啊那还不撒冷儿去找房子,还有空搁这儿臭贫”

    看见萧铮换上了上运动背心和大裤衩儿,路虎急忙扯着嗓子喊,“别急着换啊,等咱们吃完大饭店再换呗”

    “兵马街,小肠陈和余炸鱼任你选,爱去不去”萧铮把脏裤子和内裤泡在水盆里,推开房门朝路虎摆头示意他出来。

    路虎急忙踩上拖鞋,迈着长腿跟着萧铮往外走,“老萧你这就不对了啊,咱俩谁跟谁啊,你是隐形壕这件事儿我可一直守口如瓶帮你守着,要不学校那帮狼还不得吃了你啊股票赚了那么多,又有了工作,一顿臭炸鱼就想糊弄我啊也太抠门了吧再说了,我就弄不明白你,攒那么多钱,住破胡同大杂院还不算,那臭炸鱼有那么好吃吗三天两头往那跑”

    “嘿还真让你说对了,小爷我就得意那臭炸鱼的味儿,怎么着吧你要不去,出门右拐,法源寺中午要开斋了,你赶紧的,小爷我恕不远送”

    萧铮长腿一支,胳膊往胸前一抱,寸头下的帅脸痞气冲天。

    “余炸鱼”离“小肠陈”有点距离,将近在兵马街的尾巴根儿上。小小一间门脸,外间八张桌子,里间除了通常灶台,还有一口大油锅,“滋滋”地冒着热油烟,锅里正炸着一条条店家秘料腌制好的小黄鱼。

    店面不大,除了炸黄鱼是特色外,还有一些炸串和老北京家常吃食,整个店算上老板、老板娘一共不过五个人手,客人却不少,除了左右胡同里的街坊老客,还有一些游客和像萧铮这样的回头客。

    老板娘见他俩熟面孔进来,脸上的笑容像绽开了一朵大白菊。“瞧这俩小子的大个,真遭人待见,小哥俩儿今儿个想吃点什么啊”

    “三天没见,大姨您又白了。”路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等萧铮开口,已经报上了菜名,“炸鱼套饭两份,炸串每样10个,带鱼饼子一锅出,啤酒越凉越好,先来6个。”

    萧铮瞪了他一眼,“吃大户呢是吧撑死你丫的。”

    老板娘记下单子递给后面,转身拎了啤酒过去,一人面前给摆上三瓶,看了眼别桌的顾客,压低了声音说,“给你们俩加盘炸鹌鹑,私房菜。”

    萧铮点点头,路虎嘴咧得老大,两个人都用表情对老板娘的厚爱表示了感谢。

    老板娘看看萧铮,又看看路虎,回头对一中年服务员说道,“这俩小子是真能吃,长得也真虎实,不像俺家那条臭鱼,成天价儿吃得还没他养的那只鸟多,要不是我这遗传基因好,真不知道咋能长到186。”

    “大姐,人家臭鱼那是在保持体型好吧,你没看上次他来店里那回,吃饭的小姑娘都跟见了名模似的,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咱臭鱼看,还有拿手机偷拍的呢对了大姐,话说臭鱼有日子没来了吧,我都有点想这小子了。”服务员是个跟老板娘年纪相仿的大妈,手脚麻利,嘴口也便利得很。

    “哎,我这当妈的都见不到他的影儿,一打电话就是忙忙忙,不是在外地出差就是在单位加班,你说他住的地儿离咱这儿才多远啊,我愣是小一个月没见着人影儿。”老板娘一边说一边帮服务员给萧铮和路虎上了菜。

    两个人开始埋头对着炸鱼运劲儿,筷子抡得飞快。店门口传来一片笑骂声,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进了店。

    三个人都是剃得铁青的头皮,偏偏在头顶留下一小撮,看着活像扣了个茶壶的壶盖。背心裤衩大拖鞋,身上露出肉的地方全是花花绿绿的刺青,有两个脖子上带着不知真假的金色大粗链子,一步三摇。

    老板娘走过去递菜谱,一个三角眼一脸横肉的男人抬了下眼皮,“你这屁大点儿的地方还整个鸡8毛菜谱啊,把那几样炸的一样来二十,一箱啤酒,再来两个口杯,老二你是不是不喝白的,别鸡8光玩手机,说话”

    老板娘讪讪地把菜谱收了回来,嘴里小声滴沽了两句,告诉后厨这桌客人要的东西,另一桌的萧铮和路虎对了个眼神,路虎看到萧铮眼睛里有股火苗闪了一下。

    两个人要的东西快吃完了,老板娘送的炸鹌鹑味道十分特别,两个人啃得津津有味。那三个男人喝得热火朝天,都脱掉了背心,露出一身的纹身,骂骂咧咧,连吵带闹,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萧铮偏过头看了那三个人一眼,眉毛拧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小票,打算掏钱。

    “呯”地一声巨响从那三个人的桌上传过来,吓了店里所有人一跳。一个雪白的瓷盘已经在地上四分五裂,那个三角眼打着饱嗝站起身,“你大爷的老板娘你给我过来,这些串都他妈臭了你还拿出来卖,开黑店啊你”

    老板娘刚要说话,一个半白头发的男人从后厨紧着走了出来,“消消火,消消火,哥几个哪块吃不得劲了,老哥哥给你们赔个不是,说这些串臭了绝不可能,我这店都是天天早上新进的货,几十年的老店”

    “敢情你是老板呗,啥意思啥叫臭了绝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们兄弟跟你在这扒瞎呢老店昨了我看你这就是个老黑店”三角眼拿眼睛瞄了下他两个兄弟,那两个混混立刻捂着肚子“唉哟唉哟”地叫唤起来。

    “看见没看见没还他妈嘴硬呢,这都要吃出人命了,还敢说你那肉没事操你大爷的”三角眼胳膊一扫,几个盘子又在地上蹦开了花,“你是老板,她是老板娘,是不是现在我俩兄弟在你这店吃出毛病了,你们两口子说说该怎么办吧。”

    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这是遇上碰饭瓷的了。两口子知道这些人胡搅蛮缠,混吃诈喝,蛮不讲理,专欺负老实人,怕的是更横更硬的主儿。可是自己店里这几个人都是中老年妇男妇女了,想跟他们来硬的也没有底气。要是报警倒能解一时之急,可是这种绿豆蝇一样恶心的家伙要是吃了片警一回亏,按他们那德性,可以怕狠的怕不要命的,却专和敢报警的对着干,日后像狗皮膏药一样折磨你。

    两个人正想着看来今儿个得破点财委曲求全了,却看见一边的萧铮慢悠悠站了起来,“干妈,上后面给我烧一大壶开水去,你干儿子我今儿个手有点痒,我倒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敢熊到我干爹干妈头上,我他妈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左手握着一个啤酒瓶子,朝身前一伸,右手一运劲,“咔”地一声将瓶嘴儿硬是打了下来,露出尖利的碴口,“愣着干嘛,烧水去呀干妈,一会儿满地都是血,烧点儿热水好留着擦地”

    另一边的路虎也冷着脸站了起来,手里一上一下地掂着两个酒瓶子,两个差不多都188公分的大个子这么铁青着脸一站,活像两尊黑铁塔。

    三角眼三个人被这两个人高马大一脸痞气的小伙子吓愣了,尤其是萧铮那一手人肉断酒瓶的硬功夫和他眼睛里的那股狠劲儿让三角眼心里直发毛,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

    老板娘反应倒是快,“哎呀我的干儿子,可不敢让你俩动手,上次那几个骨折的还没好利索,你们可别给我添乱了,这几位兄弟肯定是误会,咱这老店不可能有卫生和质量问题,是不是之前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既然在咱店发了病,你们就去附近医院看一看,有了事医药费大姐全包了。”

    老板娘把这带着台阶的话递出来,三角眼立刻便借坡下了驴,“好我们哥仨这就去医院,没事就算了,有事再回来跟你们算账”

    三个人外厉内荏地撑着声势就想往店外走,萧铮嘴角冷笑了一下,“看病是看病,吃饭是吃饭,砸东西是砸东西,给钱”他从嗓子眼里发出的这一句声音不大,却把那三个混混吓了一跳,被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大小伙子完全给震住了,三角眼有些怯意的眼神瞄了萧铮一眼,把钱交给了老板娘,拿着零钱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的走了。

    “我的小萧萧,你刚才那手硬活太他妈帅了,简直了,牛掰”看见那几个混混离开,路虎从萧铮手里拿过那个全是碴口的酒瓶打量着,嘴里“啧啧”称叹。

    店老板姓余,这会儿敢紧给两个人递上了烟泡,连声感谢他们仗义勇为。老板娘用喜爱的目光拍着萧铮的肩膀,“这帮小地痞最怕遇见硬的,今天你们俩是帮了你大姨和姨夫的大忙了,唉,你说这要真是我干儿子该多好哈哈,不管昨说,你们都听着,以后俩大侄儿来了必须免单,是不是老余”

    余老板连声应承,萧铮却赶紧摇了摇头,“大姨,姨父,你们要是这样那就是变相不让我们来了,我是特好你们家炸鱼这口儿,真那样我来不了可闹死中国心了,您二位要真关照我们,以后来了给加个硬菜,我就来”

    第4章

    刚才吃饭时中介给陆虎打来了电话,右安门玉林里有个小一居塔楼空了出来,问他有没有兴趣。那地方交通也算方便,离萧铮这边也不算远,路虎当时便答应过去看看。

    两个人离开了“余炸鱼”,上了辆出租,路虎看了萧铮一眼,“我说老萧,我真没想到你今天能有这一出,牛逼是真牛逼,不过不太像你平时的路子啊。”

    萧铮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目光飘向了窗外。那一刻,他好像在路边看到了当年摆着杂货摊的自己,那个十四五岁的青葱少年,一脸的血痕,却用倔犟的拳头和欺行覇市的流氓狠狠地撕扯着,踢打着。

    玉林里的房子不错,干净齐整,路虎一下子就相中了。等陪他看完房子,弄好协议,拿了钥匙,两个人把路虎连人带东西都送过去后,一个下午也过去了。

    看着萧铮要走,路虎故作悲伤地擦擦眼,“就这么把伦家踢出来了,小萧萧你是多想一个人在家打飞机啊”

    “好吧,既然这么舍不得小爷,就把菊花洗洗干净,跟小爷回去,今晚我好好宠幸宠幸你”萧铮叼着烟朝路虎抛出一个飞眼。

    路虎做了个狂吐的表情,一把关上了门。

    看到大院门口的老槐树,萧铮放慢了脚步,掏出一根烟来。他用一种近乎亲呢的眼神打量着这座胡同深处沧桑破旧的老院子,倒像是在看一位颇有些故事的老人。

    他搬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在大院住就是有这个好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出来进去绕不过院里的天井,也绕不开或好奇或热心的眼神。

    萧铮想起路虎说想不明白自己为啥愿意住在这种条件极差的大杂院,他吐出一个烟圈,苦笑了一下。路虎当然不会明白,因为他打小生活在环境优美,设施齐全的高档小区里,楼上楼下,电梯电话,抽水马桶自来水,对他来说就跟张嘴就有空气吸那么自然。这边毕业说想留北京发展一段,那边家里已经张罗要想办法变通着买小公寓了。

    而自己呢

    他眼前的大杂院好像在黄昏时分变了模样,变成了十年前沈阳铁西那座同样拥挤不堪却更加脏乱的院子,一样是傍晚,正是家家户户忙着晚饭的光景,萧铮好像看到12岁的自己在院里的压水井接满了水,费力的提着水桶朝厢房的小屋里走,房间里昏黑黯淡,隐隐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一只金毛慢慢悠悠地从院里走出来,把萧铮从十年前的画面里拉了回来。萧铮认得这是院里一户人家养的狗,那户人家住在最里面的厢房,平时也是安安静静,鲜有声响,萧铮在这住了将近一个月,和邻居之间大多混熟了,个别年龄相仿的已经变成了一起打球的球友,只有这户人家他还不怎么熟。

    他只知道这家似乎住着两个男人,一个模样斯文的中年男子每天会固定带狗出来遛弯,其他时间便很少见到。看起来这人和院里的人相处的不错,总看到院里的大爷大妈亲热地和他打招呼,看身份大概是一个类似教师的职业。另外一个男人有过一次照面,三十出头年纪,外表相当英俊,萧铮感觉他好像很少出屋,自己住了小一个月,几乎没怎么撞到过他。

    金毛认得萧铮,温顺地走到他腿边蹭了蹭。那个中年男子从院里走了出来,“柳金,别乱碰”

    萧铮朝叫柳金的金毛吹了声口哨,对男人点点头,“没事儿,它跟我挺熟的,您这是带它遛弯去”

    男人摸了摸已经靠到他腿边的柳金,“遛弯儿,捎带着上兵马街给它买点炸鱼,”他低头轻轻弹了柳金脑门一下,“好好一条狗,偏爱吃猫食儿。”

    萧铮忍不住笑了起来,蹲下身对柳金吐了个烟圈,“嗨小枊儿,我可找到臭味相投的哥们儿了,等下次我去“余炸鱼”时给你打个包啊”

    中年男子也笑了,“听邱大妈叫你小萧是吧,我姓冯,冯致远。”

    “萧铮”萧铮一边和男人握了握手,一边往外掏烟,冯致远客气地摆摆手,“我不吸烟,北京空气不好,你也少抽。”

    两人寒喧几句,冯致远带着有点呆不住的柳金去遛弯了,萧铮看着他虽已中年却依然修长挺拔的背影,心里忽然就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余味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床前发愣,床上放着一条外裤和一条内裤,裤子后面夹缝处布满了已经干涸的污渍。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穿衣镜中的自己,肌肉紧致,线条流畅,不像有些肌肉男那样肉块大得夸张。

    余味转了个身,雪白的子弹内裤包裹的臀部在镜子中显得鼓翘饱满,他盯着浑圆下面的缝隙,心里好像有团小火苗一点点的燃烧起来,早上那个男人在那个部位摩擦和碰撞的感觉像电流一样冲得他心里突突直跳。

    娘娘喝了口水,眼睛似乎瞟了余味一眼,忽地“唉”了一声,活生生就是余味偶尔望天叹气的节奏。

    余味抓起床上的内裤,在手里下意识地甩着圈,走到娘娘的架子下,“娘娘,我今天被人性骚扰了。”

    娘娘扑楞了下翅膀,啄了啄羽毛,倒是没有转过头去不理他。

    “可是我发现我不仅不反感,好像还挺享受,现在心里还特别的想要,你说可怎么办呢,我是不是太变态了。”余味感觉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把手里的内裤扔回到了床上,用手轻轻抚摸着娘娘漂亮的羽毛。

    娘娘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低头在他手上啄了一下,有点疼。

    “知道为什么吗”余味放开手,叹了一口气,“那男人身上有一种味道,就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的那种味道。”

    余味把内裤放进洗手池中,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冲着,好像这样就能冲掉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直保持沉默的娘娘忽然对着窗外叫了起来,“想要、想要”

    余味“嘘”

    娘娘“变态、变态”

    余味“”

    手机响了起来,余味关了水龙头,来电显示号码是“老板娘。”

    娘娘还在热情十足地重复着那两个刚学会的新词儿,余味只好一边接老妈的电话一边往客厅里躲。

    “谁在你那儿呢,臭鱼,交女朋友了吗”余味妈耳朵倒尖,余味跑得虽然快,她却隐隐约约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好像在对儿子撒娇。

    “妈,您还能靠点谱不那是娘娘在练嗓呢,它的声音你都听不出啊”余味有些苦笑不得。

    “什么娘娘太后,还不是你能拖,成天不急不急的,眼看着再过几天奔三张的人了,连个姑娘的影儿还没让我看见,你说我这当妈的心里还能靠谱”

    余味妈一起到自己高大帅气英明神武的儿子至今还没有交女朋友就着急,心情就像自家油锅里的炸黄鱼,焦焦闹闹的。

    “您要还是想跟我练催婚大法我可不奉陪了妈,我这还有一大堆衣服要洗,不少活要干呢。”余味担心老妈又要就着自己交女朋友和成家的事发功运气,忙使了个先手。

    “得得得,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个,你都小一个月没回家也没来店里了,西直门是天南还是地北呀,总共你开车十多分钟的路,就把你忙成那样我告诉你臭鱼,今天你爸你妈差点让地痞流氓欺负了你知道不要不是我俩干儿子帮我出头,咱家这店就得让人砸了”

    “干儿子瞧您能耐的,这啥时又给我整出俩弟弟出来啊”余味愣了一下,“问题严重吗我爸和你没受到啥惊吓吧”余味知道开饭店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什么奇葩都能遇到,老爸老妈年纪大了,一听说他们碰到了流氓,他立马担心起来。

    “说来话长,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你干弟弟活老硬了,把几个痞子都吓蒙圈了,明天我跟你爸在店里给你做点你爱吃的,你下班麻溜过来,妈再跟你细唠吧”

    这还能不答应吗

    余味顺着老妈的口气和她聊了一会儿,说好明天下班一定去店里吃饭,老妈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余味靠在客厅的沙发背上,想着刚才和老妈的通话,想到明晚要去炸鱼铺的时候,眉毛和嘴角一起皱成了川字型。

    别看他是“余炸鱼”当之无愧的少当家,可是他这少当家却似乎对炸鱼铺没有什么深情厚爱。那在兵马街和附近胡同立足了近三十年的小小铺面,从来就是让余味快乐和苦恼各半的一个地方。

    打他记事儿起,他们家在吃的上面就比其他小朋友们要强上一些,对呗,天天有卖不了的炸鱼吃啊可是啥东西天天吃都会腻不是,等余味上小学那光景,他已经到了看见自己家炸鱼就要打嗝反胃的地步。

    那时候炸鱼铺子刚起步没有几年,老爸老妈仗着年轻,也为了省人工,一个人没雇,两口子撑着一个夫妻店。余味从那时起就几乎很少在早晨起床和晚上睡觉前看到父母的身影,好在大杂院足够热闹,每天做完作业院里的一帮孩子都会疯玩上一阵,倒也不寂寞。

    忘了是哪个王八蛋忽然给他起了一个“臭鱼”的外号,竟然很快在整个大杂院和学校里叫开了,甚至连家里人最后都开始喊上这个名字。

    没有人知道少年时代的余味对这个外号有多么讨厌和憎恨,因为那里面暗藏的是一个少年被轻视和嘲讽的耻辱。

    班级里的同学都明里暗里躲着他,班主任借口他学习好,以优帮差的名义给他安排了一个最淘气的同座,事实上是那个孩子天生有严重的鼻炎。

    那个校教导主任肥白蠢的班长女儿捂着鼻子的鄙视表情、照相馆阿姨借他假领子照相收回时嫌弃的眼神,都曾经深深刺激过少年时的余味。

    原因很简单,在他身上,总是有一股缺少父母照顾、又生长在油烟污糟环境里的味道,一种怎么洗也洗不掉的炸鱼的味道,腥腥的,臭臭的,让他在其他人的冷眼里一度对自己的身体产生过强烈的痛恨。

    到青春期的时候,他对这种体味的反感达到了高峰。他对自己身上的味道,对父母身上更加浓烈的味道,对炸鱼铺,对肮脏混乱、共用一个公共厕所的大杂院产生了几乎是病态的反感。

    他天天要洗上两次澡,换两次内外的衣服,洗上无数次的手。渐渐长大的余味已经可以靠自己把零乱的家收拾整洁,把自己清理干净,任凭谁都不会在他身上再闻到一丝异样的味道了。除了家人和大杂院的邻居,在新升的初中里,“臭鱼”的外号除了几个同时升上来的小学校友偶尔喊两声,慢慢也湮没在童年的尘埃里。

    可是唯有他自己,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那段重口味的青涩时光,没有忘记一个原本俊秀聪明的少年,却偏偏活在其他人轻视冷漠的白眼里。

    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味道,炸鱼的味道。

    所以,他才莫名养成了一种奇怪的性格,对所有重口味的、乱七八糟的味道有一种下意识的反感,对打小生活长大的大杂院和自家的炸鱼铺有一种近乎逃离般的恐惧。

    他在少年时代便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自己都一定要离开这里,如果自己真的是条鱼,也一定要做跳过龙门的那一条。

    当然,养成这种性格的原因里,还有一个余味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在那个秘密中,深藏着一个被他在心底称作x先生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娘娘“余味,哀家问你一事。”

    余味“娘娘您请问。”

    娘娘“你半夜时为啥总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的”

    余味“我不敢说,怕娘娘恼我。”

    娘娘“说吧,哀家恕你无罪。”

    余味“因为我在玩你的同类。”

    娘娘“”

    第5章

    余味修长的手指在那片污渍上慢慢揉搓着,眼睛里闪着奇妙的光茫,嘴角时不时带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恋恋不舍地洗了半小时内裤后,余味想看看断了几天没跟的美剧破产姐妹开心一下,要知道,在公司他可不敢在大伙跟前说自己是破产的粉,天天晚上在床上被笑成一个大写的傻逼,在公司那群鱼蛋粉心中,余男神那肯定是看纸牌屋的逼格。

    手机上传来微信的提示音,丁佳倩发来一张照片。余味有点懒得打开,他这个下属兼半个闺蜜是个一天到晚精力充沛,花痴各种帅哥的腐女,她自己花痴也就算了,每次看到她心水的款,还要和余味分享讨论一番。

    余味有时候会觉得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gay的身份,否则不会老拿帅哥的照片考验自己。

    不过丁家倩有一点做得很好,就是这些都只是她和余味私底下的交流,在公司里她表现的很到位,余总余总不离口,偶尔发个花痴也知道背着人。

    又一条文字微信发了过来,“怎么样是不是攻一脸拜托发表下意见呗男神。”还是丁家倩,余味有些无奈的点开微信,看了眼她发的照片,愣住了。

    照片和从前她发的各种明星网红的美颜照片不一样,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男生证件照。照片中的男生留着短短的寸头,一张瘦削刚毅极具棱角的脸,乌黑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不算太大的眼睛,那眼神里有一丝淡漠的神情,配着高鼻梁下薄而微抿的唇,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痞痞的男人味。

    看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余味觉得心跳好像忽然快了几拍,莫名就朝床上那条还没洗的脏西裤看了一眼,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倒像是小时候看红楼梦宝黛相遇时的描写,“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给丁家倩回了一句,“还不错,挺an的,哪弄的照片”

    “喜欢吗哈哈哈哈”丁家倩发了一串阴险的笑脸表情过来,余味回了个白眼给她。

    “余总你的男神地位有竟争者啦这就是公司那个新来的帅哥,人力资源那几个货偷拍的证件照,没敢发群里,就我们几个在小范围赏鉴中,那几个花痴都说证件照最能扒掉伪帅哥的皮,这个萧铮应该算是真帅哥了吧吼吼”

    余味一边给她回过去一句“真帅假帅和你有一毛钱关系没”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萧铮、萧铮、萧铮。”

    架上的娘娘似乎也对这个名字感了兴趣,也跟着叫了两声,把余味逗得笑了起来。

    照片里里男生的长相有一种北方男孩的开阔爽朗和痞气,照片只有上半身,却能看出在白色t恤下隐藏的健硕身型。这样一个运动型的身体还有着188公分的身高,再配上酷帅的脸,公司这些狼女发花痴淌口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可是这个型的男生也是自己的菜呀。余味有些哑然,用手在手机屏幕上把男生的照片放大到最大,男生眼睛里有一抹淡漠却又温和的光,透过手机微蓝的屏幕放射出来,让余味莫名感觉颤栗了一下。

    “如果他身上再有今天地铁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就完美了。”

    这是余味躺在床上打算向周公报道前心里的独白,虽然他也知道这男生完美不完美和自己也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且不说这个叫萧铮的男生一脸的直男相,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有弯的概率,单是他22岁的年纪就已经让余味望而却步了。

    这些刚出校门的小男孩,一无社会经验二无人生阅历三无包容心胸,根本就特么是标准的“三无产品”,余味单了这么多年,也曾偶尔被外型心水的年轻帅哥打动过,可是接触不超过几天,就被内里是妈宝的对方打击得溃不成军,只恨自己贪了人家外表青春,忽略了对方的内在,于是草草了事,匆匆出局。

    所以很多人眼中的余男神,虽然即将三十而立,坐拥金领身份,模特身材、男神脸蛋,却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处男身。

    太小的勾通不了,太老的将就不了,不老不小的又没有自己钟意的味道。好吧,用自己大学女同学闺蜜林淡如的话说,“余味你活该就是个费纸的命”

    余味在床上翻了九九八十一个身,不仅没有向周公报上道,反而越发精神了。他有些懊恼地坐起身,吸了吸鼻子,似乎找到了夜不能寐的原因。

    一定是刚才那两条裤子在床上放的时间长了,嗅觉超级敏感的余味感觉被子里似乎有一股带着男人荷尔蒙气息的腥味,那味道又勾起在他脑海中蠢蠢欲动的清晨地铁画面,继而又勾起他身体上某个部位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抬眼瞄了眼架上的娘娘,微薄的月光下,娘娘的脑袋藏在翅膀下,似乎睡得很沉。余味看了眼床头柜上纸巾还有不少,“好吧,费纸就费纸,总好过浪费精子,”他闭上眼睛,慢慢把手伸了下去。

    余味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画面,一个是那个叫萧铮的男生帅气而痞痞的脸,一个是地铁上模糊而高大的男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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