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须由我来定这是我拍板决策的最后机会。
我必须在走上总经理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之前,在公司里 树立一个良好的威望和形象。
方总经验老到,让我回去再定,也是有意牵制一下刘姐 她对刘姐过于张狂也是怀有警惕的。
呵呵,在城市的人堆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生存斗争。
我想了想,谁当这个节目女主持人呢这个人必须由我 来定,但她又必须给我把事办好,最好能搞得精彩。搞砸了锅 ,同样戏也不好看,影响我的形象。
忽然,我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忙问身边的莲心 “你的那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周眉在不在武汉”
几次接触,我发觉周眉其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北京女 孩子的普通话比谁都地道。听说她还在大学生艺术节上当过一 个项目的主持人。
莲心很奇怪地看看我,想了想说“不在,她走得比我 还早,和你们寝室里的那个肖胖子,一起回北京了。”
“他们还真谈成了”我笑笑。
莲心一笑“那是,别看肖胖子其貌不扬,追女孩子很 有一套呢。一张嘴哄死人,成天把寝室里的女生逗得笑声不断 ,人们叫他开心果呢。”
我看了看她“那卫诚呢他后来找过你没有”
莲心低头笑了“他到我学校去找过我几次。后来,他 大概看出来我不是太热心,就慢慢淡了。其实,他条件蛮好的 ,人长得高,帅,对我也很体贴。但是和他在一起老让我想 起那个李文强,心里很不舒服。他的很多地方和李文强蛮像的 。总让我内心深处感到还是有点隔。”
我一笑“那是你没有进入角色,感情有时靠慢慢培养 的。卫诚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过去我和他有点小误会,但说 老实话,他为人很好,比较踏实。连我都信不过的人,是不 会给你做介绍的。莲心,我对你,其实比对我那个亲妹妹还用 心、还认真,生怕你受人家欺负。”
莲心看着我,样子很感动,把我的手捏了一下“陈刚 哥,其实,有时我真感到你和我在一起肯定会很圆满的。你想 想,我们认识的时间最长吧,从高中到现在有七八年了。一 个地方出来,又在武汉一起上大学。有时我就一个人傻想老 天并不是没有给我朱莲心机
会呀,是我自己没有把握好呀。想多了就一个人偷偷的哭。 有时我都弄不懂,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喜欢我,怎么才能让 你和我在一起。只怪我太笨了,太,太老实了。”
莲心的泪水又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我很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流泪,这会让我心软得不像个 男人,变得优柔寡断。
想起那天邀请莲心、周眉来我们学校玩,我那时的心态 真的是把她当了家里的亲人,甚至还怕虹虹有些无意的动作伤 害了她。
但是,我不可能和她再有那种更深的关系。伤害虹虹的 后果让我心有余悸那种危险游戏不是我这种人能玩的,我很 容易陷进去。
我只能是那种忠实于老婆的痴情老公。让心爱的人伤心 ,我自己的心也会滴血。
吴青青讲的那些虹虹受伤后对我的绝望和灰心,让我深 深地感到后悔和后怕。甚至我感到虹虹的那些评价并不是过份 和夸张。
如果陈刚明里山盟海誓,背后又偷欢滥情,从性质上讲 ,真的比胡文林明着去花心风流更可恶。因为这种行为欺骗性 更大,一旦揭穿后给所爱的人造成的伤痛也更大更深。
我想着想着,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莲心现在只能是妹妹的那种角色,甚至比对妹妹还好都行, 但不能是情人。这是完全不同的身份,我想我会把握分寸。
不过,想到虹虹,倒提醒了我。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 让虹虹来试试主持人。她在我们学校主持过晚会,搞这个不会 差吧。
不过我们这个联欢活动电视台要转播的,档次和质量还 真不敢马虎。
就让虹虹试一下
我心里有了主意,感到肩上松了下来。
在莲心家吃过晚饭,我就准备走了。
莲心陪我下了楼,问我是不是回去。我摇头,说想到爹 坟上去看看。
毕竟明天就要走了,又不在家过春节。爹看不见儿子, 在地下会寂寞的。
莲心想了想“那我陪你去。”
我摇头“算了,太远了,你去不方便。”
莲心想了想,拿出手机,打通后先是甜甜地叫一声“李 伯伯”。
她是在给朱书记的司机李师傅打电话。她说想借车用一 用。李师傅犹豫了一下,问是什么事。莲心看看我,回说是想 和我一起出去一下。李师傅痛快地答应了,让我去取车钥匙 。
莲心还是很有办法的。
我驾着车,莲心就坐在副座上。
出了县城,一路在山路上盘绕,莲心身子随车身晃动着 ,她扶住我的肩膀,格格笑着。
这里是我们县最险的一道山路,四周是悬崖,一条十米 宽的公路弯弯绕绕地盘上山去。
到了父亲坟地,我取出在县城买的纸钱、鞭炮和香。在 父亲坟头跪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纸钱和香,一点一点地烧起 来。
山里很静,静得听不到一点人声。望着那明灭不定的火 光和袅袅香雾,我好像看到了父亲的脸庞在火光中出现。耳边 响起过去他常说的话“刚娃子,做人要有骨气、有志气, 不怕穷,就怕熊无用。”
我常常感到,父亲与儿子是一种奇特的关系,常有着一 种神秘的联系与沟通是两个男人之间灵魂上的沟通,一种心 照不宣的默契。父亲去世这些年来,我一直感到背后有双眼 睛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睛是在看我是不是有能力让妈过得好, 让妹妹读得起大学,我自己混不混得出个名堂。
父亲去世,我感到他是死不瞑目的妹妹在上学,还没 工作更没出嫁;我也在上学,没有成家,妈身体又不好。我想 ,父亲其实是带着一个作为家里顶梁柱的男人内心最大的遗 憾撒手而去的。
我深深知道,父亲生前外表谦卑,其实内心是很要强。 我的性子也倔,从小没少挨他的打。
我忽然有点想哭。父亲一生贫困,但是为了把我和妹妹 拉扯大,他尽了一个农村男人最大的努力。在我印象里,他没有 一天不在干活。他勤劳得都不知道生活中还有享受这回事 他最大的享受就是看我的成绩单,就是听到乡里乡亲的人称赞 刚娃子争气。
“爹,儿子来看您了。儿子今年大学马上就快毕业了, 专门来看您一眼。儿子永远记得您的话,一定会争气,混出个 人样子。还会早日成家立业,把儿媳妇带来给您看看。您就 好好在这里安息。”
我一边流泪一边磕头。莲心走了过来,在一边帮忙烧纸 。
我看了看她,擦干了泪水,起身,把鞭炮点燃了,“噼 哩啪啦”地一阵轰响,山谷里传来阵阵回声。
我相信父亲一定听到了儿子的心声。
我和莲心一起走了几步,又回头再看了看父亲的坟。心 里默想爹,您没什么可遗憾的,您还有个儿子。您去后,儿 子已经把一切都担起来了。将来还要让妈把病彻底治好,让 妹妹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我自己好好混出头脸 ,不给牛牯村的陈家人丢脸。
没什么说的,男人就是要顶起一片天
第二天清早,我坐村里刘贵生的农用车赶到县城,把我 妈送给莲心家的一袋柑桔、香菇和腊猪蹄膀送到了县委大院儿 ,和莲心一家告了别。
分手时,莲心那样子像是要哭了,一个人在阳台上老站 着。
我也在大院儿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她。
她朝我挥了下手,喊道“陈刚哥,路上小心。”
我也朝她挥挥手“好,你进屋去,外头风蛮大,你穿 得太少了。”
她只穿了件羊毛衫,看去很单薄。
我转过身,县委办的一个副主任,就是我父亲逝世时帮 当时的朱县长给我送慰问金的那个小王,拉着我的手“小陈 ,到我那里坐坐。”
我笑笑“下次回来一定请你喝酒。”
他笑了“只怕到时要喝喜酒了吧”
我也笑了“早呢。”
火车一进大武汉,一看到长江大桥,我就感到莫名的激 动和兴奋。
我发现这些年来,自己不知不觉深深爱上了这座城市。 在这里,我完成了从外形到内在气质的城市化,度过了那些难 忘的青春岁月,找到了一份珍贵的爱情,更重要的是找到了 自己事业的立足点。
下学期主要是实习。其实到了大三大四,基本上就是怎 么推销自己了。很多同学都到处拱路子,农村学生、小地方来 的都想留汉,而城里的、武汉的不少人又想到沿海去谋发展 。
我很幸运,新时空在等着我。
为了充分适应未来的职业生涯,我又报了工商管理专业 的自修。
一下火车,虹虹就在站口等我。
几天不见,虹虹让我感到眼前一亮,看了她半天今天 这丫头穿了件鲜黄色高领衫,衬得她本来白嫩鲜润的脸格外俏 丽;下面一条直筒裤,显出了身段袅娜,线条宛转。黑头发 湿湿的,用一根黄色丝带扎着,看去很是清纯可爱。
武汉的女孩子真会打扮自己。
她冲我轻轻一笑,像个孩子似地,那一粒浅浅的小痣在 鼻头也调皮地一皱。
妈的,就是这种迷死人的笑,让我从骨子里发酥从这 点看,我这人确实有点色。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呀”她格格一笑,帮我提起一 个箱子。我叹道“虹虹,你依然那么漂亮,永远那么漂 亮。”
她有点得意,还用手故意把头发抖动了一下。我笑了笑 难怪莲心说她有点拽。
我拦下一辆的士,朝司机指点了一下去处,到虹虹家。
在虹虹家,见到虹虹的父亲,和虹虹的那位继母。
虹虹父亲和我一见如故,帮我把行李一起搬到一边的空 房间里。但那位继母则有点冷淡,礼节性地点点头。
虹虹只跟她的父亲讲话,一起吃过饭,她就一把拉着我 进了她
的房间。
坐在床上她一个人生闷气。一会儿她就抽抽答答地哭了 起来。
我上去劝她“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了”
她说道“我看见那个人就烦。要是我妈在,肯定不会 这样对你。”
我想起她继母一年前那样刻薄地骂过我,心底也有点厌 恶,但现在我的心态宽和多了。我劝她“没什么,反正我喜 欢的是你,不是娶她。”
虹虹听了一笑“你倒想得开。”
我摇摇头“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受过各种各样的 气。现在什么都想得开。”
是的,只有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