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很陌生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
她让我出去,我这回坚决不出去。
那些女孩子就跑进来看,我站起身,对进来的刘姐说 “刘姐,我不愿干这个。我要当保安。”
刘姐一笑“你几傻嘞,那些保安一个月才千把多块钱 ,你就化化妆,在门口站站就是三千块。”
我这才没做声了,又想起一个问题“那我工作时间怎 么样保证”
刘姐笑了“你不在就是阿倩顶班,不要紧的。”
我看了看阿倩,她个子也蛮高的,一米七吧,长得也不 错。
“你先干段时间,到时候会调的。”刘姐暧昧地一笑。
正说着,一个穿着公司制服的丫头跑来“方总让刚来 的小陈到她办公室去一下。”
刘姐皱了皱眉,又笑着对我说“那你去吧。”
我要去洗一下妆,刘姐却哼了一声“算了,你先去, 让方总看看你的妆。”
然后她冷冷地一笑,转过身对其他女孩子吩咐道“你 们该干什么事干什么事,莫围着看,小陈是大学生,又是刚来 ,大家平时有事多提醒一下。”
我隐隐感到公司内部人事关系有点复杂,默默跟着那丫 头出门进了电梯。后来我才知道,刘姐是公司股东之一林老板 的情人。就是这层关系她才进得来,还到了最重要的岗位, 主管公关部。
我随着她来到了八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进了门,那小丫头先进去通报了一声。
然后她转身示意我进去。
那方总整理完桌上的文件,抬眼看看我,笑道“哟, 小陈,好潇洒的小伙子。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门面哪,今天上班 感觉怎么样”
我点头“感觉很好。”
方总想了想说道“我本来想任命你为我的助理秘书, 主要是办理一些我来不及办的事,同时负责协调各个部门的工 作,掌握各部门经营管理状况。但是现在林总想让你先到公 关部干段时间。”她叹了口气“先干着吧,以后我再调 整一下。”
我一听眼睛就亮了如能跟着方总做秘书可是一下进入 了核心层哪
我的心禁不住跳了起来“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 尽力办好每一件事。”
她笑了,很亲切地对我说道“林老板多次在我面前提 起你,你特别能吃苦,脑子灵,还是名牌大学学中文的。如果 我们的事业发展了,还希望你毕业后到公司来。”
我连连点头“感谢方总,我一定努力。”
方总拿起内线电话,让后勤部送一套大号西服来。
一会儿,那个小丫头就送上来一套深灰色西服。
我知道那种西服是统一定做的,只有公司各部门一把手 才有。刘姐、保安部的梁部长他们就穿的是那种三千多块的高 档西服。
方总起身从盒里取出来“试试吧,看合不合身。”
我忙双手接过来,轻轻打开,然后脱掉身上的礼服,整 整齐齐地穿上。
方总歪着头看了看,过来把不整齐的地方拉了拉,然后 笑了“小陈,你还是个衣服架子咧。下个月我们和服装公司 联合要在门口搞个服装模特表演,集聚下子人气,你蛮可以 上场的。”
我脸红了一下“我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方总笑笑“男伢就是要有勇气去闯。”
我脱下西服小心地折叠好,放进袋里。然后穿上原来的 夹克,提着衣袋向方总告别。
方总认真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动容地说道“小陈,你 的心好细呀。”我腼腆地一笑,其实这都是和虹虹谈恋爱的结 果。
站在装修豪华的公司大门口,笑着面对一切人。这种滋 味并不
比扛大包轻松。那个虽然重点、累点,但只要没有熟人知道 ,心里多少还好受点。这个礼仪保安可是要面对社会三教九 流、形形色色的人,有点像是向公众出卖笑容,出卖形象。
只要看到有豪华轿车进来,就要主动上前开门。周先生 、方总、林总还有丁总,都享受过我的这种服务。
我从没干过这个,成天做这些事,没多久就腻味透了。 如果不是方总那句调我当助理秘书的承诺,我真的干不下去了 。虹虹好几次要来看我,我都不让她来。她只知道我在做保 安,保的什么安却不清楚。
这个娱乐城常有大量有钱人来来往往,我倒是看了不少 新鲜事,而且练就了一双辨别身份、地位和特殊关系的火眼金 睛。只要进来两个人,我马上能判断他们的身份,甚至能猜 到他们的经济收入,现在的社会就是以这个来区分尊卑高低的 。
这让我常常想起过去被保安赶出大门的经历,有时真怀 疑继续干下去,我也会不知不觉生出那种势利眼来。
但是,在门厅工作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能够听到齐 婕妤的琴声。
齐婕妤,就是集合训话那天我见到的那个高个子女孩, 她是一家艺术学院学音乐的学生,在我们一楼休闲厅里弹钢琴 。
她每次都打的进来,都会礼貌地朝我笑笑。然后走到那 架钢琴前面,打开琴架,旁若无人弹奏起来。
多数时候是外国的,我很少有机会听外国古典音乐,而 她几乎把她所会的音乐都弹过一遍。那轻盈优雅的钢琴声一起 来,我的心就格外安详、宁静、空灵。
有时,我听到特别打动我的音乐,会情不自禁地问她 “请问,你能告诉我刚才弹的什么曲子吗”
她总是挺友好地笑笑,然后淡淡地回答我。
我特别喜欢柴科夫斯基的音乐,如歌的行板,浪漫的想 像,简直让人灵魂浴透了那种美好的诗意阳光。我也喜欢贝多 芬的命运,它常常让我想起自己那些与命运搏斗汹涌在胸膛 里的巨大激情。听到动情处,我会感到自己仿佛不在这里打工 ,而是在维也纳或是
巴黎的某个艺术家沙龙里,是在星光闪烁的露天音乐席上。
有一次,她弹起了梁祝,那种抑扬起伏的旋律,那 种优美的伤感和童话般的意境,简直让我站在那里激动不安, 在门口走来走去,眼中竟有想流泪的感觉。
那琴声像是撩逗我情感跌宕起伏的一双魔手,太有征服 力了。
偶尔,我会看看沙发上闲坐的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他 们都没认真地听,而是大谈着股市、楼市,或是聊着一些男男 女女的话题。他们刺耳的笑声和说话声,常常打断那种美好 的感受。
而齐婕妤却丝毫不受这些影响。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 界里。橙红的灯光下,她的一头长长黑发闪动着的一种丝绸般 的光华。
那一刻,我甚至会产生某种幻觉,她大概不属于我们这 个世俗红尘,而是在梦幻天国里飞翔着的长翅膀的精灵。
听说她得过全国性的大奖,所以她在这里演奏音乐,经 济上的回报肯定是很丰厚的。但是我并不认为她的收入有多重 要,而是她真的给这里,给我带来了一种诗意的、优雅的生 活。
这种生活纯粹是精神上的,彼岸性的,对我而言过去从 来没有过的。有时我会有种忍不住的冲动,想打手机让虹虹来 这里和我一起听音乐,我们在音乐天籁中一起慢慢地变老, 那真是一件最浪漫的事。
这是我唯一感到在门厅工作最有价值的地方。
但是,让我最羞恼的事,却是那种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事 。
我经常受到一些让一个男人自尊无法忍受的骚扰。这骚 扰来自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们。
刚上班时,我站在那个铺着红地毯的大门口,颇有些气 宇轩昂的样子。
我是真想留给人们一个好形象。毕竟,方总说过,我在 这里代表了公司的形象。
我看过鲍威尔自传,对他在发迹之前的一个细节印 象很深。
鲍威尔不怕做任何一件在旁人眼里看来不值一提的事。 他在办公室打扫卫生,拖地时谁都没他拖得干净;他做列兵时 ,最简单的军事动作谁也没他做得到位。是的,一屋不扫何 以扫天下大事都是从细处做起的。所以,哪怕做个门口的礼 仪保安,我也要干出一流的水平来。
我总是非常注重自己的仪表,一双白手套一尘不染戴在 手上,衣服总是整齐笔挺。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服务规范到位 。周总、方总每次都要表扬我几句。
特别是方总,每次我替她拉开车门,她总会朝我一笑 “谢谢你呵,辛苦了。”
公司领导层对我印象是非常好的。
而一些常在公司门前过往的附近中学女孩子也很有趣, 总会跑过来对我笑笑“帅哥,每天看到你我的心情都会好很 多也”
我也一脸温暖地笑笑“那祝你们天天好梦呵。”
她们总是嘻嘻一笑跑开了。
看着她们清纯健康的笑容,我心里总感到暖融融的,会 想到一句广告词生活原来可以更美的。
但令我烦恼的事也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有时,我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一脸微笑地看着进进出 出的人们。人流多时,居然会有些女人会故意把胸脯往我身上 蹭,那种愉快的心情马上就消失了,脸上的微笑就变得僵硬 而滑稽。开始这些还只是心里肉麻一下。有一次,一群到休闲 室里坐台的女人群涌而入时,我被挤到一边。我退让时居然 有只手一下伸到我的那个部位狠捏了一下,疼得我直皱眉头。 等我抬头时,居然看不出到底是谁干的。
坐在休闲厅里的有些女客人让我过去给她们做这做那。 我有时以不是自己工作范围内的事拒绝,她们就大吵大闹。让 刘姐过去当着她们的面批评我几句才肯罢休。
更要命的是,常有一些打扮入时、看上去很有钱的年轻 女人走到我身边找我搭腔,有的甚至直接说想包我,问我要多 少钱。刚开始遇到这种事,我还有些不知所措。刘姐后来知 道了,倒很关心我,
告诉我不要理睬她们。刘姐其实都认识她们,后来也给她们 打了招呼。
但我已厌倦了这种差事,生气地对刘姐说,我不愿干这 个了。
她只好说“你呀,真受不得委屈。人家阿倩是女孩子 ,这些事她比你受得更多。可她都能应付。”
第十二章 酒店生活4
我只好说“她是她,我是我。”
刘姐只要安慰我“快了,下个月等接你的人来了,就 调你去总经理办公室做秘书。这是方总亲口对我说的。”
我这才决定再忍耐几天。
其实,只有在我们那种娱乐行业里,商界、政界以及各 种各样的“界”的人都看得到;形形色色、三教九流都有接触 ;城里的最新流行时尚常常从我们这些地方开始,都市人的 心灵脉动常常可以在这里触摸到。当然最肮脏的东西也隐藏其 中。
在我们公关部,我算年纪小的。八个女孩子中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