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狼藉,帮工们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些,掌勺的大厨们围着一个桌子而坐,津津有味的说着什么,见司穹进来,便问他干撒。
司穹走到早先他们吃饭的那个桌子,桌子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而时未给他买得那一罐王老吉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找寻无果,便问“请问你们看见桌上的王老吉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总算有一个帮工说话了“看见了,收拾桌子的时候收拾走了。”
司穹又问“收到哪儿去了。”那一罐王老吉没开封,应该不会扔。
果然,帮工指了指柜台后面一整排的王老吉,说“喏,放那上面去了。”
“”这一排至少二十罐王老吉,每一罐都长得一毛一样,司穹无从下手,面露难色。
“从左边数,第六个。”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指着立柜上的第六罐王老吉说道。
司穹顺着手看上去,时未嘴角含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司穹知道她嗅觉惊人,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未吸了吸鼻子,笑道“闻出来的,那上面有你的味道。”
梨子恰巧经过,这句话便飘进了她的耳朵,她打趣道“你们俩这是在秀恩爱吗”
司穹假装不懂,错开眼,咳嗽了一声。
时未是听懂了,但是还一本正经地解释“梨子,这不是秀恩爱,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梨子哈哈哈笑,觉得今晚也好像不是这么糟糕。
送时未和司穹出门的时候,梨子叫住时未,问她“我会重新组建一个乐队,但是还没有想好取什么名字,你可以帮我想一个吗”
时未看了看司穹,乌黑的眼珠子一转有了想法“hot ot怎么样”
陈灯的手伤得不严重,因为是烫伤,所以处理起来麻烦一些,双手裹了纱布,连五个手指头都没有了。
季同开车送她回了酒店,发现司穹还没有回来,打电话没接。
陈灯见季同一脸不高兴,本来想问一问司穹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季同绅士的将她送回房间,然后转身乘电梯上楼了,一到房间,季同便立马打开了电脑,要求和圣尔斯医院那边视频通话。
视频电话很快接通,画面上首先出现了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这人便是司念的主治医生兼心理疏导师jones,她和季同说“季先生,希望你和司先生尽快回来一趟,candice最近情绪很不稳定,今天又将自己的手腕割伤了。”
季同呼吸一滞,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他死死盯着屏幕,压制着心中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他沉声问“念念呢,让她通话。”
“candicecandice”jones轻声地叫了几声,藏在被窝里的人一动不动,季同只能通过冷冰的电脑屏幕,看到被窝里鼓起来的小小的一团。
他心疼的厉害,嗓子也难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jones,你带着护士先出去,我想和念念单独说一说话。”
jones想了想,说“好的,季先生,但是尽量说一些开心的事,不要刺激到candice。”
jones带着护士依次离开,季同张了张嘴,半晌才叫出那两个字“司念。”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却没有露出脸来,季同知道,她不想见到他。
季同伸手,慢慢地靠近电脑屏幕,照着电脑上画面轻轻地抚摸,好像这般可以给远在英国的她一点安慰似的。
季同温柔地叫她“念念,我是季同啊,你不想我吗”
他又说“还是你已经讨厌我了,怪我把你哥哥从你身边弄走了”
“可是念念啊,我不想看着司穹成为第二个司念啊。你折磨了他十年,还不够吗”
司念依旧没有动静,季同知道她没有睡着,每年的这段时间,她总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心情会变的暴躁,性格会变得扭曲,还会间歇性地自残,季同是真的怕了,怕一个小疏忽,司念就不在了,所以过去的十年,他动用了所有人际关系,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看护,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不求其他,他只希望这些可以保护好他最珍视的,最好的司念。
季同说了很久,其中一些话基本每一年他都会重复一次,不厌其烦地说给司念听,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变回那个热情而灿烂的小太阳。
说到最后,jones已经进来提醒他该结束了,季同才说“念念,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过几天我就回来陪你好吗”
直到电脑屏幕彻底暗下来,司念也没有同他说一句话,季同心里一阵一阵的疼,面前的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很快整个烟灰缸都是烟头了。
司穹回来的时候,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烟味,屋里也没有开灯,只是沙发那里闪着火星子。
“季同,你劝我戒烟,自己呢”他将灯全部打开,季同一时间没适应,眼睛眯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司穹已经来到他的面前,问“和圣尔斯医院通过话了”
“嗯。”
“jones怎么说”
“让我们尽快回去一趟。”
短暂的沉默,司穹又问“念念呢,她怎么样了”
季同红着眼,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他的声音沙哑着,一开口全是烟味,他说“司穹,我该怎么办念念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一室沉默,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哎,心疼我同哥,心疼我司大爷。
、014 生病的她
chater生病的她
季同一夜未眠,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整夜的烟,天色微朦的时候,便乘坐最早的一班飞机离开了。
司穹几乎也是彻夜未眠,季同的话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一闭上眼,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司念便一遍一遍的在梦里叫他。
他强撑着,撑到了天亮便去浴室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去跑步了。
沿江而跑,时间尚早,没多少人,司穹跑了一路,见得最多的是环卫工人,他们已经为了一个城市的整洁而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了。
沿江跑完,已经是大汗淋漓,当人专注于一件事情之后,便不会再去胡思乱想,司穹地思绪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司念是他心中的一颗刺,拔不得,碰不得,如今她又这般开始闹,不管不顾地伤害自己,不过是想给他提个醒,那个日子又快到了,每年的那个日子,她总是会搅得他不得安宁,他越是痛苦,她闹得越厉害,仿佛他的痛苦可以取悦她似的。
雾津还被称为魔幻之城,之所以魔幻,是因为它的小路错综复杂,外地人一头扎进来,就跟那走迷宫似的。
司穹转身跑进了一条小路,青石小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再向上走,抬头全是阶梯,小路两边都是建筑,建筑被石墙围在里面,也不高,最多不过五六楼,可是随着地势而建,层层叠叠往上走,若是站在下边抬头看,那一层层摞得老高了。
司穹减缓速度,小步爬阶梯,一边又想比起自己,司念更想看到的是季同,每一次他的出现只会令她情绪更加不稳定。而季同不一样,季同对于司念好似一味良药,有安神的作用。
过去的那些年,她总是对他恶语相向,冷冰冰的,可是她对季同很好,她爱听季同给她讲故事,也会吃季同给她买的东西,喜欢对着季同笑,喜欢和季同一起在圣尔斯的公园里晒太阳。她会挽着季同,甜甜地叫他季哥哥;对他,却从来只会冷嘲热讽地叫他的名字。
所以,昨晚季同问他是否要一起离开的时候,他选择了留下来,这是他唯一可以为司念做的,就是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再刺激她。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然后便有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慢着点,看路看路”
语气间有无奈,更多是宠溺。
是一个人慈祥的老人,年龄大了,背有点驼,走路拖着步子,一步一步慢悠悠的,他转身去收拾矮桌上吃完的面碗,余光瞟见司穹,笑着问他“吃面啊”
都说雾津城里藏着宝,越是不起眼越是好。
这个小面店算不上一个店,是在两栋居民楼之间的空隙处搭起来的棚子,上面扯着红白蓝三色的塑料棚,能遮风,也能避雨,老人就在这里面忙活,一会进一会儿出,每次手里总揣着点东西出来。
司穹就坐在外面的塑料椅子上等,老大爷掀开烧得滚烫的大锅,扯着面在手里掂了掂重量,然后手打着螺旋,将面转进锅中沸腾起的热水中,然后一边打着佐料,一边和司穹唠嗑,他乐呵呵地说“小伙子,外地人吧,我们地道雾津人吃面非红不吃,非辣不点,这喜欢点清汤的也就你们了。”
司穹微笑着点头,问老大爷“您这地方挺偏僻,平时生意好吗”
老大爷将切碎的蒜末用刀平着碾成泥,放到碗里,冲上点冷水搅拌成蒜水,舀了一小勺出来放到面碗中,又加入捣碎酥花生粒,才说“哪儿谈什么生意啊,我也就卖个念想罢了,早上给上学的孩子们煮碗面,晚上给下班回来的年轻人做点夜宵,这来来往往大家熟了,都愿意来我这儿叫碗面,等面的时候便像这般和我说说话,是高兴的事儿呢,我就陪着笑;是烦恼事儿呢,大家见我年长,也愿意听我说上 一言半句的。”
煮面也是有讲究的,面下水,一定下开水,在翻滚的开水中滚上一滚,两三分钟之后打捞起来,沥干净了水,掂成团放进碗里,然后再讲事先熬制好的带丝汤趁着热气浇灌在上头,做好了这些,老大爷一边替司穹打包,一边总结说道“这不就是过日子嘛,来来往往,日复一日,总比一个人成天窝在家里强。”
司穹点得两份清汤小面已经打包好了,他问老大爷多少钱,老大爷擦了擦手,摆头“钱就不收你的了,这面就当我请你吃,以后去了别的地儿,若是有人问起咱雾津市的面,你说上一句好话就是了。”
末了老大爷还开玩笑“那啥,吃人嘴短,小伙子可要记住了。”
司穹笑了笑,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便准备按原路返回,刚走了几步,老大爷追了出来,问他“小伙子,你住金鼎酒店是不”
老大爷一副全都看透了的表情,手往前一指,说“走那条路,这么穿出去近。”
司穹顺着老大爷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条分出来的小路,真是小路,很窄,只够一个人走,刚走了几步,身后的老大爷又说话了。
“小伙子,这面趁热吃才好吃啊”
或许是今日的阳光刚刚好,或许是遇到的人刚刚好,现在他思绪一片清明,回头朝热情的老大爷笑了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却又忍不住的想
以时未的味觉和嗅觉,她会不会吃出来这面出锅的时间呢
司穹万万没有想到老大爷口中的近,会如此的“近”,直接就把他给送到了酒店六楼的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