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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坛风云录 第14节

作者:恩顾 字数:18090 更新:2021-12-22 17:24:24

    贝乐在宠物店里逗留到天黑,他用热毛巾把狗崽擦了好几遍,喜欢得挠心挠肺,趁小俞没注意时咬它的肉爪子咬它的肉耳朵咬它的肉嘴巴,被它打了无数个嘴巴子。

    到了吃饭时间,江兆唯不知道贝乐去了哪,打他手机催促,他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回家,临走前警告小俞“别告诉我家伙计我来过。”

    小俞含笑答应了“好好好。我说你有院子,养只狗不是挺好吗”

    贝乐唾弃道“它丑死了。”等狗窝之类的东西送到,再叫江兆唯来接,不差这一、两天。

    小俞低头摸摸怀里的狗崽,“现在的人,养宠物哪会买土狗白送都不要。尤其是到我店里,看到那么多名种狗,谁会选上它呢”

    “别人不要,我更不要。”贝乐口是心非,决定回家就上网去挑几件狗衣服哼,我的狗,土狗也能养成潮狗

    小俞无声地叹口气,“那算了,当我没说,再见,贝老板。”

    贝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宠物店,嗅嗅自己的衣服,再嗅嗅双手,嗅到一股子狗崽身上的奶骚味,那是种很可爱的味道,并不难闻。他在贱小狗和贱小子中间画了一个等号,独自偷着乐。走到自家院门,迎面撞上了正往外走的元明清。

    “别穿得这么少在外面逛荡,”元明清说着,自然而然地摘下围巾就要往他脖子上挂,“降温厉害,别感冒了。”

    “少来”贝乐抬手一挡,清高地一扬下巴“我都到家了还需要你献殷勤”

    元明清满不在乎地重新围上围巾,指向窗台上的一盆花“给你买了盆月季,玫瑰一年开一趟,月季能月月开。”

    贝乐很不是滋味地点点头,“嗯,谢了。”

    “听他们说”元明清的眼神闪烁不定“你确定和江兆唯交往了”

    “是啊,”一阵疾风刮过,贝乐打个喷嚏,姿态端庄地紧紧衣领,“我们可是说好了各过各的,你别吃着锅里看着碗里。再一次警告你,我认真的,你敢对他下手,我弄死你。”

    “对江兆唯下手”元明清面露为难之色“您真是考验我啊,对他示爱真是超出我的忍耐范围了,除非我是神”

    贝乐一竖眉毛“滚”

    “是得滚了,小情人还等我呢。”

    “快滚”

    “我的小情人比你的可爱多了,”元明清掏出手机给他看合照“瞧,我一回去他就像考拉一样粘着我讨亲亲。”

    “看我口型,”贝乐指着自己的嘴“滚”

    “我每次过来他都泪汪汪地舍不得,”元明清态度诚恳地问“老板,我能请几天假度蜜月吗”

    贝乐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有他娘多远,给老子滚他娘多远”

    “老板好像心情不好”陈跃进擦着窗户,随口一说“他在院门外欺负清清呢。”

    别人都在整理屋子,只有冯趣在应付生意,包装完货物忙着打印快递单,闻言不冷不热地问“心疼了”

    “啊”陈跃进呆了半晌,猛地想起自己正在“暗恋”元明清,忙“哎呦”一声捂脸做害羞状“讨厌”

    冯趣白眼一翻“讨厌你大爷啊,瞧你那孬样,是爷们就出去保护他呗。”

    陈跃进闭嘴,默默擦窗户,心说擦,少恶心,谁要保护他哦。

    冯趣承认自己涵养不够,满腹酸劲无处发泄,打印完快递单,挨个贴在包装箱上,然后拍拍双手,套上件外衣。

    “蛐蛐儿,你要去哪”陈跃进像只热爱溜达的大狗看到主人要外出,灵敏地支楞起耳朵。

    冯趣立起衣领,将外衣拉链一拉到顶,“出去吃饭。”

    陈跃进忙丢下抹布,两只湿爪子在裤子上擦擦,“等下,我跟你一块。”

    “不要。”

    “为什么”

    冯趣不耐烦“你别无时不刻的粘着我行吗”

    陈跃进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喃喃“我们不是一直粘着吗你从没嫌我啊”

    江兆唯停下手里的活,凑过来充当和事佬“好啦,冯趣哥,还在为彩票的事跟跃进怄气都是我错,我打嘴还不行吗你别不时的刺激跃进,你看他又要哭了”

    冯趣缓缓吐出一口气,好言好语地说“我不是怄气,也没嫌你什么,我们粘糊得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做兄弟的道理”他顿了顿,回味一番这三个字“做兄弟”真讽刺,死娘娘腔喜欢女人时不喜欢他,喜欢男人时还是不喜欢他,枉费他们不分你的筷我的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到头来终究是做兄弟,那就清白干净做兄弟吧。

    贝乐进了门来,抱手靠着矮柜,只旁观不插嘴,面无表情。

    冯趣言简意赅地总结道“亲兄弟也有分家的一天,何况不是亲兄弟。”我就不信甩了你比爱上你还困难

    江兆唯看看冯趣,看看陈跃进,察言观色地慌了阵脚,陪着笑说“别说这么伤感情的话,你们相亲相爱不是很和谐吗”说完,见没人附和,他只好自壮声势地“哇唬”张开手,夸张地满脸堆笑“简直是模范兄弟档让人羡慕死啦死啦”

    “既然这么羡慕,”冯趣没有去关心陈跃进的反应,掏出口袋里的零钱看个大概,知道够吃个晚饭,便又揣回兜里往外走,毫无感情地说“你和他也是兄弟,不如你们相亲相爱做模范兄弟档吧。”

    江兆唯维持树杈的姿势,尴尬地僵窒了“呃”

    元明清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闹感情危机的导火索,匆匆到超市买了些食物就往家赶。李无敌快饿扁了,无奈他是个生活白痴,没人伺候会活生生饿死,好不容易倒腾出两个乌漆漆的煎鸡蛋,还紧紧贴着锅底抠不下来,让他无从下嘴。

    元明清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两个煎鸡蛋刮下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打开窗户透透气,既好气又好笑地教训道“你这笨蛋,连煎鸡蛋都不会。”

    李无敌很不服气“我记得你也是这么做的。”

    元明清拎起油瓶子“这个放了吗”

    “”李无敌哑口无言,傻笑着拗拗手,随即“嘶”的一声叫唤,诧异地举起黑乎乎的手“咦我指尖疼”

    元明清心下一个咯噔,脸色突变,抓过李无敌的手摁到水龙头下,打开冷水狂冲。

    李无敌冻得一个激灵,抗拒地缩手挣扎“冷”

    “别动,再冲一会儿。”元明清拘紧他的肩膀,皱着眉苦笑糟糕透了,这可是投保上千万的手啊

    给李无敌洗干净手脸,元明清看清伤情后松了好大一口气谢天谢地,只是小烫伤。

    钢琴天才的手指金贵得要命,从小就是重点保护对象,没受过任何外伤,李无敌看到自己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别烫出一串小水泡,左手的食指则烫出一个大水泡,虽然不怎么疼,却着实让他恐慌起来。

    “别怕,”元明清在他唇上吻了吻,“我保证没事,很快就好。”

    “很快是多久”

    “顶多一个礼拜。”元明清用消毒过的针尖一个个挑破水泡,敷层药膏,用纱布不松不紧地包扎起来,嘱咐道“手什么都别碰,不碰好的快。”

    李无敌坐在他的两腿之间,头顶抵着他的下巴,瞅着自己的手指发愣“不能弹琴了”

    “那是,愈合才能弹。”元明清愁上眉头,感到万分遗憾,又想了想,突然有些高兴“也不能弄湿,洗脸洗澡我帮你。”

    李无敌不疑有他,乖乖地点一下头“哦。”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攻不敢轻易对皮痒受下手,因为要确保一个下手一个准。

    娘炮攻不敢轻易对毒舌受下手,因为要确保生命安全。

    淡定攻已经对弱智受下手了一次又一次这个事例证明色情狂才有肉吃

    44、命大大先生

    冯趣到深夜才回来,开门进了自己房间,看到陈跃进已经睡了。他没有开灯,坐在床边低头看向床上睡成死猪一样的窝囊废,心情很平静。

    手里的烟还剩半截没有抽完,一星火光在黑暗中晃动,他举起烟在空气中画个大圆圈,再在里面画三条弧线,亮光连成亮线勾出笑脸,画得越快,笑容越圆满。他想起十六岁时领到身份证的那晚,有个男人把抽了半截子的烟拿给他抽了一口,捏着他的身份证亲了亲,叹道“唉,以前睡未成年我压力真大啊。”

    他被呛了个半死,眼泪都咳出来了,边咳边骂“滚去死”

    “死了明天谁去给你开家长会”

    “咳咳咳咳,喂,咳咳再给我抽一口。”

    “成年嘉奖只有一口。”那人把烟拿得远远的“小朋友不要抽烟。”

    “小你妈”

    “小朋友不要说粗话。”

    “粗你妈”

    “还不服气”那人关了灯,在黑暗中画个得意的笑脸“嗨,男孩,有我在,你永远是小朋友。”

    他抢过烟写个“呸”,反驳“男孩拜拜,从今开始我是男人,等着看吧。”

    旧人再见了,新人还没来,身边打着呼噜的窝囊废,跟他没交集,只是好兄弟。他把烟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俯身在陈跃进唇上吻了一下,小声说“拜拜。”从今开始不爱你,说到做到。

    觉得冷了,他站起来捞过一条毯子,披在肩上,开门离开了屋子。曾经更爱的人,他冯趣不也是说甩就甩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或许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总是感情受挫,怪不得别人。

    半夜,贝乐下楼倒水喝,看到冯趣睡在沙发上蜷成一团。他走过去捏了捏毯子,发现毯子十分薄,心叹陈跃进那货真是暴殄天物,作孽呦

    元明清临睡前接到贝乐的电话,在这之前他喂饱肉兔子,然后拎进浴缸里洗了个鸳鸯浴,反正屁股光着也是光着,就顺便把那一码子事干了个痛快,快活过后他又后悔不迭肉兔子又被弄感冒了,“啊啾啊啾”个不停。

    贝乐在电话那一头唉声叹气“他们这样三天两头闹别扭,旁人看着也难受,小明,你的主意多,想想怎么调解调解。”

    元明清用个小瓷勺在感冒冲剂里搅动,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小俩口的事,旁人越掺和越糟糕。”

    “我瞧着跃进也不一定不能接受冯趣,要不我去暗示他一下,成就成,不成拉倒”

    “不是你想拉倒就拉倒,”元明清截断他的话,皱眉道“跃进如果接受不了,以他那个胆小如鼠的性格,今后看到冯趣就绕着弯走,多伤人自尊呢。 ”

    “少来”贝乐嗤笑“想伤毒舌帝的自尊开玩笑吧只有他伤别人自尊,我还没见过谁能伤他自尊他是铜墙铁壁,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性向,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元明清含笑问“然后”

    贝乐一顿,悻悻然地补上一句“除了对陈跃进隐瞒。”

    元明清尝了尝感冒冲剂,温度适中,便递给李无敌,淡然道“这不就结了”

    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因为那些是不相干的人,面对喜欢的人,没有谁会不在乎对方的目光。

    贝乐没辙,合上手机,抱了床鸭绒被下楼,盖在冯趣身上,弯腰掖了掖被角,心中既怜悯又疼惜,以前相好时,他可是从来没让冯趣受过这种哑巴亏。

    随之,他看到落地窗上自己的影子,那种忧郁的慈悲多么迷人他掀起被角掖了又掖,一次一次地沉醉在自己和煦春风一般的温柔当中不可自拔,几乎要被这隐忍而体贴的一幕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缓慢悠长地叹息,感慨自己这样犹如圣母一般的存在,当真是“寡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冯趣被吵醒了,本不想搭理,闷头装睡许久也不见他走,终究是忍无可忍,开腔道“老板,谢谢你的被子。另外请你盖完就走,不要赖在我旁边发骚。”

    贝乐一窒,恼羞成怒,拔腿就走哼我再也不关心你了

    李无敌用手掌支着杯子,一口气喝下感冒冲剂,见元明清打完电话了,便悉悉索索地窝进了他的怀里,“啊啾啊啊,啊啾”

    元明清侧身关了床头灯,催道“睡吧,快两点了。”

    “谁的电话”

    “我老板。”

    “说什么”

    “同事间闹了点小矛盾。”

    “啊啾啊啾”李无敌并不好奇别人的事儿,只要老板没叫法克密去加班就好,“你明天几点去上班”

    “我请假几天。”

    李无敌雀跃地问“哦”

    “我想多花一点时间听你弹钢琴。”还想多花一点时间骗你谈恋爱。

    李无敌举起双手,遗憾地说“哦。”

    元明清在黑暗中逮住他的手,拿到唇边摊开掌心,温温柔柔地印下一个吻,说“没关系,不能弹琴我也陪你。”

    “啊啾啊啾”李无敌连打几个喷嚏,脸挨到对方的t恤上蹭蹭清鼻涕,心里塞满“捡到了大便宜”的窃喜明天有法克密陪,不会无聊了。

    天刚大亮,贝乐的电话又来了“来一下吧,陈跃进和冯趣的矛盾爆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劝他们。”

    元明清无奈,轻手轻脚地挣开李无敌的四爪纠缠,起床洗漱一番,出门打个车,匆匆赶往小洋楼。

    陈跃进早起看到冯趣睡在沙发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酸楚委屈失望恼怒,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点了火药一般爆炸了他很少表现出男子汉气概,这一次被逼急了,顾不得装嗲卖痴,竟然狗胆包天地揪住冯趣讨说法“你到底想怎么样怕我是不是我就这么可怕吗”

    冯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断然道“我没有”

    “你没有才刚知道我的秘密,你就连跟我睡一起都不敢了宁愿睡沙发宁愿向老板借被子”陈跃进怒吼“你就这么歧视我”

    冯趣晚间并没有睡好,疲倦已极,抹一把脸沉声重复“我没有”

    “好了,跃进”江兆唯竭力拦住陈跃进,“你别冲动,什么秘密啊你”

    “你走开,我要问清楚”陈跃进那虎背熊腰谁能拦得住他振臂一挥就把江兆唯弹飞了,指着冯趣的鼻子质问“那就是彩票的事我都道歉了没想到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

    贝乐赶紧搂住江兆唯退到安全地带金刚芭比一向温顺,大家都忽视了他的杀伤力,再则,冯趣也是个拳脚凶猛的辣货,他们俩火拼起来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冯趣难得在陈跃进面前如此理亏,还是那三个字“我没有”

    “说的好听”陈跃进既愤怒又心酸,一个大步上前钳住冯趣的肩膀“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倒是让我抱抱”

    “走开”冯趣贵在身手敏捷,当即扭住他的手往外一拗,侧身避过,“别动手动脚”

    “还说你没歧视我”陈跃进简直要气疯了,“你以前从不拒绝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觉得这样不好”冯趣及时打住话头,发现自己越辩解越糟糕。

    “我们搂搂抱抱亲亲热热那么久,你也没说过什么不好”陈跃进满眼的伤心欲绝,喃喃自语“你真虚伪,嘴上说不歧视我,心里一定”说了一半,他说不下去了,抬手一抹泪水,哽咽道“我跟你住一起比住家里开心多了,就一直厚着脸皮蹭你的床行了,你不用这么委屈睡沙发,我回家住。”

    冯趣颓然坐进沙发,定定地望着陈跃进,面色木然却心如刀绞,淡淡道“随便你。”

    元明清赶到时,迎头撞上正往外走的陈跃进。

    金刚芭比力气惊人,左肩一个包、右肩一个包、脖子上挂一个包,腰上系了两双球鞋,背上还背着一个大纸箱,左手捏着冯趣不久前送他的电动草泥马,右手不停抹眼泪,哭得像幼儿园小朋友,一路走一路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着“我讨厌你”“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陈跃进前脚走,冯趣后脚就上楼去关起门,把自己锁起来生闷气。

    贝乐与江兆唯面面相觑,束手无策。元明清一摊手“其实我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李无敌一觉睡到自然醒,眼还没睁开就伸手去摸身边的人,不想摸了个空。他坐起来揉揉眼睛,唤道“法克密”

    没人应。

    他爬下床卷着被子,打赤脚走了一圈,发现屋里空荡荡的,法克密并没有按约定请假陪他。

    “啧,骗人”李无敌酸溜溜地骂了句,回到床上,用没有受伤的手指勾起衣服裤子往身上套。

    为了不碰到食指和中指,李无敌小心翼翼地花了十几分钟才穿暖和,他打了个喷嚏,又抱怨道“嗤,骗人”说好陪我又跑去上班,害我白高兴一场。

    接着,李无敌用小拇指和大拇指夹住牙刷马马虎虎地刷了个牙,脸凑到水龙头下冲了冲,一个不留神水跑进了鼻子里,这一呛不得了,他趴在洗脸池上咳了个天昏地暗,满腹委屈呸,骗人

    然后,他满屋子打转寻找食物,元明清出门匆忙,连杯热水都没给他准备,他自然没找到现成的可口食物,饥肠辘辘地扒出一个苹果和一杯酸奶,蹲在冰箱边连啃带嘬,越吃越冷,越冷越伤心“呜骗人”

    更不凑巧的是,停电了,连电视都看不了,手又不能灵活使用,让他分外没有安全感。最后,李无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百无聊赖地坐到钢琴前,用大拇指泄愤般戳戳琴键,听着钢琴发出的难听声音,他几乎要哭了啊骗人

    元明清白跑一趟,想赶在肉兔子醒来之前回家,便也不多停留,喝了杯水,趁贝乐没注意就脚底抹油,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家的半路上,经过宠物店,小俞一手搂着狗崽一手拿着奶瓶跑出来搭讪“嘿,明清,你们店又怎么了我刚才看到跃进哭着走过去。”

    元明清言简意赅“他和冯趣吵架了。”

    小俞一跑出来,身边跟出了小猫小狗好几只,他喂着狗崽,摇头叹道“唉,我店里一个人忙的要死,你们店人多不忙,倒烦的要死。”

    “你真像奶妈。”元明清被他这携儿带女、边走边喂奶的姿势逗乐了,“这什么狗”

    “还不是兆唯捡的那只土狗”小俞与元明清相当熟络,毫不客气地抱怨“还不会走路,一天要喂很多次,把屎把尿的,可真忙死我了。”

    “哈是你”元明清顺手拎过狗崽,架到眼前隔空“啾”了一下“久仰大名,命大大先生,你好啊。”

    狗崽张开嘴,面对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奶嗝。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节日快乐

    在这个节日里,感谢一直支持恩顾的各位,我爱你们╭3╰╮

    45、打翻醋缸

    元明清回到家,将一个纸盒和若干塑料袋搁在桌面上,蹑手蹑脚走到卧房,看到被子团成了一个球,李无敌果然还蜷在里面睡懒觉。

    他喜滋滋地围着猎物绕床走了一圈,琢磨着怎么把肉兔兔咬醒,是先咬一口小鸟先咬一口爪子还是先咬一口脸蛋罢随便掀开被子一角,看到什么咬什么好了元明清蠢蠢欲动地伸出魔爪,呼啦一下掀开被角,不料,正对上李无敌泪汪汪的黑眼睛淡定帝淡定地吃了一惊,“咦,醒了”

    李无敌“唔”一声捂住眼睛,哼道“你去哪里了”

    元明清捏捏他的鼻子,挑眉一想,说“和莎莎约会了。”

    李无敌听在耳里,心中不知是酸是怒,当即拍掉他的手,掉头翻身,用屁股对着他,颤悠悠地说“我要回家,不想和你玩了。”

    元明清最怕兔子逃跑,一听这话立刻着了慌,但仍面不改色“哦那真好,再见。”

    李无敌那智商根本不会耍花招,全凭本能使出一招欲擒故纵,却没能奏效,可把他心酸得够呛一骨碌爬起来穿袜子,他悲切切地念叨“有莎莎了不起啊你先说好陪我的骗人,哼,骗人”

    元明清夺过袜子,握住肉兔兔的脚踝扯到自己腋下夹住,笑问“你吃醋了”

    李无敌当然吃醋了,一听说法克密去见莎莎,他就酸得要吐醋泡泡至于为什么酸那还用说吗法克密说好陪我又去陪别人不对法克密是我的情敌他扯下手指上的绷带,砸到对方脸上,炸了毛般咆哮“我就吃醋了”

    元明清狂喜难耐,拉过他另一边脚踝也夹到腋下,陪着笑脸“好了好了,别扯绷带,我错了”

    李无敌叉开的两腿被一左一右钳得动弹不得,奋力扭腰挣扎“放开我我要回家”

    元明清俯身在他露出的肚脐眼上亲了一下,哄骗道“肉兔兔,别生气,其实我今早”

    李无敌接着嚷“有种把莎莎介绍给我,我们公平追求”

    元明清凉了半截子,后面的甜言蜜语卡在喉咙里没吐出来,笑容僵了僵。

    李无敌趁机抽回腿,一脚蹬上他的脸,毫不客气地把他给蹬下床去,气呼呼的呸道“老子比你帅多了你有什么好显摆什么啊”

    元明清全无防备,哐当当一连串声响,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

    李无敌慢慢收回腿,搂住行凶的脚丫子,活脱脱是一只抓伤大灰狼的兔子,惊惧交加地瞪大眼竖起耳朵。

    元明清心灰意冷地揉揉脸,躺在地上发愣,知道自己这诱打码小妖精表示这章分量很足奸计划彻底失败了想跟智障谈恋爱真他妈幼稚透顶

    李无敌遥遥望着他,想伸手去扶,又搁不下面子,怯生生地嘟囔“活该”

    元明清缓了缓,爬起来风轻云淡地耙耙短发,假装两分钟前的冲突没有发生过,坐在床边抓过李无敌的脚,给他穿上袜子,“拜托你的手指别碰东西”

    李无敌搓搓酸涩的鼻子,挪过来贴着元明清,“唔。”

    “早饭吃了吗”

    对方如此大度,让李无敌心中惭愧与心疼掺和,连带说话也带着撒娇的意味,嗓音七拐八扭地说“只吃了一杯酸奶和一个苹果。”

    “我买了牛滑汤和章鱼小丸子。”

    李无敌像一只把主人名贵衣服咬成碎布的小狗,讨好地抱着他的胳膊,“那我们去吃吧。”

    元明清探身捞过医药箱,口气平淡但强硬地命令“先把你的手指包好,下次生气踢踢打打没关系,不允许乱扯纱布。”

    李无敌乖顺地点点头,脑门抵着他的肩膀,“好。”

    元明清用棉签重新上了一层药膏,边缠纱布边说“我骗你的,笨蛋,一大早的哪有什么约会我出去买早点了。”

    李无敌默默地舒展开一条腿绕住他的腰,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没电了。”

    元明清一扬嘴角“不能看电视所以乱发脾气”

    为了缓解彼此间的尴尬,李无敌笨拙地试图把自己的急躁心情描述得更合理“还不能弹琴。”

    “包扎好啦。”元明清在他的指尖上亲了一下,笑道“怎么不能弹琴走,我教你弹。”

    “咦”李无敌一愣,随之一撇嘴“你不会。”

    “我会的,你也不会。”元明清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连拖带拽地走到钢琴前,大咧咧地一坐,拍拍自己的腿,“来,坐我腿上。”

    李无敌不愿意,别别扭扭地低头摆弄纱布上的一根小线头,“你弹呗,我听着。”

    元明清拦腰把他拢进怀里,捏住他的一根没受伤的手指叮叮咚咚地弹1 1 1 3 5 5 5 5 6 6 6 1 5

    李无敌完全没心思,扭过头,鼻尖点着元明清的脸侧触一触,嗅一嗅,那一块皮肤上有点儿泛青,是刚才他的杰作。

    元明清捏一把肉兔子的腰,“我在教你呢,注意力集中。”

    “这是什么真难听。”李无敌嗤之以鼻,看都不看一眼琴键,照着弹了一遍。

    元明清字正腔圆地随着调子唱“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李无敌噗嗤一乐“然后呢”

    元明清握着他的手指接着弹4 4 4 6 3 3 3 5 2 2 2 2 5

    李无敌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眸“怎么唱”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大脑简单如李无敌,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伤感,难过得要掉出泪来法克密有莎莎,莎莎有法克密,可我什么都没有。他抽回手勾住元明清的脖子,“法克密我不想弹了,你抱抱我。”

    陈跃进暴走出门后,冯趣闷头睡到中午时分,起床洗漱一番,下楼找出个苹果边吃边工作,已经是没事人模样了。

    江兆唯尾随他到地下室,摇着尾巴问“这几天你老吃苹果,减肥啊我给你把午饭热一热吃吧”

    冯趣挑出了几样货物,挨个夹在腋下,拿下叼在嘴上的苹果,干脆利落地一点头,“好,谢谢。”

    江兆唯搓着手讪笑“冯趣哥,我再给你炒个青菜”

    冯趣笑出声来“别一口一个冯趣哥,你只有干了坏事嘴才会这么甜。”

    江兆唯赖皮兮兮地搭上他的肩膀,苦大仇深地恳求道“冯趣哥,彩票的事真的很抱歉你别生气,我也不想把你和跃进的关系搞得那么糟”

    “哦,那事啊。我知道你没坏心眼,就是脑子有缺陷,我一向很同情残疾人士。”冯趣恶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脸,笑容阴毒“我和跃进闹僵跟你没关系,乖,别往心里去。”

    “哎呦呦呦”江兆唯哀哀地叫唤着从冯趣手中救走自己的脸皮揉个不停,心说瞧你这心口不一的,想把我脸皮撕下来啊

    冯趣又翻出几件货物丢给江兆唯,“这几天闹得鸡飞狗跳,没空干活,货物积压很多没发,乘快递员来之前快包装好。”

    江兆唯七手八脚地接稳货物,没手勾搭冯趣了,便用脑袋磨蹭他的脖子示好,唠叨道“你跟跃进和好吧,跃进哭的多可怜啊你倒好,一点难受模样都没有,照吃照睡照干活”

    江兆唯一心巴结冯趣,不自觉地冷落了贝乐,贝乐没受性骚扰,浑身痒得难受,闲的蛋疼坐立不安,四处寻找江兆唯,找到地下室,恰好看到江兆唯没缠他跑去缠冯趣,当真是妒火中烧,扯开领口纽扣正要发作,却听冯趣说“谁像你们一堆废物心情不好就不用干活了老板骚是骚,但对我们都不错,做事要凭良心,别让老板整天养着员工像供林黛玉。”

    提起贝乐,江兆唯淫打码小妖精建议平稳心态观赏蛐蛐和跃进的纠结有利于身心健康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工作就是疼爱老板啊。”

    那两个人的话于公于私都相当动听,贝乐咻地一下消了火气,乐颠颠将领扣依次扣回去,脚步轻快地转身上楼。背后传来冯趣恶寒的吐槽“请你专心去恶心骚货,别来恶心我,滚远点。”

    傍晚,快递员来揽件,顺路给贝乐送来一个大包裹。

    “老板,你又买了一大包衣服”江兆唯啧啧称奇“我看国际名模的衣服都没你多。”

    “要你管”贝乐看一眼快递单上的发货地址,知道是狗窝之类的玩意儿到了,不由喜上眉梢,轻轻踢一踢箱子,“江兆唯,打开吧。”

    开箱子这种粗活尽少劳烦贝勒爷的玉手,江兆唯见惯不怪了,也不废话,操起一把剪刀,嘶啦啦割开黑胶塑料袋,一看,里面还有瓦楞纸的二道包装,立即用刀子叮咚咚撬开u字钉。纸箱敞开,江兆唯抱出一个花哨的巨大o型海绵垫,愣了半晌,直到看见垫子角落印着的“狗窝”二字,才反应过来,带着询问的眼神扭头去看贝乐。

    贝乐靠在窗边,沐浴在红霞普照之下,唇边噙着一抹笑,优雅高贵地抱着手看向天边的云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装b装出了一定境界

    江兆唯眼圈一酸,跑过去搂着贝乐一顿猛亲,“老板,我好喜欢你”

    贝乐不胜其扰,拧着一朵月季花驱赶他“去去,讨厌”

    冯趣面上也露出笑意,说“肉麻。”

    江兆唯既感激又兴奋,语无伦次地呜咽道“那我这就去把狗狗领回来。”

    “哼,”贝乐骄傲地扬起下巴,不屑道“随你。”

    “亲爱的,给它取个名字吧。”江兆唯已然把“老板”替换成了“亲爱的”。

    “我已经想好了,”贝乐眼波闪烁“既然是在雨后捡回来的”

    江兆唯和冯趣一齐屏息聆听。

    贝乐情深意切地说“就叫风飘雨旋吧。”

    冯趣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爷,它只是一只土狗,放过它吧”

    江兆唯抹把冷汗“我说,叫饭团就可以了,名字贱好养活。”

    “不行怎么可以取那么没有气质的名字”贝乐震怒,立马横眉竖眼变了脸色,命令“不叫风飘雨旋就不要给我带进门”

    “呃”江兆唯一溜烟跑了出去,“我先领回来再商量名字好了”

    “唉,”贝乐慈悲地叹口气,对冯趣无奈地耸耸肩“他真是要被我宠坏了。”

    冯趣懒得搭理,丢给他一句“你就可劲儿的恶心人吧。”

    十分钟后,江兆唯回来了。贝乐还在沐浴霞光,只是面前多了一面全身镜,听到推门声响,他分出百分之一欣赏自己的目光,瞥了江兆唯一眼,疑道“怎么了狗呢”

    “俞老板说”江兆唯哭丧着脸“被别人领走了。”

    贝乐哑了三秒,端庄的神情转瞬间崩塌,面色狰狞“我操谁领走了我的风飘雨旋”

    与此同时,李无敌含着章鱼小丸子,盯着食物堆中的狗崽发愣。狗崽肚皮滚圆,吃得像一只肉虫,但依然不满足,一醒来打一个大大的呵欠,就开始“咿咿”叫着上下左右甩头寻觅食物。

    元明清含笑看着他“见过这么小的狗吗”

    李无敌摇头。

    “是不是很肥”

    李无敌舌头一顶,将章鱼小丸子挪了挪,脸颊凸起一个大圆包,他看看狗崽,再看看元明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惧之色。

    “别怕,它很小,连牙都没有,不咬人。”元明清有些失望差点忘记了,这小子怕狗。

    李无敌迟迟疑疑地问“这今天吃”

    元明清差点昏厥,哭笑不得,用理所当然的口气逗他说“那当然,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不吃留着干什么清蒸还是红烧,随你。”

    李无敌畏缩缩地一扁嘴“能不能都不要呢”

    “那油炸吧。”元明清作势撸起袖子,拎起狗崽“我现在给它拔毛,狗尾巴给你当零食嚼。”

    李无敌的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求道“啊我,我不爱吃”

    元明清把狗放在他的手心里,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儿“骗你呐,它是陪你玩的。”

    李无敌总算放下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拢起小狗揣在胸口,眼鼻嘴全对准了它,欣喜地嘀咕“真没见过这么小的”

    元明清额头点着他的额头,一同盯着狗崽,说“它叫命大大,我向朋友借的。”

    作者有话要说蛐蛐是多么刚毅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虐到我欺负的明明是跃进嘛

    46、挑衅报复

    小俞大义凛然地以保护客户隐私为由,拒绝供出领走狗崽的人,暗地里幸灾乐祸反正也是明清领走的,不是外人,转一圈还是会回到你手上,现在不让你难受一把,更待何时谁叫我求你领走时你不肯,活该

    一装b成千古恨,贝乐痛不欲生,悔不该当初,一无所获回到小洋楼,他失魂落魄地倒进沙发,西子捧心状拧着眉,长叹声深沉且婉转。

    江兆唯反倒释然了,嘴上喋喋不休地安慰贝乐不要太伤心,手脚也不闲着,借机占尽便宜,巴不得就地强打码小妖精深切赞同受是个需要怜惜的萌物暴老板,无奈有贼心没贼胆,只能摸他的脸掐他的腰戳他的,就在张嘴要咬他的耳朵时,贝乐呼一下站起来给陈跃进打电话。

    陈跃进还在独自黯然神伤,看到来显上贝乐的号码,以为老板要表示慰问或传递些关于冯趣的消息,当然是既紧张又期待地接通电话,张嘴就问“老板,蛐蛐儿后悔了吗”

    “后悔你的头”贝乐心情恶劣,打电话给金刚芭比可不是为了怜香惜玉,一连串骂道“老子我快后悔死了怎么会雇你这废物上班时间想跑就跑走了,当我死的啊要多愁善感到什么时候才来干活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你”

    陈跃进泫然欲泣“老板,我我我,我很难过啊”

    “哭屁难过就不用干活了我难过是不是可以炒你鱿鱼”贝乐抬手一看表,“警告你,一小时内回来上班,否则后果自负”气呼呼地合上手机,抬眼看到冯趣沉默望着自己,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挑衅地哼了声“怎么,不满”心骂想替娘娘腔出头也不挑挑日子要吵架还是打架尽管放马过来

    “不,”冯趣示意性地鼓鼓掌,赞许道“骂得对极了。”

    贝乐找茬发火未遂,“咻”地颓了气,看到那新买的狗窝,他触景生情,只恨不能捶胸顿足一番

    一小时后,陈跃进老实回到小洋楼来上班。冯趣翘着二郎腿,一手拿根吸吸果冻,嘬得津津有味,另一手握着鼠标,在玩植物大战僵尸,见他来了,便关掉游戏,站起身把客服专用电脑让出来给他,“我应付顾客不拿手,还是你来吧。”

    看到冯趣完全没有受吵架风波的影响,也没有挽留他同住的任何言语,连语气都没有表示出一丁点尴尬,陈跃进那叫一个伤心啊人高马大地把脸一捂,眼看又要哭泣。

    “你是来哭的还是来干活的”贝乐火大“干活留下,要哭快滚。”

    “老板买了狗窝回来,狗却被别人领走了,他心情不好,”冯趣拍拍陈跃进的肩,好心劝道“你别惹他发火”

    陈跃进一扭肩“不要碰我”

    冯趣的手僵在空中半秒,落落大方地收回来,淡然走开“谁爱碰你,手都快烂掉了。”

    陈跃进越发悲从中来,一边嗲声嗲气地敲字应付顾客,一边在心里默默落泪我真是瞎了狗眼会看上这个男人他有什么好嘴巴坏死了,虚伪、粗鲁、没良心,还歧视我

    “亲,这件宝贝是零利润,不能再便宜了呢,真的真的不骗你,╭3╰╮希望您能谅解”陈跃进打出一行字,一敲回车发给顾客,眼睛则哀怨地瞪向不远处的冯趣我要欺负他,让他知道看不起我是没好下场的

    咚

    一颗核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砸在冯趣头上。

    冯趣一楞,捂着头回过身来,看向离他最近的江兆唯。

    江兆唯摇头“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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