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乐不耐烦地一挥手“哪来的丢回哪去”
“会死的。”
贝乐强词夺理“死不死关我什么事非洲每天都死人,你管的过来吗”
“老板,你怎么这样”江兆唯对他失望已极,毫不客气地反驳“养只小狗又不会死”
“怎么不会死我,我狗毛过敏”
“你放屁吧”江兆唯见装乖巧无用,迅速暴露无赖痞相“别人遛的狗你不是没玩过大马路上的野猫你不是没逗过什么时候见你过敏了”
“那是别人的是马路上的都不干我的事养在自己家,它会给我携带多少病菌进来你知道吗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我哪有闲工夫养只畜生自找麻烦你别说你养你今天拖地没有擦窗户没有买个菜到中午才回来,你”贝乐胡诌了几句,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干脆无理取闹“你是老板我是老板这是我的地盘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屋子里一阵僵窒,江兆唯冷冷地看着贝乐,贝乐倨傲地瞪回去,寸步不让。
冯趣忙打圆场“一点小事而已,别吵。要不这样,一边先养着,一边上宠物论坛发帖找领养的”
“这狗我谁都不给”江兆唯一抽鼻子,把外套重新卷一卷抱在怀里,恨声道“贝乐,要不是喜欢你,谁愿意为了那几百块每天被你使唤来使唤去我告诉你,我不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清清哪里渣了咩此文一个渣渣都木有啊
天下第一cj恩表示圆满的爱情源自扯蛋,残缺的爱情源自蛋疼,都是蛋的错
37、当你的狗
元明清手里执着一朵玫瑰,笑吟吟地倚靠在门边,沉默旁观时而拈帕垂泪时而对镜竖眉的贝乐。
在此之前,江兆唯除了一只狗崽什么也没带,暴走离家;冯趣乐得捞到一只小母鸡,亲自动手炖成汤,边看电视边啃了个七零八落;陈跃进一觉醒来得知事因,满大街的去找出走的好兄弟;而贝乐回到自己卧室,骚不择食地吃下了一撮油菜花,他像一只妄图抓住自己尾巴的富贵猫,打着圈圈暴躁难安,看到元明清更是悲从中来,指桑骂槐“都是养不熟的畜生”
元明清淡定地哈哈笑了两声,走上前“我都听说了,你没错,他坏,都是他的错。来,我陪你跳支舞吧,别生气了。”
“滚”贝乐甩开他的手,“是不是你干的”
“我拜托你,别被害妄想,”元明清这一回的无辜嘴脸不是装出来的,“当我上帝吗”
“真的不是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贝乐被这美男蛇咬过无数次,一遇到情伤就条件反射地认定是他从中作梗。
元明清无可奈何地苦笑“我就算是上帝,也没那么歹毒的心去弄死一窝狗啊。”
贝乐寻事挑衅未遂,颓然坐进沙发,酸涩涩地感叹“我连只狗都不如。”
“他不是好东西,你也别死钻牛角尖。再说,你是人中龙凤,就是狗,也是狗中贵宾。”元明清跟着坐在沙发扶手上,把玫瑰别在他的领口上,牛头不对马嘴地安慰道“其实啊,狗比猫恋主人,你想丢都丢不掉。况且娇滴滴一定是被别人抱走了,肯定不是故意不回家”话说了一半,他发现贝乐骚头骚脑地对着镜子摆弄玫瑰花,根本没有听进去。
少顷,贝乐扯下几片花瓣洒落在身边,将残缺的玫瑰顶在皮制礼帽上,“我说,让你考虑的事考虑清楚了吗”
“这真叫我为难,”元明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顾自地微笑着“跟他在一起太梦幻了,很少有这么一个人,他一说话我就想亲亲他,尤其是弹钢琴给我听的时候,美好得不像现实。”
贝乐对这个答复早心中有数,三分失落三分感慨三分悲哀,还有一分轻松,他咬下花瓣的一小角,哀而不伤地叹了口气,优雅的说“美好个逼逼仔,你想甩了我就直说吧。”
“再美好也比不过你半分。”元明清失笑“可是我累了,你现在服软我立刻反悔,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贝乐忽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挑挑眉梢,戴上皮手套,勾起元明清的下巴“你赶紧死了这条心,专心对付到嘴的小情人去。”
元明清还想再贫嘴占点口头上的便宜,抬眼却见贝乐眼睛盯着镜子,心思完全不在谈话上,只好识趣地闭紧嘴,任由他去自我陶醉。
一段文艺又装b的对话进行到此处,以默然收尾。贝乐观赏镜中自己颓废又大度的姿态,惊觉这哥特风格的忧郁气质如此动人,眼前一阵眩晕,他自己被历经双重情伤打击的自己迷了个七荤八素
江兆唯没走多远,陈跃进在街头的宠物店找到他,苦着脸劝道“兆唯,你跟老板好好说嘛瞧,追他追得那么辛苦,他也有点动摇了,你现在和他闹翻要后悔的。”
江兆唯抓着脸皮一阵搓揉,痛苦地呻吟了几声,“我已经后悔了”
陈跃进喜出望外“那还不快回去是不是抹不开面子啊别担心,我替你说好话。”
“面子值几毛钱呸”江兆唯困顿地揉着眼睛,啐道“宠物店老板出门买东西,让我帮忙看一下店,要不我早回去了。”
陈跃进抹把汗你还真是没有骨气。
江兆唯表情扭曲狰狞“敢不让我养狗我真想干死他哦”
陈跃进嘴角抽搐“拜托,没搞定他之前顺着他一点,搞定以后还不是你爱怎么干怎么干”
“顺着他,当然顺着他”江兆唯鼓了鼓腮帮,看向酣睡的狗崽“可是狗怎么办难道真的丢掉”
“呃丢掉怎么行呢”陈跃进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狗崽。
狗崽包在一坨干净纯白的棉布里,一动不动。
陈跃进用手指戳戳狗头,“怎么不动是不是死了”
狗崽吃饱喝足,肚子圆滚滚的,费力地侧趴着睡,而金刚芭比的手指粗、手劲大,这么一戳,狗崽整个儿被戳翻过去,“咿”一声怪叫惊醒了,骇然睁大眼,划拉着四爪胡乱蠕动,小尾巴惊恐地抖啊抖。
江兆唯嘿嘿直笑“别手贱,给你戳落枕了”
“这小家伙真可乐”陈跃进也被逗乐了,俯身用鼻子拱了拱狗崽,闻到一股子奶骚味,“唉,可惜老板不肯养。”
“我刚才又用热毛巾擦了好几遍,它能吃能睡,命大的很,死不了。”江兆唯下巴支在桌面上,恋恋不舍地亲亲狗鼻子,“交给宠物店老板吧,碰到喜欢它的人,或卖或送,都可以。”
傍晚时分,江兆唯穿着一件脏外套,跟在陈跃进身后,空手回到小洋楼。
贝乐清高冷艳地一翘嘴角“冯趣,江大爷不干了,付清他工资,请这位爷另谋高就去。”
“没啊”江兆唯讪笑着缠上他“贝勒爷,小的该死,你原谅我吧,我干,我死也要跟着你干的。”
贝乐心下狂喜难奈,鄙夷地翻个白眼,“狗呢”
江兆唯丧眉耷眼的说“送人了。”
“送谁”
“街头的宠物店老板。”
贝乐真怕江兆唯不干了,偷偷上网拍下一系列狗窝、狗衣、磨牙棒、幼狗奶粉等等,还没想好怎么才能既保留面子又能讨好,哪想江兆唯先回来服了软,这倒方便了他装腔作势,压抑着急切的语调哼道“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了。”心想反正狗就在宠物店,等过两天东西快递来了,再去把狗接回家。
“唔那我去做饭了,老板,早上买了小母鸡,给你炖汤吧。”江兆唯揉揉鼻子,心情低落,并不像平时那般跳脱。
“小母鸡吃掉了。”冯趣烦死了为纠结感情问题不干活的老板以及同事四人,害他一个人打理店一整天,下午还要开车去送市区里的货,忙的不可开交,肚子饿的很,等不及小保姆做饭,泡了两碗方便面,一碗给自己,一碗给陈跃进留着。
江兆唯不满“靠你还真能吃,全吃光了骨头渣都没剩”
“骨头渣在垃圾桶,要吃自己去捡。”冯趣没说剩下一对翅膀和一只鸡腿埋在陈跃进的泡面里。
陈跃进吸溜溜吃着方便面,正好翻出鸡翅,“咦哪来的”
冯趣冷冷看着他,用眼神警告敢声张捏死你。
陈跃进收声低头,转身背对江兆唯,甜甜蜜蜜地含住鸡翅,连骨头一起嚼碎了吞下去。
江兆唯无奈“那我炒两个青菜,配稀饭好了。”
贝乐打开电视看新闻,翘起二郎腿“还煮什么饭这都几点了,别这么麻烦,我们也泡两碗方便面。”
“行,”江兆唯撸起袖子,围上围裙,“我给你煎个荷包蛋吧。”
贝乐美滋滋的,但还是端着架子不冷不热地嘱咐“记得蛋白微焦蛋黄六成熟,加一点酱油两滴麻油一撮葱花,哦,记得用橄榄油煎,别用调和油。”
“哦,好。”江兆唯逆来顺受地答应了,在心里暗暗发狠等老子搞上你以后,非干得你哭着求饶不可
冯趣踢踢陈跃进,轻声说“怎么不叫他把狗带回来我就不信老板能拿他怎样。”
“算了,少生事,”陈跃进嘀咕“给老板留点面子吧。”
“那狗挺可爱,养着一定很热闹。”冯趣遗憾地摇摇头“而且我们有院子,也适合狗撒撒欢埋埋骨头什么的嗯你骨头吐哪了”
“吃下去了。”
冯趣笑骂“狗啊你”
陈跃进羞涩地枕在他的肩上,撒娇“养什么狗呢养我吧,我当你的狗。”
冯趣笑着搂住大狗的脖子,顺势扯了扯狗毛“叫声给我听听。”
“汪”
“一嘴的油,死开,别蹭我身上”
陈跃进当真学狗伸出舌头,呼啦啦舔了一圈嘴唇“汪”
贝乐一咧嘴,评价道“恶心死了。”
冯趣迅速回击“你才恶心,在家里戴什么帽子还别了朵破花,跟媒婆似的。”
贝乐端起镜子左照右照,呸道“你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审美。”
冯趣不屑“只能说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只能说蜜蜂叮花,苍蝇叮粪。”贝乐针锋相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争个不休,突然发现舌战的起源陈跃进同志盯着电视犯了傻。
电视上,本地新闻的美女主播正滔滔不绝“上个月我台报导过一亿六千万巨奖整整三十天无人认领,彩票负责人表示将延缓十五天时间等待这位中奖者,今天我台记者继续追踪这条新闻,得知明天即将是最后截止日期,逾期款项将捐赠慈善机构。可是,这位糊涂的中奖彩民仍旧毫无音讯,如果明天还未领奖,即失去做亿万富翁的机会”
冯趣停止舌战,皱眉问“怎么了”
陈跃进紧张地一挥手,“嘘。”
新闻把中奖号码报了一遍,主播再次重复“请这位幸运中奖者如果看到新闻,带上彩票和身份证,速速到彩票中心兑奖,明天是最后一天”
陈跃进盯着那几个中奖号码,木愣愣地张着嘴,半天没有反应。
贝乐察觉气氛不太对,也凑了过来“跃进眼红成狂了”
陈跃进木讷地转转眼珠,看看冯趣,又看看贝乐,“好像我买过这个号”
“怎么可能你又脑缺氧了吗”冯趣不可思议地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你做梦吧”贝乐爷瞪圆了眼一亿六千万,天大的数字啊
“是啊我,我”陈跃进眼神涣散了,额头上冒出虚汗,“我想想”
冯趣看向电视,迅速把停留在屏幕上的几个号码写在手掌上,搁在陈跃进眼前“看清楚,仔细想想”
陈跃进一捶大腿,猛然喝道“想起来了”他扭头盯着冯趣“上个月我向你借钱买彩票,你不借,只丢给我两枚硬币,然后我就买了一张回来”
冯趣和贝乐异口同声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陈跃进头皮发麻“然后我拿回来,随手一塞忘记塞哪了”
38、并非无所获
元明清晚上带李无敌去看电影,又把他打扮成了一个俏姑娘,先是吃一顿麻辣火锅涮羊肉,接着逛超市买了一堆零食,然后钻进电影院定下一个情侣席。李无敌点名要看罗莫声的新片,这对元明清来说堪称晴天霹雳,好心情全给雷劈成了炭灰
电影的情节是什么,元明清没有看进去,只看到了古装打扮的傻x罗莫声和一位公主爱恨纠缠。国破家亡之时,两人拉拉扯扯,罗莫声打开密道小门,神情紧张“公主,你快逃出去”
公主披头散发,揪着他的盔甲“那你呢你呢”
罗莫声摔下剑,踉跄着跪了下来“公主,我要回去,城墙上的将士们还等着我”
“你不走,我也不走”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罗莫声转身,以手捂脸,泪流满面,“对不起,公主,来世再见了”
“逃出去没有你,我独活有什么意义”公主惨笑一声,腿一软倒在地上,捡起剑一抹脖子,嗝屁了。
罗莫声闻声回头,扑上抱起尸体,哭天抢地“公主公主”
影院中一片唏嘘声,元明清忍着呕吐的欲望扭过头去,本以为李无敌会看的很投入,哪想他也表情扭曲地扭过头来,彼此大眼瞪小眼片刻,李无敌挠挠脖子,先开了腔“看熟人演电影感觉好怪啊,我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元明清喷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那我们不看了。”
“唔,走吧。”李无敌抽出一根巧克力蛋卷,咔吧咔吧地咀嚼“唉,难得我有机会来支持他的票房。”
两个人猫着腰溜出电影院,深夜刺骨的寒风呼啦啦地吹,李无敌半张脸瑟缩在围巾里,问“法克密,现在就回家吗”
“你还想去哪儿玩”元明清有些犹豫好玩的地方多的很,可却不安全。小伙子176的身高很普通,但这个身高的漂亮姑娘就有点儿扎眼了,走到哪都有人多看他两眼,带到人多又亮堂的地方,不小心被认出来就完蛋了。
“有你陪着去哪都行啊,”李无敌紧紧与他贴在一起“阿嚏呦流鼻涕了还是回去吧,被窝暖和,你再抱抱我,比哪都好。”
傻子说出来的傻话出乎意料的煽情,元明清愣了愣,撩开外套将他裹进来抱紧了,“为什么要等回去再抱我们抱着回去。”
李无敌低头盯紧对方的步子,以此来调节自己的步子,像一个人四条腿,磕磕绊绊地怎么也走不顺畅,不知不觉走成了同手同脚,别扭死了“这怎么走呐”
元明清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闭眼走,我说左你抬左脚,我说右你抬右脚。”
李无敌犹豫着不动“看不到,要走到水沟里去的。”
“有我你怕什么”元明清在他耳边呼暖气“左。”
李无敌两眼一抹黑,乖乖抬脚往前走,元明清在他身后用简单的两个字调节步伐,果然没有再磕绊。他在两手上呵了呵热气,回手搂着元明清的腰,觉得自己快要和对方融为一体了。跟法克密在一起不管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能满足,有琴弹、有肉吃、可以睡懒觉,可以玩儿,还可以借嘴借小鸟,随心所欲,真快乐。
然后他回归现实我不想回家啊
小洋楼里已一片狼藉,一张小纸片实在太难找了,四个人把楼里楼外翻成了废墟也没能找出那张彩票。冯趣累的气喘吁吁,指使贝乐“打电话问问元明清有没有看到。”
贝乐依言掏出手机拨通元明清的电话,可是打了许久也没人接。
元明清和李无敌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冲去寒气,正蜷在被窝里玩狗咬狗游戏,规则就是不用手,不说人话。姓元的大狗比姓李的小狗狡猾多了,专捡肉多敏感的地方咬,把李小狗咬得叽叽叫,腰和大腿上都是牙印。
听到手机响了,是贝乐的专属来电铃声,元大狗撒下到嘴的李小狗就要去接电话,李小狗哪能轻易放他走张嘴哇唬一声咬住元大狗的一个乳打码小妖精贴心劝您多做脑补运动有益身心健康头,迅速用两条光腿勾缠住对方的右腿,得意地直哼哼。
手机铃声吵个不休,元明清求饶“汪汪汪。”
李无敌摇头晃脑,不松嘴,“呜呜”
铃声停了又响,元明清歪头叼住李小狗的咽喉,恐吓“吼唔”
李无敌摇尾巴,黑眼睛里饱含幸灾乐祸的笑意。
元大狗既好气又好笑,咆哮“汪汪”
“哼嗯”李无敌撒娇,抬起膝盖在他腿间蹭蹭。
连环夺命ca锲而不舍地响,元明清不胜其扰,捏住李无敌的鼻子,“小狗,快让我接电话。”
李无敌放开他,呼咻一下掀开被窝“你先用手,还说话,输了”
“输了输了,接完电话任你处置。”元明清亲昵地在他唇上啄一口,探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欢快又着急地接通电话“喂”
贝乐被他的语气唬了一跳,迟疑着问“小明”
元明清惊觉自己失态了,忙收敛龇牙咧嘴的笑容,恢复淡定从容“是我,我的爷,什么事”
贝乐也没心思去质问他为什么那么久没接电话,开门见山便问“你有没有看到跃进的彩票”
李无敌艰难地半扭过上身,努力撅起屁股想看看那上面的牙印,元明清观赏着他的窘态,直想发笑,漫不经心地反问“他的彩票多了去,谁没有看到过”
“不是”贝乐扶额“他有张彩票中奖了,可怎么也找不到,是上个月的喂小明在听吗”
李无敌看不到屁股,气馁地翻身坐起来对着灯光,拨弄自己的小鸟和蛋蛋,旁若无人地观察刚才这儿也被咬疼了,倒是没有留下牙印。元明清简直没法正常与贝乐谈话,赶紧揉揉脸控制住抽搐的嘴角,移开目光专心打电话“在听呢,我说,我哪会知道你劝他别找了吧,反正中几百块、几千块最后还是买彩票,兑不兑都一样。”
“不一样,你快来帮忙一起找,”贝乐艰难地吐出一口气,缓缓说“他中了一亿六。”
元明清脸上的表情足足凝固了五秒,以为自己听错了“中了多少”
“一亿六啊”
元明清安抚好李无敌,套上件外衣立即出发。待他打计程车抵达小洋楼,那四个人只差没把楼翻过来掘地三尺,没头苍蝇般彻底翻找了三次,开始进行第四次地毯式搜索,先从一楼客厅起步,翻箱倒柜,乱成一团。陈跃进一副失魂落魄的倒霉样,一言不发,埋头只是找、找、找。
元明清没有加入他们的搜索,而是独自到各个房间检查了一圈,最后回到客厅,条理清晰地命令道“都停下来,有几个重点位置还没找过,分头去找。比如健身房的沙发里,我们都是随手塞废纸废布进去的,兆唯,你带把剪刀去剪开沙发,把所有东西掏出仔细找,说不定能有收获。”
江兆唯应了声,操起一把大剪刀就往地下室跑。
“还有,库房里有很多重新过塑的原版漫画、画册、写真集,跃进和兆唯总是喜欢把原塑封拆掉先看一遍再卖给顾客,上个月有顾客抱怨书角折了,贝乐叫我把没塑封或者塑封残旧的全运到包装厂重新过塑,有上百本。冯趣去找,塑封全拆开一页一页的翻。”
冯趣服从安排,搁下手中的抽屉,拍拍陈跃进的脑袋以示安慰,也带了一把剪刀到地下室去。
江兆唯动作神速地把沙发剪了个四分五裂,他们没有搬进小洋楼之前这个皮沙发就在,海绵和弹簧早废了,这凹一块那凹一块,可皮质十分好,丢了可惜,就废物利用搁在健身房了,凹的厉害时从小缝里塞一坨废纸废布进去撑起来。长年累月下来,外面光鲜亮丽,里面的垃圾存储量非常可观,江兆唯掏出废纸废布和烂海绵一团又一团,发霉发臭,真是太恶心了
不过,这些垃圾涉及到好兄弟的亿万富豪梦,江兆唯不敢忽视,打亮灯,全神贯注地翻找。
冯趣到地下室,看到这可怕的沙发,肃面寒声地说冷笑话“嗯,幸好我打完拳就走,很少坐这破沙发,要不得压死一大片在里面建国的外星人。”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江兆唯悻悻然“你怎么下来了这有我就够了。”
“忙你的,我找仓库。”冯趣从裤兜里抽出一个口罩丢给他,“戴着吧。”
江兆唯接过来戴上,感激道“谢啦。”
冯趣走到对面仓库,打开灯,看着这个遭遇过三次轰炸的仓库,叹气,“认真找,但还真的别抱太大希望。”
“我知道。”江兆唯干脆坐下来,一件件剔取“清清挺厉害,这种地方都能被他想到咦,其他人呢”
“明清安排他们找别处去了。”冯趣端出一叠漫画,一本一本地拆开翻查。
“跃进买了那么多彩票,也该中了,”江兆唯丢掉一张废纸念叨一句咒语“彩票快来,彩票快来”
冯趣好笑“闭嘴找,别跟巫婆似的。”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好一会儿,江兆唯突然问“蛐蛐儿,你讨厌小狗么”
“不讨厌。”
“那为什么不帮我说话呢”
“你有脸说贝乐吃软不吃硬,我说先留下再想办法,你听我的不好吗留下后到底送不送人,可以再慢慢磨他呗,你偏要耍狗脾气。”
“唉”江兆唯后悔不迭“算了,反正那狗能活就好,也不一定要在我手上养。”
冯趣一笑“想它就去宠物店看看,走路十分钟就到,不远,没什么好舍不得。”
江兆唯用手背揉揉鼻子“唔。”
“笨小子,谁让你喜欢那个骚货。”冯趣合上手里的书,又拿一本过来拆开,随手一翻心跳骤停了一秒一张粉红色的小纸片儿安安静静地夹在雪白的书页中。
深吸一口气,他拈起纸片,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日期,可以确定是那天的彩票,登时两眼有些昏花感觉不似真切,一亿六
正正神,冯趣摊开手掌,对了一遍写在上面的号码,又对了一遍,紧接着他顿了顿,再对了一遍,面上的神情复杂而矛盾,少顷,他把纸片对折一下,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冯趣”江兆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仓库门口,大喊了一声。
冯趣吓了一跳,回头怒道“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装鬼啊毛病。”
“我一直和你说话,你都没应。”江兆唯歪着头,审视的目光直捅捅地戳向对方的眼睛,“我找完了,没有。你呢”
冯趣淡然一耸肩“没有。”
“真的没有”江兆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对他来说是最奇怪的表情了。
冯趣两手都揣进口袋里,若无其事地绕过他往楼上走,再一次重复“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彩票没有什么研究,看大家留言说两块钱中一亿多是个大bug,我捂脸认错o﹏o不过请原谅我不改吧。中个几百万买套房子就没了,达不到一亿六这么惊悚的效果呀
39、越爱越不说
天蒙蒙亮,几个人重新聚集在客厅,一无所获。元明清揉了揉太阳穴,拍拍陈跃进的肩,诚心劝道“我看是找不到了,你去睡一睡,睡醒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陈跃进深受刺激,眼圈乌青,脸色发白,呆傻傻地点了一下头,游魂一般往楼上飘去。
贝乐担忧地望着他的背影,“他会不会想不开做傻事”
“会为这种事想不开,活着也是浪费口粮,不必同情。”冯趣蹲在冰箱前翻找食物。
“你很反常,”元明清摸着下巴眯眼端详他“我以为你会好好安慰他的。”
“安慰个屁,安慰他就能中奖吗”冯趣找出一个苹果,撩起外衣,用里层t恤擦了擦,送到嘴边咔嚓咬下一口,顺手把剩下的最后一个苹果也带上,“我也回屋睡觉了。”
“唉,我回去了。”元明清裹上围巾,归心似箭,抬脚就往外走该死,浪费我的春宵
“你给我站住”贝乐洗了把脸,照着镜子直皱眉头“这样熬夜太伤皮肤了,我得敷个面膜”一拍江兆唯的脑袋,“喂愣着干什么整理整理沙发,给我腾出一块地儿躺。”
江兆唯出神地发着呆,被拍醒后忙拾掇出一块舒适的地方,狗腿状替贝乐盖上毯子“贝勒爷您请。”手不老实地摸着主子的屁股,心骂死骚货,看我以后干死你
贝乐舒适地躺好,命令道“小明,给我按摩一下肩膀。”
冯趣回到自己屋里,反脚踢上门,“跃进,饿吗吃个苹果吧。”
陈跃进死了一般趴在床上,呜咽着飘出两个字“不要。”
“又哭了”冯趣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用枕巾给他擦擦脸“好了,别难过,不该是你的求也求不来,认命吧。”
“不该是我的为什么要让我中奖”陈跃进嚎啕“还不如不让我中呢”
冯趣对天翻个白眼,耐着性子劝道“就当老天爷找你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伤心,可伤心也没用,哭过就算了啊,乖”
“我没法接受这个现实,”陈跃进啜泣着说“老天爷对我不公平我觉得做人太没有意思了”
“好了好了”冯趣俯身搂搂他,“有意思没意思不都得过日子来,吃个苹果,一晚没吃东西,会胃疼的。”
“不吃,”陈跃进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苹果,“我都不想活了,还管什么胃疼”
冯趣搬过他的脑袋搁在自己大腿上,柔声说“别说傻话,今天之前没有一亿六能活得好好的,以后就不能活了”
陈跃进捂耳朵“我不听不听,我难受”
“跃进,别这样,我保证过一段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冯趣拿过一把水果刀,切下一小片苹果企图喂他,“啊,张嘴。”
“不吃”
冯趣摸摸他的头发,好声好气地说“不爱吃苹果那我去给你下碗面”
“不吃”
“天都亮了,我去路边摊买碗热乎乎的馄饨给你吃”
“不吃不吃”
“那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吃”
冯趣抖开他的脑袋,呼地站起来,“妈了个巴子给脸不要脸你他娘的哭够没有”
陈跃进一惊“人家真的很难过嘛”
“难过也有个限度哭哭唧唧的,你是不是爷们”冯趣一看手表,说出来的话字字落地有声“再给你十秒哭,十、九、八、七”
陈跃进泪如雨下“人家不当爷们还不行吗我这么难过,你还凶”
“三、二、一时间到”冯趣指着他的鼻子“不许哭,再哭我捶死你坐起来,别跟没骨头似的。”
陈跃进连忙手脚并用坐起来挺直腰杆,咬住被角泪眼朦胧地嗫嚅“你你你”
“再哭试试”冯趣抡起拳头。
陈跃进使劲抽抽鼻子,咬着嘴唇忍了片刻,总算忍住了眼泪。
冯趣眼神柔和一些,递过苹果,“吃吧。”
“不想吃。”
“什么都不吃,想干什么”冯趣瞪眼。
“想死”陈跃进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又要忍不住掉眼泪。
冯趣捞过水果刀作势要扎他“想死还不容易我帮你。”
“啊啊啊救命啊”陈跃进尖叫着躲避刀子,惊恐万状地蜷成一团。
冯趣丢下刀子,不屑“我操,想死还叫什么救命脑残给老子吃苹果,敢不吃捶死你”
陈跃进委屈兮兮地抽噎了几下,拿起苹果没滋没味的咬了一口,默默垂泪。冯趣面沉如水地再一次坐在他身边,搂过他的肩膀,拔长袖口给他擦擦眼泪鼻涕。陈跃进顺势歪头枕在对方肩上,心不在焉地一小口一小口吃掉了苹果。
两个默然相处许久,陈跃进稍微平静下了心绪,如丧批考地耷拉着眼皮,自言自语“我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谁说的告诉我,我替你打他。”
“你说的。”
冯趣额上青筋一跳“”
陈跃进悲伤地追忆自己的废材人生路“我从小考试都是倒数,念个野鸡大学还是花钱进去的,我没有一毛钱存款,没有男子汉气概,没有人跟我谈恋爱我是个不折不扣的露丝。”
“你不是你不是,你有别的优点。”冯趣拍着他的后背哄骗着,正经地问“什么是露丝”
陈跃进很认真地解答“就是失败者的意思。”
冯趣更认真地纠正“那是oser。”
陈跃进恼羞成怒,咧开嘴又是一番哭天抢地“我就说我是个窝囊废,连个单词都说不准你一定在取笑我”
冯趣忍无可忍,给他一巴掌“你自己说错了还有脸撒泼”
陈跃进被打得晕头转向,窘然无措地把苹果核塞进嘴里,又吐出来,捂脸痛哭“随便你笑随便你打吧”
冯趣觉得自己快被死娘娘腔搞疯了打不是骂不是,百般无奈,只得软硬兼施,缓下口气说“我没笑你,跃进,别老惦记以前的窝囊事,过去就算了,以后肯定过的更好。比如”他拉过陈跃进的手,擦掉上面的果汁,“你说,你中过一次超级大奖,这辈子还有可能再中吗”
陈跃进痛不欲生,反问“怎么可能”
“对,不可能了,买彩票还有什么意义”冯趣循循善诱“借这次机会戒了买彩票,脚踏实地重新做人,好好工作存点钱”
陈跃进竖起耳朵,带着泪花满脸憧憬“我们说好了,我戒了买彩票,你就戒烟。”
“好,一言为定。”冯趣顿了顿,笑道“等你成了个靠谱的、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再找个姑娘谈恋爱,日子不是可以越过越好吗”
陈跃进眼神一暗“我不想谈恋爱”
“你刚才自己说没有人跟你谈恋爱很失败。”冯趣的拳头蠢蠢欲动,啐道“老子在很努力安慰你,你他娘的别想一出是一出浪费我口水。”
“蛐蛐儿,我知道你好,我知道”陈跃进哭丧着脸说“可是我不想找姑娘谈恋爱我我”
冯趣吐槽“这是什么话以前看到漂亮妹子眼睛都亮了,现在不想找她们谈了那想找谁谈男人动物昆虫”
陈跃进被戳到痛处,想起自己难以启齿的暗恋,越发悲从中来,“不要你管。”
“别小气,告诉我。”
“不告诉你”陈跃进转身躲开他。
冯趣心里一沉,“你有喜欢的人了”
“关你什么事啊你就会取笑我挖苦我,我死也不告诉你。”陈跃进自暴自弃地爬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去哭泣。
冯趣装不出笑脸了,“我保证不取笑你,告诉我是谁。”
“不说”
冯趣有些怒极攻心,“喜欢谁给老子说”
“不说不说”
冯趣操起刀“敢不说试试”
陈跃进吓得屁滚尿流“你你你别乱来我我我就不说啊啊啊别扎我不要啊救命啊”
冯趣气得两眼昏花,拎过他的领子按在枕头上,一刀扎进了枕头里“想跟我斗狠是不是说,要不我让你跟这枕头一样,听到没有说”
陈跃进瑟瑟发抖“我我我说我说”说什么说啊说喜欢你,你还不更生气就算不生气也不再理我了如果你不理我,我更不想活了“我说呜呜我我,我喜欢”结巴良久,陈跃进骑着草泥马在脑子里疯狂搜寻合适人选,无奈人脉狭窄,来往的就那么几个人说喜欢贝乐岂不是成了兆唯的情敌说喜欢兆唯岂不是成了精神病送快递大叔送奶小弟捡垃圾大爷卖包子大妈房东大婶没一个靠谱啊
“你嘴还很硬嘛,”冯趣用冰冷的刀背在他脸上抹来抹去,咬牙切齿,“不挨一刀不老实是吧”
“不要啊我喜欢”陈跃进颤抖着嗓音撒谎“我喜欢清清”只有清清是个老好人,每次拖他来背黑锅都没事。
冯趣松开刀子,眼神涣散了,“你说你不是同性恋”
“我,我怕你,怕你看不起我呀”陈跃进哀哀地拉扯着他的衣角,辩解的话语拙劣不堪“蛐蛐儿,我同不同性恋不影响我们的友情,反正又不喜欢你。”
冯趣真心想哭一场,没想到竟然笑了“你喜欢他什么”
陈跃进观察着他的脸色,瞎掰道“喜欢一个人,不,不需要理由的啊,我也说不上来,蛐蛐儿,你说好不取笑我的”
“不笑你,保证不笑。”冯趣面无表情地顿了一下头确实,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的话,自己也不会喜欢这个该死的窝囊废。
“不要告诉别人,”陈跃进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的姿势,一脸可怜相“我偷偷暗恋就可以了,被别人知道我就更不想活了”
冯趣郑重地发誓“我谁都不说。”
别人的爱情有多荒谬多愚蠢,你可以不理解,但不可以不尊重。
走到门外,冯趣风轻云淡地揩掉眼角的一抹水光,两手插打码小妖精表示在此处口口很不理解进裤兜里,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完这章只剩半章存稿,不晓得光棍节能不能完成三更任务试试看吧。各位狼吼多多滴有两更狼吼多多多多滴有三更木有狼吼木有更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