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
嘉萱清清喉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
嘉仁狐疑的看着她,眯起眼睛道,“不对,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说不说,不说我可要挠你痒痒了。”说着便举起手,张牙舞爪的作势要扑过去。
嘉萱本就藏不住话,被嘉仁这么一闹也就什么都招了。
“我是听郭淮说的。”嘉萱难得露出少女的羞怯之色,更显的面若桃花,俏丽生姿。“他今日带我去了宝韵楼。”
“啊郭琪不是因为带四姐姐他们去宝韵楼被郭淮训斥了么结果郭淮不让他们进去倒带你进去了你用了什么办法”
嘉萱瞪嘉仁一眼,“你说的什么话啊,说的好像我多乐意去似的。”嘉萱嘴角翘着好看的弧度,“郭琪他们离开后,我就追了上去,但是东阁府的路我又不熟,就转迷糊了,阴差阳错就遇到那人,那人问我干什么去,怎么落了单,我就照实说了。他问我是不是被排挤了,然后我就说不是别人排挤我,是我排挤别人,然后他就开始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之后还说要带我去宝韵楼,替我出气。我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哎,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去的,那些字啊画的有什么好看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应该喜欢舞刀弄剑才对啊,搞那些酸腐的名堂真是无趣。”
嘉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先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这个二姐心里明明高兴地要命,还不忘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嘉仁忍不住打趣嘉萱道,“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嘉萱立刻敛了笑容,“你胡说些什么啊。这事你别告诉别人,你要是告诉别人,我就不跟你好了。”
“好好好。”嘉仁前一段时间还在想她这二姐个性这么强悍,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博她另眼相待,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快就出现了。“不闹了,你再跟我说说,大姐是怎么搭上郭淮的,她和郭淮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嘉萱一副“你是不是傻了啊”的表情,“是大姐和嘉楚商量好的,嘉楚平时会跟着王氏去四处应酬,有次和郭淮碰上了,便安排了这事。”
不是嘉怜安排的就好,嘉仁是信不过嘉怜的,幸好嘉蓉还没愚蠢到通过嘉怜去联系郭琪和郭淮,否则这就是给了嘉怜把柄。而嘉楚嘉仁对她这个妹妹并不了解,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顶多是面上过得去就罢了。不过嘉楚不愧是王氏用心教导的女儿,小小年纪就通晓人情世故,说出来的话是无比的顺耳动听,她不和你过分亲近,但是你可以感受到她的和善。但她只一个人便能说服郭淮去安排大姐相见的事宜,嘉仁不禁对这个妹妹有些另眼相待。
“我还真没想到大姐是真喜欢叶大,这次估计是被叶大伤透了心,这可怎么办”
嘉仁想到嘉蓉那一番鼓足勇气的告白,不由得暗自叹气,正在这当口,商姨娘院里的墨兰跑过来,一下子就给许嘉仁跪下来。
“五姑娘,您快救救三少爷吧,他快被老爷打死了。”墨兰给嘉仁磕了几个头,“如今也就您和老太太劝得住老爷了。”
嘉仁和嘉萱在路上才听明白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那许烨华身边的丫鬟被商姨娘卖的卖,赶走的赶走,那院里就剩下一群四五十岁的婆子,整日对许烨华管东管西,絮絮叨叨的。那许烨华哪里服管,加之又是天性好色,愈发怀念起楚楚在时那温香软玉起来。商姨娘这一通雷厉风行的手段不但没能导许烨华向善,反而激发了他的叛逆心理,最终酿成了大祸。
商姨娘这回做的也着实绝了点,她知道楚楚是王氏派来祸害她儿子的人,而那时候许洪业已经和王氏生分了,商姨娘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楚楚卖到了青楼。
许烨华四处打听楚楚的下落,终于把他的解语花找到了。他本是想替楚楚赎身并将她安置在外头,也学那京城里不少官家子的做派,来他个金屋藏娇,可是想赎出楚楚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梁国公府的二公子叶柏衫,两个人就为了一个丫鬟在街上打起来了。
鉴于许烨华那天带的人多,所以在打架这件事情上他完全占了上风,最终把叶二揍的口吐鲜血。这事先是闹到了官府,官府见两头都是世家子,谁也不敢得罪,商姨娘是最先得了信儿的,还想瞒着许洪业妄图用钱银私了,可她实在是愚蠢的没边了,这事情哪是瞒的下来的。
这不,今天,许洪业就被御史狠狠参了一本,他事先一点准备也没有,在朝廷上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我打死你这个孽子”许洪业已经扇了许烨华好几个巴掌了,把许烨华一张翩翩公子的姣好面容打的像个猪头一样。这下又要抬脚踹,许洪业那可是从沙场退下来的硬家伙,要是被他踹一脚,估计五脏六腑都得踹裂了。
许嘉怜抱着许洪业的左腿,商姨娘抱着许洪业的右腿,这一院子都是哭声和哀求声,嘉仁和嘉萱来的时候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要打死这个孽子谁都别拦着我,否则别怪我连你一起打”许洪业气疯了,抬脚一踹,使了半分力气就把商姨娘甩到一边去。那许嘉怜见到商姨娘落得如此下场,她当即就松开了手,任由许洪业抬脚去踢许烨华。
“爹――”
“父亲――”
嘉仁和嘉萱同时惊呼出声。
嘉仁是看不得这种暴力的画面,下意识要去拦住许洪业,而嘉萱则是念及手足之情,她虽然瞧不起商姨娘这拨人,但是许烨华好歹也是她哥哥。
许洪业回头怒瞪进门的这两个女儿,嘉仁知道许洪业这是在气头上,一时之间也不敢接话。嘉萱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前拦住许洪业,“父亲,三弟是惹了事情没错,可是他打都打了,你再打他一顿也挽回不了什么。”
嘉仁对嘉萱替许烨华求情有些微的诧异,嘉萱一向是看许烨华他们不顺眼的,怎么会帮他求情呢这辈子还不知道亲情为何物的嘉仁如今是很难理解血浓于水这个道理的。
毕竟身居高位,许洪业这么多年严于律己,就怕让人挑出他的不是来,谁知道他自己没犯错误,倒因为儿子被皇上训斥了一顿,失了脸面不说,还伤了两个国公府之间的情分。而且这事还不算完,皇上可说了,这事要好好查,定要好好整顿世家子之间盛行的不良风气。
“为了个妓女你竟然还和人动起手来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光了念书念书不行,习武习武你吃不了苦,现在还开始给我作起祸事来了你两个弟弟哪个像你这样不成器的”许洪业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留着你也是个祸害,我今日就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逆子”
刚刚那一脚可真是把商姨娘伤的不轻,可她还是扑到许洪业面前,一面流泪一面道,“这事也不能全赖华哥儿,您也知道华儿哥的本事,他哪里会打人,还不是手底下那帮下人没轻没重,这才伤了叶二公子啊”
许洪业气的发抖,“你儿子不争气还想怪到别人身上”
商姨娘道,“皇上要问起来,老爷就把那几个下人绑起来送到官府,横竖也是个交待,妾就不信皇上会”
许嘉仁伸手扶额,商姨娘这是蠢的没边了,只听许洪业道,“那叶柏昊救过皇上一命,皇上欠着梁国公的人情,你以为这事能善了么你哪来的狗胆子敢糊弄皇上就算是都推到下人身上,你以为你儿子就安然无恙了打架斗殴、纵奴行凶,哪样罪名他担待得起”
许烨华吓的瑟瑟发抖,后来直接躲到桌子底下了,那副窝囊样子更是让许洪业窝火,许洪业一掌把许烨华藏身的桌子劈开,这个时候,王氏并老太太也来了。
老太太拍着胸脯,“哎哟,这是做什么,我这把老骨头禁不得吓”老太太拄着拐杖,对许洪业说,“你是要杀了我的孙子啊我孙子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许洪业见着老太太总算冷静了一点,他瞪了老太太身边的王氏一眼,责备她不应该把老太太叫来。
王氏哪有这么好心会去把老太太请来,她巴不得许洪业踢死老三了,都赖商姨娘这个贱人眼疾手快,早派了人去各个院子把要紧人物都请来说情,就连和她不对付的五丫头都请过来了,这也是豁出去了。
老太太就挡在许烨华身前,“你要打死他还不如先打死我”
许洪业这回不敢下手了,商姨娘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躲在老太太背后。许洪业气得半死,一家子的人都在跟他作对,他大口大口的喘粗气,最后竟直愣愣倒了下去。
、第23章
许洪业一倒下,这满是哭闹声的院子安静了那么几秒,随即便炸开了锅,老太太、王氏、商姨娘、许家萱、管家还有几个有脸面的婆子一股脑围了过去,倒把站的离许洪业很近的许嘉仁给挤了出来。
许嘉仁见到这场景,总算知道亲生与否的区别了,许家萱平时口头再怎么抱怨许洪业,关键时刻那种焦急真不是骗人的。
关心则乱,许嘉仁在这伙人中还算是比较冷静的,她第一反应便是打发婆子小厮去请太医来,不过那婆子并不是很听她的话,还妄图想挤进去请示王氏。王氏也缓过神来,“快去请太医来人把老爷扶到床上”
太医很快就来了,给许洪业把了脉,说他这是气虚之症,连日来操劳过甚,刚刚情绪激动,一时间急火攻心,这才会引发晕厥。
“不过,老爷阴津亏耗,燥热偏盛,阴损及阳,热灼津亏血瘀,而致气阴两伤,阴阳俱虚,络脉瘀阻,经脉失养,气血逆乱。老臣大胆猜测,老爷这是患了消渴症。”
老太太一听这话都站不稳了,立即就嚎啕大哭,王氏和刘妈妈及时架住老太太,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太医的话就这么被老太太的哭声打断了,许嘉仁走过去问那太医,“敢问太医,这消渴症该如何治疗”
太医一项一项和许嘉仁说了,许嘉仁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但旋即又像想通了似的,忽然放松下来。她凑到老太太身边,趁着她抽噎的功夫和她低声道,“祖母,孙女刚刚细细问过太医了,这消渴症虽然不能根治,但只要日常注意饮食,切忌劳累,父亲的生活并不会受到影响,您也别太担心了。”消渴症,不就是糖尿病么许嘉仁后来就意识到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渐渐止住了哭声,那王氏便把老太太身边的位置让给许嘉仁,然后走过去和太医又说了什么,之后便派人跟着太医去抓药了。
老太太回过劲来,总算想起什么似的,拿拐杖指着王氏骂道,“你一个当家主母,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老太太骂起人来可是不分场合,当着许家萱许嘉仁这样的小辈和几个管事妈妈就这么数落起王氏来。
王氏站在一侧,垂眸听着婆婆训话,这副谦卑的样子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说着说着,许嘉楚也赶来了,她听到老太太骂王氏,忍不住道,“祖母,母亲也是有苦难言啊,父亲这几个月连荣庆堂的门都没迈进去过,便有那不长眼的奴才钻了空子。”许嘉楚看见许嘉怜在场,所以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可是在座的人都听懂了。
这是暗里指责许洪业宠妾灭妻,导致王氏在府上失了权威,而那商姨娘太过嚣张,甚至想独揽大权,在府中横行霸道,所以才会有那不长眼眉的奴才有事情不第一时间向主母禀报,还帮着商姨娘把这事瞒了下来。
老太太冷声道,“还不把那贱人给我叫进来还真是反了天了”
商姨娘进门前对许烨华耳语了几句,便颤微微地进屋了,老太太的脾气她最了解,这是个不讲规矩的主儿,撒起泼来就连那市井刁妇也自叹不如。进去的时候,商姨娘看见王氏站在下首,许嘉仁反而站在老太太身边,她心里琢磨,不知道是谁给她小鞋穿。
正想着要不要先恶人先告状,结果老太太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来两个人,把她嘴堵上,先赏她二十个巴掌”
商姨娘这回是傻了,她大呼一声,“求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上了嘴。
许烨华趴在门上,听着里边的动静,恐怕是情况不妙,他正要冲进去,王氏身边的环竹拍了他一下,目露不忍,对他道,“三少爷在这干什么呢,老太太这次是动了气,正在里面发作呢,您现在进去不是个时候。”
许烨华道,“可姨娘恐怕有危险――好姐姐,你替我向夫人说说,拜托夫人替我姨娘说个情,夫人向来最疼我”
环竹叹口气,“三少爷啊,夫人当初把楚楚派过去服侍您,是怕您身边没个体贴人过的不舒坦,您倒好,不但把楚楚害了,还让老爷误会夫人。”
曾经是平宁,现在是楚楚,还有数不清的俏丽丫鬟个个都算得上是许烨华的心结,一提起这事他心里就不痛快,忍不住为自己辩驳,“还不是我姨娘,要不是她,楚楚至于去那种地方受苦么,她若是还能在我身边,我至于惹出这么大祸么。”
环竹道,“夫人向来待您视如己出,您惹了祸竟然还瞒着夫人,夫人得多心寒啊”
许烨华一拍大腿,“还不都是我姨娘,我还跟她说了,要不要知会夫人一声,夫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可是姨娘不听我的,还把我骂了一通。”许烨华越发觉得有商姨娘这么个妈是他的耻辱,平时管着他拘着他不说,还总是给他出馊主意连累他。
许烨华拿了主意,这次还是不进去送死了。
被老太太派去掌嘴的婆子一开始还有点忌惮商姨娘,毕竟许洪业这段时间专宠商姨娘,而许烨华又是庶长子,那些婆子都不敢下狠手。老太太看出了端倪,彻底发怒了,“怎么,我老婆子还使唤不动你们了给我打谁敢留情我就叫谁吃板子”
商姨娘呜呜咽咽的喊不出声,屋里只剩下响亮的巴掌声,不多时,商姨娘那张俏脸都被打肿了,许嘉仁有些不忍看,许家萱倒是觉得大快人心,而许嘉怜缩在一边,吓的直打哆嗦,一句话也不敢替商姨娘说。
打完了,老太太也不给商姨娘说话的机会,打完了就叫人把商姨娘关到柴房去。
等到许洪业醒了,问起此事的时候,老太太理直气壮的说,“这事不能怪华哥,他年纪小懂什么,还不是那个狐狸精教唆的你好好养身子,这事情我已经帮你料理好了,回头把商姨娘送到别庄去,省的她在府里兴风作浪,教坏哥儿姐儿几个。”
许洪业伸手扶额,“娘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老太太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个贱人,可是为了我的孙子,牺牲那个贱人不算什么。”
许洪业实在受不了老太太的短视,可老太太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许洪业还病着,本就身体虚弱,可连个知心人也没有,他觉得疲惫极了,索性把眼睛闭上,这才让老太太闭了嘴,出去了。
许嘉萱把许嘉仁推进许洪业的房里,许嘉仁回头瞪她,许嘉萱对她吐吐舌头,然后故作无事的跟在许嘉仁后面进了屋。
许嘉仁失笑,这个二小姐,自己关心老爹还不好意思,却拉着她当挡箭牌。
许洪业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看是自己的两个闺女松了一口气。
许洪业把嘉仁叫到床边,“外头现在怎么样了那个逆子呢”
嘉萱以为许洪业还不放过许烨华,便抢白道,“三弟跪在外面已经两个时辰了,商姨娘也被祖母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父亲,您就饶了三弟一命吧,他好歹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许洪业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将目光望向许嘉仁,“虎毒还不食子,你也觉得我是要弄死老三”
许嘉仁道,“您只是想给梁国公府那边一个交待,如果您放过了三哥,那么梁国公那边就不会罢休了,只有您狠下心来,三哥才能有一条生路。”
嘉萱听不懂了,出于好奇,她也忘记了自己与许洪业的疏离,凑过去问许嘉仁,“敢情父亲打三弟还是救他”
嘉仁看了许洪业一眼,得到他应许的眼神才道,“父亲动手只会打三哥一顿,别人动手便会打死三哥了。按理说,为了楚楚两个人大打出手本来是各有过错,可是三哥下手没轻没重,把那个叶二打的半死不活,弱势的那方总是占理的,皇上又欠了叶大的人情,肯定也会偏帮着叶家。与其等着别人罚咱们,倒不如咱们自己讨个罚,一则给三哥留条性命,二则也是给梁国公一个交代,毕竟爹爹和他是多年同僚了。”
许洪业倒没想到许嘉仁把他的想法摸的如此清楚,他发现,自从女儿出了事,脾气也是收敛了很多,就连心性也成熟了。如果说王氏是他的解语花,嘉仁就是他的解忧草。
“事已至此,你们说该怎么着。”许洪业有心考验这两个女儿。
嘉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要不把三弟再补揍一顿来得及吗”
许洪业扯扯嘴角,转而问许嘉仁,许嘉仁道,“爹爹,女儿在病中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只能读书,最喜欢的便是负荆请罪的故事。”
两个姑娘离开许洪业房间的时候,恰好看见王氏红肿着眼睛要进去,许嘉仁看见王氏这模样心道不妙,商姨娘恃宠而骄,自食恶果是必然的,只是许洪业身边没得用的人,王氏起复是必然的了。
许嘉萱看见商姨娘倒霉笑的可是酣畅淋漓,想到生母在世时商姨娘的一系列膈应人的上位行径,许嘉萱就恨的牙痒痒,她和许烨华有姐弟之情可不代表她容得下商姨娘,这次她不落井下石怎么能替段夫人报仇呢。
王氏和商姨娘半斤对八两于许嘉仁而言,她倒宁愿是商姨娘得势,毕竟商姨娘是个奴才,如果她和自己犯上了,自己也有个主子的身份压制她。但是王氏,许嘉仁想起她就头疼,王氏这个人可真是明面挑不出一丝错处,甚至看起来还有那么点软弱可欺,该她的分例一分都不会少,许嘉蓉的嫁妆一分也没有动,可越是这样,许嘉仁心里就越不踏实。
仔细想想,除了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府中的闲言碎语还有那蹊跷的药,许嘉仁的日子太平的很,后来解决了平宁那档子事,自己更和王氏井水不犯河水了。许嘉仁仔细想想,王氏似乎并没有害她的理由,她是嫡女本就身份贵重,将来若是攀了好亲还可以成为娘家的助力,而王氏也不会眼皮子浅到去贪图段夫人的嫁妆,那她跟以前自己过不去仅仅是因为原主对她不敬
许嘉仁有自己的疑惑,可是没过几天就解开了,她不禁暗叹,世上果然没有无来由的爱恨。
、第24章
许洪业仅在床上歇了一天,第二日就绑着许烨桦去梁国公府上请罪了。
许烨华着上身,皮肤上都是皮开肉绽的鞭痕,他本就是个偏瘦弱的少年,这么被五花大绑的暴抽一顿,任谁看了都会对他起恻隐之心。
梁国公是个老好人,他也不是不辨是非,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他自己知道,所以并不打算得理不饶人,而叶夫人就不干了,连个好脸色也没给许洪业。
许洪业走后,叶夫人就埋怨起梁国公来,“老爷,咱们杉哥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他可是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地了”
梁国公道,“那你还想怎么样,还不是你,把那逆子骄纵的无法无天。早年我就劝你,把杉儿送到嵩山书院读书去,你舍不得,在家里当个女孩养着,养着养着就养出祸水来了年纪轻轻在学业上毫无建树,倒学会嫖起女人来了”梁国公身体不好,一激动就剧烈的咳嗽。
叶夫人道,“杉儿年纪小,不懂事”
“年纪小不懂事”梁国公怒道,“昊哥也是这么长起来的,我怎么就没见昊儿做什么出格的事昊儿在杉儿这个年纪时只晓得读圣贤书、晓得好男儿志在四方、晓得建功立业为国公府争气,你儿子在做什么啊”
叶夫人不乐意了,“我儿子敢情杉哥不是老爷的儿子还是老爷只拿昊哥当儿子”
叶柏昊的生母去的早,梁国公对这个大儿子很是疼爱,甚至打算等叶柏昊凯旋归来便为他请封世子,等他百年归老后,这爵位也是他的,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昊儿是我儿子,杉儿也是我儿子”梁国公性格并不强硬,被叶夫人这么一说便在语言上有了些退让,“昊儿都这样了,你还计较这些”
叶夫人想想也是,先前她还有些忌惮这个也许会承袭爵位的嫡长子,可是如今这个嫡长子腿瘸了,终日坐着个轮椅,站都站不起来,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并没有成家的意思,更对自己没有威胁了。叶夫人心想,叶柏昊要是没有子嗣就好了,那么这国公府以后就是她儿子的了。
商姨娘被老太太派人送走的那一天,没有一个人来问她送行,即使是她的亲生儿女也不例外。
那天晚上,许洪业没有去老太太院里用饭,而是自己在房里自斟自饮,许嘉仁也知道许洪业心中愁苦,只当他是舍不得商姨娘,不过她却不能直言开解,只得说,“饮酒伤身,爹爹可别糟蹋自己的身子。”
许洪业望着五女儿这张肖似亡妻的脸,心中满是惆怅,许嘉仁见许洪业盯着她看,心里有些发毛,便想着说些开心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爹爹,听说弟弟们下个月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府上可要好好置办一桌宴席,为他们接风才是啊”
许洪业有三个儿子,一个是商姨娘所出的庶长子许烨华,一个是段夫人拼着性命给他生的嫡子许烨霖,还有就是王氏所出的许烨星。许洪业眼见着自己的长子越长越歪,为了不重蹈覆辙,许烨霖和许烨星一到了年纪,许洪业便把他们送到嵩山书院读书,一年不过回来一趟。
提到自己的两个小儿子,许洪业心中总算有了点安慰,他这个大儿子让他失望透顶,许洪业为他操碎了心,鬓角都生了几缕白发。好在梁国公宽厚,替许烨华向皇上求情,否则许烨华绝对不是单单吃三十大板这么简单,恶意伤人、纵奴行凶去北部流放都是可能的。许洪业已经下定了主意,他并不打算把许烨华留在京中,他心里的打算是等许烨华伤一好,便把他送走,以许烨华的性子留在天子眼皮底下还不知道作出多少祸事。
许烨华这个人看起来谨慎小心,可是他一旦在心里拿捏了主意,任是谁来说情都改变不了这个决定。
这不,许烨华伤还没好,就被徐洪业送到了姑苏,美其名曰避避风头,许烨华心里老大不乐意,去求王氏,王氏病了,去求老太太,老太太院子还没进就被徐洪业用绳子捆了起来,雷厉风行的绑到马车上直接送走了。
等老太太得到了消息要来拦着徐洪业,那许烨华已经离京几十里地了,老太太气的痛骂许烨华,许烨华知道老太太最是胡搅蛮缠,所以能躲就躲,以朝务繁忙为由早出晚归,不过徐洪业自己虽然鲜少露面,却嘱咐他最爱的两个女儿――许嘉楚和许嘉仁时常去和老太太坐坐。
许嘉仁接到了她直属上司的命令,不得不日日去陪老太太坐坐,她有时也会鼓励自己,这位毕竟是原主的祖母,她占了人家的身躯,是应该替原主孝敬老人来着。
可是这个老人着实难对付,按理说有儿孙承欢膝下,老人应该慈和开怀才对,可是老太太没事就对着许嘉仁和许嘉楚撒泼,“我说了,我自己一个人挺好,你们不用整这些虚招数,我说了多少次,叫我自己一个人过自己的日子,谁也别来打搅,反正你们就算来看我,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许嘉楚道,“祖母,您这么说可是冤枉孙女了,您就算不惦记着孙女,孙女也是不放心您呐”许嘉楚一边安抚老太太,一边腹诽,这老太太哪里像是在过自己的日子,真要辟出院子独居的话还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老太太道,“我知道,现在没人听我的话了,你们都翅膀硬了”
许嘉仁在心中腹诽,这个老太太说卖姨娘就卖姨娘,一点也没过问许洪业的意见,许哄业一句不是也没说,这要算是不听她的,她还想怎么听她的。许嘉仁和许嘉楚无意中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在彼此眼中似乎都感受到了默契,许嘉仁觉得有些好笑,对老太太道,“祖母,您别生父亲的气了,他把三哥送走也是权宜之计,叶家如今深得皇上看重,三哥得罪的是叶家的人,以后在公子圈也不好混,爹爹只是说让三哥避避风头,过段日子就会接回来了。而且,爹爹怕您伤心,还差人去给嵩山书院送信,过几天霖哥和星哥也回来了。”后半句便是许嘉仁为了安抚老太太故意夸大的说辞了,底下的两个小少爷是要回来了,不过可不是为了老太太。
果然,一听到自己宝贝孙子要回来了,老太太眼睛一下子亮了,当天许嘉仁和许嘉楚陪着老太太用了饭,老太太一高兴多吃了半碗米。
等到从老太太院里出来的时候,许嘉仁和许嘉楚又是默契的对望一眼,这些日子两个小姑娘也算是难姐难妹了,面对着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这姐妹俩只能暂时放下关于王氏的成见,这么一来,倒培养出了传说中的革命友谊。
许嘉楚之前是故意远离许嘉仁的,王氏嘱咐过她,段夫人所出的那几个姑娘一个个都是泼妇,没事不要去招惹他们,许嘉楚谨遵母训,这府上她只亲近嘉蓉一个姐妹,如今看来,这许嘉仁倒并不像她母亲说的那样招人讨厌。
而许嘉仁对许嘉楚这个懂事的小姑娘也是有几分好感的,她不像嘉蓉那般糊涂,也不似嘉萱这般过度率直,就是一个为人处世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小姑娘,舒服的许嘉仁开始放下成见了。
眼见着许嘉仁和许嘉楚越走越近,许嘉萱不乐意了,没事就喜欢问嘉仁一些傻问题,比如说,“你最喜欢跟谁玩”“和你关系最好的姐妹是谁”
嘉仁苦笑不得,但被嘉萱一闹,她还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非常坚定地道,“你,就你一个。”
嘉萱的大眼睛一弯,那种美让嘉仁都不禁一愣,嘉萱的美是生动的、有灵气的,总是能在某个瞬间让人呼吸一窒,而下一刻,嘉萱挽着嘉仁的胳膊,亲密的说道,“我说,五妹妹呀,既然咱们俩关系最好,你帮我个忙如何”
嘉仁回过神来,“怪不得啊,你是给我下绊子呢”
嘉萱难得讨好道,“你帮我这个忙,你也不吃亏啊”
嘉仁虽然是个萝莉身,可是她这颗御姐心都被嘉萱融化了,最后没好气道,“什么事啊,提前说好了,捉弄四姐的事我不做,找郭琪麻烦我不干。”这两件事可以算得上是嘉萱生前两大乐事。
嘉萱没想到嘉仁这么想她,瘪瘪嘴,“不是,你想哪去了,捉弄人和找人麻烦是我的长项,才用不着你帮忙。我是想乞巧节快到了,你去和父亲美言两句,叫他放咱们出去。”
这事情应该是由王氏批准的,可是嘉萱姐妹俩谁都不愿意去和王氏请示,嘉萱便想从许洪业那里下手,只要许洪业同意了,王氏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两个人刚和好,王氏才不会和许洪业对着干。
嘉仁虽然没有嘉萱好玩,但是她也实在是憋屈的难受,许洪业给她下过禁令不叫她出门,乞巧节是难得的好机会,嘉仁也是心痒的厉害,便找个机会探了许洪业的意思。
她和许洪业说话说了一半,王氏就来了,许洪业还有些犹豫,王氏却在一旁帮腔,最后许洪业倒点了头。
嘉仁还纳闷,王氏怎么这么好心,第二天,王氏的侄女就到了京城,而且还要暂住在国公府里。许嘉仁先前一点信儿也没得,心里正纳闷了,结果王氏还叫她们姐妹几个多多照应她侄女,乞巧节那天也带她那个侄女一并去。
、第25章
却说那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