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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 第25节

作者:吴沉水 字数:13051 更新:2021-12-22 16:40:09

    王铮在前,徐文耀在后,两人朝徐老先生所在的地方走去,老人一辈子信奉站如松坐如钟,就算沙发靠背,他也坐得脊梁笔直。王铮象征性地微微一笑,他还是紧张了,没办法,对着这么个老将军,谁都会不由得皮肤崩紧。幸好徐文耀在他身边,悄悄握住他的手。

    徐老先生仿佛检查到纰漏一样看了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冷哼一声,说“既然要把话说开,就别在我跟前不成体统。”

    徐文耀拉着王铮坐下,说“爸,你不会懂的,我们有感情,拉着手我们心里舒坦。”

    老人皱紧眉头,盯着王铮问“你也这么觉得”

    王铮忙抽出手,低头说“失礼了,我很抱歉。”

    老人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略微松弛了下脸上的肌肉,用多少有些冰冷的口吻说“我不看好你跟我儿子的关系。”

    王铮安静地点了点头。

    老人说“我或许不了解你,有些判断会显得武断,但我看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所以我基本上可以知道你大概属于什么人,我不用调查你,虽然这可能有必要,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到目前为止,它出错的次数很少。”

    “于是您的判断是”

    “我认为你跟我儿子不适合。”

    王铮坐直了身子,止住正欲开口的徐文耀,问“可以告诉我您这么判断的原因吗”

    “这还需要原因吗你们出身不般配,兴趣爱好很难协调,你们一个是商人,一个是书呆子,能有共同话题也有限,我还听说你身体不好,那么这就意味着你们能有的外出活动也受到限制,同时,你不擅长待人接物,也没有既得利益能带给徐文耀,我儿子是要做大事业的,你这样非但给不了什么帮助,反而会拖后腿。更何况”

    “更何况我是个男人”

    “对。”老人点头,很干脆地说,“他在三十以前要怎么玩我们都不多话,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古板的家长,但他必须成家立业,这不仅是关系他一个人,还关系到我跟他妈妈在别人面前得抬得起头。”

    王铮笑了,他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注意到徐文耀在一边呼吸急促,猛然抓住自己的手,大概下一分钟就会不顾一切反驳自己的父亲。他反手握住徐文耀的,他的手掌比起来要小和秀气得多,但此刻握着,力气也不小。他抬头望着老人,点头说“您说的都有道理,我想我说服不了您,因为这是您根据以往的生活经验下的判断,它代表着您的价值观,我没办法改变一个老人的价值观。”

    徐文耀大惊,低喊“小铮,你不是吧”

    王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目光柔和,随后转过头再度望着徐父,道“我只是想补充一点,不错,您或许说的都对,但可惜两个人在一起,从来就不是能够用对错来判断的,在您的角度觉得对的事,换个角度,在徐文耀看来,那就是大错特错的。”

    “不要狡辩。”徐父冷声道。

    “不是狡辩,您听我一样样说啊,第一,我们出身不同,兴趣爱好无法协调,但您有没想过,如果我们根本不想去协调呢为什么不能他保留他的,我保留我的,然后把对方的世界当成对自我的补充和丰富呢第二,我们一个是商人,一个是书呆子,这点您说的没错,可是商人在本质上也可以爱看书思考,书呆子也能够运筹帷幄盘算得失,人不是一条单行线,您的儿子很优秀,他不仅是个成功的商人,而且还是一个很有思想,知识面很广的人;至于我,只要我继续保持着想让精神进步的念头,我们就永远不会失掉沟通的基础。”他停了一下,笑了笑说,“您知道吗在我父母那一代,他们选择伴侣会经常性忽略人的精神需求,我的整个青少年都在目睹这种婚姻的悲剧中度过,所以我比谁都明白,两个人一起进步有多重要,而一个人如果从精神上歧视自己的伴侣,那有多可悲。”

    老人脸色变得僵硬。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点,我是个男人。”王铮轻轻叹了口气,他说,“我跟您坦白,我虽然是个天生的同性恋者,但老实说,我对男人跟男人能长久在一起比您还怀疑。可是徐文耀给了我信心,我不是相信人的感情不会变,什么任何风险在爱情面前等于零,这种东西骗骗小孩子还行,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考虑的是更为实际的东西。徐文耀从物质到精神无条件地为我付出这么多,他等于敞开了自己的生命让我进入,我没有理由转过身去,所以,即使知道会令您不快,我还是要请您原谅,我不能如您所愿。”

    王铮看着徐文耀,后者已经目光闪闪,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狂吻他,他笑了起来,握紧他的手,对徐老先生说“对不起徐伯父,您注定要失望了。”

    “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他的钱”徐父有些怒意地低吼,“如果他是穷光蛋,你也会跟他在一块”

    第章

    王铮沉默了,徐老先生这个问题虽然庸俗,但却很实在。

    徐将军冷笑一声,说“徐文耀是有点小聪明小手段,但我这么跟你说,没家里那点老关系老面子,他撑不了这么大个摊子,也正因为这样,他的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不能他想怎样就怎样”

    他扫了一眼自家儿子绷紧的脸,也不好把事情做绝了,缓和了口吻说“当然,我也不是不开通的人,你们要想在一块,不是不可以,我的条件很简单,徐文耀必须结婚。”

    “要是我不干呢”徐文耀打断他爸的话。

    “不干那你就别姓徐,别打着老徐家的旗号在外头做事”

    “爸,您这可有点不讲理了啊”

    “哥,别这样。”王铮扯住徐文耀的胳膊,他明白如果任由这两父子在继续下去,没准什么绝情话都讲得出来,到时候这笔账难道人跟儿子算还不是得算到他头上。他及时制止了徐文耀要说出的话,深吸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气,对徐老先生说“伯父,您说的都对,没有您,绝对没有徐文耀,他能成长成今天这样优秀的人,肯定是您从小教育得好。”

    徐父脸色铁青,冷笑说“我可没有把他教成现在这样为个男人连父母的话都不听。”

    “他不是不听您的,”王铮好脾气地解释,“他只是着急了,您的儿子您还不了解吗别看外头人人称他一句徐总,可回到家,还不是个犟脾气好发火的混孩子”

    徐老先生愤恨地说“都是他妈从小给惯的。”

    王铮这回倒有点想笑了,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对父子争执的,不知不觉已经不是要不要同意儿子搞同性恋,而是看谁辖制得了谁的拉锯战。他清清嗓子,推徐文耀说“给你爸爸拿杯喝的东西。”

    徐文耀愣了一下。

    “去吧,我也渴了,想喝点热的。”

    “咖啡吗”

    “咖啡可以吗,伯父”王铮问徐老先生。

    徐老先生脸色铁青,抿紧嘴唇迸出两个字“随便。”

    徐文耀站起来,忽然叹了口气,对他爸爸说“爸,您不习惯喝咖啡,我给您弄杯茶去,还是您常喝的乌龙冻顶,好吗”

    他爸这才脸色好看了些,无言地点点头。

    徐文耀起身走开,王铮笑了笑,对徐老先生说“您别介意,我把他支开,是有几句大实话跟您说。”

    徐将军抬眼看了看他。

    “您刚刚说的话都有道理,我确实不会看上没钱的徐文耀,或者应该说白了,我不会看上窝窝囊囊的徐文耀,但这里有个问题,我直说了您别生气啊,您也许该扪心自问一句,没了您的帮忙,徐文耀就成不了事吗”

    “我想,徐哥今天能力这么强,肯定跟你从小严格要求脱不开关系,您当初应该也想要教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一个躲在父母屁股后面吃喝玩乐不事生产的窝囊废,家里条件好,您更在意的,肯定是别让孩子成为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对吗”

    徐将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他没成为您最担心的那种人,却成为一个这么优秀能干的精英,您心里其实挺骄傲的,对吧”

    徐将军有点不自然地说“不听话,不孝顺,再能干有什么用”

    “真不孝顺您,就不会记得您常喝哪种茶了。”王铮微笑说,“徐文耀他心里其实总惦记您,比惦记他的母亲还多,还跟我说过很多您的事呢。”

    徐将军斜睨了他一眼,敲敲沙发扶手,装作不在意地问“那个臭小子,肯定没少编排我。”

    “恰恰相反,他一直说您性情刚直,爱憎分明,比如季云鹏小时候您从他父亲手里救了他的事。”

    徐将军没有回答,良久,才吁出一口气,说“云鹏那孩子,摊上那样的爹也算倒霉。”

    “是啊,相比之下,徐哥一定会在心底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一直那么努力工作,可不就是想让您高兴,让人夸一句虎父无犬子吗”

    徐将军脸色和缓了许多,微微一笑,对王铮说“你挺会说话,也挺为徐文耀着想。我儿子看人的眼光还成,不赖。”他略微一停顿,话锋一转说,“但要说服我,还有段距离。”

    “我没指望这点糖衣炮弹就能迷惑您,”王铮也笑了,说,“我只是恳请您别因为这么点事,就对自己儿子失望,就否认他这个人,更加别因此伤了感情,我认为,他无论跟谁过日子,选择什么生活,都不会从根本上改变血缘关系,您再生气,这也还是您的孩子,他再较劲,他还得叫您一声爸爸。”

    “说来说去,你还是试图想让我同意你们俩的事。”

    “我当然想努力说服您,这点我不否认。”王铮笑呵呵地说。

    “就这么让他不结婚让他被人戳脊梁骨骂同性恋有病”徐将军问,“你要是当父亲,你会同意”

    王铮叹了口气,说“他如果立得正行得稳,一辈子坦荡无愧于心,被人骂几句也未见得就会怎样,再者说了,这总好过祸害别人闺女吧。儒家提倡正心修身,然后才是齐家治国,心都不正,又岂能修身修身无能,又怎么去齐家更不要说治国平天下。”他猛然住了口,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扯远了。”

    徐将军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这时候徐文耀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位侍应生,端来全套中式茶具,恭敬地摆在他们跟前的茶几上冲泡起来。

    “爸,给你找口茶喝可不容易,这里是西餐厅,我倒给忘了。”徐文耀笑着说,“这还是丁叔叔办公室里的私藏。”他对王铮说,“丁叔叔就是这家餐厅的股东,跟我爸爸是老朋友。”

    徐将军威严十足地端起茶杯闻了闻,浅浅尝了一口,嫌弃地说“老丁不懂茶,这茶叶藏得不对,一股霉味。”

    “那是,谁有您懂啊,”徐文耀笑着说,“我看咱们大院里头,最风雅的老领导就是您。”

    “改拍马屁了小子,这套对你爸没用。”徐将军淡淡地笑了。

    “哪呀,我这都是实打实的心窝里掏出来的话,”徐文耀笑呵呵地给他爸爸又添了茶,说,“我给您准备了斤顶级的白龙珠,您回去试试,也换换口味。”

    气氛总算不再针锋相对,大概两父子都同时意识到对方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性格,于是双方均改变战术,不正面攻打,改成游击作战。王铮微笑着想,只要不当着他的面吵起来,这事就还有斡旋余地,不然真有一方犯了牛脾气,明知口不对心,可他们没准真的就能干出决裂这种事来,那样的话,他罪过可就大了。

    正聊得有点高兴,一旁来了两人,都是徐将军的老朋友,见面格外亲热,徐文耀帮着应酬了几句,就拉着王铮退到一边,不打扰父亲跟老朋友会面了。他紧紧攥着王铮的手,拉到角落里,趁着没人注意,立即扑上去亲了一大口,啃着他的嘴唇喘着粗气说“真想在这干你。”

    “去你的。”王铮红了脸,低声骂他,“整天脑子里除了这点事您能想点有用的不”

    “能,”徐文耀大手贴着他的后背顺着脊梁骨摸下去,热炙的呼吸喷在他鼻端说,“我还能琢磨怎么干,从哪开始干”

    “住,住嘴”王铮被他这么摸,腰也开始发软了。

    “真他妈的不是时候,”徐文耀狠狠亲了亲他,说,“你还得见一个人,来,咱们速去速回,见完了就回家。”

    “谁”

    “于萱爸爸的朋友。”徐文耀替他顺了顺头发,说,“我带你来本就是要见他,至于我爸,那是个意外。”

    “什么人这么重要”

    “嘿嘿,负责国家重点科研项目课题的头头,对我是不重要,对你可不一般。”

    王铮心里狂跳起来,问“徐文耀,你不会是想,让我上吧”

    “为什么不可以文科类本来就每年都有名额,我都打听清楚了,这些名额中,你那个研究领域也有份,而且有文件说要重点扶持青年学者科研成果,你不是最合适吗咱们又不是让他违法乱纪,咱们只是让他在已有的基础上优先考虑你而已”

    “不不,我不行,我还不够资格,徐文耀,你别这样”

    “资格”徐文耀笑了,看着他说“我说你有,你就有。”

    第章

    王铮被徐文耀拉着见到那位传说中教委的大人物,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风度儒雅,和蔼可亲,但一张嘴,则将官腔打得出神入化,一番对答下来,完全没法从中捞到点确定的信息。王铮并不真的想从这人身上捞到实际好处,因而能置身事外,微笑旁观,只是他不擅长跟这种人打交道,因此倒是沉默的时候居多。徐文耀几次三番,想把话题往想要的地方上引,都被对方四两拨千斤给挡了回去。他脸上的笑渐渐变冷,正要单刀直入,王铮却在一旁适时地拉住了他,低声说“心脏有点闷,咱们早点回去吧”

    徐文耀一听,天大的事也只能抛脑后了,他跟对方再寒暄几句,就带着王铮告辞。徐文耀让王铮略等等,他过去跟自己爸爸打了声招呼,又安排了人呆会替他拍下那只翡翠镯子送母亲,然后匆忙跑出来,带着两人一起坐他开来的车回家。

    坐进车内,徐文耀忧心忡忡地摸摸王铮的额头问“现在觉得怎样要吃药吗”

    “没事吃什么药,刚刚说难受是骗你的。”王铮难得调皮地说,“我讨厌坐在那跟一个官员打太极,还不如回家喝老火汤看动画片。”

    徐文耀松了口气,不由笑了,敲了他的头一下骂“小坏蛋,下回再拿这种事骗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铮叹气说“哥,我也是没办法,我最不懂应付这种场面,往后你还是别拉我去,行吗”

    “你不学着点,以后会吃亏。”

    “吃亏就吃亏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王铮不满地说,“我都三十岁了,人格早已形成,没办法再改造了。我早就明白自己天生缺这根筋,不瞎折腾这些。”

    徐文耀无奈地说“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千万别,我还是那句,宁可穿背心裤衩在家里看动画片,也不要大热天穿成这样在那里头听人忽悠。你没发现那个人说话多艺术吗我听了半天,愣是没听出来他到底懂还是不懂你的意思,懂了的话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难为老先生一把年纪,这么说话也不嫌累。”

    徐文耀呵呵低笑,摸摸他的头说“这叫语言艺术知道吧,老家伙其实是摸不准我的来头,以及这么做筹码多大,毕竟,他跟于参谋长是老朋友,跟我可不熟,跟你就更是头一回见了。”

    “那直接拒绝你不就完了要有原则有规定,就全照那个来办事,不就简单很多吗别人也挑不出他的错。”

    “小傻子,他要这么办事,早给人踹下去了,哪还能一直坐到那个位子这些事啊,你确实不懂,不过你说的也对,你还是别懂的好。”

    王铮撇嘴说“哥,我跟你说两句实话行吗你别生气。”

    “说吧。”

    “那我说了啊。”王铮想了想,轻声说,“我知道你为了我,连于萱爸爸都找上了,背地里还不知花了多少功夫,你这么替我着想,我说不用你帮,是太不懂事,也太自以为是了,可是我真心觉得,我不想你帮我这个忙。”

    徐文耀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生气,一边开车一边说“行,给你个机会,痛快说你的真实想法,别藏着掖着。”

    “我不愿你插手我的事,是因为那个对其他人不公平,我如果走了这个后门,那我不也成了我们系副主任那样的人吗还有啊,我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够资格,我是在学术上有点小成绩,但那点小成绩还不足以成为业内专家对我关注侧目的地步。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

    徐文耀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立即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

    王铮恼火地说“不说了,你根本就不听,听了也在肚子里笑我。”

    “我真没笑,好啦,我是有那么点想笑,别生气啊,我错了,我不该想笑的。”徐文耀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笑嘻嘻地说,“谁让你这么可爱,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可爱。”

    “滚。”

    徐文耀哈哈大笑,欢快地开着车,打开音响,车里立即流淌出一串钢琴如水的旋律,是贝多芬的钢琴小品,从小步舞曲到月光,王铮听了一会,渐渐不生气了,打破沉默说“我说真的,你别管我这个事了啊。”

    “好,不管了。”徐文耀想也不想,立即回答。

    王铮反倒意外了,问“这么好说话”

    “要不然怎么办”徐文耀笑着说,“谁让我找了这么个容易较真的老师呢”

    “你还是赶紧说转折句吧。”王铮没好气地说,“这么通情达理,我不习惯。”

    “是你强烈要求的啊,那我就顺应民意,说两句”

    “别废话了。”

    “小铮啊,我觉得你把原则这种东西太当回事,以至于不懂变通。”徐文耀和颜悦色地说,“你的大致想法我了解,往大方面说,就是自由主义,个人奋斗,你觉得这样才叫公平,若人人如此,那这个社会就会多点公义和秩序,若这个社会没有,那你起码也做到问心无愧,是这个意思,对吧”

    “这么讲也可以。”

    “你这一套,在西方国家都行不通,别说在我们国家。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说了,讲一件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吧。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美国大学中有很多学生搞的政治社团,有些在我看来纯粹扯淡,但有些还是做了点实际工作。我呆的大学比一般州立大学好,但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名校,可是校风很自由,颇有点英国味,一块租公寓的哥们是个激进的环保分子,他们整天没事找事,看见点污染就吵吵嚷嚷,可惜美国这方面法律越来越完善,哥几个能体现自我价值的地方挺有限,我常常开他们玩笑说他们生错了国家,要是在发展中国家,这几个哥们估计得乐死。”

    “后来有天,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一件大事,有家三十年前的药厂往一个湖区填埋废品,过了这么多年,后遗症才开始被发现。那几个哥们一下兴奋了,好不容易找到为革命事业发光发热的地方,可等他们真正接触了,才发现问题复杂得很。那家工厂早已拆成三块,被三家不同公司收购,就是说,找直接责任人很困难,虽说按照法律,这三家公司都要赔偿,但赔多少,怎么赔,对方当然想尽一切办法推托了事。司法程序放哪个国家都冗长,就是卡夫卡在城堡中描写的那样,当个人面对一个庞大的体制机器,那种无能为力感是直接而压倒性的。”

    “后来怎样”

    “后来啊,问题解决了。你知道怎么解决的吗”

    “他们借助媒体”

    “媒体早就曝光这件事了,但他们只对这个事感兴趣了一会。很快就有层出不穷的其他新鲜事替代了对这件事的关注。”

    “那怎么办呢”

    “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利用的是政客。”徐文耀笑了笑,说,“在选举中,环境议题是一贯的口号,但很少有竞选者能真正解决什么问题。我那位同住的哥们出身美国上层阶级,他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把信息传递给其中一位候选人,而那个人,正好与他的竞争对手在支持率上不相上下。于是那位政客出面了,又是演讲,又是敦促法院受理,又是拍宣传片,夸大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出三个月,这件案子就审完了,同时为他自己赢得好名声,对那个人来说,这件事就成为他仕途的一张王牌了。”

    王铮说不出话来。

    “所以宝贝啊,有时候体制不是洪水猛兽,你不要觉得利用了体制内的权力就是坏事。说到底,与其别人去利用,还不如你去利用,你用得好,它不仅能帮你,还能让你达到个人奋斗怎么也不可能达到的影响。就拿你那件事来说,如果你三十岁不到拿到国家级课题计划,有了名声,那么你现在所在的大学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你留下来。等你站稳了脚跟,有了话语权,你反过来就能辖制住那位副主任,他起码不敢在你眼皮底下玩学术造假,你也等于为其他年轻老师创造了一个比较好的环境。这不是比你一个人从事反抗要有用的多吗”

    王铮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了,他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却觉得很不合适。徐文耀笑着摸摸他的脸,说“不行了,再看你这种表情,我下面都快硬得发疼,快回家快回家快回家。”

    他一面念叨,一面踩了油门往前冲。王铮还沉浸在他刚刚的话里,要接受一种他从没接受过的观念,显然需要点时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停到停车场里。徐文耀目光幽深地盯着他,看到他头皮发麻,王铮隐约知道徐文耀在想什么,吓得勉强笑说“那个,哥,我们上楼再”

    “等不及了。”徐文耀扭大音响的声音,慢悠悠地替他解了安全带,抱过他,越过前排,放到后排座椅上,压上去,也不亲他,而是兴致勃勃地开始解他的皮带。

    王铮颤声说“你不会想在这吧”

    “偶尔试一次车震也不错。”

    “别,会被人看见。”

    徐文耀一把扯下他的裤子,举着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喘着气说“不会的,你上面穿得整整齐齐,看见了也不会有人猜到,王老师下面光着,正被我干得欢。”

    “你疯了你,啊,别,别真的进去,疼”

    徐文耀用力将自己挤进去,一边他前面,一边不怀好意地说“好舒服,王老师,你可不能动得太厉害,不然有人经过会怀疑的。”

    “你,你,混蛋”

    “别怕宝贝,我逗你玩的,这车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你动得多厉害都没关系。”

    第章

    这天晚上,王铮本来计划要做几件事的。

    先要看一章很费解的理论原典,他觉得现有的国内译本有问题,所以在图书馆借了原文但这位大师的著作便是英语世界的学者也颇感晦涩,更别提母语是中文,从来没有进行过翻译训练的王铮了。读完一个小节后,他打算去熨衣服,同时一边听德彪西一边将衣橱里有皱褶的衬衫拿出来烫平领口袖子。然后,他要给爸妈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身体状况,同时听听王妈妈的唠叨。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会踢徐文耀洗衣服,邹阿姨年纪跟他父母差不多,王铮从来不好意思让她碰洗衣机。

    屋里的炖盅这时候还炖着竹丝鸡花旗参汤,原本就是预备着夜宵,炖了将近五个小时,等想喝的时候一揭开炖盅盖,定然清香扑鼻。这是王铮一直喜欢的家居生活,研究工作枯燥孤独,做点家事对他来说就是休闲了。喝汤的时候王铮会打开sn,一边跟远在国外的老同学交流,一边听客厅里传来徐文耀看晚间新闻的声音。

    他觉得这种日子令人心安,令他更能沉浸入思考中,德彪西的音乐极富渲染性,似乎有种力量从旋律中呼之欲出,无论那是什么,它都必将是事关重大的命题。在琐碎的熨烫过程中听这种叙述重要命题的音乐,对王铮来说有种奇妙的落差感,他喜欢这种感觉,像把大命题揉碎掰开,一块块融化到平淡无奇的日子里。

    这是属于他的,可以命名为王铮的生活。

    可惜今晚上他的所有计划都不能实现。他被徐文耀在车子里胡来了一通后,过分的刺激令欲望发泄得酣畅淋漓,这确实是种妙不可言的体验,一起做的人持久力很棒,技巧和节奏也掌握得出神入化,而且还带着坏心,非要把他逼到理智崩溃的疯狂快感中。王铮一辈子都没这么玩过,经过这次,他才知道原来以前被徐文耀压在地毯上,顶在门板上,丢到浴缸里,这些他原以为已经很出格的方式,其实不过雕虫小技。

    真正的刺激来自于由耻辱和恐慌所带来的巨大快感中,王铮在那一刻莫名其妙的想到,怪不得有人会喜欢窥淫,有人会喜欢被窥。

    到后来他已经记不得是怎么结束的了,只记得完事后已经脚软到走不了路,后面使用过度的地方也发热疼痛,大概已经红肿不堪了吧。最终是徐文耀把自己背回了家,路上遇到热心相问的邻里,还笑着胡扯什么王老师身体差心脏病又犯了之流。王铮趴在他肩膀上,困顿不堪,还得强打精神笑着表示自己没事,没多大事。

    回了家洗干净了就赶紧爬被窝里,头一沾上枕头都昏昏欲睡了。迷糊中他知道徐文耀轻手轻脚调空调,替他盖被子,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问“小铮,喝汤不”

    王铮骤然想起电子炖盅里的汤,醒了大半,说“我要一点吧,你可得喝啊,别浪费了。”

    这是他被自己妈妈塑造出来的习惯,对自家人就要不浪费,但倘若在家里请客,那就一定要做多,宁愿后面几天吃剩菜也不能让外人觉得家里没菜。徐文耀是到后来才发现他这个特点,每次家里来客人后,隔天他都得瞒着王铮偷偷将冰箱里的剩菜处理掉。不然倒霉的人就是他,徐大少在外头呼风唤雨,可回了家成了专门吃剩菜的,这要被人知道了,那丢人就丢到姥姥家。

    王铮靠在枕头上就着徐文耀的手喝了半碗汤,然后就摇头说不要了。徐文耀也不用再拿碗,三两口将他剩下的汤喝完,又去厨房舀了一碗,再喝下去,胃里头暖融融的,尽是水,这下也不能立即睡了。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往常这个时候王铮也该睡觉了。

    他走回卧室,床头一盏小灯开着,王铮偏着头靠在枕头上,侧脸弧线柔和,暖色灯下皮肤晶莹润泽,看着就令他心里泛起一种暖流一样的感情。徐文耀上了床,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问“睡吗”

    “刚刚喝了汤,睡不着了。”王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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