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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 第18节

作者:吴沉水 字数:13044 更新:2021-12-22 16:40:04

    “说。”

    “那什么,我让他带几个人把那男的扒光了扔郊外去。”徐文耀小心地观察王铮的脸,马上说“我知道错了手段过激我下回一定改。”

    “你这样万一激起他更大的报复心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打击得他没还手之力我干嘛动他呀,”徐文耀嘴快,说,“我打算等小谢伤好了情绪平复了,找个门路让他下去县镇机关锻炼两年,回来后一来仕途有了资本,有利于升迁;二来也让他换个环境从头开始,你看怎么样”

    他一脸讨赏的表情让王铮忍不住笑了,拍了他脑袋一下,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我们就时不时下去探望他。”

    王铮叹了口气,说“谈个恋爱这么伤筋动骨,我要是小谢,以后恐怕得有心理阴影了。”

    “他要没纵容那男的,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徐文耀摇头叹息,忽然想去什么的,笑嘻嘻抱住王铮的腰,说,“你可不许对我有心理阴影。”

    王铮哭笑不得,说“我没对你有心理阴影,我是明着有阴影了现在,你解决个事比那个变态还变态,我往后跟你相处可得悠着点,万一你哪天不对劲了对我家暴怎么办”

    “放心吧咱们家就只有你家暴我没有我家暴你,只有你专政没有我维权。少东家,来家暴我吧。”

    “滚。”

    “别介啊,来吧我很渴望你家暴呢。”

    第章

    “要累的话你先睡吧,我还想看一会书。”王铮说,时间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桌上摊开一本书,徐文耀只瞥了一眼,立即被里面大量晦涩的哲学术语给弄得皱了眉头。

    今晚是他头一次合法合理在王铮这过夜,这一天用“盼了很久”来形容完全正确,但事到临头,徐文耀忽然有些恍惚,有抓不到实物的虚幻感,就像冻了太久的人,总算置身温暖的房子里,却对烧着旺火的壁炉莫名其妙产生一种畏惧一样。徐文耀心跳加快,想也许该说点什么才合适,于是他试探着把手搭到王铮肩膀上,佯装轻松地问“你,那什么,我直接上床等你”

    王铮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他,目光流转,显然思绪还停在书上,徐文耀忽然老脸发烫,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刚刚那句话流露出的小媳妇式的扭捏和期望,他重重咳嗽了一声,有些恼火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睡觉医生说你不能熬夜”

    王铮诧异了,他诧异的表情通常是睁大眼睛,像无辜的小动物一样直直盯着,然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拉住徐文耀的手柔声说“乖,你自己先去睡,洗澡了吗我再看两页就好。”

    什么是乖这口气像是跟自家男人说话该有的吗徐文耀一下恼羞成怒了,伸出手过去合上他的书,命令说“不成,你妈刚一走你就敢不遵医嘱,我看你是欠收拾了,赶紧的给我上床睡,这书又不会跑,明天看也一样。”

    王铮好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徐文耀的声音一下低了,想解释什么一样嘀嘀咕咕说“我也是为你好,谁会在要睡觉的时候看什么海德格尔我在美国那种鸟地方修哲学课的时候,这种书都是当中药非得就着大量咖啡才能吞进去,你说你大晚上调动那么多脑细胞干什么等会脑子一兴奋了就该失眠,来,把牛奶喝了,然后睡觉,别那么多废话,我都是为你好”

    他还没说完,王铮已经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蹭了几下,带着鼻音说“哥,你在这真好。”

    徐文耀顿住了,隔了两秒才回抱他,这时候觉得心里一下暖了,从王铮抱着他的姿势中,徐文耀感受到一种本能般的亲昵。他摸摸地抚摸王铮的头发,发丝柔软如海草,有隐约的甜香扑鼻,这是他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煨了人的体温,此刻就如一剂药,不偏不倚,正好令他像中了蛊一样,身不由己地要靠近这个男人,非靠近他不可,甚至产生某种孩子气的独占欲,奇怪地跟一切能分散这个男人精神的东西作战,必须让他的关注落回自己身上。

    徐文耀知道这种古怪而疯狂的偏执不是爱情能概括,但它能为他的内核重新注入生气,能让他的四肢重新流淌类似青春的活力和激动,能再一次让他意识到天空蔚蓝清风徐徐是多么美好的触感,能令他像渴求一样愿意去贴近一个人的身体,贴得再近都觉得不够,他现在理解了为什么有些杀人狂会把爱人杀了吃进肚子里,当活着的需求和意义系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真是想把对方拆了吞进腹中才有安全感。

    幸好王铮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徐文耀庆幸这一点,他曾经经历过的东西,他身上背负的罪,他不能启齿的恶毒狠辣,这些都没必要让王铮知道。这个宝贝这样就好,抱着他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像小动物一样蹭蹭自己的胸膛,亲他的时候总是两下就招架不住,软软靠在自己怀里任他为所欲为,他心里固然有经年的伤痕,但也有豁出去的坚强,有质朴的单纯,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书呆,正直善良,有时候迂腐,但更多的是可爱。

    那么就让他一直这么下去好了。

    徐文耀感慨地抚摸他的耳朵,王铮不满地掉过头说“别摸这。”

    “不摸这,那摸这呢”徐文耀把手伸进他的衣襟,绕到他腋下挠他痒痒。

    王铮立即跳起来,大笑着躲开,徐文耀把人拦腰抱了扔床上去,王铮转身想跑,被徐文耀压了下去,双手并用,挠得他笑得喘不过气来。

    “别,别,哥,停下,哈哈哈,停下,求你了”

    徐文耀怕他笑岔气,不敢把他弄得太过,住了手,把他胳膊压在身下,问“你刚刚说有我在这真好,是什么意思”

    王铮微微喘气,看着他,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那就是你离不开我,你爱我爱到不行,你非我不可,”徐文耀厚颜无耻地继续扯,“你没我你睡不着觉,是吧”

    王铮很不给面子地扑哧一笑,说“我有这意思我怎么不知道,我就纯粹想表达一下对徐大妈的敬仰,你在这我感觉自己多了个妈,因为你比我妈还唠叨。”

    徐文耀一愣,咬牙说“小坏蛋,你存心噎我是吧,欠收拾了你真是”

    他伸手在王铮腰间一阵乱捏,把王铮咯吱得笑到眼泪都出来,连连求饶,徐文耀才算罢了手,抱着王铮躺在床上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王铮伏在他胸膛上哼哼唧唧骂“徐大妈,你不仅爱唠叨,还小心眼,我这刚走了一座大山,你又化身三座大山,我都翻不了身了我。”

    “你要翻身啊行,偶尔我也想试试你在上面的姿势。”

    王铮脸一下红了,照胸口给了他一拳。

    徐文耀笑了,抓起他的手啃着说“宝贝,我说真的,咱们也抓紧抓紧,把该深入探讨的问题给解决了,大家都能安心。”

    王铮脸更红了,闭上眼不理他。

    “小铮宝贝,你睡了”徐文耀摇摇他,见他不理会,笑着拉过被子盖他身上,仍旧抱着,无奈地说“一说到关键问题就装睡。”

    “我不是装睡,我是在想,为什么你说做了才能安心”王铮睁开眼,认真地说,“做是迟早的事,但你觉得这个行为能有什么象征意义吗其实它就是一种寻欢作乐的动物本能,我们又都是男人,不存在上了床谁吃亏谁得负责任”

    徐文耀笑了,捏捏他的脸问“你要跟我讨论这个”

    “嗯。”

    “小铮,你这几句,适合我跟谢春生搭伴那会说,但不适合咱们现在。”徐文耀亲了亲他,好脾气地解释,“我知道你的顾虑,任何两个不同的人要住一块,都担着风险,生活习惯是不是一样,作息规律能不能统一,口味爱好什么的能不能相互包容,对方不在人跟前暴露的那些缺陷,你是不是真的能接受。这些都是风险,而最大的风险还在于,没人能够知道,今后我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王铮身体微微僵住。

    徐文耀笑了,柔声问“你是不是因为怕这个,所以才一直不愿真正接受我”

    王铮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天阳那件事对吧最开始他追你,不是不认真,后来一块过日子,也未必没有真心,可人心说变就变,根本不是你能控制的,你怕我也这样对不”

    王铮把头更深得埋进他怀里。

    徐文耀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摸摸王铮的头发,笑着说“你对我没信心,那么你问自己好了,如果再来一次,我说真的,如果说,我有一天就李天阳一样移情别恋,你扛得住吗”

    王铮猛然抬起头,恶狠狠说“你会这样”

    “如果我真的会呢”

    王铮眼睛亮如晨星,他冷笑着说“如果真这样啊,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多把你的东西打包扔楼下垃圾箱,换锁,从此再不见你,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当然了,我们要是有共同财产,那不好意思,都得归我。”

    徐文耀笑了,凑过去不顾他的愤怒,热切地亲了起来。

    “我喜欢你这样,”徐文耀亲完了,摸着他的脸颊,柔声说“你看,你完全掌握着自己的生活,我怎么样,不会改变那些东西,不会改变王铮这个人,对不对”

    “那当然。”

    “那就行了,你没什么好怕的。小铮,那些风险,其实对我来说存在得更厉害。”徐文耀耐心地说,“你比我年轻,学问又好,长得又这么招人,身边还有个旧情绵绵的老情人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比我更有钱更有权的人看上你,我还比你怕。因为我比你更在乎,所以我怕的比你多。”

    “但我不能没有你,我的信心就在于我明白这一点,我不能没有你。”他重复了一遍,叹息说,“我他妈毁了你,都不能没有你。”

    王铮轻轻笑了,抱住他“我知道了,还说自己不啰嗦,一句话都要重复三遍。”

    “坏东西。起来喝了牛奶再睡,都凉了吧。”

    “不喝,我烦那股腥味。”

    “医生说要给你喝这个有益于睡眠和脏器保养,还有能强健骨头”

    “睡了徐妈。”王铮不由分说关了灯,缩到他怀里乖乖躺好。

    徐文耀苦笑了一下,抱着人拍了拍,过了一会,自己觉得也有些困意上来,迷迷糊糊闭上眼。

    这时突然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睁开眼,摸到手机,飞快下了床,怒气十足地问“鹏子你他妈不在医院照看小谢给我打什么电话啊你不知道现在十二点了小铮刚刚睡下。”

    那边的季云鹏畏缩着说“哥们,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忘了你现在跟王老师住一块吗,对不住对不住,要不我挂了”

    “放屁,你都把我吵起来了,有什么事赶紧的。小谢又怎么啦”

    “没,医生给打了针,现在睡着了,就是精神不太好,也难怪,谁经历这么大事都得有个缓冲期不是。”

    “嗯,上回让你找的心理医生找了没”

    “人医院就有,过两天就上疗程了。就是费用有点高,小谢不让,说他没事。”

    “甭理他,这个钱咱们给他垫着,救人救到底。”

    “得令,有你这句,我心就踏实了。”

    “就这些没其他事吧没我挂了。”

    “对了,还有个事挺有意思,刚刚小谢睡了,我就出去医院边上的大排档吃了个夜宵,结果让我瞅见一人,特眼熟,我就琢磨着到底是谁,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

    “谁啊”

    “说起来都好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毕业那会咱们玩得特疯的时候天天下酒吧喝酒打架泡马子,那时候吧台那有个调酒师,跟你还好过一阵,后来就不知哪去了,你还有没印象”

    徐文耀心里一紧,问“你见到他了”

    “应该不是,我记得他跟咱们岁数差别不大,我今晚瞧见那个,看起来可跟个老头似的,不过长得真像,哈哈,没准是他家什么亲戚。”

    第四十九章

    一大早起来,徐文耀煮的豆浆又煮沸掉一多半。溢出来的豆浆又浇灭了炉火,幸亏王铮闻到味道跑进去关了煤气,不然不定会出什么事故来。

    他拿抹布擦干净煤气炉,又将蒸着的包子馒头端出来,再一倒,原本够两个人喝的豆浆现如今只余下一小杯,王铮叹了口气,只好开冰箱倒了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

    等他把东西摆好了,喊了声徐文耀吃早饭,半天不见他答应,一抬头,却看到阳台上徐文耀站着抽烟的背影,仿佛在沉思,也许还有种与他这个人不协调的落寞,高大的男人就这么背对他站立,手肘撑住阳台上,左腿交叉在右脚背上,眯着眼,看着远处的虚空那般,心事重重地弹弹烟灰,然后又吸了一口。

    他给王铮此刻的感觉很遥远,遥远到他瞬间会疑惑,这个男人是谁,他跟那个每天温柔体贴围着自己转的霸道同居人是不是同一个。

    徐文耀在亲近的人面前常常会莫名其妙地陷入恍惚,这点王铮早已知道。只是在他确定要跟自己在一起之后,这种恍惚的次数便逐步减少,几乎到了绝迹的地步。但最近几天以来,他又开始出现恍惚的症状,有时候正做着什么事,他会突然停下,眼神幽深,意识完全游移开去。仿佛在王铮看不见的地方,徐文耀其实在经历一个个泥沼,必须奋力将人拽过来,不然这些泥沼就会以强大的吸力将徐文耀吞咽下去。

    王铮心里发闷,他说不好这种感觉,就像你熟知的某物忽然间转了个身,让你瞥见全然陌生的一面。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徐文耀这个人几乎一无所知,除了一些纲领式的信息外,他不知道这个叫徐文耀的男人经历过些什么样的事情,哪部分的生活在他身上凿下痕迹。他不像李天阳,李天阳好面子,为人喜好行为仗义豪爽,无论做什么事,李天阳都不骗自己,他坦荡,那些坦荡可能就来源于自私,但他不会分裂,他是一个从来都对得住自己的人。

    可徐文耀不一样,徐文耀就像一处九曲十八弯的水泽,除非你能搭乘直升飞机在其上空巡视,否则你看到的永远是绕晕了头的水道。这里面哪一片水光山色单独挑出来都怡人优美,可若是撑船深入,却肯定要月迷津渡,桃源无返。

    这样一个人,王铮知道单凭自己在校园里进出的心是不可能弄明白的,而且他也不想弄明白,这辈子他倒是理解了李天阳,可谁来理解他因为理解了,所以宽容了,可那些苦楚孤寂却也是夯实如土墙层层叠叠将他围了起来。王铮承认,他早早歇了理解徐文耀的心思,他们在一块住,像情侣那样相亲相爱,像伙伴那样互相交流和扶持,这些都不作伪,但人的相处就到此为止吧,再深一步,所谓灵魂上的交汇,抬眼低眉的默契,这些念想就如怪物一样,没盼到手,可能先葬送已有的温馨,人生就是要不追求它们才能过安稳日子,这是王铮从以往的伤害中得出的经验。

    好吧,他觉得,自己是怕了,承认这点没什么难堪的,他也想坐享其成,徐文耀既然连“非你不可”这种话都说了,那么他没什么好拒绝。徐文耀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照着他心目中可以接受的蓝本一笔一划描出来的对象,他强势浪漫却又温柔缠绵,王铮有时候看着他替自己做决定,就会自嘲地想,原来自己在本质上还是怯弱,还是不能抵挡比他霸气的人的主宰。先是他的母亲,然后是李天阳,现在轮到徐文耀,也许还包括部分的于萱。

    王铮既然打定主意不介入徐文耀的个人隐私,便不会在这种时候冒然上去打扰他,自己乖乖拿了本书坐下看,多了一会,徐文耀才算抽完烟,回来看餐桌上摆了一桌子早餐,不觉讪笑说“那什么,早餐已经好了啊。”

    “嗯,”王铮继续看书,心里觉得闷得慌,可口气很淡,说,“豆浆沸出锅,浪费了大半,只剩一杯了,你喝吧。”

    徐文耀内疚起来,坐他旁边说“对不起啊,我下回会注意的。”

    “没事,快吃吧。”

    徐文耀沉默地啃着包子就豆浆,吃了两个,发现王铮还在看书,他面前的东西一动不动,便放下杯子,说“小铮你也吃,不要空腹看书。”

    “我呆会就吃。”

    “别这样,不就一杯豆浆吗,我下回注意还不成别生闷气了好不好乖,来吃东西。”

    王铮啪的一声合上书,定定看他“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干嘛一定要解释成我在生闷气”

    “你要不是何必不理我”

    “我不理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似乎需要点时间从你的思绪里走出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最近走神的次数有点多了,”王铮无奈地说,“我本来不想说,但我觉得,在煮东西的同时离开厨房去阳台上抽烟发呆,这有点危险,因为炉火被浇灭而不及时关煤气,我们整个屋子的安全就成问题。徐哥,你遇到什么不好跟我说的事我不多嘴问,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倒打一耙,一定要把我塑造成爱生气无理取闹的人”

    徐文耀脸上绷紧了,他嘴唇紧抿,想也不想道“怪不得你能当老师,你真是很喜欢给人上课。”

    王铮脸色一下变了,站起来也不理会他,径直回房间关了房门。

    徐文耀懊悔不已,端着牛奶敲了房门又是道歉又是哄骗,王铮开了门接了牛奶喝,脸上再无表情,徐文耀本想喝完了帮他拿走杯子,王铮却不理会他,自己拿了送去厨房清洗。

    这一天是王铮复诊的日子,徐文耀今天公司有个重要的会没法陪他,早已安排了助理来送他去医院。现在这个情况他不想走,但没法推了工作,只得忐忑地离开家去公司。开会期间他也心神不宁,越想越觉得早上那句话实在欠抽,怎么就不加考虑直接扔到小铮身上好容易结束了会议,打电话给王铮,居然是关机,徐文耀心里咯噔一下着急了,忙给助理打了电话,问清楚他确实跟王铮在一起,俩人还在医院,徐文耀这才松了口气,试探着说“你让王老师接下电话。”

    不一会,传来王铮温和的声音“什么事”

    “没,就是那什么,你为什么不开机”

    “,忘了充电,你知道怎么找我的。”王铮淡淡地说。

    徐文耀深吸一口气,柔声说“小铮,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王铮轻松地说,“我忘了。”

    徐文耀笑了,飞快地说“我去接你。”

    “公司没事了”

    “会开完了,跟客户洽谈什么的有专门的部门负责,要什么都得我亲力亲为,那我不累死了”徐文耀亲热地说,“一起吃中饭吧,好吗”

    “如果你保证不走神,我会考虑看看。”

    “不会了,”徐文耀想了想,低声解释道,“最近确实情绪有点低落,具体原因我没法说,说不清,但我真的想说对不起,怎么着,我不该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你。”

    王铮沉默了一会,温言说“没事,谁都有不高兴的时候。”

    徐文耀有他这句话,心里顿时有了底一样,高兴地挂了电话,飞速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情,抓了车钥匙开车往医院方向出发。开到临近医院的时候,徐文耀瞥见路边有家店卖古香古色的木雕,他想着家还有面墙是空的,这种东西王铮大概会喜欢,停了车下去买了两块,他本人并不欣赏这种工艺品兴致的东西,但王铮爱在家里的角落里堆放些中国古典元素,他也乐意让王铮维持这种细致的爱好。徐文耀付完钱后走出来正要上车,却听见有人在身后怯生生地喊“文耀,你,请问,那个,你是徐文耀吗”

    徐文耀转过身,这时候太阳很大,颇有初夏的劲道,马路上车流穿梭,路边的树荫罩下来,人站在下面,脸色显得有点暗。徐文耀眯了眯眼睛,他在这瞬间听见一种奇怪的噗通声,就像打鼓一样分明,然后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心跳声,有种奇异的慌乱夹杂着松懈,这些天绷紧的神经骤然间像要松垮下来。他自从接了季云鹏的电话后,想过很多次如果真是那个人,重逢后该说什么,那句“对不起”应该在什么时候恰到好处地说出来,但事到临头,他忽然就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想说了,说出来都像矫情,隔了十来年,时间安静地冲刷掉青春上面那层残忍和执拗,三十出头的人生,忽然让他开始觉得不堪回首,尤其是,对着的那个人,明显一头与年龄不相称的花白头发,微驼的背,遍布生活压迫痕迹的脸。

    还有那双眼睛,曾经因为与少年时代爱上的人相似而备受他的喜爱,现在也不复清澈,蒙上一层灰黄,里面有唯唯诺诺的畏惧、想靠近又不敢的试探、自惭形秽的痛苦。

    这个人的名字,徐文耀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发现自己记得这个男人的很多事,曾经他纤长的手指如何像杂耍一样抛起调酒瓶,他漂亮的丹凤眼如何微眯着往鸡尾酒上加一颗点缀的樱桃,还有他在床上被折腾不过求饶时闪着泪光的媚态,徐文耀发现自己记得的远比想象中的要多,可是他却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字。

    他叫什么来着姓什么仿佛有个英文名,那时候圈里的人都叫他的英文名,很少有人叫过他的中文名,但是徐文耀记得,在某次疯狂的后,他有温柔地笑着,告诉自己他叫什么。

    可是这些,他现在却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那个人仿佛遭受重创一样退了一步,嘴唇抖了抖,憋出一个可怜的微笑,“呵呵,也难怪,我们都有十年以上没见过,我,我又老了这么多,你忘记我这个人也是应该的。”

    “不。”徐文耀摇摇头,他一手拎着刚买的木雕,上前了一步,冷静地说“我记得你,可我忘了你的名字。”

    那男人脸上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隔了好一会,才说“我,我是jacket,以前大家都叫我j。”

    “中文名。”

    “中文名,中文名很土的”

    徐文耀微微仰起头,太阳射进他的眼睛,他觉得这一刻,有种久违的枷锁加身的窒息,然后他叹了口气,说“请告诉我。”

    男人似乎被吓到了,瞪大眼睛,眼中似乎蒙上一层水光,然后,他轻声地,一字一句地说“张贵生,我,我叫张贵生。”

    第章

    看着坐在对面的张贵生,徐文耀觉得时间真是不可思议到极点。

    分明记得跟这个人曾经如何耳鬓厮磨,当时他引领着自己的手触碰他的身体,十八岁的少年在这个男人身上第一次学习了如何恰当纾缓自己的欲望,如何让它高涨,如何在激荡缠绵的节奏中成为一个男人。当时没有想过这个男人意味着什么,只是想简单而残忍地索取,索取的欲望高踞不下,少年于是不听不看不想,只懂得忠实地听从身体的需求,听从内心空乏而不知所措的荒芜,荒芜又变成压迫感,让他就如拧干毛巾一样要在这个男人身上榨取精力,只有大汗淋漓精疲力竭的时候,才能有片刻奇特的安宁。

    这些,在多年以后被重新发掘和思考,徐文耀明白了曾经的自己有多天真和残酷。

    那时候青春记事簿中充斥酒精、性和暴力,狂妄又直接,一言不合可以大打出手,看对眼了可以直接把人压到身下。年长的情人在那个阶段扮演一个特殊的存在,像规训的导师,又像宠溺的长者,在暴躁不安的许多日子,给了他温情而细水长流那样的看顾。

    可惜这种积淀了生活经验的温柔不是当时的少年所能懂的,男人沉默而忧伤的姿态也不是那时候的徐文耀所需要的,更何况,那时候的徐文耀跟所有十八岁少年不同,他的灵魂背负着初恋所造成的原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必须用极端的方式,才能稍微和缓。

    一切都不对,时间、地点全部错位,不管是选择了年长的情人还是选择了任性放纵的生活方式,那个远去的十八岁少年,以一种祭奠的姿态,在谋杀自己的青春。

    但已经成年的徐文耀感觉很微妙,仿佛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切都像虚构,分明有些细节栩栩如生,闭上眼下一刻几乎可以分毫不差在记忆中被复制,但整件事却令人怀疑其真实性,难道真的曾经发生过真的曾经跟坐在对面这个老男人像野媾一样乱来过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普通男人的手,不间断的锻炼令它看起来孔武有力,但却没有重体力劳动的痕迹。指甲修剪得简洁干净,伸出去,相信掌心也能保持干燥温暖,容易获得与它触摸的人的好感。但他在想这双手经历过的事情,在那个十八岁的夏天,它曾经操起水管跟一群小混混在窄巷里群殴;曾经在男人的教导下,笨手笨脚学过调制一种特殊的混合酒;它也曾经撕开过对面这个男人的衣服,在往他身体内部的过程掐青他的腰肢。

    徐文耀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遭到往事的袭击了。昔日单恋过的老师,监狱里疯狂的笑声,火葬场裹尸布下干涸如禽类的手,还有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重温过的,老师攥紧他手腕时的触感,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王铮清浅的笑容,他肉体散发的温度和好闻的味道,对占据他的渴望比其他任何时候来得都要强烈,尤其是,当以往的丑陋岁月突如其来具体化,变成一个老男人坐在他对面默默地,近似卑贱地责难他的时候,徐文耀觉得眩晕而慌乱,他想立即抽身离开,跑到王铮那,找到他,把他紧紧抱住不放。

    可是,十八岁的少年可能可以抛下一切想走就走,三十几岁的男人却必须压着心头的翻腾强迫自己面对自己的过往,不管那有多愚蠢和自私。徐文耀觉得必须打破沉默,从以前开始,张贵生就不是多话的人,他如果不主动讲话,恐怕两个人会一直坐着不声不响。

    “你还没吃中饭吧来一客商务套餐”徐文耀翻着手里的菜单说。

    “不,我,喝水就行了”

    徐文耀抬起头,张贵生仿佛受到惊吓一样缩了缩脖子,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嗫嚅着说“真的不麻烦”

    “不麻烦。”徐文耀打断他,招来侍应生,简要地吩咐“要一个商务套餐,一杯咖啡。”

    时值中午,这家路边的西餐厅客流量还挺大,来往的都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档次不高的餐厅自然比较喧闹,周围杯盘交错声令人容易走神。等东西上来的时候徐文耀有些恍惚,张贵生对他说了好几句,他才回过神来,抱歉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想说,你不吃吗”

    “,”徐文耀不想直接讲自己没胃口,淡淡地说“早餐吃多了,不饿。”

    “不饿也该吃点,不然胃会饿出毛病”张贵生怯弱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对不起,我说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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