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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第13节

作者:菊文字 字数:18941 更新:2021-12-22 16:31:09

    俩人就这么呆坐着,过了一会,陈建林说“你若是真的能想开就好了,就怕你你有没有觉得这一阵子事情特别多,是中年危机还是2012快到了”

    彦清摇头,老实地回答,“不知道啊。”

    陈建林捏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有一点是肯定的2012的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

    “嗯。”

    “我过一阵子转职你看怎么样”

    “你决定的话就做吧。”

    “你是不是太放心我了我这几天就在想,开始做这个工作是为了生存,为了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已经基本能达到了,为什么我还要坐飞机到处跑,过常常不能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呢再这样下去真的不妙了所以是时候重新考虑生活规划了。”

    彦清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淡淡地说“我很羡慕这样的你,好像明天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

    陈建林说“是我们一起重新开始,我和你。”

    彦清说“那安迪要怎么办呢”

    陈建林说“谁要管他没良心的等这件事情一结束,我看他也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趁早送到f国去算了,我们眼不见心不烦。”

    彦清低声嘀咕“去他妈妈那里了么。”

    陈建林说“什么”

    彦清摇摇晃晃地站起里,陈建林连忙也跟着站起来。

    彦清说“该回去了,安迪正是需要你这个爸爸的时候。”他向景海鸥走过去,“海鸥你的店真是不错。什么时候开张”

    景海鸥说“还没定呢,想找个好师父帮看个日子你现在好点了”

    彦清说“我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谢谢,还有你那个朋友,多亏了他,今天我失态了。帮我谢谢他。”

    景海鸥眼睛笑弯弯的,“今天你和那个王磊也算是缘分,他只见过你一面居然就记住你了,可见他对你印象不错哦,想想还真挺像小说里的情节一对怨侣在闹矛盾的时候遇到了各方面条件都十分优秀的有力候补,然后候补转正牌和主人公开展了一段新的感情什么的”

    陈建林已经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了,“你是想当着我的面策反我们俩的关系么”

    景海鸥笑眯眯地说“我怎么敢我是劝彦清看开点,老话说的好独木不成林,独燕不成春么”

    陈建林已经忍不住要揍他了。

    景海鸥很欠揍地笑说“开玩笑的不过彦清你要知道人有时候不能太懂事了,那样就是对自己不人道。下次陈建林的胖儿子敢那么对你说话你就不用客气地反反正正给他两个巴掌教他什么是规矩就好了。”

    彦清笑说“小孩子是不能打的。”

    景海鸥撇撇嘴,“我是没养过小孩那种玩意,不过看你们养就觉得够了而且为什么不能打,难道不是欠揍么如果你今天不揍他,明天他也会因为别的理由挨揍这次的事情就是个例子。欠揍的人是早晚都要挨揍的。”

    彦清了解自己朋友,但笑不语。

    景海鸥也了解自己的朋友,言尽于此。

    那天从景海鸥的店里出来,陈建林犹豫着是回自己家还是去他父母家。彦清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解决安迪的问题,大家在一起商量出个结果,还是回他父母家。

    陈建林不放心说“可是你”

    彦清说“是我不好,正好回去给陈叔陈婶道个歉。”

    陈建林说“那你就更不用去了,你有什么错”

    任凭彦清一力保证,再三劝说,陈建林终于还是带着他回到自己家。

    路上陈家的电话就打来,大概是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去,陈建林说“你们把安迪送回我自己家,这事我自己解决。”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陈建林压低声音略侧过去隔音似的说“行了,你们别跟着参合了,净帮倒忙。那兔崽子不回来也行,让他自生自灭,我不管他。”说着啪地挂掉电话。

    彦清在一旁跟着担心。

    陈建林勉强地笑笑,“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他,不过是让他回家,他怕挨揍就唧唧歪歪的。”

    彦清说“小孩子是不能打的,特别是不要再我面前打我很难做的。”

    陈建林说“我知道所以他才被惯坏了吧。”说完又怕彦清多想,就此打住。

    那天迟些时候陈京萍果真把安迪送了回来,陈建林经过和儿子的“沟通”,“统一了思想”

    当然是在书房不在彦清面前进行的,然后陈安迪对彦清“真挚”地道了歉,说自己说话没脑子,没想那么多bbb反正他对检讨书那一类的文体颇有心得,听起来似模似样。

    彦清淡淡地笑,说了几句得体的体现大人觉悟的话事情似乎就已经终结了。这一天之前发生的种种不快随风而逝,仿佛这只是个可忽略的插曲,仿佛人类心灵伤害的自愈能力就是如此强大,大雪无痕,大爱无疆。

    陈建林也知道彦清未必就此释怀,然而他把这份心疼和体贴都埋在心理,等日后容他从长计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时半刻的他也乏术。实在是因为这次陈安迪闯出的祸事太大,首要的还是解决这个纠纷涉嫌强、奸什么的,如果定罪的话够少年犯资格了。

    陈建林威逼利诱让安迪说实话,结果安迪都快崩溃了,坚称自己真的没干。

    “我要是干了就是狗是猪,下辈子做五百斤的肥猪永世为猪减肥失败”他发毒咒力证自己的清白。

    彦清也说要相信孩子,如果这个时候你都不相信他他还能指望谁呢,要对他有信心,把这件事堆孩子的阴影减到最小。

    陈建林也是没办法,再不成器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自己的基因在这孩子的身上得以延续,总不能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

    之后的几天他开始动用各方面的关系开始极力为孩子找出一条出路来。

    还是市局的老胡,不愧是系统里的,给他指点迷津这件事难就难在涉案的几方都在积极运作,而且能量都不小。

    受害的赵院长就不用说了,他做三甲医院院长多年,拥有丰富的人脉,市长省长部长也是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人的亲人也是人也要有生老病死,所以他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而身为苦主的赵院长更是有如神助,黑白两道开大无敌状态。

    老胡语重心长地对陈建林说“我给你说个以前的事,你可能也听说过,几个警察便装的时候在酒吧和一个小混混口角起来,小混混嗑药把警察开了瓢,警察没吃过亏反手把小混混连踢带踹给打死了,也不是故意的。结果那个小混混还是个富二代,大开发商,几个警察知道这件事后当晚就每人带着五十万摸到死者家里,提出私了。结果你也知道的。”

    “对方不缺钱啊。”

    “的确不缺,死者父亲说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就要你们几个人的脑袋。”

    “那几个警察不是也没判死刑么。”

    “是没死刑,不过代价惨痛。你要知道,那几个警察也都是有深厚背景的,其中一个马上就要去b市政法干校进修,回来就要提的。这下子不仅大好的前程泡汤了,还成了阶下囚。”

    37、第章

    陈建林叹气说“这个事我也有耳闻。我知道赵院长也不差钱。”

    老胡说“不差钱也总得差点什么吧。”

    陈建林看着他。

    老胡说“你是聪明人,自己琢磨着办吧。”

    陈建林说“赵院长这边虽然难办,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冯行长那边。”

    老胡说“你算说对了。我听说他现在正四处活动想把水搅浑,然后把自己儿子捞上岸虽然你儿子够混的,不过他家那位公子我看嫌疑更大。反正是你们两家的事,不是你做的,就是他做的。如果不是他做的,就跑不了是你。”这话不消他说陈建林也知道,要他和冯行那样的人斗,他的胜算不会超过三成。

    陈建林之所以如此忌惮,皆因为身为银行行长的冯父实在是不仅仅财大气粗那么简单。他和市里各主要领导的关系都非同一般,据说其能直接支配的资金就有数百亿,多个基建项目运作都由他一手掌控,就连城西正在进行的地铁建设也有他一点手笔

    跟那两家一比,陈建林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卖轮胎的,他父亲时代那点微薄的政治资本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两天气温骤降,陈建林早出晚归找关系,跑门路,偶尔堵车在街头,摇下车窗抽根烟,感受着寒冷的冬日低温,遂感慨,别人是天冷了搞垮王氏,而他是天冷了给儿子跑案子有的子女是来还债的,有的子女是来讨债的。

    他不幸摊上一个讨债鬼。

    陈建林约见冯行长,冯的态度还算不错,毕竟是做大事的人,这个时候绝不会和你翻脸,你死我活的难看,然而对案子的事闭口不提,只说相信警察,相信公道,无论事情最后结果怎样都不要影响两家的交情什么的。陈建林知道他大概是跑出什么门路了。

    然而自己这边也不是一无所获,于是和对方合计说“冯行,你我都没有儿孙福,我不说那最后办事的是不是我家那小崽子,也不想说他彻底无辜,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回事心里也都清楚。”

    冯行长表示有话要说,陈建林说“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个时候也甭跟对方客气了,就当是都有一腿,共同作案怎么样”

    冯行长沉得住气,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谁做的谁就承担责任。这样对人家受害一方也公道。”

    陈建林说“冯行,这个事确实不是个好事,我打个不怎么好听的比方谁也不想接过那屎盆子扣自己头上,可是大家都觉得推给别人自己就不用接了,结果呢,先没怎么样咱们就内讧起来,你推我搡溅一身屎,最后谁能一身干净全身而退了”

    冯行长说“你的意思”

    陈建林说“我的意思是咱们开始的思路就错了,这是个坏事,可是坏事咱们也要争取把他给办好啊。争取能成个双赢,不,三赢的结果。”

    冯行长不动声色,沉吟半晌,说“要是能像你说的那样当然最好。关键是具体怎么办。”

    陈建林笑了,“说简单也简单。如果赵院长也能站在咱们这一边,化干戈为玉帛,所有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冯行长嗤之以鼻,“你这不是说了也白说么,”他不好意思说对方是放屁,用了一个比较缓和的说法。

    陈建林说“不白说,这个就是基本路线,基本路线定下来就看咱们的棋怎么走了。路子我搭好了,就是力度不够,如果能借冯行你的东风,结局就是皆大欢喜。咱们也就别分彼此了,联手怎么样”

    冯行彻底有了兴趣,“说来听听。”

    这次换陈建林沉得住气,给自己慢慢点了支烟,说“据可靠消息,三院老院长马上要退了,听说赵副院长并不是继任的最佳人选。”

    这么一说冯行长彻底明白了。

    他在心里掂量着,有点没底,“事是个好事,如果能成,真就像你说的皆大欢喜。不过他肯接受条件息事宁人吗”

    陈建林笑了笑,“我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么,我同老赵认识这么多年,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不是个逞匹夫之勇的人,很明白事理利害。人的想法一多就有有顾虑,一有顾虑就有动摇,一动摇这件事就八成差不了。”

    冯行长颇感慨,试想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受了糟蹋,而接下来是面对诉讼还是升官的选择,答案是“就按你说的办,我觉得可行。”冯行长觉得同在官场,他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陈建林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俩人算是达成同盟。

    接下来的事情虽然费些力气,需要些时间,然而局面一点点地向好的方向发展。双方攻防多以心理战为主。

    赵父对此事的纠结自不必提,一个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另一个是一生奋斗的目标,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陈建林态度也比较诚恳,一趟趟地找他,把那无数的气也受得,还给他找了很多舍此就彼的理由,其中一条让赵父颇动心,他说“你也该为孩子的将来打算打算,他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过钢易折当然,我们这边也会有适当补偿的。”

    事态胶着了一个阶段后,随着三院人事更迭日期的临近而终于有了突破赵家撤诉了。

    本来如果是案的话是不可以撤诉的,因为是公诉案件,原告只有决定是否追究其刑事责任的权利,可是刑法中对罪的定义是指“男性”违背“妇女”意愿的行为,故而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这中间的法律漏洞很大,可看具体如何操作。如果只是一般程度上的伤害案,加上冯、陈二人又未满十八岁,就跟小孩之间的打闹无益,只要受害方不追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家撤诉后的一星期内,赵副院长的那个“副”字头衔也被拿掉了,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终于不了了之。

    然而涉案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重回学校。

    冯在渊被家里送去美国读书,冯行长在酒桌上对人摇头感慨“这孩子我是管理不了了,还是让美国人民替我管理下吧。”也不知道美国人民是不是比他这个老子好使。

    至于赵紫桥则被赵父安排回家请名师一对一自修高中课程,计划参加明年高考,只要分数刚够本科他就有办法让孩子进他他们医院附属的医科大学在父母的心理这孩子已经不适应集体学习生活了,只能尽量地纳入羽翼保护起来。之前一次刚上高中就因为在军训中表现太过柔弱而受到班级同学的起欺负,结果转到这个学校可好,“欺负”得更加彻底。

    而陈安迪因祸得福,去f国的日期得以提前,他每日呆在家里学习f语,不知道是不是血统使然进步很快。

    那件事之后三个人再也没见过面,转眼各奔前程,等到多年后再见,那怕是另一个故事了这自是后话。

    陈建林晚上上床,带着彻底的疲倦,他从后面抱住彦清,亲亲他的脖子,叹气“事情结束了,总算陈安迪那小子的命好这哪里是打官司,简直是比爹。有个好爹比什么都强。”

    彦清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陈建林忽然生出点相依为命的亲昵和悲哀,“以后就只剩我们俩过日子了。清清静静的会比现在好。”

    彦清瘦的有骨感没手感的肩膀还是没有动,陈建林摩挲着说“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公司那边也过了最忙的时候,我请了假,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陪你,我先要看着你多吃点东西最近你有好好吃东西么怎么这么瘦。”

    彦清还是不说话,陈建林终于觉得他有些过于安静了虽然情人从来也不是多话的人,可是这样安静还是有些说不过去。他板着彦清的肩膀扳过来,认真研究了下对方的脸,“怎么了”

    彦清眼睛里没有他,不知道看着什么,很平淡地说“没什么,我在想丽莎是不是要来了。”

    陈建林一愣,“你听谁说的没有这回事。”

    彦清说“那大概是我想多了。没什么,睡吧。”转过身去。

    陈建林追过去仍旧抱住,贴着耳朵说“她来不来干咱们什么事现在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是你,又不是她。”说着手往彦清裤子里钻去。

    彦清没阻止,也没鼓励,简单说他没多大反应,任陈建林作为,然而陈建立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行动持续了一会没滋没味的也就消停了。

    他捏着彦清那疲软的部分,叹气,“这一阵子也顾不上这个,你现在还”

    彦清的头在枕头上微微晃了晃,他坦承“还不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行。”没有情绪,轻飘飘的。

    柔软的发梢扫过彦清的鼻尖,令人心里痒痒的,陈建林咽咽口水,“我是下了决心了,向公司请个长假,陪你治病,治好为止,什么钱啊事业啊,都不及这个重要。”

    彦清之前若听了这话怕是要劝阻他,什么自己不要紧,会好的,劝对方以事业为重什么的,然而现在他只是冷静地说“好。”

    陈建林看着他的后脑勺,试探地说“要不,咱们去看心理医生”

    彦清说“好。”

    陈建林的打算是好的,其实早就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可是一则总是有事情耽搁,也不知道日子怎么就越来越兵荒马乱的,没个天下太平的时候;二则怕彦清心里反感适得其反。

    可是不能这样下去了。人是有自愈能力的,然而如果所受的伤害超过了这个自愈的能力就要向外寻求帮助,彦清就是那种总想着自己挺一挺就会过去的一切就会好起来的,结果越来越郁闷,越来越糟糕。不能再讳疾忌医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陈建林没想到第二天事情就有了戏剧性的变化,刚消停,事情又来了或者说人又来了。

    昨天他还对彦清说前妻丽莎不会找来,结果一觉醒来陈安迪就告诉他,他亲妈要来中国接他什么的。

    陈建林被搞了个措手不及,“她来干什么”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彦清正在厨房准备早餐,陈建林怕他听见压低了嗓子,示意他儿子不要声张。

    陈安迪其实挺看不上他爸这股怕老婆劲的,不过他自己刚犯过事,不敢放肆,只说“昨天我和妈妈通电话彦叔好像听见了。”

    陈建林才明白为什么彦清昨晚那样问,也许他是以为自己也知情,真是冤枉了虽然如果自己早知道的话也会瞒着他的。

    他骂儿子说“你没事就给我找事吧你让她来干什么夏天”他又压低声,眼睛瞟了眼厨房门,“夏天你妈不是来过了么你怎么还让她来搅合什么还嫌事不够多么”

    陈安迪说“我没让她来,我就说也许我去f国要提前俩月,她挺高兴就说要过来接我什么的。我才没让她搅合爸,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妈一点都不好啊,不是说一夜夫妻啥啥的”

    陈家林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拍了他一下后脑勺,骂道“毛还没长齐你懂个屁”

    天要下雨,娘要接儿,这是谁也管不了的事,陈建林知道彦清又在胡思乱想,实在没法子,偷偷对陈安迪说“一会儿在饭桌上当你彦叔的面重新再宣布一次,就当现在没告诉我。”

    陈安迪不得不听他的,他现在经济不独立人格也还没独立呢。

    结果爷俩演戏一样俺说好的又走了一遍,陈建林拍桌说“有这种事你怎么才告诉我她来干什么你这么大孩子了,用得着接吗不行,你打电话告诉她,别让她来了,赶紧的。凑什么热闹”

    陈安迪心里翻白眼,才知道他爸爸的演技还不错,就是稍微有点那个。

    彦清听了倒很风淡云轻,说“丽莎要是来的话住家里吗”

    陈安迪说“不住家里,她住酒店。”他当然知道,上次她来就是住酒店,他还去她的房间玩了。

    陈建林你就在桌子底下踹陈安迪,让他不要多嘴。

    彦清说“让到是礼。或者至少也要请来家里吃顿饭,毕竟也不是外人。我也好多年没见她了。”

    陈建林觉得他这个反应未免太顺理成章顺水推舟了,可是碍着孩子的面也不能过分表达担心,“还是别让她过来了,折腾,麻烦。”

    彦清给他把粥碗填满,“可是做妈妈的想见自己的孩子,有什么理由阻止她呢”

    “说的也是。”陈建林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过关了。

    之后陈安迪去语言学校学习了,家里就只剩下俩人的时候陈建林又提出去看心理医生,彦清说不急,“丽莎马上就来接人了,我们这边还没有准备好,这阵子还是把别的都放一放,给孩子准备出国的东西吧。”

    陈建林说“有什么好准备的。”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事还不算完,人心惶惶的去看心理医生效果也未必好。

    他从后面搂住默默干活的彦清,低声说“好,就按你说的,把他们母子答对再说,那时候真就剩下咱俩,清清亮亮的,咱们好好看看。”

    彦清仍旧报以貌似信任的拍手,然而陈建林还是不放心地抱着他,“你放心,她不会介入我们之间的。”

    彦清的身体就僵住了。说起介入,他和她,说不清谁才是最初的第三者。

    陈建林继续,“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也和你一样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她,也没联系过了。我和她之间就只有一个儿子,和你才是过日子。陈安迪归她,我归你”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是却似乎从远处飘来,怎么也到不了心底。

    38、第章

    陈建林带着陈安迪飞b市办签证,而与此同时景海鸥的酒吧终于开张,他开了一个盛大庆祝,请彦清去做临时的糕点师傅。

    在吧台里面,彦清现场烘烤蛋糕,景海鸥左右逢源,在人群中如鱼得水,游到这边就拿了块黑森林填进嘴里他爱吃这个,抽空说“你、你”好像有点噎到,咳了起来,彦清连忙给他倒了杯索丹甜酒。

    “我知道我的蛋糕很好吃,不过你有多久没吃饭了”

    景海鸥顺了顺气,好容易说出来,“你的蛋糕也就罢了,我想说的是你这身白色糕点师制服才是真美色。”

    彦清无奈摇头,“我对于你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大叔级别的了,什么美色不美色,他们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

    景海鸥笑说“你没看见已经有几个人偷偷擦口水了么”他捏着下巴退后一步赏析,“白色象征纯洁和禁欲,你的眼神里又有几分沧桑几许忧郁什么的,再加上你低头做蛋糕的认真样子也算性感总之你在今晚很受瞩目。”

    彦清决定不相信他那一套胡言乱语,“我可没有喧宾夺主的打算,他们都是你的基友。”

    景海鸥撇嘴咋舌,“我告诉过你我受转攻了。”

    彦清还是不信,“你怎么说都好不过我宁可相信女变男的可能性。”他嘀咕着,自己也端起手边的甜酒杯喝了一口。

    景海鸥侧目,“你在工作的时候喝酒”

    彦清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凑在一起,比划了下,“只喝了那么一点。”

    “完了完了,已经有点多了。”景海鸥言毕眼睛一亮,想起来什么,“不如趁你家里老小都不在的时候来个狂欢夜怎么样今晚这一屋子的孩子你看好哪个我给你撮合撮合”

    彦清摇头说,“我看你才是喝多了或者晋波来了”

    景海鸥轻轻拍了下桌子,不满道“彦清你行不行啊什么事都往那货身上扯他算个”

    彦清转过身去准备下一个蛋糕,了然自语“哦,我明白了,那就是因为晋波没来。”

    把景海鸥气得牙痒。

    王磊走过来,只略和景海鸥打个招呼,就做出惊讶的样子,冲彦清的背影说,“那不是上次在街上半裸奔那个”

    彦清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他,略怔了怔,似乎没想起来,景海鸥笑道“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下,这位是青年才俊王磊王大律师;这位是资深天才蛋糕师彦清。”

    景海鸥才想起这么个人和那么件事,有点不好意思了,“是你那天谢谢你。”

    王磊说“没什么,那种情况下不要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就算是普通的路人也要施以援手。这么说起来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彦清略颔首,还是说“谢谢。”

    王磊就笑说“如果你真想谢我的话不能说说就算了吧。”

    彦清不解地看过去,连景海鸥也乜斜着眼看过去,心里一顿,他开玩笑归看玩笑,可不是真想坏人家几十年如一日的姻缘,彦清人如果在他这里出了事,招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瘟神,陈建林非宰了他不可。

    王磊轻松地笑着说“彦师傅就用最拿手的蛋糕做谢礼好了。”

    彦清说“好,你等等。”低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景海鸥低声和王磊说“王大律师,你不会是别有企图吧我提醒你,他年纪可比你大,好多。”

    王磊也凑过头去低声回答“好男人是不分年纪的。”

    景海鸥说“他可是有主的,他和bf从小青梅竹马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感情一直特别好,你别一时冲动害人害己。”

    王磊说“真的感情很好吗”

    “当然了,你如果见到他bf就知道”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吧难道没看到他眼神里的忧郁吗”

    “把自己说的好像表情心理学专家似的。”景海鸥也有点无话可说。

    王磊一边欣赏彦清做蛋糕的身姿一边说“我喜欢温顺一点的,你这个朋友一定是这个类型。”

    景海鸥说“我还以为王公子你喜欢有野心的小腹黑什么的,小傅律师不是你旧爱的典型么”

    王磊说“你怎么知道傅南生在床上不温顺我的涉猎很广的,我说过,你这种的我也懂得欣赏。”

    景海鸥正襟危坐说“谢了,不过我受转攻了。”

    王磊喝了口酒,没什么诚意地说“是么还真是遗憾总觉得你和晋波还能复合。”

    景海鸥重重放下杯子,“谁给你的错觉啊”

    王磊有问必答说“看你们在法院打架的时候有的灵感。”

    王磊在等新鲜蛋糕果腹,景海鸥守着不敢走,俩人一边喝酒一边互相吐槽打发时间。

    蛋糕出炉,彦清切好了放在银色锡纸上装盘端过来,“抹茶慕斯。”

    王磊试着吃了一块,眉目舒展,赞道“胜在简简单单却清香隽永,不俗。”

    景海鸥觉得他是一语双关地调戏。

    彦清却没有这样的自觉,微笑道“如果王律师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的我店,其实我觉得现烤的面包散发出来的粮食香味比任何蛋糕都更地道。”

    王磊立刻表示可以认同,“我在h国的时候常去面包店买那种刚出炉的,边走边吃,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就饱了。”

    彦清说“那种是要趁新鲜的,如果过几个小时就硬得能当棒子用了。”

    “这么说起来彦师傅难道是在e洲学的手艺”

    “f国,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景海鸥插进来说“老彦其实是追随他们家老陈去的f国,他从小就对他家那位死心塌地的了。”

    彦清低头干活,貌似低调,实则无语。

    王磊微笑着吃他的抹茶慕斯。

    轻柔的音乐一变,灯光也低下去,景海鸥趁机拉走王磊,“有表演了,走走,我给你找个好位置。”强行给拖走了。

    原来景海鸥还请了夜店“七月流火”的台柱,并且在表演之后不怀好意地将“台柱”引荐给王磊,王磊正如他所说的涉猎很广,便既来之则安之地被“招安”了。

    景海鸥又兜兜转转一圈回到吧台,彼已经过半,不久之后陆续便会有人退场,那时又是一番迎送,有他应酬的。

    喝柠檬水喘气的当他不放心地叮嘱彦清“你少搭理那个王磊,别看着他年纪小,可不是个吃素的,而且你们家老陈得罪不起。”

    彦清白了他一眼说“我没搭理他。”

    景海鸥伸脖子看了看里面已经剩了个底的甜酒,“我是请你来干活的,你居然一边工作一边喝酒你喝醉了怎么回去老陈又不在家。”

    彦清脸蛋红扑扑的,叹气,“我要打起精神干活啊。”

    景海鸥都不知道他居然需要喝酒提精神才能工作,想了想,还是没继续抢白,只说“那你精神点,今晚别胡乱搭讪。晚了我送你回去。”

    彦清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我又不是你,连和建林都不行了,对别的男人更没兴趣。”嘀嘀咕咕的。

    那边有贵客要离开了,景海鸥自去招呼。

    那天忙到最后曲终人散,景海鸥要把彦清带回自己在附近租的公寓,结果酒劲上来已经略有点踉跄脚步的彦清执拗地不肯同去,景海鸥就打了个车,送他回家。

    关上门,打开灯,彦清踹掉鞋子只穿袜子就走进房间,对景海鸥挥挥手,“谢谢送我回来,我没事,你走吧。”把自己丢在沙发上,趴着做挺尸状。

    然而景海鸥不退反进,“实际上有件事我有点在意。”他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说。

    可怜的彦清酒后神经迟钝,并没有意识到此刻危险的逼近。

    景海鸥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瓶水放在茶几上,自己一欠身坐下,“那么,你在床上真的不行了吗”

    彦清没有动。

    景海鸥叹气说“装死是混不过去的,从我这个角度看你的背都僵硬了。”

    彦清只好爬起来说“我有点喝醉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去睡了。”

    景海鸥说“你之前说过和陈建林不行了,对别的男人也没兴趣什么的。”

    彦清说“那是你喝醉了幻听,我没说过。”

    景海鸥一口咬定,“你有说。”

    彦清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很好,我们很好。”

    景海鸥不再征求他的意见,眯着眼睛说“这么说起来很多谜团就有了答案,再说之前也有征兆,你离家出走那次,陈建林来接你的时候就暗示过你们之间有问题,原来是这事。”说着朝彦清下面瞄了瞄。

    彦清臊得不行,借着酒劲谴责说“你、你是偷窥狂么总对别人家床上那点事那么上心”

    景海鸥搂着他肩膀哥俩好说“难怪你最近有点忧郁又有点憔悴还有点欲求不满的样子,是不是连带着对人生都产生怀疑了呀”

    彦清有点被说中的恼羞成怒,“没有我很好”

    景海鸥继续欢乐地说“这很正常啦,本来sex对人的影响就是很大的。总不行,是不行的。”

    彦清就挣脱了他的怀抱站起来,“我要洗洗睡了”

    景海鸥笑说“别睡别睡,我逗你玩呢,咱们是什么关系,我能眼睁睁看你笑话吗想不想行起来”

    彦清一瞬间有点动摇,然而想到这个朋友的属性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就算我有问题的话也会自己解决。你别添乱了。”

    景海鸥说“怎么能是添乱呢我自己试过就很好使的,当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当对自己对对方对那事产生本质上的怀疑的时候,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你重获生机”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瓶子,里面有寥寥几颗药。

    彦清吓了一跳,“伟哥还是金刚大力丸”

    景海鸥说“没见识,这个是高档货,一粒就管用。”他用一种心照不宣的眼神看着彦清。

    彦清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他,“你、你不会用这个犯过罪吧”他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没见过这东西,顶多是多年前在f国的时候和前男友试过大麻那在f国是合法的。

    景海鸥嫌他没用地拉起他的手拍进去说“废什么话别狗咬吕洞宾啊我犯法是别人一直想对我犯法好不好”

    彦清手里拿着那瓶药觉得有点烫手,丢又不好丢,犹犹豫豫地,最后把心一横,既然事已败露索性就说开,“建林带我去看过医生了,说是心理方面的”

    景海鸥专家一样点头,“对症对症”

    “再说我你知道我、我一般喜欢被动”

    景海鸥还是猛点头,“对症对症”

    彦清就更怀疑了,“你这个药你不是受转攻了么这到底是给谁吃的”

    景海鸥擦擦鼻子,“是我之前剩下来的,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了你吃吧,没问题。”

    彦清就审视着手里的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这之前他还从没有过这个思路。最开始是当前列腺炎治,然后是精神性阳痿,顶多就喝点蜂王浆啥的食补壮阳,从没想过给自己下猛药。

    景海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反正老陈不在,我今天就在你家下榻吧,顺便可以和你聊聊你是怎么不行的。”他趁彦清反应过来之前滋溜钻进浴室了。

    彦清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只得略带点不满地揣起药,去给他整理客房的被褥啥的。

    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大早,彦清像平常一样起来做饭收拾,景海鸥顶着鸟窝头从客房爬出来,摇摇晃晃的,彦清略有点意外,“你是这么早起的人吗”

    景海鸥说“别趁我低血压的时候欺负我,现在已经八点了,不算早起,不过”他路过彦清继续歪歪扭扭向卫生间走去,“我确实没打算起床,是让尿憋醒了。”

    彦清冲卫生间门喊“那我一会去店里了,你自己睡,饭在桌子上。”

    景海鸥在里面哗啦啦地放水,胡乱唔了一声。

    这时有人按门铃,彦清过去开门,然后历史惊人地重现了。

    39、第章

    门外是陈建林姐姐陈京萍,她在门口先是用极快的速度扫了下门口,并且立刻发现了昨晚来不及收起来的两双男鞋散乱在地。

    “萍、萍姐”彦清老毛病又犯了,无端地觉得心虚。

    好死不死景海鸥一边提裤子一边从卫生间里晃出来,见到门口的陈京萍还打了个招呼,“哟,这不是上次那位美女么好冷,你们聊,我先回被窝了。”抱着肩膀跑回去了。

    陈京萍良久无语,然后才佯装平静地说“我是来取那个文件的,用我公司的传真机给建林传b市去,签证等用。”

    彦清说“哦,我知道,昨天建林跟我说过萍姐你进来吧。”

    陈京萍很矜持地扬起下巴说“不用了,你去拿,我在这等就好。”

    陈京萍走后彦清的心情又糟下去,偏偏景海鸥也不低血压了,很龙马精神地拉开一个门缝从客房里观察他,碎碎念“两次被大姑姐人捉奸,奸夫还是同一人,某人,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死定了bbb”

    彦清忍无可忍,把他给赶出家门了。

    陈建林一下飞机就被陈京萍给截住,表示“有件事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要和他“好好谈谈”,还说“之前一直瞒着你,是怕你心里有负担”。

    陈建林吓了一跳,还以为父母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结果陈京萍郑重地告诉他,你家彦清屋里头藏人了,此乃我亲眼所见,两次。

    陈建林看着他姐在那痛心而同情地比划的两根手指头,有点像个胜利的v字,他不厚道地嘿嘿地笑出来。

    陈京萍冷声说“我知道你不信。彦清在你心里清白着呢,不过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我之前对托尼也是这么想的,结果怎么样他就像一条偷腥的狗一样到处刨食”

    陈建林笑着纠正“偷腥的一般是猫,不是狗行了,姐,我心里有数了,我回去问问彦清他藏谁了把你刺激成这样。”

    陈京萍说“你别问,问不就把我装里去了。你不会长个心眼,自己查查那人是谁是个长得挺漂亮的男人,我在你们家见到两次,都是同一个人。”于是把自己两次的见闻详细说给陈建林听。

    陈建林说“有个问题,怎么这么巧都被你赶上了你怎么都是那么早去我家堵人么”

    陈京萍说“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我是有点故意抽查,谁叫那位不争气,一堵就给堵屋里了。你信有这么偶然的事情么反正我不信。”

    陈建林琢磨了下,“八成是景海鸥,是彦清的朋友。”

    陈京萍说“他也是那个么”

    陈建林想着什么,有点溜号,系统延迟地回神说“哦他有个多年的男朋友,不过最近好像差不多分了,也说不准。”

    陈京萍冷笑说“那个圈子里的人都挺乱的,你算是里面的异数,这么多年就守着一个彦清,不过彦清未必就只有你一个。”

    陈建林这次正色说“姐,你别这么说小清,他除了我,没别人。这个我敢肯定。”

    陈京萍不以为然地一哼,“要不是他,你也不会成gay。你和他当初不也是朋友么他对你这个朋友都能出手,现在捎上另一个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陈建林就有点受不了地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拿这个说事,不累么我说过了,我和他在一起都是自愿的,不是说勾引谁的问题。”

    陈京萍说“得了,谁爱管你们那点破事,你们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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