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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第8节

作者:菊文字 字数:22465 更新:2021-12-22 16:31:05

    彦清感激地笑了笑。

    离开店后他就步行到不远的超市买吃的。天气凉了,吃火锅正合时令。彦清的购物车里堆满了食材。等到他前脚进家门陈建林也回来了,因为经常出差也谈不上什么小别胜新婚,陈建林把鞋子一脱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叫嚷着“还是回家好晚上吃什么吃了一星期没滋没味清汤寡水的东西,j国人都没有味觉的。”

    彦清把他的箱子拖回房间,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整理,该归位的归位。本来很平常的事情,然而这次却略有点不平常,彦清在看到箱子里一个塑料袋,想着也许是带回来的礼物,打开一看,立刻顿住了。

    陈建林在外边喊了几声不见答复,走进卧室,彦清半跪在行李箱旁边,手里拿着那袋东西,呆呆地看着。

    陈建林摸着头笑道“哎呀忘了,本来想晚上再给你个惊喜的。”他走过来解释说,“也不是非用不可的,不过j国这些东西品质好品种全是公认的,你是知道的,既然去了那儿就顺便买了点做纪念哈,哈哈和我一起去的小王也买了不少。”

    买情、趣用品做手办也许不是陈建林的独创,不过彦清是第一次听说。

    陈建林充满热情地为他一一解释那些东西的使用方法,还打开说明书一页一页指点给彦清看,上面用很形象的图画演示出用法。

    比如手铐要怎样拷,拷在什么地方;皮鞭可以怎样使用,能达到什么效果,避免哪些错误和危险;滴蜡烛的技巧和涵义等等,幸亏彦清不认识j国文字,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怎样惊悚。

    他简直心惊肉跳地看着那上了电池的跳蛋在地板上或碰乱跳,这东西如果塞进菊花里还这样东一头西一头的想想就让人菊紧还有那个一旦打开开关便不怀好意扭动的假阳、具,上面还布满了高仿真的狰狞血管突起什么的彦清为难地看着。

    “你不是说过用工具就显得没实力”

    “哈哈,我有说过吗”陈建林挠着脑袋打哈哈,“那是年轻的时候,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再说不是说适当地用点情、趣用品有助提高生活质量嘛。”

    彦清说“你、打算怎么用呢”

    “你不喜欢”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彦清现在对那事都有了阴影了,一直不行,如果用了工具还是不行怎么办那将是更加的不行,非常不行了。

    看出他的紧张,陈建林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你不喜欢咱们就先不用,反正放着也不过保质期。”他想起关键问题,“对了,你那个行了吗”

    “还好。对了,今天吃火锅,我都买好食材了。”彦清低头匆匆收拾行李,然后去厨房打点。

    陈建林在他身后磨磨蹭蹭地跟着,帮着洗菜择菜什么的,找了个机会说“你那个毛病我看实在不行就别再拖着了,吃药不见效的话,我带你去找赵院长好好检查下。既然有病就不能怕见人,要真落下什么病根不及时治疗就不好了。”

    彦清说“我每天打针吃药,先这样治着看吧。”

    “可问题是效果,若不对症再打针吃药也没什么用吧不行,我现在有点信不着那家男科医院了。说不定就是骗人的。”

    “不能吧,那么大一家医院,里面医生护士那么多,病人也挺多的。”

    “未必,这些私立医院最能搞些噱头,实际就是为了搂钱。”

    彦清把粉条用水焯过用笊篱盛出来装盘,没有做声。

    晚些时候陈安迪回来,一家三口围着火锅大吃了一顿。

    陈安迪也爱吃火锅,于是吃完又大声抱怨什么“又在晚上做好吃的就是故意让我胖”之类气人的话。

    他爸爸就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本事自己以后吃饭的时候管好自己的嘴,最好扎脖省了米钱了。

    父子俩又吵了一架之后做儿子的就赌气囊塞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把门一关,彦清趁着送水果进去发现原来是在写作业,放心地退出去了。

    磨磨蹭蹭不知不觉到了该上床睡觉的时间,彦清从那些小瓶子里倒出些药片来,用温水送服了。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简直带着点虔诚的心情向阳、具之神祈祷如果真有那种果位的神灵的话祈祷今晚自己下面一定要行要给力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如果陈建林要用那些从j国带回来的工具的话,他也接受,只要能行

    陈建林洗完澡出来,从后面抱住他,亲了下他的耳朵,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看。

    本文11月15日入v,入v当天三更,敬请期待

    22、第章

    彦清知道今晚是于情于理无论如何无也无发推脱那事的,一个不想和攻滚床单的受不是合格的受,也失去了身为受的最大价值。

    彦清捂住陈建林抱着自己的手,温顺地接受着对方的爱抚和亲吻。

    表面上气氛融洽得不行,陈建林不消一时半刻就把他扑到在床上,床垫因为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而上下颠簸颤抖,彦清的心也随着忐忑不安。

    隔着睡衣布料,彦清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膨胀的自我;相对比的,自己再也无法掩饰那毫无起色的真相。

    两人都假装没发现。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有好好吃饭吗”陈建林一边啃着他的耳朵一边上下其手揉着他的胸口,密语着。

    彦清对于自己是不是瘦了是不是吃饭都没什么感觉,他着急的只有一个问题,于是喘息着说“不管那个,我想我们可以用点你带回来的东西。”

    陈建林停下来,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像是研究这话的可信度,彦清坚定地点点头。

    陈建林一下蹦起来,跳下床,跌跌撞撞翻箱倒柜地找那袋东西,把一塑料袋的玩意都拎出来跑回床上让彦清自己挑,“这个怎么样要不先用那个呃,这个也不错”

    最后他选了那个跳蛋,因为说明书上说其对于聂护腺的刺激作用十分强大,几乎可以让子弹瞬间上膛上么的。彦清明显露出害怕的神色,陈建林劝诱地安慰“这个分好几个档位的,我们用最小的一档好了。”

    彦清既然已经做出了那个艰难的决定,不能反悔的,咬牙点头,躺下摆好姿势。

    此后陈建林在他的腿jian进行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探索操作,结果那东西吞是吞进去了,跳也跳起来了,彦清疼得抓栏杆撕床单,捂着嘴压抑呼痛的冲动,辗转反侧,激出一身冷汗。陈建林也忍得十分辛苦,汗珠一颗颗滚下来,摔打在床单上,顷刻被吸收,然而彦清还是不怎么行。

    两人都有点急了,越着急越不行,越不行越着急,越想行越不行男人就是如此悲哀的动物。

    陈建林扑上去强行索吻,彦清的身体和心都被重物沉甸甸地压着,难过得喘不上气,忍不住落下眼泪。

    陈建林情到浓时情转薄,停下忙碌的手嘴,扳住彦清的脸,居高临下困惑地凝视,“为什么哭”

    彦清忙乱地擦掉眼泪,“不、没什么忍不住就你继续吧,不要管我。”

    “这个时候你要我不要管你开什么玩笑,我没那种爱好果真那个前列腺炎什么的是在胡扯吧”

    “不、其实好了些了”

    陈建林一把抓住他那软趴趴的肉虫,“哪里好些了这里还是这里”他又去捏后面的附件。

    彦清蛋疼地缩起身体,眼泪不受控制地又流下来,“不要好疼”

    陈建林从他身上倏然爬起,自去外衣兜里摸出香烟来,坐在床的另一边默默吸。

    彦清努力摸索着自己关掉那正在他身体里折磨着他的跳蛋,那从身体深处发出的嗡嗡声消停下来,一片沉寂。

    他缩起身体卷成一团,把所有的委屈压抑在一个团里。然而他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感到委屈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没有那玩意就好了,没有的话就无所谓行不行他怎么可以不行怎么可以因为不行而伤害到建林建林本来都戒了烟多少年了,现在竟然又捡起来,不用说,是被他郁闷到了。

    彦清憋着哭腔,没法说什么出来。

    卧室飘着淡淡的烟味和悲怆的味道。

    吸完一支烟,陈建林把烟蒂捻灭在角落里的花盆里,叹了口气,又坐回到床上,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对不起,我不是对你不行有意见,我是我觉得刚刚好像是我在逼迫你跟我做,我不是逼你,没那个意思你哭什么呢不想做的话直接说出来好了。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的。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不相信我呢哪怕只有一次,我其实也想让你彻底信任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彦清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听了这话他想转身扑到陈建林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另一个他却想躲开那温暖安慰的手,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才好。他为自己的不行感到悲伤,这不行已经超越了局部地区而扩散到他整个人的所有细胞,他觉得自己身体没个部分都是不行。

    陈建林靠过来,从后面整个抱住他,胸膛贴上他的背,无限包容的姿势,“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可是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想做什么,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什么像样的要求。”

    彦清等眼角的泪痕干了,用喑哑的声音缓声道“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换别的工具试试。”

    陈建林无奈地笑了,“工具什么的还是改天吧我有说过用工具说明做攻的无能吧其实现在的我确实觉得自己无能不能让你满足。”

    彦清转过身去面对他,“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我不行。”

    陈建林摸了摸他的脸,“明天跟我去大医院看病吧,好不好”

    彦清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拒绝,点了点头。“我们继续吧,我没关系的,虽然前面不行,不过用嘴和用后面我都可以的。”

    陈建林躺平身体,“还是算了,已经没有那个兴致了。如果不是两人人都行的话,这事其实没什么意思。”他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我大概也只好陪你不行了。”

    彦清也躺平,悠悠说“不会让你陪我不行的”

    陈建林侧过头疑惑地看着彦清,“什么意思”

    彦清闭上眼睛,平淡地说“没什么我明天会和你去三院看病的。”

    陈建林又靠过来给他依靠,“你会好起来的。”

    彦清重复他的话,催眠一般,“我会好起来的。”

    抱着两人共同的愿景,两人相依为命地睡去。

    第二天陈建林上班前一直在打电话,跟赵院长定好时间,然后给公司合伙人打电话,又是助理,直到给所有人都打好了电话,硬是生生挪出宝贵的出差后黄金72小时中的一整个上午,吃完饭,俩人就驱车赶往三院就诊。

    三院是这个城市最有名气的医院,不止在这一地区乃至全国都是数得上的医疗机构,陈建林他们和这里的赵副院长有些交情,从他还是个主任医师的时候就有交往,这么多年来彼此通气一直没有断了交情。

    最开始陈建林就提议来正规大医院接受治疗,不过因为彦清得的是需要避人耳目的隐疾,越是熟人越不好说话,所以不肯来,舍近求远绕了一大圈,拖到现在,结果还是进了这个门槛。

    脸面什么的在不行面前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换而言之,不行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赵院长在院长办公室招待他们,每人一杯红茶。

    在简短的寒暄后,赵院长突然提到“最近我给孩子转了校,听他回家说和你家那孩子又成了同班同学了。真是有缘分。”

    陈建林道“没听那臭小子说过看来咱们两家的缘分还是挺深的。”

    赵院长笑道“听说你家孩子在班级里人缘还不错,我家紫桥么,倒是乖巧,就是太乖巧些了,缺了点男子汉气概,现在在家里还跟我和他妈妈撒娇。我想,要是他们俩做朋友,让你家孩子多带带紫桥,说不定他那个性子也稍微能强些。”

    陈建林一口答应,“没问题,我记得俩孩子小时候就是朋友,还经常一起写作业什么的,那时候咱们两家不是上下楼么。”

    他们彼此又就共同朋友圈子里的一点事情做了沟通交流,然后谈话进入到实质性的阶段。

    赵院长问“这次来彦清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了电话里我也没多问。”

    彦清脸微红,未及说话,陈建林替他说“他可能患了x功能障碍什么的,我不是专业的,也说不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赵院长神色一顿,大概没想到是这么个毛病,略点点头,“那么大概说说情况,我也好心里有数,一会带你们去找男科主任。”

    陈建林示意彦清自己讲,自己的事情自己总归比较清楚。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彦清多少也有心理准备了,臊得慌也得硬挺着,努力平静地把自己不行的事情说言简意赅。

    “大概是今年八月的事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就不怎么行了。”

    赵院长等待着下文,然而,没有下文了,房间里一时尴尬地沉默下去。

    23、第章

    陈建林咳了一声,说“是这样的,他不行之后我们试过用各种办法挽回,不过人工的手段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之前没好意思直接来找你,就到xx男科医院去看了看,说是前列腺炎,药也吃了,针也打了,不过完全没有效果,而且就我看最近还恶化了,他思想上负担也比较重。我觉得不来正规的大医院来好好看一看是不行了。”

    赵院长啧啧摇头,有点替他们惋惜,说“你说的那个xx男科我也听说过,不少私立专科医院都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幸亏你们抽身早,要不然也不好说,就算钱不少问题,可问题是耽误病情。当前列腺炎治的吃的什么药”

    彦清低声说了几个药名。

    赵院长斟酌着说“你说的这几种药,确实是消炎药,不过没有必要。前列腺炎被很多私立医院的医生妖魔化了当然那些人,你若是仔细查查,未必有行医执照呢说是会引起阳、痿早、泄不孕不育什么的,其实是通过严重夸大病情恐吓病患的方式来敛财。前列腺炎,其实和感冒一类的病一样普遍,只要适当地对待也会像感冒一样治愈的。我听你们说的那种程度的功能障碍并不像是前列腺炎的问题,或者不完全是,还应该有别的什么。这样吧,我这就联系男科的张主任。”说着就拿起内线电话拨了几个数字,当场就说妥了。

    赵院长放下电话,又亲自陪送到男科张主任办公室,且以督军的姿态摆出全程陪护的架势。

    张主任不敢怠慢,于是彦清又经历了一遍采精,化验,指检那一套,从好的方面说,第二次总比第一次上道些,他也渐渐麻木了心情,让脱裤子就脱,让叉开双腿就叉,比较爽利,没过多的扭捏。

    检查室同大夫的诊室是相同的两个房间,虽然有墙隔开,却没有门,方便医生随时给病患做内诊什么的。

    亲自指捡过之后张主任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走出检查室,留下彦清自己在后面穿裤子。

    陈建林正站在一边和赵院长状似闲聊,耳目却时刻关注着隔壁的动静,见他出来忙迎上去关切地问“怎么样大夫”

    张主任看在院长在一旁的面子上很和蔼地说“暂时还不能下定论,还是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再确诊。”然而他叫小护士拿着试管里的东西立刻到化验室,对某某医生如何如何说地交代了一番。

    因为找了熟人,这次化验结果几乎是立等可取,就算这样要等上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张主任贵人多忙,外面走廊里等了一排人,多大年纪的都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道男人为啥都纷纷不行了为了不耽误人家工作,陈建林他们就暂时告辞。

    赵院长回去开会,彦清倒是催陈建林去上班,自己等结果就行,可是陈建林说什么也不答应。

    所幸三院在市中心区,彦清想起可以趁机去买几件换季的衣服。

    俩人就去附近的一个购物中心,在二楼男装部转了转。

    彦清本来还想给陈安迪买几件过冬的衣服,不过这两年他越发不敢随便给那孩子买东西了,买的多半入不了他的眼,那孩子见到少不得发一顿脾气,买还不如不买,所以现在他更多地给钱,或者把他带来陪着买,他在后面付钱。

    若是干等检查结果的话,大概会很焦躁不安,不过这样转几圈试衣服什么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在给陈建林置办了件厚呢子风衣,又给两人买了几条内裤后,时间就差不多了,俩人又回到医院男科科室。

    张主任手边压着那张化验单,见到他们就请他们坐下,态度仍旧不温不火地说“结果出来了,指标都正常,没什么器质性的病因。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他略微停顿,看了下一旁的陈建林,而后者听得聚精会神,并没有避嫌的意识,病患彦清意识了什么,却也没做声支走这第三方的参合,当事人既然不做声,张主任便继续说“导致你不行的应该就是精神性阳痿了。”

    陈建林忙道“什么意思是说精神方面的问题导致阳痿么”

    张主任点头,“差不多吧。具体来说,人各种各样的精神因素和心理因素问题都会干扰大脑性活动中枢的正常反射过程。大脑皮质的高级神经中枢大部分时间处于抑制状态,以致保证人的其它正常活动,但如果大脑皮质抑制作用增强,可以累及性功能的全部环节,若累及中枢,就表现为阳痿,其原因常见为情绪的各种异常波动,尤其是焦虑、忧郁这种由精神因素引起的阳痿,就是精神性阳痿。”

    陈建林努力集中精神听着,虽然每个字的意思他都懂,可是放在一起就有点不懂了。

    “不是,大夫,你是不是说他其实身体上没病,脑子里想乱七八糟的想出病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彦清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看着别处,不吱声,张主任看了眼他,对这俩人的关系多少有了点了然,他干这行多年,见过各色病患,俩人男人也不稀奇。他耐心继续解释道“引起精神性阳痿的病因的多种多样的,常见的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在性发育过程中有过精神创伤,对性生活缺乏正确认识。”

    陈建林忙一口否认,“这个绝对没有,他从小挺正常的呃,太小的时候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时候挺正常的,这么多年也没这个毛病。”

    张主任继续说“第二也可能是身体过度疲劳,身体衰弱引起高级神经活动功能障碍,或者由于酗酒、吸烟、服药等因素引起高级神经活动抑制,进而导致阳痿,”不等陈建林做出答复,他做出评断,“不过我看他身体各方面还算健康,没有虚弱到那个地步,这个可能性也不大。那么第三,性生活过频或长期不能戒除,也可能导致性中枢神经系统紊乱,由过分兴奋转为抑制,而出现阳痿,就是普通人常说的做的太多了,被掏空了身子。”

    陈建林难得也有他脸皮顶不住的时候,“这个、呃、这个也没有吧。

    张主任又说“另一个极端也可以导致问题,比如说因为种种原因长期没有性生活。”

    陈建林的脸皮厚度已经恢复了,神色如常说“那也不是,就是正常男人的程度吧,我们俩做的一样多,我都好好的,没道理他因为做太多或太少而导致问题,你觉得呢”他问彦清。

    彦清的脸仍旧白着,此时只消极地“唔”了一声。

    张主任不动声色,说“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一是精神过度紧张、焦虑、抑郁、缺乏自信心或害怕就是常说的心里有事。”

    陈建林用余光捕捉着彦清的表情,彦清听了这话身体微微抖了抖。

    张主任显然也看见了,知道差不多就是这个了,叹气道“现在社会生存压力大,很多男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精神性阳痿,都是心因性的。只要找到病因,排除紧张焦虑或者抑郁害怕的原因,再配合适当的康复训练,那方面功能自然就行了,所谓心病还得心来医。”

    陈建林沉默了一阵,也不知道是在寻思还是在干什么,半晌,道“张主任,这病还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

    张主任觉得这人还是挺聪明的,他讲一遍对方就抓住要点进行下一话题了,而不是像很多人那样翻来覆去地揪住一点来回问。

    “哦,是有几点注意事项,平时可以自我治疗下一是利用清晨自然的特点进行适当的训练,在清晨过性生活则容易成功”他熟门熟路地说起来,什么干那事前少量饮酒啊,稍微憋点尿意啊,平时喝点人参蜂王浆啊,多吃韭菜和葱,特别是伴炒猪肝什么的,最后对tt的规格也作出了明确建议,说是采用圆紧口型避孕套,可以压迫阴、茎根部皮下组织中的静脉回流,使某处前端充血,头部的感觉会更加敏感什么的。

    陈建林听着恨不能拿出个小本本一字一字记下,张主任一气呵成说完后补充道“我说的这些都是自我治疗的一些基本事项,你回去后到网上再查阅下相关的资料,只要正规大网站而不是做广告的地方说的基本还都靠谱。”

    又对彦清做了点精神上的鼓励和劝诫,“你还年轻,这个不行也是暂时的,主要是合理饮食,生活规律,遇事想开些,就没什么大事,会好的,要对自己有信心。”他的诊断到此为止,不过在最后,他特地叫小护士带彦清去补交一个什么化验费,陈建林自告奋勇要去,结果被留下来。

    待彦清走后,张主任对陈建林说“我特意把他支开,想跟你这个家属交代几句,他这个病,你的作用很关键。”

    陈建林说“有心了张主任,有什么您说,能做的我一定做。”

    “你要给他创造个舒服的生活环境,平时多沟通多疏导,我看你还挺关心他的。不行就带他出去多走走,请个假,俩人到海边住上一阵子,工作再忙再累还是身体重要,都到这个地步上了,赚多少钱又有什么意义不行,是一个男人所不能承受的疾病。他心里的痛苦你要充分理解。”

    陈建林点头,“理解,我理解。”

    张主任继续叮嘱,“如果那样他还不行,你不妨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这个就不是我们男科能解决的问题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心理层面的,可是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最后很可能影响器官,就从假不行变成真不行了,到那时治疗起来更麻烦。”

    陈建林脸色也不好起来,不过他还是勉强笑了下,场面上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他说“张主任你真是个尽心尽职的好大夫,以后也许还有麻烦你的地方,先多谢了,等哪天方便的话我请你和赵院长吃顿饭”这些客套的话他一板一眼热情周到地说全了。

    也不是说全是虚应的,可是他现在心情如此沉重复杂哪有多余的真心实意放在感激啊吃饭啊这一类的事情上。

    张主任推辞了一番也就过去了。

    他干男科这么多年,见多了谨小慎微偷偷摸摸地来,又谨小慎微偷偷摸摸地走的病人,病人好了后感激也许是有的,但是大张旗鼓请他们吃饭的人比起其他科室的就少了,毕竟,若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地公开说感谢你治好我不行的毛病并不好听。

    陈建林忍不住问“刚才你说到病因的时候最后还剩下两种可能,一个是情绪上的紧张压抑害怕什么的,那么剩下的那种是什么”

    张主任略微迟疑了下,说“最后就要看看是不是伴侣双方关系不融洽,对对方失去了感情。”

    陈建林点点头,好似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般,叹了口气。

    陈建林和彦清带着各种沉重的心情走出医院。

    彦清缩着脑袋在厚重的围脖里,大门一开凄冷的寒风吹过来,“要变天了,”他想,“没想到这么快。”

    外面果真阴云低垂,隐隐有冬雷之势。不祥的预感成真,他得的果真是最不行的那种病。而且陈建林也知道了。

    24、第章

    刚上车陈建林接了个电话,听那意思大概是合伙人大老板要他回公司就这次j国之行做一个汇报,他直接对大老板说自己暂时有要事回去不,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下午一点他一定回公司,然后挂了电话。

    彦清说“我没事的,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你还是早点去公司吧。”

    陈建林没有理会,说“哪有那么急,没有我他们难道还不赚钱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去梅华怎么样”

    天空突然下起雪来,竟是这一年的初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微微仰起头从那个角度向上看就可以看见细雪凌空迎面而来,空气和地面微微地湿了。

    不是周末,梅华的人并不多,加上这家店坚持百年来的传统,每天不到中午十一点是不开门的,此刻十一点刚过,人还未上,更是门可罗雀。彦清他们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大堂里只开了三两桌,彼此默契地隔了一定的距离这同上次来喧闹如同粤式早茶的场面迥然不同。

    他们像从前很多次那样,点了老三样,面包,罐羊,红汤,等菜期间,陈建林开口了。

    “关于上午张主任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

    彦清的头扭向外面,落地窗下行人三三两两在石头铺就的街道上散步,路的两旁是初冬枯黄的糖槭树,雪比刚刚更细密了些,霰雪纷飞。

    “彦清,”陈建林向前靠近了一点,双肘靠在桌子上,当他这么认真地称呼彦清全名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十分严肃,“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彦清转过头,却没有看着对方,而是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里,上面漂着一点便宜茉莉花茶的茶梗,“我觉得很抱歉。”

    放在桌面上的手被抓住,陈建林说“为什么道歉呢该抱歉的是我。”

    彦清有点慌地抽出自己的手,这里虽然暂时人不多,可是毕竟是中心商业区,这个城市多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遇到半个熟人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他们没有刻意隐瞒恋人的身份,可是这样公然拉扯还是怕被诟病不检点。

    他有点慌乱地抬头看向对方至少他肯正视自己了,陈建林想。

    “是我该说对不起。你都病成这样,我还不知道。我对你关心的太不够。”

    彦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不,我、我没什么的,大夫也说只是一时的不行,会、会好的。”

    陈建林也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会好的,我们一起来面对这个事情吧。当年那么多事,风风雨雨的都过来的,怎么能停在在这里”

    服务员来上菜,谈话暂时被打断,他们开始吃东西。

    突然觉得吃到嘴里的食物味道和记忆里差了很多眼下食物要么涨价,要么抽条,要么既涨价又抽条,全没了从前的醇厚味道。

    陈建林胃口不佳,只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擦嘴,正色说“小清,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能跟我说吗咱们俩就是一起的,如果你不跟我说自己一个人憋着,最后遭罪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我。所以最开始就告诉我好了。”

    彦清放下餐刀,磕着盘子边,发出一声微弱清越的声音,他微微颤动着嘴唇,似乎要倾诉又似乎要隐瞒,正要说些什么,陈建林的手机不失时机地跳出来搅局了。

    陈建林几乎是气恼地接起电话,沉着脸,“老板,你td的催什么催我能跑了还是能把事给你办砸了你d等一会能死啊能死吗谁家没个大事小情感情我家里人病了进医院里还得没事人似的给你跑腿是不是你真把自己当爹了告诉你下午一点就是一点一点之前不许骚扰我一点之后我不到你就炒了我”他是真的火了,把合伙的大股东兼大老板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通,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虽然他不说,可是彦清的病给他带来的压力也不小,到了一定程度他也搂不住火了,一点就着。他稳定了下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彦清扬起一个笑脸,却有点用力过猛,戾气外泄。他还动嘴催他“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刚才努力营造的温情气氛已经随着他的不小心情绪失控而搞砸了。

    彦清咽了咽口水,“我、我想说,你还是回去上班吧,我们来日方长,有话慢慢说。”

    来日方长,可是来日的事哪里说得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原本是唾手可得,可是因为太过容易而迟迟未做,结果终究未及做的又有多少情侣原本以为下次放假可以到某处某处携手同游,结果永远也没有等到那个假期的所以说什么话放到来日来说,那么越是方长的来日,就越不容易说出口了。

    此后陈建林也身不由己地进入了忙碌期,公司正式进入每年的销售旺季,订单不断,他是销售主管,实在不能如同大夫说的那样请个大假带彦清到马尔代夫去玩上一周再说这样对彦清来说也未必管用,他首先就死活不会同意的。

    即便是日理万机,陈建林还是想了个法子缓解彦清的压力他虽然不甚明确那压力确切是什么,但是他总归还是想出了一点眉目。

    这天他又是加班到很晚,不过因为白天办了那件事情,心情很好地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家里。

    一切都很美好,彦清在沙发上看书,他家孩子的鞋摆在门口,人大概在房间里温书,屋子里很温暖,窗子上甚至有了些因温差而凝结的水汽,这就大概就是家的味道。

    彦清放下书到门口,“你回来了。”他接过陈建林的包,“吃过饭了吗”

    陈建林的心情十分好,朗声说“在公司吃过盒饭了,你不用忙。等会我有事跟你说。”

    陈安迪那微胖的身躯从房间里晃出来,有点不耐烦地叫了声“爸。”这是他为数不多地还能遵守的对表示对长辈尊敬的礼节了。这还是多年根深蒂固习惯使然。他小的时候陈建林和彦清教育他无论家里大人回来还是客人来访都要出来叫一声人,陈安迪小时候做的很好,彦清他们一回来,他就乖乖地从不知都哪个角落里小狗一样跑出来给拿鞋什么的,现在已经退化到只剩一声不耐烦的称呼了。

    然后陈安迪到厨房拿了瓶可口可乐又晃回去了。

    陈建林今天心情是如此之好,以至于并没有对儿子略微不逊的表现加以点评训斥,大人不计小人过地放过,自去换衣,往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一坐,接过彦清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喉,然后说“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高兴。”

    彦清坐下,小心地在正在看的那本出轨的王朝上夹了个书签,合上放到茶几下面,“什么”

    陈建林兴致勃勃地说“大事,大好事。前一阵你不是说要出钱给你弟弟彦予买房子吗当时不是说替他付一半然后让他分期付款,可能这样你觉得会让你爸不高兴,他要是不高兴了你也难受,这些天我就琢磨这个事,然后有了个主意,不如我们给老爷子买个房子,送给他,他爱住就住着,爱送给你弟做新房也随他,我们这边既尽了孝心,也不算是纵容你弟啃老,你觉得怎么样”

    彦清脸色一下变了,只哦地应了声,不置可否。

    陈建林没注意,还一径高兴地说下去,“咱们要送就要送体面点的,你不是一直觉得当年出国的事情上亏欠了你爸的么,这次我们都给补上,这两天我抽空让人给我留意了下合适的房子,还真是赶巧让我碰上了。就在南浦区一个新开的楼盘,那里虽然不是市中心,不过绿化不错空气好,适合老年人住,就算是你弟弟新婚住,配上车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买下最大的那个户型,一楼还赠一小片花园。我认识他们售楼的一个老总,给我打了个九五折,而且讲好一次性付清再搞个九五折折上折,这样算下来也就一百五十万打住了。”

    彦清的脸色更差了,眼神犹疑,“不、不用的。”

    陈建林说“怎么能不用呢”他靠过去搂住彦清的肩膀安抚,“我知道你之前因为这件事很不开心,不过我那时候太粗心,没注意到你的情绪,是我不好,现在想想,一家人哪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就算你弟弟是个不争气的,但是你弟弟么,也就是我弟弟,就像陈京萍嘴那么黑,我难道还记恨她不成最重要的是你不要因为这个不开心,其实想想,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犯不上为了这一点点钱闹心什么的。”

    彦清仍旧十分不安,身体甚至都微微发抖了,“真的不用了。”他翻来覆去地拒绝,也不说明理由。

    陈建林说“由不得你说不用了,我今天已经付了定金了,我那张卡里的三十万都划过去了,谈好了明天去付剩下的部分,你跟你爸联系下明天带上身份证我们带他去办手续。”

    彦清吞吐了半天,道“定金,能不能退回来”

    陈建林说“那怎么行都说好了的事情。”

    彦清不吱声。

    陈建林终于觉得事情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没有高兴,没有释然,没有期待中一点点水乳交融的迹象。“怎么了”

    彦清低着头,微微发抖,就是说不出话。

    陈建林有点急了,“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我给你家人买房子你不高兴就算不买房子你也要给出个我能接受的理由好不好你是嫌我没和你商量就决定么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是今天正好赶上”

    彦清突然低声说“没有钱。”

    陈建林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谁没钱不是说不用你家里人出一毛钱么我们给拿。”

    彦清仍旧低着头,平静地说“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陈建林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个我们大概指的就是他和彦清和陈安迪这个家。“咱们家没钱了你开玩笑吧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是不至于连一百多万都拿不出吧”

    彦清垂着头,捏着拳头,“大部分存款都借给彦予了我们的存折上大概还剩下五十多万。”

    陈建林傻眼了,懵登了,眼前这个人、这件事他简直无法联系到一起,他脑子一片空白。

    25、第章

    彦清和陈建林并列坐在沙发上,互相不看对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张卡和存折。卡不能显示金额,可是也有转账单据,和在一起看,事实很明显,那就是他们俩名下的现金确实已经只剩下几十万了。

    彦清用平静的语气,简单地交代了这些钱的去处,所有的去处都指向一处他弟弟彦予。

    “去年彦予毕业,找了几份工作都不满意,他说不想给别人打工,想自己创业做老板,没有本钱。我跟你提过,你没同意李老师说彦予天天在家叹气,被我爸教训出去喝酒半夜回来烂醉,父子俩还因此吵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拿了五十万给他可是不够,又追加了五十万。今年五月份他的资金周转不开,公司就要倒闭彦予说如果破产的话我之前借给他的那部分就再也拿不会来了,让我再借给他一笔钱,我又陆续给了他一些我没想到开公司需要那么多钱。”他咬咬牙,继续无血无泪地说下去,“最后一笔是上周你出差的时候我拿了一百万给李老师,让他给彦予买婚房”他闭上嘴垂下头,实在无话交代了。

    陈建林摸着衣服口袋,一无所获,终于在外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啪地点了烟,他坐在那里眯起眼,细想到底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和彦清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是不管钱的,或者说现金存款的这一部分他是完全撒手的,赚回来的他就交给彦清去存起来,他也从来没问过具体数目,大概就二三百万吧,不多,反正也不少了,够他们一家临时有个事情花花,孩子的教育费,父母若有个急病住院的费用,他从来不用操心。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辛苦赚回来的钱竟然是这样被花掉的被刚大学毕业不想脚踏实地工作一心做老板梦的“舅子”败掉。

    彦予他从前见面不多,印象里那孩子和彦清彦父的气质都不一样,小小年纪一股市侩轻浮味道,陈建林本能地不喜欢这种人,可是自觉并无亏待。

    去年彦予大学毕业,曾经通过彦清提出想到他的公司就职。陈建林对此还是十分重视的,亲自跟人事部打了招呼,然而后来听负责面试的人跟他委婉地说如果录取彦予,不好安排合适的位置给他。人家说的相当委婉,陈建林一时也没明白怎么不好安排,后来又亲自跟他谈了一次才明白,不是不好安排,是真没地儿安排。

    彦予在他的办公室里口若悬河地谈论自己那些对股票对财经对期货狗屁不通的见解,内容除了不知从哪里看来的邪门理论就是自己的臆想,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道听途说的绯闻八卦,却被他说成了不得的内幕。

    陈建林试探地问“那么你希望在我们公司做个什么职位呢”

    彦予说“我觉得依照我能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来说就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越高的位置当然越好。不过我也知道我刚毕业,还是从下面做起来比较好。我认为做陈哥你的副手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句话把陈建林说的无言以对。感情现在年轻人都是把自大当自信了么就算是这个公司的富二代太子党也不能这样就进来了吧。听他那意思别说做副手,就是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也还是委屈了。

    陈建林当时并没有说什么,然而回头还是让人事部正常处理,不用顾及他的面子。

    话虽如此人事部还是给了他面子的,录用了彦予,不过只给了个普通业务员的职务,彦予并没有来报道。

    陈建林不能否认自己在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觉得简直是险险避过一劫,让这样的“舅子”在公司里招摇过市简直是给自己的职场生涯设置路障。

    现在回想起来彦清似乎确实提过可不可以借钱给彦予开公司的话,可是陈建林当时一口回绝,眼高手低的人他见得多了,甚至他年轻的时候也多少有点。那样的彦予是没有成功的可能的,借钱给他就等于肉包子打狗这话他说给彦清听之后,做哥哥的就再也没提过。之后陈建林也没当回事。

    可是他没想到上帝给他开了一扇窗却偷偷关了一扇门。一年半后的今天,彦予晋级为他生活中的超级路障,自己如若不以刘翔曾经巅峰状态的百米跨栏之姿勇猛翻越的话,必将被绊倒在阴沟里。

    近三百万的现金借贷,即使对能赚钱如陈建林来说也不算一笔小数目,何况,现在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他们俩人一个仰头抽烟,一个低头垂眼,从正面看像是一副压抑的电影构图,没有所谓眼神的沟通,没有心灵的交流,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用鼻子都能闻到的隔阂、烦躁和独孤。

    陈建林捏着烟屁股,眯着眼,“是说你同我商量过,我没答应,于是你背着我借给他也就是说,无论我是否答应你都会借钱给他。”

    彦清抬不起头,“对不起。”这是他唯一能说的。

    陈建林把烟蒂掐灭在茶几上,一时手里没有了抓挠,心里却如百爪挠心,就像身体里有一股炙热的岩浆不停地向上涌,马上就要喷发,如果强行压抑的话就会把他自己里面烧掉。

    若是以前的他一定不假思索地把怒气发泄出来,把自己的不满和失望全部倒出来,可是现在他不能

    彦清本来就思虑过重,隐隐有郁郁成疾之症,更不用说他少年时代就得过那个病,现在已经不行几个月

    陈建林苦苦思索,要怎么说怎么做怎么处理

    在说与不说之间已成内伤。

    愤怒和失望的岩浆最后喷薄而出,他一拳敲在茶几上,厚重的钢化玻璃桌面并没有出现那种应声粉碎的场面,只是他的血肉之手顿时破皮伤骨,骨节处一团血肉模糊陈建林气恼到极点只能拿自己出气。锐痛瞬间冲击他的大脑,十指连心,手痛,更是心痛。

    彦清“啊”地一声吓住了,然后反应过来忙去拉他的手看。

    陈建林暂时无法勉强自己假装原谅大度什么的,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吼“你究竟把我把这个家当做什么了”一把甩开不让碰。

    彦清本来自觉理亏气短,被一吼一甩之下,倒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上,呆愣愣地看着陈建林。

    陈安迪听见动静从他房间里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陈建林骂道“回你的房间不许出来”因为他从来未像现在这样怒发冲冠,陈安迪并不敢像平时那样造次,二话不说听话关上门。

    陈建林如笼子里的狮子一样来回烦躁地踱着步子,手上的血蜿蜒流下,滴在白色长毛地毯上,触目惊心。他的脑子很乱,有无数指责的话想说。

    他想说“你难道把我当成赚钱机器我赚钱养家没什么,赚了钱的目的也就是想让你和孩子过得舒舒服服的,什么出差啊加班啊压力呀,都不算什么可是我没有义务赚钱为你的异母弟弟开公司更让我伤心的是你、是你对待我的态度尊重、信任在哪沟通理解在哪你什么也不对我说,我什么也不听,只会用压抑自己的方式给我施加压力用瞒天过海的方式解决问题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这些话翻来覆去地在他的肚子里吼,生生憋了一肚子气,可悲的是尽管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顾忌着彦清的病,不敢放开了说。

    “建林”彦清带了哭腔求他,“对不起,是我错,你的手”

    陈建林烦的要死,再也无法在这个屋子里呆下去,否则的话要么他憋死要么他彻底爆发,在那之前他怒气冲冲地拿起外衣,冲了出去。

    陈安迪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细细听了一会,除了最开始砸东西的闷响和他爸爸的一声怒吼之外,外面并无特别的吵闹声,最后是摔门而去的声音。

    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家里大人动过手红过脸,这次他也不知所措了,没经历过的事情总归是要可怕些。

    他又大着胆子打开门缝偷看,客厅里没了他爸爸的身影,只剩下他彦叔一个人抱着肩膀弯腰坐着。他犹豫了下是不是要出去看看,可是出去了他又想不出要说什么,是问怎么回事还是安慰

    他想了想,还是悄悄关门退回到自己房间。

    还是不放心,于是他拿出电话给他奶奶家打了过去,低声说“奶奶,我爸和彦叔刚才吵架了。我爸跑了,彦叔在沙发上哭我我没事。”

    陈建林一气之下跑出去,开着车在街上乱开,电话响了,他原以为是彦清,终于还是塞上耳机接听,结果是陈京萍。

    “喂,你和彦清怎么回事打仗了”

    “没有哪都有你的事”

    “你吃呛药了在彦清那里受了气反过来撒在我头上么”

    陈建林实在没心情听他姐姐火上浇油,吼了句“吃饱了撑的吧”,啪地挂断。

    他心里有一团火,眼睛里有两团火,脚下油门不知不觉踩得过了些,若从路边监控里看,这辆银灰色车子一闪而过,超速无疑。

    彼时天上飘着小雪,车灯里雪影纷繁,如夏夜里扑灯萤虫。白天下的雪落地成水,夜里气温低水凝成冰。路面亮如镜面,美丽而危险。陈建林发现这点是他在转了个弯之后,车飘移着如踩着冰刀失控的运动员一样摩擦力几乎为零地抛着弧度侧滑出去,尖锐的煞车伴随着旋转失重眩晕,对面车道强光刺目直照过来

    陈京萍被挂断了电话之后骂了声“有病”,陈母在一旁关切地问“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好好跟你兄弟说话他现在刚跟那位吵架心里正烦着,你就不能体谅下”

    陈京萍乜斜着眼说“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事似的。不是你非催我打电话问的吗他现在心情不好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陈母嗔怪道“那又不是外人,是你弟弟他和彦清从来没吵过架,这次居然把安迪都吓到了,不知道出了啥事,我能不担心吗让你帮着问一句你看你这态度。”

    陈京萍冷哼道“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什么事了。”

    陈母说“你又知道你才从外面回来多长时间”

    陈京萍说“您还别不信,本来我不想多事的,再说也没什么证据,不过既然他们现在闹起来了,我看多半还跟那事有关。”

    在陈母的追问之下陈京萍把那天早上她偶然堵到彦清在陈建林和安迪都不在的时候留他所谓的“朋友”过夜的事情和盘托出。

    陈母听了难以置信,“你没看错吧”

    陈京萍说“我的妈呀那么大一活人我想看错也不容易,而且还是挺漂亮一个男人这世道,长得好看的人要么自己命不好要么搅合别人的命不好,我算看明白了,没一个好货。”她不知道又想起了自己的哪部分人生阅历有感而发了,其实她自己年轻的时候长的也不错,现在年纪大了若肯修身养性气质上出色也不会差到哪里,可惜生活磨出了她的棱角,眼角眉梢多的不是豁达睿智,而是尖刻不平之色。

    陈母一拍手,更犯愁了,“我就说男的和男的,总不是个事看看现在怎么样这搁从前就是耍流氓,结不上婚的不就是耍流氓嘛”她琢磨了一会,又道,“不过这么多年我品彦清,还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也许真就是普通朋友。虽然他和建林过日子,可是也是个男的,和女的还不一样,留男人过夜也不一定就有什么。”

    陈京萍哼道“您要是能这么想得开我更没什么可说的,这不是你非要我分析他们俩为啥吵架么。”

    陈母又想起眼下的事来,“说的是呢,还不知道为啥打起来了你说你们做儿女的多不让我们当老的省心你是这样,你弟弟又那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京萍说“没头按你的想法,我什么时候再婚了,建林和彦清分了找个正经女人也过上安分日子了,您操的这心也就到头了你说可能吗”

    陈母训斥她“少说那些没用的,你们分也好合也好,听过我们老人的吗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快点,也别说风凉话了,快给建林再打个电话,别在外面乱跑,现在路也不好走,让他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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