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是难堪半是渴望地在容涧怀里扭动一下,腰身不觉配合著抬起来,大力地磨蹭他。
“等不及了”容涧注视著他泛起红晕的脸颊,黑眸更深了一层。
“你、你才等不及”林焰修羞恼万分,用膝盖顶进他腿间,恶劣地挑逗男人的性器。
“林焰修,”容涧骤然发难,翻身站下来,将人扯下按倒在沙发里,用略带沙哑的低沈嗓音道,“嘴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容涧眼中擎著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伸手摸到不远处的行李袋,从里面掏出一件柔软的东西扔给男人。
“换上这个。”他嘴里吐出不容反抗的命令。
“这个不是──”林焰修瞪大了眼睛,瞬间刷的红透了脸,“那件透明背心”
容涧催促道“快点穿上。”
“老子才不要要穿你自己穿”林焰修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
“乖乖听话,我就再说一次你最想听的。”容涧温和地引诱道。
林焰修稍微有点心动,红著脸转过来,皱眉问道“真的”
“真的。”
一面说,容涧已经很自觉地开始给他换衣服了,男人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但终究半推半就让他得逞。
情趣背心既薄且轻,朦朦胧胧地套在身上,长度刚刚到大腿,隐约让人看见胸前粉红色凸起的两点,还有下面茂密的黑色丛林。
两条结实修长的腿露在外面,被容涧一把捉住,顺著大腿往上摸,摸到背心里面,一边肩带很快被弄得掉落肩头,露出性感的锁骨来。
林焰修半张脸贴在沙发背上,任由男人火热的大手在衣服里摸来揉去,被爱抚得忍不住微微呻吟。
──简直比一丝不挂更加刺激人的兽欲
“快说啊混蛋”林焰修也不甘心地伸手,探到容涧屁股上捏了好几把,可惜那一点力道简直像在给他挠痒痒。
“别急,我会在你最爽的时候说的”
容涧堵住那双喋喋不休的嘴,扶男人坐起身,双手牢牢握住他的脚踝,忽而一下子使劲往两边分开。
毫无准备的林焰修“啊”的叫了一声,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被摆弄成状,後背抵在沙发靠背上。
林焰修下半身全然赤裸,只有件半透明的背心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这个姿势令他最私密之处,完全暴露在容涧眼皮底下,被客厅里水晶吊灯一照,更是让他觉得羞耻不堪。
“去把灯关了操”
容涧戴好套,耐心安抚道“不急,很快就操你了。”
“你妹啊”林焰修气结,怒吼,“谁急著给你刺嗷──”
男人骤然大力地插入,让林焰修最後一个音都蓦地变了调。
“混蛋你轻点嗷、疼急个屁啊你哈啊──”
感到林焰修火热柔嫩的内里紧紧绞著自己,随著他的深入不住地收缩挤压,那高温几乎叫他错以为要被融化了。
“放松点”容涧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靠,你来试试啊”
为了缓解身下男人的紧绷,他放慢了侵略的速度,直到林焰修适应著配合他,才开始大幅度抽插起来。
“容哈啊──呜嗯──”林焰修十指死死扣紧了他的背,张开的双腿盘在他腰间,在容涧猛烈的冲击下无助地晃动。
做爱的时候,容涧最恶劣之处,就是从不让林焰修自慰,每次必定通过捅男人後面,让他达到高潮。
激情过後,林焰修最是羞恼於此,但是下次依旧沦陷,久而久之,他简直都被那人调教成习惯了。
“容、容涧嗯呜”林焰修胡乱地叫著男人的名字,沈浸在欢爱中的身体,渐渐泛起潮红。
容涧低头望见他迷离的眼神,还有眼尾红晕润泽的水光。
男人的瞳孔里只倒映著他,呻吟只叫唤著他,修长有力的双腿也只向他不设防地敞开,甚至脚跟还无意识地磨蹭著容涧的後腰,简直像是在勾引他更深入的侵犯
“林焰修”容涧埋头在他颈项间,深深嗅著他的气味,动作一下比一下更加有力,狠狠顶到男人体内最深处。
“哈啊──快点、容涧呜──”林焰修完全放弃抵抗,那硕大滚烫的性器仿佛深入到他灵魂里进进出出,无法拒绝,唯有堕落沈沦。
两人粗重的呼吸交叠起伏,令人脸红心跳。
巨大的快感和情欲交织冲击,他高亢的叫出声,被压在沙发上不住地扭动身体。
“再深一点、再啊啊──”
容涧低低喘著,猛的抱起他换了个位置,让林焰修坐在他大腿上。
突然被顶到最深的地方,林焰修简直觉得自己要被捅穿了,“啊”的大叫了一声,几乎立刻就攀上顶峰,射满了容涧小腹。
“林焰修喜欢你”同样被刺激射出来的容涧,伏在他耳边粗哑低喃,也不管情迷意乱的林焰修有没有听进去,只说这麽一次,就再不肯开口。
不过,从林焰修软软的性器又有抬头的倾向看来,他明显是听见了。
“你真饥渴”容涧仍埋在他体内,沈沈笑了笑。
“去死”林焰修喉咙像被火烧过,嘶哑得不行。
两人正甜腻地厮磨著,一声“喵”叫蓦地在耳边响起。
他们这才发现牛奶一直在旁边──正疑惑不已地看著这里。
想到他俩的激情全被一只猫看去了,林焰修顿时头皮一阵发麻,难看地把脸埋进容涧胸膛“笨蛋,上楼回房里做”
容涧应一声,就著紧密相连的姿势,抱起他往卧室走。
走动摩擦之间,贴合的地方逐渐复苏火热起来,两人又开始呼吸不稳。
林焰修有些难耐地搂紧他的脖子,呜咽两声,断断续续呢喃“快点进去”
这句话显然太过暧昧,容涧急喘一声,沈沈地道“再说这种话,我可会让你哭著求饶的”
62、第六十二章 打算
房门被一脚踹开又很快合拢,牛奶被关在外面,百无聊赖地自个儿追尾巴玩。
小书房酒瓶满地,整个卧室都弥漫着酒香味,闻久了,晕的更厉害,灯光昏暗之下,越发暧昧不明。
“啊哈呜”
林焰修被容涧紧紧按住趴在大床上,后面被深深顶入,每一次撞击都令他不禁高亢地叫出声。
他紧闭双眼,英挺的眉头也纠结着,胸膛不停地前后磨蹭着床单,赤裸的身上布满了激情痕迹和汗水。
“林焰修腰抬高些”容涧双手牢牢握住男人腰胯,臀部圆滑的曲线与自己完全贴合。
两人粗重的喘息与不断交合的淫靡水声交织,在昏暗的卧室里环绕。
“不、不行哈啊容涧呜”林焰修被操弄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在浪叫声中断续吐出几个零碎的字。
恢复记忆后的容涧,在床上比从前更加狂野强势,林焰修后半身差不多被他悬空提起来,除了在他摆弄的节奏中沉浮,别无他法。
“要死了呜”林焰修眼前一片模糊晕眩,喉咙嘶哑下来,只能小声呜咽着,叫容涧的名字,“容涧混蛋哈呜”
容涧低哑地喘气,俯身压在男人背上,用磁性的嗓音刺激他的耳膜“林焰修,你在床上叫得好像发情的母猫”
“滚你妹的母猫哈啊”男人一下顶到他最敏感的地方,林焰修顿时浑身一颤,下面硬得发胀,被容涧灼热的手掌一把握住,上下撮弄,很快就泪水连连。
“不要、要弄死我了呜呜”巨大的快感席卷,刺激地林焰修语无伦次,呻吟都带了哭腔,晕红的眼角湿润得溢出泪来。
“唔忍一忍就快了”容涧湿热的舌尖轻轻舔掉他眼尾的泪珠,动作愈加狂放用力起来,猛地在男人体内重重一个冲刺,两人都是一颤,床单顿时弄脏了一大片。
“呼”高热之中,他俩满身是汗,仍蔓藤似的缠在一块儿,慢慢平复着激荡的呼吸。
又被操哭的林焰修深觉丢人,埋首在对方颈窝,说什么也不肯抬头。
“林焰修”容涧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
“哼。”他闷闷的哼一声,手指在容涧腰间掐来掐去。
“林焰修”
“叫屁啊叫”
容涧凉凉地道“你是屁吗”
“你去死”
现在的容涧可没以前那么好糊弄,他“啪”的一巴掌拍在林焰修挺翘的屁股上,微微露出一笑“有爽到的没资格嘴硬。”
“爽你妹啊,你他妈趴下让老子干”林焰修气鼓鼓地抬头,挥手就像给他一拳,可惜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拿住。
“等上一百年你也没这本事”
容涧说着,恶意地顶了顶腰,林焰修“啊”地叫一声,顿时浑身酥软地倒在他怀里,疾喘道“你、你这混蛋给老子等着”
“起码要等半年呢,要不要让方桐给你买跟按摩棒”容涧骤然翻个身,嘴里一边毒舌一边重新开始抽送。
“容、贱”
“唔哈啊不要了啊啊”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容涧才放过他,草草冲个澡,林焰修跟泥一样累瘫在床上,眼皮都懒得睁开。
容涧被后面抱住男人,像只大型犬似的嗅嗅他的味道,在薄毯里窝成一团。
“痒死了,你是狗么你”容涧的头发骚在林焰修颈窝和脸颊,他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开。
“狗狗在看中一块地盘的时候,都会撒泡尿留下自己的气味。”
见林焰修还穿着那件情趣背心,容涧一面说,一面淡定地伸手摸进去,大吃豆腐。
林焰修额头上立马爆出青筋“你又乱说什么”
“哦,我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味道,省得你去美国之后被其他人觊觎”容涧气定神闲地一挑眉,把男人视作自己的私有物品,自大到眼睛都不带眨的。
林焰修脸色刷的通红,心里开始冒泡,却仍骂骂咧咧地道“留你妹啊,反正老子浑身上下都是你的味道”
“咦是么”
“汗味”
破晓清晨,东方的天空渐渐泛白。
林宅里,两个大男人依然相拥沉睡着,牛奶倒是早早地醒来,玩耍一阵就饿了,屁颠颠跑到主卧室门外蹲点。
一个小时过去,没动静。
两个小时,里面似乎传来悉悉索索地摩擦声,牛奶打起精神喵喵叫着,准备好爪子开始挠门。
可是卧室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完全把它掩埋了。
里边时不时飘来一两句奇怪的叫声,跟林焰修平日的嗓音似乎不大一样。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牛奶简直快饿晕过去,终于等到容涧走出来。
它欢喜地扑上去,才发现无良主人居然除了一件裤头啥也没穿。
“饿了”容涧抱起它,嗓音沙哑地不行。
他又回头冲床上趴着的男人说了句“不知道你的飞机是几点,不过现在貌似快中午了”
说罢便抱着牛奶下楼觅食,心情十分舒畅的样子。
过了大概一分钟,楼上才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靠容涧你是故意的错过飞机了混蛋”
正在喝牛奶的容涧掏了掏耳朵,问小白猫“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喵”
“哦,没有吧。”
下午的时候,君杰如约而至,身上带着两张机票。
“林老板呢怎么没看见他”
容涧打包好行李,把牛奶也一股脑塞进去,随口说“他在赖床。”
这话要是叫林焰修听见,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可惜他还躺在床上呢,至少今天他是走不成了。
容涧若无其事,又问“牛奶可以带走吗”
君杰无语地说“你把它塞进行李袋也没用啊,安检过不去,要专门托送宠物。”
“哦,”容涧冲它招招手,“快出来,真麻烦呐你。”
“喵呜”
君杰乐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小样儿,往后的半年可有你苦头吃了,你要做好受打击的心理准备。”
容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受的打击比你想象的只多不少,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这个。”
“那就好。”
容涧收拾好东西,把林焰修给他的手机装好,迟疑一下,从老房子带过来的照片和存钱罐,还是让它们沉寂在柜子的最底层好了。
“混蛋容贱起床混蛋容贱起床混”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狂震,林焰修的咆哮声骤然随之响起,把君杰吓了一跳。
“你的来电铃声真变态”
容涧同样无语地道“不是我设的。”
他低头一看,上面显示的个陌生号码。
“喂。”
“你好,是容涧吗”电话里传来一道沉稳悦耳的男音,有点熟悉。
那人随即接着说“我是沈秦。”
微微一怔,容涧冷淡地问“有事吗”
沈秦似乎苦笑了一下,沉声道“可以谈谈吗”
“你要说什么,就在电话里说吧,我还有事。”容涧自沙发上坐下,一只手闲着逗弄猫咪。
眼下明明悲催的是容涧,要换了别人,维塔的高层亲自打电话过来,恐怕早就欢喜紧张地不知道怎么讨好、趁早把僵局了了才是。
偏偏容涧这个家伙自傲惯了,是绝对不可能向任何人低头的,尤其是沈洛天。
若非他对沈秦还稍微有点好感,早就直接挂电话了。
沈秦的语气有些微的复杂“那天的事,我代父亲向你道歉,当年那些事情对他的伤害太大,所以才会对你有偏见,造成今日之局,错并不在你身上。”
“关于媒体的夸张报道,我已经叫人压下来了,过了这段风声,应当就会平息下去”
“至于你出赛的事情,父亲意志坚决,现在我已经无法做主,当初若非因为红狼那件事把你从o挖过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很抱歉。”
“你也不用担心,即使不能出赛,我也会用私人的名义补偿你”
“不必了。”容涧冷冷地打断他,面沉如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需要。”
“容涧你”沈秦也对他的不识好歹有些生气。
“往后的路把握在我自己手里,我不会受任何人的支配。至于维塔,迟早有一天,我会退出的。”
沈秦愕然地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不过,站在私人立场,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直到电话里传来忙音,沈秦仍旧在沉思。
虽说父亲对容涧可谓恨之入骨,但是在了解当年事情始末之后,他倒是对容涧同情居多一点毕竟,如果不是出了那样的意外,导致若音母子去世的话,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过继子该置于何地呢。
除了叹一句人世无常,还能改变什么呢
容涧合上电话,心里十分平静。
是非恩怨,除了自身,谁能真正理解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都是事不关己者,自以为是的风凉话罢了。
沉湎于过去没有任何用处,生活总得过下去,人也总是要向前走的。
现在的容涧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自己要什么,将来的一切,他都要用这双手牢牢把握。
飞往上海的飞机是晚上,在离开以前,他还要先去一个地方。
母亲的墓地。
63、第六十三 对戒
早已过了清明,细雨依旧。
墓园人不多,放眼望去,漫山整齐的石碑,行行耸立,在宽广苍穹之下颇有些沧桑之感。
容涧撑着一把黑伞,在雨中拾阶而上,他步子迈的很慢,仿佛每上一阶,身上就要承受多一分重负一样。
走了许久,他终于在一处墓碑前停下,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清理过了,墓旁长了些杂草。
容涧蹲下来,把一束花轻轻放在碑前。
黑白照片里的女子笑容依然明艳,容涧淡淡地看了一会儿,恍惚间,似乎觉得这副容貌竟然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再深刻的记忆,在时光无情地冲刷下,也会慢慢褪色。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容涧静静看着,回想到6、7岁时一点隐约的画面,那会儿他还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父亲的模样早已忘记,但是拉着他的手的温度,却记忆犹新。
后来一家三口的印象越来越少,直到父亲跟着林陌西离开那个家,足有一年多,容涧几乎以为永远看不到父亲了,但是没想到,再见到他的时候,父亲却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其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父亲会染上那种病林陌西为何会不闻不问
这一切,容涧一无所知。父亲绝口不提,定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只知道,人死万事休,最重要的生命已经再也回不来了,追究旁的事又有什么意义
父亲去世不久,原本就没有工作的母亲带着他,日子更加艰难。他终究被送进了孤儿院,可笑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还抱着一丝卑微的希望在门口傻等。
七年过去了,十四岁的容涧长高了,长壮了,可以说是大变样。
其实人人都会变的,只有他还固执地守在原地。
母亲来领养他的时候,样子变了很多,容涧根本没有认出她来,她也压根没打算告诉他真相。
或许是自觉愧对没脸承认,又或许是怕街坊邻居的白眼,若非到她临死输液,恐怕容涧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现在想想,说不定永远不知道的话,还会更幸福一些吧
没过多久,沈洛天又横插一杠子,打破了他们平淡的生活。
后面发生的事,现在想来,当真是造化弄人。
沈洛天得到了无可想象的财富,却同时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和没出世的儿子;
母亲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眼看就要摆脱贫困的日子,却终究无福消受;
而容涧,终于得知母亲就是养母的真相,却还没团聚上片刻就天人永隔。
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奇妙且残酷,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绝望,也许是希望。
母亲走后,这许多年的摸爬滚打,容涧都挺过来了,可以失去的东西他都已经失去过,再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他。
容涧拥有的早已不剩多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林焰修。
命运这个东西,当真诡异。
明明最不可能爱上的人,他爱上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
十年后,容涧不是当年的容辰,林焰修也不是林陌西。
倘若没有失去记忆的这段日子,林焰修掏心掏肺的体贴与深情,容涧永远不可能爱上他,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
但是现在,容涧愿意相信他一次,相信这世上还有所谓的爱情即便是两个男人之间。
现如今,容涧注视着亡母的照片,复杂地感慨,这到底是上天对他的补偿,还是又一次变相的折磨呢
想到此处,容涧微微眯起双目。
半年之后去美国参赛,说不准会正面对上林陌西,到那时,林焰修想必会很苦恼吧。
“是你”一道低沉中厚的男音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容涧望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不远处的中年男人,撑伞缓缓而来,站姿笔挺从容,面容却不似往日的威严肃穆,在冷清的墓地里,仿佛显得极为萧索沧桑。
“沈洛天。”容涧慢慢起身,皱了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洛天的目光从他身上,移至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冷冷地说“我来看我的妻子和儿子,还需要知会你不成你这个逆子还有脸过来”
他看着这块寒碜的墓,拧眉道“若音怎么能葬在这种地方”
“呵,”容涧轻嗤,“人都走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有意义么母亲临危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就只能通过用几个臭钱来消除你的负疚感”
“”沈洛天太阳穴跳了一下,并不答话,脸色更加难看了些。
半晌,他才开口“你又能为她做什么除了给你的母亲增加负担,你还害死了她”
容涧冷漠地扫他一眼,道“我自然会用我的方式,慰藉母亲在天之灵。”
“哼,说得轻巧。”沈洛天不想在爱人墓前对他发火,稍微收敛了怒气,盯着他,“容涧,我本不想对你赶尽杀绝,你老老实实跟我低头认错,安分守己做你的混混,也许看在你母亲面上,不再为难你,否则的话,在游戏界彻底封杀你,我还是做得到的。”
“沈洛天,这里不是美国,你也不是上帝。”容涧眼皮都懒得抬,“我说过我对不起的人不是你,更加不会跟你低头认错,如果你以为你掌控着我的未来,那就大错特错”
他轻轻推了推银边眼镜,缓缓沉声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天上的父母以我为荣。”
“”沈洛天冷凝的脸孔终于稍微露出诧异的神色,他盯着容涧看了半晌,似乎在猜测他何来的自信,眼神中有不屑,有震惊,有疑惑,想起他毕竟是若音的亲子,眼光又流露出无限复杂的情绪。
“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他冷冷丢下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看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容涧垂眼对着墓碑说道“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他舒了口气,接下来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呢。
“混蛋容贱起床混蛋容贱起床”突兀响亮地手机铃声一下子传出去老远,容涧吓了一跳,无奈地掏出来按下接听键。
“喂。”
电话里传来林焰修故作冷淡的声音“我订好了晚上的机票,从上海再转往洛杉矶,你在哪儿”
容涧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和我一趟飞机”
“少罗嗦”林焰修十分不爽被调侃,“快说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市郊墓园。”
林焰修诧异地“咦”了一声,马上道“我就到。”
此刻恰好雨停,容涧收了伞当成拐杖杵在地上,走到山脚路边站定。
不到片刻就看见林焰修那辆黑色的保时捷飞快驶来。
牛奶扒在后座车窗上冲他喵喵叫,见他上车,顿时爪子一张就扑上去,半日没见就十分想念地在主人怀里蹭来蹭去。
“行李都弄好了放在后备箱,我们直接去机场,君杰说在那里会合。”
林焰修从后照镜里瞅瞅容涧,见他去一趟墓地回来还算正常,不觉稍稍放心。
“你什么时候从上海离开”容涧一边逗弄牛奶,一边问。
林焰修颇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只能停留半个小时左右。”
“这么紧”
他看见容涧皱着眉,噗嗤一笑“舍不得我就直说啊。”
尾音还没落下,又听这货皱眉续道“晚餐岂不是得自己付钱了”
“刹”保时捷瞬间打了个危险的z字形,容涧抱着牛奶东倒西歪,严肃地叮嘱“认真开车”
“撞死你算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达目的地,牛奶都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它会的话。
林焰修神通广大地弄到一张容涧旁边的位置,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为了和他多一点相处时间,可算是煞费苦心了。
君杰很识趣地换到后面一排去,省的当电灯泡。
以他的眼光,显然看得出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把一个直男掰弯有多难他清楚得很。
就冲林焰修这毅力,真是不容易啊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后面摆弄s,上飞机前给陆挺乾发了短讯,要是陆挺乾千里迢迢赶回中国,却发现他又飞去了上海,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牛奶送到宠物转送通道,容涧两手空空,只好把林焰修的手拿来抓着玩。
“容涧”林焰修无奈地瞥他一眼,话说回来,自从这货恢复记忆以后,感觉某些地方变了一些,又有时候觉得完全没变,还是那么二。
不过这样也无所谓,反正容涧永远都只有这么一个,他就是他。
“我有东西给你”犹豫半天,林焰修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天鹅绒小方盒子。
容涧心中一震,盒子里会装着什么东西还用得着猜么
“你”
他接过来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两枚铂金戒指,刻着简约的花纹,银亮的光芒十分有质感。
林焰修不自然地别开脸,哼哼着说“你不是爱装狗么,给你个圈套着。”
他们俩手指尺寸差不多,可以任意混戴,容涧捻起一枚试了试,轻声笑道“你,这是在求婚”
“求你妹啊”话虽如此,他的手仍直挺挺地戳在容涧手心里。
容涧看了看他通红的侧脸,捡了剩下那个,慢慢套进他无名指上,忽而一皱眉“怎么小了”
“怎么会我挑了好久这个最合适”
林焰修话没说话,看见容涧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顿时明白被耍了。
“等我去美国的时候,再给你戴上。”容涧郑重的将它放进林焰修掌心。
林焰修怒色稍平,哼了一声“你可别它给卖了。”
“怎么会要是有颗钻石说不定可以考虑”
“容贱你还嫌个屁啊”
64、第六十四章 分别
飞机在湛蓝的天空划过一道白色的痕迹,消失在远方。
几个小时的旅程,两人说说笑笑之下很快就过去了。
容涧领了牛奶,送林焰修转机,君杰酸溜溜地跟在后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唉声叹气,掏出手机一看,顿时乐了,上面显示了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陆挺乾打来的。
“他差不多应该到国内了”君杰哼着小曲把电话塞进口袋,也没有回拨一个的意思。
登机口时不时有乘客上机,两人无奈地对望着,吻别什么的是甭想了。
“好了,我走了。”林焰修这么说着,脚步却挪不动。
容涧淡淡点头。
林焰修怒道“你就没点表示啊”
“作为回礼,那我也送你点东西好了。”容涧想了想,忽而嘴角僵硬地勾了一下。
“你又想什么奇怪的东西”林焰修被他直勾勾地瞅着,心里有点发毛。
容涧推了推眼镜,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真的走了,你要是到时候敢不过来,老子休了你”林焰修瞪他一眼,撂下狠话,拎起行李箱转头就走。
“林焰修。”容涧突然出声叫住他。
两人之间已经拉开了好几米远,中间不断有乘客路过。
林焰修回头望着他,只见容涧冲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很亲和的笑容,用口型说了句“等我”。
“傻逼。”林焰修暗骂一句,扭头登机,可脸上灿烂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几个路过的靓丽空姐被狠狠电了好几下。
早已对美人们爱慕眼光习以为常的林大老板,淡定而优雅地坐下来系好安全带,心情大好,顺便给帮他放行李的空姐抛个媚眼。
心里快意地想着,最好等容涧过来看见自己美人环绕,叫那个面瘫二货吃醋吃到死,哈哈
林焰修心里正美滋滋的,忽然被一道醇厚悦耳的男音打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