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来先抬到二楼空病房去。”吩咐一下小护士,他先去洗手。
医院男护士本来就不多,一共就两个,全部安排盯着行为古怪的刘友,这时候拨出来一个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那前台小姑娘立即拨内线电话,很快便下来个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子,一手夹着中年妇女,搀进电梯。
回办公室坐了几分钟,邱少何有些发软的腿才恢复,喝了口水又马不停蹄的去二楼查房。
202的刘友和刘舟这两兄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每天都要亲自巡视两回才能放下心来。
到了202门口,只见一个男护士正坐在对面的值班室里,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再从门上的监护窗往里一看,刘舟不见人影,病床上的被子是摊开的,里面隆起一团,像是躺了个人。
“刘先生,我来检查一下您的恢复情况。”邱少何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被子里的人没任何反应,像是全身都被裹住所以没听见。
“刘先生”他加大了音量,走过去轻拍隆起的被子,手下却触到一坨柔软的东西。
这不是刘友
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猛地袭上心头。顾不上礼貌,邱少何直接抓住被子大力一掀,果然,洁白被子底下塞着的是两个枕头
人又不见了
顾不上多想,他直接冲出了202,直奔209病房。
因为病人多,走廊里有些吵闹,护士们也都忙得团团转,只有那个男护士见事情不好,一路上紧紧跟着。
“邱医生,我就是去了趟洗手间,他本来真在里面。”小伙子见邱少何脸色不好,急忙忙的解释,脸都白了。
“闭嘴。”脚下没停,邱少何只是侧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年轻人脸刷的红透,又马上青了,喏喏的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209病房在二楼的最末端,这里人相对比较少,也安静一些。
越是接近目的地,邱少何反而放轻了脚步声,最后轻轻地在房门口站定。从监护窗往里一看,一个人都没有
仔细侧耳倾听,里面一开始没什么特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出来孩子极其微弱的哭声。
“你在这儿站着,不准放任何人进来”邱少何脸色沉静,眼中怒气却是怎么都收不住,几乎要把对面战战兢兢的男护士给刺穿,“打电话让安逸上来,立即,马上”
小声交待完这些事情,他才轻轻握住门把手旋转,一推,没开。脸色又沉了几分,他拿出病房通用的万能钥匙。
门终于开了,邱少何小心地将门反锁,环视整个病房,还是不见一人。
如果这种猥亵儿童的案子被传出去,对这间医院的声誉将起到毁灭性的影响。现在最重要的,要保证小宝无事,而且事情绝对不能外传。
单人病房全部自带卫生间,而此时,这间病房卫生间的门是紧闭着的,刚才听到过的孩子的哭声更加清晰,正从里面传出来。
深吸一口气,邱少何未作耽搁,曲起一腿,重重一脚踹上去
“轰”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
孩子的哭声立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眼前是光着身体的小宝,正被刘舟抱在怀里,像是在使劲往后扯。
地上是散落一地的白底蓝条病人服,而带着白色面罩的刘友,狼狈的趴在地上,那狰狞的满是纠结青筋的手臂,竟还死死的抓着小宝的一只白嫩小脚
不用多猜,邱少何就已经知道刚才发生了怎样龌龊至极的事情。
刘友和刘舟兄弟见他忽然闯进来,先是一秒钟的呆滞,继而大骇。
“哥,还不松手”刘舟首先回过神来,一下子把孩子扯回自己怀里。
“邱叔叔,救我”小宝哭得小脸皱成一团,徒劳的伸长两只短胳膊,在空中乱抓一气,身上满是青紫伤痕,令人不堪目睹。
未及细想,邱少何立即冲上前去,也忘了旁边还有一个穷凶极恶的刘友,脱上的白袍将孩子裹住,轻声安抚。
刘友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面罩的遮挡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暴戾的眼睛,却毫不掩饰的露了出来。他的眼中满是血丝,大声粗粗的喘气,还盯着邱少何怀里的孩子目不转睛。
“哥,你冷静点”刘舟见势不妙,忙冲过去拦在他面前,几乎把人抱了个满怀。
刘友喉咙里的杂音更大,“呼噜呼噜”的嘶嘶作响,一双凶恶的眼睛死死盯着邱少何,饿狼一般。
邱少何警觉的后退一步,一边把小宝的头摁在自己怀里,一边与他冷冷对视。
“哥,你先走吧”刘舟的声音都带进了哭腔,拉着刘友的手,使劲的把他往门外推。
刘友恨恨了看了邱少何几秒钟,这才全身僵硬的被推开,慢慢走到了门口。
就在邱少何认为危机暂时过去时,谁也没料到他却忽然发作,以与体型截然相反的敏捷跳了起来,一拳重重砸在挡在二人中间的刘舟身上
刘舟猝不及防,身体一歪,几乎摔倒。尚未反应过来,刘友又是重重一脚,直接踢在他肚子上。
“咳咳”他蜷着身体在地上滚动,却还是挣扎着仰起头哀求,“哥,都是我的错,你先回病房”
刘友像是还不解气,又极重的踢了他一脚才打开房门。
安逸赶到时,一切都已结束。邱少何把小宝塞到被子里,站在床边默然不语。刘舟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病床上的孩子还在断断续续的抽泣,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只伸出一只小手,拽着邱少何的衣袖死不肯放。
他刚做完手术,只来得及匆匆洗了手。先去202,看到惹出大祸的刘友已经处在两个男护士的严防死守之中,困在病房里像只饥饿的野兽。
那个因为上厕所而惹祸的年轻人,只来得及说一句“邱医生一个人在209”,余下的话没说完,安逸就已经变了脸色。
这兄弟俩来路不正,凡是明眼人就看得出来。邱少何只是个医生,若真动起手来,绝对占不了上风。
本来稍微放下去一点心又揪起来,安逸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堪称肃杀的表情。
他只是没想到,刘友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在公共场合做出猥亵行为。
“师兄”脚步停在门口,安逸轻声喊了一声。
里面的中年男人没有应声,也没有转过身体。
“刘先生,你先回202,好好照顾你哥哥。”邱少何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今天这件事情,相信你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邱医生”刘舟抬起头来,满脸惊恐,神色不安,眼珠子乱转,像是完全没有主意,“安医生”
他又转头,可怜巴巴的向安逸求救。
“你先回去。”安逸却不似往常,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一双眼睛寒刃一般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这才开口说话。
刘舟又瑟缩一下,给人感觉非常软弱,走路时连脊背都是软的,双腿打颤。
209病房的门被拉开,又关上,室内一片死寂,连小宝的哭声也不只不觉的停止了。
“师兄”安逸靠近还是僵硬站在病床前的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戳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邱少何心乱如麻。
完美整形美容医院,在d市已经经营了十几年。能够在这么多公立医院的包围中得到界内专家学者的一致认可,除了有一流的人员、技术和设备,更多的是靠口碑。
今天这种恶性事情如果外泄,数十年苦心经营必将毁于一旦。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的邱少何为什么固执己见,一定要引进国外的心理评测体系,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现在这种局面。而他呢,被眼前利益所蒙蔽,放任了风险的发生和发展,也造成了无辜者不必要的痛苦。
他一直自认专业技能可以与邱少何比肩,却接手不到一个月就发生这种事情。这不啻于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了有些自我膨胀的莫覃。这同时也提醒他,要当一名称职的医生,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在国有医院沾染来的恶习,要改。
这家医院不是莫覃的,它属于邱少何。他就是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内心深处从未真正重视它,而只是将在完美的工作放在与原来国有医院那份工作一样的位置。
做了一个深呼吸,邱少何将手覆在棉被上“小宝,我现在要给你检查身体,坏人走了,不要害怕。”
被子里的孩子又开始哭,声音小得像猫叫,但是磨蹭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钻了出来。他在医院已经呆得很久,父母不在身边,习惯听从医生和护士的话。
安逸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也走上前去握住小宝露在外面的小手。
小宝先是躲了一下,后来确认没有危险才放任他把自己的手包在宽厚的掌心中。
邱少何的白袍还裹在孩子上,安逸轻轻把那件轻薄的白大褂脱下来,入眼是幼童特有的,凝脂一般的细腻肌肤。只是,小宝的身体上满布淤痕,主要集中在下半身,腰部、腹部和背部有一些掐痕,软润小巧的肩头还有几个牙印。
邱少何强忍下心中的愤怒,小心地拉开小宝的双腿,发现孩子大腿内侧有一些掐痕,但是没有血迹,肛门也没有被入侵、撕裂的痕迹。
“问题不大,我来得比较及时。”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心内稍安。
安逸看着小宝肩上的咬痕目不转睛,忽然出声问道“是谁欺负你,那个戴面具的叔叔”
小宝本来已经停止了抽泣,一听到“面具”这两个字突然小脸一皱,嘴巴瘪了瘪,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现在问不出什么,等他平复一点再问。”邱少何在一边说, 目光也落到了那几个渗出了点点血丝的牙印上。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他皱眉,却一时想不清楚。
“这样也好,今天可以瞒过去,明天孩子家长一来就瞒不住了。”安逸又将小宝裹好,本打算叫个护士过来帮他拍照、清理伤口,最后却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去我办公室,比较隐蔽。”邱少何看出他的打算,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刘友和刘舟必须搬出医院,我会联系好宾馆,并且派专人照看。剩下的手术今天下午进行,你调整一下时间,其他的预约好的病人全部往后挪。”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眼中的坚决却不容忽视。
“师兄,会不会太着急了,刘友的恢复程度还没达到。”安逸蹙起了眉。
“不会有问题,我已经决定了。”邱少何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明白了。”安逸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妥协。
“安逸。”邱少何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也是合伙人,但是我知道,你恐怕只是把它当成一份工作。那么至少,要认真的完成它。”
“我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吗”安逸的眼睛忽然冷下来,一瞬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不,你做得很好。”邱少何立即回答,“是我的问题。”
他忘了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整形外科,忘了从事这份职业的初衷,忘了自己一直所追求的目标。
他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还是一成不变,一对乌黑的瞳孔却流光溢彩,似乎能将内心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
正是这样的神采,让安逸又一次迷失了。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原来那个不论工作还是生活都很机械化的邱少何
“师兄,不会有事的。”他慢慢地说,脸上又浮现出温暖的笑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善后的工作我来做。”
他所指的,是跟受害者家长的协商。这件事情上医院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恐怕他们可商谈的余地都很小。
安逸说话时语调低沉、稳定,有种安定人心的魔力,一如他的笑容,给人种春天般的暖意。
邱少何诧异的看他,过了很久才轻轻的点头“辛苦你了。”
“放心。”
安逸笑意更大,眼睛成了一轮弯月,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中年男人,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请勿霸王花花大好
jq会有的,大家都爱粉红色
大叔其实很有男子气概口水之
啊,小安啊,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刚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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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晚餐
一天下来,邱少何疲惫不堪,计划好的行程却无法改变,还是得去许教授那里。
事情有了个大致方案,能否顺利完成却是未知数,明天怎么面对孩子的家长也是一大难题。
下班之后直接从医院驾车至d市医科大学的教师宿舍楼,安逸按响门铃,邱少何站在他身后,脸色淡漠,心中却还是有些焦虑和忐忑。
“来早了,饭还没做好。”应门的竟是个女人,声音又脆又甜,笑容灿烂。
安逸很明显的一愣,下意识的就抬头去看门牌号,确认无误后这才有些迟疑的开口“您是”
“师母。”许教授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音量不大,却足以让门外的三个人都听得清楚。
“让你们见笑了,准确的说是未来师母。”姜宜启齿一笑,大方的伸出手来,“对两位早有耳闻,邱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目光越过前面的安逸,直接落到了后面摸不清楚状况的邱少何身上。
见对方已经把手伸在了自己面前,他只得轻轻握住,一刹的默然后小声道“恭喜。”
“你们好好聊,我继续做饭。”姜宜落落大方,把他们二人引至客厅,又倒好了茶,把许教授肩膀一捏,“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四十多岁的许教授嘴上正叼着根烟,手里捧着本厚厚的硬壳书,看得入迷,连两个学生走到面前也懒得抬头,堪称敷衍的只说了一个字“坐。”
跟在安逸身后,邱少何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前已现衰老痕迹的学者一眼,眼角是细密的鱼尾纹,带着老式的眼镜,头发都有些花白。
不可能是光盘里的那个男人,那人应该很年轻,声音质感也相差很远。
放下心来,他脸上表情便松了一截。正当此时,前面的男人忽然闪开,自顾自的落座。许教授本来只看到了安逸,谁知年轻男人一闪,身后的邱少何便暴露了。他眼睛余光扫到,竟扔下了书,认真看了大弟子好几眼这才开口“今年怎么一起过来了,就说你怎么没打电话过来,原来是要给我个意外惊喜。”
许教授全名许宜昱,四十多岁尚未结婚,平时脾气古怪,逢年过节也只跟惟二的两个学生走动。奈何,大徒弟跟他一样,性格不招人喜欢,师兄弟之间关系淡漠,这倒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这次看见两人一起出现,竟是心情大好,当下书也不看了,走到酒柜前,亲手挑了瓶攒了好几年的茅特供台。
邱少何正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却见许教授自己接了话头,跟安逸交谈甚欢,于是心情稍安。好在他以前就不爱说话,这时默默在一边听着,那师徒二人也不觉得奇怪。
安逸闲话了几句近况,话题一转就落到了刚才看到的准师母身上。
“怎么说,缘分吧。”许教授也不隐瞒,爽快的说起自己的恋情,“一开始是请教学术问题,我不是新写本书么,你们两个都忙,亏了小姜帮我整理排版,就这么走到一起的。”
听到这里,邱少何不由看了眼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忙碌的姜宜。
前女友有了新恋人,其实他的心里是很高兴的。他们年纪都不年轻了,当初交往的时候就是以结婚为前提。后来无疾而终,不好说责任谁更大,两人志趣不相投,平时一起聊的话题除了工作竟还是工作,根本没有那种谈恋爱的感觉。
许宜昱年纪稍嫌大了些,但是在学术上颇有建树,很受尊重,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思及此,他望向姜宜的眼神便不自觉的柔和了些。安逸跟老师交谈的空隙,偷看一眼师兄,后者竟在看着未来师母出神,不由有些奇怪,那目光里也就多了些好奇跟探寻。
“你呢,还在那种地方混”许教授眼内精光一闪,笑脸也很收了起来,瞪着安逸问。
“什么啊,老师。”安逸忙把放在师兄身上的目光收回来,企图混淆视听,蒙蔽过关。
“什么,你自己知道,每个星期都去揽私活,亏得是你师兄大度。”许教授嗓门不由大了些,话头一转,扔给了兀自静静坐在一边的中年男人,“少何,你帮我看着他,不要成天惹是生非。”
他这么生气是有道理的。协会那帮子人,最会没事找事,安逸年纪轻,为人又有些张扬,有时候得罪了人都不自觉。
邱少何抿着唇点头“知道了。”
看来这许教授还是比较喜欢关门弟子,话里的回护之意非常明显。
“少何,不是我当老师的偏心,谁让你是师兄呢。”许教授性格非常直,也很通透,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直接自己说了出来。
“怎么会,老师言重了。”邱少何忙撇清,连声说不敢。
姜宜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手里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女人天生是敏感的,她注意到了师兄弟二人都在偷眼打量自己,却仍旧表现自然坦率,擦了擦手便招呼这边的三个大男人过去吃饭。
饭桌上是简单的家常菜,让人感觉很温馨,贴心。许宜昱单身了四十多年,生活里终于出现一个温柔懂事的女性,自觉一切完美到了极点,倒酒时硬是把三位男士的杯子都满上,姜宜则象征性的倒了一点点。
“那先祝老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美人在怀,高徒满堂。”安逸说着俏皮话,先举起了杯子。
“臭小子,就你还高徒,吹牛也先打个草稿。”许教授举起了杯子,一口下去了一半。
如果不是姜宜按着他的手,估计会一饮而尽。
“祝老师身体健康,家庭和睦。”邱少何不会油嘴滑舌,只能用最简单的祝福语表达此刻的心情。
端着杯子的手一抬,他仰脖,一口饮尽浓稠的酒液。
大概是被他难得豪迈的表现惊住,桌上剩下的三人呆滞了片刻这才叫好。特别是安逸,还抢过他的杯子检查,确定一滴不剩后竟把杯子捏在手上不肯归还了。
“不行不行,师兄明天还有手术,不能喝了。”他把邱少何的杯子放在自己面前,拿起酒瓶加了点酒进去,“我明天没手术,代师兄陪老师喝。”
酒下得急,又是空腹,邱少何的脸立即烧了起来,眼前蒙起一层薄雾。
好在只是家常便饭,没讲什么规矩,之后他只用吃菜,劝酒的工作被安逸全包。
在旁人眼里,邱少何今晚的超常发挥是出于对老师的敬慕之心,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因为看到原来认识的人生活顺利,再想到自身的离奇际遇,因祸得福,一时心生感慨便豪迈了一把。
其实邱少何和安逸的酒量都不差,一顿饭吃完,也只是到了七成的量。许教授本来是非要再开一瓶酒,好在有姜宜拦着,没能得逞。
离开老师家时,他们的酒意正处在那不上不下的阶段,学名叫做微醺。一前一后的从老楼房的门洞里走出来,走路不至于打飘,脑子也很清醒,就是心情好,看到什么都觉得可爱。
在这种状态之下,白天所发生的事情也淡化下去,一时竟情绪极好。
夏日的夜晚,校园的小径,路旁是参天的大树。几点灯光从浓密的树影间洒落,微风轻拂,人声寂静,能清楚的听到草堆里的虫鸣,还有身边人微粗的呼吸声。
邱少何走在前面,惬意的享受难得的放松时刻,背后忽然有热源靠近,正是安逸。
“师兄,你今天偷看未来师母,被我发现了。”安逸的声音分外沙哑,可能是被醇厚的酒液烧到,沉沉的,挠人心里发痒。
“胡说八道。”邱少何没有回头,忽然启齿一笑,语调轻快,“难道你没看”
“你看我才看的。”安逸停顿了好几秒这才接口,有些狼狈,用孩子气的口吻。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急着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