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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算账 第20节

作者:张鼎鼎 字数:23512 更新:2021-12-22 15:22:30

    “他喜欢的是你。”

    “他可没留什么东西给我。”

    “你到底在吃谁的醋呢”

    在说这一句的时候,他是带了几分调侃的,哪知道却把韩烈惹恼了,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甩门出去了,他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韩烈竟对他甩门了

    在这里陈光宇也说不上生气,只是头疼,他现在的头已经够疼了,韩烈还给他闹这么一出,让他连叹气的功夫都没有了。在这个时候他不由得会想到宋正阳,如果是那个家伙,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这么做吧。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对比是很没有意思的,真让他选择的话,他也会选韩烈这种更直率的反应,之似乎在这个时候,他不由得有一种惘然。

    不过也就惘然了那么片刻,陈光宇该做什么还是要做。和赵家的人接触,应付媒体应付官员,安抚手下,而就在这时候光阳又发生了罢工事件。

    、第八十七章

    “我对光阳是充满了感情的,之所以会参加这次罢工,只是不希望光阳在某些人手里结束。”

    “在光阳还不是光阳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我觉得,我比有些人,更适合为光阳的未来负责。”

    “如果我够聪明的话,我不该站在这里,但是,我实在无法再忍耐了。光阳一直运行的很好,它是我们市一家很棒的企业,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他甚至可以成为我们的骄傲,但自从某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后,这个公司就出了问题。现在社会上在问光阳怎么了,报纸上也在说光阳的问题,光阳死了人,光阳爆了丑闻,光阳有了这不是那不是,但我要说,光阳很好,一直很好,只要一个人离开这里,它还会更好”

    一个又一个,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员工激烈的发表着种种言论,他们穿着光阳统一的军绿色的衣服,这衣服看在陈光宇眼里很有点讽刺的意味,这是当初他和宋正阳一起设计的,那时候光阳才刚刚发展,甚至连宋正阳都没有想到,而他却执拗的要有这么一套衣服。

    “我承认统一的服装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向心力,但在现在,有必要吗你看,我们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这么多。”

    “就是我们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才不能在这个地方上省。我们是想将这个公司做大的对不对我们是想彻底的摆脱过去开创新的未来的对不对那我们就需要一个统一的服装,我们就需要我们的员工意识到我们和其他公司是不同的,和过去也是不同的这一点你可要听我的,我看了很多书,那些百年企业,都是有自己的服装的。”

    这段话,在后来想,很有点不知天高地厚,那些百年企业是什么样的企业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小公司那种积累那种能量,除非他开了金手指的超级外挂,否则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能追上就算他现在开了这样的外挂,不也还是不能吗

    不过对于这个服装他却没有什么后悔的,他们是开城第一家拥有自己服装的私人建筑公司,当时全公司的人一起去参加什么活动的时候,绝对有着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而这套服装,也的确很有稳定人心的功效。

    因为穿着同样的衣服,自然就有我们是一伙的这样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不可能很强烈,也绝对不可能起着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在光阳丰厚的福利以及不断上升的状况的刺激下,那就又不一样了,更何况,他们这身衣服还很好看。

    夹克式的设计,掐腰,收腿,还采取了一点德国鬼子军服的元素,只要身材不是特别变形,这衣服穿出去是绝对拉风的。不说别人,连他自己早先都很爱穿。后来也是身份需要,再加上要出席不同的场合,这才很少穿了,但他在街上,看到穿着这样衣服的人,也会有一种亲切感。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人会穿着这件衣服来反对他,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觉得,这身衣服刺眼。

    这次罢工,光阳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来了,这里面固然有早先就心怀不满的,有被人鼓动的,但恐怕也真的有不少是觉得他这个总经理当的不称职的吧。

    “总经理,我们回去吧。”

    杨威的脸色有些白,陈光宇回头看着他,莞尔一笑“你怕吗”

    杨威先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后道“我相信总经理会度过这次难关的。他们他们只是不了解。”

    这话他是实心实意的,不管其他人说什么,陈光宇的所作所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所做的决策也许不能说完全的十全十美,但也绝对没有太大的失误,这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简直堪称天才。而且,他也是实心实意为光阳做事的,是,光阳本身就是他的了,他为光阳就是为他自己,但他完全可以不必这么辛苦的,不说早先,就是现在,他也可以采取一个更简单的方式来处理。那样也许会少了很多名誉很多荣耀,但绝对能得到实惠,更何况他还有这样的天赋。

    拿着钱,抛开光阳这个烂摊子,他可以闯下更好的天空。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留了下来,努力的、尽力的想要带领着光阳走出困境,但是他的运气是这么不好,一件接一件的倒霉事就这么过来了,而现在,连公司内部的人也开始反对他

    在这个时候,杨威甚至觉得陈光宇很有点末路英雄的味道。

    “总经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会永远跟着你”他几乎是怀着一种激荡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而且内心没有丝毫的赧然,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陈光宇一笑,他当初会选择杨威就是看中了这个人有良心。一个秘书,才华需要,精明需要,细心需要,但最重要的是,对领导忠心。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了杨威的肩“帮我联系盖英的人把。”

    “总经理”

    “这件事总要解决,总不能让他们这么闹下去吧。”

    “但”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杨威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算很多情况他都不知道,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也看出了,这是一场针对光阳,或者说是针对陈光宇的阴谋,而那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盖英。虽然盖英的资料很少,但只是暴露出来的,也能推断出其后台之强大。他不是看不起陈光宇,可是他也真觉得陈光宇与之相比实在有些弱小,若是加上韩烈也许还可以,但他也发现了,那位韩大少爷和陈光宇最近有罅隙。

    虽然不放心,但在看到陈光宇坚持的表情后,他也遵从了。

    盖英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第三天,陈光宇坐着对方的车,来到了黄河边,然后,在一块大石旁看到了迎风而立的纳斯。

    纳斯穿了一件黑色的半长风衣,领子竖起,河边的风猎猎。在很多年前,开城旁边的黄河是滚滚的,在十多年前这里也曾有过警讯,但是这些年,黄河已经平息,有的地方甚至都见底了。但这里,依然是黄河。浑浊的河水,宽阔的河面,向远看去苍茫一片。纳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道风景。

    陈光宇走过去,站在了他旁边,两人就这么看着河,就仿佛是一对老友。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不知道过了多久,纳斯终于开口了。

    “说老实话,是有一点的。”陈光宇慢吞吞的开口,纳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但不等他笑起来,陈光宇就又道,“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弱智对于你能长这么大,我的确很惊讶。”

    纳斯没有生气,只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你是来杀我的吧。”

    “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你喜欢韩烈。”

    “我很多年前就喜欢他了。”

    “是的,但那个时候他不喜欢任何人,所以你还可以忍受,但是现在,他喜欢了我。喜欢上了一个容貌不及你,才华不及你,家世不及你,各方面都比不上你的小人物。这不是你所能接受的。”

    “你真的知道的不少。”

    “你都做了这么多了,我总要做一点什么。”

    “所以在分析了我的性格之后你觉得我是要杀你”

    陈光宇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难道不是吗的目光看着他,纳斯嘿的一笑“杀人是犯法的,我就算再仇视你再不喜欢你,也不会杀你。”

    “犯法你也知道是犯法如果是犯法的话,那么我那次坠楼是怎么回事周小山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意外真是巧合的意外啊,我那次是施工质量有问题,这次周小山还是施工质量有问题纳斯,李家的三少爷你真觉得我就这么容易欺骗吗还有宋正阳的车祸说实在话我是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你了,但你不要告诉我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陈光宇看着他,神情激动,话语中带了几分恶狠狠的味道,纳斯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带有讽刺,陈光宇仿佛没有看到,依然道“你怎么不说话了纳斯少爷,不敢回答了”

    纳斯看着他,摇了摇头,张开嘴想说什么,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的,我不敢了,因为我没想到你竟然愚蠢至此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想让我说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哦哦哦,我说出来了,你会把那一句分开录然后当做证据吧,可是你觉得这种证据有用吗”

    “你不敢”

    “我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更和我没关系。反而是你说的那施工质量,看来光阳是真的要好好整顿了,否则将来就算我们接手了也很为难啊。”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找你来当然是谈收购光阳的事情,否则你以为是什么,真的要杀你别说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有,你以为我会亲自动手吗我有这么傻吗”

    纳斯说着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欢愉。而在几公里之外马扬等人脸上的表情就没这么轻松了,一直在那里嗑瓜子的赵小辫愤愤道“这家伙还真谨慎,喂,韩烈,你确定这家伙会动手,我们别是白来的啊。”

    、第八十八章

    “这家伙真谨慎”

    这也是陈光宇此时的想法。他这段时间和赵家频繁往来,其实不过是在作秀,赵小辫是不想管光阳这摊子烂事的。光阳的吸引力不够,麻烦却不少,若是低价收了还有利润,但又韩烈在,却不允许陈光宇吃太大的亏其实韩烈并没有说这样的话,韩大少爷是早就想让陈光宇把光阳出手的,这位大少爷的想法是能卖出一点是一点。

    但这番话他当然不会对赵小辫说,赵小辫看到他在背后,也不好意思把价格压的太低,所以稍一接触就放弃了,他倒是有心恶心李大头,但也不能因为李大头把自己陷进麻烦里不是

    不过后来陈光宇提的计划却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经过各种分析,觉得李大头也许只是想要盖英,但纳斯,恐怕很有点一妒要杀人了。其实他们本来没有想到来接头的是纳斯,只是当陈光宇利用过去的关系,探查到一件事后,这才觉得纳斯很有可能赤膊上阵。

    这件事是有点不太合情理的,但放在纳斯这么一个脑残人士身上,倒也很有可能。所以他们经过商议,就决定将计就计,看看纳斯到底是要怎么动手。

    当然一开始韩烈不同意这个计划,虽然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危险性已经很低了,但他还是不愿意让陈光宇来做这个饵。但陈光宇实在是被纳斯惹毛了,他知道,以他自己,哪怕再加上韩烈的力量如果不是要动用什么暗杀的话,也很难真的把他怎么样。做的少了,纳斯可能是不疼不痒,做的多了,李家很有可能出面,就算是纳斯自己惹了大麻烦,李家也很有可能像过去那样把他送出去。

    陈光宇倒没想过一定要让纳斯偿命,不是不想,而是他知道那不可能。这些代代们怎么去祸害别人可以,却绝对不接受别人的祸害,如果他说自己要想办法杀了纳斯,韩烈也许不会阻拦,赵小辫却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他以前听宋正阳说西方的贵族彼此之间怎么厮杀都可以,但若是被平民的人伤害了则会引来整个上流社会的攻击。中国的这些代代们往上数三代都是老农民,但行事做派却很有点那种装腔作势的架势了。

    所以他所想的,只是纳斯不会来烦他,起码,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来烦他。而为了这个,冒一点险是完全值得的。当然,他这也不算是冒险,因为他已经知道,纳斯是准备让他出车祸的。

    在他回去的路上,他所坐的车会和一辆运沙车相撞。造成的结果当然是车毁人亡,只要做的巧妙,这段安排不会引来任何怀疑,这河边本就开了很多的采沙场,而那段回市里的路,更是交通意外频发的地方。

    他坐的是盖英的车,在盖英的车里出了问题,盖英可能会有麻烦,但也是可以控制的麻烦,因为那个安排里,并没有说司机可以逃亡。车是一定要毁的,至于里面的人那完全就是凭运气。

    也就是说如果他的运气足够好,那就很有可能,车毁了,司机也死了,他却完好无损。当然,更大的可能就是他和司机一起牺牲。这件事甚至连那个沙车司机都不是太清楚。那辆车只是会在每天的那个时间都经过那段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刹车已经出了点问题,而这点问题在别的地方也不会太明显。

    当然,那点问题是个证据,但第一,对于那样的运沙车来说,哪个地方出毛毛病都是情理之中的;第二,连下手的人都不是很清楚他们做的会引出什么后果。

    也就是他们先猜到了纳斯有可能做什么事,再根据这些迹象来猜,才能想到问题出在哪里。而既然知道了,他也就不太可能再出意外。他本来想着,纳斯都要杀他了,根据电视、小说上的桥段,怎么也要自夸一下,虽然这有点太想当然了,但他也没想到纳斯会滴水不漏,甚至连对他的敌意也掩盖的很好。

    他虽然脸上没有带出懊恼,但只是从他的沉默里,纳斯就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他嘿然一笑“怎么样,现在可以说说我们的交易吧,我们是很有心收购光阳的。”

    他是有心杀陈光宇,但现在又不是古代,他还真能傻的像电视剧里演的似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然后让人录下来别说这些科技手段了,他又不是现在就要杀陈光宇,承认了不是让他有防备吗

    至于诉说嘛,他家老二是一个很好的对象,而且,他还能到陈光宇的墓上去说,到时候,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默默的说给陈光宇。

    “怎么有心”陈光宇思忖了片刻还是道,他知道已经不可能从纳斯这里听到什么了,但多交流一会儿也就更有可能了解一下他的思想,这个人很有可能在将来还是他的麻烦。

    “你买过彩票吗”

    陈光宇皱了下眉,他不知道纳斯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在重生前,他是一直买的,虽然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五百万,但他还一直坚持这个习惯,当初他是这么对宋正阳说的“说不定就是因为我有这个习惯,咱们现在才有钱的。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你不理财,财不理你。”

    “我也没见你怎么理财。”宋正阳当时很有点不屑,不过却也没怎么劝阻他,第一,他买的有节制,每次十块每次五注,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第二,他们也都有那么点迷信,就算宋正阳这个天天没事只看西方东西的伪小资,也信奉掉在地上的钱一定要捡起这样的话。

    “中过吗”纳斯又道。

    “你想说什么”陈光宇的眉皱的更紧了,今天他这是怎么了,总是想到宋正阳

    “这次我一下让你中个大的,五百万”

    一开始陈光宇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在他反应过来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而在那边,赵小辫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反应“这可真够狠的啊,五百万,我也拿得出来,喂,韩烈,五百万的话让你的小情儿卖给我吧,不说别的,就是他们手里的那几块地皮咦,怎么没声音了”

    设备里只剩下沙沙声,赵小辫有些迷茫的看着韩烈,韩烈皱着眉,马扬在那里捣鼓设备,对这些他也不是很懂,所以没一会儿他就宣告放弃了“不知道是哪里出的问题。”

    赵小辫眼睛一转“该不会是那小孩儿出了意外吧。”

    “赵公子,小陈要出意外的话不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的。”马扬有点无奈的说,这些代代们,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

    赵小辫也知道这点,陈光宇不可能是绝对安全的,可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总要能听到点什么,哪怕是啊的叫一声呢所以这更像是设备出了问题,他们不是专业的,陈光宇恐怕更是外行中的外行,很有可能碰到什么东西,弄的突然没了声音,不过他还是道“这可难说,也许一听那话,那小孩气急攻心,猛的一个饿狼扑食,抱着纳斯跃下黄河呢。不是说光阳是他从别人手里接下的吗故人留下的东西,总是有不一样的分量的。”

    “赵公子”

    马扬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正要说什么,韩烈已道“我要去看一下。”

    “少爷”

    马扬想叫,但韩烈已经不管不顾的向外走去,马扬想了想,只有跟着,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出意外,虽然韩烈的出现很有可能破坏他们的计划,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不管陈光宇,他没有想到,陈光宇现在的处境真的不好。

    陈光宇扒着石头,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固定在上面,同时低下自己的头,不让上面的人发现自己。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正和纳斯说着话,突然感到一股大力从身后穿来,再之后他就落到了水里纳斯突然下手不,纳斯和他一起掉了下来,他是眼疾手快,再加上一直对纳斯有堤防,这才没被河水冲走,但纳斯却是一下去就没再露头。

    这要是为了做戏的话,也未免做的太太舍本了点。不过虽然不知道来的是哪路神仙,他也知道有人使坏,他现在只希望对方以为他和纳斯一起掉在了河里,然后他可以等到韩烈他们来到,虽然设备进了水有可能不能再用,但他掉下去的时候是叫出声了的,韩烈他们听到了一定会找来。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就感到上面一束灯光打下,然后就听到一个带了几分调侃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的。”

    陈光宇抬起头,果然就看到了肖德。如果说早先他只是怀疑的话,那么在经过罢工事件后他就可以确定了,他也早就想好要怎么收拾这个人了,却没有想到对方竟比他还早动手,而且一出手,就这么狠辣。

    “是你”虽然这么想着,他依然装的非常惊讶。

    肖德在上面轻声一笑“不得不说,以你这个年龄来说,要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很不容易了,但你不用想拖延时间了,我想,其他人甚至不可能知道你已经出事了。”

    陈光宇心下一沉,依然装作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屏蔽仪吗”

    、第八十九章

    “风吹蛋蛋凉。”

    在过去,陈光宇总喜欢裸睡,还喜欢在家的时候不穿内裤只披睡袍或者一条大哭拆的晃悠,每当宋正阳说他的时候,他都会以这一句回嘴,然后看着宋正阳无奈的表情大笑。

    而现在,他不仅那个地方凉,全身都凉,而更令他无奈的是,他在这个时候竟还想到了宋正阳,陈光宇是绝对不认为自己对宋正阳还有什么旧情的,但今天,他想宋正阳的次数也有点太多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对我的仇恨就有这么大吗”虽然这边的消息已经传不到韩烈那里了,陈光宇依然决定尽力的拖延,“就算我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我有父母有兄弟,光阳会由他们继承,你不要告诉我你还要杀了他们。”

    肖德在上面看着他,仿佛在犹豫着,过了片刻他才道“你真想知道”

    “真想。”

    “好吧,我告诉你,毕竟,我就要杀你两次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陈光宇忍不住的惊呼出声“是你”

    这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坏了,果然上面的肖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没有想错,果然是你。”

    陈光宇没有回话,他这一刻不免有些心慌意乱。是肖德,竟然是肖德不,不是说肖德就有多少忠诚,他对他有多少恩惠,只是他想不到理由。

    人做什么事总是要有原因的,现在肖德和他作对可以说是为了争权,但过去是为了什么对于宋正阳的这个助理,他说不上多好,但也绝对没有刻薄的。

    肖德,二十六岁,早年家境贫寒,是靠着助学贷款读完大学的。也许是时来运转,也许是入了宋正阳的法眼,总之在入光阳后三个月就被宋正阳火速提拔了,当时他还稍稍的吃了点醋“那小伙子不错。”

    “你想到哪里去了”

    “人长得精神又够年轻。”

    “我只是觉得他够认真。”

    之后他发现肖德也的确够认真,只要是交代他的工作他都会尽力去完成,绝对当得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做错了会努力修改,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虽然经验、基础都不够扎实,但很快就追了上来,而和宋正阳之间,他也绝对没有任何的暧昧。

    不过就算他当初担心的时候,他对肖德也没有任何刁难的他一直觉得出轨,关键的问题不在第三者,而在对方

    难道,还是宋正阳但不是宋正阳的话,肖德又怎么会对他动手

    “稳住”烈阳在他脑中道,“和他拖延时间。”

    陈光宇一个激灵,连忙问“你有办法”

    “你先拖着他,拖的越长越好。”

    陈光宇本来就准备这么做,现在听烈阳这么说当然更是打起了精神“为什么”

    “为什么”肖德偏了下头,“陈老大啊陈老大,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为人仗义,讲义气,就算是混黑道的也是梁山好汉似的人物”

    “不敢说是梁山好汉,但我应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一听这话,陈光宇立刻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是啊,你是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孙二娘当初卖人肉包子的时候恐怕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和梁山比那宋江想到谁是个好汉,就去逼人家造反,破坏人家原本安宁的生活,这也能被说成是替天行道陈老大,你觉得自己很讲义气,在道上混的很有风光,但你为什么不想你这些风光是从哪儿来的”

    说到这里,他的口气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不都是从被你伤害的人那里得来的吗想不起来了那我帮你想想,后园街,还记得吗”

    陈光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体差点又滑到水里。后园街,是的,他怎么可能忘了后园街宋正阳早年不就是住在那里吗他张开嘴,但只觉得嘴巴干涩,一时间竟吐不出一个字。

    而这个时候,肖德也不想听他说任何话“陈老大,好风光啊,好厉害啊,半夜去到人家家里闹,泼血泼尿,敲门叫骂,你们有没有想过那被你们闹的人家里的大人小孩是什么滋味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个时候他们是多么害怕恐慌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们走后他们有多少人要到医院看病有多少人要吃药你当然不会想了。你只要拿到钱,抱上了大粗腿,这些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怎么你陈老大就没有遭报呢怎么你还能越来越有钱混的越来越好呢怎么你死了还能再复活呢”肖德咬着牙,以一种阴毒的口气咬牙,陈光宇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果然,下一刻肖德已经蹲了下来,“我就不信你陈老大真的有九条命”

    他说着,松开了手,手里的石头垂直而下,正向陈光宇砸下,眼见是躲不过了,陈光宇也只有松开手,不过几秒,就被河水淹没了,肖德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随即就转过了身。

    他回到自己的车里,打开音响,趁发动机启动的时候还喝了口水。杀了人,他却没有什么心里阻碍,像陈光宇和李老三这样的人渣,他杀多少个都和捏死一只老鼠一样,如果说要有什么负面心理的话,也只是恶心,自己的双手,竟然沾上了这样人的血。他拿着手绢擦了擦手,然后这才发动车子,在开出一段路程后,他看到了韩烈和马扬,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叫,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屏蔽仪他已经带走了,但现在陈光宇和纳斯都落水了,难道他们身上带的还都是防水的设备吗就算是那样,等找到再救起也都晚了吧,他可是已经打听过,无论是陈光宇还是纳斯的水性都很不怎么样,在游泳池里扒两下也许还可以,在这大河里,也就是几个浪头的事。

    如果真的万一,这两个人都那么命大,他也不怕,他的父母早已被他送出国,而他自己,也早已办好了所有的手续,现在,他就可以直奔机场,明天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到了国外。

    一声闷雷从远处传来,他嘴边的笑意更深了,这一次的天气预报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今天晚上,可还有一场大雨呢。

    马扬和韩烈也听到了那声响,如果说在最开始他们还直视觉得是设备出了问题的话,那么现在,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了。韩烈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他不该同意的他就知道他不该同意的即使这个该死的计划听起来没有半点危险,他也不该同意的

    “我去叫人。”

    马扬说着拿起手机,韩烈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陈光宇陈光宇陈光宇”

    陈光宇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虽然他尽力的摆动着胳膊,但却始终没有把头抬出水面的机会,他并不觉得意外,他的水性是跟着宋正阳学的,在最厉害的时候能一口气游一百米,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很有点游泳上的天赋,但当他到海里去试了一次才知道,海里和游泳池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他能在游泳池里游一百米还有余力,但在海里,二十米就是极限了。

    那个时候他身边还有人,他还能顺着人家标出来的线游回去,而现在,他根本不知道方向。在他的感觉里,河面是不宽的,他离岸边也应该是不远的,但不管他怎么游,脚都碰不到地。

    “烈阳你有办法吗烈阳烈阳”陈光宇叫着烈阳,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的手越来越无力,胸腔越来越闷,他坚持着,在他的意识里他好像还在努力,但其实,他已经在沉底了。在那恍惚里,一张又一张的面孔从他眼前闪过,最初,是那个他自幼年起就渴望能再见到但却没能再见到的女人,然后是那个把自己喝死的男人,那些跟着他打拼的兄弟,宋正阳,白老,马扬,韩烈,最后,是一片火红,那个红色是那么的艳丽,又是那么的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非常的模糊。

    他睁大眼睛,那个身影慢慢的浮现,但是当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却愣住了。很熟悉,非常的熟悉,但是,他好像又是没有见过的。

    “陈光宇,我走了。”

    “你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像极了宋正阳,但是当他想要叫出来的时候,那人好像又变成了韩烈,他不自觉地摇了下头“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凄厉的,本能的,他觉得这个答案很重要,但那个人只是笑“你以后好好保重,不要再冒险了。”

    “烈阳”他打了个激灵,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你是烈阳你就是烈阳烈阳烈阳”

    他大声的叫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叫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但那个人的身影却越来越淡,越来越薄,然后,连那红色也消失了。

    “烈阳”

    陈光宇突然睁开眼,入目却是一片的白色,再之后,他就看到了韩烈,面色憔悴的韩烈正有些怔然的看着他,蓦地,他的泪水就出来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悲哀涌上了心头,他知道,那个魂,走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来说欠扁的话了正文完了

    那个,先不要急着打俺,因为俺保证,番我一定比正文好看

    番外1 烈阳上

    我是一面铜镜,一面战国时期的夔凤纹镜,我出自当时国都中手艺最高的大师,路璜之手。为了打造出我,他足足花了十八个月零三天的时间,当我被完全打磨雕琢出来的时候,所有看到我的人都惊住了,他们不是惊讶于我身上的纹饰,而是他们自己的容貌很多人一生中可能都无法能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

    我被放在金丝楠木的盒子里,然后被当做礼物送给了一位公子烈阳,昌平君的小儿子,孙山侯的小舅子,国都四君子排行第一的烈阳公子。

    关于烈阳,我已经听到的很多了,在我被打造的过程中,就不时的会听到这个名字。路璜大师,以及他的学徒总是会不时的说到这位好像风华绝代的公子,从他们的口气中我也知道,他们以能打造出一个送给烈阳的东西为荣,所以,在我还非常懵懂的时候,我就暗暗的欢喜着我能有这么一个主人。

    他一定是聪慧的,他一定是正气的,他一定是强大的。在那无数个夜晚,我这么想着,而当我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我知道自己错了,烈阳,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艳,而又那么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只知道,在那一刻,是我被惊住了。

    “路璜大师果然手艺超凡,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自己呢。”他拿着我,轻声笑道,我暗自抖动着,镜子的抖动是不会被人所察觉的,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向我看了一眼,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记得那一眼,轻轻的上斜,仿佛带着几分玩味又仿佛带着几分兴趣,我为这么恍惚的几分激动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的习惯。

    他总是这个样子,漫不经心的,仿佛有兴趣,又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看一朵花,一根草,一只鸟都是这样,但我还是激动着,我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因为,他看向我的时候,总是那么深刻。

    其实我知道他并不是在看我,但他总是通过我在看自己。

    我被安排在他卧室的一个架子上,那个位置很好,在他在卧室的时候我总能看到他,而当他在院子里的时候,我有时候也能看到他。我看着他梳洗,看着他喂鱼,看着他舞剑。

    那一身红衣是他的标志,他房中的侍女总是以仰慕爱恋的目光看着他,而他,从不在意,他的目光仿佛从不会长久的在任何事物上停留,直到那个小孩的到来。

    那真的只能说是一个小孩,还没有束发,穿了一身藏青的衣服,这么一件冷淡甚至有些偏暗的颜色在他身上却仿佛在发光发热,他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撞了进来,然后大大咧咧的叫着我主人的名字烈阳烈阳

    “烈阳,去玩啦”

    “烈阳,去舞剑”

    “烈阳,陪我去看马啊”

    “烈阳,我姐姐叫你进宫”

    他叫光宇,国都四公子最小的一位公子,光宇。他比烈阳小三岁,在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一个要比烈阳小一个头的孩子,而当三年后,他已经比烈阳高出了大半个头,他不再那么咋咋呼呼的缠着烈阳,而是以一种戏谑的方式坐在旁边喝酒“烈阳啊,你为什么不长了呢,这要再出去,别人都会以为你是我弟弟啦”

    烈阳回了他一眼,很随意的,眼睛上斜,仿佛带着那么几分玩味,仿佛和过去的回睦一样,但我却从那种熟悉里,看到了另外一种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不一样。

    又三年,光宇已经高出了烈阳一头,在一年前他终于停止了长高,但他的身材却像魁梧的方向发展,他还是穿着青色的衣服,但一举一动都蕴含着一种爆炸的力量。

    “烈阳,我要去打仗了。”

    那一天,他仿佛很随意的这么说,烈阳原本弹琴的手一停,然后就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抚琴,只是在一曲后,他转过身“我和你一起去。”

    “你”

    “是的。”

    “你可以不必去的”

    烈阳没有说什么,但这种态度却是已经决定。

    烈阳是不必去的,他上面有两位兄长都在战场上厮杀,按照律例,他可以永远的不参加这种事情,但他还是坚持。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昌平府都被震动了,昌平君的叹息,昌平夫人的哭泣,就连已经嫁出多年的,昌平大小姐,孙山侯妃都出宫赶过来劝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非常年轻,也非常的美丽,和烈阳非常的相似,只是比烈阳更为柔美,我已经从其他的仆从那里听说,这位大小姐出嫁前,是非常疼主人的。

    那一天,她哭得梨花带雨,没有丝毫的矜持,在那一刻她不是贵为人上人的妃子,而只是一个心疼幼弟的姐姐,她不断的劝说烈阳不要去,她说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她拿出了昌平君夫妇,拿出了自己,拿出了昌平府的未来。

    “国都四君子,连最小的光宇都要上战场了,我怎么能不去呢”他轻轻的说着自己的理由。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什么四君子,不过是虚名”

    早先高贵典雅的妃子如同疯狂,但还是没能阻碍他的决定,他还是要去,在去之前,他抚摸着我,仿佛犹豫,旁边的侍女问“公子要带这面铜镜吗”

    “不带了吧”

    他有点犹豫,那个光宇又跳了出来“咦,你不是最爱这面镜子吗每天都要照个好几次,怎么能不带”

    他微笑“战火无情,这么好的镜子若是遗失了岂不可惜”

    “你想带就带吧,我那边还有一面夔龙纹镜,也是路璜大师打造的,若是你这面丢了,我就把我那面给你怎么样”

    “那你呢”

    “我我无所谓啊,我又没有你好看,只要不失礼就好了,反正有仆人在,不会失礼的。”

    他没有说话,但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意。

    他走了,我和往常一样矗立在架子上,每日,都有仆人来擦拭我,每隔几天,昌平夫人都会来这个屋里看看,他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动,仆从丫鬟都在,但就仿佛少了点什么。

    器物是没有时间的感觉的,但在一个个日月轮回中我却有了那么一丝孤单。我不断的回忆,然后,不断的回想着他过往的一切,有时,我也能从仆从的嘴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他又打了胜仗;

    他又升了职;

    他又获得了重任;

    都是好消息,我暗暗欢喜着。然后,他终于回来了,依然是那样的一身红衣。那一天,整个昌平府都在欢腾,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他寒暄着,笑着,穿着那样鲜艳的颜色,但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却仿佛一块冰。

    日子仿佛还和过去一样,他每日习武、写字,深刻的看着我,用手指抚摸我身上的每一条纹路,那样的仔细,我却没有欣喜,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那一天,听到他的自语“夔龙纹镜,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作为一个器物,我不知道什么叫智商,什么叫情商,什么叫人情世故,什么叫善解人意,这些东西都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漫长时光里慢慢知道的,但是在那一刻,我仿佛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一样,但又为什么有那么一点不同了。

    光宇没有再来

    自那以后,以前经常,甚至日日要过来的光宇公子没有再来过一次。作为一个器物,我是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但是当我留意起这个名字来也慢慢的可以知道一点事情。于是我知道了,光宇公子的家族投靠了公孙侯,我知道了公孙侯和孙山侯其实是势不两立的,我知道了烈阳与光宇已终成敌人。

    在知道了这一点后,我仿佛有点庆幸,又仿佛有点伤痛,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没人去诉说,也没人会告诉我什么,我依然和过去一样矗立在架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那一天,月初,我能看到院中池里倒映的那一弯月牙,他坐在院子里饮酒,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新娘据说是孙山侯的表妹,从仆从那里我知道,那是一个美丽而知礼的女子,新娘会带来很多的财产,即使他将来不能从昌平府里继承太多,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受任何影响,而且还会有一个君的称号。对于这个新娘,他仿佛没有什么抗拒,但也仿佛没有什么欢迎,他和过去一样。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在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一片青影从天而降,那片影子是那样的庞大,但落地却又是那么轻盈,在那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仆从口中的鬼魅。

    那片青影就落到他面前,而他,却仿佛没有什么感受,只是缓缓的仰起头,然后,忽的一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是那么的美丽,我突然忘了害怕,只觉得就算有鬼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是鬼魅。

    “你这是在暗自庆祝呢,还是暗自伤神”虽然没有转过身,但只从声音我也听出了那是光宇,那是很久没有过来的光宇。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理解,没有意外的话,番外期间一周五更,星期六星期天休息其实也没有这么多番外吧,呃

    番外1 烈阳 下

    那一夜,他们几乎没有交谈,在光宇说出那一句后,我的主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拿出了一个酒杯。光宇在沉默的看了他片刻后,坐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他们就开始一杯又一杯的对饮,直到把那壶酒喝完。

    那一壶酒真的不多,但他们却喝了很长的时间。在最后一滴酒落到主人的酒杯里后,空气都仿佛有那么一刻的凝滞。他们依然不说话,只是看着彼此。

    水波荡漾,倒影里,两人的面孔都有些模糊,我看不到他们的眼神,但我知道,他们的坐姿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主人终于拿起了酒杯,光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我不想让你先举杯的。”

    他的声音非常的艰涩,而我主人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我知道。”

    “你总是心软。”

    我的主人没有说话。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主人一饮而尽,光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也端起了酒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保护好自己。”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府中的气氛有变化,那些仆从有的变得更加小心,而有的变得则娇蛮了起来,当然,他们在主人面前还和过去一样,只是在背地里,他们的态度有了变化。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原因。公孙侯与孙山侯交战了

    有的人觉得孙山侯一定会大胜,而有的人则表示忧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孙山侯若败,昌平君必然也要遭殃,他们作为仆人的下场必定更为凄惨,虽然作为一个器物的我应该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我也不由得开始暗暗担忧了起来,为主人。

    主人变得忙碌了起来,他不再悠闲的喝酒,也很少再舞剑,每天注视我的时间更是几乎没有,到最后,我甚至很难再见到他。我只有从那些仆役口中探查他的消息。

    消息参差不齐,好坏各半,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有暗暗祈祷那些好消息都是真的,而那些坏消息都是假的。

    那一天,府里的气氛格外的紧张,仆役的脸上都是慌乱,主人更是被人抬着进的房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人,那一身红衣都无法掩饰他的血迹,我突然有一种愤怒,在那一刻我很恨自己只是一面镜子,如果我是一把剑,一把刀,我一定跟随主人,奋勇杀敌,把所有伤害主人的人全部杀死

    但很快我就知道,哪怕我是一把剑,也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一次伤害主人的是昌平君,是这个人亲手拿着皮条将主人抽成这样的,原因是作战不利。

    我沉默了,沉默的愤怒。打仗,不就是有输有赢吗打败了固然有错,但谁又能保证百仗百胜呢就算主人这一次输了,但他过去不是赢过很多次吗

    我一直觉得昌平君是一个守礼的、温和的、宽厚的长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直到后来我听说,主人这一次是败在光宇手上的。我在架子上看着主人,很是忧虑。

    我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希望这个感觉是错的,但很快,我的预感就应验了,孙山侯败了,昌平府一片慌乱,我从那些仆役的交谈中知道昌平府的两位大公子都已经丧命,孙山侯妃,那个端庄的美丽的优雅的女人陪着孙山侯一起自尽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主人穿白衣,而他的脸色,比身上的衣服还白。

    噩耗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昌平君被公孙侯召唤,然后就再没有回来,昌平夫人听到消息后当场昏厥,再醒来已是口不能言,五日后就去世了。

    主人身上的白衣未换,脸色却越来越白。府中的仆役一片慌乱,我的身上开始有尘土,主人却不责怪那些仆役,他拿出银两分散给那些仆役,让他们离开,很多人走了,而还有一些人留了下来。

    “公子,我们没地方去。”

    “走吧,这里不安全了。”

    “公子,昌平府一定会在您手中再次荣耀的”

    从已经有些模糊的镜面中,我看到主人笑了,依然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笑,但我却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悲哀,我突然明白了那些丫鬟为什么会偷偷流泪,原来,当你难过到了极点,就想有什么东西从你的身体里流出。

    我恨自己是一面镜子,我恨我什么都不能表达。

    我是多么希望主人能流泪啊

    昌平府安静了,虽然还有一些仆人在,但整个府邸都寂寥了起来,不过我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他们是欢迎这种寂寞的,这代表着没有人关注他们,而被忽视,在这个时候就是安全。

    主人彻底的空闲了起来,他几乎足不出户,每日只是饮酒。他几乎不动,但却愈发消瘦,穿在他身上的白衣时刻都有一种要被风刮走的感觉。

    他每日每夜都坐在那一晚和光宇一起饮酒的地方,我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他,看的多了,我恍惚的有一种感觉,这样仿佛也不错

    会过去的吧,不管怎么样都会过去的吧,就像那些仆从说的那样,主人一定会重振旗鼓,一定会令昌平府再次的发扬光大。他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只要他能度过了这最初的悲伤,只要他能改变立场,只要他向公孙侯臣服,只要他就一定可以的

    如果到后来,如果我经历了那些事情,我会知道,主人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而且,当时的思想也和后来不一样。那个时候,人们讲究尽忠,讲究知礼,但也讲究家族的延续。昌平府三个公子,两个已经丧命,虽然大公子已有子嗣,但兵荒马乱,即使是昌平府也不知道那位小公子现在身处何方,到底是活是死。

    主人,很有可能是昌平府最后的延续,即使是为了祭祀,他也要臣服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主人才能静静的在这个院子里饮酒,然后那一天,我又见到了光宇,此时的他,高达魁梧,面孔黝黑,我仔细的分辨,也无法把他和当初那个粉嫩的小孩子联系在一起。

    他依然穿着过去的衣服,但一步步走来,却带出了金石之音,他和主人四目相对,这一次,他们站了很长的时间,这一次,是他先出的声“我来看看你。”

    “只是看看吗”主人的声音带了些沙哑,我有点恍惚,我好想很久没有听到主人说话了。

    “烈阳,昌平府还需要你。”

    “所以”

    “你知道我的妹妹,今年,十四。”

    他的声音真的非常非常的艰涩,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听到比这更艰难,更苦涩的声音,就仿佛说出这一句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可能也真是这样吧,因为在这一句后,他的嘴角有了那么一点血迹。

    然后,我就听到了主人夸张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道“原来我烈阳还有这样的作用,原来我烈阳还有这样的尊贵,原来我烈阳不是一只死狗啊”

    “烈阳”光宇有点惶恐的迷茫,他无措的看着主人,仿佛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只有再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你走吧。”主人在笑了一会儿后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烈阳,难道你要永远这样吗”

    “这和你无关。”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主人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光宇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兀的开口“我们已经找到伯带了。”

    主人的身体一僵。伯带,就是昌平大公子的大儿子,那位据说已经被送了出去,但下落不明的小公子。也许是因为主人的脸色太难看了,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光宇又很快的说“烈阳,我绝对没有拿他威胁你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他受一点伤害的,但烈阳,你总要做一个选择啊。孙山侯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在为他尽忠。我知道你很难办,但你带着伯带,能过很好的生活的。”

    “再娶了你的妹妹吗”

    主人的脸上带着讽刺,光宇挣扎了一下,闷声道“这样,大家就都安心了。”

    联姻,在这个时候是非常重要的选择。昌平君之所以对孙山侯尽忠到底,就是因为和他有了联姻;孙山侯当初之所以要把表妹嫁给主人,也是为了联姻。

    姻亲,也是不可割断的联系。

    光宇走了,主人在喝了一晚上的酒后大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把所有的仆从都给赶了出去,昌平府中的东西也被他扔出了很多,他屋里的东西更几乎全部都被丢到了外面。

    然后,他换了一身衣服,他过去常穿的我第一次见到时的红衣。看着他在我面前梳头换衣,看着他那么深切的通过我看着自己,我只感到恐惧,我想大叫,想大喊,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一面镜子,我只能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在做完这一切后,主人点起了火,很大的火,他在火中舞着剑,来回的纷飞旋转,那样的美丽,一直到几千年后我也依然无法忘记。

    “烈阳烈阳烈阳”

    外面传来光宇的声音,那样的凄惨。

    唔,关于名字的问题这个,其实起个名字很容易的,之所以没有变,只是觉得不容易弄混,抓头

    番外2 镜子 上

    保持着过去几十年风格的四方街,道路坑洼,人群涌动。卖各种二手货的摊子一长溜的排出去,人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踩到什么东西,您要是踩到了什么破胶鞋,什么旧衣服那也就罢了,要是踩到了什么首饰、钱币那就有的说了。

    张丹抱着自己的书包,小心的躲避着人群,同时留意着脚下,有几次他都想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要找一个大店,虽然店大欺客,但总归不会骗他吧,而且就算骗了他,将来他也有地方找。

    他在四方街来回转了两圈,最终选定了一个铺子,这个铺子不仅够大,而且还摆了很多东西,他看不出那些东西的好坏真假,只是觉得这应该就是有实力的象征吧。

    他有些怯懦的走了进去,正在桌子前的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又去看自己的笔记本了,他在屋子里来回的看了看,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过去“老、老板”

    “什么事”

    “您、您这儿收东西吗”

    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才有些漫不经心的道“什么东西。”

    “我家祖上留下的。”说完,他怕对方不信,又道,“我奶奶的奶奶留下的”

    听他这么说,那中年男子却没什么激动的,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你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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