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快去的也快,任苒挟起肉丸咬了一口,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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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圣诞快乐啊
本章配的就是小苒吃的把子肉米饭嘿嘿
往事不要再提 4
他把饭菜都吃完了,碗筷洗净了,周群说他来拿,不过任苒待在屋里也无事可做,把碗拿去还他。
早上的早点铺中午卖饭,周群正忙著收拾一桌子的狼藉。塑料桌面上有饭粒有菜汤,但是後来的人并不介意,端著菜一屁股就坐下来,然後一低头就开始扒饭。
任苒走过去,周群把碗放进一个大盆里,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你怎麽下来了。”
任苒看著他冒汗的鼻尖,还有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周群说“都忙过去了。也没什麽菜了。你坐。”他顺手塞过来一只小板凳。
任苒坐在一旁看他洗碗,周群和现在的他同岁,但是两个人看起来很不一样。周群更更实在。那双浸在水里的手指节粗大。
任苒低下头,看看陈然的手。
虽然没有以前自己的手那麽细致白皙,但是也绝对没有做过多少活。
任苒以前的手漂亮,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手指上套著硕大的金属戒指,指甲修的整齐圆润
都过去了
其实周群是想让他不要一个人闷在屋里的,但是面对面,又不知道该说什麽,把这个老实人急的吭吭的直冒汗。
任苒心里有点恶意的快乐著。
看著周群这个样子,偷偷在心里享受一份被关怀的优越感。
这种感觉真不坏。
没有误解,没有冷漠,没有伤害,没有背叛都没有。
下午任苒又回去睡一觉,睡醒把衣服脱了,仔细观察,熟悉这个身体。没什麽胎记,疤痕,就是消瘦,瘦的厉害。
他把衣服穿上,继续去周群那里蹭饭。晚上那里又改了买卖,支起铁架子卖起烧烤了,老远就能闻见呛人的烟味儿,但走到跟前又不觉得特别呛。
任苒吃了一碗手面,周群给他拿了几串羊肉串,不知道是不是他挑过,上面没什麽肥肉。任苒一边吃,一边看那个在烤肉的男人瞪他一眼。
听到周群喊他叔,不知道是不是亲戚,大概是讨厌自己来吃白食。
任苒不在乎,白眼他以前看多了。吃完站起来一抹嘴,任苒去了网吧。
他上次下线前留了信息说要卖号卖装备,再登入的时候有几条回复,有人问是不是真的,有人问能不能再便宜一些。最事一条最直接,那人说,零头抹了,见面交易,後面留了手机号码。
任苒想,见面也不错,现在自己没什麽联络方式,也没有银行账号。对方要见面交易的话,对他来说也方便。
他借了纸笔把那个手机号码抄下来,然後去网吧的柜台那里拨过去。
对方声音很低,听起来有种浑厚的踏实感觉。对方不是这个城市的,说要周末过来,任苒想了想,约了周末中午在这间网吧见面,自己没有手机号,对方如果临时有事就在游戏里留话给他。
对方说姓聂,任苒迟疑了一下,说自己姓陈。
还有一周。
卖掉的话,起码短期内的生活费是解决了。
至於长远的嘛,慢慢说吧。
任苒并不著急。以前他能养活自己和任舒,现在要养活自己,也不难。
第二天一早周群果然来敲门,叫他一起去上课。一手提著书包,一手提著一袋包子。
两个人啃著包子去学校,任苒不认识路,一路跟著周群走。
“你不去帮忙,你叔能帮过来吗”
“我没来的时候他和我婶两个人也能干。但我来了这儿不好白吃白住,就上学放学的帮帮手。”
学校不远,在一个居民区对面,看得出不是什麽有品质的地方,连招牌都灰扑扑的。
任苒跟著周群上楼,进教室。没什麽人和他打招呼,然後打铃,上课。
任苒装了一书包书,但是往外掏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带英语课本。
讲台上老师一脸焦灼和倦怠的表情,照本宣科,讲语法,讲句子,讲考题。
任苒神游太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他没想过,人还有第二次机会,重新开始人生。
以前的错,不要再犯了。
同桌忽然把课本推近了一点点。
任苒看他一眼,那个戴著厚厚的酒瓶底眼镜的男生生指指书页上的一行。
讲到那里了。
任苒打起精神看课本。
他自己的底子是不怎麽样的,对学习也从来好象都少那麽点东西。
少什麽呢
说不上来,灵气,聪明,还有,热情吧。
反正怎麽学也没有任舒优秀。
反正任家兄弟两个,任舒已经那麽优秀。
不过现在看著课本上那些呆呆的一个一个的字母,组成不同的单词,再拼成不同的句子,讲述不同的意思。
任苒破天荒的认真起来。
不知道怎麽著,课本上的那些字母兄弟,任苒本来是很陌生的,他能听能说,可是不怎麽认。听和说还是跟孙浮白混的那几年浸淫熏染的。但是现在看那些扭来扭去的蝌蚪状字符,居然觉得一个个象老朋友一样,很熟,简直熟极而流。
这熟悉感不是他的。
应该是原来的陈然的。
两节英语,两节高数,下了课周群来找他,一起回去,任苒很自然的又去人家小店蹭饭吃,周群吃了饭帮忙收拾洗碗,任苒摸出书来看。下午再一起去上课,下午回来继续去蹭一顿晚饭。吃完饭抹抹嘴任苒想走的时候,被周群一把拉住了。
“你不回家要干嘛”
“去网吧。”
“哎”
周群一个没抓住,任苒摆脱了他的手,微微一笑,快步走开了。
周群愣了。
在他看起来,陈然刚才那个笑,忽然忽然那麽,呃,比隔壁班鹿淑雅的笑容还漂亮。
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眼睛亮,牙齿也亮,不不,又不是那种亮。
老实人周群蹲下来,纠结了──
“咳咳咳”他咳嗽著站起来。真见鬼,怎麽突然变风向了,灌了他一嘴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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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不太舒服。。
大家的节过的如何马上就是元旦了。09年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为什麽,忽然非常舍不得。
往事不要再提 5
任苒顺利的度过了一周。这一周他认识了班里大概十分之一的面孔──这班有三十个人。除了他自己,他还认识周群和他那个总是好心借给他课本看的同桌李凯。
另外,从任舒博客上得知,任舒唯一的弟弟去世,最近状态十分不好。这不是任舒的留言,大概任舒的哪个学生在底下留的话。
周末中午任苒早早在网吧里等人,等那个买他的游戏号和装备的衣食父母。
姓聂
任苒端著一听可乐,香草味的。
奇怪,他发现自己好象不太喜欢这味道了。
也许是新的身体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种重装组合之後的新生活,让任苒觉得新奇。
硬件过去是属於一个叫陈然的高中生的,软件是属於任苒自己的,显然,使用操作方面由任苒操纵,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硬件的基础上的。
他看著网吧入口走进来的人,长著青春痘的高中生,蓬头垢面的邋遢大叔,抹著豔蓝眼影的年轻女孩儿──这些应该都不是他要等的人。
时间差不多了,任苒正想著对方是不是找不到这个麽个偏僻的小网吧的时候,又有人走进来。
那人个子很高,穿著一件浅驼色的风衣。头发短短的,人显的非常利落,从头到脚都散发著一股名为“白骨精”的气质,和这个嘈杂昏暗的网吧格格不入。
任苒可以确定,这个就是他要等的人。
那个人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後大步直走过来。
看来他的直觉也是惊人的准确。
“聂先生吗”任苒站直身,伸出手“你好,我是陈然。”
“我是”和“陈然”之间小小的停顿了下,那个人伸出手,有力而短促的和他握了一下手。他的手掌温暖,眼神锐利“聂成光。”顿了一下,他说“附近不好停车,迟到了。”
只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不到十分锺而已。
陈然指指网吧柜台里的那些饮料“喝点什麽”
“不用了。”
这种人的时间都是可以掰开来,一分锺一分锺算钱的。如果不是担心网上交易的不安全,大概这人不会开几个锺头的车跑到这里来见面交易。
交易的过程简单的不可思议,陈然把游戏账号密码,交易密码仓库密码都交当面交割给他,那个人递过一个信封“点一点吧。”
任苒把信封塞进怀里──很厚实,口袋里塞不下“不用了。”
他可不是傻子,在网吧这种地方数钞票。
一切顺利的让人觉得不真实,曾经辛苦积攒的那些东西──不仅是东西,还有那段时光。
出来之後,看著在阳光下显的更加耀眼干练的聂成光,任苒觉得自己需要说点儿什麽。
“这个号没有什麽仇人的,你用的话应该不会有什麽麻烦。”
聂成光点个头,语气淡淡的“你比我想象的年轻。”
可不是麽,这个身体还没满十八岁。
但是里面的内核可早就不止十八了。
“你车停哪儿了”
任苒其实想说的是再见的,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好象,有些不舍。
当然,他知道自己不舍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而是被这个人带走的游戏账号。
带走了,他的记忆和时光。
一下子要与过去完全割断联系了,不知道怎麽回事觉得心里发空,有种巨大的失落感。
聂成光沈吟片刻“我还没有吃饭,附近有什麽餐厅吗”
任苒愣了一下,他对这附近的了解,绝不比面前的男人多多少,不过好歹是住了一星期,他指著巷子外面“出去後有家快餐店。”
“走吧。”
但是车经过快餐店门口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向前开。
任苒的表情很镇定,聂成光看他一眼,发觉这个男孩子正心不在焉。
他比他的外表要成熟沈稳,看人的时候那种眼神,不是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的。
很矛盾。
看起来并没有什麽特别,但是他的眼神有一种倔强的冷漠,却又让觉得这冷漠并不真实,只是他的一层壳而已。
这壳的下面,会是什麽样的内在
车几乎穿过半个城,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上次出差来过,这家的菜还不错。”
任苒看看招牌,再看看他“你请”
聂成光点头。
任苒口袋里的钱在这里吃一顿是够的──但是绝对划不来。
开了一瓶酒,聂成光给他倒了一杯。
“能喝吗”
都倒了还问
这个人有点象孙浮白。
有点。
任苒说“就这一杯。”
感觉昂贵的牛排洋葱汤和红酒,还没有天天去周群那儿蹭来的饭好吃。
虽然这顿也是不花钱的蹭饭。
聂成光问他“为什麽要卖”
“不想玩了。”任苒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更靠谱的答案“高三了。”
聂成光点点头。他吃的不多,酒也只喝了半杯。
两人告别时也很客气。
任苒已经抛开了心里仅有的那点怀念。
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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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肿的厉害,喝水都难受
注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
背景音乐oriadanoite
往事不要再提 6
晚上周群来找他“你中午干什麽去了我还给你留了饭呢。”
“晚上热了再吃。”
周群愣了下“我以为你吃过了,所以我刚才吃了。”
任苒也没去哪儿,从饭店出来,去了下银行。身上留了几百块,其他的都存进了银行里。他也没有什麽要花钱的地方,一天三顿都蹭周群的。
有这些钱,至少短期内生活没问题。
至於长期的嘛
任苒伸了个懒腰──人生还长的很,慢慢走,慢慢看吧。
最热的那个月份他们都从高中毕业了,任苒没打算再上一次大学,他和周群进了一所职业学校,周群学的烹饪,任苒学的却是旅游专业。
周群为这个生了好长时间的闷气,後来还是憋不住问任苒原因。
“这个时间最短,学费也最便宜。”
是啊。
周群低下头。
在现实面前,由不得人不低头。
“再说,将来有钱还可以深造嘛。”任苒破天荒的耐心安慰他。
旅游服务与管理这个专业,其实在这间学校只有服务前两个字落在了实处,管理课程不过是走过场。学了一年,後一年就是实习了。周群的烹饪中餐和西餐课程也差不多是同时结束了学校里的课程──即使在学校里,周群那个专业也没读多少书,整天就守在案前,切啊切,剁啊剁。周群的手指看起来并不显的灵活,但是似乎是天生适合干这行,看他灵巧的摆出一个漂亮的冷盘造型,任苒用力的替他鼓起掌,周群的脸红了,两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以後我的肚皮就全靠你了”任苒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周群没防备,被拍的一个趔趄。
任苒这一年来,变化很大。
以前他讲究吃穿,讲究生活细节,以前的任苒因为天生的美貌,也很在意自己的外表。现在却和周群一样剪的短短的头发,依然清瘦,偏瘦,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和以前的任苒,已经没有任何,任何的相似之处。无论是外表,还是精神。
实习比他们事前料想的还要苦和累。
职业学校联系的酒店是一家名义是上三星级,其实非常老旧的酒店。老旧的意思,意味著一切工作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去做,洗地机有一台,但经常坏,好在这里要求不严,凑和著也够用。吸尘器起码使用了五年以上了,壳子陈旧的全是划痕,脏兮兮的,每个楼层也只有一台。厨房里到处藏污纳垢。每年职业学校都会送一批实习生。但就任苒所知,没有一个人实习期结束後留在这里。
原因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先说周群,除了打扫卫生还是打扫卫生,要麽就是干下脚活儿,到现在还没沾上灶边,菜刀也没摸过一下。
任苒在客房部实习,简直象是小工蜂一样被操的直不起腰来。走客,换客,走客,换客不行,不干净,重来。不行,不整齐,重来。不行,不够快,这叫一什麽速度,一上午才干七间不行,不行,不行
晚上回去後,倒在宿舍糟糕的硬板床上,任苒没出声,床板替他发出深而长的呻吟声。
“累吗”
“嗯。”
“我给你带了吃的。”周群关上门,把从餐厅带回来的包子掏出来“还不凉,我给你倒水,你吃吧。”
这包子也是餐厅里剩的饭菜,不过相对来说很干净,因为不象其他菜里一样被被洒进烟灰,泼进酒,混进其他菜的菜汤和人的唾沫。
包子热的时候可能很软很香,不过虽然没凉透,但口感已经不一样了,皮硬了,馅油了。任苒就著热水吃了好几个,才想起来抬头“你吃了吗”
“吃,吃了。”
“胡扯。”任苒一眼就能看出他没说实话。想也知道,他在客房被操成这样,周群在厨房也不会轻松。他拿了一个填进周群嘴里“快吃。”
周群身上有一股油烟味儿,很重。
任苒手上是一股消毒水味。
现在任苒知道,为什麽所有实习生结束後,都没有留在这里。
这里体制陈旧,合同工永远欺压临时工,临时工永远没有签合同的希望,除非你是经理的侄子外甥或是一个更有来头背景的身份,待遇低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包了住宿,那点薪水连在这个城市租房子的房租都不够。
他们这些实习生,其实就象一群群的炮灰。被学校踢给饭店,再被饭店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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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
鼻子里象塞了三斤棉花,一丝气都不透,憋的连水都喝不下去。
往事不要再提 7
“拿了证,你想去哪儿呢”
任苒不说话。
周群推推他“去洗脸吧。”
“我在客房洗过了。”
“那也得刷牙。”
任苒翻个身,不动。
累的一动也不想动了。
周群下了床,过了几分锺又回来,拍拍他的肩膀“刷吧。”
任苒勉强抬起眼皮看他。
周群一手端著一只盆,一手端著茶缸,牙刷放在上面,已经挤好牙膏了。
“你就在这儿刷吧。”
任苒迟钝的把牙刷拿起来,含了一口水,开始刷牙,上刷刷,下刷刷,然後把沫和漱口水一起吐盆里。周群一直端著盆没放下,等他好了才走,然後过了两分锺又拿了热毛巾来“擦脸吧。”
他还端了盆热水来,让任苒把脚泡进去。
“都肿了。”
“嗯。”任苒实在累的一个字想多说了。
“多泡泡,不然明天更难受。”
他蹲下去,替任苒轻轻按揉脚趾。水很烫,脚上的皮肤人身上最厚的一处了,也开始痛,任苒想把脚抽出来,但是周群把他的脚握住了,坚定的说“一定要泡。”
任苒模糊的想,他的脚都这麽痛,那周群的手在这麽烫的水里,不痛吗
痛感渐渐麻了,周群从脚趾替他捏起,然後是脚背,脚跟,脚踝,还有小腿。
任苒什麽时候倒床上的都不知道,不过关灯前他有短暂的清醒。
周群的手烫的通红,象个红皮的萝卜,又肿,又红。
已经一点多了,餐厅收工没有定限,客人总不走,他们就总不能下班。
任苒模糊的想,周群明天早上四点半就要起了,去准备早餐午餐结束後,如果有时间还能眯一个小时如果午餐也拖时了,那就只能再连轴转了。
这里真是不能待,会把人熬死的。
任苒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他发现谢尧替任舒庆祝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离开公寓,只穿著衬衫和拖鞋,走了一夜的路,遇到孙浮白。
他无处可去。
但孙浮白那里,是最坏的一条路。
任苒睡著了。
早上周群准时醒来的时候,任苒还在沈睡。
他的眼角到鬓边那里,似乎有点什麽痕迹,象干掉泪痕。
任苒觉得,能撑过这半年实习就好了。
但实际上,计划这样东西,总是用来被意外打破的。
饭店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件。
一批客人在宴会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上吐下泻,这些人不是散客,如果是散客倒好办,他们是来参加一个会议的──关於质量监督办法具体实行的一个会议,那些上吐下泻的人,随便捏一个出来都是可以饭店上窜下跳忙好一阵子的人物,更何况现在不是一个,而是三十多个。
全饭店上下人仰马翻,治疗,赔偿,这些都过去後,饭店揪出一个罪魁祸首来。
厨房把责任推了一圈,最後得到一个结论是实习生处理材料不干净。
这个实习生,就是周群。
任苒安慰他,没关系的,事情会弄清楚的。
周群沮丧的摇摇头。
可是真让任苒说中了,那个结论过了一星期又被推翻了,各种说法都出笼了,有说会计收了回扣购进了不新鲜的鱼,又有说那天的菜单不合适食物属性相克,还有一个说法饭店的人最愿意接受,是说这些质监方面的人那天下午在外面已经吃了一顿外食。这麽一乱,就没有人再来揪著周群不放了。
周群松口气,不是自己的责任就好。
他知道不是自己,但是他无法辩解。他隐约知道一点,这事儿和朱会计有关,那个烫著卷发,涂著亮红嘴唇的会计。但是他没办法。
能从这件事里脱身而不被当作罪替羊,真是运气太好了。
任苒把玩著一只数码相机,睡在上铺上冲他微微笑。
“你什麽时候买的这个”
“前几天。”
“太贵了,又不实用。”周群用大哥的口吻教训他“以後不要乱花钱。”他凑过去看那个亮晶晶的小荧屏,上面有“已删除”的字样。
“知道,以後不买了。”任苒笑著说“来,我们合个影。”
周群走过去,他也有点好奇。
这个相机并不大也不新,任苒没存下多少钱,应该只是买的一个二手的。
快门咯嚓一声响过,两个少年疲倦的微笑著,两张脸挨在一起的时光,就此定格。
依然很痛苦
感冒退散
往事不要再提 8
半年实习期结束,任苒和周群计划离开这城市。
去哪里呢
“去省会怎麽样”周群说“我有个老乡在那边,那里工作好找些。”
省会啊
看著小地图上那个熟悉的地名,任苒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周群又指出其他几个选择的地方。
“不用了,就去那里吧。”
其他地方不是太远,就是物价太高,周群学艺是本地菜系,让他跑到外地去,也实在不是个好选择。
又回去了。
不过那又怎麽样呢
任苒已经死了。
周群躺下去“那明天我先给我老乡打个电话,让他帮咱们先留意一下,找个住的地方”
领了毕业证和技能等级证的第二天他们就走了。不走不行,周群的那个叔叔家没地方给他们住,饭店也要让他们腾出宿舍了。
这个宿舍虽然小的只能摆下一张床,但毕竟是有个住的地方了。现在他们得离开这里了。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两个人都只有几件衣服,在饭店上班的时候是有制服的,所以倒省下了一笔买衣服的钱。但现在要走了,制服要归还给饭店,它们将会穿在下一批实习生的身上。
住他们隔壁的,也是餐厅的实习生过来,给他们递烟,任苒接了,周群没接。
“这就走吗”
“嗯。”
想一想,这段实习并不是没好处的。最起码,将来他们恐怕很难遇到比这里更苦的地方。
任苒点著烟,吸了一口,吐出嫋嫋的烟圈。
“嘿,你还有这手。”那个同学笑了。
周群有点吃惊,他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学会抽烟的。
而且,被烟雾包围的人,看起来这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