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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你来 第28节

作者:北堇色 字数:9035 更新:2021-12-13 18:22:24

    而后陈吟与临渊二人纵身从窗户一跃而下,陈吟又拎起趴在地上的高世京,一路拖着,去与青司木华会和。

    木华看见陈吟拖着的人,问道“魔君,此人可是高氏?”

    陈吟看向脚边被他折腾地有些晕厥的某人,重重踢了他一脚,高世京才惨叫着清醒。陈吟见其睁开了眼睛,才冷笑一声,答道“正是。”

    木华似是有些担忧道“魔君想要处置此人?”

    陈吟勾唇笑道“宛珺的债,自是需要她自己来讨回,本君只不过帮她一把罢了。”

    说罢,陈吟便扯着高世京与临渊三人一同腾风而上,回到了天隐寺。

    常悟见到他们四人归来,忙从正殿中出来,上前观看,正当他要开口时,看见了陈吟牵扯着的高世京,便惊着后退了几步,因此陈吟一行包括半晕的高世京都见到了那位女子。她似是感觉到了常悟的异常,因为看不见又不能说话,便扯了扯常悟的衣角,询问发生了何事。

    陈吟看着那女子,本该有眼珠之处现今已是两处黑洞,还有鲜血从眶中流出,挂在她有些失色的面颊上,显得格外可怖。陈吟又看她身量纤瘦,软腰柔肩,若她双眸还在,定当是花容月貌。

    高世京当初对宛珺下狠手时,必定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宛珺会再次站在他面前问罪于他,他以头抢地,高声惊哭道“宛珺……,我知错了,我罪该万死……,你饶了我罢,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你便饶了我罢……”

    宛珺听出是高世京的声音,双肩战栗着惊恐地躲到了常悟身后,手里还紧紧握着常悟的衣角。常悟感知宛珺的害怕,连将其掩在怀中,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肩。

    陈吟冷眼瞥过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高世京,迈步从他身边越过,来到临渊面前,浅笑道“白二?”

    临渊盯看着陈吟,觉得他似乎又要做些什么,“嗯。”

    陈吟舔了舔唇,眸中的笑意浓郁,凑到临渊耳边,低声道“陪我作场戏罢?”

    临渊“作甚?”

    陈吟靠近临渊的耳边,温热的鼻息散在临渊的耳颈间,“稍时,我会引灵力装作那女子对高世京说些话,待我给你使眼色时,你用抽的也好踹的也好,替我唬唬他,最好给他吓出个好歹来。”

    临渊只觉得自己与陈吟贴近之处麻痒得紧,只快快地应声“嗯”,也忘记去考量这举动是否有失君子风度。

    陈吟满意地冲临渊笑了笑,才走进了正殿,到常悟身后与他使了眼色,便倾身对宛珺道“姑娘,请随在下来,在下必还你一个公道。”

    常悟拍了拍宛珺的手背,似是再告诉他此人可信,宛珺便犹豫着将手递给了陈吟,于是陈吟便牵着宛珺走出了正殿,在还在哭娘喊爹的高世京面前站好。那高世京看见宛珺走来,便想上前抱住宛珺的裙角求她原谅,结果被陈吟一脚踹了出去。

    陈吟一手牵扶着宛珺,一手负在身后引着灵力,顿时一道女声在这本就有些y森的寺庙激荡开来。陈吟不知宛珺真声如何,只是故意将那声音显得飘灵诡异了些。

    宛珺不知陈吟的意图,听见声音时被惊吓到,手不自主的战栗了一下。陈吟稍稍用力抚慰道“姑娘莫怕,相信在下便可。”

    那女声道“高世京,你暴戾恣睢,对我所做的桩桩件件无一不丧尽天良,剜体之痛,我定当会如数奉还!”说完,陈吟向临渊眨了眨眼。

    临渊抬了抬手,四道天雷瞬间从天而降围着高世京轰然炸开。那高世京双手抱头惊叫,被这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给吓了个半死,全然顾不得去细想,其实宛珺并说不了话的事。那凄厉之声在荒芜的寺庙中来回响荡着,给这如墨的夜色添了几分森然。

    陈吟也是有些惊到了,他没有想到临渊会直接将天雷引来,陈吟嘴角一抹深意,这呆子,倒真是越来越合他心意了。

    高世京抱着头,待雷声消匿后,他悄悄看了一眼那位一身黛青十分厉害的公子,见他好像在看向别处,便踉跄着站起,向寺门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狂啸,像是失心了般。

    青司见高世京跑掉,忙问陈吟“魔君,可要去将那人拦下?”

    陈吟不屑地笑了一声,摆了摆手,整了整衣衫,轻松道“随他去,若真是死在这,倒是我的罪过了。”说着,陈吟踱到临渊面前,歪着头,不正经地笑着,“我说,白二啊。”

    临渊敛着眼帘,平静地看着陈吟。

    陈吟见临渊不说话,便自顾地笑了几声,指尖轻轻挠搔着临渊下巴,道“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只可惜,陈吟说完就脸带笑意转身走去了正殿,并没有看见临渊倏然收紧的眸子,还有眼底涌动的情愫。

    陈吟与常悟宛珺一同走进正殿,在殿内顾盼寻找着可坐之处,可是这大殿内本就是原来以供僧人诵经做功课的地方,只有数个拜垫散在地上。陈吟觉得坐在地上拘束的很,便将香案上的尘土化走,一跃坐在了案上,一脚踩在上面,一脚落下,当真自在。

    常悟牵着宛珺,走到陈吟面前,即使看见陈吟的不敬之处也未曾在意,只道“四位施主不像是此地人,甚至不像是凡间人,那么是如何知晓这其中恩怨的?”

    陈吟手里拎着念珠,笑着反问“方丈不记得自己写过的手札了?”

    常悟了然点着头,又问“那施主又是为何想要伸张正义?”

    陈吟听了有些好笑道“伸张正义?方丈莫不是把在下当成了行侠仗义的江湖义士了?起初,我等来到此地也是被此庙实在过于浓重的怨气吸引,随后,在下阅完方丈的手札后,才知晓这其中的因缘。若是想要解了这怨意,须得将此来源了结,故此,才有了方才的事。”

    常悟听完,挂着佛珠的手立在胸前,向陈吟行礼道“施主心肠慈悲,自有神佛保佑。”

    陈吟暗自笑了一声,他从不信这些神佛庇护之话,不过,当着这位方丈的面他可说不出甚大逆不道之言,那种话,也就只能在那呆子面前说说,惹逗他罢了。想起临渊,陈吟才发现临渊和青司木华还站在正殿之外。

    陈吟抬头看了看仍然保持原样没有动弹的临渊,调笑道“白二,你不进来,可是打算今晚要守在那处不成?”

    反正这种撩完就走不管不问的事,陈吟干得多了,他自己不觉有什么,但是临渊每次都会暗自悸动许久。比如刚才临渊就因为陈吟撩拨他,又默默出神了良久。而青司木华见临渊始终没有进殿还以为他是有什么要吩咐的,便也没有进去。

    临渊听见陈吟所说,便抬步走了进去,两位仙君也随之跟了进去。

    这时,站在常悟身边的宛珺轻轻拉扯着常悟的袖口,常悟缓视着她良久,就知晓了她要说什么。于是,常悟又向陈吟开口问道“施主,宛珺想问,那位高世子会如何。”

    陈吟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刚刚迈步进来的临渊,他觉得这呆子像是有心事似的,“他?就见方才他那非疯即癫的模样,怕是也活不了几日的。”临渊进来只在远处看了看陈吟,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事,就与青司木华一同坐在地上的拜垫之上运气了。

    陈吟打量着一本正经危坐着的临渊,不自觉又笑了起来。奇怪了,自打从净居天出来以后,他看这呆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觉得舒心……

    陈吟心情颇好地又对常悟说道“高世京一死,二位怨气可解,便可安心去了。”常悟只是揽着宛珺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些说不出的悲意。

    陈吟看了二人一眼,浅声道“方丈年岁不高已为一寺方丈,想必是深谙佛道的”,他看着常悟,“可是,方丈似是忘了,世间有一种东西,即便是佛祖也无能为力。”

    常悟抬眼看着陈吟,陈吟又笑道“自来佛渡众生,却渡不了情。”说罢,陈吟将目光转向了阖着双目,安稳坐着运气的临渊,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柔意,“方丈总该明白的,情若所生,则生者可死,死者可生。”说着,陈吟又将目光收回,笑道“方丈之误,便是明明心有所属,却避之不理,不理却又挂念,挂念而又无从所宣,故而终是错过了。”

    常悟似是自嘲般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施主反倒要比贫僧通透许多。”

    陈吟歪唇笑道“方丈谬赞了,在下不过,恰好经历过罢了。”陈吟嘴角依是笑着的,他低着头看着悠然搭在香案边的脚尖,有些出神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陈吟正双手叉于脑后,倚在佛像上闭目养神,突地听见寺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他半睁着眼,皱眉细听着,那好像是位老妇的声音。

    “老身倒是要看看这破庙之内,到底是何物将我儿吓成那种模样,管他牛鬼蛇神,老身便统统让他去见阎王!法师,稍时你尽管作法降妖,别顾及银两,你若是真的降服了妖怪,老身便以黄金百两作为酬谢。”

    陈吟真是被这话给笑醒的,这叫什么,有其子必有其母,当真是一家子智障!

    陈吟嗤笑之余,将木扇在手心敲了三下,随即他的掌心中便出现了数百丈纸片人,陈吟向其吹了口气,那些纸片人立即活蹦乱跳地喊着“魔君”。陈吟用指尖拨落着那一个个小脑袋,调笑道“可有想念本君?”小人儿们争先恐后地在陈吟掌中嬉笑“有有有!”

    陈吟爽声哈哈笑着,本还想再玩闹几句的,只听得临渊的声音浅浅传来,还似是有些愠怒,“你若不快些,那老妇便要进来了。”

    临渊话落,陈吟掌中的数百个纸片人也包括陈吟自己,齐刷刷地看向了临渊所在,当真整齐。陈吟眼睛微微眯了眯,有些奇怪临渊的反应。而临渊依旧面不改色地与陈吟掌中之物眼神交锋,似是在计较什么。

    陈吟咂了咂嘴,又笑着对掌中的人儿说道“去院中等本君命令。”说罢,那数百只纸人儿纷纷从陈吟掌中跳落,细碎地跑向院中,走之前还一个个不忘回头不解地看着临渊。

    陈吟待所有纸人儿出去,便以扇光将正殿的大门闭紧,向窗边走去。在经过临渊身边时,还笑着调侃道“这大早上的,闹甚别扭啊。”临渊不语,依旧有些不高兴。

    陈吟本还想再怼怼临渊的,可是他听见了寺门被推开的声音。于是,陈吟便走到窗边,掩着一丝缝隙,冷眼瞧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为首的是位年及花甲的老妇,身着青灰华衣,一脸的丰腴刻薄之相。跟在她身后的是数位家仆和道徒,手里举着招魂幡,真真是做足了样子。

    第34章 贪红尘(四)

    那老妇走在院内四处张望片刻,又静静呆了片刻,发现并没有什么可惧之物,便大着胆子张罗着后面的道士作法降妖。

    陈吟一身闲散地站在窗前,面带嘲意地看着殿外的道士“捉鬼”。陈吟嗤笑一声,这也算是捉鬼的话,人家道家的祖师爷便要从坟里爬出找你们索命,怨你们败坏道风了。

    陈吟勾唇邪笑着,“本君便来让尔等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鬼。”说罢,木扇上引着一簇不小的红光,陈吟将木扇在手心中缓缓敲了一下,顿时院内便哭声笑声夹杂而起,怨叹悲鸣连连不断。接着,从地下缓缓钻出数百只幽冥,素衣青发,目露恶色,张牙舞爪的就冲那行人而去。

    那些所谓的道徒,本就不过是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平日里也就是给人看看风水,算算八字,哪见过如此阵仗,所以便屁滚尿流地吓跑了。而那位老夫人也被惊吓在地,一时半会没有爬起来,倒是有几位忠心大胆的家仆上前想去将她扶起,奈何老夫人体态实在胖满,纵然数人上前也未能将其拉出寺外。无奈之下,一大半人均是逃走了。

    陈吟见到此状,轻笑一声,走到门前,对常悟和宛珺说道“莫要出来。”说完就推门而出了。

    见陈吟出来,院内为纸片人所化的幽冥皆是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出来。陈吟噙着笑,走到老妇人面前,将木扇在手心轻轻敲打一下,原本穷凶极恶的幽冥便全然回到了地下,周围也安静下来,只剩下些许人的惊泣声。

    在陈吟刚要开口之际,那老妇人一挺身,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了陈吟双腿,“多谢,多谢仙人相救……”许是这老妇见陈吟丰神潇洒,一身的洒逸之感,便将他当成了降妖伏魔的神仙。

    陈吟无奈地笑着,他本是想要借助此事来吓唬吓唬这妇人,好让她明晓她那罔顾人伦的好儿子应得如何的报应。可是现下,这位高母原是与她那没脑子的儿子一样缺根筋,竟将他当成人仙人了?!陈吟抿着唇,握着木扇,倒不如将计就计。

    陈吟笑道“本仙可救不了你。”

    高母倏地抬头,脸上的脂粉也被眼泪抹的一塌糊涂,“仙人何出此言?”

    陈吟看着高母狼狈的脸,颇为嫌弃地皱着眉头,也一并将双脚挣出,向旁走了几步,扇着木扇道“高世京可是你儿?”

    高母频频点头,还以为陈吟是要救她儿一命,道“正是正是。”

    陈吟道“高世京为非作歹,残害前妻之事你可知啊?”

    高母愣在原地,一脸惊慌,手足无措道“老身……不知。”

    陈吟“刷”地一声将木扇合起,笑得冷冽,疑道“你不知?”

    高母被陈吟的反问吓到,忙答“知的知的。”

    陈吟冷笑,“既然你知,还来此处作甚?”

    高母一时语塞,这时她身边一位家仆大着胆子,在高母耳边轻声“夫人,昨日就是此人将少爷带走的。”高母瞬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家仆,后又看向陈吟。

    陈吟自是将那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他冷哼一声,“现下你更是知晓了,本仙将高世京带走,所为何事,所为谁人?”说着,他眸中的杀意渐渐隐现,直直看着跪趴在地上的高母。“想必,高世京现在,命悬一线了吧。”

    “是……,是了,还请……”高母一脸苦楚地又将双手伸向陈吟。

    陈吟皱眉打断高母,“如何,本仙说的还不清楚?高世京他罪有应得,本仙留他全尸已经是开恩了。你现下跪在此处,倒不如快快回去为他准备后事,烧香拜佛祈他下世投个好人家,以教他在这一世如何也学不会的善道。”

    高母心灰意冷之极,嚎啕大哭着,过了许久,她像是破罐破摔般,又狂笑着指着陈吟嚎道“你这无名仙辈,我倒要一把火烧尽这破寺,将你燃为灰烬。”

    陈吟揶揄道“好得很,本仙等着”,说着,陈吟的红唇邪魅地勾着,双眉间的红痣似是因为怒气而愈有红艳之势,“本仙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儿先死还是本仙先死。”

    说完,陈吟不顾高母依然趴地不起,一计扇光将众人扇出寺门,后又重重将门掩上。陈吟像是气不得解,手里握着木扇,上面的红光速速聚集起来,他斜眼望着寺门,眼中泛着妖异的浅红,咬牙道“就不该轻易饶过那人渣!”

    就在陈吟有些冲动地想要去高府,惩戒所有高姓之人时,他握着木扇的手轻轻被一股温润的凉意包绕,临渊平静地看着陈吟,缓道“不值得。”

    说来奇怪,陈吟原本汹涌的怒意,被临渊轻轻一碰,便像云烟一般,极为轻易地散去了。陈吟看着临渊,深深叹了口气,将木扇化为念珠握在掌心,转身回到了殿内。临渊在陈吟走后,又回眼看了看院内,本还想开口提醒陈吟什么的,但又想想还是作罢。

    陈吟闭着眼倚在佛像上,双腿交叠平放于香案之上,有一搭无一搭地晃着。临渊担心他还窝着火,就站在香案不远处,关切地看着他。陈吟本就没有真的合眼,临渊在看他,他也在看临渊。

    半晌后,陈吟缓缓睁眼看着临渊,嘴角带着一抹玩意,啧声笑道“我这么好看啊?”临渊被陈吟这么一问,收回了目光,就地端坐于拜垫之上,目视前方,一脸的清心寡欲。

    陈吟玩心却上来,翻下香案,走到临渊之处,挨着他蹲下。“怎得,让我抓个现行,不好意思啦?”

    临渊不语,他早该知道陈吟的,以他的心xg大概什么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的。

    陈吟见临渊不说话,笑意愈浓,用肘抵了抵临渊,“说,方才看我那么久,想什么了。”临渊并没有理他。

    可是临渊越是这样,陈吟便越是想要捉弄他。陈吟盯看着临渊侧颜,刚想伸手去戳他几下,便被临渊一手抓住,“你有闲在此胡闹,倒不如去看看你的那些纸人现下如何了。”陈吟这才突然想起,方才真是被那老太气得竟然忘了将它们召回来。

    陈吟站起身,拿着木扇在掌中敲了一下,轻道“回来吧。”数百张纸片人便从院内窸窸窣窣地跑回了他掌中。许是在外待得过久耗了颇多灵气,那些小人均是蔫头巴脑地,再没有原先的欢快。

    陈吟用另一手在上轻轻一挥,一片红光闪过,小人们又都站起来了,又腆着脸看着陈吟。陈吟看着掌中的小人,笑道“是本君的错,竟将你们给忘了”,说着他将纸人置于自己的衣袍之上,一手垫于脑后,又接着倚在了佛像身上,“算是本君赔礼,放你们出来耍耍。”

    这下,纸人们算是如愿以偿,开始在陈吟身上跑来跑去,嬉笑打闹。它们本就纤薄,就算是在喧哗声音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因此,就算是在喊闹着也不过只有陈吟一人能听得见罢了。

    陈吟任凭它们在身上胡闹,有的捂住他的眼睛,有的贴在他脸上,有的还会趁着他衣襟的缝隙钻进里面去。陈吟阖目笑着,用食中二指将跑进前襟里的纸人拈出,也未睁眼,宠笑道“你们如今倒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过了一会,有一纸人玩闹之余看见了端坐在一边的临渊,它拉了拉身边的纸人,用手指了指临渊,似是在说“那人就是今早瞪我们的那个”,于是两人便大着胆子从陈吟身上跳下香案,蹑手蹑脚地跑到了临渊身边。它们站在临渊边抬头观望了好一会,只见他依旧阖目而坐并未发现,便得寸进尺地爬上了临渊。

    临渊耳力惊人,他何曾不知这两个纸人的动作。

    良久,躺着的陈吟觉得自己脸上好像好久都没有了细软的痒感,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身上竟是一个纸人也没有了。他好奇起身,听见了临渊那边细碎的声音,他回眸一看,差些笑死在香案上。

    那数百只纸人不知何时全部爬上了临渊的后襟,还簇在一团商量着要不要接着往上爬。而那临渊始终闭目运气,一本正经的坐着,就像是不知道的。

    陈吟一只手压在膝上撑着脑袋,就这样侧头看着那处,他当然知道临渊是知道那纸人就在他身上的,可是临渊并未恼,就说明他不讨厌这群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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