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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爷们与巧媳妇 第3节

作者:沈夜焰 字数:24368 更新:2021-12-22 15:02:55

    其实他完全误解袁一诺了,袁一诺根本不是个s,那点本事都是在部队学的,用来拷问俘虏的,当然他们也得练习反审讯,痛苦着呢。所以袁一诺愿意陪着向嘉丞玩点游戏,满足爱人一点小小的青趣,同时他也控制着这种态势的发展,仅限于青趣,而不是疼痛。他们之间,更多的是爱,绝非身体上的刺激。

    袁一诺买了几样东西,放到车里回家。他没和向嘉丞来过这里,那小子他懂,喜欢玩,脸皮还薄得要死,除了家里,在别人面前那是一丁点都不肯显露出来的。要向嘉丞出来买情趣用品,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可他还偏偏有这嗜好,怎么办就得老公抹开脸了呗,反正袁一诺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第14章 惩罚

    其实向嘉丞猜到袁一诺去买什么了,那小子心思单纯,喜欢去的就那么几个地方,稍稍动动脑筋,答案自然跳出来。但向嘉丞装作不知道,过日子这种事就是睁一眼闭一眼,向嘉丞索性把俩眼睛都闭上,该装迷糊的时候就装迷糊,向嘉丞这方面小盘算打得精着呢。

    更何况,他也有瞒着袁一诺的地方

    左天又给他打电话了。

    看到来电显示,向嘉丞心里怒骂一句真他妈傻缺上次就是因为这个玩意害得他回家晚了要被罚。第一次向嘉丞没接,他忙着洗九宝桃,毛茸茸的粉红粉红的,一看就招人爱。用盐水泡一会,洗起来更干净这招还是袁一诺教他的。

    可左天不屈不挠韧性十足,第三遍响过七声,向嘉丞只好略略擦擦手,先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用极度平稳极度温和有礼的声音说“你好,左天。”

    “忙什么呢”左天的嗓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竟带着几分深沉,和前两次见面那种轻佻随意大不相同。

    “没什么。”向嘉丞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他拒绝回答一切和自己生活有关的问题,不露痕迹的转个话题,“你的衣服正在做,不是着急了吧”

    “怎么会”左天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像是贴到向嘉丞的耳边。向嘉丞皱皱眉头,不由自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直到对方笑够了才又说“放心吧,肯定误不了你的事,老同学,衣服当然要先做。大约再用半个月时间,就可以送到你那儿去了。”向嘉丞语气平和温柔,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两天有时间吗”左天终于表明意图,“不如一起吃个晚饭”

    “这可真是不巧了。”向嘉丞满含歉意地说,“最近接了几个大单子,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实在没兴致安安静静享用大餐,抱歉抱歉。改日吧,等我闲下来,请你。”

    “这么忙可不行,要注意身体。”左天深情款款,“不如,我给你送饭过去”

    “不必不必,太麻烦了,我都是和员工一起吃饭,免得他们说我太压榨,不给我好好干活。”向嘉丞开了个不是玩笑的玩笑,好像被人问什么似的离开话筒说道,“好的,好,我就过去”然后转回来对左天说,“太不好意思,有事找我,我得忙去了,以后再聊。”说完,也不等左天有所反应,率先按断了电话。随手扔沙发上,再去厨房洗葡萄。

    紫色的腾引在衬着水光晶莹剔透,向嘉丞拈起一个塞进嘴里,嗯,不错,挺甜。把洗好的九宝桃和葡萄放到薄得像纸一般白瓷盘子里,端去客厅。

    不用再考虑,左天已经被向嘉丞断然列为拒绝往来户,生意可以做,朋友却不能交了。向嘉丞素来气静意和,在别人面前温柔得跟水似的,也就袁一诺知道,这小子激动起来能是瀑布,决绝着呢。虽说他经历过人生低谷,做事更加小心内敛,但骨子里那点傲气一点没变,反而有逾强的趋势。

    做买卖谁都得逢场作戏,谁都得阳奉阴违,又不是央企,背后有靠山,在中国,个体和民营生存得多艰难,什么样的人不需要答兑答兑不明白你这店就不用开了。但向嘉丞有向嘉丞的原则和底线,怎么都行,就是不能过了底线,底线就是这个家。

    向嘉丞是个聪明人,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大家心意相通,点到即止。你暗示心意,我婉转拒绝,彼此不伤和气,见面还是朋友。像左天这样的,一上来就说“我喜欢你”,那没戏,别说这个没戏,就算当朋友都没戏。

    更何况左天明显有点上杆子,向嘉丞都明确表态了还要没完没了地贴上来。向嘉丞就瞧不起这样的,他当年何等风光,明恋的暗恋的,女的男的,用尽心机手段要靠上来的,还少了恨不能把日剧美剧港台剧那点偶然邂逅桥段全在他身上试验个遍。

    向嘉丞一律微笑以对,淡定自若温文尔雅,从不伤任何人的面子,你做戏我就跟着做戏,装不明白,于是你也就该明白了。女孩子们伤心难过,可又不得不为那种风度折服,以至于多年以后同学见面,仍然念念不忘向嘉丞那副极为绅士的王子派头。

    向嘉丞不理会这些,他骨子里既冷漠又傲然,生平只对一人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二十多年,从未变过,以后当然也决不会变。

    如今,那个“唯一”正拿钥匙开门,费劲地往屋子里搬沉重的大纸箱子。向嘉丞跳起来要去帮忙,袁一诺眼睛一瞥“边儿闪着去,没你事,该干嘛干嘛。”

    向嘉丞只好站在原地瞅着那堆玩意被小心地放到工作间里藏好,他难以抑制心里的好奇,眼里未免透着些热望。

    袁一诺走出来,瞧得真真的,一捏向嘉丞的下颌,一副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架势“怎么,等不及了”

    向嘉丞没有避开,反而凑上前,狠狠吻住袁一诺的唇。

    袁一诺在向嘉丞的臀上用力掐了两把,不轻不重地一拍“吃葡萄。”

    说是门禁,其实那是当年袁一诺害怕向嘉丞出事,临时定下的,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改。如今向嘉丞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所谓门禁,不过是个摆设。说穿了,更像向嘉丞和袁一诺的一种游戏,拜左天所赐,向嘉丞不幸触犯了一回,挨罚也是挨得心甘情愿而又心潮澎湃的。

    星期二那天晚上,向嘉丞从到家就开始心不在焉,总用眼睛瞄袁一诺。没办法,谁让自己犯错了难免就有些心虚,可心虚之外又有些痒痒的期待。但这事是袁一诺说了算,他没表示,向嘉丞就没办法。

    袁一诺真没表示,哪怕挑个眉毛撇撇嘴角呢,可人家稳当得跟磐石似的,该干吗干吗。饭也不见少吃,话也不见多说,总之和平时一般无二。

    向嘉丞看不出这晚和其他夜晚有什么不同,越是这样他越是忐忑不安。俩人窝在沙发上看康熙来了,里面小s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向嘉丞实在忍不住,一边吃着酸酸甜甜的苹果,一边把腿探到袁一诺那边。

    袁一诺没动,跟着小s的笑话呵呵地乐。向嘉丞一使劲,一条腿搭到袁一诺膝盖上去了。袁一诺打个呵欠,站起身,说“睡觉吧,我困了。”他这一站,向嘉丞的腿直接滑落到地上,半点没含糊。

    向嘉丞怒了,这才九点半,困你个头啊困二话不说扑到袁一诺后背上就要自己动手。袁一诺跟后脑勺长眼睛了似的猛地回身,把向嘉丞抱个满怀,眼底的光却是黑沉黑沉的。

    向嘉丞对上这种目光,下意识地瑟缩一下,有点心慌意乱。袁一诺嘴角抽动,笑意有些冷,他不多说什么,直接爬上床去睡了。

    这一宿向嘉丞都没睡好,身子翻来覆去心里翻江倒海。难道袁一诺说的惩罚就是“不做”不能吧,这也太狠了。向嘉丞连连叹息,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终归一句,都怨左天那个瘪独子

    到后半夜向嘉丞才迷迷糊糊睡着,好像也没睡多久,他就觉得有人在摆弄他。向嘉丞暗吃一惊,陡然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被什么遮住了,他骇得心中狂跳,刚要挣扎,耳边传来袁一诺沉稳的声音“别动”

    向嘉丞一下子冷静下来,紧接着就有些好笑,问道“你要干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袁一诺说得平平淡淡,听不出意味来。这时向嘉丞才发现睡觉时穿着的裤头都被扒下来了,整个人光溜溜的并无寸缕。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袁一诺似乎还不满意,把他双臂拧到背后,在手腕处用绳子绑在一起。

    向嘉丞稍稍动一动,绑得不算紧,在后背能左右摆一摆,可也仅限于此。耳边传来“哗啦哗啦”金属碰撞的响声,然后膝盖被人捉住,系上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接着是另一边。

    袁一诺一拍向嘉丞的屁股“好了,站起来。”

    向嘉丞扭着腰,这才发现挺简单的动作眼下却变得十分艰难,他双目遮住,双手拷在身后,两膝之间被隔开一根颇长的金属条,双腿必须得分得很开才能勉强站住。

    “走吧。”袁一诺又照着向嘉丞的臀部拍了一记“去洗手间。”

    向嘉丞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做不了了,眼前漆黑一片,任由袁一诺拉去厕所,洗脸刷牙如厕,他有点窘迫了。

    “一诺”向嘉丞说,“咱别这样呗。”他小声哀求。换来的却是袁一诺打一下屁股“打左边就是往左走,打右边就是往右走,你别弄错了。”他很严肃地说。

    “一诺。”向嘉丞提高声音,“别让我这样,行不”

    “我让你怎么样了”袁一诺透过镜子看着向嘉丞,黑色的眼罩,凌乱的发丝,慌乱的神色,这时的向嘉丞,格外无助脆弱,却又格外迷人袁一诺低下头,亲吻他的耳垂。

    向嘉丞难耐地扭动了一下,他说“我我不想这样”

    “什么样”

    “这样”

    “这样是什么样”

    向嘉丞说不下去了,说自己赤身裸体说自己被绑着他的脸腾地红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身上一阵一阵发热。

    袁一诺轻笑一声,明显对向嘉丞的表现十分愉悦,打开水龙头。向嘉丞正沉浸在羞耻感中不可自拔,冷不防温水当头淋下,湿漉漉的手抚上湿漉漉的自己,袁一诺在耳边热呼呼地喘息“我给你好好洗一洗。”

    第15章 继续惩罚

    袁一诺仔仔细细地在细密的水珠下给向嘉丞清洗,一分一分、一寸一寸,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放过。沐浴露白色的泡沫成了肌肤间最柔和而温暖的润滑,狭小的浴室里升腾着一种暧昧的甜腻的味道。

    袁一诺紧紧贴在向嘉丞身上,粗糙宽大的手掌上下游移,两人胸口磨蹭着胸口,长腿磨蹭着长腿,呼吸缭绕着呼吸。温暖而缠绵、激荡而迷乱。每个细胞都在热气中舒展,渴求着更多的爱抚、更多的慰藉。

    向嘉丞双目微阖,和袁一诺耳鬓厮磨,感受着炽热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轻抚着自己,脖颈、胸膛、小腹、臀尖,直到两腿之间。袁一诺的动作轻柔,仿佛掠过水面的蜻蜓,又像搔在鼻尖的草叶,让人浑身发痒,痒得心里难受。

    向嘉丞发出模糊不清的曼声低吟“嗯一诺啊”带着欲望的喘息,他用早已精神起来的分身去寻觅袁一诺的,却被躲开了。袁一诺含住向嘉丞的耳垂,引得他一阵轻微地战栗,然后呢喃似的说“还没洗完呢”

    花洒再一次喷出水来,浸润着向嘉丞的肌肤,向嘉丞只觉得热,从里往外那种莫名的焦躁。他恨不能这水骤然凉得彻骨,来个痛快酣畅;又恨不能这水烧得滚开,灼烫得周身血液都随之沸腾起来。

    还没等向嘉丞得到更多的抚弄,水停了,他像个沙漠中饥渴难耐的游旅,极度失望而又渴望地唤道“一诺”

    “洗完了。”袁一诺说,用干燥的大浴巾擦拭彼此的身子。向嘉丞深吸了几口气,才把体内叫嚣着的欲望压抑片刻,他说“行了吧一诺,可以了吧”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哀求。

    袁一诺一笑“还早着呢。”声音忽地转冷,“今天绝不能轻易饶了你”照着向嘉丞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命令道“走”

    向嘉丞只能走,他双腿大张,在袁一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走到浴室外。温热的肌肤遇到些许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眼睛看不见,耳朵变得异常灵敏,他听到旁边袁一诺似乎是在穿衣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果然,袁一诺再扶过来的时候,向嘉丞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布料质感。虽说俩人彼此啥没见过,但就这么一个穿着一个光着,也太难为情。

    向嘉丞受不了了“一诺,一诺你饶了我吧,我下次肯定不再晚回家了。”

    袁一诺没理他,继续扶着向嘉丞往外走。拐弯的时候不忘打他挺翘的臀部打左边就是向左,打右边就是向右,时而嫌向嘉丞走得慢了,就两边一起打。

    清脆的拍打声在房间里回响,显得异常色青而猥亵。走一小段向嘉丞身子便微微发抖,颤声说“一诺一诺”

    袁一诺凑到他耳边,喷出来的呼吸像是火,他说“嘉丞,你下面流泪了。”

    向嘉丞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强烈的羞耻令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刺激。袁一诺拍他的屁股“来吧,坐下。”

    向嘉丞茫然地坐下来,才发现身下软软的是沙发。袁一诺把他的手肘和膝盖扣在一起,这样向嘉丞就呈现一个极为淫荡的姿势,下面风光一览无余,双腿还合并不了。

    袁一诺鼓捣一阵,音响开始响起,播了一会向嘉丞陡然惊觉袁一诺放的居然是gv袁一诺颇怀恶意地捏了一下向嘉丞的左乳尖,惹得向嘉丞一声惊喘,他说“好好听着,一会我要提问题,回答不上来,嘿嘿”他没在往下说,笑声中满是不怀好意地威胁,顺手又摸了一把向嘉丞的腰,转身去干活。

    客厅里安安静静,只听到电视里传出的近乎夸张的声响,满嘴的日文,向嘉丞一句也听不懂。但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语言表达的,全世界都一样,比如叫床。还有按摩器的嗡嗡声,皮鞭的抽打声,铁链的哗啦声,里面小受难以抑制的呻吟声,似乎几个人围着的淫邪的笑声。

    向嘉丞听得面红耳赤心烦意乱,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不停地扭动身子。但他双手双腿都被绑着,又能变成怎样,无非是张得更开、挺得更立。

    他紧咬着唇,被耳边挥之不去的gv声弄得难受至极,正辗转反侧间,听到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逼近。向嘉丞连忙唤道“一诺,一诺你放开我吧”

    袁一诺刚刚把家里的物件擦拭一遍,他怕向嘉丞觉得冷,房间里空调气温设定得很高,这样一来,他干活时不免十分燥热,结实的胸膛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袁一诺递过来一大杯水,看向嘉丞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问道“听得清楚么”

    “清清楚。”

    “是什么呀”

    “gv。”

    袁一诺笑“我是大老粗,没读过大学,不会外语,听不懂啥叫gv。”

    向嘉丞舔舔唇,咽了一下,说“就是就是毛片,男的和男的。”

    “哦”袁一诺恍然大悟似的,“那里面有几个男的”

    “四四个。”向嘉丞想一想,忙改口,“不对,是三个。”

    “错了。”袁一诺很无情地打断他。向嘉丞刚要再说,胸前一凉、一紧,左乳已被乳夹给夹住。袁一诺按下开关,那个小玩意开始跳动着按摩。向嘉丞只觉得那里一阵一阵麻痒,瞬间传到四肢百骸,忍不住大声呻吟“啊不要啊”

    袁一诺伸出一根手指掩住了向嘉丞的嘴“好好听,别再出错。”转身再去收拾厨房。

    就这样,袁一诺一边整理房间一边“审问”向嘉丞,答对了还有下一个问题,越来越难,越来越无法出口“几个人搞他了搞哪里了”答错就要挨罚。

    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向嘉丞身上多了好几样玩意,不停地在敏感处震动着,弄得向嘉丞简直就要疯掉,电视里播的是什么完全听不到了,快感一波一波冲袭上来,最后只剩一点清明,苦苦哀求“一诺我真不敢了再不敢了一诺,啊不行了啊啊不行了”

    袁一诺走过去,一把扯下裤头,露出近乎狰狞的部位,抽出向嘉丞下面塞入的跳蛋,坚定而火热地冲了进去。

    向嘉丞高高扬起脖颈,发出充实而满足的吟“啊一诺,啊”

    袁一诺摘下向嘉丞的眼罩,对上那双泪水连连的眼睛,毫不留情地问“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向嘉丞哭得稀里哗啦。

    袁一诺慢条斯理地碾动抽插,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骤雨

    向嘉丞鼻子里哼哼着,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袁一诺尽职尽责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小桌上“来吧祖宗,小的服侍你用膳。”

    向嘉丞闭着眼睛笑,他说“被弄死了,没力气吃了。”

    “别价,那我喂你”袁一诺有模有样地拿起羹匙舀一点绿豆粥。

    向嘉丞轻轻一踹他“拉倒吧。”坐起来吃饭。

    “事儿我都安排好了,刚打电话叫人送去了订购的床和家具,妈在那边签收,一会咱再去瞧一眼。”袁一诺边吃边说,脸色却有些不情不愿,“你哥不是下周来吗都来得及,别过来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倒显得咱小气,好像你混得不够好似的,让他捡笑话。”

    向嘉丞明白袁一诺是嘴硬心软,不待见向嘉天,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免得自己为难。他心里感动,但谢谢的话两人之间却也不必再说,只点点头,笑道“嗯。”

    第16章 兄长

    向嘉天星期五回来,迎接他的只有弟弟向嘉丞,袁一诺没露面,虽说向嘉天知道他俩之间的关系,但袁一诺不待见他,不待见就是不待见,袁一诺装一下都懒得装。

    几年没见,向嘉天仍是老样子,讲究装饰。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举止雍容风度翩翩。他和向嘉丞冷眼一看长得很像,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向嘉丞温文如玉,唇角总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话平和娴雅,令人如沐春风,不知不觉也宁定下来;向嘉天却很张扬,喜欢追赶潮流,以前向父没出事的时候,就听说这个大儿子在国外私生活很不检点,好几次叫回来训话。向嘉天表面应承着,过后便忘,弄得家人也没办法,鞭长莫及。

    向嘉天很早就入了外国籍,准确来说他已经不是中国人了,所以当年出事时没有受到多少牵连。向父向母竭尽全力保着这两个儿子,坚决不许他们插手。但向嘉丞于心不忍,为父母到处奔波,心力交瘁。向嘉天安然待在国外,毫无消息。

    后来一切尘埃落地,向嘉丞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离开s城,想要开个制衣店谋生。但向家家产全被充公没收,再加上当年求人花了不少钱,向嘉丞身无分文,连个属于自己的住处都没有,暂住在袁家。他写信给向嘉天,让亲哥哥借给自己一点资金做买卖。向嘉天回信答应着,再回电话答应着,却终究没了下文。后来还是袁一诺出马,才算解决问题。

    这件事袁一诺一直记恨向嘉天,要不是那人远在国外,非得逮住了揍一顿不可

    向嘉丞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大哥,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向嘉丞什么都看淡了,只要一家人还能坐在一起,那些事过去也便过去了。

    只是久别重逢,向嘉天好像沉稳不少,衣着也不像以往那般“潮”,显得很内敛。三十岁正是男人最具成熟魅力的时候,更何况向嘉天的确长得一表人才,引得两旁行人纷纷侧目。

    “上车吧,家里东西都准备好了,等着给你接风呢。”向嘉丞接过哥哥手里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你还和他在一起吗”向嘉天皱起眉头,脸上掠过一丝厌恶的神情。

    向嘉丞装作没瞧见,只一笑“这不也挺好的”

    “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啊”

    “就是一辈子。”向嘉丞淡淡地而又理所当然地说。

    向嘉天瞪他一眼,没再吭声。向嘉丞看看表,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本来定好中午一起吃饭的,看样子肯定要晚了。他拿起电话打给袁母“妈,接到我哥了,不过得晚回去一点没事你们先吃吧那好,嗯。”

    向嘉天时差没倒过来,望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有点眼晕,摇上车窗,嘴里抱怨道“中国的空气越来越差,真受不了。”

    “十月份就好了,听说是忙着迎接全运会,道路都得重新改造。”向嘉丞打开空调,温和地道,“要不你先睡会。”

    “唉,睡不着。”向嘉天拂了拂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弟弟专注开车的侧脸,语重心长地说,“嘉丞,我想好了,等妈妈出来,咱们全家移民加拿大。在那边没人认识,免得看那些人难看的嘴脸。”

    向嘉丞瞥了他一眼“谁给你脸色看了我觉得s城挺好的,到国外去,妈妈不见得能住得惯。”

    “行了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就是舍不得那个袁一诺。”向嘉天一摆手,“大不了也把他办出去。”

    “一诺父母都在s城,你让他上哪再说,我事业刚有起色,不想离开这里。”

    “哎哎”向嘉天叹息,“你应该把目光放远点,别局限在s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出去闯一闯怎么对得起自己”

    向嘉丞笑“我又不是没在国外念过书,精彩什么都见识过了。大哥,上次你不是说找个女朋友挺好的吗还是什么财团总裁的女儿,家大业大”

    向嘉天陡然变了脸色,像是恐惧又像是难堪,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说“早,早分手了我有点难受,先睡一会,你慢点开。”

    “嗯。”向嘉丞把空调调高一点,他看出哥哥脸色不对,里面肯定有事,有机会得好好问问他。

    袁一诺把一篮子咸鸭蛋摆玻璃柜台上,明码标价一元五一个。卖冷饮的老董过来瞅一眼“哎呦袁子,今天怎么还卖上咸鸭蛋了”随手拿起一个,跟别家都不同,鸭蛋个头挺大,颜色发白,对着日光一映,竟是半透明的。

    “没办法,媳妇突然好这口。”袁一诺吐出个烟圈,“从乡下收来的纯正绿色食品,腌了不到一个月,就这一批,卖完拉倒。保证咸淡适口,个个出油,买着就算你捡到宝了。”

    “呵呵,好,来五个。”老董往外掏钱,“我媳妇也爱吃这个。袁子你去年包的粽子今年还包不我媳妇爱吃腊肉的。”

    “不一定。”袁一诺答兑完老董,麻溜给老顾客打包定好的卤味,“得看我媳妇想不想吃,你们也就捡个剩。”

    “行啦行了啊,差不多得了,知道你对你家那口子好。这腻味的,我听着都牙酸。”

    袁一诺拇指和食指掐下唇边的香烟,半眯着眼睛笑骂“嫉妒了吧你个老货。”哗啦哗啦把零钱扫到塑料袋里,提拉着拖鞋到对面小店“本子,换整钱。”

    本子拔下耳机探出头来“怎么,今天这么早收摊”

    “没办法,瘪独子也得招待呀。”袁一诺嘴里不情不愿地叨咕。

    “啥”本子没听清。

    “换钱换钱,少废话。”袁一诺拿回几张百元大钞,团吧团吧塞钱包里,拎着卤味换衣服去父母家,给向嘉天“接风”。

    饭菜是袁母做的,向嘉天饮食偏甜,每样菜里都得加点糖,这些老太太都记着。向嘉天最爱糖醋排骨和溜肉段,袁母特地摆在向嘉天面前“吃吧吃吧,外国再好,哪有自家做的菜好。”

    “谢谢袁姨,这几年可馋死我了,就想吃你做的菜。”向嘉天没别的本事,一是长得漂亮,而是嘴皮子漂亮,一句话说得袁母喜上眉梢,一个劲地给他夹菜“多吃点多吃点,瞧你瘦的。”

    袁一诺闷不做声只是往嘴里大口扒拉饭。

    袁父问向嘉天“这次回来多待几天吧,你妈妈也快出来了,大家一起聚一聚。”

    “嗯,不过也住不了多久。”向嘉天拿起雪白的餐巾极为绅士地擦擦唇角,皱紧眉头,“这里空气质量太差,总想咳嗽;人也太多,跟蝗虫似的,满眼都是人;道路还太窄,车又多,怎么行人还爱闯红灯这在国外是决不允许的。”

    “就是啊,比不了国外。”袁父呵呵笑着。

    袁母瞧瞧沉默不语的袁一诺,说道“一诺,嘉天回来你还没敬酒呢,哥俩喝一杯。”

    袁一诺略一沉吟,放下筷子“好,喝一个。”拿起啤酒瓶子。

    向嘉天嘴上连声说“不用不用。”把酒杯端起来,等袁一诺给他敬酒。

    “拿啥呢”袁一诺乜着眼睛瞪他,“你拿啥呢”

    向嘉天一怔,瞧瞧手里的酒杯,没弄明白袁一诺的意思。

    袁一诺一把抢过他的杯子“能用这玩意喝啤酒吗你在国外待傻啦这杯子,也就能抿点装x的红酒,喝啤酒得论碗论盆,你懂不”

    “啊”向嘉天愣住了,傻乎乎瞅着袁一诺指着自己,“你选吧,用盆还是用碗”

    “这”向嘉天勉强笑笑,“这不好吧,太多了喝不了。”

    “喝不了也得喝”袁一诺把啤酒瓶子重重地墩在桌子上,“要不你就吹瓶”

    “这这我”向嘉天眼睛四下里溜。

    袁母忙打圆场“不行不行,哪能这么喝别喝坏了,一诺,你悠着点,喝一杯意思意思就完了。”

    向嘉丞低头不说话,他心里明镜似的,袁一诺一股气憋半天了,他要是开口,只有更糟。

    袁一诺站起身,没废话,食指中指一掐,“啪”地启开一瓶,对嘴咕嘟咕嘟气贯长虹一饮而尽。倒过来亮一亮瓶底,眼睛只盯着向嘉天“来吧,是爷们不”

    “我这我真不行”向嘉天只能讪笑,满脸的油汗,抿得光亮的头发也掉下来一绺,“这我喝不了,太多了这。”

    “喝不了啊。”袁一诺坐下了,“喝不了瞎白活什么不行就说不行,别装行。有本事先把自己混明白喽,该爷们的时候不爷们,这时候冒出来装”

    “一诺”袁母厉声喝止。

    袁一诺支起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从鼻子里哼一声,餐桌上一时沉默下来。向嘉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恼怒又似尴尬,还带着几分窘迫,偷瞄一眼泰然自若的袁一诺,不知怎么还有些怕。他从小就怕这个二愣子,别人都把他当宝似的宠,小孩子们都让他三分,只有袁一诺敢揍他。就算揍完了回家还得挨袁父揍,那该揍也得揍,一点不客气。

    好一会,向嘉丞一笑,慢慢地说“我吃饱了。哥,要不,去看看刚给妈买的房子,新装修好的。就在隔壁。”

    “啊,对对。”袁母忙道,“去吧去吧,忙活好几个月呢。”

    向嘉天得了赦令似的连声道“好,好”

    第17章 找上门来

    当初购买装修这处房子,袁一诺费了很大的力气,虽然用的是装修公司,还是不放心,天天早早收摊开车过来监工。买家具、买电器一手包办,既没用向嘉丞,也没用两位老人跟着操心。

    总体说来装修的还是不错的,当然在向嘉天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柜子不是实木的、墙上没贴壁纸、窗帘颜色太俗气、液晶电视还有点小他装模作样晃一圈,皱着眉头刚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冷不防见袁一诺斜倚在门边,嘴里叼着牙签,一副街头地痞流氓的架势。

    向嘉天审时度势,那点中肯的看法就没敢出口,只说“挺好,挺好。”

    向嘉丞了解大哥的脾气,讲究着呢,现在不说明白过后还得抱怨,让妈妈听到就不好了。便问“你说哪里还不行,咱们好赶紧弄,你住在这里也方便。”

    “这里不,不了。”向嘉天连忙摆手,“我还是住酒店去吧。”

    向嘉丞眸光一闪,眼睑垂下来,微笑道“这算什么事你是我哥,回家住是应该的,又不是没地方,酒店再好,也不是家。”

    “我住惯酒店了,总麻烦你们也不好。”向嘉天看不清弟弟的神色,也就不往心里去。他这么多年只为自己活着,很少考虑别人,不会去想人家好不容易弄完了,你不住,对方得多么失望。

    向嘉丞笑笑,不再说什么。袁一诺看不过去了,他就见不得向嘉丞受委屈,亲哥也不行。他抱着双臂在一旁冷嘲热讽“向大老板是见过世面的人,哪能住这种小地方酒店多好,晚上叫个小姐也方便。”他故意抬头望望四周,“这房子吧哪都好,就是不太隔音,真弄个三四个小妞来玩一宿,估计居民得报警,还以为卖淫嫖娼黑窝点呢。”

    向嘉天从来风评极差,仗着父亲的势力,自己又长得漂亮,初中时就把一个女孩子的肚子弄大了,气得向父提着棒子追他满院子跑。后来干脆送国外去,眼不见心不烦。在外没人管着更加肆无忌惮,后来得罪了大人物碰得结结实实头破血流,才算消停下来。幸好他脸皮随厚,羞耻心倒还有点,听到袁一诺这话十分不是滋味,又不敢说什么,嘿嘿干笑。

    向嘉丞明白这俩人无论如何弄不到一起去,算了不住就不住吧,反正房子也不是给向嘉天买的。只要妈妈出来高兴,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忽略也罢。

    向嘉天又回到袁父袁母那里坐一会,逗逗小核桃。可袁一诺在旁边,就好比虎视眈眈一条恶犬,指不定什么时候扑上来咬他一口,实在坐不住,干脆告辞出来。袁母心肠软,一个劲地挽留,见向嘉天十分坚决,这才罢了,让袁一诺和向嘉丞送出门去。

    向嘉天终于坐上出租车说“拜拜”,这两个字从没说得这样痛快。眼瞧着那两个人越来越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拿出熨得平平整整的喷过香水的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

    真是他想,带着几分鄙夷,要不就说中国人太客套,受不了。在国外绝对不会这样的,说住酒店就是住酒店,用得着这么麻烦还有那处新房子,地方又小采光又不好,一股子樟脑球味,肯住进去才怪几年不见,袁一诺还是那么粗鲁无礼,一副缺少教养的市井小民样,真不知道弟弟看中他哪儿了

    向嘉天在心里嘟嘟囔囔抱怨,钻出计程车,拎着行李走进五星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对前台小姐说“我有预订。”拿出身份证。

    前台小姐露出最温柔的笑容,十分温婉动人。向嘉天忍不住多瞅了两眼,东方女人有东方女人的含蓄的美,这点在国外很少见。

    不愧为五星级酒店,连帮着提行李的服务生身材都极为标准,制服裤子紧紧裹在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挺翘的臀部的形状。

    向嘉天暗吹了声口哨,在袁家那点幽怨一扫而空,忽然觉得袁一诺那个混蛋或许有句话说得挺对,弄几个小妞玩玩,或者一个小妞一个少爷,也不错。东方人肌肤细腻,手感一定好。

    他正在心里胡思乱想,服务生已经把门打开,毕恭毕敬地微微鞠躬“先生,请进。”

    向嘉天一手插在裤袋里,留恋地望着服务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意犹未尽地一咂嘴,漫步走入房间。他刚刚关上房门,忽然涌上一种奇异的违和感,猛一回头,小客厅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人,举起红酒冲他微笑“等你很久了,嘉天。”

    或者这抹笑容根本称不上是笑,带着七分冷酷三分邪气,一点温度都没有。

    向嘉天吓得一个激灵,最先反应就是赶紧快跑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再回头时,一个黑衣人幽灵似的堵在门口。

    “干什么”沙发里那人闲闲地问,“想逃”

    向嘉天努力运动着脸上僵硬的肌肉,勉强挤出个笑来“怎么会,廖先生”

    廖涵慢慢摇晃着手里的酒,盯着向嘉天,像猫盯着爪子下的小老鼠,眼中映出一丝逗弄般的趣味“你好像很害怕”

    “没有廖先生。”向嘉天全身上下都在发颤,连声音都是颤的,“对,对不起,我”

    “嗯。”廖涵放下酒杯,玻璃轻碰在茶几上,发出叮地钝响。向嘉天却如同被枪击一般,猛地打了个寒噤,脸色变得惨白。

    “看到我很惊讶嘛。”廖涵微笑,“这个样子我可不大喜欢。你以为进到中国我就碰不了你了”

    “不是不”向嘉天语无伦次。

    廖涵竖起食指,对面前的人勾了勾,向嘉天哆哆嗦嗦要走过来。他刚刚迈出一步,后面黑衣人重重地咳嗽一声,向嘉天顿时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廖涵低低地笑出声来“乔治你瞧瞧,不过半个月没见,这小子连规矩都忘了。看样子那三个月算是白调教了。”他陡然敛了笑容,目光阴鸷而残酷,“不如,咱们重新来”

    向嘉天“扑通”跪下,抱着头在地上发抖“求您了,不要廖先生求您”

    廖涵沉默很长时间,平静地看着脚边那堆瑟瑟的软骨头,又是痛恨又是厌恶又是好笑。当初就这么个玩意,装作道貌岸然玉树临风的模样,骗到了他的亲妹妹,玩弄她的感情再玩弄她的身体,令她怀了孕竟然一走了之再不见踪影。廖涵完全可以一枪毙了他,跟杀死一只垃圾堆里的老鼠没有区别。不过,在杀之前,可以玩玩嘛,毕竟那张脸哭得万分凄惨的时候,还挺有意思

    廖涵淡淡地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向嘉天偷觑着廖涵的脸色,颤抖的手抚上自己的衣扣。廖涵喜欢看他脱衣服,喜欢见他从衣冠楚楚变成赤身裸体的过程,用廖涵的话说,这是从“人”到“畜生”的转变,从伪装到真实的转变。

    脱得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还得姿势优美,适当挑逗,这些都在那三个月完全地、彻底地、极为深入地渗透到向嘉天的脑海,和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向嘉天感到万分羞耻,恨不能缩成一团,逃避廖涵审视的尖锐的目光。但他不敢,他只能站起来,整个身体完全展示在廖涵的眼前,双手背后,双腿分开,毫无遮拦。

    廖涵端起酒杯轻啜一口,像欣赏一个明代景德镇缠花枝长颈瓶似的打量着光溜溜的向嘉天,问道“你去哪了”

    “见见我弟弟。”

    “嗯”廖涵想了想,“就是开制衣店的那个”

    “是。”

    廖涵品着酒,缓缓地道“出了那么大的事,还有勇气在这个城市立足,你这个弟弟不简单。”他轻蔑地瞥一眼向嘉天,“比你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玩意强多了。”

    向嘉天好像被廖涵迎面扇了一耳光,脸色涨得通红。

    廖涵不理会向嘉天的难堪,事实上,这个人的所有情感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他只是弄到个有趣的玩物,仅此而已。他漫不经心地分开腿,说“过来吧。”

    向嘉天跪下,爬到廖涵的两腿之间,轻轻解开对方的皮带,用嘴拉下拉链,包裹住那里,卖力地套弄。

    廖涵半阖着眼睛,随意地命令着“慢一点嗯前面,含着深一点”好像被服侍的还算舒适,半晌眉梢一跳,道“乔治,今晚就他吧。”

    门口的黑衣人应声道“是,廖先生。”

    向嘉天的脸埋在廖涵的腿间,不停地吸吮舔舐,心却沉甸甸地坠落下去,看不见底。

    第18章 黑市拳

    向嘉天走后,袁一诺一直沉着脸,向嘉丞和他说话,回答得粗声大气,爱理不理。向嘉丞暗自好笑,也不理他,两人开车回家,到浴室里洗了澡,向嘉丞从冰箱里拿出两根雪糕,问袁一诺“你吃不”

    袁一诺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

    向嘉丞一笑,扔回冰箱一根,用牙齿撕开包装袋,放在嘴里舔吸,提提拉拉踱到袁一诺身边,轻轻一踢他的脚“怎么,还生我哥的气呢”

    “别跟我提他”

    “他就那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至于吗”

    “我就是看不惯”袁一诺终于发飙了,“你家当年出事的时候,他妈的他跑哪去了躲起来装孙子。向姨要出来,他问过一句吗哦,现在人模狗样的过来指手画脚来了我告诉你,这也就是给你面子,要换了别人,肯定大耳瓜子抽过去我这个混蛋王八蛋”

    向嘉丞凑过去,摸摸袁一诺的头,安抚炸了毛的大狮子“没事,他不住更好,免得你看着糟心,过两天他就回国了。”

    大狮子一甩脑袋“赶紧快滚,中国太脏,容不下这朵高贵白莲花。”

    向嘉丞“嗤”地笑出声来,把嘴里的雪糕递给袁一诺“喏,馋了吧”

    “靠,又捡狗剩。”袁一诺“啊呜”一口把剩下的雪糕吞下去,“再给我拿一根。”

    不能怨袁一诺恨向嘉天,那小子实在不地道。谁都知道他在国外做生意风生水起,可向嘉丞要开个小小的制衣店,跟他借十来万元钱,这小子嘴上答应得漂亮,其实一毛不拔。

    向嘉丞等了一个多月,没有下文,于是也便死了心,对袁一诺苦笑一下“算了吧,他在国外也难,咱们再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那时向家财产全部充公,向嘉丞身无分文;袁一诺刚刚退伍转业,那点安家费全给向嘉丞走后门跑腿求人了,一点没剩下。亲戚朋友避向嘉丞如避蛇蝎,谁不知道袁家以前是给向家打工的,袁父袁母出去买个菜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向嘉丞打定主意了,他躺在硬板床上,望着灰扑扑的天花板墙角里还有一大片漏水形成的潮湿的洇痕,向嘉丞悠悠地说“没本钱就不开了,我先去找份工作,给别人打工。慢慢攒一些,总会攒够的。”他转过头来,问袁一诺,“你说是么”

    那时他们仓促从小楼里搬出来,暂时租了一处房子住。楼下就是一家烧烤店,呛人的油烟顺着敞开的窗子飘进来,夹杂着嘈杂的吆喝声和喧哗声。

    屋子里很暗,只有月光洒入,向嘉丞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光。他的父亲在三个月前被执行死刑,母亲被判入狱。袁一诺眼见他在父亲的尸体前痛哭到崩溃,眼见他竭尽全力才在探望母亲的那一刻露出最安定的笑容。这些向嘉丞都挺过来了,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坚韧,让袁一诺都为之吃惊。从小到大他都以为向嘉丞是柔软的、随意的,没想到骨子里竟然刚毅至此。

    就是这样的向嘉丞,在承受了一切痛苦之后,依然能用满怀期待和希望的语气说“没关系,咱们慢慢来吧。是吗,一诺”他的眸色柔和,眉宇之间毫无一般人承受巨大挫败之后的愤懑不平和怨天尤人,只有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流露出一丝脆弱。

    就是这种脆弱,狠狠击中了袁一诺,他紧紧拥住向嘉丞,发誓似的说“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开成制衣店”

    老爷们要不就不说,说了就是一言九鼎。袁一诺骑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二八车,四处找人托关系,一个一个拜访战友。

    可惜大家谁都不富裕,退伍给的那点钱,还不够走后门找个好工作的,几个人凑来凑去还差着十万。袁一诺真没辙了,要开口求父母,想想又做罢。一是二老辛苦一辈子攒下那点钱,本指望给袁一诺娶妻抱孙子的,如今媳妇娶不上,孙子肯定也抱不上,袁一诺心里愧疚,这嘴就张不开;另外,一家四口人,也不能总是租房子住,二老盘算着要买处房子,这是安家立命的事,袁一诺也没办法说不行。

    袁一诺背着向嘉丞,连卖血都去打听了,最后还是一个战友给他出个主意,去赌黑市拳。这玩意来钱快,何况袁一诺又是特种兵出身,打那些人还不跟玩似的

    就这事还得有熟人介绍。脑满肠肥腆着肚子的大老板,正跟几个朋友搓麻将,眼皮抬都没抬“打拳行不行啊他。”

    “行,肯定行,以前干特种兵的。”

    “特种兵”几个人笑起来,转过头上下打量袁一诺,“不错,块儿不小啊。”大老板一指旁边黑铁塔似的保镖“来吧,你先把他打败了,我就让你上场。”

    袁一诺心里憋着气,把对大老板那种轻蔑的愤恨全撒在保镖身上了,几拳下去那个黑铁塔顿时变成一摊软泥,哎呦哎呦直叫唤。

    “好好好”大老板眼睛亮了,“就他训练吧,一星期后上场。”

    袁一诺跟向嘉丞说,和朋友商量做个买卖,去长白山鼓捣点药材回来卖。向嘉丞不太相信“你别被人骗了。这样吧,咱们请他吃个饭,一起聊一聊。”

    袁一诺没撒谎,那个战友确实要去长白山采购药材,而且不是第一次做了,谈起来头头是道。向嘉丞放下心,帮着袁一诺整理出门的东西。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出事后两人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彼此都有些怅然。

    向嘉丞说“我找到一份工作,给个裁缝师傅打下手,一个月一千多块外加提成,能有两千多吧。”

    袁一诺说“你放心,我这次再回来,保准让你开上制衣店。”

    向嘉丞笑了一下,带着点苦涩,低低地说“这些有什么人平安才是真的。”

    袁一诺不负众望,第一天打拳就得了个满堂彩,五个选手全被他打趴下。大老板兴奋得嗷嗷直叫,当场拍出一万元钱,潇洒地一给袁一诺“拿去哈哈哈”

    袁一诺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了,身上完全没有防护用具,只在手腕和足踝处缠着绷带,周围响起观众们轰天震地的呐喊。这里没有规则,用尽所有手段打倒对方,直至他再也站不起来,这就是规则。

    他们像困在大笼子里的两只相互撕咬的野兽,眼里只有血腥、只有愤怒,毫不留情

    一个月,十场,十万元钱。

    每次袁一诺重重地摔倒在赛场上,每一次精疲力竭再也不想爬起来,每一次无法再忍受那种痛苦想要举手认输他闭着眼睛对自己说再挺一挺,他妈的袁一诺,你再挺一挺他摇摇晃晃从垫子上站稳脚跟,迎接观众们铺天盖地的狂吼和呐喊。

    最后一场,大老板找过来,对他说“这场打完,我给你再加五万,一共十五万,一次结清。可你要是不打,我只能给你五万。”

    袁一诺盯着大老板,眼里快要喷火。

    大老板不在乎,粗壮的手指夹着雪茄“这场很好打,不要别的,只要你输。”

    再上场,还是激动的人群,对手是个高大威猛的彪形大汉,用轻蔑的眼光斜睨着袁一诺。锣响了,穿着比基尼的小姐高举着表明赛局的牌子入场,四周是难以遏制的欢呼。

    前两场袁一诺打得十分漂亮,大老板还以为他要反悔,休息时让按摩师再次提醒他“你得输,懂吗”

    第三场,当对方强硬的拳头就要击中面门时,袁一诺看出他小腹处的空挡,只要提膝上顶,对方一定得趴下。

    “一定要输,懂吗”

    袁一诺这一脚抬起又落了,对方的拳头犹如铁锤,狠狠击在袁一诺的肩头。

    之后的比赛就是一边倒,袁一诺仿佛再无反抗的可能,趴在地上任对方拳打脚踢。观众席上爆发出愤怒的喊叫,直到一方被裁判拉开,还在往场上扔饮料瓶。

    医护人员过来搀扶袁一诺,却被他坚定地推开。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扶着墙边,慢慢地挨回了更衣室。

    袁一诺坐在冰冷坚硬的木凳子上,浑身上下剧痛难忍,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又回到尘土飞扬的操场,连长在高音喇叭里声嘶力竭地喊“你们是什么是军人就是死,也得站着死决不能认输,死也不能认输”

    大老板的秘书走过来,递给袁一诺一摞钱“给你的,老板很满意。”

    袁一诺没接,或者说根本没听见,他的脸色木然,目光呆滞,好像被打傻了。

    秘书“嗤”地一声,不耐烦地把钱扔到椅子上,转身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一诺低头,看到了钱。在那一瞬间,袁一诺真想冲到那个猪一样的大老板面前,把这摞钱狠狠抽他脸上。

    但他没有,他只是极为缓慢地去拿钱。手指因为极度的疲劳而微微发抖,那摞钱“啪嗒”落在地上。袁一诺弯下腰,捡起来,妥帖地放到怀里。他站起身,忍过一阵眩晕和恶心,一步一步走出去。

    外面下着雨,雨幕肆无忌惮地瓢泼下来,轰隆隆的炸雷震得天地似乎都颤了颤。袁一诺就这样走到大雨里,眨眼间浇了个透心凉。

    他一抬眼,望见了站在对面路灯下的,举着雨伞的向嘉丞。

    第19章 撒谎

    向嘉丞没料到袁一诺能骗他。他们俩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袁一诺有时候的确有点脾气不好,一点就着;他俩也曾想办法弄虚作假糊弄袁父袁母,但袁一诺从来没骗过向嘉丞。可也正因为如此,一旦撒起谎来,特能唬人。

    向嘉丞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怕袁一诺做买卖不成再被人骗了,或者路上出点什么事。这一个月向嘉丞心里都不踏实,每天和袁一诺通个电话,那边总说一切挺好的。于是向嘉丞便把内心的波动归结为疑神疑鬼,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有点变脆弱了。向嘉丞苦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他在一家小店里给人做裁缝,也就是改裤脚加个拉锁之类。对向嘉丞来说,这些零碎活计毫无挑战性也毫无创造性可言,不过为了糊口谋生而已。

    人们工作通常是三个状态一是赚钱讨生活,这种工作既无趣又烦躁,于是也便觉得格外辛苦;另一种是全凭兴趣,可收入难以保障,在国外机构健全的情况下当然没问题,反正老了之后有政府养,但在中国肯定行不通。年轻的时候尚且可以挥霍青春,年岁大了有家有孩子了,还能继续这么潇洒么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转化为第一种状态;第三种最幸福可也最难得,那就是你的工作恰巧是你兴趣所在,孜孜以求乐此不疲,刻苦钻研奋发向上,收入和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这种生活实在不容易,因此才成为大多数人的向往。

    向嘉丞本来能过上第三种日子的,他以前什么都有,兴趣就成了唯一的目的。可现在已今非昔比,只好屈就在这小小的裁缝店里。

    有梦想总比没有好,只有这样,人生才有所谓希望,才有所谓目标,一切坚持和忍耐,才变得有意义。否则不过是浑浑噩噩混日子,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向嘉丞不着急,他能稳得住心、沉得住气,他能享得了荣华,也能耐得下贫苦。他现在只想把分配到手上的活计做漂亮、做完美,即使是最最简单的锁扣眼,也弄得仔仔细细一丝不苟。他不好高骛远,也不怨天尤人。他深知,路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日子是一天天过出来的。你对这一步不认真,下一步自然也走不安稳;你对这一天不认真,这一天瞬间便会过去,永远不会回头。

    向嘉丞刚刚工作一个星期,老板便发觉这个人挺有意思。不爱说话,见谁都客客气气,连对给他们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遇到了都会打招呼“杜姐早啊。”老板在这里干了两年,也不知道原来那个清洁工姓“杜”。不止如此,向嘉丞工作十分细致,也十分娴熟,是个成手。最难得的是脾气极好,哪怕面对异常刁难近乎无理取闹的客户,也一直耐心地倾听,唇边的那抹微笑始终没有变过。

    “像你这样又虚心又踏实的小伙子,现在太少了。”老板叹息。

    “每个顾客的要求都是有道理的。只有他们提出不同的要求,而我们努力达到,这才会有进步。否则,大家品味都一样,那就去买商店里的成衣好了,还用我们干什么”向嘉丞永远理智而冷静地看待所有问题。

    老板看着他温润而明亮的眼睛,也不由在心里叹服。

    半个月之后,向嘉丞从普通的小工升为大工,负责为顾客制作领带之类的简单小件物品,工资也涨到每个月2000。向嘉丞兴奋得不得了,不亚于小学一年级第一次得到大红花。下班从服装店里一出来,迫不及待地给袁一诺打电话。

    “我涨工资了。”向嘉丞竭力抑制着语气中的激动,装作很淡然的模样,只是实在掩饰不住高高扬起的唇角,幸好对方也看不见,“等你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袁一诺歪着头,抬高一侧肩膀,夹着电话,在往手腕上缠绷带,嘴里笑道“这么好的事你老板终于慧眼识英才了”

    “那是”向嘉丞得意地拖长声音,“我的手艺还用说么那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他压低声音,问道,“一诺,你干什么呢”

    袁一诺手上一顿,拿起电话“没什么,一会还有个饭局。小赵说了,这边的人都得见一见,混个脸熟,日后好说话。”

    小赵就是那个要带袁一诺到长白山做买卖的“朋友”,向嘉丞请他吃过饭。

    向嘉丞说“哦。”听不出有几分失望。他抬头望天,灰蒙蒙的云气聚集着,好像要下场大雨。向嘉丞忽地一笑,说“一诺,我怎么有点想你了呢”

    袁一诺站起来,跟着招呼他上场的工作人员往外走,低低地说“我也想你。快了,还有半个月,我就会回去要去吃饭了,酒桌上不好打电话,明天再聊。”

    “嗯,那好,别喝太多。”

    “知道。”

    “再见。”

    “再见。”

    向嘉丞按断电话,对着眼前飘落的萧索的杨树叶子,悠悠地轻叹口气。

    袁一诺按断电话,工作人员推开大门,“啊哦”擂台周围观众的欢呼声山呼海啸般响起。

    向嘉丞这天晚上始终心神不定。一个月过去,袁一诺昨天晚上还打电话,说明天就回来,但向嘉丞仍然有种不安。

    中午吃饭的时候,仿青花瓷的饭碗“哗啦”一声在地上摔成几瓣。向嘉丞有些怔忡不定,刚要伸手去捡,杜大姐说“别呀,小心点,我帮你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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