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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居乐业[出书版] 第15节

作者:大刀滟 字数:18824 更新:2021-12-22 14:57:26

    温书假,他藉口去图书馆,实际到了恋人家里──倒是真的来念书,他并非是个不认真的学生,平日的回家作业也会老老实实按时完成,课前预习课后复习,没一样落下。

    可即便如此,一遇英文,绝对死穴,逢考见红。

    上回期中考试出来,硬背单字的部分还行,语法部分,无一例外,通通死光。

    令得安掬乐拿试卷感叹你不如拿骰子骰,可能分数还高点。

    说罢,他表情虔诚,给杜言陌塞了一根木铅笔,上头四面写着1234四个数字,另两面则再来一次、相信你的直觉。这枝我用很多年了,给恩主攻加持过,特别灵验,时至今日,总算有了一个能传承它的人

    杜言陌点点点。谢谢你,菊花先生。

    铅笔搁一边,杜言陌打定主意把英文学好,他其实能说,毕竟真正和人家会话,不强求语法,能理解意思就行;考试不同,现在式、过去式、现在进行式、过去进行式一样样得分清楚,光瞧着都眼花。

    安掬乐在外商工作,英语底子不算太差──他不好意思讲,有阵子补习,自己专门找abc下手,自诩台美友好交流大使,以打炮代替打仗,顺道揪人当免费家教。念二专那会更甚,刚打完一炮,就拿课本出来讨教。

    当时有人教了他一招,浅显易懂,受用至今,见少年苦恼,安掬乐坐到他旁边我教你。

    杜言陌

    安掬乐一身宽松白衬衫、浅色亚麻裤,一身闲适,颈边却突兀地烙着一道红痕那是两小时前杜言陌把人摁在玄关,咬出来的。

    他们没做。当时领口敞开大半,扣子掉了一颗,颈椎上潮湿灼热的感触徘徊,乳根被粗糙指腹揪扯摩擦时,真的是随便怎样都好了,讵料突兀噪音打断旖情,几乎能列为时代遗产的和弦铃声令安掬乐笑了出来。嗳,电话

    嗯。杜言陌没动,他半勃起,热物在运动裤内撑出一个微妙弧度,不幸电话还在响

    他终于放弃,叹了口气,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拿手机接听。喂妈嗯,我到了好,我知道

    安掬乐坐在那儿,兀自怔愣,杜言陌讲完电话,冷静很多,转过身来。怎么了你脸好红。

    谁害的啊

    安掬乐一口气憋在那儿,好在裤子足够宽松,少年尚看不出他身体异样在杜言陌罕见地骂出脏话的同时,安掬乐差些为他那份惊人的性感,直接射精。

    太丢脸了。

    历经这一出,谁都没敢轻举妄动,杜言陌没忘此行要务,乖乖念书,安掬乐则在一旁做他的事,中间有点儿耐受不住,跑进厕所,先撸一炮出来。

    很久没自立自强过,安掬乐觑了眼满手白液,笑了一声,发情发成这样,变态似的。

    尤其看少年埋首桌前专注样子,安掬乐心痒痒,确信自己这辈子变态定了。

    他坐正,握笔一挥,开始写一般现在式iakeoveithyoueveryday

    杜言陌

    安掬乐一哂。这话的意思呢,就是我每天都在跟你做爱。

    杜言陌望了望天花板,无言一晌,随后实事求是道我们并没每天做。

    安掬乐这是举例我们在教学懂不懂正经一点

    到底谁不正经不过你高兴就好。

    安掬乐满意了,继续写这个是一般过去式iadeoveithyouyesterday 意思是

    我昨天和你做爱。

    对一点就通,基本把动词状态换一下,加上时态,搞清楚规则就可以他捏他脸,身体倾斜,懒懒靠对方身上,由杜言陌视角望去,只见男人眼角泛红,松垮衬衫底下,浅粉色乳头隐约可见,半遮半露,就连眨眼时搧动的睫毛,都像在传递甜腻的情欲气味。

    男人淡笑掀唇呐,换你说说,现在进行式

    杜言陌iaove说到一半,情躁难安,声音卡住说不下去。

    安掬乐鼓励一般眨眨眼。然后

    oveithyou

    对方吐息越挨越近,甜得锁喉,安掬乐爱美却从不喷香水,该说他自然散发的气息就足够诱人,杜言陌几乎放弃,弯身一口咬住对方脖颈,他没用力,安掬乐痒得笑出,边躲边滚哼哼叫你干么啊好好念书

    他半推半逃,可哪儿比得过少年蛮力一下子被吻住,何况实际上,也非真心要躲。

    杜言陌重重叹气,太明白这人德行,直接加重力道,在先前弄出的痕迹上再添一笔。

    安掬乐怕痛,但骨子里却是个,一被稍稍粗暴对待,就会很老实听话。他没了抵抗,潮润的眼动情般望着少年,明显一副等操模样,杜言陌一个十七岁青少年,正值满脑精虫时期,哪耐得住

    或者就是到了二十七、三十七、四十七都一样。

    根本拧不过这个人。

    他俯身亲吻,吸住那片薄唇,安掬乐很会接吻,可除了最开始教学时期,后头完全由他想怎吻就怎吻,连在这种细节上都臣服的姿态,真的会让人不小心把他弄坏。

    杜言陌朝他口腔敏感处舔去,安掬乐闭眼自鼻腔里发出一声舒叹,轻轻浅浅的哼一声,把人全身感官都撩起。

    他衬衫没换,扣子只扣一颗,随便一蹭肌理曲线就完全敞露,浅色乳晕旁残留着前不久掐出的瘀痕,杜言陌不知男人的乳头也能如此猥亵,有时这人坦着胸膛在屋里走,他会有种奇妙的焦躁感,逼他穿衣,好像那是他的,不想给人看到。

    能藏多牢,就藏多牢。

    他手沿着安掬乐背脊下滑,直至裤腰,赫然察觉不对劲,手心一片平滑,摸不着布料,杜言陌难掩疑问你没穿内裤

    安掬乐脸肤刷地一红,没应,杜言陌手滑过股沟,用力捏住他一边臀瓣,安掬乐哼了一声,这才老实交代刚刚脱下的。

    何时

    你念书时他自给自足完,见内裤布料湿了一小块,穿着不舒服,索性脱了没换上。细细推敲,当真是在等少年发现,难挨地将那根性物干进来。

    骚成这样,连少年念书都不放过,安掬乐自知不大对,可他努力过了,事已至此,不如从了。

    他食指比出个一。嗯,就做一次,不能多。

    杜言陌讲得好像点火的人不是他,不过原先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谁撩拨谁已经不重要。

    他把安掬乐裤子扯下,纤软的体毛下修长性器有发硬迹象,这人全身色素浅薄,就连阴茎颜色都很淡,曝出的龟头是唯一稍重的,可也是漂亮鲜润的深粉色。杜言陌舔进嘴里,倾身含入,安掬乐绵长地低吟一声,挺了挺腰,沉浸在被人侍弄的舒悦感里。

    杜言陌体温偏高,嘴腔温度亦比常人热,外加这方面学习天赋好,安掬乐总能很舒服,而且他喜欢看少年这种近乎要吞噬他整身的模样。

    安掬乐拨开他额前刘海,杜言陌将他性器含吞到底,挺直的鼻梁埋进耻毛丛,安掬乐见着,忽然就乐了。你长胡子原来是这样子。

    杜言陌

    他没答话,取而代之缩紧嘴巴,令安掬乐肉棱摩擦喉咙,对方很快安分下来,呜咽低鸣。

    轻一点

    杜言陌依言放松,吐出肉茎,吮吸下方囊物,再从根部一路吸咬,舔舐他顶端泌出的清液,又将整根吞入,来回动作,安掬乐肉根发胀,完全勃起,前会才自行射过,他推推少年的头,提醒我货不多,让我晚点射

    杜言陌抬眼,略有不解。

    安掬乐招认我在厕所嗯弄过。

    实在是杜言陌哭笑不得,可仔细想想,自己进了门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推倒,这样那样之后却撒手不管,过分至极。他抱歉地亲了亲他阳根,问怎不跟我说

    说什么啊。安掬乐敲他一下,难不成要他主动跟少年讲他欠操

    呃,虽说是事实

    杜言陌想想也对,安掬乐乱来归乱来,有时反而异样的矜持,能不穿内裤等操,却不主动求欢;能喜欢他喜欢得连自己都不要,却能守着自己心情,丝毫不吐露半分。

    有点心疼,却又很想听他求一次。

    求他爱他、求他给他。

    哪怕一次,都好。

    不过他没立场,只能默默把这惦望放心底,终有一天等待实现。

    他吮吸力道轻了些,悉心舔过男人毛丛里所有器物,扳开臀瓣,探入一指。他不忘窥探安掬乐表情反应,后者细细喘气,朝杜言陌勾勾手指,示意他抬身接吻。

    呼两人唇齿相缠,安掬乐手臂攀住少年健壮腰肢,手从他棉t下摆探进,揪住他背脊贲张肌肉,摩挲搓揉,爱不释手。

    情人的热情回应是床笫间最好的激励,杜言陌打开茶几抽屉,拿出润滑液,在对方后口外先涂上一圈,再剥开皱褶,抚擦内壁,男人穴口敏感,很快抽颤起来,连同内壁阵阵蠕动,在少年反覆拓张下安掬乐早已憋得不行,贴着杜言陌耳朵,频频催促再深一点算了算了,你进来

    少年不肯粗暴,非要他黏膜瘫软,才肯进入,安掬乐就像只没吃饱的馋猫,不停用爪子挠他背快点快点

    他哼哼乱叫,双腿不安分地踢蹬,杜言陌无可奈何,抽出手指,将人翻过,握住阳根,以背后位插入。

    私处一阵热意,初始被凿开的饱胀感令安掬乐下意识往前逃,杜言陌把他腰搂紧了,拉回来,没入半截,待他习惯,粗大肉具不由分说,强硬到底──

    呜啊啊安掬乐眼前一花,一声大叫,随即转为呜鸣,甚至打了个嗝,像刚吃饱的奶孩。

    看他可怜的,偏偏又爱招惹。杜言陌忍住欲望,亲吻安掬乐脖子,一面安抚一面问疼吗

    一点安掬乐点头,大抵射过一次,相比快感,更能鲜明感受到其他,肠子里火烫烫的,对方粗硬毛发在穴肉上来回摩蹭,竟使他莫名脸红。可是,又还好

    嗯。杜言陌没急于挺胯,他低首吸含对方耳根,双手绕至前方,探入衬衣,揪住两边乳首,不时拧转。

    那儿完全坚挺,揉在手里,像两颗小豆子,每搓一下安掬乐便哼一声,他声音细细柔柔的,恍如毛刷,挠得人心痒。

    杜言陌性器极硬,低喘着问我能动了吗

    可以啊刚应完,少年便迫不及待挺动起来。

    他力道强悍,安掬乐呼吸乱套,身体很热,被摩擦过度的地方烫得仿佛着火,那股热意熏得他全身泛红,水汗涔涔,凡能触及之处一片滑腻,包含前头阴茎,不停冒水。

    滴答滴答地,淫汁伴随撞击坠落在地,杜言陌握住那根,手指剥开龟口,轻拈了几下,发现流出的液体异常滑润,黏度不若往常,少年仔细确认,将湿漉手心摊在安掬乐脸前。好像水。

    嗯安掬乐迷迷茫茫,眸子里真是一片水。

    男人仿佛一掐成滩,杜言陌又搓了一会,发现不够坚硬,这令他律动略有迟疑,正打算抽出,身下人却忙不迭喊了声不要

    杜言陌

    安掬乐脸热,他确实没东西好射,可反之后方黏膜异常敏感,强大的扩张使他下腹发酸,少年每擦过一次前列腺,就像拨着他体内的弦,引发震颤,酥麻至极。

    他喘着气道没关系,再插我一会。

    好。杜言陌再度挺进,见安掬乐反应并非不适,遂宽了心,加快抽送频率。

    嗯嗯嗯安掬乐体内益发甜腻,甬道若有自我意志,吸附性物,咬得很紧。

    他越叫越黏,叫到后来,甚至无意识咬住下唇,闭眼蹙眉,似在忍耐。

    杜言陌用手将他嘴唇分开,扳过他脸,只见那人面上异样潮红,嘴里涎液沿着杜言陌的手,溢落在地。

    他反应奇妙,身体有逃躲迹象,又不像不舒服,杜言陌箍紧他腰,猛力插入几下,安掬乐阴茎半勃,硬度依然不足,可他显然很有感觉。

    杜言陌吻他,安掬乐舌头回应地舔着,没几下便软下来,没了气力。他表情像被干到发懵,双眼涣散,失却焦距,嘴里咿咿呜呜乱哼一气,杜言陌听得理智全无,提起男人下腹,令之双腿腾空,仅靠手臂撑地。

    安掬乐身肢摆荡,白衬衫挂在身上,像块破布,他手很疼,肉茎根处及阴囊里酸麻得不行,有东西想出来,又出不来

    啊他惊喘一声,不知何时被改换姿势,他被杜言陌拉起,接触一下子加深,大腿被扳开,向后坐在少年粗大肉根上。

    殷红肉穴吞没器物,直插到底,小腹像被狠狠戳穿。呜,不要了疼啊啊啊

    上头的嘴是这样讲,下头的嘴却益发缠腻,裹着肉物,吞得更紧。

    唔杜言陌眉头一拧,难得溢出低喘,显示被箍狠了,他不得不将安掬乐臀穴掰开点,当肉器抽出,便带出里头滑润液体,水声噗滋噗滋清晰作响。

    那不仅仅是润滑液造成的东西,令他知道,这个人其实很爽。

    杜言陌你比平常有感觉,对吧

    安掬乐不答,下场是乳根被揪住拨弄,摩擦到发麻。

    杜言陌不屈不挠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别捏了、咿啊、不知道安掬乐嚷射不出来可是舒服。

    难以言喻的舒服。

    脑浆都要沸腾一样。

    痛还舒服杜言陌边问,阴茎边往上顶了顶。

    唔舒服、舒服,啊啊──

    安掬乐脚心酥软,一阵绵延不绝的快意袭来,好疼、好热他伸手捏住茎根,脑门一烫,在杜言陌始终有力的撞击之下,不知何物喷了出来,滩了一手。

    他头晕脑胀,喊到无声,过分剧烈的快感如同电流瘫痪四肢,安掬乐大口喘息,泪水汩汩溢出,杜言陌瞧清他手里那些液体──大半透明,混着一点白浊,稀薄得看似没制造完全的精液。

    咿啊好奇怪、停不了呜男人历经高潮,四肢绷紧,却没瘫软下来,吸着粗壮物事,死不肯放。

    杜言陌艰困地顶了几下,安掬乐总算松了嘴。取而代之,他双脚紧阖,脚趾曲起,承受到极致,安掬乐扯着衬衫,哼声添了浓烈哭音。

    男人这副样子,杜言陌能忍得住就有鬼了。他粗根顶送,拍打力道再无章法,只剩猛烈,安掬乐体内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开,前端哆嗦着流出最后一点汁水,完全死机,再硬不起。

    杜言陌亦射了精,他来不及抽出,液体喷在男人体内。

    他喘了会,侧首亲吻男人湿漉漉的脸,却见他手臂无力垂落,衣物随之滑下,肩膀坦露,似晕了过去。

    杜言陌骇了跳。菊花先生

    他拍着男人的脸,抽出凶器,对方一口气喘不上来,杜言陌将人正面揽进怀里,抬高下颔,给他徐徐渡气。

    安掬乐呜一声,回了些神,他脸红扑扑的,不知泪液还唾液,总归沾了一脸。

    见人醒了,杜言陌松口气,去厨房给他倒水。

    安掬乐一口气把整杯水喝完,喝太快还呛了一下,杜言陌替他拍背顺气,对方反而低叫出声,杜言陌不解怎么了

    安掬乐沉默一会,手伸到下头,肉穴被操得翻红,朝外吐着白液,一时难以阖拢。

    他试图动腿,却一点力都使不出,不由盻杜言陌一眼,哼了两句,少年没听清什么

    安掬乐嗫嚅。不了。

    杜言陌

    安掬乐撇嘴。算你狠,把哥操翻我腰软了,动不了。

    讲出来瞬间,安掬乐真不知该哭还该是骄傲自己为教育豁出去,养出一根了不起的国家栋梁,他一直以为自己挺耐玩的,谁知居然被操晕加瘫痪,简直是小零界的耻辱,传出去不用做人了,生不如死

    安掬乐为此罕见地闹别扭,直到被洗干净放床上都像大体不讲话,杜言陌倒是挺乐意他这般安安静静随人折腾,服侍到家,给他脸拍化妆水。

    安掬乐一脸水嫩,倒在床上呻吟。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杜言陌对他胡话毫不在意,在他额上亲了亲,去做自己的事。

    于是安掬乐累得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睁眼,就见他家小朋友窝在桌前,窗外天色已沉,一室寂静,只偶尔传来纸张翻动声,杜言陌背对着他,上身赤裸,台灯的光映着一身劲悍健硕的肌理,赏心又悦目。

    安掬乐欣赏一会才出声还在念英文

    嗯。杜言陌回过身来,点了点头。

    安掬乐躺在床上,手撑下巴,面色慵懒问时态会了没前会那样是情趣,正经的教学法他这儿还是有的。

    未料少年答会了。

    安掬乐挑眉。哦

    杜言陌正经朗诵io

    原来他睡了四小时啊。安掬乐呵欠,运用不错。

    杜言陌搁下书本,上前亲吻他脸畔,冒出一句ioveyou

    安掬乐一愣,陡然一句英文表白,害他瞬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少年口音笨拙,发音不正,可奇妙地叫人心里发软他以前学过ove是状态动词,除了过去和永远,无法套用在其他时态里。

    我曾爱你、我爱你、永远爱你。

    爱这个字汇,单纯至极,于是人人都以为懂,可真正用得好的,却不多。

    思及此,安掬乐笑了。他抬手搔少年脑袋,很好,争取期末考试一次过关

    最后考试成绩出来,杜言陌奇迹保住,没被当。

    安掬乐自然没厚颜以为这是他另类教学的功劳,不过少年竟从此对英文开了窍,触类旁通,各种时态信手拈来,安掬乐有回好奇问你怎忽然懂了

    杜言陌用akeove转换一下,就懂了。

    安掬乐

    果然是言教不如身教,古人诚不欺我。

    万幸、万幸。

    ree之〈英语会话〉完

    ree2 hayife

    在安掬乐二十一岁生日时,他收到了一台桃红色的拍立得。

    他对拍照并无特别兴趣,拿手机当相机加减用,倒是这台拍立得,外型可爱、颜色鲜艳,立即显像的部分很有趣。送他礼的那人教他怎拍,他一手拿相机,一手揽过安掬乐肩膀,绽开一笑瞧,就这样。

    他亲上去同时,按下快门,照片出来,两个男人脸贴脸,亲在一块。

    里头安掬乐表情还没缓过,有点小呆,另一个人笑着,漆黑的眸目眯起,却没笑进心底。

    据说他交往十几年的男友,扛不住家庭压力,要结婚了。

    他提出分手,回到圈里辗转流连,先前玩得太过头,还住院动了手术。他跟安掬乐相互很合,却没上过床。该怎讲,他看着安掬乐第一眼便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吃过苦、记得教训,不会再犯。很多人做不到这点包含我,被你看着,我就像个傻子。

    他觉得安掬乐看透了自己的惨样,于是不想跟他上空虚的床。

    那张照片连同相机给了安掬乐。安掬乐回家,随手将之搁在桌上,没特别记忆,也没特别使用。

    过一个月,送他相机的人死了。

    死因不明,有人传他自杀、有人传他这回连命也玩掉,众说纷纭,却无人知晓真相──充其量,他们仅是夜伴关系,到了现实里,谁都得戴上面具过日子。

    告别式的时候,安掬乐去了。

    不得不赞叹遗体化妆真神奇,离死过了七天,能像仅是安然睡着,给来吊唁的人记得死者最好模样。

    他看完出来,注意到一个男人站在很远很远处,没敢上前。

    他走过去问不看最后一面

    对去世那人,安掬乐并无深切感情,可他看得出,这个男人有。

    果然,男人苦笑。不了,他家人见到我,不会高兴的。

    安掬乐听过那人当年是带着伴侣向家人出柜的,轰轰烈烈满城风雨,另一个人最后却自私地走了常人的路。安掬乐掏出烟,问介意吗

    对方摇摇头。

    安掬乐点烟抽,抽了一口道你还是进去看看比较好。

    那人

    安掬乐笑容灿烂。因为你往后想见也见不到了。

    说完这话,安掬乐没管对方赫然支离破碎的表情,提步离开。

    他没嘲讽或教训的意思,单纯讲了事实。但其实不看最好,不看就能擅自幻想人没死,只是活在一个很远很远你所探触不到的地方,不必承受心理负担及压力,他却刻意煽动

    安掬乐吐出烟雾,睇了眼自己的左手腕这些渣人,永远不把别人的痛当痛。

    他回到家,洗澡擦身,注意到桌上那台拍立得,以及垫在下头的照片;他拈起,看着另一个人,笑意晏晏,眼神却很厌,厌了人世、厌了生活、厌了爱最后厌了自己,不客气地通通毁了。

    安掬乐望着照片,走到客厅墙前,随手拿个无痕胶黏上去,说希望你走后,真的快乐。

    无碍无挂。

    自此,他开始搜集照片。

    没啥特殊涵意,单纯觉得有趣。照片里的人各种不同感情晒在那里,像提醒自己万万别傻。

    他给墙取了名字,叫yhayife,里头的人并非个个都和他上过床,但最少一个共通点──安掬乐能够冷眼悬挂他们。

    他曾和乔可南拍过一张,却没贴上去。

    办不到、舍不得。那人被伤了心,眼神依旧是明荧的,对于人生、对于爱情,他没放弃;相比自己随之扔弃不再沾染的软弱,乔可南坚强得令他自惭形秽。

    再之后,他遇到了少年。

    原来他还是能爱、还是想爱,这两人给了他不同角度诠释爱情付出即得到、爱而不言悔,旁观的快乐终归不是真正快乐,再痛再伤,都该自行走过。他没再搜集照片,少年说不喜欢,而杜言陌不喜欢的,安掬乐不做。

    墙壁维持原来样子,没人去动,倒是渐渐地,安掬乐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

    他和少年在这居宅每一处都做过,安掬乐个人喜欢厨房吧台,稳固、好撑、轻松有情趣;杜言陌偏好浴室,因为方便,内射完能马上清洗,还能边洗边插,一兼二顾。

    不过基本硬了就干,不会拘泥地点;唯独客厅,杜言陌做着做着,总会默默避开。

    想想,客厅有沙发、有电视,杜言陌很缠人,有点皮肤饥渴症,随时随地都得把他捞在怀里,又亲又蹭,看影片时,杜言陌就成了他的人肉椅子,两个健全男男,怎能不出事

    少年很好懂,他讨欢时,会先从他的手脚摸起,然后俯身,依序亲他的脸、耳朵、脖子。

    安掬乐若无抗拒,他便吻下,一边嘴唇黏连,一边撩开对方上衣,揪着乳尖细细搓揉,直到安掬乐呼吸紊乱,白肤泛红──几次他被放倒,少年硬挺的性器隔着裤子,抵住他大腿根部,茶几抽屉摆了润滑液及安全套,安掬乐背躺沙发,万事俱足杜言陌却骤然停下,把人抱起,直到房里才行开动。

    一次、两次安掬乐原猜他嫌沙发小,不好动作,于是挑了块柔软大地毯及一堆抱枕,在地板上也行;杜言陌挺爱那块毯,偶尔打工累了,会在上头蜷着睡着,可一旦擦枪走火,却又把他强行移走。

    安掬乐脑里浮现小时邻居家的旺财,得了骨头,坚持要走到某处,才安心啃食。可杜言陌情况不太一样,他并不拘泥在哪处干他,正确来讲,只要不在客厅,随处都好。

    是怎样,风水问题

    安掬乐想很久,并非坚持在客厅做爱,纯粹少年行径令他困惑。他skye问乔可南你家男人会不会这样

    joke男不会。

    菊花黑所以他不挑地点的啰

    彼端这回沉默了一下,回来不挑。

    啧啧,真是发人深省的沉默。菊花黑羡慕嫉妒恨啊,我得等我家那只长大了,才能打野战,不然只能把客厅布置成丛林样子了。

    joke男点点点,os你到底对野战有何执着你那片墙怎办

    菊花黑那片墙哪片墙哦,拆掉好了,反正那小子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这三字敲出去,安掬乐怔忡一会,随即大喊我知道了

    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不喜欢啊少年曾因那片墙而嫉妒,之后大抵习惯了,没表现出来;对安掬乐来讲,那就是一个装饰,自然没刻意放进心里,也就不及联想到杜言陌不想在墙下抱他。

    那孩子真是那么不喜欢,讲一声就好了。

    安掬乐笑了笑,退出skye,叫出设计软体打稿构思,接着上网购物。

    现今网购效率高,昨日订购,隔天就到。

    杜言陌高一了,他刚加入田径社,这礼拜得集训,忙得分不了身。时机刚好,安掬乐打算趁机把墙处理了。

    他提着材料,站到墙前,也没啥留恋,把照片拆下。

    将近十年,收藏量比想像中可观,一个鞋盒装不满,他弄了半天,总算拆到最后几张。

    过这么久,照片泛黄褪色在所难免,越到下头,越认不出、想不起谁是谁,只见一张张的面孔交错安掬乐停在最初那张,里头的人几乎看不清样子,他却独独记得那人疲惫的眼神。

    他看了一会儿,心道愿你安息,我很快乐。

    我不需要这面墙了。

    他把最后一张照片,撕了下来。

    少年集训结束了,打来问今晚打完工,能过去吗

    安掬乐回问你妈。这可不是骂人话。

    杜言陌我跟她说离集训结束,还有三天。

    安掬乐

    少年本不是爱撒谎性格,然即便告知了母亲有年长的交往对象,也不可能就此夜夜不归,安掬乐更不会令他这么干。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杜言陌偶尔会藉学校活动,获得晚归或不归许可,而且必定先斩后奏,令安掬乐不收留都不行。

    他该硬下心,说这回我不理你,自个儿想办法去。结果一开口就是那你今晚要吃啥

    弱到爆。

    他揉揉自个儿胸口,把名为心虚的东西揉掉一些,转头估狗菜单。

    杜言陌打工结束一般在晚上八点,这段期间安掬乐会先安排工作及准备菜肴,最近有个case要赶,可他今天却完全无法静心,吃了七、八颗的y,满嘴凉,脑子依旧热热的,心里的温度始终降不下来。

    他瞥向客厅,那儿正对大门,杜言陌一进来就能瞧见,他想很久要不要先挂个遮帘,当惊喜,又觉太刻意

    发觉事情压根儿做不下去,算啦,安掬乐吁一口气,关上电脑,专心地等。

    八点十分,门铃响了。

    安掬乐给了他备钥,可少年不用,他说你不在,我没有来这间屋子的必要。

    安掬乐怨可是好麻烦啊尤其做菜做到一半,最难歇手。

    我知道。杜言陌垂眼。虽然很麻烦,但还是请你帮我开门,我想你在屋里迎接我。

    少年极少罔顾他方便,提出任性要求,安掬乐当然没拒绝。

    他给杜言陌打开一楼大门,等他上楼。

    糟,又嘴痒,想吃y,玄关门却在这时被推开,少年走进,他掩上门,二话不说把安掬乐揽进怀里,把脸埋进他颈间,深吸一口气。我回来了。

    啊、喔。安掬乐呆了呆,很习惯性就接要吃饭先洗澡或者先吃我

    话没讲完,吻就落下,暌违一礼拜的肢体接触,即便尚无那方面意思,也很火热。杜言陌咬啮他唇瓣,舌头填进,摩擦上腭。安掬乐满嘴的葡萄味,杜言陌亲着他嘴角问怎么了,稿子赶不出来吗

    安掬乐戒了烟,心情烦闷时只得拿糖果替代,他嘴里的甜味一浓,就表示遇到的事越不顺心。

    年长的恋人不爱跟他讲这些,他只好自己看、自己猜,慢慢摸索,把他每个不同于常的反应,牢牢记下。

    不是。安掬乐回吻他,被人放进心里了解的滋味,总归比蜜糖还甜,他想罢了,做了就是想他开心,何必硬要装没事

    他往前一指。你不喜欢,我拆掉了。

    杜言陌一怔,抬头瞧,见原先墙壁上的照片,如今一张不剩,变成一种漆黑粗糙的质感;墙壁的边缘加了木条,乍看之下,像是一大片的黑板。

    安掬乐笑笑,牵着杜言陌的手走到墙前,拿出粉笔。这是黑板漆,可以在上头画画、留言。

    说着,拿粉红色粉笔,随手画了一个爱心。

    杜言陌犹在愣,他看了很久,上头啥也没有,只有一颗心一颗心。

    那些照片他通通看过,有的十分老旧,他晓得那片墙不仅仅是个装饰,或许是一种纪录和回忆,安掬乐却拆了。

    只因自己一句不喜欢。

    他望向安掬乐,眼里动荡,好想把这人揉进怀里,揉得碎了,吞到肚里,他现在不敢碰他,怕一碰,就无法自制,用力太过令他坏掉。他握着粉笔,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讲起;他想道谢,但安掬乐不爱。他曾说你会每天向你妈说谢谢她养了你吗他觉得感情里付不付出,全凭个人意愿,我欢喜我甘愿,轮不到你称谢。

    这个人,把照护他、疼爱他、珍惜他,当成一件理所当然、必须执行的事,他很少讲爱,只提过那么一次,杜言陌却觉得够了。

    杜言陌我很爱你。

    嗄

    杜言陌边讲边掩面,蹲下身来。他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要怎样表达你才懂。

    懂我爱你程度,几乎能令我不要自己。

    安掬乐愣了愣,随即失笑,他跟着蹲下来,抚着少年的发。我懂啊。

    杜言陌抬头,迷惑地看着他。

    少年黑眸潋潋,千言万语蕴藏里头,荡漾满满迷恋。安掬乐看着,又说了一次我懂,所以你维持这样就好。

    就为着他一点点的不安、不愿,少年把他人生里第一个仰慕的、亦师亦友的对象删了。

    只是一个小动作,旁人或许无法体会其中含义,安掬乐却是懂的──杜言陌并非是个不知感念的孩子,他与同侪不特别交好,与家人之间又有隔阂,那人是他生命里第一道光,陪着走过了一段,就算没了爱,亦有恩。

    尽管没表现出来,少年肯定是想和那人好好道别的安掬乐分明知道,却一字不提。

    在这方面,他确实没心没肺,自私得彻底。

    所以,他拆了墙。

    用自己的回忆、感情,回报少年给他的专一。

    后来那面墙被他们涂鸦了一晚,杜言陌没啥绘画天分,基本就是看安掬乐画了。

    用蓝色画云、绿色画草、红色画花、黄色蝴蝶全是杜言陌喜欢的自然景象,画完了,安掬乐问他如何

    杜言陌很好看。

    安掬乐抱上去亲他。在这边做,会不会有打野战的fu

    杜言陌

    安掬乐嘻嘻笑。你之前都不肯在客厅做,对吧唯独一次,是他冲动差点蛮干那时,之后再也没有。

    杜言陌坦承我不喜欢,觉得好像被很多人看着。

    安掬乐害羞

    杜言陌摇摇头。不想你被看。

    只是照片啊杜言陌表情却很认真,安掬乐不知该不该笑,可少年不时施展出的占有欲,他喜欢、很享受,甚至有刻意放任的趋势。

    两人跪在客厅地板上,亲密接吻,相互脱衣。

    杜言陌向来穿着简便,一件白t翻来覆去地穿,越穿越贴身,有时跑步,跑得乳首突出,连同胸膛绷着棉布,性感得叫人脸红,安掬乐总忍不住捏上几把,之后杜言陌也学着他,摸回来。

    下场当然是安掬乐比较惨点,少年有不输给任何人的执拗,尤其在他身体上,充满研究精神。安掬乐乳头本不算敏感,但一而再再而三被揪弄,皮似乎越磨越薄,做完爱隔天穿衣时,都得小心,否则光棉布擦过,就会疼。

    既酥且麻的疼。

    少年憋了一礼拜,肉茎稍加搓揉便在裤裆里完全硬起,安掬乐舔舔唇,给他扯下裤子,弹跳出来的性具已褪去最早青涩,色泽变深,血管青筋更加密布、突出,阳具竖直,衬得龟肉颈瓣益发坚硬。

    那儿总能恰到好处刺激安掬乐体内敏感处,他按压抚弄,见凹口分泌黏液,安掬乐正想打开茶几抽屉,拿润滑剂,没料伸手一捞,没捞到,杜言陌早他一步拿在手里,嘴里咬着整条保险套,挤出液体放手心捂热。

    安掬乐脸热,和少年做爱,他大半先发,是因为这孩子渴求他的样子,会令他完全失守。

    等不及了甚至若不讲一些调笑的话,他会被自己的心跳声吵死。

    杜言陌不答,做爱时他素来寡言,就像食不语,他把所有的专注放在如何好好对待他,包含耐心把液体温热,才送进他体内;指甲从来修整到最短,偶尔有点洗手强迫症。

    少年知道自己仅是个孩子,并没急于证明什么,可也不愿占他便宜。打工赚来的钱,他一半支付给安掬乐当生活费,一半存起,曾有一次,杜言陌试图买好一点的东西给他,不过还没下手,就被安掬乐发现阻止。

    他问安掬乐怎知废话,一个对时尚从无兴趣的人,开始研究相关资讯,又邻近他生日,简直司马昭之心。

    一日,安掬乐索性讲白了我什么都不缺,只缺一样,你给不给

    杜言陌问都没问,答好。

    安掬乐给我一个杯子吧。

    杜言陌不懂。你有很多了。

    安掬乐捏他鼻子。对啊,但不是你给的,就没意义。挑一个你觉得最好、最值得珍惜的杯子给我吧。

    最好、最值得珍惜的。

    恋人喜好杯子,但他不是满柜子的收藏,而是看中了新的就淘汰一个旧的,让数量维持在刚好。他们曾经去挑购的,如今大半都被换了干净,只留了一个粉红色爱心图案。

    那是杜言陌挑的,当初安掬乐问他哪个好他随手指了那个。

    自己送他的话,大抵连三十九元商店买来的杯子,都会很爱护地放着吧

    所以意义不在价格,他懂。

    于是去年年末,杜言陌上网估狗,报名了陶瓷班。

    捏出来的杯子如今搁在碗架上,只喝水时才使用──形状很丑、样子很歪。安掬乐收到时,笑了好久。你哪儿找来这么艺术的玩意可当他翻到杯底时,便噤声了。

    少年用他笨拙的技术,刻下一行快乐一辈子。

    我给你一杯子,愿你快乐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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