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六色的,花样缤纷灿烂,安掬乐将之按照色系排列整齐,看着一排漂亮杯子,心满意足。最近他不用再靠橘子芬达,心灵就充满各种颜色,他想,他爱过了,第一次很不堪,不堪得他唾弃世界唾弃爱,留下难看伤疤,还少了块肝;然第二次,他自认过程美好,尽心尽力,即便结局那般,仍没落下太多遗恨。
心伤了,很疼,但最少没烂。
只是短期内,还有点儿使不上力。
和杜言陌不再联系,导致他夜晚的时间竟空了大半出来──工作修罗那周还好,一旦熬过,便觉空窗难耐,偏偏冉撷羽被外派两年,乔可南又夫管严,召唤一次两次还行,三次、四次,估计有人要抓狂。
安掬乐只好去跑步。
是,跑步。
不是他和少年那条路线,而是他另行开发的。夜路很静,没有多余杂声,可到底有个夜市,热闹喧腾,安掬乐通常会在那儿吃一碗大肠面线,或一盘臭豆腐后再回家,他现在明白了少年那时跟他讲的跑步可以一个人跑。
一个人,享受自我的步调,也挺好的。
他跑了一礼拜,心绪沉定得差不多了,他这人极端,宁静完就想闹,他决定回去泡吧,这回乔可南不管他了,大抵晓得他要发泄,便随之任之,只给了安掬乐一串十位数号码,要他记好。
安掬乐这啥
乔可南郑重答曰这是陆洐之的私人专线,全天下只有三个人知道,我怕你干的好事我收拾不了,只能找他救场。
干安掬乐骂骂咧咧,不服抗议你就不能相信一下你娘亲拥有的智慧
乔可南很果断不能。劣迹斑斑,处处可寻,他不愿回想。
安掬乐无语凝噎,谁叫他一身黑历史,就连短暂定下来,找的居然是个未成年,这回他发誓再不相信表象,以身分证上的出生年月日为主。
于是安掬乐拿了号码,孤身一人去喝,他想若是找到合适对象,滚一夜也无妨,结果不知是不是命运始终无情捉弄,再度见到一堆歪瓜劣枣、上梁不正,难得找到一位身材唧唧应当都不赖的,对方居然回我是零号。
你x咧安掬乐不喜欢压比自己身材好的,觉得画面不美,尤其不能接受对方屁股有毛,悻悻作罢。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月,安掬乐再不想都觉察到──自己挑人标准,无形中又提高了。
长相身材不达标的,就不提了,可即便遇到以前会乐意共度一夜的对象,也总能在一百个优点里挑出一个不对来眼睛不够好看、头发不够黑、肌理不够结实、家里没妹妹。前头那几个就算了,最后一项是怎样
总不能真挑一辈子,那他直接出家比较快。
反正第一关先度了,后头就简单了。
安掬乐抱着抓周心情,在看得过眼的对象里挑了一个,两人勾肩搭背,一块出吧,唯恐天下不知这儿有对狗男男。
天候入冬,分明该是最贪恋人体温暖时候,安掬乐却无端生出一股厌腻,觉得自己心心念念非要搭着另个人,究竟为哪桩
不过满心寂寞,须待填补。
他吁了口气,拍了拍那人肩膀,道你我都是可怜人。
蛤那人无端被同情,莫名其妙。
安掬乐没解释,想着算了,回家洗洗睡吧,正待松手,下一秒便遭人大力扯开,安掬乐吃痛,一时没领会,以为对方家里有人来抓奸。喂,你不道义讲好了,彼此没对象的
结果还没骂完哩,安掬乐一抬眼,看清那捉住他的人样貌,立即噤声,不敢置信你
是杜言陌。
他牢牢紧捉安掬乐左腕,夜灯下,姿态如同凶神,万分恐怖。
另个男人被吓得失神,直到安掬乐被人拉走,才上前等一下,你干么
杜言陌转头,恨恨一瞪,虽说老梗,但男人倒真被镇住,没敢动,原地呆了会,终于回神想到追骂你才不道义你全家都不道义
叫嚣完,男人茄了一声,懒得扯进旁人的家务事里,转身回吧里去了。
这厢安掬乐完完全全莫名其妙,他被扯着走了几步,魂神归位,想挣开,偏偏杜言陌抓得很紧,紧得他疼。
好疼。
你、你轻点原先还想开骂,最后却成了猫儿低吟一般无用的讨饶,安掬乐觉得自己孬,两人都分了,先不谈杜言陌如何出现为何拦阻,自己这般心虚,根本无道理。
杜言陌招了计程车,把安掬乐塞入,跟着搭乘。
杜言陌报了一个地址,开往安掬乐家,安掬乐没反对。
一路无语,安掬乐问你来找我的
杜言陌没答。
安掬乐心肝颤,到最后连身体都颤,彻底被他气势震慑,脑子一片空白,在家门前,手里钥匙数度对不准锁孔,还是杜言陌站他身后,稳住他的手,帮了一把。
喀嚓一声,门锁打开。
玄关设置的感应灯当即亮起,不令满室昏暗。磅一声,门关上,安掬乐镇下心神你要喝什么
话没完,一阵昏花,背脊传来钝疼──他被摁倒在地,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唔伴随力道强悍的吻是身上衣物遭人拉扯的痛楚,安掬乐抵抗,双手却被制住,杜言陌力气大,自己压根儿不是对手,少年嘴唇猛力吸咬,吻得十分野蛮,唾液灌进嘴里,他噎了一口,随即像被下药,浑身绵软,完全动不了。
甚至,主动去吮吸那人肆虐的唇瓣。
安掬乐昏昏想自己是不是坏掉了明明该奋起反抗,可他脑里绕的居然是这一晚,不论少年打算对他做什么,他都愿意接受。
犯贱。
这大抵是他唯一会的,喜欢一个人的方式了。
要反抗不是不成,再怎样单薄也是男人,后头更不是你想插就能插的地方,刚强易折,总是不变道理,安掬乐却不舍。他放松唇齿,任由少年侵入,在此同时手上桎梏也被松开,他转而攀住对方肩膀,指尖底下的肌理紧绷至极,他极力安抚,却无用。
杜言陌的手撩开衣摆,攀附上他胸膛,用力捻住胸尖,安掬乐吃痛低叫。
这声低吟被迫与对方的口涎一块下肚,少年以近乎暴力的方式拉扯他胸前乳首,安掬乐疼得想叫却叫不出,下身的衣物同样遭受剥除,这会换性器被捏,那儿太脆弱,安掬乐推着少年。别、我真的痛
他口气十分可怜,杜言陌没应,却多少减了力道。
可痛还是痛,安掬乐没勃起,并无快感,在少年将未经润滑的手指探进他后洞时,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充满发泄及惩罚意味的性交,少年尽管勃起,可脸上表情并无快乐
安掬乐原打算遂了他,可心头总有一处,疼得不像话,不知是否刚才勒到,左手腕也疼,疼得他真心抗拒,说了一声不要。
这两字,万分清晰,不带任何暧昧。
杜言陌一震,动作停了。
安掬乐双眼盯着天花板,还是办不到杜言陌抱他的方式,从来都是温柔珍惜,第一次这般不顾他感受,他被养坏了,不是那样的拥抱,就不要。
不要。
于是,杜言陌平息了下来。
这是安掬乐教出来的对方真切表示不要,那再进行下去,就是畜生。
世界上,有一些事能做,有一些事绝对绝对的不能做。
罔顾对方意愿,侵害一个人,便是其一。
安掬乐喘了口气,自他身下爬起,在昏黄不明的玄关灯下,他瞅见杜言陌表情,十分阴暗,仿如黑夜里被云霭遮住的模糊星辰,黯得人伤怀。安掬乐捧住他的脸,少年眸里一点水光,隐隐波动,逼人心软,气都气不起。
安掬乐柔柔吻上对方嘴唇不是不能做,但不能这样做,懂吗
杜言陌没声,可他确实冷静下来,不再有进犯行为。
安掬乐亲着他,从嘴到下巴、脖颈,一路绵延,甚至亲到少年十指,他一根一根,细细吻过,这副指掌曾经给他多少欢愉,安掬乐没忘,记忆好得他再找不了旁人。
思及此,他眼角轻勾,眸眼上抬,见对方喉结上下滚动,有动情之势,便咬住少年指腹,再用舌尖舔舐。
杜言陌呼吸加重,胸膛明显起伏。
安掬乐将他右手两指舔湿,将之引导至他腿间肉洞,杜言陌会意,缓缓将两指探进。光靠唾液润滑有点儿困难,但安掬乐能做到为他敞开,疼一点也行,对象若是少年,他不讨厌,但不能暴力。
他不想他们之间,有那样差劲的阴影。
嗯手指闯了进来,杜言陌对此事也不算生,他对安掬乐身体的了解,甚至赢过了本人,里头温热软腻,柔软得叫人再升不起一丝残暴念头,他被刚刚的自己骇着,一时僵住,浑身犯寒,安掬乐安抚他没事了,不要紧
杜言陌眼眶有点儿酸。
这个人总是这样,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伤害看到最淡,甚至能安慰别人。他见识过他对人真正搁下一切的那面,一直害怕他们之间变成那样,他却砸了。
他差点就用最差劲低劣的方式,伤害了这人。
那样,他就会真的讨厌他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伤害了你,我明明想努力,用你需要的方式对待你,变成你要的任何样子,只要你高兴、只要你高兴
原则、尊严那种东西,早在第一次时,就该舍弃了。
偏偏固执地守着,死不肯放,可绕来绕去,还不是来到这里
他没处可去了。
也不想去。
只想拥着这人,当他的狗,或什么,都好。
他定下心,恢复照常──倘若这是他唯一能做好的事,那就做到最好。他耐性得在毫无外力辅助的情况下拓张,令安掬乐那儿馋馋吞进三根手指。进出顺当,安掬乐被磨得前头发硬,泌出淫液,数回讨饶快点插我、插我
他黏膜张开,穴口收缩发颤,体内一股热火闷烧,刚被狠狠掐过的乳尖此刻又痒又疼,他伸手碰触,便觉一阵微刺,各种无法发泄的状态令他迷乱,变成了另一种折磨。
进来快进来安掬乐催促,像是带了一辈子的感情,极力索求。
杜言陌早已发硬的肉具蓄势待发,抵在对方翕合颤动的穴上。
那儿十分柔润,不需他挺腰,已主动将他性具吞附进去,安掬乐抬臀,配合着张大双腿,偏偏对方硬生停下,不动半分,安掬乐急得嚷别这样
杜言陌我是谁
安掬乐怔忡,喂,别在这关头搞失忆吧
他原想吐嘈,可盯着少年灼灼眸光,安掬乐瞬间明了他所求,他脸热,从未尝试在床笫间喊人名字,太过黏腻,然而身体跟嘴巴都很诚实他要他。
他要这个少年这个男人。
言陌
随同这句呼喊,少年坚硬的肉器进犯,可只插了一点点。
安掬乐红了眼,又抓又挠,再唤一声言陌嗯
像一种邀请,又似一种全然的面对,每喊一声,少年便进得更深,直到没入了底,安掬乐呜咽,不停喊言陌言陌言陌啊啊
杜言陌挺胯,再不硬憋,他扯开安掬乐的腿,用一种更刁钻的角度侵入,摩擦对方柔弱黏膜。
少年大抽大干,双囊击打安掬乐臀肉。那种几乎连脏器都被压迫的鲜明感受,令他下肢瘫麻,勃硬的性器在不受碰触的情况底下,渗出液体,沾湿两人腿间。
这期间,他不知喊了多少次少年的名,仿佛那成了他此生唯一追求。
喜欢他、喜欢得要死,真觉得在这一刻被碾磨成粉也无所谓,肯定能幸福地飘散。怎能够去找别人就算肉体一时尝到快感,那又何如灵魂不快乐,没有意义,他想要的他想要的,终归是一份单一而执着的热度,半点心啊留给我,好吗
嗯啊嗯啊期望太过卑微,讲不出口,只能敞开身体承接对方巨大阳物,在抽插间感受浅薄的亲密,安掬乐胸口又闷又涨,各种淫乱呻吟脱口而出啊再深一点嗯
像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真正想要。
不知插了多久,安掬乐全身绷紧,被插射了精。憋了近一个月连自慰都不曾,精液十分浓腻,马眼在快感底下敏感得一蹭就酸,杜言陌箍紧他的腰,加速挺胯,持续插入直到高潮
安掬乐哈啊哈啊喘着气,在被内射同时,下腹一阵酸软,隐隐约约好似又高潮了一次,他在迷蒙中心想自己真的坏掉了。
客厅里那面相片墙,仿佛成了一帧模糊遥远的风景。yhayife,他一直提醒自己,只要快乐不要爱,可是现在这样,好快乐。
快乐的发疯。
杜言陌发泄后的阴茎停留在他体内,两人维持交合姿势,谁也没动,身体热度降消,肚腹间的精液化作水状,逐渐淌落
一片沉默,安掬乐扯嘴,嘴腔里苦得想来根烟。
事后一根烟,不是快乐似神仙,而是人人都怕亲密后的相对无言。
忽然杜言陌抱紧他,捧着他的脸不停亲吻,一直亲一直亲,亲得嘴巴都要肿了,仍没消止。
依旧是一副眷恋依赖的姿态安掬乐没阻止,只是,有点儿倦累。
他眼皮颤了颤,很困倦,少年终于停了吻,瞅着男人疲惫模样,心头一抽,把脸埋进安掬乐脖肩里,颤抖道我哪里做得不好
安掬乐迷迷糊糊。嗯
杜言陌你不喜欢的我全部都会改。
安掬乐瞪大了眼。
他浑身激灵,一下子清醒,听少年用一种乞求的口气道我会努力,你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可是刚刚的我没办法,我以为可以忍受,但是不行他语无伦次,热气激动得喷在安掬乐颈项间。不要跟别人做。
他如此低声下气,毫无尊严,失去年少锐气,安掬乐心头动荡,迷乱至极。
杜言陌那天我等了你一晚,你跟另一个男人回来,我知道,你没有我也没关系不,其实没有我比较好。
那天哪天安掬乐一头雾水,可一想,他带人回家,除了一个杜言陌,只有乔可南。
他愕然。那时,他以为少年走了离开了。
确实,上回被那样否定,杜言陌不可能无动于衷。
然而他除了仰赖这人的好,仰赖他一开始施予的温度、漂亮的包容,自己始终给不了他什么,只有肤浅的拥抱。
连收受他好意,令他开心,都没办到。
于是他折返,前往安掬乐住处,这次是做好了准备真正搁下一切,抛弃坚持与原则也要获得这人原谅,苦苦等至凌晨,却见他带了另一个男人回家,举止亲昵原来,连他唯一能给的,别人也能够给。
放弃吧他不把你当回事,这个人不是你可以得到的,同样的事,他历经过,不会受不起。上次怎样熬过来的他茫茫想,是挨着这人的体温,一步一步,挣出来的。
这次,谁来帮他帮不帮得了一想到安掬乐有可能用同样或更甚的姿态,在别人身下这一个月,他翻来覆去,完全无法承受。
忍到了极限,拚命找他,自他出门一路尾随至酒吧,他进不去,只好在外边等,他知这人心软,跪下舔他的鞋子都好,总归不要被讨厌可是后来出现的那幕,却彻底击碎了他。
我年纪小,没有能力,我们不对等,这是事实杜言陌逼迫自己,讲得艰辛可是,求求你
不要,不要我。
少年样子哀怜,安掬乐沉默许久,把他脸抬起,两人四目相对,杜言陌那黑亮眸底,带着水光,莹莹反射室内朦胧的灯光。安掬乐看着、看着,看了很久,里头溢满了卑微的执着──他不懂。
为何你会变成这样我分明把我认为美好的东西全给你了,盼你完满,骄傲自信,不再因缺爱而乞求别人、患得患失,你却来求我求我
安掬乐不要求我。
少年错愕,眼神渐渐流露出绝望的样子。
不是那个意思安掬乐闭了闭眼,想给他一记安抚微笑,却累得再扯不动嘴,掀唇的同时,喉咙里一阵酸楚,好似有一把刀抵在那里,凌迟着割开他脆弱喉管,把那些深埋入骨的言语,通通挖剖出来──
你喜欢的,明明就不是我啊。
说着,泪水自安掬乐眸眶溢出──
仿如鲜血。
其实这句话有语病。
杜言陌当然喜欢他,喜欢得放下尊严到此地步都来找他了,但安掬乐就是在意那之间的差异和不同,这份在意终于逼得他无法再维持漂亮形象。事实上,人一旦谈了爱,又有谁真能无瑕地完全不争
他争过一次,把自己争得下贱无比,这次记取教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越界,扮演年长者该有的样子,疼爱他,少年不要的,千万别多事如此,自己的立场就一直是漂亮的。
却还是重蹈覆辙,贪求不属于自己的情节。
安掬乐打死不想让杜言陌看见他这般狼狈、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没法,胸口好痛,一想到自己不是他心里的唯一,就觉得不行。半点心,留给我,好吗可真正只有半颗心,他又不要了。
真难搞。
安掬乐捂着脸,不想失态,仍掩不住。他肩膀抖动,泪水自指缝间溢出,心想自己现下的模样,肯定难看极了。
好不容易平静一点,安掬乐哑声道你回去吧。
杜言陌沉默很久,说了一声。不。
这字戳进他心肺,安掬乐一颤,没把遮挡住眼帘的手搁下,倒是抽咽得越发厉害好像,整个人都要散了。
杜言陌在旁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懂他为何如此伤心,因为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他可是,他明明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
我喜欢你。于是,他说了。
安掬乐笑了,可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似乎直到这一刻,那些朦胧的心思才确切连贯起来,杜言陌骤然懂了,懂他的在乎。他上前扯开安掬乐挡住脸部的手,后者不依,不停反抗、踢打闹了好一会,直到双手双脚皆被制伏,安掬乐喘着气,撇过脸,仍被杜言陌不由分说,硬生扳过。
转了几次,躲不开,安掬乐吼丑死了不要看
好惨。
哭得好惨。
眼睛都肿了,里头尽是水光及血丝,湿漉漉的不明液体糊了一脸,不知是泪水还鼻涕,分明该让人觉得污脏,可一想到那些全是为自己而流,心里头便浮现爱怜,涨得满满,不停溢出。
好可爱。
真的、真的,好可爱。
杜言陌俯下身,亲吻那人湿润眼角及冰凉脸庞,舌尖尝到咸涩。
涩中带甜。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就算你哭成这样,一点都不漂亮我也喜欢。
安掬乐哭笑不得,我揍你喔。不漂亮可是他的禁语。
杜言陌却道好。
安掬乐他皱眉瞅着少年乌润深邃的眸,好似要从里头找出一丝迷惑犹豫来。
杜言陌把他身上衣物除尽,熟门熟路,抱他到浴室清洗。到这地步,安掬乐也不反抗了,他爱怎样就怎样,随他去吧。
少年先给他擦脸,然后开了莲蓬头,给他洗身,令自己刚刚射进他体内的液体排出,浓白的液体化成半透明状,沿着腿根蜿蜒滴落,杜言陌手掏进里头,确认没伤,下一秒掰开安掬乐臀肉,炙烫的肉器贸然闯了进来。
啊──那儿刚历经开拓,依旧是潮湿绵软的状态,轻而易举便接纳了少年粗长肉根。
杜言陌维持这情状,也不知是在洗涤抑或爱抚,安掬乐双脚撑得没力,不得不扶住磁砖壁,腰肢微弯,下身被对方胯部轻轻撞击,偶尔深入到底。身高差异令他踮起脚尖,最终腾空,被抱入怀里,自下往上捣入插干。
这是什么情况安掬乐压根儿不懂,只觉头晕目眩,脑浆似已烧干蒸发,分明是没任何技术水平可言的性爱,他却沉迷得不行,前头的分身硬得像根铁棍,比快感更加强烈鲜明的东西在体内游走,淹没了他
太多了、太涨了、太满了安掬乐叫了出来。
不知是太有感觉还是其他的什么,安掬乐再度射精,杜言陌见状,将仍旧胀硬的肉根抽出,转而舔舐清洗他身上每一寸,细密得连脚趾缝隙都没放过。
先前扯肿的乳头也被温柔吸含,这做法一直持续到安掬乐数度高潮,再射不出半点精水,杜言陌才放过他。
好不容易离开浴室,安掬乐已奄奄一息,走都走不了。
杜言陌自己只射两次,安掬乐却不知去了多少回,当真被榨到一滴不剩,甚至差点失禁。
安掬乐半死不活,脸色比刚才还惨,杜言陌给他擦干吹发,搁上床铺,盖好被子,自己则从他背后连同棉被一并抱上去,缠得紧紧,安掬乐像成了一个蛹──被他占据的蛹。
安掬乐勉强转头一睐,杜言陌面无表情,但很开心的样子。
少年同样不着片缕,安掬乐直觉隔天早上,自己恢复一点体力,大抵又会被肆无忌惮玩弄一次,害怕之余并非完全没期待,少年展现感情方式,野蛮而强势,像只原始动物,安掬乐实在不知该不该吐嘈。
不过,不讨厌。
他咳了一声,喉咙整个哑掉,一开嗓就难受,杜言陌亲了亲他脑后,起身出房,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只杯子,粉红色的,缀着爱心图案,很鲜艳。安掬乐想起身喝水,然而腰很酸,动不了。
他起不来,杜言陌当然知道,毕竟是他做的好事。他在床沿坐下,仰首喝水,把安掬乐身体慢慢扳过,再以嘴对嘴的方式,喂进对方身体里。
咕呜安掬乐连接吻力气都没有,只能张嘴,任凭杜言陌动作。
他喂了好几口,直到安掬乐摇头。不喝了
嗯。
于是杜言陌把水杯搁在床头,食指揩净对方嘴边湿液,再度回到方才那般护食抱法。安掬乐实在不知他哪来这般好体力,到这地步,还能不停亲亲咬咬、磨磨蹭蹭。自己若非这几个月跑步健身,肯定一命呜呼。
杜言陌一下摸他头发、一下吸他耳垂、一下揉他发疼的喉结、酸疼的卵囊安掬乐受不了,不得不抗议够了
杜言陌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可是,你若还是不相信,我只能这样,一直抱你、亲你,一边说喜欢你当然,你所有事都由我来包办,包含这儿的发泄。说着,杜言陌手滑下,探进被里,握住安掬乐垂软的下身,轻轻摇晃。
那儿有点疼,安掬乐颤颤,心道这到底是什么奇妙的证明法问题是喜欢一个人,倘若靠用说的不够,又能怎般证明
他自己也迷惑了。
累得半死,就这样睡着,隔天完全是下不了床的悲惨情况,体肤敏感到摩擦床单都会疼,上头更猩红点点,惨不忍睹。过往安掬乐不许他干的事,这会倒是连本带利做回来,在他身上做满标注,莫非这就是所谓被爱的自信
安掬乐不得已打电话向出版社请假,谎称感冒,被玩哑的嗓音格外具说服力,任婕宜忧心还好吧会不会很严重有没看医生
面对同事真心温柔的关切,安掬乐心虚得要死,从此君王不早朝啊,也难怪b里皇帝八成都当攻,若不每天下不了床,江山不想易主都不行。
杜言陌没去上课,说今天是运动会补假,有向家里交代外宿。真是看好时机做好万全准备来的就对了。提到运动会,安掬乐不得不问为何不跟我讲
杜言陌我不想你觉得我很小。
安掬乐忍不住低头瞥了他下身一眼──他发誓,这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安掬乐呃不谈那儿,其他部分,你确实很小。
杜言陌
安掬乐笑了一声。你很小,我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一直都不敢忘,随时做好哪天曝光,必须承受对方家长指责、社会批判的准备,他是大人,必须扛起一切,大抵老爸知道了,又要把他毒打一顿他怕,是真的怕。
可是拥抱太甜蜜,他挣不开。
就是害怕,也依恋。
虽然你很小但我们还是在一起了,不是吗他说。
杜言陌闻言,原先低落气息一扫而空,转而露出喜悦。我喜欢你。他抱住他,不停反覆。
从昨晚持续到今早的表白,把安掬乐从里到外,全融得一塌糊涂。
早已没了抵抗力气,安掬乐无力偎在他怀里,闷了半天,吐出一句比老师还喜欢
嗯
跟少年注定不成的初恋吃醋,安掬乐也明白自己这样子很糟,然而这是他的结,就算会被嘲笑,不问清楚,就不行。
那天你把我挡着,而且看电影的时候,你不停在瞧他。大抵是身体完全敞开,连心底那点儿脆弱,也懒得瞒了。都不理我。
讲完,睇见少年难掩错愕的脸,一股热意如同蚂蚁自脚跟攀爬涌上,安掬乐这才感受到自己这副计较的模样简直像个少女
妈啊,雷死人。干,当我没讲。
杜言陌抱着他,安静了会,亲了亲安掬乐的脸,说等我一下。
安掬乐见他起身,回房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他的手机。
安掬乐怔忡,心道不会吧,便看他在自己跟前蹲下,把简讯匣里属于另一个人的讯息一一清空,清完了,来到通讯录,将那笔叫老师的号码,当着他面,直接删除。
安掬乐
删完了,杜言陌开口我喜欢老师,也喜欢你,但两者不一样。那天看他,是觉得他很幸福,以前我会嫉妒,妨碍他跟女友联系,那时却只有祝福我不会形容,就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人的感情可以变得如此巨大我一直想、不停想,大概是我有你了。
自从有了这个人,原先空荡的心,意外被补进很多很多美丽的东西,变得可以祝福别人,期待他人幸福,甚至接纳本来不能接纳的事我想,我妈妈也一样,她不是把爸爸忘了,只是放在心里的位置不同了。
所以,当天他会那般动气,或许是因为这个人给他这么这么多,他却完全无以回报。
困扰得要命。
对不起。杜言陌再度道歉。我承认我确实有点怕他知道,我不想被他否定,但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和老师联络。
安掬乐一怔。
杜言陌重述我可以不和老师联络,却绝对不能被你抛弃。
我一定会死。他小声讲道,牢牢抱住安掬乐的腿,把脸埋进他腰间轻蹭。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我会变得成熟、变得自信,变得可以坦然接受你对我的好,也能对你好,更好更好
安掬乐见着这幕,仿若回到几个月前,少年也是这般讨好地抱住自己,在夜灯下哭着诉说不要不要我他没想过少年竟会做到这般地步,相当于他的人生,能够偎靠取暖的,仅剩下自己一人
安掬乐分明不想逼他,可事到如今,也不打算放手,就令少年跟那边断了联系,永远永远,都不要往来。
只有他一个。
──这一定不是爱,爱才没这么小气自私又难看。
可是萦绕在胸中的满足感,又要如何定义
杜言陌菊花先生,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熬了整晚,少年终于有勇气问出这句。
安掬乐笑了笑,把他紧紧抱住。他抱了很久,像抱着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珍藏低声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言陌,我爱你。
end 在爱里安居
酒吧里,两个男人照旧很老梗在谈心。
安掬乐把自己跟少年近阵子的变化进展告诉好友,自顾自结论我觉得,这一定不是爱。
乔可南挑眉,反问不然你以为怎样叫爱
安掬乐拿鱿鱼丝敲着酒杯,哼哼唱不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
乔可南嘴角抽了抽。你脑子坏了这种官方说法你也信。
不然
乔可南你知道愛这个字怎写吗
安掬乐嘻嘻一笑,抛媚眼。亲爱的,你要教我吗
乔可南翻白眼,懒得理他,只掏出一只笔在餐巾纸上写中文字一向神奇,你看,愛这个字,就是把心关在一堆有的没的东西里,用布包着,提着走。所以愛的本质,就是很小气、很隐蔽、很窄小的至少我推论造字的老祖宗是这么想。
安掬乐瞪大了眼,看着乔可南写出的愛字,最后一撇,被水珠晕蒙。把心包着,提着走,属于自己的谁都不许抢。
安掬乐扬唇。闺女。
嗯
我终于相信你是律师。
乔可南哭笑不得。你当我之前都跟你在玩扮演啊
安掬乐笑,到底什么是爱过去他嘲笑、不屑,认定那是一种迷幻的假象,轻薄如兴奋剂,吸着吸着,便以为自己不能失去。爱的本质空泛而虚无,不沾上、不成瘾,就没事。
他过去爱的那遭,太糟,致使他以为自己再不想碰触这玩意儿,偏偏老天却给了他一份大礼──这一次,他爱上了一个足足小他一轮的少年。
终归人活一世,怎能完全无爱、无碍他认了。
认得彻底。
再不反抗分毫。
安掬乐走出酒吧,算算时间,少年打工应该也结束了。
他招车前往,正巧看见杜言陌从便利商店走出来。
现在是少年的寒假,再一学期他就毕业了,杜言陌决定先上高中,最近除了打工就是念书,倘若考上,最少还有三年学生生涯。
安掬乐打算届时再告诉他自己真正年龄之后对方要走要留,他通通无意见。
先前杜言陌满十六就开始打工,寒假前刚好安掬乐家附近的便利商店缺员,便应了,偶尔他会去安掬乐那儿住──他很坦然的告知母亲,他有一个年长的恋人,并未讲性别,王杏纭一开始自然强力反对,然而杜言陌却说服了她。
用的什么方法,他不肯讲,安掬乐也没问。
总之他的小窝,就这样出现了专属于少年的一柜,搁置换洗衣物及简便的生活用品。
算是真真正正的,入驻了。
安掬乐正待上前,忽地看见里头又跟了一个人出来,不知跟杜言陌讲了啥,两人有说有笑,杜言陌脸上罕见地扬起几分笑意,过了一会,那人进去了,杜言陌转头,总算注意到他。菊花先生。
嗯。安掬乐上前,避开旁人,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他喝了酒,导致脚步虚浮,仿若踩在云端上,抑或是走向少年的感觉太美好,轻飘飘的他难得不顾时间地点,骤然抱了上去。
杜言陌
想着少年方才与人有说有笑的那幕,安掬乐毫不掩藏自己的独占之心这是他的。
至少,这一秒、这一分、这一时、这一天是属于他的。
杜言陌闻到他身上酒味。你喝醉了。
安掬乐没否认。
那表示醉得还轻。杜言陌问能走吗
安掬乐点点头,他意识清醒,只是脚步踉跄,走了几步,杜言陌终于看不过眼。我背你吧。
说罢,便背对安掬乐蹲下身来,恰好能令他轻松攀上去。前者原先还有点儿犹豫,然一见少年宽阔背脊,也索性不管,贴了上去。
身体很快变得轻盈,杜言陌背起他,每踏一步,在他心里头的份量便又更重一分。安掬乐在迷蒙里觑望街灯稀薄的路途,分明短暂,却仍期望它够漫长,最好不见尽头
安掬乐问你能背我走多久
杜言陌答很久很久。
那是多久安掬乐没追问,只想起送鞋时候,杜言陌曾经给他一块钱。
他后来上网查过,了解了含意,但即便做了再多保险,谁能抵挡住人心变迁
阖上眼,把脸贴在对方温热的肩背上,在这一刻,安掬乐是真的放弃了深思未来的五年、十年,两个人又会变得如何。
只要眼下能在一起,就好了。
很好了。
杜言陌回家吧。
嗯。
夜深了,在街路那一点微弱的灯照之下,两个身影,依偎重叠,迈向归途。
在爱里,安居。
安居完
乐业
ree1 英语会话
刚升高一,杜言陌就遇到了人生最残酷的挑战。
国中跟高中之间有个重大分水岭,而这分水岭实际呈现方式也简单杜言陌的英文快被当了。
是,高中会当人,被当要重修,花钱花时间,总归划不来。
杜言陌千百万个不愿意,只能在考前埋首,拚命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