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兄弟,他们正围着北面正中的墙前,一言不发。
白灵走进,也很快看清了被包围着的东西,惊在原地。
这是,神
一个中年长鬓男子雕像,被供桌围着,供桌后还有一个一人抱不下的四角巨鼎香炉,一个小祭台。
雕像是重色彩漆绘制,男子似笑非笑,神情诡魅;一双三角眼大睁着,似怒视,嘴角却高高扬起,连带着鬓须飞翘,让人联想到京剧里的 jian 角。
这雕像高约两米,直直顶在天花板,白灵一想到这么个诡异玩意一直隔着门看他们,就浑身发麻
在家中供奉如此大尺寸的神像,其实是很奇怪的。通常人家供奉财神爷、关公,几十厘米的神龛就够了。
白灵环顾四周,硕大的房间除了一座神像,竟再无其他,空荡到寂静。这赵家专门把三层楼打通了,什么都不放,就供奉这么个顶到天花板的邪门神像,让人难以揣测目的。
小黑鬼许是等久了,耐不住寂寞,跑了进来,拉了拉白灵的手“哥哥,给你吃。”
白灵低头一看,小黑鬼手里捧着一个大糖瓜,细细密密的芝麻洒在蜜糖色的壳上,看上去酥脆香甜。他左手努力的捧给白灵,右手拿着一块往嘴里塞。
白灵可不敢吃枉死鬼给的东西“你从哪里拿的”
“忘了,”小黑鬼牙都要被粘住了,砸吧喇叭嘴,说话含糊不清“好吃。哥哥也吃。”
“灶王爷”李雪闻皱眉,“夫人呢”
谢一海也纳闷“像又不像,我记得灶神像都下面有小孩儿的,这孤家寡神一个,太惨了吧”
“别胡说”李雪闻瞪他一眼,打开手中夜视相机,拍了几张,“看来赵天易信三清。”
“怎么说”
白灵哄开小鬼,也凑过去听。
李雪闻解释道“灶神一直是中国民间信仰最普遍的神,差不多信仰遍布各民族,最早的祭灶神能追溯到秦朝。但关于灶神爷真身的猜测,到现在也众说纷纭。淮南子记载,炎帝死后肉体化为灶神,他用火治天下,死后继续以灶神身份接受祭祀。吕氏春秋却写,灶神就是火神祝融,是对自然力的崇拜进入人类居住空间后的变体。但到了庄子后,就成了穷蝉,鬼精,甚至美女所化。随着信仰发源不同,民间形象也多有变化,有灶神和夫人的;单独灶神奶奶的,甚至灶神美女都有。而一般信三清的,都尊灶神爷一位。”
谢一海点点头。
谢崇森从供桌后大步绕了出来,他戴着手套拿了一小团东西,走近了,白灵才看清那是一块不规则的黑块。
像胶质,泛着韧 xing 的光。
谢一海接过来捏了捏,又闻了闻,厌恶的撇开头“淀粉类,烧焦了。”
李雪闻跨过供桌也去看那小供台,瘦削的身子愣了愣“我靠,好恶心”
供桌的巨鼎后,还藏着个铁架子,不高,所以远看看不出来。
铁架子是祭祀生畜用,一只生猪用铁索倒绑着吊在那。只是赵家出事过去这么长时间,无人管过这,这猪已然腐烂生蛆许久了。
而不仅如此,猪的身子残缺崎岖,露出了嶙峋森骨。
像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残忍啃食过一样。
“什么东西啃得狗”被刚才狗嚎吵过一阵,李雪闻很快联想到,“不对,这可不是一只狗能啃的”
猪肉残缺边缘层次不齐,却明显能看出咬痕迥异。
“没养狗吧,”谢一海说,“三层楼全看过了,狗用具都没有。你说这该不会是那个”
二人看向谢崇森,谢崇森已经远远的走到了房间尽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谢一海不安的喊“大哥,你看到这个猪了吗”
没有回应。
下一秒,细微的“啪”地一声,却是灯亮了。
骤然前来的光明让眼睛难以适应,等眼睛熟悉了光线,白灵才堪堪睁开眼,却被吓得一个踉跄。
他心跳加快,下意识的去找小黑鬼,却四处都不见他。而两兄弟和他的反应是一样的
三楼整片天花板上,起初被认作的“大而繁琐”的吊灯,根本就不是什么灯
灯是现代长ed管贴在天花板上的,而那些垂着的乌压压的,均是稻草扎成的“煷狗”
神情狰狞,四肢扭曲抱腹,为皮绳束缚着,倒挂在天花板上。
隔一米、或两米,星罗满布的垂下,白灵稍一抬头,就能对上那充满恶意的稻草扎制的空洞瞳孔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躺平任戳的存稿箱君。
赵家案马上结束了哈,下一案开出马仙如果有超级了解的小伙伴请当同人来看,捂脸
第12章 咎由自取
小傻鬼的胆子实在太小,一点动静吓成这样,一惊一乍,倒怪可爱的。大眼睛瞪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兔子。谢崇森有点好笑的想,这以后可怎么办
以后
谢崇森很快为这个词惊讶了一下,然后将这个心思沉进心里。
他不着痕迹的开口,像是掩饰方才的失态“这火并非人为。”
李雪闻猛地抬头,对上谢崇森波澜不惊的眼“您是说,反噬”
谢崇森不置可否“道上有哪位俗人能像赵天易一样,迅速成名敛财的吗”
俗人,上世纪道上对无师承且歪打误撞入行天师的“蔑称”,有点像某知名儿童奇幻名著里的“麻瓜”。但近年来使用时不带贬义,只是对一类人的概括了。
李雪闻结舌,别看他嘴上不饶人,却是个门路通透,八面玲珑的。
李家还在时他是李家正儿八经的大公子,学人情世故如吃饭喝水般平常。现在李家不在了,他似乎也为了目标从未与这个“世界”脱轨过。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去年有个姓戚的在南方小有名气,别的还真没听说了。您的意思是,赵天易的事业走了歪门邪道但他确实有点实力的。”
谢一海也想不明白“他在青海单人作的凰吞局现在少有能成,不至于吧”
谢崇森嘴角微钩“实力和运气哪个重要”
真是个古今中外都难以辩论的辩题。
李雪闻一下就明白了,他不住叹气“走上这条道,究竟是运呢,还是霉呢”他唏嘘不已,又不解的问“可究竟是”
谢崇森没有说话,突然抬手甩出刀片,将三人头顶正中一只煷狗的吊绳甩断,那煷狗连带着焦味和油味扑面掉落。
白灵吓得赶紧缩在谢崇森后面,颤抖的小爪子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抓住了他的衣角,虽然接触不到,但这个动作让他安心百倍。
谢崇森不着痕迹的勾勾嘴角,示意两个一头雾水的弟子后退。
却见异象发生了。
在四双视线注目下,先是一缕白烟冉冉飘起,白烟愈来愈粗,颜色迅速变浑浊,千分之一秒的档儿,便有火星一闪,火苗惊起
这煷狗是干稻草扎制,又常年浸润在这油度极大的环境,几秒不到便悉数燃烧,被火光熊熊包裹。
在那热烈明艳的火光中,仿佛能看到一只中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