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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逢时_第5分页

作者:明开夜合 字数:16079 更新:2021-12-22 14:40:28

    进行,很快就到了期末。姜词过着极为规律正常的生活,只是每次给张语诺父亲张德兴打钱的时候,都会觉得心口憋闷,似乎眼前这样暗淡的日子,永远也到不了头。

    抽空,她会问问张语诺最近的状况。但无论问几次,情况都是一样,张德兴脑中淤血渐渐消散了,但仍没有转醒的迹象。张母刘亚芬照顾这么一个“植物人”,耐心渐失,平日总是连声咒骂,骂已经死了的姜明远,骂姜词,生气到极点,也会骂张语诺。

    十六岁的女孩,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每每提及,都是愤愤不平,“难道我爸一辈子不醒,我就一辈子都不能过正常的生活吗成天哭丧着一张脸,怨天尤人,我爸就会醒过来吗”

    姜词无言以对。

    重重压抑之下,她不由自主地会想到梁景行。

    只有这个人,不会同情她的境遇,亦不会因为她父亲的罪行而将她连坐,更不会让一直盘踞于她心中的阴暗扭曲沉渣泛起。

    可这个人,如今也是杳无音讯。

    有好几次,姜词,都打算找陈觉非或是刘原打听梁景行的近况,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生生咽下。

    她对于自己的软弱心生不齿,没人能替她经历眼下这些。水潦火烧,鬼蜮荆棘,都是她一个人的。

    崇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姜词期末考试也结束了。她考得不错,比起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时进步了足足三十四分,这样的成绩,足够让她在艺术专业和普通本科之间自由抉择。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还有两周的补课,此后才是仅仅只有七天的寒假。而补课期间,恰逢姜词过生。

    往年都是过得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但如今能有一个人记得这日子都属难得。

    天气时雪时晴,姜词生日这天,竟恰好是个大晴天。在教室上课时,教学楼外通风管道上冰块融化滴下的水敲在空调顶上,“滴滴答答”,总让姜词产生几分正在落雨的错觉。

    英语老师在讲时态变换,姜词将目光投向窗外,放任自己走了一会儿神。

    冬日阳光晴好,她那些晦涩心事也一同被暴晒过一般,变得轻盈几分。

    下课后,姜词收拾好书包,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请假。生平第一次,她撒谎早退了。

    一出校门,她掏出手机给曹彬打了个电话,“曹哥,今天有空吗”

    曹彬惊喜道“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在酒吧呢,白天连只苍蝇都没有,闲得很。”

    “那我过来找你吧。”

    曹彬一怔,“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词笑了笑,“没有,我今天生日,过来给你做点生意,中午请你吃饭。”

    姜词先回家一趟,换了身衣服――她这一年都没买过新衣服,好在以往那些贵则贵矣,都是质量上乘,经久耐用。

    推开酒吧门,曹彬正坐在吧台上与调酒小哥胡侃。见姜词进来,曹彬立即从高脚凳上跳下,迎上去将姜词轻轻一抱,手掌猛拍在她背上,“阿词,生日快乐”

    这一下拍得姜词差点一口气呛住,调酒小哥冲她抛了个飞吻,“赶紧过来,专门为你调一杯生日酒。”

    姜词同曹彬一起坐过去,调酒小哥先来了套眼花缭乱的花式表演,随后将调好的鸡尾酒倒入高脚水晶杯中,放入两块冰。

    浅浅的一只杯子,浅绿淡红两色,映着吧台浅黄色灯光,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这叫半面妆,绿是翡翠绿,红是杨妃红,”小哥扬了扬下巴,“我自创的。”

    “嘿,”曹彬端起酒杯看了看,“诌起来一套一套的。”

    姜词浅浅喝了一口,酒味很淡,酸酸甜甜,分外可口,她弯眉一笑,“谢谢,不用给钱吧”

    小哥笑说“给,当然得给,不然我喝西北风去啊”

    “没钱怎么办”

    “那只能把你人押在这儿了。

    说笑一阵,曹彬问起她近况。

    姜词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就这样,还行吧。”

    曹彬叹了口气,“你这人就是太喜欢逞强,你曹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用得找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曹哥,你别这么说,”姜词将鸡尾酒一饮而尽,冻得她哆嗦了一下,“真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已到了饭点,姜词和曹彬就近找了家餐馆。吃完之后,姜词要结账,被曹彬拦了下来,“你过生日,我请你才像样子。”

    姜词笑了笑,“哪有寿星让别人请的道理。”

    “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蛋糕都没来得及订,请顿饭是应该的。”

    姜词推拒不过,还是让曹彬付了。走出餐馆,曹彬问她“快过年了,你有什么安排,打算回老家吗”

    “只放七天,”姜词很淡地笑一下,“再说家里也没什么亲戚了。”

    曹彬和姜词同乡,是了解姜家状况的。姜姓在他们那一片是大姓,何至于没有亲戚,不过是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摆了。

    安慰的话说多了也腻味,曹彬拍了拍她肩膀,“要是过年无聊了,给我打电话,我包饺子给你吃。”

    姜词笑答“好呀。”

    “我还得回去酒吧值班,就不多陪你了。”想了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张纸片塞进姜词手里,“别人给的,今晚是最后一天,你要是没事,拿去看吧。”

    姜词也没拒绝,仔细收好塞进口袋,笑说,“曹哥,谢谢你。”

    曹彬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叹了声气,摆手道“那行,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人觉得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向四周寻点暖和的东西。但一旦离开了这处热源,却会加倍地觉得冷。

    姜词双手插在衣袋里,看着曹彬胖而敦实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拐角处,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两日前,梁景行也踏上了归程。

    他本一直在犹豫是否要见叶篱最后一面,那日在办公室里审阅学生论文,许尽欢给他发来一封邮件。

    邮件最后,附上了叶篱的近照,她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由于化疗,头发已经落光了,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容,冲着镜头比了一个“v”字。

    真是瘦了太多,仿佛只剩下一把枯骨。

    正是这张照片,促使梁景行最终下定决心。

    他在帝都待了两个月,临近过年才回来。

    回国当天,许尽欢开车去机场接他,见面先嘲笑他一顿,“胡子好久天没刮了吧,看你这样子,说是刚从戒毒所出来,我一点也不惊讶。”

    梁景行笑了笑,没说话。

    回去路上,许尽欢跟他汇报了公司最近的状况,“原本是该让刘原来接你的,可他最近累得够呛,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女朋友都差点跟他分手。”

    梁景行不知听没听见,只静看着前方,没做声。

    许尽欢看他一眼,“梁景行,你要不要紧”

    “没事,”梁景行掏出烟盒,“我抽一支。”

    “我刚戒成功,你别馋我。”说着,却还是替他打开了两侧车窗。

    梁景行手肘撑着车窗,将烟夹在指间,片刻,才缓缓地抽上一口。

    许尽欢叹了口气,“还能活多久”

    “不到三个月了。”

    一时沉默,过了片刻,梁景行沉声开口“这半年,西贡小姐正在全国巡演,女主角的位置,原本是她的。”

    许尽欢张了张口。

    “她跟我说,这一生只有两桩遗憾。一是没能出演,二是”

    梁景行停下来,紧抿着唇,寒风将他指间的烟灰吹散,“二是,我没能拍一张她穿戏服的照片。”

    许尽欢一时不知如何搭腔。梁景行一支抽完,并未关上窗户,冬日凛冽的风一阵一阵灌进来。崇城下了一周的雪,暗黄路灯光下,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积雪路面极为肮脏。

    许尽欢叹了声气,“想开点吧,你跟她都分手这么多年了――你姐包了饺子,觉非刚就在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

    许久之后,梁景行不带感情地“嗯”了一声。

    梁景行到达姐姐梁静思家里,饺子刚刚下锅。正在玩游戏的陈觉非冲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舅,可想死你了。”

    梁景行将他爪子扒下来,“我看你是想你爸妈不在的逍遥日子。”

    姐夫陈臻打了声招呼,“景行,回来了。”

    梁景行点了点头,“回来匆忙,没带什么特产。”

    “要什么特产,陈觉非已经够麻烦你了,”陈臻笑说,“你姐在厨房。”

    梁景行去厨房跟梁静思打招呼。饺子已经浮上来,梁静思关了火,梁景行在一帮递碗。梁静思将饺子盛入碗里,“叶篱的事,我听尽欢说了”

    “没事,”梁景行打断她,“她一直在配合治疗。”

    梁静思叹了声气,想要安慰两句,却又无从说起,最终只将盛好的饺子往台子上一推,“帮忙端出去吧。”

    吃完,陈觉非留梁景行在自己家里睡,许尽欢说“觉非,快别折腾你舅舅了。”

    陈觉非笑嘻嘻道“舅妈,你俩果然是一条战线上的。”

    要在平日,许尽欢必然要揍得他改口叫“姑奶奶”,但此刻估计梁景行心情不好,便没多说什么。

    将梁景行送到公寓楼下,许尽欢目送他身影走向大楼,又想起什么,喊道“景行”

    梁景行身影一顿。

    “崇城大剧院有西贡小姐的演出,我没记错的话,是叶篱他们剧团的。”

    梁景行没有转身,举起手来摆了摆,走进楼里。

    第15章 杨妃色08

    反正闲来无事,姜词便拿着曹彬给的票去了。她那位置不大好,比较靠后,而且偏离舞台,音箱恰好就在头顶,演员一开嗓子,就炸得她耳朵发疼。坐在她身旁的女人还带了个四五岁的孩子,剧一开始就爬上爬下,嘴里还发出旯稚。前排观众偏过头来警告,女人道歉,呵斥一声,孩子安分片刻,又故态复萌。

    要不是演员着实演技精湛唱功精良,姜词早就走了。

    结束时是九点,生日便算就这么过去了。姜词跟着队伍慢慢往前挪动,方才坐她身旁的那孩子被女人牵在手里,走在她后面。大家都归心似箭,出口门不知为何只开了半扇,互相推搡之下,全都堵在了门口。

    保安前来疏散,姜词耐心等着前面的人走出去,拥堵的队伍刚刚稍得缓解,一只手忽按在她屁股上,将她使劲往前一推。

    姜词趔趄两步,左脚一崴,顿时摔倒在地上。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去找罪魁祸首,却见那熊孩子目光闪躲,只往女人背后缩。女人张了张口,忽将孩子一把抱起来,低头避过姜词往前走。

    姜词想也没想,伸手抓住女人的裤腿。

    女人使劲往后挣,“干什么啊,你神经病啊”

    因为这出意外,队伍再度堵成一团,姜词咬牙想站起来,微一用力,脚踝钻心似的疼。

    女人趁机将姜词手指一掰,钻了个空当,挤到前面去了。

    有人朝姜词搭了把手,姜词说了声谢谢,扶着这人缓缓站了起来。她估计暂时是走不了了,慢慢退到了队伍边缘,扶着栏杆,在台阶上坐下。

    她脱下鞋袜,脚踝馒头一样肿得老高,一碰就火辣辣地疼。

    生日当天遇上这样的事,真是倒霉透了。

    姜词从包里掏出手机,翻找一圈,却不知该拨给谁,最后,手指停在了梁景行的名字上。

    梁景行的电话,是在酒吧与陈觉非闹矛盾那天存的,之前在梁景行给她的那张名片,在收拾东西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存了大半年,一次也未曾主动打过。

    她盯着这名字看了许久,却最终只是叹了声气,将手机锁屏。

    正在这时,头顶忽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阿词”

    姜词身体一震,吓得差点将手机甩出去。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阔别多日的梁景行就这样闯入视线。

    他今日穿着更为休闲,烟灰色开司米大衣,配一条巴宝莉经典款式的围巾。他站得高,加之身高优势,姜词便似整个被罩在他的身影了。

    姜词咬了咬牙,一把抓住栏杆,打算站起来。梁景行立即上前一步将她拦住,低头往她光裸的脚踝看了一眼,“怎么了”

    “脚崴了。”

    他一靠近,冬夜里寒气都似乎消散了几分。

    梁景行搀住她的手臂,“能站起来吗”

    “能吧。”姜词靠着右腿站了起来,左脚踩着靴子,稍稍使了点力,顿时疼得轻轻“呲”了一声。

    “别逞强了,”梁景行解开大衣的扣子,将衣袖捋起来寸许,“我背你下去。”

    姜词呆住。

    梁景行弯腰她袜子塞进靴筒,递进她手中,“提着。”说罢,往下走了两阶,手扶着膝盖,微微弓起背,“上来吧。”

    姜词站着没动,梁景行回头看她一眼,笑了笑,“怎么了”

    “没”姜词低头,往前一步,手攀住他的肩,一闭眼,爬上去。

    梁景行将她往上颠了颠,“还行,比我想象中轻。”

    “你以为多重”

    “有一年陈觉非小腿骨折,我把他从体育馆背出去,累得够呛。”天冷,他说话的时候,呼出大团大团的雾气。

    散场的队伍只剩下稀疏几人,四周一下安静了,空气里有股寒冽的气息。不远处大楼顶上的射灯的光芒,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而姜词在梁景行背上,细微的颠簸之中,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一时间忘了说话。

    “阿词”

    姜词回过神来,低声开口“你怎么能拿我和陈觉非比,我和他不一样。”她没有觉察,自己声调软得不可思议。

    梁景行笑了笑,“有什么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他是男,我是女;他热情开朗,我尖酸刻薄;他是你的外甥”姜词顿了顿,“而我不是。”

    梁景行沉默一瞬,仍是笑说“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是我的晚辈。”

    姜词目光一沉,但没说什么。

    梁景行又将她往上颠了颠,“还是太轻了,平时多吃一点。”

    姜词闷闷地“嗯”了一声。

    三四十阶楼梯,很快到底,梁景行又将她背去停车场,替她拉开副驾驶门,“上车小心。”

    发动车子前,梁景行说“先送你去医院看看。”

    “喷点药就行了。”

    梁景行不放心,“脚伸过来我看看。”

    姜词脚趾一缩,顿了片刻,还是抬了起来。

    梁景行将她脚拿起来搁在自己膝上,低下头,伸出手轻按着她脚踝,“怎么样”

    姜词第一时间竟没觉得疼,只觉得他手指有些凉,“比刚才好多了。”

    梁景行换了一处地方,边按边问,最终松开手,“应该没伤到骨头。”

    姜词脚背微微一弓,立即收回去,轻踩着座椅前的一小方地毯,过了许久,梁景行手指微凉的触感仍似留在脚踝上。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姜词回过神,“还要补几天课,腊月二十八放。”

    “放几天”

    “初六上课。”

    梁景行笑了笑,“快赶上上班族了。”

    姜词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崇城的”

    “前天晚上。”

    仍有千万的疑问,但仔细一想,并无立场询问,她垂眸,淡淡地“哦”了一声。

    梁景行看她一眼,“和刘原工作交接还顺利吗”

    “还行,”姜词想了想,“他可能有点怕我。”

    梁景行笑了一声,又问“陈觉非呢,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

    弯弯绕绕,总讲不到重点。兴许是脚疼得厉害,姜词突然失去了耐心,出声打断他,“梁叔叔。”姜词看着他,“你去帝都是为了什么事”

    梁景行目光一沉。

    这女孩,总能十分精准地掐住别人软肋,好比这一声“梁叔叔”,分明不带任何尊敬,连客气的成分都乏善可陈,可他就好像被刺了一下,浑身不适,对于她的问题,也无法三缄其口。

    “有个朋友生病了,绝症。”梁景行简短回答。

    什么朋友,需要他一去多月这问题,姜词并未问出口。梁景行大她十二岁,远比她想象得更为复杂,许多事情真要追究起来,不过是庸人自扰。

    她别过目光,伸手拿起搁在前面的一瓶香水,假装感兴趣地研究起来,笑了一声,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是躲着我呢。”

    这话语气说是玩笑,却又不像玩笑,梁景行没有回答,只装作没有听见。

    汽车缓慢行驶,两人一时没再交谈,不知过了多久,梁景行忽踩下刹车。姜词抬眼看了看窗外,灯火阑珊的一条街道。梁景行解开安全带,“你在车里坐一会儿。”

    梁景行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他拎着两个纸袋重回到驾驶座上,打开其中一个,取出两罐气雾剂和一只鞋盒,一并递给姜词。

    姜词伸手接过盒子,掀开看了看,一双浅杏色的单鞋。

    “你靴子不合适,暂时穿这双。”梁景行解释道。

    “嗯。”她将气雾剂拿过来,拔开盖子,梁景行伸手将她动作一拦,轻叹一声,“先喷那瓶。”

    “哦。”姜词换了一瓶,躬下身,对准肿得老高的脚踝按了两下喷口,车厢里顿时弥散开一阵浓烈清苦的药味。

    喷完之后,姜词将脚塞进鞋中,尺寸竟刚刚合适。

    她抬眼看向梁景行,疑惑问道“我告诉过我穿多大的鞋吗”

    梁景行摇头。

    姜词古怪地看他一眼,“我以为看脚识码这项技能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

    姜词心里闪过一个想法,立即几分严肃地盯着他,“梁景行,你是不是恋足癖”

    梁景行“”

    姜词勾了勾嘴角,也不再开玩笑了,真诚地道了声谢。大约是那气雾剂立竿见影,脚上肿痛稍止,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这生日虽然不算太好,但能在今天见到梁景行,也不算太糟。

    梁景行并未着急发动车子,他低下头,拎起另外那个纸袋,“阿词”

    姜词瞥了一眼,震惊地瞪大眼睛――纸袋上印着一家蛋糕店的o。

    梁景行抬腕看了看手表,“刚过十点,好歹赶上了。跑了几家,蛋糕不太新鲜,就当讨个彩头”他顿了顿,看着姜词,目光一时温和深邃,“阿词,十八岁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了。”

    梁景行将袋中的蛋糕拿出来,尺寸很小,白色奶油上缀了一圈红色草莓,卖相确已有些衰败。

    “我带回去吃”姜词阻止他将蛋糕上的罩子打开,她勾动嘴角,好歹笑了出来,声音却在发抖,“谢谢,你能记得,我很开心。”

    第16章 杨妃色09

    梁景行摇头,“不敢骗你,我是刚刚在药店才想起来的。这么寒碜的生日礼物”

    “不,”姜词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很好,真的,我很满意。”

    梁景行笑了笑,“好吧。”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凑到姜词跟前,“要不许个愿,没蜡烛,将就一下。”

    姜词莞尔,“可这打火机吹不灭啊。”

    “你吹,我配合你。”

    姜词想了想,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片刻后睁开眼。幽幽一捧橙红色火光,轻轻摇晃,照亮两人的眼睛。姜词鼓起两腮,头往前凑了凑,吹了一口气。

    梁景行适时松手,火光瞬间灭了,他微挑了挑眉,“怎么样”

    “这蜡烛,比蛋糕还要寒碜。”姜词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弯成月牙似的一道。

    梁景行目光一敛――这是自姜明远去世之后,第一次见姜词笑得如此开怀,可这里没有锦衣华服,没有高朋满座,甚至没有像样的蛋糕,也没有蜡烛

    她头发已经长齐耳廓,额发盖住眉骨,比起大半年前那标新立异的光头,如今这发型显得温和而娇俏。

    “你明天上不上课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

    “上,但我还不想回去。”

    梁景行难得见她如此有兴致,也不想扫兴,“带你去吃点宵夜。”

    车七弯八绕,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四面的黑暗罩过来,离大道上的灯火越来越远。姜词四下看了看,转头看着梁景行,“你该不是要把我拖到什么地方卖给人口贩子吧”

    “论斤卖,你还不到九十斤,能卖多少钱”

    “到九十了,”姜词一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九十一斤。”

    梁景行哑然失笑。

    前方巷子里忽出现一个灯箱招牌,大大的“阿嫂馄饨”四个字。梁景行停了车,绕过去替她拉开车门。

    姜词一脚迈出,力道没使对,顿时疼得一个激灵。梁景行适时伸手将她搀住,一路扶着她到了店里。

    隔得近,他身上的体温便这样熨帖着她。

    店面不大,收拾得倒挺干净。几个平米的空间里,支了六张桌子。除了姜词和梁景行,店里还有一对男女,面对面坐在最里面,压低了声音交谈,偶尔传来一声笑。

    姜词挑了张桌子坐下,后面布帘掀开,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探出身来,拿毛巾擦了擦手,满脸堆笑,“吃点什么”

    姜词四下望了望,墙上贴着一张红色塑料板,上面印着菜单。她研究了一会儿,转头问梁景行,“你吃什么”

    “我不吃。”

    “哦,”姜词看向老板,“一碗荠菜馄饨,加一个土豆饼。”

    “不好意思,土豆饼卖完了。”

    姜词摆了摆手,“那就一碗馄饨。”她见一旁的饮料柜里成列着小时候常喝的那种橘子汽水,单脚跳着过去拿了一瓶。找了一圈,没看见开瓶器,她将瓶子递给梁景行,“帮忙开一下。”

    梁景行接过,在桌沿一磕,瓶盖“啪”一下弹开。

    几乎所有男人都会这项技能,无一例外。

    汽水冰镇过,姜词一口喝得猛了,冻得一个哆嗦,却是心满意足。她扬了扬手中瓶子,“你喝吗”

    梁景行摆手。

    坐了片刻,馄饨端上来。姜词用塑料勺子舀起一只,尝了一口,比了个大拇指,“还不赖。”

    姜词今天赶着去剧院,没吃晚饭,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碗馄饨很快下去一半,汽水瓶也见了底。她放慢速度,抬头看了梁景行一眼。

    他正把玩着一只打火机,神情似有些百无聊赖。

    “要不你出去抽支烟,我就快吃完了。”

    梁景行手指一顿,将打火机收回去,“没事。”

    “这个店这么隐蔽,平时谁找得过来”

    “附近是居民区,日租房也多。”

    姜词眨了眨眼,“什么是日租房”

    梁景行一顿,不由朝着姜词看去。她鼻尖上浮起一层薄汗,日光灯下,皮肤羊脂玉般白皙透明,泛出水润的薄红。墨色碎发荡在额前,衬得脸只有巴掌大小。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透出十足单纯的好奇。

    “就是以天计数的出租房,比较廉价。”梁景行委婉解释。

    “可谁租房子只租一天”

    梁景行还没回答,而姜词已福灵心至,恍然大悟,“是不是”

    梁景行竖起一指抵在唇上,余光朝着角落里的男女瞟了一眼。

    姜词立即噤声,然而她又想起更为重要的事,“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景行沉默。

    姜词一阵坏笑,“原来你租过。”

    梁景行只说,“这条路出去是崇城大学。”

    “你是崇大的”

    “嗯。”

    “毕业好几年了吧”

    “嗯。”

    姜词继续埋头吃馄饨,“情侣恐怕不剩几对,店倒是长长久久。”

    梁景行看她一眼,心想,倒是一针见血。

    一碗馄饨很快见底,汤也没剩多少,姜词有些意犹未尽。梁景行看她,“再点一碗”

    “不点了,”姜词摸了摸肚子,目光仍是念念不舍地定在碗上。末了,她一咬牙站起身,“吃饱了,结账吧。”

    梁景行掏钱包的时候,姜词目光一直没从他手上挪来。出了店,姜词笑说“都说男人掏钱的时候最帅,果然不是骗人。”

    梁景行笑了笑,“吃完了,现在打算去哪儿”

    姜词脸上的笑容一时黯下来,低头沉默半晌,低声说“回家吧,明天还得早起上课。”

    梁景行看着她,“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再陪你一会儿。”

    “能陪一时,又不能陪一世。”姜词似笑非笑,转头望着前方的巷子,幽深黑暗,两旁民居似幽灵蛰伏,巷口处透出一线灯火。

    她声音渐低,一时竟似梦呓,“梁景行,你说,成年了,就能无所顾忌吗”

    静了数秒,梁景行方沉声开口,“不是。相反年岁越长,越无法从心所欲。”

    姜词忽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视线相撞,猝不及防,梁景行第一反应竟是避开,然而他并没有动,只是坦然与她对视。

    姜词似乎是笑了一声,缓缓移开了视线,依旧看着那微微发亮的巷口,目光一时似有无限渴盼。

    那光芒仿佛触手可及,可她仍在巷中,幽深曲折。

    片刻后,姜词收回目光,脸上迷惘的神色一时褪得一干二净,“梁叔叔,开年就是高三下学期,我要备考,还要去各地参加艺考,恐怕不能再接着帮你忙了。”她转过头来,弯腰对梁景行深深一鞠躬,“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欠你的钱,我会在大二开学之前一并还给你。”

    客气疏离,似那日别墅里的姜词。

    盛宴终有离席之时,而人一旦放纵沉溺于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就会变得软弱。此刻的她,可以疯癫可以悖逆,唯独不能软弱。

    许久,似巷内灯火都冷了,四下静得可怕,梁景行终于出声“好。好好备考,照顾好自己。”

    一句话里,四个“好”字,姜词身体哆嗦了一下,很淡地笑了笑,“麻烦送我回去吧,这里真冷。”兴许药效过了,脚踝也开始疼。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楼下,梁景行仍要背她上去,姜词单脚跳着退后一步,拒绝了,“没事儿,我自己能上去。”

    “就这么跳上去”

    “我还要上学,你能一直背我不成”

    梁景行看着她,“可以,直到你脚好了。”

    姜词咬牙,“别管我了我行吗我说了我不是陈觉非,你也不是我舅舅,更不是我的任何人”这话一口气蹦出来,姜词自己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

    她张了张口,正要道歉,而梁景行忽然欺身往前一步。姜词整个人都被罩在他的阴影底下,一股避之不了的压迫感重重袭来。

    “让你接受一点好意,怎么就这么难”梁景行也似乎大为光火,这话语调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那你倒是先告诉我,平白无故,你何必对我这么好”姜词仰头看着他,“要真为了报我爸的举手之劳,十万块钱绰绰有余。这么巨细靡遗,是为了满足你那无限泛滥的同情心,为了享受做慈善事业的快感,还是你这人就是好为人师,见不得任何失足少女误入歧途”

    黑暗里,梁景行胸膛剧烈起伏,紧紧盯着姜词,眼中怒火燃烧。

    半晌,他深呼了口气,一拂袖,转身走了。

    第17章 杨妃色10

    毕竟不是泥胎木身,话都难听到这份上,是个人都该生气。姜词目的终于达到,然而望着梁景行背影远去,一时却只觉得空空荡荡。

    她提着两只纸袋,靠右脚支撑着走进楼梯间。她将袋子挂在手臂上,拿出手机照明,扶着锈蚀肮脏的栏杆,一步一步往上跳。这样蹦到了二楼,累得满头大汗,撑着栏杆,一声声喘着粗气,六楼的高度一时竟似遥不可及。

    歇了一会儿,继续往上跳,底下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词只当是别的租客,一时站定,打算等那人先走。谁知低头一看,快步上来的,竟是去而复返的梁景行。

    姜词立时愣住,还未开口,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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