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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心游戏 第12节

作者:沐声 字数:20847 更新:2021-12-22 14:22:16

    “你先把人留住,等他醒了再处理,他在哪个医院”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邱悦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吴林,吴林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有个朋友受伤进了医院,我要过去看看。”邱悦坐在床边,眼里有几分歉意。

    吴林理解地点头,“我明白。”说了三个字之后又抿了抿唇,垂下眼,“是不是傅二少出事了”

    邱悦一顿,“是他。”他摸了摸吴林的头,“我得去看看。”他显然也有些挣扎。

    “你去吧。”尽管不情愿,吴林还是答应下来,两只手却搅在了一起,心里很难受。

    邱悦叹了口气,“抱歉。不能陪你了,我帮你泡杯牛奶,你早点休息好不好”

    “不用了,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邱悦终于点头,站起身,又俯腰亲了他的额头,带上了房门。

    在邱悦离开之后,吴林的脸陡然沉了下来,他的手死死地拽着被子,傅临昇,傅临昇,只要他还在,邱悦始终会受到影响,吴林盯着床边的电话,想了想终于拨了过去。

    邱悦从吴林住的地方出来立刻把车开到了魏书安说的医院。

    傅临昇受伤并不是他推脱吴林的借口,而是真的。

    以傅临昇的能力会把自己闹进医院本来就是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邱悦赶到医院看到魏书安站在病房门口,他走过去问起情况“他现在怎么样了”

    魏书安看到他也终于安心一些,“伤得不算严重,在车子撞上之前二少打开车门跑出来了,就是跌在地上擦伤了不少地方,已经进去清洗伤口了,一会儿应该能出来。”之前二少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后面一辆车上,看到二少从前面那辆车里打开车门出来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这辆车的司机差点来不及踩煞车,要是撞上了二少他们都完了,司机当时就一脸惨白,事后整件衣服都被汗弄湿了。

    刚刚说几句,诊疗室的门就打开了,医生出来扯下口罩交代“没什么大问题,就腿上伤口较深,失血有些多,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注意这几天不要浸水,忌口就行了。一会儿我把不能吃的东西写到病历上。”

    “谢谢医生。”魏书安和邱悦一前一后道。

    医生点头走了,魏书安指着病房,“您进去看看吧,二少应该还醒着。我就在外面,有事直接喊我。”医院毕竟人多口杂,他站在门口也能帮里面两个人望望风。

    邱悦推开病房的门,傅临昇果然还醒着,身上的白衬衣松松垮垮地搭着,脸上有些细小的伤口,胸前后背也有不少绷带,看到邱悦来却挑眉朝他笑了笑,“来得这么快”

    “我怕晚一点就只能帮你办后事了。”看傅临昇精神很好的样子,邱悦忍不住呛了他一句。

    “我要是出事你不是要当鳏夫了”

    “不是寡妇就好,反正还能再娶。”

    “男人没有三从四德真是可惜。”

    “就算是女人,这个年代也没这玩意儿了。”

    邱悦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又拖了另一把椅子到床边坐下来,“说说吧,怎么回事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像你的作风。”

    傅临昇这个人狡猾又低调,向来喜欢来阴的,明目张胆弄出这么大的事情至少能肯定不会是他主动挑起。

    傅临昇和邱悦之间始终默契,看到邱悦的眼神,傅临昇已经差不多知道他的意思,这事情遮掩不下去了,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当年的那件事情,我找到了一些线索。”他直视着邱悦,“关于别墅的那场大火。”

    邱悦沉下声,“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临昇扬眉,“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提到当年的事情你就冷静不下来,在我没查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就告诉你,万一你忍不住怎么办”说到后来又扬起语调多了几分调笑的意思。

    邱悦知道傅临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他很不喜他这种私下行动完全不知会他的行为,即便这是为他着想。

    “我一直觉得这方面我们两个人挺有默契的,但你好像不是这么想,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不够相信我”

    这样的语气代表邱悦确实有些火了,傅临昇一向识时务,迅速开口道歉,“我明白,下次这样的事情我会事先通知你。”

    “ok,关于这件事情讨论到这里,你接着来。”邱悦也不是不依不挠的人,对方既然态度良好,他也能顺势转弯。

    傅临昇调整了一下姿势,“当年别墅是人为纵火,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路边的摄像头只拍到了一个人的背影,但我们始终找不出那个人,前几个月我的人找到了当年别墅区的管理员。

    那个管理员回忆说,因为别墅失火的事情闹得很大,他记得特别清楚,那件事情没多久他就回了乡下,也是回到老家才慢慢想起来在火灾发生的前一段时间有个人常常在别墅附近徘徊,但因为对方身上是有通行证的,他也没太注意,后来才觉得那人有些奇怪。

    时隔几年他本来应该记不清楚,但那年那个人理着平头,满身戾气,还有只眼睛似乎出了点问题,这些地方都让他印象深刻,我们根据他的描述找到他说的那个人。是个刚放出来没多久的瘾君子,之前因为抢劫被抓进去关了几年,他的眼睛是小儿麻痹症导致的,跟跟常人不一样,特征非常明显,我让人在道上放出消息查他,终于把这人找出来了,他现在不仅吸毒还贩毒,找到他的时候他刚跟一个大佬闹翻了想跑,大佬那边的人刚刚收到消息也要抓他,我等不及就自己过去了,谁知道车子的刹车居然有问题。”傅临昇眯起眼“有人想借这个机会干掉我。”

    “能在你刹车上动手脚的人不多,你怀疑谁”

    傅临昇笑了,“除了傅家的人还能有谁这么想要我的命。哦,我忘记了,现在应该还多了一个吴林。”

    邱悦嗤了一声,“傅家的人也真会选时间,这个时候闹起来。”

    “这才叫热闹。”傅临昇看上去倒不在意,他看着邱悦,“那个家伙已经被后来赶来的人抓住了,我跟大佬那边打了招呼,先不弄死他,他正关在那位大佬的地方,想问什么都很方便。”

    “我知道了。傅家的事情你要多留意,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放心,我会处理好。”傅临昇看邱悦平静的样子,挑眉,“查了这么久才有消息,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邱悦轻嘲道“找了这么久,什么情绪都淡了,只求一个明白罢了。”

    “我会安排时间让你过去。”

    “好。”

    两个人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阵,直到傅临昇的药效上来忍不住瞌睡,邱悦才从病房离开。在他走之后,魏书安进了病房。

    “二少。”

    傅临昇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根本不见之前的睡意。

    魏书安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刚刚您要我调阅的资料,我已经拿过来了,邱少的血型确实跟您是一样的。”

    傅临昇一脸沉凝,“这件事情不准泄露出去,连邱悦都给我瞒着。”

    魏书安看到傅临昇的表情,心里一抖,沉稳地点头,“是,二少。”

    这次车祸,傅临昇失血有些多,免不了要输血,一查血型居然是极少见的rh阴性血型,这种血型并不常见,傅临昇所知的只有邱悦是这个血型。他记得当初邱悦做手术的时候他们特意提前找了不少血备用,傅临昇从前不是没做过身体检查,对血型这一块却从没刻意查过,突然冒出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忽然有种诡异的猜测,尽管模糊,却让人不得不心惊,莫名的直觉让他在邱悦来之前让魏书安调阅了邱悦的病历。

    在输完血之后,邱悦就到了医院,傅临昇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直到魏书安拿来资料。

    他跟邱悦的血型确实是一模一样,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逸鸣知道他在做梦,梦里他走到曾经和邱悦一起住过的小公寓,他顺着楼梯往上走,蜿蜒过很多个拐角来到曾经的住所门口,他的眼睛仿佛能够穿过所有的阻碍,看见公寓里的两个人,他和他们仿佛隔着一堵玻璃,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却一步也迈不进去。

    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时,他心疼地快要扭曲,手指紧贴在那堵玻璃上,嘴上无声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他的眼睛贪婪地描绘着那个人的轮廓,似乎想把对方的一切都紧紧印在心里。

    梦里的王逸鸣和少年时的邱悦坐在饭桌的两边,桌上堆了一桌子的菜还有生日蛋糕。

    “你做菜向来很有水准的啊,今天是怎么弄的,居然甜的发腻了”王逸鸣虽然在抱怨,手还是一筷一筷地往碗里夹。

    邱悦也是笑着的,“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吃地甜一些就是要你记住这天,不能把现在的日子忘了,而且甜的也就这咕噜肉,本来就是甜酸汁煮出来的,再多点糖也没事。这旁边还有苦瓜,两样一起吃,保准你这辈子也忘不了。”邱悦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苦瓜放到他碗里,王逸鸣立刻摆出一张苦脸。

    “还是不要了吧。”他用筷子夹住邱悦的筷子,试图阻止苦瓜的入侵,食物中他最讨厌这玩意儿,平常都是进而远之了,生日的时候哪还想吃这个。

    “快点吃了,不然以后我也不煮了。”

    王逸鸣看着眼前的一红一绿两道菜,眉头一皱居然真的吃了下去。

    邱悦在一边哈哈笑起来,“这是要你忆苦思甜。”

    王逸鸣吞下去之后觉得也没那么难接受,就脸一直皱着,灌了一杯水之后才缓缓道“下一次过生日不准做这些,大不了我们去外面吃。”

    “行啊,以后每过一个生日我们就换一种吃法,直到你把每种都吃厌了。”邱悦说话的时候,眼里滑过暖意和期许,坐在旁边被刚打来的电话绊住的王逸鸣却没看见。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邱悦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着给他夹菜。

    男人一心讲着公事,对少年的话漫不经心,偶尔看他一眼也不过是顺带瞟了过去,对比起身边的少年,一眼就能让旁观者看出两人用心的程度完全不同。

    王逸鸣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整个人都被浓浓的酸涩感包围着,眼前的场景和他仿佛隔着一面厚实的玻璃,玻璃屋里的两个人言笑晏晏,屋外的人用尽力气也打不破这道阻隔。

    仍然是客厅,这一次两个人并肩坐在了沙发上。

    “我去公司帮你吧。”邱悦递了一杯水给王逸鸣,看他疲惫的样子,话里隐约有些心疼。

    “你还是专心读书吧,我搞的定。”王逸鸣还在逞强。

    “其实课程不重,我课余时间完全可以来帮你的,我原来也经常出去打工,早就习惯了,现在让我闲在家里我也闲不住。”

    王逸鸣笑了,“我工作上的事情你弄得明白吗”

    “小看我”邱悦挑眉,又被王逸鸣搂住,“我想帮你。”

    “我是怕你辛苦。”

    “我也想锻炼自己,公司早一点走上轨道,我们也能早一点轻松下来。”

    王逸鸣犹豫了一阵,还是应了,“好,以后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我只负责对外应酬。”

    “就这么决定了。”

    王逸鸣揉了揉他的头发,邱悦哈哈笑起来,“什么时候闲下来我们出去旅游吧。”

    “想去什么地方”

    “很多啊,瑞士,埃及,法国,西班牙,马里亚纳海沟,东非大裂谷,阿尔卑斯山”

    “行了行了,以后我们一个一个慢慢去。”

    “那说定了。”

    “嗯。”

    是了,他曾经答应过邱悦要去很多地方,到头来,他们哪里也没去,就连海城也没出过

    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变化了。

    邱悦成熟了一些,眉宇间却多了冷凝,他靠在沙发上似乎在和人打电话。

    “晚上回来吃饭吗”

    听不到电话那头人的声音,但邱悦的眼却沉了下来,语气中却依然带着寡淡的笑意,“不回来也没关系,资料我已经帮你处理好放在办公桌上了,你自己按时吃饭,要不,我待会儿去看你”

    “好,我知道,嗯,我就在家里。”

    挂了电话之后,他整个人都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桌上的菜,又慢吞吞地站起身把菜一一盖好,整理完了又重新坐回沙发呆坐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逸鸣,你最近是不是”还没说完似乎就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邱悦脸上多了几分焦急,他握紧了电话听筒解释,“我没有无理取闹,只是”

    电话那头的忙音让他久久无语。

    再后来,变成了激烈的争吵。

    “蒋翼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做出出卖公司的事情。”

    “你说他不会干他就不会干人心隔肚皮,人是会变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你读过多少书,现在在我面前摆什么道理,现在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了,你还说不是他做的”

    邱悦满脸疲惫,眼神却很坚定,“这里面有误会,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不用调查了,该查的我已经查清楚了,公司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你就不肯相信我一次”邱悦满眼的失望。

    “我不想为了一个外人跟你吵,你好好反省一下你这段时间到底做过些什么”

    “我做过些什么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意荣也是我的心血我怎么可能看着它垮掉。”

    “你不会,别人会。”

    “他不会。”

    “邱悦,你才是不冷静的那个,你就待在这里好好想清楚了再说话,这段时间我不想看见你。”

    王逸鸣捂着胸口,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王逸鸣甩上门,他大声喊着,回头,赶快回头啊,别走,快点回来,但那个王逸鸣根本听不到,他重重地甩上了门,房间里的人也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王逸鸣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看着房间里的青年,拼命地伸手,拼命地喊他的名字,压抑窒息的感觉却让他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声。

    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热,似乎连皮肤都要融化,眼前的灼热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他大声地喊着,叫着,用拳头猛地敲打着玻璃,里面那个人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任凭火烧遍全身,烧遍每一寸皮肤,坐在椅子上的人在火焰里一点点变得虚幻,王逸鸣喊得嗓子发哑,突然,玻璃房子里的人回过头,直直地看向他,那一眼的惨然死寂让王逸鸣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黑暗中王逸鸣从床上猛然坐起,他伸手撑住额头,压抑不住地哭出声。

    那些回忆夹杂着想象让他再也负担不了,邱悦死了将近四年,王逸鸣第一次在黑暗里哭出声音,宛如挖去心肺一样绝望无助。

    何丽还在化妆间补妆,化妆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何丽吓了一大跳,转过身。

    “吴总”

    吴森兴奋地把何丽抱进怀里。

    “我的好宝贝,这次多亏你了,我找到可以合作的人了。”

    何丽眉间一动,红唇勾起,在他怀里扭了扭,“放开啦,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朝四周看了看,“你找到谁合作了”

    吴森没有放开她,反而捏了捏她挺翘的臀部,故作神秘,“你猜猜。”

    “这我哪里猜得到,但人一定是有分量的,我一直相信你的本事,你从来不让人失望。”女人被他抱在怀里娇笑着,毫无障碍地给他灌迷汤。

    吴森被她说的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他低声说,“是傅家的人。”

    “傅家你要和傅家的人合作,真的吗”何丽听到这个消息也兴奋起来。

    “嗯。”吴森点了点头,“这事情我虽然刚刚接上线,但十有八九是能成的,对方很有诚意。”

    何丽好奇地问“是傅家的大少爷”

    吴森低头看了她一眼,居然摇了摇头,“是傅二少。”

    “二少”何丽惊讶地出声,“外面不是都说二少是烂泥扶不上墙,又没什么作为,就是个草包,你怎么会找他合作”

    “外面传的你就信了”吴森啧了一声,“外面还说吴家的二公子才华横溢,气质高雅,是世家公子里的精彩人物,可吴林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外面说的就是以讹传讹,做不得准的。”

    何丽似乎被他说服了,但心里仍旧有些不确定,“你怎么会找上傅二少的难道是他给了你什么暗示不成”

    “那倒不是,是我自己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

    “傅立的遗嘱内容曝光了,里面说傅立还有个亲生儿子,一旦他的亲生儿子回来,傅临昇的继承权就要取消。我收到消息,傅家的人已经找到傅立的亲生儿子了,现在傅临昇应该是最着急的。”吴森的手摸着何丽的长发。“这时候找傅临昇合作无异于雪中送炭,对我们双方都大有好处。”

    “但傅临昇真的有那个本事能帮到我们吗,他现在不是自身难保吗”

    何丽看到吴森眼里的得意,忍下了想吐槽的冲动,脸上又是一派天真,吴林看她的眼神始终如同看待宠物,这时候也乐意给她解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傅临昇做了这么多年的傅二少,怎么会没点自己的东西。再说,他就算是蠢点也没关系,我反而能更好地利用他手上的资源,要是像吴林那样是个白眼狼我反而不敢和他合作了。”

    “原来是这样。”何丽会意地点了点头,

    吴森哼笑一声,“正好公司最近急需一笔资金启动机器,我们就来看看傅二少的诚意。”

    魏书安抱着一叠资料进了傅临昇的书房,对方正在摆弄桌上的相机,魏书安本来不想打扰他,谁知道傅临昇就像多长了一双眼睛似的,瞟了眼他手上的资料,指着沙发,“坐。”

    魏书安依言坐了下来,傅临昇把相机摆在一边,“查到了”

    魏书安点头,把资料放到他的书桌上,“只是大概有了些线索,具体的还不能肯定。”其实他跟傅临昇都知道这就是托辞,但凡他整理了给傅临昇的资料,哪次不是八九不离十。

    傅临昇一脸平淡,“dna报告呢”

    “已经出来了,证实您跟邱少确实有血缘关系。”魏书安说完这一句,心里就叹了口气。

    至少有十几秒,傅临昇是没有反应的,他就那么一脸平淡地捏着那沓资料,魏书安也沉默了,他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情人变成了兄弟不管是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傅临昇靠进椅子里,“三叔那边有消息了么。”

    魏书安点头,“已经联系上三爷了,他明天就到了。”

    “派人去机场接他,父亲和爸爸都不在了,这件事的内情恐怕也只有三叔才知道。”傅临昇把资料摔到桌上,“这件事怎么也要弄个明白,总不能糊涂到连自己是谁生的都不知道。”

    魏书安点头,说话间刻意绕开了邱悦和傅临昇的关系,反倒是傅临昇,知道了消息之后比魏书安想得要冷静地多,他忽然问“我跟邱悦长得像吗”

    魏书安被他问得哽了一下,“不,不像。”也许有些细微的神情间会有些相似,但外表无论如何都是不像的,邱少不管是整容前还是整容以后跟二少的差别都是显而易见的。

    傅临昇听到他的回答,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弛了一些,半晌,他开口道“无论什么情况,这件事情都不准透露出去。”

    魏书安愣了一下,“难道您想一辈子都不告诉邱少吗”这样对他会不会不公平。

    傅临昇眼神动了动,“不管邱悦接不接受得了,这件事我赌不起,假如能做一辈子的情人,是不是兄弟又有什么关系”

    魏书安愕然无语,傅临昇却缓缓笑了,眼神深处有什么纯粹的东西头一次清晰地摆在明面上。

    “你是不是觉得不告诉他,一辈子瞒着他是欺骗是不公平”他眯了眯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抖了一根出来点燃,“阿魏,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在傅临昇心里,邱悦的地位只会比从前更重,不只是情人,更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傅临昇抽了口烟,容色淡淡,“等三叔回来吧,看看他怎么讲。”

    魏书安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低下头,“知道了,到时候我会直接带三爷过来。”

    话题告一段落之后,两个人又围绕着公事说了一阵,魏书安提到了吴森的事情,在他们故意抛出饵之后,吴森已经上钩了,再加上何丽那边的配合,这个套已经下准,接下来就看什么时候收网了。

    魏书安说了吴森早上打电话过来的事情,“吴森约您这见一面,在陆海豪庭。”

    傅临昇把烟头放进烟灰缸里,“见就见吧。”傅临昇笑了一下,“我记得傅临裕下个星期在陆海有个招商会议”

    “是,就在星期三。”

    “那我跟吴森也约在星期三吧。”

    现在吴家跟王家已经决裂了,吴森怕是恨不得把他跟傅家合作的事情昭告天下来挽救他的公司,他就做次好人免费帮他宣传一下,到时候一定精彩得很。

    傅临昇站起身走到阳台边伸手拉开了窗帘,天已经黑了,他站在窗台边半个身子都没入了黑暗里。

    魏书安看着傅临昇的背影,想起他之前说的话,二少和邱少是兄弟的事情一旦公布,二少得到的并不比失去的少,当然这也要看怎么来衡量,魏书安低下头,假如他和二少易地而处,真的能做到他那么冷静答案是未可知的,但心里肯定或多或少会介意彼此之间的亲缘关系,他始终没有二少那样的勇气。

    傅清回国的那天阳光正好,魏书安开着车把他从机场接到了傅临昇的住所,傅临昇却并不在家,把傅清安顿好,魏书安低头看了眼手表,“二少应该还在击剑场。”

    刚整理完东西的傅清来了兴趣,“你带我过去看看。”

    魏书安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领着傅清到了地方。

    场内两个身穿击剑服的人正在激烈的交战。

    傅清站在场外饶有兴趣地看着。

    击剑是一项勇士游戏,同时又蕴含了许多的智慧,从战术布局到前进后退间的考量,胆识和头脑缺一不可,从进攻和防守的姿态,往往也能看出一个人隐含的特质。

    在几个来回之后,左边的击剑手以一记巧妙的斜刺结束了比赛。

    傅清站在场外鼓起掌,左边的人取下头盔,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朝他招呼,“要不要比一局”

    “好啊。”傅清兴然应允,把外套脱下来扔在一边换上击剑服,站到了场地的右边,两个人互相行李之后,比赛重新开始。

    比起之前那一场的激烈拼杀,傅清这一场比赛显然更考验头脑。

    两边的人都不算冒进,但来回的拼杀更犀利。击剑考验的就是人短时间内的应对,随着时间的推进,左边击剑手的威胁性攻击越来越多,右边击剑手的动作被掣肘渐渐落在了下风,之后更是被彻底压制住了,最终,比赛以左边击剑手的胜利而结束。

    傅临昇取下头盔,这一次头上已经落满了汗水,旁边的工作人员递来毛巾,他稍微擦了擦脸,对着傅清道“小叔,你退步了。”

    傅清喘了口气,笑道“是你这几年进步地太多,越来越厉害了,小叔都要打不过你了。”

    “我的击剑还是你启蒙的,招式也是你教的。”

    傅清眼里有些欣慰,“招式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招,关键是看人怎么运用,击剑就跟下棋一样,考的是谋略。”他指了指头,“这里要发力,刚跟你打了一场,你做的不错。”

    “走,洗个澡陪小叔去喝茶,咱们很久没见了,好好聊聊。”

    傅临昇点了点头,“好。”

    击剑馆的楼上就是休闲餐厅,傅临昇和傅清一上来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傅临昇就不说了,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在圈内都是有数的,傅清却也丝毫不差,虽然沉迷于医学研究,但多年来傅清一直保养得宜,因为喜欢旅游体格也相当出色,穿起衣服就像衣架子一样,十分惹眼。

    两个人找了靠窗的位置,点了茶水和中式点心。

    “我记得小叔喜欢烧卖,这家的烧卖还不错,可以试试。”傅临昇建议。

    “好啊,就听你的。”傅清翻了几页餐牌,让服务员下了单。他靠在椅子上,闲适地看着傅临昇,“这次这么急找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傅临昇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茶,也不急着回答,傅清端起他倒好的茶,喝了一口,“不错,很香。”

    傅临昇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傅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是不是老大家的事情烦到你了”他嘲弄地勾了勾嘴角,“听说他最近动作频频”

    傅临昇不置可否,“三叔的消息挺准的。”

    傅清挑眉,“这么说老大真的要动手”他眼神一冷,“他这些年该有的都有了,现在居然还把脑筋动到了你头上,也太贪心了,心太大可是会憋死人的。”

    傅临昇端起茶喝了一口,“大伯想把傅家变成自己的私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现在父亲的亲生儿子找到了,他当然着急。”

    傅清眉眼一动,点点头,“说起来,邱悦那孩子我还没见过呢,他像你父亲么”

    “有些像,特别是神态方面,很像照片上父亲年轻时样子。”

    傅清眼里有一丝怀念,“真应该找时间和他见一见。”当初邱悦找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南极科考,邱悦要进行紧急手术时他回不来,只好把他交到他学生的手里,后来倒是研究过他的后续医疗方案,但为了让邱悦的身份保密,他一直没有和他直接见面。

    傅临昇转动了一下手里的茶杯,端起来浅浅喝了口茶,“三叔,当年我爸爸和父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傅清一愣,“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傅临昇笑了笑,“好奇罢了,有些事情弄不明白就像一根刺卡在那里,想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不舒服。”

    傅清苦笑,“其实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地差不多了,剩下那些事有什么好知道的呢,无非是些感情上的纠葛,现在两个人都不在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傅临昇慢悠悠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他看了傅清一眼,“前几天我做了一份dna检测,证明我跟邱悦之间有血缘关系,共同基因来自于父方。”他和傅立做了那么多年的养父子,到头来那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傅清显然也被这个消息弄懵了,半天回不过神,他看着傅临昇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和傅立的相似之处,“也就是说,你也是老二的儿子亲生儿子”

    “照血缘关系来说,是这样没错。”

    傅清靠向背后的椅子,怔怔道“难道当年文轩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

    “三叔,这其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傅清叹息一声,“当年老二和文轩还有罗家的那个女人之间就是一笔烂帐。”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傅清也唏嘘不已。

    “那时候,你父亲和你爸爸的感情一直很好,你爸爸却担心他们两个这样在一起一直没有后代,到头来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遗憾。他一直在研究,希望能融合两个人的基因,为你爸爸留下一个孩子,谁知道,后来你父亲娶了罗家那个女人。

    那时候老爷子一直逼着老二要他留下一个孩子,但你父亲哪里能接受那个女人,结婚不久,他就在基因库里找到了合适的卵子和他的精子结合再植入了那个女人的身体。”

    “所以罗家的那个女人才会一直说邱悦不是她的儿子,最后疯到把刚刚出生的他扔掉”

    “罗家那位小姐年轻的时候就疯玩地厉害,本来也有些神经质,这些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父亲跟她结婚之后大概也没碰过她,又或者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哄过她,她始终觉得邱悦不是她的孩子,不过,那也的确是事实。本来她的情况还没那么严重,你父亲做了这种事情也很愧疚,对她一直都不错,但她无意间知道了你父亲和你爸爸的事情,盛怒之下就把孩子扔了。”

    难怪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父亲都没有追究过罗家,原来还是他对不住别人。

    傅清苦笑,又看了眼傅临昇,“你跟邱悦真的是兄弟”

    傅临昇点了点头。

    傅清的脸上多了些复杂难言的味道,“看来,当年文轩说的都是真的了。文轩一心想留下你父亲的孩子,希望给你父亲一个惊喜,那时候他还兴奋地告诉我研究快成功了,他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谁知道,还没等他说出来,你父亲就跟罗家的小姐结婚了,我后来也问过他这件事,他只说到最后还是发现基因无法融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几年后再看到你,我只想着他自己一个人大概也想留个念想,就找了女人生下了你。现在看来,他当年原来是成功了的。只是,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老二呢,白白蹉跎了你们那么多年,老二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吧。”说到最后,傅清的语气彻底低落下来。

    傅临昇沉默了。

    傅清抬头看他,“临昇,你爸爸没告诉你恐怕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怪他吗”

    傅临昇摇头,“爸爸抚养我长大,在我眼中,他和父亲无异。”如果爸爸的研究真的成功了,就算是做dna检测,他和爸爸之间必然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那就好。”傅清终于有些欣慰,文轩养了傅临昇那么多年,真的把他教地很好。

    “三叔,还有谁知道当年那些事情吗”傅临昇问。

    “没有了吧,文轩的朋友本来就不多,他又是孤儿,这方面的事情他也只会讲给我听。”假如文轩不是他的学弟,他和老二也不会认识,之后的这些事情大概也不会发生了。

    傅临昇点头,“那就好,这件事情三叔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傅清不解,皱起眉,“你的意思是不把你是老二亲生儿子的事情说出去为什么如果这件事情公布出去,老大以后想动你也要掂量几分了,你是老二的亲生儿子,将来也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傅氏。”

    那些质疑的声音会瞬间消失,对傅临昇来讲,绝对是百利无一害的。

    傅临昇淡淡笑了,“傅氏的继承人有邱悦就够了,不管这件事公不公布,傅立都是我父亲。”

    “为什么要这么做”傅清不认为这件事瞒下去会有好处。

    傅临昇静静地看着他,“因为我想跟邱悦在一起。”

    傅临昇和吴森见了一面,约在先头说好的陆海豪庭,傅临裕刚好在三楼搞招商会议,不出意外地碰上了,没几天,傅临昇要投资吴森公司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傅临裕回去跟傅文说起这件事情。

    “爸,你说说傅临昇这是要做什么,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他早不投资晚不投资,偏偏这会儿投资,吴家是个什么德性,吴森就不是个有本事的,傅临昇这会儿把要投资的事情弄得沸沸扬扬有什么好处”

    傅文抽着雪茄,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老二的亲生儿子是谁”

    傅临裕不明白傅文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他讶然道“爸,难道你知道了”

    傅文笑着哼了一声,吐了口烟,“是邱悦。”

    “谁”

    “邱悦。”

    傅临裕微张着嘴,满脸愕然,“居然是他,老爷子不会是早就知道才把他弄到公司来的吧。”傅临裕想起当初老爷子执意要找邱悦做傅氏法律顾问的事情,那会儿邱悦虽然有些名气,但想要当傅氏的法律顾问还是太年轻了,是老爷子力排众议,说什么资历不代表一切要看重对方的能力,邱悦这才当了这个位置。

    傅文靠在皮椅上,雪茄夹在两指间,“别以为老爷子老了就不顶事了,老爷子年纪是大,但总能走在我们前面,这里面的道理深着呢,你也好好看看。”

    “这根傅临昇要投资吴森的公司有什么关系”

    傅文的笑多了几分深意,“你没看傅临昇跟邱悦走得那么近吗他的那点企图还看不明白”

    傅临裕皱眉,“邱悦对傅临昇来说明明就是障碍,老爷子要是真的做主认了邱悦,傅临昇一个养子还能翻起什么大浪,他应该是最不想认回邱悦的人才对。”

    “刚刚相反。”傅文摇头,眯着眼睛,“记不记得那时候吴森要教训邱悦把人关进冰库里的事,那时候冰库里待着的可不只是邱悦。”

    “傅临昇也在里面”

    傅文哼笑一声,“他表面上说要对付老二的亲生儿子,又亲自跑去看邱悦,最后还被一起关进了冰库,邱悦对他来说可不只是仇人啊”

    傅临裕心里有些不舒服,“您那时候就知道邱悦是二叔的儿子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傅文淡淡扫了一眼傅临裕,“告诉你只会坏事。”

    傅临裕被他说得一下子抬不起头,支吾了两句不敢出声反驳,老头子出手帮他收拾烂摊子的次数太多,一提到这上面他也不好开口,就怕老头子气不过下次不帮他。

    傅临裕绕过这一茬,“爸,你的意思不会是傅临昇对邱悦有想法吧”

    傅文话里满是嘲弄,“何止是想法,傅临昇是在刻意勾搭他。”

    傅临裕皱眉想了想,“傅临昇想勾上邱悦,让邱悦跟他站在一条线上来控制傅氏”

    看到傅文的表情傅临裕就知道他猜对了,想起傅临昇的所作所为,嗤了一声他的心机。

    “听说最近邱悦和吴林走得很近,傅临昇投资吴家的公司难道是要借此拉近跟邱悦的关系”傅临裕猜测道。

    傅文把雪茄搁在一边,缓缓道“不只是拉近关系,也是制衡,吴林是吴家的人,投资吴家的公司一方面能通过吴森制约吴林,又能得到邱悦的好感,何乐而不为。”

    想清楚前因后果,傅临裕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那我们该怎么做”傅临昇要是掌握了先机,对他们岂不是更不利

    傅文笑了起来,“有些事情要反过来想,傅临昇想跟邱悦同盟还要看邱悦愿不愿意,鸠占鹊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怨气也没有,而今傅临昇更是邱悦最大的敌人。傅临昇既然已经自觉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我们自然要拉拢敌人的敌人。”

    “你是说我们拉拢邱悦”

    “傅临昇在傅家这么多年多少有些根基,邱悦就不一样了,除了一个身份他还有什么老二的股份能不能到他手上还是个未知数,等傅临昇倒了,邱悦也就不是问题了。”傅文淡淡看了眼傅临裕,“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傅临裕脸上多了几分喜色,“知道了,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等傅临裕兴奋地出了书房,傅文又抽出一根雪茄重新靠回皮椅,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文轩,我这样对你的儿子,你会不会怪我”

    傅临裕第二天去公司就约了邱悦下班一起喝茶,邱悦虽然诧异,还是答应了。

    他们约的地方离傅氏不远,也就两条街的距离。

    茶室不大,内置却非常雅致,竹筒伴着清池,轻烟中荡着悠悠水声,外间的喧嚣反而衬出了里面的静谧。

    邱悦和傅临裕选了茶室的雅座,矮桌配蒲团,中间一壶香茗还在袅袅冒着香气,邱悦动手倒了两杯茶。

    “傅总难得约我出来,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雅兴。”

    傅临裕笑道“其实早该单独约你出来见一面,你要是喜欢这个地方,以后我们常常过来就是。”

    邱悦惊讶地挑了下眉。

    傅临裕笑道“你也别叫我傅总了,叫声大哥吧,兄弟之间还客套什么”

    邱悦的意外摆在脸上,把茶壶搁在桌上,邱悦抬眼看他,“傅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临裕叹了口气,“邱悦,你也别装样子了,爷爷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吧,你是我们傅家的孩子,是我二叔的儿子,也是我堂弟。”

    茶室的气氛因为这句话沉了下来。

    邱悦低下头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半晌才缓缓道“原来傅总已经知道了。”他顿了一下又道“我确实还不想把这件事情公开,这么多年无父无母的日子都过来了,一时间冒出这么多亲人很不习惯,傅总不要介意。”

    傅临裕叹了口气,“都是自家人,哪里会介意这个。二叔虽然不在了,但你总是我们傅家的子孙,你小时候失踪,家里的人一直在找你,找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就好好跟家里人聚聚吧。”

    邱悦终于笑了一下,“来日方长。”

    “好,我喜欢这个来日方长。”

    傅临裕脸上有几分可惜,“要是二叔还在就好了,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高兴。”

    邱悦似乎也有些伤感,手指扣在杯子上没开口。

    傅临裕见状,继续道“二叔一直很疼你,这么多年也没放弃过找你,他虽然不在了,还是给你留了很多东西,这些以后都要交到你手上,你好好保存,也当是个念想吧。”

    “我知道。”邱悦缓缓点头。

    两个人喝了一壶茶,说起话又亲近了不少,只是傅临裕频频看向邱悦,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哥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邱悦道。

    傅临裕把端着的茶杯放下来,看了邱悦一眼,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临昇是二叔的养子,你回来之前,二叔的继承人是他。”

    就这一句,邱悦已然明白过来。

    傅临裕看到邱悦的神色,知道他理解了他的意思,欣喜的同时又有一丝疑虑,邱悦能力出众,比起傅临昇更加出色,这要是真的把他认回来会不会是引狼入室,这么想着,傅临裕看邱悦的目光就多了一层审视。

    邱悦倒不在乎被他打量,缓缓开口,“大哥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傅临裕缓缓笑了,“这事情其实很简单。”

    晚间,邱悦回了家,拿着钥匙打开家里的门,发现客厅的灯是开着的,看到旁边随意放着的外套和皮鞋,他勾唇笑了笑,进了卧室。

    卧室反而没开灯,阳台上有明明灭灭的光影,在不算漆黑的夜里勾勒出男人的挺拔的背影,香烟的味道在临近阳台的地方变得有些浓,邱悦上前去和男人靠在同一边的护栏上,“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听说你今天和人喝茶喝得很愉快,就想来看看你。”傅临昇的声音很平静,抽烟的姿势带着几分随意。

    邱悦低笑了一声,“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在我身上搁了多少双眼睛,嗯”最后一个轻扬像是搔在人心上一样。

    “少看着你一秒,就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傅临昇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却有些酸。

    邱悦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傅临昇这一点,从来不去刻意掩饰自己的感觉,坦荡无谓,狡猾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邱悦摸了摸下巴,微笑道“今天下午傅临裕约我可是说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傅临昇挑眉。

    “比如我才是你父亲的继承人,我回来了你在傅氏的股份就要转到我头上,又比如我要想回到傅家就得摆平你这个障碍,正好最近你在投资吴森的公司,不如就让你多投点钱下去,就算卖了傅氏的股份也无所谓,到时候,吴森垮了,你的资金回转不过来自然也只有输的份。到时候我的未来就是一片坦途了。”邱悦说着就笑了起来。“反正王逸鸣最近一直在对付吴森,我只要微微搀和一下,暗中多出点力气,不怕吴家不垮,到时候还有王逸鸣这张挡箭牌拉仇恨,傅家轻轻松松退居幕后,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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