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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心游戏 第2节

作者:沐声 字数:25229 更新:2021-12-22 14:22:07

    “怎么,还想来”jack舔了舔唇,“你要是愿意,我不介意玩一玩,不过之前也说了,我只做上面的。”

    “你很对我胃口,但是跟我玩游戏你还不够格。”王逸鸣擦了擦嘴角,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不过是早晚问题。

    jack的眼神似乎动了动,他脸上平静了一瞬又微微笑了起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jack从他身边走过。

    王逸鸣等到他走出去,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个叫jack的男人挑起了他失去已经的热情和冲动,这种滋味实在很美妙。

    王逸鸣看了眼镜子中表情莫测的自己,打开水龙头,洗掉唇上的血渍。

    等他拉开洗手间的门转头就发现吴林正站在门边,王逸鸣眉头一动,心里瞬间涌出几分复杂的感觉,他笑了笑,找回从前的语气,“怎么到这儿来了”

    吴林脸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盯着王逸鸣看了一会儿才笑道“我来等你的。”

    晚宴的后半场吴林一直站在王逸鸣身边,直到吴林应邀上台演奏一曲王逸鸣才落单,贺兴打发了身边的女伴,趁着空档晃荡到王逸鸣身边,笑着调侃道“你们这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真是羡煞旁人,叫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呐。”

    要是平时的王逸鸣自然乐于接下他的话头,兴许还会反讥几句,这会儿却只是带着笑淡淡瞅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贺兴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和王逸鸣一道转头看着台上正演奏小提琴名曲的吴林,声音也少了几分调笑“怎么,觉得无聊了”

    贺兴跟王逸鸣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虽然说不上一块长大,但也在少年时就认识了,还是一个学校读的书,可惜两个人身份差不多,成长环境的相似导致有些毛病也很像,所以读书那会儿互相看对方都不大顺眼。

    可惜海城就这么大,进了社交圈之后,来来去去那么些人,一聚会一活动,碰面的机会还是很多,混的久了,两个人对年少时互别苗头的那点心思都觉得好笑,一笑泯恩仇之后就慢慢从同性相斥进化成臭味相投,比起对其他人的明面上的交好和敷衍,贺兴和王逸鸣的私交竟然好了起来。

    贺兴自认对王逸鸣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但三年前的事情着实吓了他一跳,王逸鸣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会定下来的人,过去那些年他感兴趣的对象太多了,但一般也就是玩玩,过了时限就散了,唯一的那个例外后来也不是例外了要说他栽在吴家那小子手里,他还真不相信,就算是从埃塞俄比亚赶回来参加他们订婚宴的那天,他也笃定这不过是王逸鸣的一时兴起,结果整整三年,他因为输了赌注一直被那群公子哥拿来开玩笑,后来他也慢慢觉得或许吴林真是王逸鸣的归宿,结果现在王逸鸣的表情明显在告诉他,他对吴林有些意兴阑珊了。

    对贺兴的问话,王逸鸣一句话没讲,但就是因为没讲才有问题。

    “你可别告诉我到现在你才觉得吴林不是你的那一半啊。”贺兴咋舌,刚刚那也顶多算是他的猜测,但王逸鸣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默认

    吊足了他的胃口,王逸鸣才轻飘飘开口“吴林跟我定过婚,怎么会是无聊的人。”

    贺兴暗忖,这句话的意思有点多啊。

    吴林虽然在台上演奏,但眼睛一直望着他们这个方向,贺兴看见了不由摇头,“可怜人家对你痴心一片。”

    王逸鸣没有把话接下去,“抽空帮我调查个人。”

    贺兴来了兴趣,“谁啊”

    王逸鸣扬手一指,贺兴挑起眉,“我认识他。”

    “哦”

    “他刚刚打赢了森都和美国ub的官司,那件侵权案子拖了几年了,结果今年年中交到他手上,年底案子就赢了,这事情前段时间很轰动,美国不少事务所都想拉他入伙,没想到他居然选择回国了。”

    “他叫什么

    “jackqiu”贺兴顿了顿,转头看了眼王逸鸣,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中文名字是邱悦。”

    邱悦这个名字让王逸鸣怔了怔,他脸上的闲适以一种可见的速度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冷漠。

    三年后从别人的嘴里又听到这两个字让王逸鸣心里生出一种又奇怪又诡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美妙,仿佛邱悦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记忆也是和痛苦有关的,但这种痛苦又并不那么明显,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只能朦胧地意识到这不舒服,却不能清晰地把其中的原因说出来,王逸鸣把这些统统归纳为厌恶。

    他对过气的事物本能地排斥,也厌恶一切跟那些有关的东西,听到贺兴说jack的真名叫做邱悦时,王逸鸣就像被人从头到脚琳了盆凉水,对他的兴趣瞬间降了一大截,甚至隐隐约约有了股排斥,也许旁人会觉得很好笑,但王逸鸣确实仅仅因为一个名字就绝了跟那个jack继续纠缠下去的心,就算只是同名同姓,他也不愿在同一个名字上花费双倍的时间。

    王逸鸣回过头重新看着台上,吴林还在上面优雅地拉着小提琴,他的姿势非常漂亮,侧压琴身的动作让他的脖子从衣领中显露出来,皙白又脆弱,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让人怜惜的同时又忍不住生出肆虐的欲望。

    王逸鸣开口对贺兴说“jackqiu的事情不用查了。”

    贺兴没有问原因,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开口反而成了赘语。

    吴林演奏完毕,宾客们自动鼓起掌,王逸鸣放下手中的酒杯亲自迎上去,在王逸鸣下台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这动作十分亲昵,让周围的人忍不住惊讶起来。

    王逸鸣和吴林的关系在海城无人不知,但国内毕竟还没有完全承认同性婚姻的合法,也有许多人对此是极为排斥的,王逸鸣和吴林在公众场合也从来不会有太过逾越的动作,没想到这一次王逸鸣完全没了顾忌,不仅大大方方地抱了一下吴林,还在分开前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有年纪大的看不过眼的长辈忍不住说一句“伤风败俗。”却被年轻人的鼓掌声压了下去,两个人公然牵着手走下了小舞台。

    吴林心底诧异王逸鸣突然改变的态度,之前王逸鸣还冷冷淡淡的,不过是分开了一会儿上台演奏了一首曲子,王逸鸣就变了,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王逸鸣连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温存。

    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吴林的心情却好了起来,他紧挨着王逸鸣,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又盛了几分。

    “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王逸鸣握着他的手,拉着他往餐饮区走。

    “之前还不饿的,结果上了台又下来,好像真的有点饿了。”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要是觉得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待会儿我们提前离开出去吃,反正宴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样好吗”吴林的语气有几分犹豫又有几分跃跃欲试,他兴奋地看着王逸鸣,眼神亮晶晶的。

    王逸鸣笑了,伸手理顺他耳边敲起得一撮头发,“当然没问题。”

    两个人亲昵耳语的样子尽入眼间,傅临昇端着酒杯微抿了一口,然后才抬起头轻笑了一下,对身边人道“游戏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啊”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感叹,更多的却是看好戏的意思。

    邱悦端着酒杯站在他身边,他晃动了一下酒杯,看着酒液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化着色泽“每个游戏都有一定要过得关卡,有了第一个就要有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如果进行得太顺利,游戏就会提早结束。”

    “如果在遇到关卡的时候就放弃了呢攻略的路线不止一条,大可以原路返回。”

    邱悦扬了扬眉,喝了口酒,酒水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滋润着味蕾,他笑了笑,“后路已经断了,除了往前走别无选择。”

    傅临昇搭着他的肩膀,脸上笑的十分嚣张,他露于人外的部分总是激烈而又张狂的,和邱悦说话的语气却跟他的表情截然相反,冷凝中露出一股玩笑的意味,“你笃定你会是最后的赢家”

    “当然。”邱悦答的理所当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且”他看了眼想携走远的王逸鸣和吴林,“组队模式已经有了裂痕,要做的不过是趁虚而入,逐一击破。”

    傅临昇低声笑起来,“不愧是游戏高手。”

    “承让。”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既是游戏又不仅仅只是游戏。

    傅临昇察觉到周围那些人隐晦地注视,轻笑着把头靠到邱悦的肩膀上,果然,议论声大了起来,“在美国的时候你故意让爷爷重新取了邱悦的名字就是为了今天”

    邱悦知道王逸鸣和贺兴的关系,也知道贺兴认识他,又在之前验证了王逸鸣对他的兴趣,他今天和傅家人一起来参加宴会就是知道那两个人一定会出现在这里,他要通过贺兴的嘴把他的名字告诉王逸鸣,至于王逸鸣的反应和他曾经料想的分毫不差。

    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如果一开始王逸鸣对他的兴趣建立在一时的意动之上,那么经过这一次,那些意动就会彻底沉寂下来,等到王逸鸣重新燃起兴趣,这些之前的情绪就会成倍地爆发出来,那时候就不仅仅是意动那么简单了。

    邱悦深知,一种情绪到了极致就是拐点的开始。

    三年以前,邱悦的世界不是白就是黑,除了他心中的爱人王逸鸣,其他的人在他的认知里都是简单的,也可以说除了自己身边亲近的那几个人,邱悦对外界天生就有几分淡漠,他不会用险恶的心思去揣测别人的用心,也不会圣母到不停地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他有点小自私,对身边的人却一向不吝于给予,守着自己单纯的生活。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他也打算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但就是这样,他的世界还是被彻底毁灭了,然后在三年间一点一点地分崩离析,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在邱悦自己眼里,这个过程是一种颠覆,傅临昇却把它叫做重生,在邱悦脸毁的那段时间,傅临昇常常跟他一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对他讲“庸庸碌碌的一生也是福气,但既然老天都要你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你当然要抓住机会活得更加精彩。”这样的话本来应该是充满希望的,甚至该有些年轻人的傲气,偏偏傅临说话的时候满脸的无奈寂寥,眉宇之间甚至充满了难以抑制的阴郁,那时候,邱悦才知道这个平时一脸嚣张乖戾的富家子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毫无城府,他有很多的秘密,甚至比他曾经接触过的所有人还要难以捉摸。

    傅临昇把他从火场里救出来,在这三年间时不时地出现在他身边,和他之间更是有些很难用言语说清的关系,在邱悦的面前,傅临昇拥有无数张脸,但留给他最深印象的永远是他最初说话时那一脸的阴郁。到现在,他和傅临昇之间不只是救命恩人和被救者的关系,他们还是盟友和合作伙伴,甚至必要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最契合的床伴,可即便如此,邱悦也说不清真正的傅临昇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的游戏进行到现在是不是该有些新的突破了,没有有趣的东西,怎么才能留住玩家”

    傅临昇凑近邱悦地耳边说着,有意地向人昭示他的兴趣。

    邱悦也配合他,侧着头认真地听他讲话,语气中却有几分说不出的笑意,“游戏是需要耐心的,这一点不是你教的么”

    傅临昇扬了扬眉,“你猜到王逸鸣会因为一个名字对你失去兴趣,是笃定了那个邱悦在他心里的位置,万一他并没有像你想的那么在乎邱悦,你打算怎么办”

    “邱悦在王逸鸣心里是什么位置我不知道,但是王逸鸣这个人一向不爱提起自己的旧情人,甚至觉得跟旧情人有关的一切都是惹人心烦的垃圾,就算他不会因为邱悦这个名字完全失去兴趣,狩猎的心也会大打折扣。”邱悦抿了抿口中的酒,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让一众默默围观的名媛都忍不住生出惊艳的感觉。

    傅临昇用自己的酒杯和他的轻碰了一下,“这样王逸鸣还会回头”

    “当然。”邱悦十分笃定,“到时候他还会恍然大悟什么才是他的真爱啊”

    吴林接到沈芳约他见面的电话时心里还有几分惊讶,沈芳是王逸鸣的秘书,虽然平时跟他私交不错,但为了避嫌,他们并没有单独约出来聚过,这会儿沈芳打电话给他,难道是有所求也不怪吴林会这么想,以王逸鸣如今的身份地位,想坐上他这条大船的人实在太多了,吴林又是他的身边人,在求不到王逸鸣的时候找上吴林也是一条捷径,所以吴林平时没少接到这种电话,不过电话是沈芳打来的又不一样了,她虽然是两年前才到王逸鸣身边,但能力出众又十分得王逸鸣信任,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目光狭窄,成天就想做些勾引的举动。沈芳在王逸鸣身边一直谨守本分,王逸鸣对她也很满意。对王逸鸣公司里的人吴林一向比较看重,毕竟他们是除了他之外接触王逸鸣最多的一类人,所以平时他也会尽力去笼络他们,沈芳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亲近,现在电话打到他这里,不去倒有些不好了。吴林没想太多就答应了。

    沈芳约的是间咖啡厅,就在离意荣不远的地方,晚餐后的时间,咖啡厅的人不多也不少,晕黄的灯光和富有情调的舒缓音乐让咖啡厅充满了浪漫温和的味道。

    吴林到的时候沈芳已经坐在咖啡厅的卡座,不知道先来了多久,看到吴林进来,她朝他招呼了一下,吴林也朝她点点头,走得近了才发现沈芳今天显然是打扮过了,脸上妆容精致,连头发都特意装饰过。

    她身上穿的驼色大衣已经脱下来放到了一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修身长裙,露出白皙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美丽又不失优雅,只是神色间却有几分忧虑,整个人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弱。

    “喝什么自己点吧,我怕点早了你来了就凉了。”沈芳把单子递给吴林。

    “一杯曼特宁。”吴林对旁边的服务生道。

    “好的。”服务生收下餐牌就走开了。

    吴林看着对面的沈芳,发现她今天果然很不对劲,平时的镇定都不见了,手一直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本来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眼见着已经凉了下来。

    直到吴林的咖啡送上来,沈芳才勉强收起了之前的忧虑,有些犹豫地对吴林道“今天约你出来是不是觉得很突然,其实我很早就想约你到这家店喝咖啡的,这家的曼特宁很不错。”说着,她浅浅笑了一下,有些自伤自嘲的样子,这种情绪并不明显,但咖啡厅这样的地方,总是能把人的情绪缓缓放大,吴林心下一动,似乎知道了点什么。

    “你今天约我过来是”吴林不知不觉也放轻了声音,还恰到好处地带了三分疑惑。

    沈芳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喝了口凉透了的咖啡,被那股苦涩的味道弄得皱起眉,苦笑着说“本来以为很好喝的,结果居然又苦又涩。”她又抬头看向吴林,“其实我本来不想约你出来的,但又一直觉得憋得很难受,所以还是给你打电话了。”她不停地匀速地搅动着咖啡,“今天我最好的朋友结婚了,嫁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

    难怪她今天会这样打扮了,吴林心里想着。

    沈芳继续说着“那个男人已经六十岁了,还瞎了一只眼睛。跟她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就像父女。”她眯着眼睛陷入回忆,“当初她的男朋友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多少人追着捧着,唯独对她一往情深,那时候所有的女孩都羡慕她,说她找到了世上最好的男人。只可惜毕业之后什么都变了,当初的校草进入社会,虽然工作努力,但也要从小职员干起,他家里条件一般,供不起她想要的生活。她等不了,最后还是嫁了,以后是衣食不愁了,但最后又能怎么样”

    沈芳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应该是参加婚宴的时候喝了几杯,虽然不浓却也有些微醺的感觉,吴林心下了然,要不是喝了些酒,以沈芳平时的性格是一定不会约他出来说这些话的。

    今天和他讲这些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又或者是她朋友的经历真的让她有些触动。

    不过这些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实在太多了,无论是什么年纪的男人永远喜欢鲜嫩的情人,有条件的别说六十岁,就算是七十八十娶了十八岁的太太也不奇怪,沈芳的朋友如果长得够好,嫁给圈内富豪也不奇怪。只是沈芳跟他说这些明显有些别的意思,吴林看着眼前带着几分醉意的柔弱女人,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感觉。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沈芳歪着头靠在沙发一边的扶手上“我只是心里有些想法,好像憋不住了,再不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憋死,特别是今天看到她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笑的时候,我觉得太滑稽了,她和她男友当年那么好的感情,结果还是不能走到一起,真的太可惜了,是不是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想这样,明明那么深切的喜欢过,怎么能说忘就忘说不要就不要了呢,最起码也要留下一点痕迹。”她深深看了一眼吴林,又慢慢垂下眼,终于说出了真正要说的话“我一直喜欢你。我知道这也许会让你困扰,但如果不说我大概会遗憾一辈子,不如趁这个机会讲出来。我不会影响你和王总的感情,今后也会当这件事情当做完全没发生过,但只有今天,我想讲出来。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不需要你的答案,只想你陪我喝完这杯咖啡。”

    吴林听她说完,心里念了一声果然如此,从沈芳说到那杯曼特宁的时候他就隐约知道她想讲些什么了。

    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男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个女人向他告白,而且这个女人各方面都非常出色,虽然不可能和这个女人有什么更深的关系,但被告白本身就给人一种虚荣感,而且沈芳作为王逸鸣的秘书,却对他怀有这样的感情,这对他而言无疑是非常有利的,吴林脑子里一时间闪过许多想法,在没理清头绪前,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先稳住沈芳。

    “我一直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这种想法都不会改变。”吴林刻意放缓了语气,轻声说道。

    沈芳眼里涌出几分感激,“谢谢你这么讲。”虽然是拒绝,吴林的话却明显带着安抚的意味。

    事实上,这样的拒绝不仅不会让女人死心,往往还会让人因为这种温柔而投入更多的感情。

    “我帮你叫杯热牛奶吧,冷咖啡喝了对身体不好。”吴林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热牛奶给沈芳。

    等沈芳双手捂着杯子,一口口喝着牛奶的时候,她的心情似乎终于平静下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对吴林说“其实今天叫你来不只是说这个的,大概真的喝多了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她停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吴林的神色,末了才接着讲“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可是,我毕竟是王总的秘书,所以”她抬头看着吴林,对着心爱的男人再有原则的女人也不知道能把原则坚守到什么时候。

    吴林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事关王逸鸣,他当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不过对着沈芳他也不能直接讲出来,他故意顿了下手,“你要是觉得为难就不用跟我讲了,有你在逸鸣身边我很放心。”

    “不是这样的。”沈芳立刻回了一句。她看着吴林,踟蹰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我觉得王总最近很不对劲,他好像有了别的人。”她慌乱地看了眼吴林的脸色,“我不是想破坏你们,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我不想你因为王总伤心。”她的话在吴林的面色越来越差之后戛然而止。

    “吴林”

    吴林脸上一片阴沉,在听到沈芳的话之后,他心里一时间掠过无数的念头,沈芳说的是真是假,如果说是假的,沈芳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根本没必要骗他,在她把她的心思摆的那么明确之后。

    假如沈芳说的是真的吴林想起王逸鸣前段时间的奇怪,难道他真的在外面有了新的情人

    “吴林,你没事吧”沈芳对着他,脸上满是担忧。

    “我没事。”吴林挤出一个笑,“只是一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不知道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喝了几口咖啡,沈芳的酒似乎醒了一些,服务生上来续杯之后,她缓缓开口,“王先生行程这一块一向是我负责的,最近公司的事情并没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王先生把下班后的应酬全都推掉了,我本来以为他是想早点回去,结果”沈芳轻轻看了眼吴林,“那天王先生把钱包丢在公司,我正好还没下班,他打电话来让我给他送过去,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在外面和人吃饭而且,那家餐厅的老板是我大学同学,他说最近常常看到王先生和一个男孩子过来,有时候他们还会聊得很晚。就在昨天,王先生手机没电,我转接了他的电话,打来的也是个男孩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王先生吃饭的那一个,但他叫王先生的语气非常亲昵”沈芳越说声音越低,说到后面几乎说不下去了。

    吴林的脸色随着她的话不停地变化,原本随意的坐姿变得越来越僵硬,侧面看去几乎能让人看到突兀的线条。

    吴林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王逸鸣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心里也越来越乱。

    王逸鸣跟他在一起的三年几乎说的上如胶似漆,几个月前却开始有了变化,表面上看起来跟原来没什么不同,但偶尔的心不在焉和晃神,他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在床上王逸鸣对他也少了几分温存,有时候连前戏都做得马马虎虎,简直就像只为发泄。吴林的心里狠狠揪了一下,怒气怨气伴随着失望和恐惧一下子把他打得七零八乱,他的手颤了一下,无意识地把手合拢,王逸鸣在外面真的有人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不,不对。吴林狠狠握紧拳头。他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就算王逸鸣在外面真的有了别人,也只是想找点新鲜,他会让王逸鸣回心转意。就算王逸鸣真的动了心思,他要把这心思狠狠扼杀掉,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会让王逸鸣重新回到他身边。

    吴林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沈芳说的和王逸鸣之前的情况完全吻合,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当务之急就是知道那个和王一鸣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他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在王逸鸣动摇之前解决掉对方。

    吴林喝了口咖啡,脸上的表情愈加镇定,他当年能把王逸鸣从那人手里夺过来,现在也能把王逸鸣牢牢握在手心,他绝不会像当年那个傻子一样只会傻傻地把自己的一切给别人。他吴林的人,谁也不能抢走。

    “你见过那个男孩子么我是说和逸鸣来往很频繁的那个”吴林垂下眼,声音里漫出一股脆弱,对面的沈芳果然露出心疼的表情。

    “我没见过。”见王逸鸣一脸的失望,她又马上补充道“不过我有替王先生送东西给他,他是美院的学生,名字叫做陈新。”话音刚落,吴林的脸上一片铁青,他猛地提高了声音,头一次失态了,“你说他叫什么名字”那声音满是不可置信,他抓住沈芳的手,迫切地需要她的答案。

    沈芳被他吓了一跳,却仍然重复道“他叫陈新,是美院的学生,我帮王总给他送过画。”

    吴林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了,好一会儿他才捂着额头靠回沙发。

    “居然是他竟然是他”那声音分明满是恨意。

    吴林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都是暗的,他推开卧室的门,发现被子拢起了高高的一团,王逸鸣已经睡了。

    吴林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在家的时候都会给王逸鸣等门的,无论多晚他都会等着王逸鸣回来,有时候实在熬不住了,也会给他留一盏灯。这样做虽然是为了给王逸鸣留下纯良温柔的的印象,但他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可是王逸鸣呢他完全没有想过,他回来得晚了别说是灯了,就连一点亮光都没有。

    王逸鸣迷蒙着醒来就看见一个人影直直立在床边,他心里一惊,睁大眼睛才发现是吴林,不由有些恼,大半夜一声不吭站在旁边,吓人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站在这里做什么,早点洗洗睡吧。”他的嗓子有些哑,见吴林嗯了一声就翻过身继续睡了。

    吴林在浴室里洗了一个小时,从浴室出来他就直接钻进了被子,王逸鸣喜欢裸睡,他缓缓靠近对方,很轻易就摸到了王逸鸣胸前的两点,他故意慢慢凑过去,一手从后背伸过去缓缓抚摸着王逸鸣的前胸,另一只手滑到了下面,隔着裤子勾勒那团软物的形状,

    就算在睡着的时候被这样摸也会醒过来,况且王逸鸣睡得本来就不深。

    “别闹了。”王逸鸣抓住吴林在身下乱动的手,“睡吧,不早了。”

    吴林没说话,只是不断地亲吻着他的耳廓,手仍然在王逸鸣的下身动作着。

    半梦半醒的王逸鸣彻底醒了过来,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一手搭住吴林放在他身下的那只手,带着他的手狠狠摩擦了几下,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双腿把他的手夹紧翻过身侧压住他。

    “怎么,想要了”他夹住吴林的手摩擦了几下才松开腿,触手可及的光裸冰凉的皮肤让他打了个颤。

    “洗了半天怎么这么冷”

    吴林没有回答他,总不可能跟他讲,他在浴室里不只是洗澡,还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我想要。”吴林放软了声音,蹭着王逸鸣的下身,整个人都在王逸鸣的身下不断扭动,终于挑起了两个人的火。王逸鸣伸手摸到吴林的后面,那里居然湿滑一片,一伸指头很轻易就进去了,里面也是软滑腻人,显然吴林在浴室里就做好了准备。

    王逸鸣的手指在里面缓缓地动起来,虽然满意情人的自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同时又荒谬地生出对方怎么如此淫荡的心思。

    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过了一瞬,马上就被欲望压了下去,王逸鸣压住身下不断扭动呻吟的人,狠狠抽插起来,直到高潮来临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吴林在耳边说着话。

    “下周的同学会,你要和我一块儿去么”

    同学会吴林的同学会么

    王逸鸣睡意浓了,懒得多想,轻易就答应下来。“嗯,陪你去。”

    吴林满意地笑了,他翻了个身,眯着眼睛按揉着自己的腰。

    陈新既然敢从他手上抢人,到时候就别怪他做的太狠。

    吴林小时候在维也纳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高中却是在国内读完的,高中毕业之后他出国深造到维也纳继续学习小提琴,在那里他拿到了国际音乐大奖。

    本来他的音乐之路刚刚起步,没想到在得奖之后突然发生了意外,吴林不得已中断了三年的学习回到国内,接着就认识了王逸鸣,外界虽然偶有猜测吴林回国的原因,但吴家对这件事一直讳莫如深,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

    吴林表现在外的性格虽然柔和,但多少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傲气,不怎么爱主动和人交往,平时也几乎没提起过读书时候的事情。因此,王逸鸣听到吴林说要去参加同学会时还真有几分意外。

    之后整整一个星期,吴林都时不时在王逸鸣耳边提起这件事,还特意让秘书空出了他的时间,看样子竟然把参加同学会弄得十分慎重,就连原本不在意的王逸鸣对他的同学会也多了几分兴趣。

    “我高中是在国内念的,那时候跟同学的关系都不错,好多年没见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很大变化。”吴林泡了杯咖啡给王逸鸣,王逸鸣刚好忙完了手上的事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就去看看吧。”

    “说好和我一起去的,可别因为什么事情去不了。”

    王逸鸣看着吴林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莞尔,“怎么,这么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同学”

    吴林扬起嘴角,“不可以我不过想告诉他们,我现在过得很好。”

    王逸鸣喜欢他有些骄傲的样子,伸手把他扯到身边,“当然可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同学会安排的地方是一家新开不久的马术俱乐部。

    俱乐部离市区有段距离,王逸鸣和吴林开车过来也花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市区的那段路不太好走,堵得太厉害,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王逸鸣把车子交给泊车的服务人员,提着袋子走进俱乐部,一边走还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家俱乐部是新开的,他之前倒没来过,没想到从装修到设施甚至是服务人员都十分出色,在海城这种娱乐场所遍地的地方,这家俱乐部也够得上一流了。

    两个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穿过走廊,沿路正好可以看到马场的风景,王逸鸣无意间看到远处一匹黑色的马在场内迅捷地跳动着,一路小跑,然后漂亮地穿过层层障碍,最后奔驰起来,骑手的动作十分优美,连那匹马看着都比其他的更加神骏,王逸鸣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们在407休息。”吴林出声道,看王逸鸣好像对马场挺感兴趣,他不由露出一个笑,“待会儿一起去玩玩”

    王逸鸣回过头挑了挑眉毛,“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学骑马么,怎么突然来了兴致”

    “现在看着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待会儿你教我”吴林当然不会放过和王逸鸣表现亲密的机会。

    “没问题。”王逸鸣并排走在他身边,“先去和你的同学打个招呼,待会儿一起去马场转转。”

    服务生把两人领到了407门口,等他们点头示意之后,才替他们敲了几下门。

    门从里面被拉开,服务生才恭敬道“贵宾室的墙上有按钮,您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铃就好了,我们会马上来为您服务,感谢您的光临,祝您玩的愉快。”

    服务生弯腰离开,吴林和王逸鸣一前一后地进了包厢。

    “是吴林啊,好久不见了,这都认不出来了,快点进来坐。”吴林刚刚进包厢,就有个男人迎上来招呼他,他看着不到三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西装衬衣,人看起来很体面,就是有些发福。

    吴林也对着他笑了一下,“宋班长,好久不见了。”

    “诶,你还认得我啊,他们都说我变化大啊。”宋智摸了摸肚子,旁边坐着的一圈人都笑了起来,纷纷道“宋智哪里都没变,就是肚子像套了几个橡皮圈,比原来有安全感多了。”

    “就是就是,班长啊,我看你得减肥了。”

    宋智一句话活络了气氛,“其实也不必减了,哥们已经要死会了,以后只用对着老婆就够了,形象这东西不在管辖范围内了。”

    “看来这啤酒肚长得好啊”

    “是啊,到时候要请咱们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发帖。”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本来因为很久没见生出的陌生顿时消磨掉不少。

    “吴林快过来坐,你可是稀客,前几年的同学会都没见着你来。”宋智一边说还不忘招呼吴林。

    “那时候在国外。”吴林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等他进了屋子,众人这才看到跟着他后面进来的男人。

    宋智是认识王逸鸣的,毕业之后他靠着家里的关系混的还不错,王逸鸣这种级别的名人在海城扳着手指数都数得出,他多少还是认得对方长相的,私下里也听说过吴林跟王逸鸣的关系,没想到一个同学会王逸鸣这尊大佛居然亲自来了,虽然认得对方,但他面上还是得装作不知,由吴林介绍一通,他们的认识才更加顺理成章,宋智于是摆出礼貌的表情,“这位先生是”

    吴林果然笑了笑,对着老同学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夫,王逸鸣。”

    王逸鸣挑了挑眉,却没有反驳,只是对宋智说了句,“你好。”

    宋智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本来以为吴林顶多说王逸鸣是他朋友,这下好了,直接就上未婚夫了。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冷,宋智见状,连忙伸手和他握了握,“王先生你好,过来坐吧。今年吴林来了,我们这同学会人也齐了,真是挺不容易的,这都快中午了,咱们先叫人送菜进来,开席吧。”

    吴林和王逸鸣坐上另一边的沙发,吴林环视了一圈,笑了笑,“等人齐了再开席吧。”

    宋智看了看不远处唱歌的一群,又朝着坐在一起聊天的人那边望了一眼,“差不多都来了啊,哦,对了,还有陈新”宋智一拍手,“他来得最早,一大清早就过来了,后来跟着他朋友出去骑马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宋智一边笑一边给王逸鸣和吴林倒了茶,极其自然地找着话题和他们聊起来,“我记得当年吴林和陈新的关系就特别好,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这次可以好好聊聊了。”

    “陈新”一旁的王逸鸣重复道,“是美院的那个陈新”

    “没错。”宋智点头,“陈新是咱们中间最后一个还在读书的家伙啊,他现在在美院深造呢,王先生也认识他”

    “嗯,他的画不错。”王逸鸣说起陈新倒真像不熟识的。

    “这我倒不知道了。”吴林开口接了一句,微笑着问宋智,“陈新现在还在画画么”

    “可不是。”宋智对昔年的同学还是很有些了解,“他现在在国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话说我们那些同学里也就出了你和陈新两个艺术家,哈哈,与有荣焉,与有荣焉啊。”

    吴林的眼神暗了暗,脸上却还是一径地笑着,“确实不错。”他又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宋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吧,他这一去也有个把小时了,不然我出去叫叫他说起来,这地方还是他托人定下的呢,他平时肯定也常来,这不,一把我们放下就出去自己玩去了。”他的话刚说完,包厢外就想起了敲门声,然后门被推开,打头进来的果然是陈新。

    陈新刚刚是出去骑马了,身上穿的专业骑装还没脱下来,大冷天的头发还有些汗湿的痕迹,显然是运动的狠了,但就这满头大汗脸上还一团红晕的样子都比旁人要俊秀得多,他高中时就长得不错,只不过那时候不怎么爱打扮,平时也是一副大眼镜驾在鼻梁上,看着就没吴林显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越长越好了,这一进来就让不少女同学迷了眼,纷纷朝他打趣。

    陈新也笑着一一应对了,被宋智招呼了一声才发现屋子里还坐着新来的两个人。

    “陈新,快来看看谁来了。”

    陈新顺着他的话看过去,等到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时不由愣了愣,“吴林”他又侧了侧头,“王先生你怎么来了”

    吴林没说话,王逸鸣朝他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柔和。

    “我和吴林一道来的。”

    吴林顺势抓住王逸鸣的手,“逸鸣开车送我过来的。”

    陈新似乎有些错愕,半天没说话,

    “哎呀,看来你们都认识,那就好那就好。”宋智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打了个回转,“既然人都到了,那我叫外面人上菜了。”

    他起身去开门,门刚拉开,外面就有人过来了。

    来人朝宋智点了点头,指着里面的陈新道“我找他。”

    宋智有些诧异,这个男人看起来非常出色,不只是外表,还有些气质上的东西宋智也说不上来,甚至比起里面坐着的王逸鸣也不遑多让,他转头朝着里面的陈新说,“陈新,有人找你。”

    他把门打开,外面站着的男人走到门边,斜靠着门边的墙壁,提了提手上的袋子,勾起唇角,“小新,你的东西落下了,老是这么粗心可不行。”

    话一出口,沙发上坐的几个人都愣了愣。

    王逸鸣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生出几分诧异。

    居然又是他他是陈新的朋友

    陈新连忙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我走得急了,忘了。”他又转头对着几人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邱悦,是这里的老板。”

    “邱悦”吴林心里狠狠惊了一下,又下意识地看了眼王逸鸣,发现对方脸上什么特别的表情都没有,不由慢慢放下心。这世上同名同姓的情况太多了,叫邱悦也没什么,再说眼前这个邱悦和他曾经遇到的那个完全不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穿了一身黑色骑装的男人,心里多了几分赞赏,英俊的男人总是赏心悦目,再加上他的气势很盛,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只是以陈新的身份,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成了朋友吴林收敛了一下表情,继续观察起来。

    “哪里算得上老板,不过是有投资罢了,大家弄来玩玩,也多个能聚聚的地方。”邱悦笑了笑。

    这种程度的马术俱乐部也不是一般公子哥玩得起的,没有足够的家底根本撑不起来,更别说拿来玩了。

    吴林的视线在邱悦脸上转了一圈,心里开始估算他的身份,嘴上也说着“既然是陈新的朋友干脆一起坐吧。”

    邱悦看了陈新一眼,陈新顺势道“刚才就想叫你一起过来的,看见你在跟经理讲话才没来得及喊你。”陈新看起来和邱悦非常熟稔,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拉着他往沙发边走,沙发边上放了几个啤酒瓶他也没注意,走过来的时候一脚踢了上去,啤酒瓶滑倒在地上,剩下的半瓶啤酒顿时泼了出来,邱悦拉住陈新的胳膊退了两步,“小心你看你,走路也不看路,这么大人了什么时候才能让人不操心。”话里又是担心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宠溺。

    做了半天透明人的宋智在心里暗自吐槽,这两个不会又是一对基吧想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妙,使劲忍住了才没开口接话。

    吴林却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两人脸上细微的表情,慢慢地,他弯起唇角。这个叫邱悦的男人明显是看上陈新了,他一边觉得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一边又有些不忿和怨怒,陈新居然会被这样的男人当做心上人,他有哪里好,他又凭什么当年要不是他,他也不会远走国外,之后还遇到那种事情

    吴林心里想着怨着,自然也没注意到身边王逸鸣脸上一闪而逝的怪异。

    王逸鸣根本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又遇上邱悦,而且他还是陈新的朋友。

    自从上次打消了对邱悦的兴趣之后,日子虽然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但总会时不时觉得空虚。之后在意荣赞助的画展上他认识了陈新,这个长相清秀的新锐画家很得他眼缘,是他一贯喜欢的类型,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开始频频找陈新吃饭,很自然地和他成了朋友。

    王逸鸣本来以为是自己口味变了,结果对着陈新他确实觉得有些意思,他想,他或多或少还是爱好陈新这一款的,不然也不会想接近他,只是不管怎么接近始终都到不了想把人拉上床的地步,总觉得似乎差了点什么他又说不上来,直到在这地方又碰上了邱悦。

    陈新进来的时候他只是惊讶,但是看到邱悦,他似乎突然知道他差的是什么了。就算邱悦和他曾经喜欢的类型完全不同,但这个人着实有足够的吸引力,他很特别,从酒吧到周年庆的酒会再到这次的同学会,每一次邱悦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里痒痒,

    恨不得扒开他的伪装,看清楚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王逸鸣熄灭了很久的狩猎的欲望一点点冒了出来,几乎就快到压抑不下的地步了,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反而好办了,狩猎当然要学会掩藏,在猎物毫无防备时猛地扑上去,才能一击即中。

    王逸鸣下意识地看了眼吴林,还有吴林,差点把他忘了。过了三年居家男人的日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不想再这么过下去,自然就要改变,但是吴林,他暂时还不想和他分开,在一起三年他心里对吴林多少有些舍不得,再则,吴家和意荣的合作现在还不能断。

    这件事情吴林不需要知道。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继续过下去就是了,和他的计划并不冲突。王逸鸣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缓缓笑了起来。

    邱悦和陈新他们一道吃了饭,因为有他这个老板在,这几桌菜自然做得无可挑剔,不少人都明里暗里打听邱悦的背景,但陈新除了说他是这里的老板之外,其他什么也没透露,觉得无趣的人把目标转向了头次参加同学会的吴林,吴林和王逸鸣的关系因为他刚刚的宣扬,包厢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打听起来也不难,这时候只要上去和他们攀谈两句打好关系也就够了,毕竟王逸鸣的身份摆在那里,太热络了反而有拍马屁的嫌疑,凭白惹人讨厌。

    酒足饭饱又休息了一阵之后,众人提议到马场放松一下,之前只有陈新去玩了一趟,其他的人还没过瘾。邱悦是东道主,这时候自然要靠他来领路。

    “我就不去骑了,上午骑了几个小时,腰都开始疼了。”陈新在吴林主动邀请他一起骑之后,摇头拒绝了。“让邱悦跟你们去骑吧,他是高手,我的一点功夫都是他教的。”

    “真的这么厉害”吴林接了一句,看了眼邱悦,又笑着说,“逸鸣的马也骑得很不错,要不然待会儿让他们一起骑一骑”

    邱悦一直表现出根本不认得王逸鸣的样子,这会儿难得回应起来,“没问题,小黑已经很久没好好跑跑了,今天多跑一下也不错。”

    “小黑”王逸鸣问了一声。

    “就是那匹马。”陈新伸手指着不远处马厩里那匹黑色的健硕的骏马,“小黑很有脾气,连驯养员都不怎么能搞定它,还是邱悦有本事,小黑特别听他的话。”

    “是吗”王逸鸣想起早上来的时候在马场看到的一身黑色骑装身形敏捷优雅的骑手,原来那个就是邱悦。

    邱悦注意到王逸鸣放在身上的视线,在众人不注意时冷冷瞥了他一眼,这种近乎警告的眼神却让王逸鸣笑的更加开心了。

    吴林察觉到了王逸鸣情绪的变化,他看着一旁和吴林说的正开心的邱悦,心思一动,张口道“骑马好像真的挺有意思的,我之前也一直想学,可惜都没机会,不如邱悦教教我”

    陈新觉得奇怪,“王先生不是也很擅长骑马的么,他教你不是更好”

    “刚吃完饭还没消化完,先在这里坐坐,就让邱悦教吧,他看起来比我专业。”王逸鸣这时候更想观察,狩猎也要享受狩猎的乐趣,冒然进攻怎么行。

    邱悦点头,“我让人给你找一匹温顺的,这样骑起来不难受。”

    “好啊,谢谢。”

    邱悦先去叫人准备,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地坐在场边,有的甚至已经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开始下场一试身手了。

    不到一刻钟,邱悦就和另一个工作人员牵来了两匹马,除了他自己常骑的小黑,另一匹马看起来也很不错,毛色非常漂亮。

    “你们先在这边休息一下,我带他过去骑。”

    王逸鸣和陈新点头,吴林就跟着邱悦进了马场。

    王逸鸣自然和陈新聊了起来。

    “没想到你和吴林竟然是高中同学。”

    “嗯。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看到你和他一起过来也吓了一跳。”单独和王逸鸣说话时陈新明显多了几分随意。

    “下周的画展还要一起去么”之前陈新并不知道他和吴林的关系,现在既然已经说穿了,有些话肯定要讲清楚,他和陈新之前顶多只是暧昧,陈新对他虽然有好感,肯定也不到非他不可的程度,这时候两个人有默契地把关系转变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陈新果然很聪明,王逸鸣一说他就笑了,“我已经找到和我一起去的人了。”

    王逸鸣眼神动了动,“是邱悦”

    “当然不是。”邱悦似乎很诧异他会这么想,“是另外的朋友,邱悦对这个可不敢兴趣。”他耸了耸肩膀。

    王逸鸣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和邱悦是很好的朋友。”这个很好被加重了语气。

    陈新心下了然,难得多解释了几句,“邱悦帮过我很多,我很感激他,这辈子我都认他这个朋友。”

    看来陈新对邱悦确实没那个心思,王逸鸣满意地笑了笑,这样他下手也更简单了。他看着马场上慢慢绕着圈的两个人,在看到邱悦时眼中的火花不由更盛,邱悦非常英俊,骑马的姿势帅气地让人想拍下来,他甚至联想到外国文学名着里强大而优雅的骑士,比起他们,邱悦大概也不会逊色。

    自始至终王逸鸣没在他身上看到一点软腻的部分,反而觉得他处处散发着男人的强悍,但就是这样才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一旁的陈新看到王逸鸣的样子,眉头轻轻动了动,笑容却比之前更加真切了。

    就在两个人静静看着场中的时候,骑马的人却突然出了意外,本来已经掌握了一些技能开始小跑的吴林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匹马竟然越跑越快,直到他根本驾驭不了了。一直缀在他身后不远的邱悦见状,朝旁边的人喊了一声,“找人帮忙。”然后立即跟了上去。

    吴林对骑马这个活动一直不怎么感兴趣,曾经也有很多可以学习骑马的机会,但因为本身微妙的抗拒心理所以一直没掌握这项技能,谁知道就栽在这上面了。邱悦为他选的本来是匹温顺的马,驾驭起来的难度也不高,他试着照他刚才教的动作自己小跑了一段,感觉非常顺畅,所以不知不觉就夹紧了马肚,跑地更快了一些,等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马已经不听他指挥了,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要不是马场够大,说不准他就要撞上,可即便不撞上,这样的速度他也得被颠下来,那可不是光一个头破血流就解决得了的,说不准还会有生命危险。

    察觉到不对的一瞬间,吴林的脑子里就迅速地罗列出这些东西,但他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大喊了一声,紧紧地拽住缰绳。马一直没有停下来,身下不断地起伏,风一样的速度让他觉得无比恐惧,他害怕下一刻就会跌在地上,他闭紧眼睛,喉咙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隐约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踩好马镫身体下压”

    他本能地按照那声音去做,可是很难,在这样疾行的速度下,要冷静地做好这些太难了,而且他平时很少运动,根本做不来这些动作,心里的焦急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糕,他只能靠着那条缰绳来支撑自己,但以他的力量坚持不了多久。

    突然间马身一个颠陡,吴林的手脱力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缰绳从手里滑出去,甚至整个人都往外倒下去,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慢镜头一样,他觉得血液都是冰凉的,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然而,疼痛和黑暗并没有如期而至,他感觉到有人拉起了他的手,把他拽进一个温暖的地方,他整个人都趴俯在那个人身上,鼻尖是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一瞬间的安心让他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整个人紧紧地攀住那个人的后背,紧贴在他怀里,只有这样他才有了一刻的安心。

    那个人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似的紧紧地搂着他,不断在他耳边低声重复着,“没事了,没事了。你很安全,不会有事了。”

    王逸鸣和陈新一圈人赶过来的时候,吴林还没有恢复过来,他的脸色惨白,眼睛紧紧地闭着,却一直没放开拽着邱悦的手。

    直到王逸鸣把他接过来的时候,吴林才慢慢睁开眼睛,他先是看了眼王逸鸣,似乎有些怔愣,又慢慢转头看着刚刚一直抱着他的邱悦,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吓坏了吧。”王逸鸣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心,“没受伤就好,先去里面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开车送你回去。”

    吴林慢慢点了点头,却没离开,他靠在王逸鸣身边,扯住了王逸鸣的手。

    “抱歉,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邱悦言语间表现出自责的意思,“这件事情我会让人查清楚,很抱歉让吴先生受惊了,我会让马场重新整顿,吴先生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先到医院检查一下,马场这边会全权负责。”

    “我没事。”吴林却一反常态地摇摇头,“只是被吓到了而已,没有受伤。”

    “那就好。”邱悦点头,他背对着阳光,吴林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他微弯的唇角,心里的惊惧竟然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谢谢你了。”吴林在被邱悦拉到怀里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男人救了他。

    邱悦脸上还带着几分歉意,“应该的,差点出事说明我们这边的安全措施还不到位,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让人送些茶过去,喝了定定神。”

    马场里出了事,他们也没兴致再接着玩下去,三三两两地找了包间休息去了,只余下善后的邱悦和陈新。

    两个人不管神情还是语气都跟之前截然不同了。

    只见陈新扬了扬眉毛,对邱悦道“红夕怎么办它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匹马。”

    出了这件事,红夕就很难在马场继续待下去了,他横了眼邱悦,“你找哪匹不好,拿红夕做套子”

    邱悦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他突然要骑马,不过临时起意罢了,红夕用起来最方便。”他接着说,“你放心,我会把它送到外面,你有时间还能去看它。”

    陈新冷哼一声,“那也没现在容易了,下次你要再拿我的小美人做套子,小心我揭穿你。”

    “你不会的。”这一点,邱悦从来没有怀疑,“而且也没下一次了。”

    陈新皱眉,“你到底对我的小美人做了什么,它怎么会突然发狂”

    “不过是在它的饲料里加了点东西,它动起来难受,不动更难受罢了。”

    陈新听到他这样讲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哼笑两声,“你也就敢动一动我的小美人,你动大魔王的那匹黑风试试,保证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

    邱悦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小黑太烈了,用它真会坏事。”

    “得了,你就找借口吧。我回包厢了,演戏也得有始有终。”

    邱悦点头,“你演技越来越好了,这点事情难不倒你。”

    陈新撇了撇,“比不上你,影帝大人”

    不到晚饭时间,参加同学会的人都陆续离开了,王逸鸣也载着吴林开车回了市区,临行前却塞了一张名片给邱悦,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显然是王逸鸣的私人名片,意义不言而喻。

    王逸鸣走后,邱悦把名片放进了口袋里,他把陈新送回了家,之后又接到傅临昇的电话,约他晚上见面,在陈新一脸暧昧的笑意中邱悦应了约,之后调转方向去了傅临昇的私人别墅。

    这是这个月来,他们头一次私下里见面,邱悦下车前想了想,还是把保险套和润滑剂塞进了口袋,以备不时之需。

    邱悦有这边的钥匙,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傅临昇还在洗澡,邱悦换了鞋子脱了外套去酒柜拿了瓶红酒,又取了两个酒杯,坐在吧台边上自斟自饮起来,等到傅临昇洗好了出来,邱悦递了杯酒给他,“来一杯”

    傅临昇动作自然地接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他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睡袍,腰上的带子系得很随意,隐约可见麦色的皮肤和结实的胸膛,头发虽然没有滴水但还有些湿,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慵懒随意的味道。

    他喝了口红酒,“今天进行得怎么样”

    “很顺利,而且还有意外惊喜。”邱悦把一杯红酒喝干净,想要再倒的时候却被傅临昇拿走了酒瓶,他塞上盖子把酒放回酒柜。

    “不是吧,这样就舍不得”

    傅临昇笑了笑,淡淡瞥了他一眼,“喝多了伤身,医生说你根本不能喝酒,这样已经违反规矩了。”

    “医生总是喜欢大惊小怪,那时候喝酒还喝得少了”

    邱悦说的是三年前他做第一次手术时的事情,那时候他很怕疼,更对用药有种天然的恐惧,但是手术不止一次,他抗拒麻醉抗拒喝药的话手术根本进行不下去。傅临昇为此专门给他带了酒,他说酒能麻痹神经,多喝点没关系,邱悦竟然单纯的相信了,其实只要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手术前后是不能饮酒的。

    “那其实是药水儿吧,居然跟我说喝的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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