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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友凶残 第5节

作者:西陵冥 字数:31284 更新:2021-12-22 14:18:51

    “除了你们保安之外,谁还和他们家比较熟悉”

    “要是这麽问的话,他们家除了一些拜访的客人,和他们最熟的应该只有在他们家打扫卫生做事的清洁阿姨了。她天天都会到他们家来打扫卫生,看现在这个点,那位阿姨应该也快到了。诶,就是那位”保安正回著话,眼睛瞟到了程伟毅的身後方向,抬手指著便喊了起来。

    只见一名四十左右身材偏瘦的女人,正背著一素色的单肩布包往这边走了过来

    “俺在刘先生家做了有三个多月了。”皮肤颜色偏蜡黄,说话间口音里还带著乡音的中年妇女,在程伟毅和锺彭对她出示证件并开始询问起来时,神情有些局促地回答道。

    此刻,他们三人正往刘奔家的别墅过去,边走边说著话。没过一会儿功夫,妇女便领著两人来到一栋三层楼高的独栋别墅门前。

    左右对开的大门一打开,里边展现出来的金碧辉煌,几乎已经到了快闪瞎眼的地步。整体装修风格十分具有土豪气息,基本是瞅著什麽东西昂贵,就在里面安放了什麽。虽然大富大贵的土豪风格不是很显高档,但在门口边随便摆放的一对花瓶,预计它们的价格都是程伟毅和锺彭加起来一年多的薪水都买不起的玩意。

    妇女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安,她不晓得在主人没回来前便把警察领到家中,会不会有什麽大问题。可才从农村出来打工没多久的她,对於警察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威严,还是很感到畏惧。在见程伟毅和锺彭坐到真皮沙发上後,她忙去倒了两杯热茶恭敬地摆在警察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上。

    “刘先生一家有没有说过,他们什麽时候回来”锺彭在仰头几乎有些走神地环视著这个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华别墅时,被程伟毅的咳嗽声提醒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忙正经起脸色提问道。

    不习惯坐著的妇女老老实实站在茶几旁,双手抓著肩上的布包带子回答道“刘先生他们说一个礼拜後就回来的,而俺则是负责每天过来这边打扫一下卫生。”

    “他们好像走了已经不止一礼拜吧怎麽你没有和他们主动联系询问一下吗”

    “俺、俺不懂,刘先生说没事就别打电话给他。虽然有留给俺一个手机号码,说家里有急事就可以打过去。但俺看没啥事,也没敢打过去打扰。俺知道,刘先生他们一家说过,他们有时候会出去玩比较久的时间。”觉得家里没有什麽事就应该没啥事发生的妇女,在这些天依旧是每天勤勤恳恳地过来打扫卫生,完全没有想过打一下号码去询问说好时间回来,却一直没有返回的一家人,连一点点的警惕和疑心都没起。

    看情况,这位刘家新招来的清洁阿姨,做起事虽然手脚挺卖力的样子,但明显在重要事情的方面倒不会去想太多。主人都半个月没有按时回来,留了号码给她,她也没想要去主动打一个问问看。

    程伟毅继续问道“那个手机号码,能告诉我们一下吗”

    “难道出、出啥大事了”先是警察突然冒出来严肃查问,接著还问起了号码,清洁阿姨总算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头。

    “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所以才需要向你要号码,好问一问刘先生他们家的情况啊。”

    “哦哦,等俺把记手机号码的本子找出来。”在锺彭的再次提醒下,妇女赶紧把她单肩背著的包拿了下来,拉开拉链翻找起里边的东西。好半天她终於是找出了一本笔记本,指著上边的一串号码回道“喏,就是这个号码,刘先生说要是有急事,打这个号码就可以联系到他了。”

    将透明塑料皮包裹的简陋笔记本接到手中,锺彭立刻便把上面的手机号码记录了下来,并感谢妇女的配合工作。之後又再询问了一些问题,可因为妇女才来工作没多长时间,知道的事实在太少,基本没有问到什麽。不过手机号码是询问到了,这可能是唯一的收获。

    在告别了妇女,从高档别墅小区回来的路上,锺彭便立刻拨打了手机号码,但事情果然还是朝著不好的那一边发展了,手机已经关机,完全无法联络。

    之後的两天,才询问过的q制造厂秘书,主动打来了联系电话。原来她其实也存了老板的秘密联系号码,但也一直没想去打扰老板的休假。对於警察突然打来的询问电话,出於警惕和防备之心,才在当时找借口说没有可以联系到老板的办法。在警察询问电话过後,她便立刻打了老板的私人号码试图去联系,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当时假设是老板的手机没电,正在充电,所以才可能打不通。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连续拨打无数次依旧处在关机状态後,秘书才发觉到这实在过於反常和不对劲。原来老板就算是出去再怎麽玩,手机一定都开著的,毕竟q制造厂的工作不可能全部真不管。但现在完全联系不上,那就是出事了。她赶紧又和警方联系了上,报案刘奔一家的失踪

    在程伟毅和锺彭搜寻的各项证据,和刘奔一家失踪的报案後,上头终於开始重视起来,不再坚定最开始的判断。紧急派出人去搜寻刘奔一家的消息,并同意加派人手协助程伟毅和锺彭去寻找另一个“真正的”小丑杀人魔──吕弘文的踪迹。

    几天後,在z城郊区外一个废弃鱼塘中,警察找到了刘奔一家开走的轿车,轿车被沈在秽浊的鱼塘内。在将轿车从鱼塘里边打捞出来後,撬开车门,里边并没有发现一个人,所有的行李物品都还留在轿车内,包括那怎麽也没有打通过的私人手机,也都遗留在了车上。因为车内车外都被水泡得一塌糊涂,车上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不知道刘奔一家现在究竟是死还是活,但警方唯一知道的是,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他们。

    程伟毅自然非常明白,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找到吕弘文这个人究竟在哪。因为只有吕弘文才晓得,刘奔一家人现在的具体位置。

    第二十七章 出租屋

    “程老大找到吕弘文的踪迹了”锺彭这次连门都忘了敲,便急匆匆地直接跑进了程伟毅的办公室内,激动地喊了起来。

    “找到了是在哪”

    “我们查到在北连区那片,看到吕弘文曾出没的监控画面,後边派人去到那里查问,有人说似乎见到过吕弘文住在那边的峥榕老房区中。”

    “峥榕老房区”

    “嗯,对的。北连区不是有许多老房子最近正在大批拆除,准备重新建造吗峥榕老房区便是其中一个全是些老房子的住宅区,里边原本住的人还挺多,但因为过一两年那里的房子也要被拆了,很多人都已经搬出去了。据看到过吕弘文的人讲,吕弘文就是住在那个老房区里的。”

    “具体的地址有查到吗”

    “查到了啊,已经和那边租房子给吕弘文的房东联系上了,她说房子是在两年前便租给吕弘文的。只不过吕弘文那时所用的身份证和名字都不是真的,房东也没有发现到有什麽不对。加上吕弘文是一次性便把两年的钱都给付了,所以房东乐得轻松没再回去看过。毕竟是马上就要拆除的房子,还能用不错的价格租出去,房东也没有多过问或是怀疑太多。”而在两年前就已经把房子租下来的吕弘文,锺彭想著,该不会那时候吕弘文就已经开始酝酿,要如何复仇了吧

    “那还等什麽,我们现在就过去。”将挂在椅子後背的外套拿起来穿上,程伟毅站起身就朝门外快步走去。

    “哦,好好”

    拿著房东给的钥匙对了对门锁,锁头果然早就已经换过,完全对应不上。程伟毅将头抬起来,仔细环顾了一下现在吕弘文所住的“老窝”环境。房子周围任何可以逃跑的通道区域,都已经布满了人,而他和锺彭正各自守在门的一侧站立著。

    这间出租的房屋,属於五层高的老旧楼房里的第一层,不知道是因为设计的原因还是房子太过於破旧,站在一楼几乎就感觉不到外面阳光的温暖,只能感到一阵阵来自楼道中的阴寒之气。楼道两边的墙壁,已经斑驳掉漆,而墙角处也生长出不少潮湿的青苔和霉点。阴暗照不见阳光,光是原地待著就异常寒冷的一楼,真不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在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什麽不对後,守在门外的程伟毅抬起手示意了一下,表示可以将大门强行给破开。站在旁边守候已经拿好工具的工作人员,忙上前准备将刷著浅绿色漆的老式木门锁头给破开。

    “哗啦──”

    “砰兹──”

    “咚”

    门锁部位被整个撬除,开门人员立刻透过破开的洞口将手伸了进去,把门打了开来。而在将门拉开後,门里边矗立的东西却让开门人员产生了些许惊疑“呃里面还有一道门”

    “啊什麽”锺彭闻言,伸长脖子向打开的门里边望了过去。见强行开启的木门里边,居然还有一道锁著的推拉铁门

    将木门给彻底拉开,里面缠著一道道铁链锁死的推拉门,让拆门的人员著实费了不少劲。不过在一番折腾下,铁门终於是被顺利地打开。在确定里面情况安全後,程伟毅先迈步进到了出租屋内。

    铺著褐红色老旧地板的客厅,面积看上去便十分狭窄。整个墙壁都已经略微泛黄,剥落下不少的墙皮。房子四边的角落也同外面楼道情况一样,蔓延出不少灰黑色的点状霉斑。大的如手掌般,小的霉斑和麽指盖一样大小,重叠滋生在墙角的阴暗处。程伟毅只是往前稍微踏了一步,不知道沈淀了多少年历史的木头地板,在他脚步落地後,立刻便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吱嘎──”声响。

    即使是在白天,房间里边的光线都显得异常暗淡。程伟毅凭借著开门後外边照进来的光亮,才准确来到应该是窗口的位置。因为那边的墙面垂挂下来的深色印花窗帘,看起来就像是窗口区域。程伟毅本想拉开窗帘好增加房间的亮度,可走近後一拉开来,他才发觉被窗帘遮挡住的窗户,已经被木头板钉得严严实实,呈完全封闭的状态,根本照不进光来。

    “哢嚓──”还是後面进到房间内的警察,拉开了门边上的灯绳,头顶上方那盏白炽灯,如电压不稳般连续闪烁了好几下,才终於亮堂起来。

    而已经冲进每个房间甚至是厕所都检查过一遍的锺彭,重新返回到正观察著客厅的程伟毅身旁,表情严肃地说道“程老大,房间里都没有人吕弘文不在这。”

    “嗯”在来到出租屋的房门前时,程伟毅就隐约有了这种预感,觉得吕弘文现在可能已经不待在这了。所以即使是听到了锺彭的汇报,他也没感到特别的失望。

    客厅实在小得可怜,除了摆放著一张四人座的皮质沙发外,就是放在沙发对面木柜上的一台电视机。电视又小又旧,但打开来功能齐全,可以看到不少节目,估计吕弘文也常常通过这台电视,了解和观察媒体们的播报情况。

    见客厅实在没有什麽线索好找,程伟毅转身又走到了另一间房内。另一间房是卧室,东西不多不少,比起客厅的面积来说要显得略为宽敞。除了和客厅一样,窗户是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外,咋看上去卧室似乎也没有什麽特别的地方。一张单人的木床,一张靠墙的长桌,一个立式木柜和衣橱外,就再没别的大型家具。

    低头仔细观察著长桌上摆设的每一样物品,程伟毅努力试图从中发现到一些什麽。而一盒颜色鲜豔的塑料图钉,让他有些在意起来,不知道这些图钉吕弘文究竟是拿来做什麽用的。

    正认真思索著,客厅另一边的厕所方向,警察似乎在那儿的垃圾桶里有了一些新发现,走过来向程伟毅报告道“程警官,那边发现了一些东西,你过来看看。”

    “嗯。”听到有新发现,程伟毅立刻从卧室穿过客厅来到了厕所,而已经拍好照正在做记录的警察,站起身让开了位置。

    “在这个垃圾桶里面,我们发现不少被烧毁的东西。有手写的纸条,还有一些本子之类的物品,现在都烧得只剩下一些边角,不能辨别出什麽。除了这些外,我们还找到了绷带和手术刀等工具,烧得已经都变形了,但还是可以辨认出来。”戴著手套的警察用长夹子将垃圾桶内的一些东西给夹了出来,伸到程伟毅面前。夹子上的东西,有一些是没烧干净的绷带残余,还有烧得已经乌黑变形的手术刀工具。

    “你们先全部收集起来吧。”看著这些东西,程伟毅更是感到困惑不解,它们究竟是起了什麽作用而那些被烧毁的纸条与本子又记录了些什麽光只剩下一些白纸边角,是根本什麽都看不出来的。

    见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完,程伟毅干脆又再次转身回到卧室内继续查看。他总感觉,卧室的里边有什麽地方好像不太对劲。再次回到卧室後,程伟毅仔细观察起房间的每个角落,甚至是每一件摆设。终於,他发现了,到底是哪个地方出现了违和

    第二十八章 神秘洞

    深褐色长桌紧靠著的那面墙,什麽东西都没有贴,也没有挂任何物件,白晃晃一片总觉得有些古怪。而在颜色上面,似乎比另几面偏黄的墙壁要白上一些,没有墙皮剥落的迹象。程伟毅试著伸手过去上下摸了摸,发觉墙壁的触感也很是奇怪,敲打起来的声音并不是闷闷的声响。在试著用力按住墙壁推动一下时,墙壁居然有一块向里凹陷,并朝左边方向移动了开。

    原来,这墙壁是用木板粉刷过後,伪装成了看上去和墙面一样的结构。在按压弹动後,便能向左边推动开。墙向里边凹进去的一长方形面积,全是用软木板填充的。此时显露出来的软木板上,贴满了各种打印的纸张及照片等,密密麻麻。包括程伟毅开始注意到的塑料图钉,也用在了固定软木板上的照片之中。

    在这一面软木上贴著钉著的照片、图片、报纸剪贴、打印资料及铅笔勾画的细节,都让人看著十分震惊。因为上面贴著的那些纸条,标注记录的上班地点、经过路线、时间,详细的跟踪记录和显然是偷拍下来的照片,各种背景资料调查,都是那些已经被“小丑杀人魔”杀掉的人资料。

    上面记录了被害人的工作地点或是家中地址,他们的下班或放学时间,固定的行走路线,他们曾经逃脱的判刑或是犯过的罪孽,全都记录在了上边。虽然有不少的字条像是早已经被撕掉或取走,但这面墙上东西的规划和布置,已经充分证明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小丑杀人魔”。

    这些留下来的东西,不知道是吕弘文匆忙撤离没有即使销毁干净,还是特意讽刺地留下来给他们看的

    站在程伟毅身旁的锺彭,手中捏著因为颜色鲜豔让他忍不住拿在手中正准备观察的图钉塑料盒,惊叹地打量墙壁上新发现的“证据”,这些资料的调查和各种跟踪的记录,简直做得比他们警察还要仔细和耐心。正感叹著,手上拿著的塑料盒因为表面有些过软,力道没捏稳,锺彭一个手滑,整盒图钉便直直地向地面上坠落过去。

    盒子里圆滚滚的各色塑料图钉,劈里啪啦地都从未合拢的盒盖里掉落出来,散落了满地。这让锺彭当即感到相当尴尬,大家现在都还忙著搜索证据,而自己这麽一搞,满地的图钉还让不让人走路了

    他赶紧从桌面上拿下一本本子,想把地上的图钉都扫弄到角落里好收集起来。但蹲下身才没弄多久,锺彭便见到程伟毅也一脸表情严肃的蹲了下来。

    “呃程老大”锺彭想要道歉表示他刚才并不是故意的,却被程伟毅伸手拦住了他想继续张口说话的嘴。

    程伟毅从地上捡起来几颗塑料图钉,试著朝木地板上抛了过去。感觉没什麽不对,他又朝前挪动了几步,再次捡起好几颗图钉抛洒在地板上。

    “程老大你这是”不敢大声说话怕打搅到一脸正色的程伟毅,可锺彭还是没能看明白程伟毅的举动到底是为何。

    而神色严肃的程伟毅在将图钉抛洒到卧室内的单人床旁时,表情似乎有了些许松动,一把就将单人床边快垂落到地面的床单撩起来,对著单人床下边的地板,勾起食指敲了敲。

    “你听。”总算开口说话的程伟毅,示意站在他後边的锺彭也蹲下来仔细侧耳倾听。

    先将手移到单人床底下的地板上,慢慢再敲了几下。

    “咚──咚──咚──”声音显得既清脆又有些空荡荡的。

    紧接著,程伟毅又把手移到了单人床旁较远的区域地板上敲了几下。

    “砰──砰──砰──”声音明显更加结实和沈闷。

    “听出来什麽了没有”

    “好像床底下的木板声音听起来空荡荡的,有些不对。难道木板下边是空心的”锺彭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并为这发现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刚刚听到你把图钉弄落在地上时,我就听出了图钉落在某地方的声音像是有些不对,所以便试了试。”程伟毅弯头观察著单人床下边与周围似乎没什麽差别的地板,老旧的木板不论是在颜色上还是排放顺序位置都没什麽可疑之处,加上床底的光亮本就不足,更是发现不到什麽。若不是图钉掉落在地板上传来的声音产生了些许差别,又被他一向比常人灵敏的耳朵给听见,程伟毅想他可能也不会发觉到床底地板的不对。

    忙叫来了几名警察,将单人床立刻搬起来移向了别处,而被单人床遮挡的区域也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移开床後又有了灯光的照明,刚刚打量过去似乎没任何不对的地板,程伟毅跪在上边便开始仔细研究起来,并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木地板上隐约可见一个大小尺寸能供一名成年人穿过的方形缝隙凹痕。若不是非常仔细的观察,很可能会以为只是木板间的拼凑缝隙,但把床移开後,站在上边观察,就能明显看到这个方形的缝隙太不自然了。

    缝隙之间似乎还卡著一些什麽,程伟毅示意旁边的人递来一支细笔,将笔头的部分对著缝隙处挑动了几下,居然从缝隙中挑出来了一根绳头颜色与木板色几乎是一模一样,若不是挑出来看完全注意不到。

    将手指捏住那根细绳,程伟毅向上猛力一拉扯,那方形的缝隙,便向上猛地弹了起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出现在吕弘文卧室的地板上。

    “这是洞”锺彭望著那黑漆漆看不见里边有什麽的洞口,相当吃惊。按道理来说,像这样的老式居民楼,根本不可能会配套附带什麽地下室,那这个洞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估计是吕弘文自己挖的”程伟毅伸手摸了摸洞口里边的壁面部分,甚至还用指甲抠下一小块,放在手掌上揉散观察,都只是一些深褐色的泥土。虽然洞的四壁修整得挺平整,可人工挖凿的迹象很是明显,这洞应该是私自挖出来的,并不属於房子原本的内部构造。

    因为洞里边十分黑暗,基本上探头过去也啥都望不见,程伟毅便从腰间取下一个附带手电功能的工具,按住开关照向洞口的里边。半米不到的距离,他便看见了反射著他手电筒光芒的保鲜膜或者说是透明塑料膜

    那些透明反光的薄膜将洞口更深处的情况给遮挡了住,不知道在透明膜的後边究竟是些什麽。但渐渐地,程伟毅的鼻间似乎已经先嗅到了一些端倪。

    “程老大,好像有什麽臭味”蹲在程伟毅身旁的锺彭是第二接近洞口的人,他也好像隐约嗅到了一股比死老鼠还难闻的味道,在他的鼻腔内突然飘入,久久难以消散,完全不明白这忽然飘来的味道是从哪来的。

    “是洞里传来的气味,看来,情况有些不大妙”

    作家的话

    s警察叔叔的耳朵比常人灵敏点,而且塑料图钉是我专门书中“定制”而成,别试图自己用这办法去辨识声音,扎到了脚我可不负责

    第二十九章 失踪的一家

    比起经验尚浅的锺彭,已经见识了不知道多少起杀人案,也去到过许多凶案现场的程伟毅,对於那飘进鼻腔内的气味,自然是相当熟悉。能恶臭到这种程度的味道,除了人类外绝对没有其它可能性他立刻向旁边人要来了一根较长的木棍,朝著洞口内被密封了保鲜透明膜的地方,用力戳刺了过去。

    在将透明塑料膜捅破後,程伟毅手握住木棍旋转起来,往上轻轻一挑,便把大部分的透明薄膜给勾拉出了洞口。而随著透明保鲜薄膜的捅破,一股比原先若隐若现的恶臭更要臭上几十甚至上百倍,让人极度想呕的臭味,从洞底深处迅速窜了出来,弥漫在整个卧室乃至外边的客厅。所有在场的警察禁不住都屏住了呼吸,这股气味简直是太难闻了。

    不少还没有准备的人在屏住呼吸後,一会儿就坚持不住先冲到了外边楼道去呼吸新鲜空气;而有一些在屏完气後,没来得及冲出去,只能被迫又呼吸了一口室内恶臭气体,脸色瞬间就难看的也跑了出去。程伟毅示意锺彭与他先一同退到外边,洞中扩散出的气味实在太难闻,而且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还是等过一会儿气体稍微散去再继续。

    通风了好一阵子,洞内散发出的气味虽不能说是消失,顶多算是比开始减淡了一些。在测试了一下里边的空气质量,和照明勘察後,程伟毅决定下到洞内去查看一番。毕竟他们还要确认洞底下究竟有著什麽,是吕弘文藏在下边,还是下面有更多的受害者。

    虽然已经通风,也确定过里边的氧气应该是足够,但为了安全起见,加上不知道下边空间有多狭窄,人多也不方便,程伟毅和锺彭首先戴上了特殊的防毒面具,下到洞内去查探情况。

    顺著钉在洞内泥土墙壁一侧,竖排直下的钢筋管做成的“爬梯”,两人谨慎地向下慢慢攀爬,一步一步深入进洞口内。先是爬著垂直向下的窄道,往下爬了五六米後,窄道便成了横向的通道。横向的通道顶挖得较高,人完全能站直身向前行进。再走了七八米的距离,横道就又变成了竖向再往下延伸的窄道。而从这窄道下去後,横向走了两三米的距离,一扇由木条拼接钉成的木门出现在程伟毅和锺彭面前。

    而最浓重的臭味,即使是戴著防毒面具的两人,也似乎能感受到气味的来源,便是从眼前这扇木门後所散发出来的。

    举著手电筒照明的程伟毅,转身和跟在他身後的锺彭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著接下来的行动方案。见对方点头表示明白後,程伟毅这才慢慢伸手移向木门的把手处,拉住门把朝下转动,十分顺利地便扭开了门。继续用手握住门把,程伟毅倏然间将门朝前全部推开,身体也在门打开时往旁边移动闪开。

    而站在後方的锺彭,立刻在下一秒举著武器和照明手电冲进了“房间”里边。四下观察後,在确认里边没有别的不对动静,锺彭忙喊道“程老大,吕弘文也没在这。不过”

    外边一路攀爬走来的人工挖掘通道,虽然旁边也安置了不少电线和灯泡,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那些灯泡到现在都已坏掉无法打开。因此,程伟毅和锺彭从上边下来时只能依靠手电照明。在进入这间黑漆漆的室内空间後,程伟毅摸索到了门边的开关,用食指试著按了下去。

    毕竟这地方如果光是靠他拿手电照明,不能完全看清楚。非常幸运的是,这个人为挖造的空间里连进来的灯泡,没有损坏。昏黄色的灯光渐渐照亮了整个类似地下室的空间,空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彻底显现在了程伟毅和锺彭的面前。

    简陋粗糙的泥土墙壁,看上去就又黑又肮脏。地下室的全部面积加起来其实也不算很大,高度也只比正常成年男子高上两个头左右,走到里边就可以感觉到一股异常压抑的闷感。可就是这麽一个空间包括那些走道,全是依靠人力所挖造而成的,而且很可能还只是靠吕弘文一个人办到的。这麽一想,就感觉非常特别了。能够一直坚持挖造出这些通道和地下室的人,毅力可谓是相当之大。

    当然,挖得再如何的“地下室”空间,也不会是最吸引程伟毅的主要关注点,望著灯光下暴露在地下室中央区域的东西,那个才是吸引程伟毅全部注意的重点。

    一个庞大到几乎顶向地下室顶端的梯形铁架,四平八稳地架在地下室的中央区域。在四边支脚的铁架上,像是烤架一样横著块一米宽约成年人高的网格铁板和实心钢板,它们几乎已经拼合在了一块。但若是问为什麽说“几乎”因为钢板和网格铁板之间,似乎还卡著一些东西,导致它们并没能完全合上。两名被固定在铁架下边地面上的尸体,似乎被一层褐红色的烂泥所覆盖。再转头望向地下室的左侧角落,还有一具尸体浑身被绑住以蜷缩的姿势侧倒在地。

    “一、二、三三具尸体。”数著尸体的数量,锺彭慢慢先走到了角落中的那具尸体旁查看,一边不忘询问起程伟毅“程老大,他们就是刘奔一家吧”

    “嗯。”选择去观察古怪铁架下尸体的程伟毅,回应道“地上这两人可能便是刘奔的父母,手脚都被固定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只见地上两具表情还维持著死前痛苦模样的尸体,和照片里的相对比已经消瘦许多。虽然现在还得不到法医解剖後的分析结果,可程伟毅光是用眼睛瞅著,也大概能估计出地上两具尸体的死因,不是脱水就是被活活饿死的。因为尸体除了手脚之外,身上并没看见别的致命伤,而那些掉落在尸体上的稀烂物体,感觉像是

    程伟毅又将身体往前挪近了一些观察,觉得尸体身上红黑黄色混合的物质,貌似也是人的一部分

    不知道是不是顺著通风口或是别的地方闻“味”而来的苍蝇、甲虫等生物,以及它们产下已经孵化出的幼虫,在红黑稀烂的物体中及地上两具仰面朝上固定著四肢的尸体内外不停翻爬。已经习惯了这般作呕的画面,同时有面具防护也阻隔了不少恶臭的程伟毅,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套戴起来後,便向著那滩黑红恶臭又稀烂钻满虫子的物体里,捏出来一小块白色东西放在手里仔细观察。他惊奇地发现到,手中的白色东西,居然是一小块被切断的人骨

    地上两具仰躺的尸体,还是挺完整,并没发现有别的部位被切除的痕迹。程伟毅忙询问向查看角落另一具尸体的锺彭“小锺,你那边的尸体有被分割缺失的部分吗”

    “没有,很完整啊。”忍著恶心观察著地上手脚都被捆牢,已经腐烂到有些地方显露出白骨,看不清人脸具体长相的尸体,锺彭回答道。虽然尸体是很烂,但还是能看出来是完整的,并没少哪个部分。

    “是吗那我们在这里边,发现了四具尸体”在观察到红黑腐烂物中的好几块骨头和碎肉後,程伟毅看出来它们的大小都被切割得差不多,於是他立刻抬头仰望向上边的铁架。那合不严实的钢板与网格铁架间,还夹著不少黑色毛发及骨头碎肉在上头,所以才没有完全闭合住。

    程伟毅总算是明白了这个机器的作用,在钢板和网格铁架之间,曾经还夹著过一个人。而在这奇怪机器的运作下,钢板会逐渐向下降落,与人下边的网格铁架相合拢,人便会活活地压碎在里边。顺著那些网格空隙,一部分碎骨和肉块、内脏等纷纷掉落下来,落在了固定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被血肉覆盖的刘奔父母身上。

    不用多说,这种报复的方式,被压成了碎块的肯定是曾经撞死吕弘文女儿的刘奔。而包庇他的父母就承受了活活看著自己儿子被压死的折磨和痛苦,最後也沾染著刘奔的尸骨在煎熬折磨中死去。

    “四具程老大,怎麽会是四具”

    “这里”程伟毅将他的猜想说给了锺彭听。

    “这麽说的话,被压碎烂掉的人是刘奔,地上仰躺著的是他父母。那这个角落里的人又是谁”原以为角落里那人就是刘奔的锺彭,有点被搞懵了,看这个情况还有失踪的人被害啊,因为角落被绑住的那具尸体,也绝对不符合吕弘文的特征,不可能是吕弘文自己的尸体。

    “不知道,所以这也是我们需要去调查清楚的”程伟毅起身走到锺彭身旁,观察角落中的第四具尸体。已经腐烂到白骨显露的尸体,看外貌的特征和衣著,只能暂时看得出他是一名男性

    第三十章 红色信封

    “程老大,那里是一封信吗”因为注意力在一开始全被尸体给吸引走了,等到锺彭开始环视起地下室其它的地方时,惊奇发现到一面用红色漆画了个巨大小丑涂鸦的泥墙上,一封与红色油漆颜色相同的信,被贴在同色涂鸦之中。若不是仔细观察,很可能就这麽忽略了它。

    锺彭快步过去从墙上撕下那封信,在打量观察了整封信的外边都没有危险後,他才把信给拆了开。里边只有一张叠好的信纸,展开一瞧发现上面写了不少字,见程伟毅走近过来,锺彭忙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程伟毅接过信正想要查看,可头顶上的灯泡却突然间开始忽闪忽闪起来,怕这里边的灯泡待会也和外边通道的灯泡一样坏掉,程伟毅想著他既然下边都已经看过一遍,也是时候可以回到上面。这边的情况,就由别的人来做记录好了。如此一想,程伟毅把信重新折好放进口袋,示意锺彭与他先从这满是死尸的地下室回去。

    经过一番和开始相同的步骤,程伟毅与锺彭再次返回了吕弘文的卧室中,并立刻把信掏出来开始阅读。

    信的内容,应该说带著吕弘文对他们警方的明显嘲讽态度。开头便写道,如果警察发现了这封信的话,代表警方人员的智商还没有全部低到让人们彻底绝望。虽然明显是抓错了疑犯,好歹还知道去怀疑和补救一下,这点是值得鼓掌的。

    但是,对於警方和法律的审判办法,吕弘文在信中明确表达他根本没办法去信服。说原本他也有过抱著愚昧盲目的乐观,期盼法律会执行的公正和严明。可实际上,给他的结果却是一点都不公平,在他多次怀抱著希望努力和期盼下,公正并没有继续真正的公正,而是被各种外界的影响所操控著。这样的正义和审判,已经都不再准确和纯粹

    看到上边既然都如此无能,那也是时候需要一个真正懂得审判和制裁的人出现,那个人便是吕弘文他自己。他用小丑的涂鸦代表警示和提醒,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审判那些从法律中逃脱罪孽的人,执行严酷的处决。对待那些犯了罪和包庇协助犯罪的人,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审判者。

    在执行审判的过程中,吕弘文写道他也曾不小心暴露过好几次,但似乎都没有人察觉到,这点让吕弘文既庆幸又感到有些无趣。在z城的审判,他认为已经能够警示众人许多,所以今後,他也即将换上另一副面貌,避免掉不必要的骚扰,去到别的城市。至於严厉的审判,说不定以後还会继续进行下去

    在整封信的内容都看完後,程伟毅对於吕弘文写到要“换上另一副面貌”的话,产生了一种很是诡异的警觉感。他忙抬头望向吕弘文的木柜,不愧是曾经当老师的人,木柜上半层的透明玻璃门内,各种书籍将每一层都塞得满满当当。

    目光在扫视到其中几本书名时,程伟毅急忙走近过去,将透明的玻璃门打开,把里边的几本书给抽了出来。那几本书,都是在介绍有关整容的各种详细资料,难不成,吕弘文是去

    程伟毅再次又联想起了在厕所垃圾桶里发现的绷带碎片,和那多出来的第四具无名男尸,忙呼喊旁边的锺彭过来“小锺,来一下。”

    “程老大怎麽了”见程伟毅只是看一封信就看得脸色整个难看起来,锺彭忙询问道,心里琢磨著难不成信里写了什麽更坏的内容

    “你去调查问一问,看看最近这几个月z城中,有没有什麽医生或是干过这类行业的人,有报告失踪的记录。”

    “哦,我知道了。”不明白老大为什麽突然想起医生这类的职业,但对於程老大的吩咐,锺彭还是立刻接令著手准备去认真调查。

    从包养的小情人别墅内出来,常荣华感到异常满足,似乎连日来累积的焦躁不安,都在此得到了不少慰藉。小情人不愧是他从z城名校内挑选出来的,不但年龄小样貌美身材还凹凸有致,虽然平时总喜欢撒娇要他买这买那,可他花钱也花得甘愿。为了能更讨得小情人的欢心,常荣华特意还在小情人的学校附近新楼盘中,买下来一栋别墅,供小情人在别墅内舒舒服服住著。反正别墅是位於新区的,来此处的人现在还并不多,他要到这来也比较隐秘和方便。

    常荣华身为z城市政府的一名高层领导,这些年的官途是越做越好,不但在官路上走得很顺畅,在财路上他与妹夫间的合作,也让他捞到了不少的好处。可就在几天前,警方那边的人联系到他,告知他妹妹一家全部都失踪了,一直没找到,很可能是寻仇,还询问他这边需不需要人跟著。

    这件事情让常荣华心里不由开始燥乱不安起来,一边是担心自家人会不会真的发生了什麽意外,一边也担心他自己的财运因此会减少许多。至於警方说要派人跟著他的事,常荣华并没有接受,虽然他和警方那边的人互相间很是“熟悉”,可身後多几双眼睛跟著自己,怎麽也会让他舒坦不起来。而且,他妹夫的生意做得太好,被人报复什麽的倒是有这可能性,但再怎麽样也应该不会牵扯到自己这边来才对。

    再说,他身边每天都有不少人跟著,还怕会有什麽意外在工作单位的地点,就算是一只苍蝇都没办法飞进来,更何况是可疑的人员。而晚上都是各种饭局和应酬活动,就算没有饭局或是活动,他这些天也提高了警惕,基本都待在家中。

    在坚持好几天都没什麽事发生後,常荣华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太大惊小怪,警惕心渐渐又松懈了下来。在晚上照例的饭局时,喝了点酒的他想念起快两周没见的小情人,一想起这,他就心痒痒得难受。在吃完饭後,他没选择去坐平时司机的车回家,而是改叫了一辆的士直奔小情人的别墅。

    若不是第二天早上还有事,常荣华也不会在和小情人亲密过後,还要深更半夜急著赶回去。因为已经叫了车来接自己,被小情人一路挽著手送下楼後,怕被别人看见,常荣华赶紧招呼著小情人回去,而剩他独自一人站在路旁等车来接。

    还没等一会儿,常荣华便听见他右手边的方向,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他将头扭到右边,还没来得及看清车子长什麽样,就被那亮堂到刺眼的车灯照得睁不开眼,心里头不由恼火起司机的不长眼,居然敢对著他直接打灯等到车子靠近过来,看他不把司机给训斥一顿。

    可是等车子驶到常荣华面前缓缓停住时,他才发觉这辆车并不是他叫的那一辆。停在他眼前的这辆车,是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轿车玻璃上贴了反光的深色薄膜,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楚里边坐著的人到底长什麽样。车在停住後,前车门陡然向外打开,从车内下来一位戴著红色小丑面具的人,手拿著一叠纱布就朝常荣华的口鼻处捂了过来。

    “唔嗯嗯”

    还来不及大声呼救的常荣华,就被面具人强捂住口鼻至少十几秒的时间,身体从一开始的剧烈挣扎到渐渐瘫软失去了知觉。而面具人在左右警惕地环顾四周之後,蹲下身扶起常荣华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架起常荣华常年被烟酒好菜养得彪壮的身体,拉开後车门将人丢了上去。紧接著迅速打开前门返回驾驶座,启动轿车,猛踩下油门。

    这一辆在深夜中突然出现的银灰色轿车,向著前方快速驶远,再次又融入进漆黑的夜色之中。

    “劈里啪啦──”

    “劈里啪啦──”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突降的大雨,滴滴清脆地敲打在银灰色轿车上,坐在前排驾驶座的常荣华开始慢慢苏醒过来。他先是缓慢地睁开了双眼,迷茫又困惑地望著他眼前被雨水糊得已经看不清状况的前窗玻璃。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想要开口大声呼救,可他的嘴里早已经被塞上了布,嘴巴外边甚至还贴上了一层结实的透明胶带,使他根本无法呼喊和求救。

    他的双手和双脚,也都被绳子给牢牢捆绑了住,甚至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绳子捆在了身後的座椅上,想要稍微扭动一下都没可能。

    惶恐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麽情况的常荣华,转头向两边的车窗望去,谁料到一转头,他便惊见开始那袭击他的小丑面具人,正站在他左边的车窗外,手上拿著一小罐红色油漆对著车窗玻璃涂画著什麽。常荣华呜呜地想要叫出来,身体也不断扭动,可完全没有用。他身上的绳子被绑得实在太牢固,一动弹反而使身体被绳子勒得更紧也更疼。外边似乎已经画好漆的面具人,将油漆罐向远处随意一抛,接著慢慢向後倒退过去。

    而望著车窗外涂鸦的常荣华,面色从最开始激动的猪肝红瞬间转变成了煞白。车窗玻璃上的涂鸦,不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丑杀人魔爱画的吗他不是已经被抓到了这这图案的再次出现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感到极度恐惧的常荣华不顾身体被绳子捆得死紧的疼痛,继续大力扭动,想要从中挣脱。他不知道面具人想要做什麽,但他知道接下来绝不会是什麽好事。

    “轰隆”

    随著一声电闪雷鸣,常荣华坐著的轿车突然开始朝前倾斜,向著前方慢慢移动了起来。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无人驾驶却在向前不断倾斜移动的车,究竟是怎麽回事

    常荣华现在已经是满头的冷汗,神色惊恐地透过车窗玻璃观望著外边到底是在哪。可天色已经非常晚了,加上瓢泼大雨的不断冲击,他根本就没办法看清楚外边的环境。

    过了没一会儿,“哗啦──”的水声伴随著剧烈震感,引起了常荣华的高度紧张。他在不断奋力扭动後,终於是把固定他在座位上的绳子挣脱得松了一些,他努力将被绑住的身体朝车窗边挪动过去,直到把头贴在了车窗上,常荣华这才彻底看清楚了,外面已经有水浸到了车门的玻璃上

    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水常荣华调头望向轿车四周的车窗,发现大片水浪正在外面不断拍打密封著的窗户玻璃。虽然水现在还没有直接攻破车窗保护涌进来,但四面包围著轿车的水,已经越升越高,将轿车逐渐吞噬进夜晚中也同样黑暗的水里。

    这是哪怎麽会有这麽多水我不想死放我出去救命喊不出话的常荣华没办法求救,身体又被捆著,好不容易将身体从绳子中更挣脱出来一些,也只能把脑袋接近一边的窗户玻璃,靠著唯一能动弹的脑袋猛撞著车窗玻璃。

    脑袋在车窗上的微弱撞击,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水浪最终将整辆轿车给吞没干净。陷入进最黑暗环境中的常荣华,再也看不见一丝亮光,被独自关锁在轿车内,沈入水底。隐约耳边像是听见一些怪异而又让人心生恐惧的声响,常荣华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他不想被关在车里,他想要逃出去。他继续用脑袋撞击著窗户玻璃,而四周传来的怪响噪音也似乎变得越来越大声。等到常荣华反应过来,那是水流蔓延进来的声响时,後排的玻璃窗已经在水压的压力下,猛地崩裂了开,冰冷刺骨的凶猛水流直接将里边手脚被捆住的常荣华整个人全部淹没

    看著推滑进湖水中的轿车被水慢慢吞没,连最後一点车顶也消失在了湖水之中,站在坡上头戴红色小丑面具的人,慢慢将他头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之下的脸,全被白色的绷带缠得满满,犹如古埃及电影里的木乃伊一般。他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面具,将那轻薄的红色小丑面具一点点用手撕碎,随意地撒落在雨中潮湿泥泞的山坡上。从口袋里掏出厚实的口罩和黑色墨镜,“绷带人”将木乃伊的面容全部又给遮挡了住,并把他身後的连衣帽戴在头上,转身离开了原地

    第三十一章 结果

    警局的会议室内,立在墙旁的白色写字板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而围著乳白色长桌的四人,正各自拿著手中资料核对查看著。

    上次曾经给过程伟毅资料的长发女人,也是开会的四人中一员。她将手中报告翻开几页,向其他人汇报道调查结果“上次在出租屋内的地下室所发现的尸体,检查报告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被机器碾压碎烂的被害人,确定就是刘奔本人。而且根据报告上所写的,他在被固定进碾压机器中时,还是活著的,是被活生生压碎致死的。固定在机器下方地面上的两具仰面躺著的尸体,也确认了就是刘奔的父母。看情况,吕弘文也是想让刘奔父母亲自体会一下丧失爱子的痛苦,才故意把刘奔固定在缓慢向下施压的自制机器中,并把刘奔的父母就这麽固定在下方,好让他们眼睁睁看著他们的亲生骨肉被碾压而死,却毫无办法,碎肉和碎骨还一直不断掉落到他们身上”

    “洪姐,你的推断好残忍”听到长发女人的详细推测,锺彭光是听著就有些浑身慎得慌,觉得实在是有些太血腥残酷了。

    被唤作是洪姐的长发女人,推了推她快要下滑的眼镜,向锺彭那边瞟了一眼,回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干什麽职业的吗在这一行做,你以後还会看到更残忍的呢。被你打断,我都不知道说到哪了。”

    低头再翻看了一下报告後,洪姐才继续说道“刘奔父母死亡的主要原因是脱水,被固定在地上无法动弹,又没有任何的食物和水源,还被自己亲生骨肉的碎肉浇盖在身上。身处地下黑暗的密室内,不管在精神还是肉体上,都是一种极大的折磨。女的估算最多坚持了三天就不行了,男的不知道是身体肥胖还是因为他吃到了点身上的血水和骨肉,要比女的活得时间长一些,但还是没有继续撑下去。根据他们尸体的腐烂程度推算,估计在他们第一天出来旅游时,就已经被吕弘文给抓住了。”

    “另一具男人的尸体呢”程伟毅向洪姐询问起多出来的第四具尸体。

    “他死亡的时间要比另外三人长至少一周时间,尸体高度腐烂。死亡的原因是颈部大动脉被割开,流血过多休克而死。性别男,年龄估计在三十五至四十五岁左右,更详细的资料我都已经交给了锺彭那了。”

    “嗯,我把这段时间的失踪登记资料和小李一起核对排查了一遍。”锺彭指了指坐在他身旁,另一个参加会议还未走的年轻警察,说道“除去完全和医学类行业不搭边的,再除掉年龄与性别上不吻合的,只有几个人符合条件。再将失踪的时间加上,只剩下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卢帆。”接过小李递来的资料,锺彭转手交给到程伟毅。

    程伟毅接过资料,看著上边还贴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长相斯文,身穿白色的医袍,看起来倒像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医生模样。

    “这名叫卢帆的医师,是在一个多月前被报失踪的,报他失踪的人是他开设的私人美容诊所的护士。我看到与死者的资料差不多都吻合了,就立刻与那名护士取得了联系,仔细询问到了一些情况。虽然诊所注册声明上说只是帮人护个肤什麽的,可实际上却暗自各类整容的服务。不论是整脸、抽脂还是隆胸的活,他们都会接。而护士说在一个多月前曾经有一名奇怪的客户,给了比整容费用要多不少的钱,非常怪癖地只要求卢医生一个人来弄。所以护士她也没看到过那人整容前和整容後的模样,只知道那个人要求卢医生把他整张脸都全部整过。再後来,也就是卢医生失踪前的一天,护士看到卢医生接了个电话,像是那人说整容後的脸康复情况有些古怪,要卢医生亲自过去看看。本来卢医生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但不知道那人在电话里说了什麽,护士便看见卢医生开著他新买的v牌银灰色轿车,离开了美容诊所,之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最後核对的结果,第四具发现的男尸就是卢帆本人”程伟毅看著手中的资料,dna和衣物都与失踪的卢帆完全对上了。一个原本鲜活的人在一月之後便成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骨,可根据涂鸦小丑杀人魔的惯性,这个人应该也曾经有过一段不一般的“历史”。这麽想著,程伟毅忙问道“卢帆这人原来也发生过什麽事吗”

    “是啊,我也这麽想的。凭他简历上写的那些资历和各类证书,怎麽会跑来自己开一家随时可能被查处的美容诊所所以我就拜托小李帮忙去调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卢帆原来是z城hn医院的美容医生,後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被hn医院给炒了。据说是他当年在医院时就常常犯一些小错,後来犯了一次大错,把一名病人给害死了。最後的责任他撇得一清二白,但医院也没法再容忍他,於是他就出来单干了。算是半遮半掩开了现在这所打著美容招牌,实际却是帮人整容的小诊所。效益还挺不错的,赚了不少钱,刚换了一辆v牌的轿车开呢。”对於这种被hn医院开除的医生,混出来的待遇都比自己强上百倍,锺彭介绍时还真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可尽管卢帆曾经如此享受,现在也再享受不到了

    “看样子,吕弘文应该是早就注意上这个人了。”所以才让这个以後再不会说出他面容长相的人,来帮他变脸,紧接著将此人诱骗回自己的出租屋内,斩草除根。

    “而且程老大啊,这卢帆失踪的轿车,正好也与前天打捞上来的那辆银灰色轿车吻合了。”锺彭看了看白色写字板上用马克笔联系画在一起的各种线,感叹一声。

    “就是常荣华的那个案子”正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的洪姐,顺口问道。

    从发觉“常领导”突然在深夜失踪开始,他们所有人便立刻被召回了警局,开始紧急搜索和调查。通过监控录像所拍摄到的车辆踪迹,他们一路搜寻到了城东外的川目湖旁。

    在湖中,他们发现了轿车的踪迹。将车子好不容易打捞上来时,在看到车门上涂画的鲜红小丑涂鸦,迅速赶来现场的几名上层领导,脸色顿时就变了。而车里边已经泡涨的“常领导”,不用多说,早已经被淹死了。没有想到淹死了“常领导”的v牌轿车,居然就是卢帆医生开到吕弘文家自投罗网的新车。

    “是的,虽然现在搜索到的线索已经百分百证明了吕弘文便是真正的小丑杀人魔,但是他现在都已经彻底失踪了,完全找不到他的任何线索。”锺彭一边点头回答洪姐的问题,一边烦恼著该如何去抓捕这个吕弘文。

    程伟毅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叠档案资料,里边有著吕弘文的不少照片,但这些照片现在还能起到什麽作用呢一想到这些,程伟毅就感觉他的脑袋发疼,不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两边。

    到现在为止,吕弘文的脸究竟被卢帆整成了什麽模样,没人能够知晓。而吕弘文的脸按时间推断,到现在可能也基本恢复得差不多。现在他们的手头上并没有多余的线索,更不知道吕弘文的长相究竟变成了什麽样。如吕弘文信中所写的那样,他要换一副全新的面貌从z城消失,去到别的地方。

    而明明知道这个人便是杀人魔,却不知道现在这个杀人魔变成了什麽样,那该如何继续去寻找和通缉而且,吕弘文信中还明显暗示了,不排除他以後会有再作案的可能,一颗炸弹就这麽暂时隐藏了起来

    陷入一片沈默和思索中的会议室,终於被洪姐突然想起的一个问题给打破“对了,说起来那个被冤枉当成是杀人魔而坐牢的人,他现在怎麽样了”

    “那个叫易衡的吗”锺彭这些日子光忙著调查吕弘文的案子不可开交,都差点忘了还有个冤枉被判入狱坐牢的人。不过他记得前些天有叫小李帮忙去询问进度,於是他赶忙转头问道小李“易衡的情况现在如何了”既然上面的人也确定了谁才是真正的凶手,那冤枉入狱的易衡,应该是能洗清冤屈被放出来才对了。

    “我吗这些天事情太多,我也忘了去问上面的具体情况了”小李见锺彭问到自己,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後脑勺,闷声回答道。

    “小锺,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明天来警局的时候,再去好好跟踪一下有关易衡的事情进展吧。”对於那个被冤枉入狱的小夥子,程伟毅心里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感到非常的愧疚。都是因为他们没有认认真真的把案子调查清楚,才害得无辜的人被冤枉入狱。对於易衡的事,程伟毅想著无论如何也要尽全力去帮忙,让无辜的人能早点出来,毕竟关在监狱中可不是什麽好事。

    “哦,好”锺彭正点头答应著,一阵激昂让人精神顿时振奋的音乐声,突然响了起来,他忙慌张地摸向他的裤子口袋,把里边的手机掏了出来。一见到上边的来电显示,他忙接通道“喂”

    “什麽”听著手机没过几秒,锺彭就露出了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

    “怎麽了”程伟毅见锺彭的表情变化,预感到不是什麽好事。

    “老大那个,易衡他越狱了”

    “说清楚点。”

    “刚刚得到的消息,关押易衡的那所重刑犯监狱,在今晚突然著起了大火,电子设备出故障,引起极大的混乱。上百名牢犯从监狱中逃了出去,监狱那边正在紧急派人追捕,逃出去的犯人陆续已经抓了回来。但a11牢房中包括易衡在内的三人,全部都逃脱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

    “”对於这突发的事件,程伟毅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本来就快要洗清冤屈的易衡,在他即将获得自由时跟著越了狱,这究竟是个什麽结果

    第三十二章  自由

    徒步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脚底下踩著褐红色的泥路,泥路两旁的稻田随著晚风轻拂,传来一阵阵“哗哗──”的稻叶摩擦声,偶尔还能听见田间的虫蛙鸣叫。易衡打量著他一身新换的衣裤,不再是布质粗糙的灰色狱服,他有些茫然地仰起头,看看深蓝接近墨色的天空,无数颗星星正在上边闪烁不停。这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还像是身处在梦中一样,让易衡暂时没缓过神来。

    记得他今晚返回牢房时,感觉似乎和往常没什麽太大的不同。虽然滕子贝和阎南两人的举止,多了几分奇怪,一反常态的坐在床边,不知道想要做什麽。但鉴於这两个人本来也没很正常过,易衡瞧两人没搭理他,乐得轻松的该干什麽就去干什麽了。

    怀著侥幸的心理,易衡本来是想爬回自己不知道多少天没躺过的上铺去休息,留另外两人继续坐在下铺。可当他才爬上楼梯正准备翻向上铺时,被滕子贝从後边一把拽住後背的衣服又给拉回到了地面。

    “坐。”没多说点什麽来解释一下,滕子贝只是用他冰冷的视线扫了易衡一眼,冷声说道。

    好吧,下铺睡也是睡,易衡弯下腰正准备横去下铺休息时,却再次被滕子贝给阻拦了住,只允许他与两人一同坐著。这td究竟是搞什麽难道半夜还不准人休息了吗不过易衡的不服和抗拒,自然是敌不过态度比他更决绝冷漠的滕子贝,最後的结果,便是易衡也坐在了床沿边,脑袋靠著床一旁的支架,眯著眼已经打起了瞌睡。

    直到半夜,刺耳的警铃声突然如疯了般长鸣起来,易衡从瞌睡中陡然惊醒,一睁开眼,见关著他们的电控牢门已经被打开,而原本坐在身旁的阎南和滕子贝已经一副完全准备好的模样,站在了门旁。向著外边左右方向查看了一下情况後,阎南回头对著还处於迷茫状态的易衡喊道“走”

    “呃”

    就这样,还没有从瞌睡中完全缓冲清醒过来的易衡,就被阎南一把拖拽住手臂给拉出了牢房。走到了牢房的门外,整个大厅处於一片混乱,四处都在喷洒著强压的水流,而朝右边望去,居然还看见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

    外面真的是乱到不行,所有从失控牢门内出来的牢犯,都在四处乱跑和逃窜,而狱警则跟在牢犯身後紧追不舍。

    被阎南和滕子贝拖著一起出来的易衡,一路上就这麽跟著两人逃跑,在这段奔跑的路途中,他还碰见了躲在角落避开两方人马的胖子尤二。尤二似乎也瞧见了他,本来易衡想开口说些什麽,但衣领在下一刻被阎南一个狠狠拉拽,又身不由己地离开了原地。

    整条奔跑的路线,完全是歪七扭八。凡是挡路的人,不论是牢犯还是狱警,都被阎南和滕子贝迅速给解决。尤其是双手都好透的阎南,打起架来可以完全看得出他自己打得很享受,光是站在旁边围观,易衡就十分庆幸现在被揍的人不是自己。因为阎南习惯用的右手出拳,比起左手的攻势看起来要更加凶猛。

    那些拿了武器来阻拦的狱警,也都被统统解决,他们的武器到最後都转到了阎南和滕子贝的手中。没过多长的时间,两人已经领著易衡穿过人群最多的区域,向著偏僻的小路直奔。基本不用发挥任何打架援助的易衡,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看滕子贝和阎南两人现在的身手,根本就不像是这所监狱能抓住的角色才对。

    见一路奔跑的环境变得越发陌生,易衡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边是哪”

    带头在前的阎南回了声“快接近禁闭室的楼了。”

    禁闭室一听到禁闭室易衡不由联想起来,阎南不是常常被关到这边吗难道其实这些都是有目的性的他是为了查看这边的逃跑路线,才故意常常惹事好到这来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易衡问道“你常常被关禁闭室,其实是为了打探逃跑的路线”

    “”阎南听到易衡的推测,奔跑的脚步微微一顿,正想说些什麽,反倒是一向不爱多话的滕子贝接道了话。

    “他只是纯粹爱惹事,没其它目的。”

    “”易衡顿时无语,看来他有点想多了。

    “”而被滕子贝直接拆穿的阎南,恼怒回道“呿,平时怎麽不见你这麽多话啊”

    就在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块隐秘的平坦区域,阎南将地上堆积的杂物踢开後,露出了下边一块与旁边没什麽区别的草地。但即使是一块草地,阎南还是不断用脚向下踢踹,在狠踹了十几脚後,那块草地居然就向下坍塌了,渐渐显露出里边一个带著锁的门。

    对那把门锁,滕子贝蹲下来掏出一根不知道他何时弄来的细小铁丝,在几秒锺的时间便将上面的锁撬了开,接著把门给提了起来。阎南探头望了望底下的情况後,点头示意滕子贝和易衡先下去。在两人都跳下去後,拿枪警惕打量四周的阎南才跟著跳了下来,并将门重新拉了上。

    在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地底通道中穿行,後边似乎还能听见牢房方向传出的各种杂响,其中包括了轰鸣的剧烈爆炸声,这超大的动静让易衡都忍不住想回头去观望,不过回过头後,他也只瞧见了跟在最後的阎南,其它都是暗黑的通道,什麽都无法辨清。

    等从地底下不知道走了多久後,再次爬回到地面上时,易衡吃惊地发现他已经站在了高墙电网的外面远处的监狱里,塔哨内打来下的各种强光正在四处扫视,警鸣声、枪声、吼叫声、及烧起了十几米高,几乎把天边都给映红的火光巨浪,都证明著监狱中此时的极度混乱。

    易衡来不及细看,就再次被阎南给拽住衣服拖著跑。现在只是在监狱外,并不代表已经彻底安全了。在昏头转向又跑了许久後,一辆毫不起眼的货车停靠在路旁,等到阎南他们一靠近,门便向旁推移了开。三人匆匆钻进车内将门再次合上,车便开始启动起来。一个潇洒的急调头,货车以最高速度的向前驶远。

    从头至尾,被推进後车座位内的易衡都没有看清楚开车等著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在进去刚刚坐稳後,几袋子衣物就丢到了他们各自的怀中。

    “这是”拿起袋子仔细观察,易衡发现里边是一套普通的衣物。

    “不想引起注意,就把身上狱服换掉。”坐在前排的滕子贝,双眸淡淡地扫了後排的易衡一眼,已经将身上的狱服脱掉准备换装。

    “要是你不想,我不介意帮你换哦。”坐在易衡右侧的阎南嘴角向上坏坏一挑,十分有兴趣地提议道。

    “不用我自己换”易衡当然知道穿著醒目的狱服到处晃的後果,拆开手中的衣服包装袋,易衡便在狭窄的车内空间中将衣裤都全部替换了。

    直到货车开到了附近都是田地的地方,停稳车将三人放下来後,又再次启动驶远。

    於是,现在的易衡跟在前边的两人身後,慢慢思索整理头绪,回忆著今晚所发生的一切。看看前边两位,滕子贝为掩饰他一头极短的金色头发和惹眼相貌,戴上了顶鸭舌帽,将帽檐压得低低的,而为了搭配帽子,身上也是一身运动休闲的装扮,套头帽衫及简单的牛仔裤。至於阎南的打扮,也是简单一套普通的服装,只不过外套也附带了帽子,可以随时戴起来遮挡一下。

    但,人比人还真的是光是穿统一设计的狱服,阎南和滕子贝已经能将狱服穿得帅气非常,在牢犯中对比格外突出。而此时换上一套简单的普通服装,两人的衣架子身材加上外貌,又增加了不少魅力值。

    当然比起两人来讲,换上便装的易衡也并不会差很多,常年锻炼又高挑的身材也把普通衣服给撑了起来。此时的易衡,和前边两人保持著两米左右的距离,想著晚上情况反常的两人,越是觉得不对劲,好像两个人早知道会发生今晚这场暴乱一样。难不成今晚的“越狱”事件,是两个人早就已经计划好的

    虽然现在出来了,易衡也不知道他应不应该高兴。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冤枉入狱的,根本没有罪却被关在失去自由的监牢中。每天重复耗费体力的煎熬工作,晚上还得面对凶残的狱友,简直是心灵与肉体的双重残酷折磨。他百分百是希望能重获自由,脱离苦海,监狱本就不应该关他。可在监狱中出事,自己被阎南和滕子贝拖著逃出监狱,又让易衡莫名产生了些心虚感,若是被发现再次捉回去的话,他的後果肯定是不会太好。

    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能出来重获自由的感觉就是td最爽。不愿意再去纠结太多,易衡决定把这些烦事都抛到脑後,反正他本来就没罪,应该自由的,而不是在牢中待一辈子直到老死。见前边两人似乎没有多注意到自己这边,易衡想著自己应该也可以走了。他慢慢停下脚步,看前边的人似乎还是没有留意到他,便悄悄地转过身,想朝反方向离开。

    可才刚转过身,易衡就听见了一道像是从冰寒炼狱里传出的声音“易衡”

    “”易衡身体僵硬地停在原处,慢慢转回头,望向此刻正盯著他的两人。

    “你这是要去哪啊”阎南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斜著脑袋笑问道。

    “这不是大家都出来了,也不用再被捆在一起了吧我们就各奔东西啊”易衡强装淡定地冷静解释著。

    “呵呵,我有同意让你走吗”

    “我为什麽不能走”易衡觉得真是奇了怪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出来了,他们两个还要留自己在身边干什麽他又不会泄露出两人的踪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阎南和滕子贝的任何背景和信息。

    “你忘了你是谁的东西了”阎南边笑著,边慢慢朝易衡这边靠近过来。

    而易衡这些天早培训出来的条件反射,使他不自觉就朝後退了两步,心中忍耐许久的火终於忍不住爆发而出“草在牢里你们把我当女人发泄就算了。现在大家都已经出来了,外边有的是人可以替代,非还扯上我干什麽”

    “谁说把你当女人了如果是女人就没意思了,就因为这个人是你,才很有趣啊。我们怎麽可能把你给放了”站在易衡的面前,阎南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其实,这个世界人很多,你们一定可以找到更有趣的”易衡还在试图垂死挣扎。

    “闭嘴。”也来到易衡身旁的滕子贝,一直冷漠如冰雕般的面容都显露出一丝不耐,直接吐出两个字终止掉话题。

    回想起两人身上还拿著从狱警手中夺来的武器,及两人平时表现出的凶残程度,易衡在心中默念阿拉伯数字从一到二十,才克制住了不爽闭上了他的嘴。这默念数字降火的办法,是他以前为了想法子克制他的直脾气才从网上学来的。

    不能说绝对有效,但至少管住了他的一时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前他就是没忍住,才惹出不少是非,现在激怒面前的两人对他实在没什麽益处。反正现在都已经到了监狱外边,不再只是被圈围在一个小范围内,以後他还有的是机会可以逃跑。

    第三十三章 插翅难飞

    见易衡没有再冲动说要离开的话,而是保持沈默乖乖跟在他们身後,刚脱离监狱重获自由的阎南和滕子贝,心情还算是不错,也就没再多去计较,转身又继续朝前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阎南懒懒地伸了下腰,有些不在意地开口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自己一个人也能从里边出来,不用你进来协助。”

    “行的话会被重伤得那麽惨”滕子贝瞥了阎南一眼,虽然表情和语气没有多大起伏,只是在冷冷叙述,但明显还是听得出里边嘲笑的意味。似乎是在讽刺前几个月重伤到住院,外边还有一堆警察围著看守的阎南。

    “啧,要不是被那王八蛋反咬”一想起那个叛变叫来警察害自己的混蛋,阎南到现在还有些余怒未消。虽然那家夥早已经被他送去西天了,但却搅得他被一群跳蚤追击和围攻。

    因为不爽继续待在家族被操控,阎南与滕子贝选择将家族的首脑一一解决,剩下来一些如烦人的虫子般,还在不断对他们进行骚扰和追逐个不停。阎南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却被人把行踪告到了警察那边。黑白两道的烦人追击下,重伤後的阎南决定干脆就先在狱中养伤,等牢狱外的帮手把四处乱跳的小虫都清理得差不多时,再出去转转。没想到还没等他的伤势好全,就见滕子贝也混进了监狱中,与他一同准备越狱的计划。

    “你们两个从以前就认识了”默默跟在後面的易衡,听见前面两人的对话,终於察觉出不对来。这阎南和滕子贝根本就是从以前就认识了不是在狱中才认识的

    “当然啊,我没告诉过你我和他打小就一起被收养的,熟得不能再熟了。”伸出手指比了比还是没什麽反应一脸冷漠的滕子贝,阎南相当随意地回答道。

    “一点都不像”很熟的样子易衡心中默默想著,他还真没有看出来。阎南和滕子贝两人虽然在监狱中没见到过他们打架,但也没看出两人有多熟。在牢房外边从来就没见两人碰到过,而回到牢房後也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当然,除了共同的目标──想找他发泄和调戏外,两人才算是有了交集,偶尔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这家夥的妈妈吸毒过量死了,後来被他拉皮条的继父喝醉酒没事在他身上纹身玩。嗯就是他现在脖子上的那条纹身。”往後倒退几步,阎南一把将手搭在了易衡宽阔的肩膀上。似乎也不在意当事人的反应,直接便开始叙述起来,指著前面的滕子贝讲道“接著谁知道是什麽原因,或许是没钱买酒,他就被继父给卖掉了。最後颠簸辗转直到被家族收养,就和我认识了。”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带去“家族”时,天天被逼著做各种与小孩完全不搭的强度训练。在见到一个异国长相的小孩被新领进来时,阎南当时的第一眼印象便是,他应该会和这看著满地血与尸块,依旧表情淡定的小孩合得来。果然,後面的经历也证实了阎南的眼力。

    虽然刚来时,滕子贝的体力要比大部分训练的小孩弱很多,但在坚持和忍耐上,却表现得相当出色,从来没见过他叫疼或是哭闹。那时候阎南简直是被一起训练的同伴哭声,折磨得想没接到命令也要灭了那些孩子。但那也只是他随便想想而已,那些哭喊不停的小孩若是一个礼拜都没有进步,还一直哭喊要父母的话,就会被穿一身黑衣服的大人给领走,从此之後再也不会见到那些小孩的身影。

    在来来回回不停替换的小孩中,阎南和滕子贝逐渐变成了里边坚持最长的,也就是在这些训练时两个不大的小孩相互认识了。熟悉之後,阎南发现他和滕子贝的兴趣倒还挺相似,常常都会喜欢上同一样东西,或是爱吃同一种食物。即使两人的外貌和个性都不一样,但在爱好方面倒是很合得来。

    提起小时候的事,阎南像讲笑话一般爆著滕子贝的料“滕子贝小时候可是非常善良,遇到受伤或是流浪的小动物都喜欢拿回来养。”

    “”不管是滕子贝还是阎南的事,易衡很想说他不准备也不想知道那麽多,知道的越多感觉两人更不可能放他活著离开。但听到阎南说起滕子贝“善良”和养宠物的事时,易衡完全憋不住了。上次滕子贝才把宠物亲近其他人,结果被他残忍杀害并吃掉的事,当成恐怖故事一样告诫给他,这让他如何想象得了滕子贝的“善良”

    “他不是说把宠物都杀掉自己吃了吗”稍微看了眼前边的滕子贝,似乎并没有特别关注他和阎南之间的谈话,但易衡还是尽量降低嗓音反驳道。

    “哈他是这麽说的”没想到滕子贝居然还会把这事和易衡讲,阎南勾著嘴角直乐起来。

    “嗯。”

    “不是他杀的。”

    “”

    “就是因为他小时候心软了点,家族的人不喜欢这样,就硬生生当著他的面把他费心饲养的所有宠物全给杀了。还硬逼他把那些生肉生血都吃光,那可是连续吃了几天的生肉呢所以当时他受到的刺激有点大。现在他的记忆里还是偏执的认定是他自己杀了吃掉的,不过在那段刺激之後,他可真的是一点都不手软了。”原本出任务还有点慈悲心的滕子贝,在那次眼睁睁看到他喜爱的宠物被杀并被强迫吃了後,似乎连同原本的人心也被吃进了肚中。对待一切的生命,都可以完全不加思索的除去。

    “所以,他能对你有兴趣还真是奇迹啊。虽然我和他多年来的爱好或是兴趣都有重合,可我和他一同喜欢一个人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应该这麽说,他长到现在还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性趣,你是第一个。”

    “你和他,不都是挺独的人吗怎麽能忍受一起喜欢一个”易衡见这话题越说自己的处境似乎越是难脱离出来,忙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就算两人是从小混在一起的,貌似还被什麽神秘组织培训养大,喜好也老是一样。但两人的个性都是如此霸道专制,怎麽能容许别人也一同参与进来易衡希望的结果是阎南和滕子贝最好互相都容忍不了,厮杀起来,这样搞个两败俱伤,他就能逃了。再或者是,为了和谐发展,把他这个祸根尽快赶走,两人便可以继续和睦的做好兄弟了。不管哪个有可能实现,都是易衡十分期望可以成真的。

    “你以为我们会为了独占一个人便斗起来”似乎看穿了易衡的想法,阎南乐得更开心了,直接抬手撸了一把易衡的脑袋,似乎在嘲笑著易衡的可笑妄想“我和滕子贝要好的程度远比你想象的多,不可能为了其它原因就闹翻。”

    “你们两个感情既然这麽好”怎麽不干脆变一对算了何必再把无辜的人一起拖下水易衡实感他倒霉得慌。

    “感情好是一回事,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知道易衡脑袋肯定在吐槽的问题,阎南继续回道“我和滕子贝的关系就好比左手与右手,你不可能对你一只手有什麽突变感,但也不可能剁掉任何一只。所以你放心好了,我和他会非常乐於一同共享你的,而且,三个人玩起来,你不觉得这些天变得更加刺激许多了吗”狎昵地将头凑近到易衡耳畔喃语著,阎南只有一回想起这些天三人间的缠绵性爱,眼眸的颜色就逐渐开始变暗,他干脆停下了脚步,直接便舔吻上易衡的唇瓣。

    “唔”好好说著话却又被突袭的易衡,下意识地将牙关闭紧。

    性子急躁的阎南在用舌尖不断抵著易衡唇间探试时,发现无法再探入,一个不耐烦将手罩在了易衡的後脑勺上施力,一边将腿强制地插进了易衡双脚间,往上顶蹭了几下。易衡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将牙关渐渐轻启,任由阎南充满侵略和张狂的气息充斥进他的口腔,霸道地强迫他缠吻。

    “嗯唔”越来越激烈的舌吻,伴随著阎南抚摸向他的後背甚至是臀部位置的手,易衡推也不是反抗也反不了,只能站在原地任由阎南尽情地占他便宜。直到两人贴近的身体都已经感觉到对方硬起来时,前面的滕子贝终於返身来到停止步行的两人身边,冷言警告道“要做的话,等回安全的地方再做。”

    “等回去再好好把你这勾人的家夥折腾哭。”阎南闻言,依依不舍再次啃了啃易衡那已经被他咬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向後退了一步,离开了让他自制力明显下降许多的易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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