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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盆洗手 第33节

作者:缘何故 字数:13257 更新:2021-12-22 14:08:56

    路德良升起一股怯意来,他怀里抱着仅剩的一块钱买来的两个豆沙包,慢吞吞走到父亲身边。

    路功一斜眼,狠狠一瞪“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路德良厌恶的皱皱眉,他有点怕路功,却并不喜欢他,说实话对路功也没有很浓的父子之情。主要是赵春秀老在他面前说路功的不是,在孩子心里,父亲肯定就没那么崇高了。

    他把包子塞给路功一个,抿着嘴把另一个给吃了。

    路功抬着手看着包子看了一会儿,注意到自己颤抖的越发厉害的四肢和指尖,猛然一股怨气冲上脑袋,狠狠的将豆沙包子给掷了出去,扔在墙角。

    “谁他妈要吃这个你妈呢”

    路德良跑到门边去把他扔的包子又捡了起来,拍掉灰尘,撕掉外面黑了的几块皮,也不生气,大口大口的就吃了进去。

    60第六十章

    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差点被做掉了,路文良总觉得额外尴尬,匆匆洗干净澡之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唐开瀚总想找机会告诉路文良刚刚那是意外状况,但总也没有找到机会,两个人都不是别扭纯情的人,虽然都是雏,却也不至于将这种事情看的惊天动地,老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给路德良睡的那屋子之外只剩下主卧一张床,路文良跑出房间随便搞点冷水把唐开瀚射进去的东西给洗出来了,然后就没好气的回屋子裹被子睡觉。

    唐开瀚眼神很复杂,这种现状着实是人力无法预料的尴尬,他一夜无眠的盯着路文良的后背看了几个小时,心里却知道一动不动的路文良肯定也没有睡着,因为每当自己把手臂小心翼翼的环上对方的腰上之后,不出两秒钟,一定会被丝毫不温柔的甩下。

    这其实挺像是闹别扭的,但性质无疑严重了很多,唐开瀚都担心路文良从此要不理他了。现实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本来好好的两兄弟因为一件小事都能吵的老死不相往来呢,更何况他和路文良呢感情的事情最无法勉强,千金也难买到心甘情愿的爱。要不是顾忌这个,惯常自负霸道的唐开瀚也肯定不可能憋着暗恋了路文良那么久。普通男人听说了有同性喜欢自己,恶心的要死的绝不在少数,唐开瀚也不敢去赌那百分之几的渺茫几率啊。所以为情所困这东西还真是人人平等的,真的喜欢了,神仙都逃不过苦恼的时刻。

    路文良是挺纠结的呢,他之前就觉得不好了,梦里面老出现男人和自己sex不是好预兆,同性恋这事儿以前离他挺遥远的,毕竟这个年代出生的人,就算是打了半辈子光棍的,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也绝对很难想到自己性向上的问题。他以前总觉得是不到时候,机会没来,缘分不够。等到觉得自己大概喜欢男人之后,虽然不太好立刻接受,但也不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毕竟路文良并没有什么负担,比较亲近的需要注意影响的人只有唐瑞安唐开瀚这些朋友罢了,他自己心里那一关并不难过。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每天引用做意淫对象的人,居然就是朝夕相处的唐开瀚。

    日久生情这事情简直是传说啊,他以前在盘龙会呆了那么久,住宿舍里的时候多少兄弟们光着身子冲澡来来回回的晃啊,他只能注意到谁的脚更臭要躲远点儿了,从来没有被刺激的做春梦啊

    但现在想来,这预兆还真是早就有了的。梦里的男人从只有飘渺的声音到逐渐轮廓清晰,他的倒三角身材,浅麦色皮肤,弹滑温凉的肌肤和有力的亲吻,除了射的效率相差有点大之外,那男人和唐开瀚真的没多大差别。

    这个死唐开瀚

    感觉到后背有条手臂鬼鬼祟祟的攀上来,轻轻搁在自己的腰上,路文良没好气的迁怒,要不是他一天到晚在家里老喜欢洗了澡之后围浴巾到处走,也不至于把祖国一个大好青年给掰弯了。

    可现在事情要怎么解决呢和唐开瀚要怎么相处以后算是什么关系从此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路文良虽然烦恼,但也觉得局面委实到不了这个地步,男人的身体又不值钱,被占了便宜都大不了打一架就过去了,更何况看情况还像是你情我愿的。唐开瀚再怎么h禽兽也不至于毫无根据扑上来就上啊,结合之前的梦境,自己主动勾引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后来醒过来了,他自己真正拒绝的意思实在是不多,更多的是出于尴尬下的面子问题了,半推半就的不还是让他插了么虽然到底没插进去多少,但路文良打开始考虑最多的问题就不是行不行,而是疼不疼。

    事实证明确实是有点疼的,不过还行,这种疼并是不难以忍受。

    咳其实关键的并不是这个。

    房间中还有未褪的麝香味,浓烈而咸湿,就着这种气味和方才刚发生的事情,嚼了半天,两个人也一点睡意也没有。

    第二天起来,挂着黑眼圈的路文良选择了最笨的一种办法装傻。

    他装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掰开唐开瀚拽着他的胳膊起身煮饭去了。

    叫路德良吃饭的时候发现了他早已离开,厨房里带来的熟食也有些不见了,放在以前路文良要发发愁,但这会儿的他心烦意乱的,实在没有心情去管那么多了,随便吃了一点,和唐开瀚装模作样的视察了一下红豆杉园林和度假村,下午就驱车回市区。

    才推开家门,两人就觉得不太对劲,客厅变得乱七八糟的,茶几上横着空了的红酒瓶,地毯上堆起一叠的衣服,关上门时转过身,电视机上也悬着一件碎花裙。

    “”路文良快步过去把衣服弯腰收拾好,红酒瓶扶起来,表情古怪的将东西全部捡起。

    唐开瀚木着脸,走他身边,伸手从他手里把衣服给取过来,仔细看了两眼。

    “女人的。”

    路文良朝着唐瑞安的房间递了个眼神,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起来去煮饭。

    小孩年纪大了,带女朋友回来过夜,也只是被抓到了这一次而已。路文良原本是打算和唐开瀚在周口村把假期过完的,回来的决定也下的突然,才会出人意料的撞发,这倒是没有什么好指责的,不过乱丢衣服确实是不对,这个要着重和他提一下。

    看他淡定的态度,唐开瀚本来想要发火的心思也提不起来了。他是不喜欢外人来家里的,唐瑞安交女朋友是他的事儿,这房子却是唐开瀚的根据地,怎么能随便带人回来但看到路文良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这会儿发脾气又有点小题大做没有风度了,站原地瞪着那堆衣服看了一会儿,他轻哼了一声,进厨房去帮路文良做饭。

    一路回来两人只在新盖好的服务区吃了两个粽子,回到市区那么久已经饿得够呛了。煤气灶升起打鸡蛋的当口唐瑞安房间门被砰的打开,唐瑞安衣衫不整光着上身惊慌的冲了出来“谁”家里这时候不应该有人

    看到拿鸡蛋的路文良和端着锅的唐开瀚他立马就发呆了,然后就是短促的一声惊叫,他捂着胸仓促的跑回去,房门关上后隐约听到屋里传来妹子的惊叫声。

    唐开瀚叼着烟和路文良对视,半天过后两人淡定的切西红柿。

    唐瑞安立刻就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脖子上还带着吻痕,他穿着一件运动背心装模作样的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厨房门口顾左右而言他“哥你们咋那么早就回来了”

    路文良没好气的瞥着他,朝着沙发上怒了努嘴“衣服收拾好去,够激动的啊,下回进了房间再脱衣服,你哥要是带客人进家,看起来太不像话了。”

    唐瑞安狗腿的立刻去收拾好,回来腆着脸解释“昨晚实在是来不及这也是第一次那啥哥,你帮我跟我哥说两句好话呗,他最讨厌别人来家里了。”

    路文良瞥了唐开瀚一眼“真的假的以前我怎么住进来的”

    唐开瀚瞪着他“那是两码事,你是你,别人能一样吗”

    路文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唐开瀚他的狼子野心,居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对自己心怀不轨了,偏偏自己还一无所知,傻乎乎的就留下来“感受家庭温暖”了。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看唐开瀚把鸡蛋炒好了,他动手把微波炉里热的饭给拿出来,朝唐瑞安屋子看了一眼“叫那姑娘出来吃饭啊,你打算让人家饿肚子”

    唐瑞安闻言一脸的为难,好像让他去叫人吃饭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似地。

    说话间房门自己打开了,三个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去,一姑娘探出脑袋来,长发飘飘如同柔滑的水锻,乌黑柔亮自有一番清纯美,她挺大方的看了三个男人一眼,皱皱眉,对路文良打了个招呼,对唐瑞安呼喝道“傻子,去把我裙子给拿进来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儿的”

    唐瑞安吓得一个哆嗦,路文良诧异无比,忍不住叫出声来“白露”

    白露拿了唐瑞安给她的衣服,低低的答应了一声,缩回脑袋去穿好,没一会儿就理着头发出来了,神清气爽眼神坚定笑眯眯的拉开凳子坐下“这面见的真不是时候,我还想在你面前装淑女呢。”

    路文良头疼的要命,这怎么回事啊白露追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从高中的是时候就是个小跟屁虫,路文良虽然无心接受并且明确拒绝过,但白露也从未表达过退缩的意思,可怎么一转眼她就和唐瑞安搞一起去了还发展的那么快不对,唐瑞安他有女朋友啊

    这皮小子玩弄人家感情了

    路文良狠狠瞪了唐瑞安一眼,把饭给端到桌上来,招呼客人吃一些,白露摆摆手说“不了,大家都在这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一会儿该走了。”

    路文良坐她对面道歉“瑞安他就是这个死样子,你别和他计较,平常他还是挺疼人的,现在估计是被我和他哥给吓到了。”

    白露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惆怅“说实话,路文良我以前挺喜欢你的,可你一直不上不下的不给我希望,但你也别误会了,我和瑞安也不是男女朋友,看对眼了而已,也没什么立场怪他。”

    唐开瀚听不下去了,在路文良身边坐下开口说“你长得挺合适,身高也行,愿意的话过年可以回去和瑞安见一下我爸妈。”

    这谁啊怎么听着和路文良关系匪浅的模样。

    白露连忙摆手“您快别吓我了,我跟他就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结婚什么的真的算不上。行了,我也不多说,时间不早我该走了,学校见吧。”

    她大概是被唐开瀚认真做媒的架势给吓到,拎着包穿好鞋子立刻就走了,门一关上路文良就踹了唐瑞安一脚“你不是有女朋友吗那个金融系姓曲的那个谁谁谁,怎么和白露又在家里”

    唐瑞安有点烦躁白露不给面子的离开,理理头发一屁股窝在沙发里“我怎么知道啊昨天大伙儿组织去唱歌,一起去呗,喝醉了就回来了。”

    路文良眼神严肃“你喜欢人家不你女朋友呢你对得起哪个说上就上了,想过女孩子的影响么”

    “老古板”唐瑞安不太服气的把脚也翘到沙发上,表情闷闷的,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路文良翻着白眼,唐瑞安真是被宠坏了,那么大了身为男人都没有担当,他不想负责任又和人家滚哪门子床单

    他忽然想起一茬来,赶忙问“你们那啥带套了吗”

    唐瑞安脸一红,瞅了他一眼,闷声说“都喝醉了没顾得上那么多可我也没在里面那啥她回去应该会吃药吧”

    路文良简直被他气死了,狠狠的又踹一脚,愣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唐开瀚见状过来把他揽进怀里朝着厨房带“你理他呢,早晚有一天要吃亏。肚子饿了就来吃饭,管他干什么”

    “吃什么啊吃气都气饱了”路文良找到个发泄的渠道,一把推开他,“你和你弟简直一模一样全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下午找时间你也去医院看一看别说人家了”

    他说完掉头回了房间,留下来的唐开瀚如遭雷击,愣了片刻他赶忙追了上去“你把话说清楚”

    后面的声音被房门给隔绝,生着闷气的唐瑞安侧目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好奇,又蹑手蹑脚的想去门口听热闹,唐开瀚极其有先见之明的拉开门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眼,看他讪讪的的回去了,才放心去和路文良理论。

    唐瑞安侧着脑袋,站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这种相处模式特别违和。

    路德良在医院等了两天,赵春秀也没有来。路功的脾气一天比一天不好,医院在催缴手续费,再拖下去就连药都不给换了,路功再生气也没有法子,只好托了医院里一个同镇的人送路德良回老家去催一催。

    路德良从车站熟门熟路的跑到去往乡里的山道,沿途路过已经恢复原状的路家老房,眼中是满满的刻骨铭心的恨。

    安与乡离周口镇并不远,走路大人要二十来分钟,他手短脚短,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乡里的气氛很紧张,他摸到赵家的房子那儿,外婆正在用糠兜子喂鸡。

    出狱没多久的小舅躺在摇椅上在门口晒太阳,路德良的敲门声惊醒了他。

    “我说这是谁,”小舅轻轻一哼,把嘴里的牙签吐到路德良脸上,嘴里挖苦道“个赔钱货,跟我姐一模一样,从来没往家里带过好事儿,扫把星。”

    懦弱的外婆匆忙从篱笆里出来,见到路德良也不是很高兴,但也做不出赶人的事情来,皱着眉头喝了小舅一句“你行了”

    她拉着路德良进屋,揪了把小孩的脸“你爸让你回来的”

    路德良沉默的点点头。

    “冤孽”老太一声叹息,摇摇头转身,“你妈也可怜见的,唉,那么小一孩子”

    屋里很昏暗,点着暗黄暗黄的大灯泡。

    这是十分古老的房间,外墙是石头混着泥坯的,屋内有大梁,木头窗户,被虫蛀的乱七八糟的大床,脏兮兮的被单和褥子,墙角放着赵春秀给买回来的凤凰自行车和缝纫机,缝纫机上搁了一个大大的录音机,路德良知道,这是他妈以前的彩礼,都给留在娘家,给小舅用了。

    赵春秀就趴在乱七八糟床上脏兮兮的被褥里,睡得眉头紧皱。

    “被你姥爷给打了”外婆垂着头,眼神中也带着恨。这样的生活她过了一生,她也曾经想过反抗,但她太懦弱了,丈夫的瞪眼可以吓得她双腿发软,她还有不得不兼顾的孩子和家庭,她要顾忌的东西太多太多,最后只能化为一句幽怨的,“赵财那王八畜生,来家煽风点火。你姥爷一点脑子也没有,又要面子,你妈她”

    路德良紧紧的抿着嘴,盯着床上睡的极不安稳的赵春秀,仿佛要把母亲的模样刻在脑子里。

    半晌后,他轻轻说“我爸让我回来和您跟姥爷借一下医药费,他被那个人打断了腿,要钱治病,妈回来就是借钱来的。”

    赵母听到借钱的事情,别开眼,一脸为难的说“这年月谁家也没有富裕的你小舅前几天又给说了个人家”

    路德良不到大腿高的小孩,奇异的在片刻中听懂了这句委婉的推脱,他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只是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睡的沉沉的母亲。

    “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垂下头来,表情奇异的没有畏惧,只是颇为失望轻轻的说“爸还在县里等我,姥姥,我走了。”

    他走出门外,看着躺椅上神采飞扬穿着耐克鞋的小舅,又回忆起屋里崭新的缝纫机和积灰的录音机,很快收回眼神,大步走出了村子。

    镇上因为工厂移建,原有的厂址已经成为了一堆废墟,镇政府办事效率不行,新厂房都已经落好了,老厂址却仍旧堆着山一般的废墟,废弃的钢筋水泥和铁皮宿舍楼外墙埋在各种垃圾里,镇上很多贪小便宜的人和拾荒者就会时不时的去翻找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赵财也是有这个习惯的,他在镇上住着,虽说已经免了房租钱,但之前为了把房子买下来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存款迅速的用干净了,他每天二两小酒三两猪头肉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租个门面每个月不过三百的进项,比起他以前在县城赚钱差得远,有不要钱的便宜可以揩油,赵财贯来是来者不拒的。

    他端着小酒壶慢悠悠的一边喝一边绕着垃圾山转悠,看到有亮晶晶的铁片就用手里的小木棍给翻出来,他穿着带钉子的足球鞋,偶尔也爬上去翻找,会找到更多的东西。

    垃圾山被找了那么多天,如今也很少会有人来了,太底下的东西根本翻不出来,表面上值钱的已经不剩什么了。赵财却不信邪,他看到半根歪掉的破钢筋,给用力拔了出来,丢在路边儿上,心满意足的笑着哼歌。

    出师见利,好兆头。他把酒壶也搁在地上,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搓,大跨步迈了上去。

    好家伙这高的

    小木棒到处戳戳,配合手上翻动,低头拣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耳边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赵财被吸引看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一枚拳头大小的厚厚的铁皮从身边飞过去撞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掉进了一个缝隙里。

    赵财眼睛一亮,立刻扑去要拿,结果晚了一步,那铁皮掉进缝隙深处了。

    他不死心的用木棍捅了捅,下头扒开几个盖在上面的垃圾,底下原来是一个半米深的小凹洞,铁皮闪着寒光躺在洞侧面,安安静静的。

    赵财笑了,他伸长了胳膊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奋力的去够那块贴片,头朝下眼睛盯着目标坚定不移。

    耳边一阵忽如其来呼啸的风声,他只感觉到后脑一声闷闷的重响,疼痛随即遍布全身,他连挣扎也没有一下,迅速的失去了意识。

    路德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边是一根粗粗的木棍,他用木棍撑起了沉重的石板,抛出铁片吸引赵财躺在地上,然后松开手,杀了他。

    路德良年纪小,可清晰的明白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他颤抖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努力的睁大眼睛,盯着满身鲜血的赵财,一动不动的看着。

    月色下蔓延开的血迹,鲜红鲜红的,又带着奇妙的乌黑的色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居然很萌早x的处男orz,圆子会代为转告大唐他这奇妙的萌点,无量天尊。

    给路家爹妈解决掉最坏的赵财,把小弟换个好的管教地方,对得起他们了。

    61第六十一章

    唐开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案件已经被侦破,其实也不难调查,路德良杀了人之后就一直坐在现场,睡了半夜之后天亮了,赵王八的尸体被人发现,顺带也看见了他。警察把他当做第一目击者来哄骗着想问出案情的时候,路德良也没隐瞒,直接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媒体们喜欢说一件事情十分有爆炸性,就喜欢用耸人听闻的标题来轰炸人眼球。海川市电视台已经拟定好了一篇名为幼儿屠刀挥向老人,家族血泪恩仇史的重磅追踪节目,虽然也许无法采访到案件当事人路德良,但侧面从乡镇居民处了解到各种浮于表象的“内幕”,再添以脑补,足够让电视台轰轰烈烈的播上半个月。

    唐开瀚的一个电话掐停了节目的录制,因为上头施压,众人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讪讪的放下经手一半的工作,各归各位。

    这实际上是路文良的意思,这事儿发生的既突然又无厘头,但赵王八的面目可憎他也曾经领教的够呛,路德良屁点大的小孩子本来也判不了刑,没必要用公众的谴责把他迫入深渊。

    赵财没有直系亲属,他膝下没有儿女,上头没有爹妈,表姑表婶儿都死干净了,剩下的都是赵家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远亲,路德良这事儿做的谁都拿不到便宜,路功他们作为监护人肯定是要被罚款的,但金额甭管大不大,到不了家里人手上,只能充公,这事儿里头水分可就大了。

    路功知道这件事之后立马赶回了镇上,断了条腿都不能影响他的速度,路德良杀了人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路德良是自首的,其实也不能这样算,他说是他干的,半个镇的人都不相信。赵王八这人年纪虽然大了,但平时撩猫逗狗的,也不那么显老,打架时精力充沛,普通年轻人也打不过他,路德良一屁大点的小孩子人家一脚就不知道踹飞到哪儿去了,他能杀人

    也为此,派出所着实盘查了很久,和赵财有恩怨的人太多了,路家夫妻就算一个,可路功瘸了条腿在医院里离这里多远呢赵春秀也被他爹打的在乡里起不了床,他俩是没嫌疑的。除了他们,还有谁能让路德良心甘情愿的认罪呢

    路功回来就是一通的胡搅蛮缠,说这事儿是自己干的,和小孩儿没关系,赵春秀得知儿子杀了人,差点也疯了,她被她爹打的浑身是伤,可硬撑着也爬来了镇上的派出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人是她杀的,和小孩儿没关系。

    如此,久久不敢定案的专案组在排查过后才真正敢确定路德良的犯罪事实,使他们恐惧的是,清楚明白了自己杀死一条人命的路德良小小年纪,却没有显露出太多的害怕,他冷静而孤僻的蹲在专门为他布置好的房间里,每天不说超过十句话,冷冷的看着这个世界,就算对前来探视的父母,也从不见冷淡外多出哪怕一点关怀。

    赵财死了之后,临街的楼房又变成无主的,守宗祠的赵家父母还是有点脸面的,族里的人也没有出面为难太多,反倒开了个内会,将这房子和赵财的一切过往给抹消掉,还给了路功一家,作为代价,族长人选在赵春秀父亲的亲口提议下,在一场新的宗族会议中落在了一个在上海做生意的旁系头上。

    路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又夺回了自己的老房子,但很快的,对路德良杀人的定夺也下达下来,罚款高达五万元。路家的资产几乎是干干净净,找不出丁点好看的了,路功只好把宅基地给抵押掉,自己和老婆又重新搬回了镇上的老房子。

    赵春秀每天茶饭不思的担忧路德良能否吃好喝好,但路德良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再交给他们管教,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路文良倒是异常的平静,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事情几乎已经尘埃落定了。唐开瀚自作主张的做了许多事情,大概是想要讨好他吧反正路文良还是挺欣慰的,在唐开瀚的干涉下,路德良这事儿至少没有闹大,他现在还没有被下判处决,但未满十四岁,肯定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普通来说在对家长进行教育和罚款之后就能把孩子领回家,但唐开瀚没让路德良这样轻易被带走。

    小孩儿年纪小,好好教导也许还能改正自己那些烂习惯,再交给赵春秀她们糟蹋,十多年之后说不定真的就教育出一个变态杀人犯了。

    唐开瀚看出路文良的忧虑,于是带他到派出所见了路德良一面。

    小孩儿瘦瘦小小黑黑的,垂头缩在对面的凳子里,双手抱着膝盖,小小的下巴搁在膝盖尖,看到路文良,他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路文良坐他对面,脸色不太好看“你可真能耐啊”她讨厌极了赵春秀,对路德良实在是提不起好态度。

    路德良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缩回眼神,像有些怯意般轻轻的说“其实我老早就想这样了”

    “然后呢杀了他你要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人之后的后果你爸妈现在每天都吓得睡不着觉,你知道你以后要怎么办吗”

    路德良泪光盈盈的,却依旧没表情“大不了把我枪毙了,赵老狗本来就该死。”

    路文良看他确实害怕,可说话也能听出小孩儿心理确实扭曲到不行了。

    他叹了口气,小声说“以后呢你这回死不了,以后出来了,要怎么办”

    路德良不说话,盯着地面看。

    他肯定也不清楚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早熟,他也只是个那么小的孩子,他有胆量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罚,却不知道自己未来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

    路文良就这样和他静坐了一整个下午,站起身的时候,他听到沉默的小孩儿忽然说“哥,我妈对不住你,但我要是被枪毙了,你要照顾她,别让她饿死了。”

    路文良回过头,冷笑一声“你妈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要是担心她,就好好劳教早点出来,还能赶上上小学,我帮不了你那么多,你也不要告诉别人我来看过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路德良茫然的看着路文良的背影,显然是不明白其中那么多的复杂。

    路文良嘱咐唐开瀚,千万不能让赵春秀花钱把孩子带走,但尽量周旋一下,能给他找个环境好点儿的劳教,花点钱,请人多照顾着,教教做人的本事。

    他只能帮到这里,路家的一切和他无关,以前没有,往后也绝不纠缠。

    唐开瀚摔了电话,生着气点了根烟,手上资料翻的哗哗响。

    已经接近深秋,气候转凉,海川的炎热已经过去,萧条中分外清凉。

    唐开瀚的事业却进展的不太顺利,西建帮的几个暗桩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带回的许多消息都半真半伪,他仔细地调查过之后,发现挺多涉及到陈荣西的细节都被巧妙的篡改掉了。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并不愿意怀疑自己帮内的兄弟被收买,其次几个被安插的人手互相都并不知晓,这样默契的异口同声带回假消息,只代表陈荣西这老东西对帮内的人手起了疑。

    上周,一趟西建帮原本定在青岛交的大货被临时换了码头,唐开瀚暗地里放了消息给缉毒警,结果对方扑了个空,反倒让西建帮更加小心了,最后还真的给揪出几个盘龙会的人来,打断了手脚送了回去。为此,唐开瀚近来也十分小心,强龙不压地头蛇,西建帮经营多年,在海川的影响力绝对比外来的汉楼要大,他经营布置了那么久的局面,不能轻易被冲动给毁掉了。可夜长梦多,越拖越乱,这市里的事情差不多也该盖棺定论,快刀斩乱麻了。

    两个帮派的事情虽然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即便如此不顺心的事情也非常的多,好比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还是爆发了,唐家撤退的脚步虽快,但也没办法十分干净。到底亏损了不少,好在有了身边的人作对比,唐爸爸已经十分满足。加上姚庆最近三天两头让唐开瀚找路文良一块儿出去吃饭,还把那个玩腻了的小尖下巴给退回了北京,种种用心简直路人皆知,实在讨厌的要命。

    可他干活儿的能力还是有点的,健康路的规划被他搞的有声有色,除了居民区后面的高楼住宅和小区没有落成之外,健康路大部分的临街建设已经被迅速的落成,再没多久就该剪彩了,到时候估计节目要挺盛大。

    他这会儿又来骚扰唐开瀚,让他晚上的应酬带着路文良一起,唐开瀚好说歹说给推脱过去,挂了电话之后,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

    路文良抱着一沓打印好的传单从家门进来,手里拎着菜,见他这模样,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回来啦”掐了烟头,唐开瀚松开眉头站起来,走过去接过路文良手中的菜和传单“上午去哪儿了”

    路文良新想起正事儿来,眉头一皱正色问他“我问你,健康路那店面我租多少钱一个月比较合适你前几天说帮我去问,有没有问出头绪来

    唐开瀚挑眉回想了一下,恍然说“啊我记起来了,我帮你问了,那房子街道那边商量出来大概按照一平方一个月十五块钱,水电大概是商户自己出的,不过这是前几年的价格,什么时候商铺价值上去了,到时候要搞拍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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