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瞠目结舌。
吴所畏又往脑袋上拍了一块,继续叫板,“怎么不打了来啊你们不是要暴力执法么”
大队长腿都软了。
池骋突然迈脚朝这边扫过来,吴所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就像乌云扫过头顶,瞬间变天了。他扔了板砖就跑,跑得这叫一个猛啊脚底下都冒火星子了
池骋身上都是粥,黏黏糊糊的,手脚不灵活,就没再继续追。
目光聚焦远处晃动的小黑影儿,最好别让老子逮着你
、20剃头。 1516字
“噗”
郭城宇一口水喷在挡风玻璃上,笑得肩膀乱颤。
他的车就停在路口,想看看池大公子是怎么执法的,没想到竟然捕捉到这么一幕,池骋让给泼了一身粥,竟然还让这个小贩给跑了。池骋是什么人没占到便宜就当吃亏的人,郭城宇再怎么横,也不敢和池骋正面起冲突,这小贩真是让他开眼了。
“哎呦”郭城宇揉揉笑疼了的肚子,“这人不是你花钱雇的吧”
李旺跟着笑笑,“压根不认识。”
郭城宇的手指灵活地敲着方向盘,“那咱就去拜见拜见这路神人。”
于是,郭城宇开车朝吴所畏追去。
吴所畏跑得肺都要从嗓子眼蹿出来了,到了诊所门口急刹车,嗖的一下闪进诊室,在姜小帅诧异的目光下冲进里屋,把门牢牢锁住。
“怎么了”姜小帅问。
吴所畏大喘气,“城管追我。”
正说着,外面停了一辆车。
“千万别说我在这。”吴所畏朝姜小帅叮嘱道。
姜小帅朝外面看了一眼,暗暗咋舌,城管待遇也太好了吧竟然开着奔驰执法
郭城宇下车前特意问了句,“你确定他跑到这来了”
李旺点头,“我看他就是从这门进去的。”
郭城宇下车,在姜小帅戒备的目光注视下,慢悠悠地晃荡到门口。外面光线暗,郭城宇看不清姜小帅长什么样,就是觉得轮廓挺俊的。
“有事么”姜小帅问。
郭城宇笑得挺和气,“看病。”
姜小帅转身进屋,郭城宇跟着走了进去。
俩人面对面而坐,郭城宇算是看清了姜小帅的容貌,这一看清了,就忘了自个的干嘛来的了。眼睛从头皮打量到脚掌,把姜小帅看得透透彻彻的,恨不得扒开那层皮,瞧瞧里面裹着什么样的馅儿。
姜小帅对郭城宇刻意的打量无动于衷,严肃地回敬了他一眼。
“哪不舒服”
郭城宇凑到姜小帅鼻尖下面,轻声说道,“你猜。”
姜小帅轻启薄唇,“妇科病请到妇产医院就诊,出门左拐三十米,坐2路直达。”
“你长得真帅。”郭城宇目光轻佻。
姜小帅说“二五眼请去同仁医院就诊。”
“你喜欢男的吧”
“精神病请去安定医院就诊。”
郭城宇抽走了姜小帅胳膊肘底下的病历单,幽幽地问,“那要是心病呢”
姜小帅冷冷地说,“请直接拨110。”
郭城宇低垂着眼皮笑,“姜小帅,我记住了。”
池骋回到家,衣服上的粥都凝固了,像胶水一样粘在上面,看着让人反胃。他把衣服脱下来,去浴室洗澡,打算先把头发上的粥洗掉。
结果,池骋洗了半个钟头,用了各种方法,那小米粥就是搓不下来。
我草这得放了多少食物胶啊
见过黑心商贩,没见过这么黑心的,这种粥吃到肚子里,不得把五脏六腑都粘一块啊
池骋戴上一顶鸭舌帽,抱着小醋包去了楼下的美容院。
“啊”
女店员们像是被驴踢了,叫得相当惨烈,把店主都招来了。好在店主是不怕蛇的,试着摸摸小醋包的脑袋,“这蛇真漂亮,色儿太正了。”
池骋就俩字,“理发。”
店主亲自出马,池骋的帽子一摘下来,店主的嘴角就一直在抽搐。他想笑啊可是透过镜子看到池骋的脸,他是真不敢笑啊
“理个什么发型”试探性地问。
池骋往镜子里瞟了一眼,“你瞧着办吧,只要能把头发上粘着的那些东西弄没了,你爱怎么剪怎么剪。”
店主用手择了择,又使劲刮了刮,最终顶着巨大的压力送出一个节哀顺变的表情。
“那我只能给你剃了。”
、21冤家路窄。 1681字
吴所畏不敢去之前的地儿摆摊了,怕被池骋逮着,又搬到了更远的地方。新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一个不锈钢圆桶,忙活了几天,算是正式入门了。
他新认识一个吹糖人的大爷,岁数不小了,人特和善。没人买粥的时候,吴所畏就看大爷吹糖人,他也想学这门手艺。如果他的粥先卖完了,天又黑了,他就把大爷剩下的几个糖人买回去,怕大爷在这站久了身体吃不消。
有天一个城管和大爷呛呛起来了,让大爷换地方,大爷偏不走。城管拍了大爷的肩膀一下,大爷就倒地不起了,不停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哭喊,“疼死我嘞,疼死我嘞”
城管怕惹麻烦,打算开车走人,结果大爷躺在执法车前不走,抱着车头要求赔偿。围观的人群不明真相,一个劲地指责城管,城管抵不住压力,给了大爷一千块钱才了事。
城管走了之后,大爷拍拍土站起来,很是得意地朝吴所畏说“想跟我逗他还嫩点儿,小伙子,瞧见没以后得学着点儿”
自那之后,吴所畏再也没买过大爷的糖人。
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弱者,每个人都有保全自身的一套法则,无需轻易抛洒自己的怜悯心。
今儿是周末,来外面吃东西的人很多,吴所畏除了卖粥,还煮了一锅的玉米来这卖。
“我要两个棒子一碗粥。”
“您拿好,一共是五块钱。”
吴所畏接过十块钱放进包里,又掏出五块钱找给人家,就在他张嘴准备继续吆喝的时候,不远处的名车上突然晃荡下来两个身影,将吴所畏这一嗓子硬生生憋了回去。
岳悦穿着名牌,挎着名包,一身靓丽的行头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如此刺眼。她旁边的男人其貌不扬,但是看派头像个有钱人。岳悦自打和吴所畏分手,已经换了三个男朋友了,这是第四个,叫王震龙。
吴所畏错开目光,打算无视这俩被金钱雕琢的路人。
“诶吴其穹”岳悦喊了一声。
尽管吴所畏把帽檐压得很低,还是被岳悦认出来了。
“敢情您所说的创业,就是来这卖粥卖棒子啊”岳悦打趣地拿起一个玉米,桃花眼斜睨着吴所畏,“一个棒子能赚五毛钱您这一天得赚五十块吧哎呦,也忒多了,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你可真有出息啊”
王震龙搂过岳悦的腰,佯怒着伏在她耳边说,“别这么没礼貌。”
说完把头转向吴所畏,戏谑的目光在他身上兜转着。
“我说,板砖兄,我女朋友碎嘴子,你可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你俩好歹在一起七年,付出这么多感情,听说岳悦当初和你分手,你还三番五次地自杀哎,想起这个我就觉得自己是个恶人啊我怎么能和你这个穷小子抢女朋友呢你说你找个女朋友多不容易啊是吧”
“别这么说。”吴所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个的袖口,抬头朝王震龙笑,“应该是我对不住你,你为了睡她一宿,还得搭名牌搭首饰的,当初我在招待所花15块钱就给她破处了,让你吃了多大亏啊”
王震龙的脸噌的一下就绿了。
“吴其穹,你不要脸”岳悦伸手朝吴所畏的脸上抽去。
吴所畏一把攥住岳悦的胳膊,脸上依旧笑吟吟的。
“别脏了您那高贵的鸡爪子。”
岳悦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有志青年,是那个曾经被她吆五喝六的废物点心。
王震龙恼了,一拳朝吴所畏的脸上砸去,结果吴所畏用他那金刚钻一样的大脑门接住了这一拳。王震龙疼得嗷嗷叫唤,又拿脚去踹吴所畏,又被吴所畏轻巧的躲过了。
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是王震龙的随行保镖。
“给我打他,把他摊子砸了”
吴所畏纵使脑门再怎么硬,也架不住两个职业保镖的拳脚相向,他不反抗也不求饶,就是简单地护住要害部位。两道黑灿灿的目光从缝隙中射出,直直地飚向王震龙的脸,将他的五官在脑海里重新勾勒一遍。
末了儿,王震龙用脚踩着吴所畏的脖子,幽幽地说,“穷b,你这辈子也就用这种姿势活着了,甭指望翻身了,回村里娶个破鞋好好过日子吧,哈哈哈”
喜欢的亲们可要收藏啊收藏多了,咱就趁早收拾这个小子。
、22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1843字
池骋把车停在三里屯高档歌舞会所门前,迈着沉稳的步伐往里走。
包厢内,已经有五六个人在里面候着了。
听见推门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门口,小声朝池骋说“池少,人让我们给劫回来了,这小子要出国。”
池骋没说话,径直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复杂的目光在小龙身上审视着。
小龙慌了,哭着求池骋原谅他。
“池哥,我没想耍你,那天你爸派了几个条子连夜赶到郊区,我当时吓傻了。你爸找我谈话,我不敢不承认啊,那么多条子端着枪站在他后边呢。”
“你他妈蒙谁呢”小龙旁边的男人先恼了,一个耳刮子扇上去,“明明是你丫挑的事打到市委那个电话我们查了,就是郭城宇那边的号码老爷子开车赶到郊区的时候,你丫早就没影了”
小龙辩解不通,就挣脱旁人的束缚,趴到池骋腿上哭。
池骋摸着他的头,声音淡淡的。
“别哭了,起来给我跳个舞。”
小龙红着眼圈看着池骋,“你不生气了”
池骋扬扬下巴,示意小龙先跳舞。
小龙心慌意乱地站起来,走到舞池中央开始跳,动感的音乐配上激情扭动的身体,看得人血脉喷张。小龙看到池骋笑了,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衣服纽扣解开,似穿不穿地搭在肩上,扭胯的动作很销魂。
“你觉得他够骚么”池骋问旁边的刚子。
刚子坏笑,“还成。”
池骋又问包厢里其他几个爷们儿,“你们瞧着怎么样”
几个爷们儿齐刷刷的点头鼓掌,笑声特猥琐。
“那你们留在这玩吧,我就不陪着了。”
池骋的脚刚迈到门口,小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哭号着要扑过去,被几个男人拦住了。
“池哥,池哥,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成么”
刚子跟着池骋走了出去,池骋斜了他一眼,刚子立刻把耳朵凑了过去。
“看着点儿,别玩死了。”
“嗯。”
池骋刚走出会所,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新鲜空气,就看到自个的车被某个人的脚丫子狂踹着,那人一边踹还一边嚷嚷,“操尼玛这是谁的车啊碍着爷的道儿了知不知道赶紧给我挪了,不挪就砸了”
踹车骂人的正是王震龙,他也经常来这家会所,三里屯街道窄,很不方便停车。因为没找到停车位,王震龙觉得没面儿,瞧这车也值不了几个钱,就撒开欢折腾。
池骋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
王震龙朝池骋大吼,“秃子,这车是不是你丫的赶紧给我开走”
岳悦撩起眼皮瞄了池骋一眼,视线就定住了,王震龙嘴里的秃子,穿着一条制服裤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灰色夹克。手腕上没有名表,眼睛里没有睥睨众生的嚣张,单单一个开车门的动作,就让岳悦感觉到了强大的气场。
心,像是被某种磁力狠狠吸上了车。
池骋没立刻启动车子,而是透过车窗看了王震龙一眼。
王震龙破口大骂,“磨叽什么呢麻利儿给我滚”
池骋掉头离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晚上一点多,王震龙和岳悦才从会所出来,王震龙喝得酩酊大醉,在街上就对岳悦动手动脚。岳悦没来由的一阵厌恶,拨开他的脏爪子,先钻进了车里。
路上,岳悦的脑海里一直闪着池骋的那张脸。
怎么形容呢算不上一等一的英俊,可就是有种难以言说的魅力。他的眉骨硬得像石头,肩膀宽得像一座山,结实的手臂微微一揽,就能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开启车门的那只宽大的手掌,应该能将她揉捏粉碎吧
毫无征兆的一个大拐弯,打断了岳悦的遐想。
“你能不能好好开车啊”岳悦不耐烦地朝王震龙说。
王震龙的脑子浑浊一片,视野里有个车在前面左拐右拐,晃得他直想吐。他脸色潮红,两只手费力转动方向盘,前面的车越是成心别他,他越是不减速不刹车
五分钟后,一声惨叫响起。
在马路监控盲区里,一辆车撞到石墩后侧翻,挡风玻璃粉碎,车头严重变形。出发前岳悦系了安全带,这会儿伤势不重,意识还算清醒。王震龙就惨了,他开车一向不系安全带,这会儿半个身子嵌进严重变形的钢板里,血肉模糊,当场昏死过去。
岳悦看了王震龙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疯了一样地往车外爬。
车门被人打开,岳悦钻出去之后瞬间瘫软在地。
视线前方有一双皮鞋,制服裤子的裤脚松散地搭在鞋面上,岳悦的视线迫不及待地往上爬,看到了他的灰色夹克,和那张带着冷笑的脸。
、23终于把你逮着了。 1804字
姜小帅朝外面瞟了一眼,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厚厚的鞋底在地上磨了两下,真滑,今儿晚上又不回去了,继续住在诊所。
吴所畏盘腿坐在里屋的单人床上,深深地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嘴里念念有词。
姜小帅弹了吴所畏一脑壳,“嘛呢”
“别捣乱。”吴所畏把姜小帅不老实的手拽住,“我在修炼性情,体悟智慧。”
姜小帅把吴所畏的手背翻过来,上面青紫一片。尽管吴所畏不说,姜小帅也知道,这货指定在外挨了欺负,回家自个运气呢。不过这样也好,隐忍总比没心没肺强,他会生气,证明他对别人的伤害有了反应,不再觉得吃亏是理所当然的了。
久久之后,吴所畏开口,“我不想当小贩了。”
姜小帅看着他,“觉得没有尊严没有社会地位不如以前的工作体面是么”
“不是。”吴所畏叹了口气,“我刚才算了算,我干了一个礼拜,总共赚了两百来块钱,搭进去两辆三轮车,两个不锈钢圆桶和三把勺子,总算账还赔了。”
能不赔么才干了一个礼拜,就出了两档子事,看来做小贩也是有风险的。
“那你打算干什么”姜小帅问。
吴所畏深思熟虑过后说道,“街头艺人。”
姜小帅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我想过了,当小贩得投资,得备货,风险太大。街头艺人全靠一身绝活,卖卖力气就把钱赚了。”
姜小帅咧了咧嘴,“你有什么艺可卖啊”
“铁头功啊”
“”
灌满冷风的地下通道,此时却飘着一股热腾腾的人气儿,看热闹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里面表演的更是热情高涨。
老式的录音机调到最高音量,呲啦呲啦的都是杂音。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砰”
前面的声音都是录音机发出来的,后面的这一声“砰”,就是用板砖砸脑门,实实在在拍出来的声响,倍儿脆生
“好”
人群中响起叫好声和尖叫声以及孩子被吓着的哭闹声
吴所畏戴着一张脸谱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机敏地四处张望,提防随时会来的城管。
脚底下已经有很多碎砖头了,这些砖都是吴所畏捡的,装了一麻袋。砖头旁边有个纸盒,每当有人往里面扔钱时,吴所畏总会道声谢谢。
“地下通道就甭进去了,忒冷,里面都是要饭的。”大队长朝池骋说。
池骋无视大队长的话,径直地朝里面走。
“紫色的天王托宝塔,绿色的魔鬼斗夜叉,金色的猴王,银色的妖怪,灰色的精灵,笑哈砰”
大队长纳闷,“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俩人很快走到围观人群中间,池骋个高,即使站在外围也能瞧清楚里边的状况。大队长个矮,挤不进去,只能问前面的人,“里面干嘛呢”
“表演铁头功呢。”说完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大队长瞬间想起泼粥逃窜的小贩,哼笑道,“这年头不流行街舞,倒流行铁头功了一个礼拜让我撞上俩”
池骋敛眸朝中间看去,那两只黑灿灿的大眼珠,真有辨识度啊总算让我逮着你了
大队长刚要大嚷一声,疏散人群,就让池骋一个手势拦了下来。
此刻表演气氛达到高潮,群众的热情追捧,哗啦啦的纸票子,让吴所畏的情绪越来越亢奋,连围观群众里混进来俩城管都不知道。
“可能有人会怀疑我的砖头是假的,这样吧,哪个朋友过来检查一下”眼珠四处寻么,瞬间定在某处,“那个光头的哥们儿,就你了,你替他们验证一下。”
吴所畏大手一指,就指向了人群中最亮眼的池大城管。
池骋狠狠一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走出人群。
“劳驾您给检查一下,瞧瞧我这块砖有没有作”
“假”字还没说出口,吴所畏就被那一身闪亮亮的制服晃瞎了。
拿着板砖蹿出人群
上次池骋身上糊着粥,侥幸让吴所畏溜了,这次轻装上阵,脑袋上毫无阻力,还能再让他跑了几大步飞跨过去,一把薅住吴所畏的衣领子,就给死死按那了。
吴所畏抄起板砖往自个脑袋上砸,想故计重施,给池骋一个下马威。不料这板砖一扬起来,就迎上了池骋的拳头,哗啦啦碎了一地。
吴所畏嘴唇像是触了电,高频率地哆嗦。
池骋一扬下巴,“跟我走一趟吧。”
、24老实人。 2345字
吴所畏被池骋扣押到了城管局,池骋的办公室。
面具被摘了下来,池骋总算看清了吴所畏的容貌,除了那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其余部位长得中规中矩的,像个正经人。
吴所畏沉着眼皮,压根不屑于看池骋一眼。
池骋拿起一张表格。
“姓名。”
“吴所畏。”
无所谓池骋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吴所畏,这小子胆儿够肥的,都到我办公室了,还敢说无所谓仨字
“性别。”
池骋这俩字说得含糊不清,吴所畏又听成了姓名,当即不耐烦地回道,“吴所畏。”
这回池骋笑了,真笑了,笑得吴所畏汗毛眼儿都扩张了。
“性别都无所谓”池骋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把剪子,在手指上耍得特花俏,“既然无所谓,不如我帮你剪了吧让你下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能名正言顺一点儿”
吴所畏下意识地夹腿捂裤裆,利索地抽出身份证递给池骋。
“吴所畏”池骋神色一滞,“身份证是假的吧”
“货真价实,不信你去查。”吴所畏理直气壮的。
池骋去电脑上面查,在这一片儿的户籍档案里,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还真有叫这名的”池骋冷哼一声,“你还挺有个性。”
吴所畏稳坐在椅子上,对池骋的调侃无动于衷,架子端得比池骋还高。
池骋对这吴所畏挺感兴趣,又翻了一下他的档案,发现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再撩起眼皮朝他看一眼,确实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书疯子气息。
“那天你为什么往我身上泼粥”池骋问。
吴所畏略显惊讶,“那天是你啊”
敢情这位把头发都剃了,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自个放了多少食物胶呢。
池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看得吴所畏心里凉飕飕的,但是他一个劲地告诫自个,对方越是横,你越是不能露怯,怂到极致就是不怕死。
“没原因,就是想泼你。”
池骋站起身,一步步朝吴所畏靠近,他的手里还在耍着那把剪子。
吴所畏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盯着池骋,就在俩人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吴所畏猛地出手,却被池骋轻易地辖制住,垂死挣扎的情绪爆发而出。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们城管现在是弱势群体,弱势群体知道不是舆论的对立面,你真要把我怎么着了,广大的网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丫一辈子就毁了”
吴所畏一边威胁着一边护住要害,可惜他捂错了地儿,池骋对他那蔫不唧唧的小鸟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人家的剪子一扬起来,就奔着吴所畏的头发去的。
“诶”吴所畏惊了,“干嘛这是你没事剪我头发干嘛”
剪美得你我这是剪短了方便剃。
池骋就直接用抽屉里的刀片剃的,没打泡沫锗哩,硬生生刮的,吴所畏的脑瓜皮上起了一片小红疙瘩。不过这人耐受力也强,疼我忍着,我不向你求饶,纵使脑门青筋暴起,我也威武不能屈。
过了一会儿,吴所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
“为啥给我剃头我就泼了你一身粥,犯不上去坐牢吧”
池骋冷笑道,“不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个发型,想找人做伴。”
吴所畏暗暗咬牙,这人就是心理变态,甭和丫一般见识
池骋把吴所畏的老式录音机拿过来把玩,按了下播放开关。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他就这么多呔吃俺老孙一棒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神也发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池骋太阳穴突突抽了几下,直接跳到下一首。
“头上三根毛,谁见谁都笑。侬要问他叫啥名字,大家都知道。三毛啊三毛,年龄说不清是大还是小”
又跳到下一首。
“跟您老说说,我的快乐生活,我为了赚钱嘛活我都干过。虽然住着小洋楼,但是房子很破。我有一张信用卡,钱还剩八块多”
池骋还是把录音机关上了,甚是怜悯地看了吴所畏一眼。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听这种歌”
“我是姚明的忠实粉丝。”
姚明池骋又让吴所畏给绕糊涂了,这和姚明有什么关系
“你也喜欢篮球”
吴所畏又把怜悯的目光还给了池骋,“谁说那个打篮球的姚明呢我说的是作曲家姚明,怯勺了吧”
池骋微敛双目,“还有个作曲家叫姚明”
作为一名粉丝,他的偶像这样被忽视,吴所畏定是愤愤不平的。
“我靠,你也太out了吧姚明你都不知道前门情思大碗茶说唱脸谱国家一级作曲家享受国务院津贴炊事班的故事你总该看过吧那里面的主题曲就是他作的。还有赵本山演的那个红高粱模特队,里面的歌也是他作的曲”
二十多年来,池骋头一次被人逗笑。
他从抽屉里拿出装钱的纸盒,走到吴所畏面前,挑了挑眉,“接着。”
吴所畏神色一滞,他没想到自个还能从城管手里拿回钱。
“回去吧。”池骋说。
吴所畏挺惊讶,“真放我走了”
“一分钟之内在我面前消失。”
吴所畏麻利儿走人了。
他前脚刚走,大队长后脚就进来了。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池骋反问,“不然呢”
大队长嘴里兜着不自然的笑,“我可听说你整人特有一套,我还等着瞧好呢。”
池骋点了一颗烟顾自抽着,看都没看大队长一眼。
“我从来不整老实人。”
“他还老实”大队长都要炸毛了,“他都敢往你身上泼粥”
池骋懒得废话,径直绕过大队长,抱起小醋包,从门口晃荡出去了。
、25调戏小医生。 1854字
刚把诊室的地打扫干净,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就印上了一对不讨喜的鞋印。
姜小帅直起腰,冷冷地看着郭城宇,这已经是他第n次上门骚扰了。自打那日偶然追到这里,和姜小帅聊了几句,郭城宇就对姜小帅有了浓厚的兴趣。他几乎天天都来,每次都以病人的身份来这讨几声骂,乐此不疲。
“姜医生,我得了很严重的病。”
姜小帅看都不看郭城宇一眼,直接拿起拖把,狠狠拖掉某人踩出来的驴蹄印儿。
郭城宇的那双吊梢眼一直追着姜小帅,眼球里的血丝都要飙出来,变成几根绳子,将这英俊的小医生五花大绑,塞进车里,好好调戏一番。想着想着手就把持不住了,直接揽住姜小帅的腰身,整个人贴了上去。
“姜医生,您这白大褂是用什么洗的怎么这么香啊”
姜小帅面露愠色,两道剑眉狠厉地拧在一起,转身朝郭城宇的嘴角砸了一拳,郭城宇躲都没躲,就这么悠哉哉地接住了。而后伸出舌头,动作下流地在姜小帅施暴过的地方舔了舔,目光中尽是侵犯之意。
姜小帅又要出手,但被郭城宇牢牢攥住了,动弹不得。
“你要是给我看病,我就不和你闹了。”
姜小帅漠然松开手,坐到了诊桌旁。
“哪不舒服”
郭城宇幽幽地说,“昨天我脱裤子一瞧,发现俩蛋一大一小,差得特别明显。你说是我的器官发生病变了,还是我的眼神出毛病了姜医生,要不我把裤子脱下来,你帮我瞧瞧看看我这俩蛋是不是一样大”
欠抽的眼神瞄着姜小帅。
姜小帅不气不恼,甚是冷静地举起两个药丸。
“这俩是不是一样大”
郭城宇点头。
姜小帅当即诊断,“眼睛没问题。”
“那就是我的器官出了毛病。”郭城宇故作一副忧虑状,“要不姜医生你帮我调整调整你这锦旗上不是写着妙手回春么我现在亟需你的妙手”作势把姜小帅的手拽到裤裆上,“帮我回春。”
“没那个必要。”姜小帅把手抽回来,“直接摘了,永无后患。”
刚说完,门被推开了,吴所畏走了进来。
姜小帅刚才还很淡定的眼神,因为吴所畏的一个光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怎么把脑袋剃得这么秃”
郭城宇也朝吴所畏看了一眼,哼笑道,“这年头秃子泛滥了”前两天刚碰上一个池大秃子,今儿又碰见一个吴秃子。
吴所畏进屋把脏衣服换下来,出来的时候直接披了一个灰色被单。
郭城宇盯着吴所畏看了好一会儿,这锃亮的脑袋瓜子,溜圆的大眼睛,再配上一床被单顿时歪嘴一乐,扭头喊了一声,“嘿,旺子,你瞧他像不像一休”
李旺哈哈大笑。
吴所畏内功修炼得相当扎实,比他师父还淡定的眼神直逼郭城宇的瞳孔。
“你这眼病得不轻啊,眼球里面都进屎了。”
郭城宇没明白,可姜小帅听懂了,当即噗嗤一笑,而后就收不住了,弯着腰冲到里屋,从床上笑到床下,抱着栏杆笑到内出血。
吴所畏是色盲,别人看郭城宇的眼球嵌着红血丝,可到了吴所畏的眼里就成了黄色,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话。
直到郭城宇走了,姜小帅还乐个不停。
吴所畏摸摸自个的光头,“有那么好笑么”
姜小帅这才收起笑容,挺认真地朝吴所畏问“你这头发到底怎么回事”
吴所畏把床单扔到一边,恨恨地长出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姜小帅。
姜小帅呲牙,“你还真让他逮着了”
“是啊。”吴所畏耿耿于怀,“我明明带着面具,他怎么把我认出来的”
“你以为咱这一片儿有几个敢拿板砖往脑袋上砸的”
吴所畏却不这么认为,他隐隐觉得是自个的眼睛坏事了。面前就是镜子,他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拿起来照,前后左右多角度观摩,怎么看都觉得自个的眼睛别扭。
“哎,小帅,你说我能不能去整容医院把眼角缝上我嫌它太大了。”
“我抽你信不信”姜小帅气不忿,“你丫整张脸就靠这双眼撑着呢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