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微的抽搐是不是生病了按理说他年纪也不大啊,不该有这种口眼抽搐,手臂颤抖之类的毛病才是,该当早早找太医看看才是。”
她是好意关心一下,并没有往别处想,但听在那两人耳中就很便扭了。
苻祁,“――――――”
李固去找了廖勇再伺候着陛下更衣离开后,立刻就去找了面镜子来对着苦练。
一边练一边在心里敲打自己赶紧好好练可不能再出错了
只要有莫提督在,日后陛下会让他不以为然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这种大不敬的想法心里想想就好了,面上露出来可是万万不行,须得下苦功先将这面无表情之功练到家才行。
绸布庄里,两个机灵的小伙计围着思归和苻祁招呼,另有人动作麻利的从后面抱出一卷卷的绸,绢,绫,罗,织锦,细纱。
小伙计点头哈腰,满脸赔笑,“小店里的都是上等好货,两位慢慢看。”
思归轻轻捻了捻一卷藕色细绸,“这个不错。”
小伙计立刻将藕色细绸捧到一旁,和一堆已经挑出来的料子放在一起。
思归摸摸一卷天青细纱,“这个也还行。”
小伙计立刻给拿出来。
思归又拎起一幅精工细制的缂丝百花图给苻祁看,“你看,这个也不错,色泽鲜亮,图案别致。”
小伙计伶俐插口道,“可不是呢,客官您真有眼光,这可是小店最贵的一卷料子了。”
苻祁实在没看出这么副花里胡哨,花样一般,在他宫中大概连包裹椅垫都不够格的东西有哪里好,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一般般,略为粗糙了些。”
思归笑,“我看还好,就是贵了点。”对小伙计道,“我看上这许多,价钱可要让一让才行。”
一旁接待他们的小伙计察言观色,觉得思归像是个要买的样子,他身边那位俊得让人不敢多看的同伴却意兴阑珊,没一件说好的。像他们这样来看货,一人表现得想买,一人不断挑毛病,配合默契,正是杀价行家会用的伎俩,便一捅同伴,使个眼色让他去叫掌柜的,自己满脸堆笑道,“您先挑,先挑,小店的东西向来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只是您若真要得多,这价钱自然还能再商量商量。”
没一会儿掌柜的便匆匆赶来,因得了报信那人给通的消息,估计这两人确实是想买但怕是要痛杀一把价钱,因此先咬紧了牙关,“两位贵客真是有眼光,挑出来的全部都是小店的上好货色,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本就是高价采买来的,这价钱却难让,不如这样,等会儿算完一共多少钱我再给二位把零头抹去如何”
思归道,“那怎么行,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可是太没诚意。”
掌柜的道,“怎会,”一指那副缂丝,“客官您再好好看看,这成色,这质地,这手艺,真的好啊一分价钱一分货,不是我不想给您让价,实在是不能多让啦”
苻祁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耐打断他,“行了,行了,嗦什么”
掌柜的一苦脸,正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以证明自己是实诚的生意人,真没多要价,不能再让,再让就亏本了,却听苻祁道,“你店里所有的缂丝都要了,去搬出来吧,还有方才挑出的那一堆东西,也一并包好了交给我的随从。”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苻祁不再理他,对思归道,“咱们已经在这家绸布庄看了快小半个时辰了,再往前面去看看吧,这里的东西你要喜欢就全买下来好了,让人送回去,你晚上慢慢看。”
掌柜的和小伙计一起瞪大眼,心道还有这样买东西的这也太――太――太――太铺张了吧
陛下已经开了口,思归便不好再讲价了,耸耸肩出来,“我在讲价钱,陛下怎么捣乱。”
苻祁道,“朕买东西怎么能杀价,被人知道了朕的颜面往哪儿放。”
思归摇头。
苻祁觉得虽然被路人不时用惊为天人的眼光注视很烦,在各家店铺里翻看各种货物也委实无聊,但能和蜜桃这样一起随意走走谈谈,四处看看也还不错,谁知思归没走两步又钻进了一间字画古玩店。
苻祁在心中呻吟怎么又钻到店铺里去了暗自算算,一家,两家,三家他们一早出来,什么都没干,就是逛了五六家店铺,买了一堆东西,也不知有什么意思,看货架看得他头都晕了。
可是思归已经兴致勃勃的进了字画店,他也不好扫兴,只得跟上。
思归其实对古玩字画不大懂,只凭眼缘随意挑选,一通精挑细选之后选出一方澄泥石砚,一个青花笔洗,一副不知道什么人写的狂草,一把生了层厚厚绿锈的破旧铜剑,聚拢到一起,问苻祁,“我挑的这几样东西如何还不错吧。”
苻祁这回不想打哈欠了,改为十分无语,看思归兴味十足,挑选得很高兴的样子,违心答道,“嗯,不错。这方泥砚若是烧制火候能再好上个七八分就值得一用。这副仿前朝大家的狂草已经得了真迹的一二分意境。此剑嘛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还成,锈迹斑斑的有些沧桑之感。”
思归一笑,“那我再挑挑,本想将这几件东西带回去给赵小侯爷,柳余涵他们几个做礼物的。”
苻祁一听,立刻命人,“将这店里最好的东西挑二十件买下来。”对思归道,“肯定都比你的那几件强,你回去后从中挑几样出来送人即刻。”
好容易从字画古玩店出来,没走多远,思归又一指前方,“到那间金银首饰铺看看。”
苻祁只这半天功夫就已经走得脚酸头晕,挣扎道,“都这个时辰了,咱们不如找个清静的地方吃点东西吧。”
思归想一想,“也好,看完这家就去。”说完当先往首饰铺走去。
思归跟苻祁出来,本来不用再自己带随从,但顺平实在不放心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跟了来,远远缀在陛下的众多便装侍从后面。
一路都在奇怪,心道大人不是说要努力哄陛下开心吗,这样一家家逛各种铺子,然后买一堆东西陛下就能开心了不会吧,我怎么看陛下的神情有些恹恹的,一副实在不喜欢还要忍耐的样子。
十分眼尖的发现思归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会悄悄活动脖子,跺跺脚。依顺平跟了思归这么久的经验来看,这就是她也厌烦了,越发不明白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被人叫到前面苻祁的跟前,苻祁让思归先进收拾铺,自己落后一步,悄悄叫过总是跟着蜜桃的那个浓眉大眼侍从,问道,“莫提督以前就有这个嗜好,喜欢在街市上细细逛所有店铺还是她就喜欢买东西”
顺平咧嘴,心惊胆战地低头道,“这,就是的,大人她,她有时会这般消遣,花上大半日功夫逛逛铺子,不买上两大车东西就不回去。”心中却道,这怎么可能
、第九十四章
思归将首饰铺中上好的金钗,玉簪子,耳坠,玉镯,乃至价钱普通但做工有趣的木簪,骨镯等等物事在面前一字排开,摊了长长一溜。一边挑选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这个给秋嫣;这个给秋苎;这个有趣,给十三公主,给她看个新鲜;这个也别致,给”
苻祁在一旁眼晕加头晕,“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用得着你亲自一件件给他们挑,把这差事派给个侍从办不就行了。”
思归,“十三公主是您妹妹。”
苻祁,“明瑾就算了,其它那些呢”
思归不予回答,其余那些都是她府里的大小丫鬟,虽然在她心中也十分重要,特别是秋嫣,秋苎两个,几乎与家人无异,但公然拿出来和公主相提并论总是不太好。
挑拣一会儿,从一堆东西里拿出一支螭龙头的骨簪,扔了一锭银子给店家,“这个先买下来,其余的等会儿再结。”
店家莫名其妙,接过银子一个劲道,“您随意,您随意。”
思归将骨簪递给苻祁,低声道,“这个送给陛下。我知这一路都是您的随侍在结账,但您肯定也不缺这点钱,推让来推让去也挺傻的,就没多管。不过这个是我自己的银子买的,送给陛下诚心些。”
苻祁又气又笑,“这又有什么好计较的,你那银子难道不是朕发的俸禄。”
思归不爱听这个,搞得她像是吃软饭一样,反驳道,“俸禄发到我的手里就是我的了,我也要辛苦办差才有俸禄拿,又不是白得的,这可是臣用辛苦钱给您买的东西。”
她是无心之言,苻祁听了却神色一动,眼神闪烁下,忽然有些不自在,侧开脸朝别处看看轻轻咳嗽一声,之后才将骨簪接过去,便扭道,“真是的,给明瑾的还是根玉的,怎么轮到朕这里就成骨头的了。”话虽这么说,但也没说不要,将骨簪拿在手里细看看,努力找出了几个优点,“雕工还好,圆眼,大鼻,猫耳,还有眼尾处的细纹都雕得生动。”
在接下来的行程里,顺平默默跟在后面,再一次对自家大人的英明神武,厉害非凡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么,就用一根最多只值二钱银子的普通骨簪,哄得陛下任劳任怨,跟着她在大街逛了一整天,期间几乎没把绸布庄,玉器店,字画店,书局里的东西全部买下来自然都是陛下的人跟在后面付银子,后来跟着的侍从们实在没办法了,真的去找了两辆车来才装下。
这是什么样的心智手腕,高远眼光,过人韬略,迷人魅力,倾城倾国咦,好像有哪里夸奖得不对劲儿了。
思归和苻祁硬在陵丰城的东市街上耗到天色黑透才回去。意意思思跟去了苻祁的住处,费了半天劲儿也没从陛下那自从收到根普通骨簪后就一直带着点迷人微笑的脸上看出什么名堂。
只好试探问道,“陛下今日辛苦了。我一时兴起,就忘记了时间,您累着了吧”
陛下的玉颜依旧美得没边,看不出一丝疲态,和颜悦色道,“哪里,何至于就累着了。”
思归晕倒,几乎要在心中呻吟,不会吧我都快累趴下了您还一点事儿都没有这男人最受不了的必杀技――逛街购物今日怎么不灵了呢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像陛下这样年轻健康的男人在素淡了几个月之后忽然开荤,定然不可能控制着自己只激情一夜便算了。
她不想惹苻祁不快,但若是顺着对方的意夜夜笙歌她又肯定应付不来,于是只好舍命陪君子,祭出了对男人的体力和意志力最具挑战性的一招――马拉松式逛街与购物。
思归深知若是没有发自内心的喜爱和狂热,这种活动非常消耗人的体力和耐心。重点在一个耗字上,并非说它的运动强度有多么大,但是就能将对此没兴趣的人累得头晕目眩,骨软筋酸,受不了程度随时间的推移呈几何倍数上升。
其中的痛苦思归自己当年深有体会,记得还曾听到过一则八卦消息某某人的男友在某个被誉为购物天堂的大都市陪着娇小的女伴连续逛街十二小时候后终于体力不支,直接累晕倒了。
思归也不打算把陛下累晕倒,只需要他累得回来后直接休息,再想不起来干其它事儿就行了。
谁知陛下貌似天赋秉异,在陵丰城的东市大街上连走了快六个时辰,看着竟跟没事人一样。思归可是又累又乏,没把苻祁累趴下,她自己倒是快晕倒了。
正在忧心忡忡,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时,苻祁忽然带着点歉意说道,“朕今晚还有几份从京中送来的折子要看,你自己先去休息吧。”
这话对于思归来说不亚于雪中送炭,心头顿时一喜,今晚他们各睡各的,明天就要启程上路,也就是说接下来一直到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她都不用再为此烦心,等到了京城之后她那新一轮的心理建设肯定已经做好了。
苻祁对此有些歉然,“今天走了一整日,你肯定累了,早点休息,明日就要启程回京,路上定然还有的辛苦。”
思归点头答应,“好,陛下也别太辛苦,看了折子就早点休息。”
上前例行公事,将她的晚安吻送上,得了陛下一个微笑后才转身离去。
待到思归一走,苻祁就立刻垮下脸,往软榻上一靠,叫过李固来一连串吩咐“你快点来给朕揉揉腿,好家伙,走了一整日路,腿都要走直了。让人赶紧准备热水,朕要沐浴。再找两个手脚伶俐的来给朕按按,这明天怎么上路阿朕现在一想到明日还要坐马车颠簸一天就浑身疼。”
李固亏得是没闲着,虽然白天没跟在陛下身边伺候,但也苦练了一整日面无表情神功,这时立刻就派上了用场,虽然对于陛下刚才还装没事人,待莫提督一转身就立刻变了样子的行为十分不以为然,但是面上一毫不漏,恭恭敬敬答应了,又道,“这次带了瓶芷香油出来,给您在浴桶里滴上几滴,热乎乎的泡一会儿最是解乏。”
苻祁点头,“好。”
等到李固给轻重适中的揉过了腿,再泡进注满温热香汤的浴桶,浑身舒展,四周缭绕着沁人心脾的药香,陛下总算是觉得魂归原位了,将头靠在桶沿的玉石枕上,闭着眼睛轻声慨叹,“真不得了,莫提督这是什么古怪嗜好陪了她一日,差点累死朕”
李固已然从白日里跟着陛下的侍从口中得知了他与莫提督这一日的行程,依旧是对此很不以为然,认为陛下被累成这样纯属自找。
心道这能怪谁您觉着累了就回来啊,还有谁敢拦着您不成您宠着莫提督我没意见,问题是您这种宠法她未必能领情啊别说领情了,只怕连知道都未必知道
陛下这得是干了多么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后面还有一字评语被硬忍住了,即便在心里也没敢乱想。
毕竟陛下是天子,这世间最至尊之贵的人物,傻这个词是万万不可随意用在他身上的。
、第九十五章
苻祁泡在馨香温热的浴水中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拍拍手掌。
从屋角闪出一名暗卫,单膝跪倒,“陛下”
苻祁吩咐,“你去看看莫提督在干什么。”
李固奇怪,“皇上,这点事直接派个小内侍去看看不就行了,何须动用您的暗卫”
苻祁道,“朕现在觉得没那么累了,先派他悄悄去看看莫提督睡了没有。若是睡了朕便不吵她,若是没睡你再派个人去叫她过来。”
陛下说这话时明明没笑,但李固却能明显感觉到他那语气里从内而外透着股温柔笑意。
李固伺候陛下日久,从没见他像现在这般满心愉悦,仿佛一副极品的水墨画被丹青妙手涂着上了颜色,整个人都生动鲜活了起来。愣了一愣后,忽然间觉得陛下这段时间的各种反常作为也不无道理,自己总是在心里对此暗暗的不以为然实在很没必要。
以前陛下美则美矣,但一直高高在上,严谨克己,周身萦绕着一股清冷疏离之意,如今终于有血有肉的走下了神坛,愿意做一回这世间的俗人。
对于真心希望陛下好的人来说,此种改变未尝不是好事。
那暗卫行动很快,过了一盏茶功夫就回转来,在苻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便又退下去。
李固静待着苻祁让他派人去请莫提督,等了半天却没动静。
一抬头,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这么一会儿功夫,苻祁身上刚刚才让他欣慰感叹的那股鲜活温柔气息就荡然无存,只留下眼神中的一丝狠厉。
面沉如水的静默了半天后才对李固道,“歇息了吧。”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喜怒。
那边思归听陛下说晚上还要看折子,不用她陪,如得大赦,十分庆幸的走了,回到房中后也一屁股瘫在椅子里,“我的老天爷累死我了”
瘫坐了半天之后方有力气起来命人送热水来洗漱更衣,准备睡觉。
因还惦记着早上和顺平说的那两件正事,所以还不能睡,洗漱完换上身洁净柔软的衣服,先让人被顺平找了来,听他说早上之事已经请方先生撰了两道公文发出去后才放心,乱没形象的往床上一摊,还是那句话,“累死我了”
顺平已经纳闷了一整天,“您今天到底在干什么硬把自己累成这样估计皇上那边也被您累得不轻。”
思归道,“还能干什么早上不是和你说过了,今晚陛下要是还让我晚上陪他,我肯定是应付不来的,所以就拉着他一起去做些其它累人的事情,把他那点精力消耗掉。咱们明日就启程,还有十多日才能到京,将今晚应付过去,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顺平红了脸,诺诺道,“您,原来您是怕陛下今晚继续招您侍―侍寝阿,您早上没跟我说这个。”
思归一挑眉,“没说”闭上眼,猫洗脸一样在脸上用力揉搓一把,“大概是当时我自己心里想了想,但没顾上和你说,真是累糊涂了,脑子都不清楚。”
她搓完脸之后就闭上眼睛假寐,顺平在一旁等了半天没动静,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正准备悄悄过去给把被子盖上,就听思归闭着眼轻声自语,声音低沉清澈,淡然悠远,无端透出些曼妙意境,“真情动人,世间最难得莫过于真情,人生在世,能碰上一次就是缘法,是老天的眷顾厚爱。”
顺平傻乎乎问道,“您在说什么啊”
思归睁开眼,看着他一笑,眼光闪烁,“我在说陛下的这份情意十分动人,本大人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顺平实在没能忍住,使劲儿撇撇嘴,说了句粗俗直白的大实话,“您连陪人多睡一晚都不肯,想出这种馊主意来折腾人家,那一位可是皇上您都敢这样,还好好珍惜呢”
思归伸出一根白细的手指朝他摇一摇,“话不是这么说,我并非故意折腾人,这是个习惯问题――我对此实在是不习惯。在你看来陪他多睡一晚不是个什么难事,但对我来说却真的是很难了,我这一路已经尽了全力去对陛下好,随你怎么看,反正我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顺平替她发愁,“成,您干什么都有理,都问心无愧但是照您的说法,连着陪皇上两晚都要难为死您了,那回到京城以后怎么办难道还没事就带他去大街上逛店铺买东西我恐怕皇上到时候会直接将那些铺子都买下来送给您,然后他就能省事了。”
思归听着好笑,“有这个可能。”
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床帐顶悠然道,“没那么麻烦,都说了这是个习惯问题,为了陛下我努力去改改就是了。其实床上那桩事儿若是做得好了,该当是人生一大享受才对,说夸张点是人间至乐都不为过。等本大人这一路好好动动脑筋规划规划,要怎么做才能他舒服我也舒服,其实可以借助些外物增加情趣回头你帮我去找找我听小侯爷说京城中有个地方能买到那种软玉做的绝妙好物件还有七王爷上次那药,其实也蛮好用,就是不知道伤不伤身,回头找周太医验验唔,两人的姿势也很重要,我记得”
她大概确实是累了,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一句含在嘴里,顺平面红耳赤的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凑近一看,提督大人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呼吸沉沉已然睡着。
摇摇头,轻手轻脚拉过被子来给她盖上,然后悄没声息退下去,心道老天保佑皇上不会知道提督大人平时都如此豪放不羁,对身边人连这些话都说,否则他定然要吃不了兜着走。
出门在外,思归不方便带丫鬟,她又情况特殊,不能随便让人伺候,顺平只能既当副将又兼职干贴身小厮的活儿,因此第二日一大早就又赶过来,看看是不是要招呼大人起床了。
过来一看,发现思归已然自己早早起来,穿戴整齐,正蹲在房门外研究地上一根几近透明的细韧丝线,丝线的那一头栓着一个轻巧的花架子,上面摆着一盆兰花。
这是思归洗澡被鑫赫大王子冲撞后给自己住处新设置的一个保险。她这宦官做得还算惬意,打算一直做下去,身份还是要掩藏得好一些才行。
因此在卧房外设置了这么一道东西,若是晚间有不知道的人硬闯,一脚绊到丝线就会扯翻花架发出响动。
顺平过去一起看,“这线怎么了”
思归沉吟,“好像是被动过,但花架并没有倒,奇怪了。”
顺平,“也许是这庄子里的猫晚上跑过来蹭到的。”
思归想想,估计也只能是这么一回事,“大概是,我昨晚睡得沉也没听到什么响动。我这里没事了,你去吃早饭吧。”拍拍手站起来就走,“我去看看陛下。”
来到苻祁的住处,隐约觉得怎么大早上这么安静,伺候陛下的侍从们连走路仿佛都是惦着脚尖的,迎面遇到李固,拦住问道,“李总管,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怎么个个看着都不敢喘大气的样子。”
李固咧咧嘴,像是要挤个笑容但是没挤出来,“是吗,莫总管,你赶快进去吧,我赶着去催催皇上的早膳。”说完急匆匆就走掉了。
思归在他身后耸耸肩,进到内室,只见苻祁也已经穿戴好了,正坐在桌旁看一份奏折,便快步过去送上她的早安吻,“陛下起得早。”
不想苻祁像嫌弃般,仰脸往后一躲,推开她,指指一丈开外的位置,淡淡道,“莫提督,大早上的你斯文些,站那边回话。”
思归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苻祁,皱眉道,“陛下说什么”
、第九十六章
苻祁看着思归,漂亮的眼睛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思归直觉出了什么大问题,被他看得浑身紧绷,强忍着上前去拉住他仔细检查一下的冲动,皱眉问道,“陛下,你怎么了”
苻祁半晌方轻声道,“和朕在一起你很难受么,陪朕过上一夜就是极限再多一晚你就受不了,要拐弯抹角的想出那种古怪法子来推脱朕在你心中算什么你把朕当什么人呢”
思归万料不到他竟已经知道了,猛地瞪大眼睛,“陛下,你竟然让人监视我”
苻祁避开她的目光,淡淡哼一声,“那又怎么样,若不是派人去听听,朕又怎能想到你私底下竟是这样一番心思。”长眉一挑,语气中带着冰渣,“莫提督,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如何”
思归脸上的怒气掩去,露出一丝歉意。
苻祁不待她说话,接着又道,“说起来这两年你也替朕查办了不少图谋不轨,不知忠君爱国为何物的混账官员,你自己说说看,像你这样欺君罔上该治个什么罪”
思归叹口气,走上两步想要拍拍他,忽然又想起方才陛下才提醒自己要斯文些,只好将伸出去的手半路收了回来,尽量平和了语气说道,“您先冷静冷静,现在都在气头上,我不和您吵,等一会儿就该出发了,您已经离京多日,能早点回去还是早点回去,不要耽误了行程,在路上消消气,等到京城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说。”
苻祁冷冷道,“朕冷静着呢”
思归不吱声,心道看你这样子就是不冷静。
深知冲动之下做出的事情往往过后会后悔,情人间激动气愤的时候大吵一场,除了能说出些伤人的话伤害对方外,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努力克制着自己,即便心中也正为苻祁竟然会派人监视她之事火得够呛,但也不去和他多争辩。
如果陛下是她的女朋友,这事就比较好办,思归只消先行忍让,低声下气去哄一哄,哪怕先骗一骗呢,先把人哄回来,等双方都心平气和时再慢慢谈,总能解除误会。
现在的难处在于陛下他是个男的,思归实在拉不下脸来去哄人,于是就僵持在了这里。
过了一会儿,陛下率先开口,“朕昨晚思量了很久,发觉你敢这样胆大妄为其实有多半责任在朕身上。一直以来,朕都太纵容你了。”
思归看他,“陛下的意思是――”
苻祁凝望着她,“朕再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后你就给朕老老实实进宫,朕会酌情给你个品级,然后你就要循规蹈矩,按规矩办事,该怎样就怎么样,不得再任意妄为,也不要再和朕讲你那套歪理,朕不会再姑息纵容你的。”
思归脸沉下来,“臣早就和陛下说过了,您这样的安排臣我真的做不到我不想当个普通女子,更不想用世人对女子的那套规矩来束缚自己。在后宫中连想去哪里一趟都没有自由的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真活成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您以后就别再和我说这种话了。”
苻祁不再被思归那不自由毋宁死的论调吓住,很有深意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语义深沉,“这次由不得你,朕要你做个普通女子你就得做个普通女子朕知道,你做得到”
思归扭头就走,再留下去定然要吵起来了,走几步又停下,回头问苻祁,”陛下派去监视我的人只告诉你我昨日不想再来陪你过夜,那他有没有告诉陛下我后面接着又说了什么”
苻祁一愣,“你接着说什么了”
思归定定看他片刻,然后淡淡道,“没什么重要的,臣自己也忘记了。”
接下来的路程里,所有人都万分难熬,很不明白皇上头天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和莫提督闹起了便扭呢,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连马车外面的人都能感觉到。
最后连李固都受不了了,晚间休息时瞅了个空挡来找思归,“我的莫大人呦您倒是怎么惹着皇上了,把他气成这样算我求你,行行好,去和皇上服个软,说两句好话吧,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思归头痛,“他现在在气头上,我去找他说要吵起来的。况且此事陛下做得不地道在先,凭什么要我去服软”
李固只知那晚陛下派个暗卫去看看莫提督在干什么后就变成这样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至今也搞不清楚,忍不住问道,“到底因为什么事儿啊”
思归面无表情看看他,“――――不能说。”
李固直跺脚,“哎――”很想告诉她不管是因为什么,惹到陛下就肯定是你不对你不赶紧去赔罪难道还想等陛下来向你主动服软不成
但是深知莫提督不同一般人,陛下都被她气成那样了,她还一点事儿没有,能够全须全羽的站在这里。
由此可见,莫提督乃是陛下的心肝,她给陛下气受,陛下都得忍着,那要是有谁胆敢给莫提督气受,陛下还不得把那人拆了
又劝了几句,看思归完全不受教,坚决不肯听他的话去服软赔罪,只得叹气作罢。
好在莫提督并非恃宠而骄不知体恤的人,客客气气亲自将李固送出来,一再道歉,因她和陛下闹的这点不愉快让李总管受累了,实在抱歉得很,还望李总管多多担待。末了又塞了一张面额不菲的银票过去,请陛下身边的人喝酒压惊,劳烦李总管帮忙分分。
她礼数周全,李固就算不贪图银子,心里也舒服了一点,叹息着离去。
没走几步思归却又跟上来,叮嘱道,“陛下这几日赶路休息不好,他又不方便骑马,每天坐在车里,定然颠得难受,麻烦李总管操着点心,让他晚上沐浴时热水里多泡会儿,午后的时候记得给他喝一点果酒,那个东西活血滋养,而且陛下也挺喜欢那个口味。”
李固奇怪,“你怎知周太医昨儿给拿来了一壶果酒”
思归理所当然,“是我找来给周太医的啊,给陛下入口的东西不是都得先让太医验一验才行。”又道,“前面就要到洛石口了,我来时就觉得那里有段路太差,满地的碎石,也不知是怎么搞得,明儿我带人快马先走,提前两天赶过去,让地方官派人去把路整一整,等陛下的车队到时能好走一些。”
李固诧异,“莫提督,你还有心思管这些”不是正在和陛下弄别扭么
思归摊手,“我现在是在和陛下置气没错,又没说是和他分手,他的事情我就总要管的,有精力就多做些,他也能舒服些不是,实在没精力时就没办法了。”
李固摸着下巴,逵猩竦睦肴ィ心中如佛家顿悟般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诸般看似不通的情况其实都自有其因果。
就好比莫提督这般既不绝色倾城,又不温婉妩媚的人能被陛下当成心肝,那也是自有其道理的。
李固敢保证,若是苻祁不要莫提督了,那他找遍天下也不可能再找出一个一样的女人来了――你把她当心肝,她就能反过来也把你捧在手心宠着――旁的女子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气度和本事
、第九十七章
第二日上路不久,苻祁就发现不对,将侍卫统领廖勇叫到他的车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