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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 第21节

作者:香小陌 字数:20511 更新:2021-12-22 13:50:48

    孟小北被这人捋得目光失神,“嗯。”

    少棠眼神突然软了,渴求般的问“爱我啊”

    孟小北着魔般点头“嗯”

    “嗯,嗯,嗯”

    “啊啊”

    小北射了。

    他年轻,完全绷不住,也不懂怎样憋住不射延长快感。他想射就射了,滚烫的液体呈两股喷溅出来,直射到对方小腹上,十分满足。少棠没有清理溅到自己身上的黏腻斑驳的东西,仿佛也很喜欢,拽过他的手,微微闭上眼。

    少棠抱着小北最终也射出来,眉头紧蹙,睫毛难耐地抖动,像心底一丝沉重纠结的痛苦最终宣泄出来,终于爱了,做了,四肢慢慢舒展,发出低沉的喉音

    黏糊糊的东西沾连在皮肤上不舒服,少棠从床头摸到卫生纸,擦净身体。少棠伸开胳膊,把小北抱到胸前仔细端详。

    孟小北爽完了,两眼眯成细长形状,懒洋洋的,像一头沉甸甸的大号懒猫,一头软毛乱蓬蓬地炸开,挡住猫样儿的眼神。

    孟小北仍不放心“少棠,你以后,不会结婚吧。”

    少棠摇头。

    “其实我不在乎你以后找别人结婚”孟小北口气软下来“你肯定不会娶我小姑吧,那样我真受不了”

    少棠皱眉打断“怎么可能别瞎琢磨那些。”

    孟小北低声道“我怕你被我奶奶一哭二闹,亲情打动,你就勉为其难把我小姑接手。”

    “我小姑没什么不好,但是我觉得我跟你更合适、有共同语言。”

    孟小北大言不惭的。

    少棠表情平静,郑重地说“我不会那样。将来除非你结婚找别人,我不会。”

    孟小北不爽地反驳道“我怎么可能找别人啊我是那种三心二意不诚实的人我对你是不是真心你看不出来吗”

    少棠淡淡地说“你才多大你以后就知道了。”

    孟小北细长的眼闪动光彩,表情坚定。干爹仍旧不够了解他内心的感情。十年,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年能经历几回青春年少、青梅竹马他不可能像爱干爹这样再爱别人,年少时光在他灵魂里烙印下刻骨铭心的痕迹它就不可能再推倒重来他确实还年轻,前路未知,但爱情与年纪无关。他把某个人装在心里喜欢着,已超越他度过的年月一半多的长度。

    而有些人一生活到老,到死,可能都没有深爱过。

    少棠表情透出某种端庄甚至于壮烈,凝视孟小北“咱俩今天干的这事儿,我会被天打雷劈。”

    孟小北那时尚不完全理解少棠沉重难言的心境。天塌下来,咱们俩一起扛,大不了我带你私奔,怕什么

    屋内光线幽暗,床头一点小灯,映出床上一团光影。

    两人面对面躺着,很不害臊地裸着身体,抚摸亲吻。灯光越过孟小北肩膀,打到少棠身上,勾勒出很好看的肌肉轮廓和阴影。孟小北摸少棠小腹打旋儿的毛发,少棠伸手掂弄儿子的胯下雄物,赞道,“长得还挺瓷实,挺沉的。”

    这么摸,很快就又硬了。粗粝灵活的手指都已无法满足各自胸口涨溢的欲望,喉咙口憋闷着什么东西,无法宣泄。少棠一只大手揉弄孟小北的臀部,揉得愈发用力,眼神漆黑如墨,想要。那种渴望让他觉着太龌龊他说不出口,但是他渴望小北年轻健康的身体不到十八岁的男孩,身体已发育成熟,然而眉眼间处处透着萌动青涩,像微酸的果实,粉红橙黄,皮薄肉嫩。

    孟小北也很想要,少棠的一切他都迷恋。他压住人,在少棠的白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随手还从床头拿过一杆墨水笔,在少棠屁股上写字

    少棠猛一挣吧,呵斥道“别闹,写什么呢”

    孟小北偏要闹,独占欲膨胀,在少棠两瓣屁股上很肉麻地写道大宝宝,我爱你。

    一句“大宝宝”,他发觉他小爹耳垂都红了。少棠绷脸忍笑“谁是你宝宝没大没小。”

    孟小北亲少棠耳垂“就喜欢你,你就是大宝宝”

    少棠侧着脸笑了半晌,笑时露牙,很帅。少棠背部肌肉结实,腰体线条流畅,从背后看去,就是那一截雪白的屁股,臀肉微微颤抖,很是扎眼诱人。

    孟小北呼吸渐粗,盯着少棠的屁股,愣了一下,近在眼前,反倒无从下手。

    他挺直的一条阳物轻轻抖动,像一杆枪,张扬地杵在对方坚实的臀缝处,像是突然明白这要紧的关节处。

    两个男人在一起,究竟应当怎么做,孟小北夜晚自亵意淫他干爹时,琢磨过许多次,回忆多年前在西沟山里撞见两名男子野合的情形。当时年纪小,不懂,如今有了强烈的性意识,性器的发育带动了想要插入交合的天性冲动,慢慢地就懂了。孟小北是被懵懂的冲动驱使,而少棠是带着酒性,两人同时伸开大腿想要压住对方,两双眼都漆黑深不见底,嘴唇轻微抖动。

    少棠问“你想做”

    孟小北点头,渴求“嗯”

    少棠盯住孟小北肿胀的下半身“”

    少棠其实也只有片刻犹豫。他爱小北,他是男人,妈的,有什么可纠结的老子忒么又不会被人搞怀孕了

    少棠哼道“你知道怎么弄吗”

    孟小北低声道“你知道就成,你教给我么。”

    少棠嘴角弯出弧度“真的没跟别人做过”

    “你要是敢跟别人干,老子削了你的鸟儿”

    少棠笑时,眼里的漩涡像要把孟小北的灵魂都吞噬掉。

    压抑太久的两个人,互相之间都没有想到,第一次竟是如此疯狂。没有太多的扭捏犹豫,一切理所当然,心甘情愿付出给对方。

    那晚,少棠就这么指挥孟小北做了,很坦然,也很猛。孟小北摞在他后胯上,两人都快疯了。

    抽屉柜子里竟都没找见套子,他小舅这些年一定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少棠特干脆地说,你就这么做吧。

    小北紧张而急切,问“会不会捅坏了”

    少棠回头瞅他下面一眼“你自己别弄折了,我结实着,我不会坏,你来吧。”

    少棠毫无扭捏的一句话,一摆头,你来吧,那感觉就好像咱爷们儿是越雪山过草地是扛炸药包还是堵抢眼,麻利儿上啊。

    孟小北抱着少棠双手发抖,又用力狠狠地亲对方脖子几口,喜欢得心都化了,想哭,又想彻底干了对方。他很勇猛地提枪上阵,一手搂腰,一寸一寸地往里磨蹭。少棠跪伏着双手抓着床单,看起来很疼,大腿肌肉纠结颤抖,脑门都逼出了汗

    孟小北偶尔慌张,怕弄疼小爹,可是对方竟然一直不停喝令他往里冲

    少棠一腿略微蜷起,头抵住坚固的床头挡板,脸在枕头上缓慢磨蹭,黑眉紧拧。承受的时候,后背两扇漂亮的蝴蝶骨完全张开,在明亮的灯火中颤动,然后猛地凛起,再呼出长长一口气往复如此,喘息声粗重而压抑。

    孟小北很用力“棠棠,你那儿特别紧。”

    少棠喘息道“你甭怕,使劲。”

    孟小北叫“唔啊哎呦,棠棠你疼吗”

    “别问了。”少棠甚至更急,焦躁地低吼,“你进来啊”

    孟小北一夜从男孩成为男人。他无法以语言形容,他这辈子第一次与爱人结合时,那种极端满足、充满感官刺激的强烈感受。尖锐的阻塞感令他下体更加坚硬,他慢慢撕开、挤入少棠的身体。少棠那处非常之紧,两块结实的肌肉似乎密不可分,被他强行推挤着楔入。

    疼死了。

    也很爽。

    肿胀的下体夹在紧致的肠道中,夹得他几乎秒了,尾椎神经随之一阵痉挛,自己的屁股也跟着爽得不能自已。青春冲动的肉体欲望混合着多年爱慕渴望,他忘情地在少棠身体里抽动,撕磨。少棠被他进入时轻轻哼了一声,眼底痛楚混乱的神色一晃而过,大腿有力地承载他的重量,浑圆的臀严丝合缝贴着身后人的髋骨,流溢的汗水将两人合二为一无法分离。

    两人足足有那么十分钟不知身在何处,被强烈的疼痛与肉体刺激冲击得头晕目眩,神经混乱就这样紧紧抱着,维持着结合姿势,伏在床上听对方颠三倒四粗喘。孟小北看出少棠这一路喊他“进进进”其实疼得够呛,因为少棠一手将枕套抓出个洞,还用牙齿撕咬枕头

    干爹完全就是让着他。这个人倘若不是心甘情愿,谁能在这人身上干这种事

    孟小北寻觅到少棠的嘴唇,感动得吻对方。

    少棠回过头来与他接吻,嘴唇上全是汗,拽过他的手,让他抚摸他的胸膛。让孟小北做这个,其实比他自己来做轻松坦然得多

    孟小北突然乐了,附耳悄悄说“这个就叫做肥猪拱大腚啊。”

    少棠哼道“你是在骂你自个儿是猪吗”

    孟小北很不害臊地乐“我就当这个猪也值了。”

    “拱你”

    “拱你拱你”

    少棠身材很好,结实完美,后肩和大腿上露有多年留下的陈旧刀伤。后面这些小痛,对这人当真不算什么,只要他乐意给。极硬朗阳刚的男人在受痛姿势下被迫分开双腿被人插入,却又心甘情愿承受着强暴冲撞,那幅情景足以令任何人为之癫狂,血脉贲张

    两人湿漉漉地贴合着,慢慢干出经验和节奏,逐渐水乳交融。孟小北奋力穿插,在他小爹身体里高挑着一杆枪冲锋陷阵,雄性迅速膨胀的满足感让他忘乎所以。辈分,隔膜,一切障碍和阻力都是浮云,无可畏惧。小爹的好屁股,又白又结实,他也惦记好久了。屁股上还留有他写上去的几个大字,“大宝宝”那三个字随冲撞的节奏在他瞳膜上颤动,被他不停地拍合撞击,性感极了。

    少棠这样的人,浑身每一处肌肉、骨骼,都是货真价实的响当当的男人,被他撕开身体尽情地捣弄交合,承受得痛快,爆发得酣畅淋漓。小北印象里也没听到他的棠棠“娇喘”。少棠被插入时喘息声很重,叫床都叫得够爷们儿,有几次像被刺到了要害极限处,浑身骤然痉挛,随后又指挥他再快些干。少棠胸口荡开一片红潮,下体被顶弄得膨胀欲射,看起来是爽着了

    孟小北后来屡屡回味那晚,只有一个念头,一见少棠误终身,他命中注定就是他的人。

    少棠想射的时候抓住孟小北的手,让小北帮他排解。两人忘情地疯狂冲撞,天昏地暗,不知身在何处,孟小北手心里粗壮的东西烫得像火,猛地喷发出来他自己也“啊”得叫出声,被夹得迅速射进去,像要熔化在对方身体里

    少棠抱住小北的头,很宠溺地吻一下额头“舒服么”

    “舒服。”孟小北哼出鼻音,粗着嗓子哼道“唉,我的小鸟都要化掉了”

    “小鸟”少棠哑声道“真的不小了,再大老子的巢快盛不下了”

    孟小北顿时得意“呵呵大吗”

    少棠笑,把人揉到怀里,大口大口吸吮,两人皆是汗水淋漓,十二分满足。许多事情最终做出来时,比之前设想的更加契合、美好。

    两人做到将近半夜,汗水将枕头和床单浸透。少棠的黑发湿润滴水,因为纵欲,笑容俊美。

    孟小北滚在这人怀里,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体力消耗过度,他都快饿脱了。

    少棠问“饿了晚上吃的什么”

    孟小北很费力地想了想,晚饭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一夜万年。

    孟小北说“好像吃了一个大煎饼。”

    少棠皱眉“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在老莫里吃。”

    孟小北叫道“我多加了两个蛋呢。”

    少棠麻利儿坐起身“多加几个鸡蛋你也长不出三个蛋滚起来,带你出去吃饭。”

    两人在洗手间里草草冲掉一身甜蜜狼藉,在夜幕的掩映下,勾着手指,晃在大街上。

    这个时间,饭馆早都关门了。少棠对这一带很熟,走过两条街道,在街拐角找到一处通宵营业的私人小门脸。小馆子里就三张桌子,四壁脏兮兮的,十分简陋。少棠要了一大盘羊肉串,四张鸡蛋灌饼,加双份鸡蛋,再来一杯啤酒。俩人都饿得不行,狼吞虎咽,把方才耗费掉的体力补充回来。

    少棠坐到小凳子上时,眉头皱了一下“咝”

    孟小北低声问“你没坏吧”

    少棠低声道“都说蒙古王上头,喝完有后劲儿,我觉着你这个也很有后劲儿你牛逼。”

    孟小北一口鸡蛋灌饼喷出来,小爹这是在夸他那方面很够爷们儿么

    往家走时,孟小北瞄着他干爹,走路那姿势都极别扭,两条小腿略微打晃,脚软,远不像平时走正步雄赳赳的模样。那走姿,有点儿“浪”。

    孟小北伸手扶住这人。

    少棠撤开胳膊“我还没七老八十呢。”

    孟小北很体贴地道“我怕你屁股疼,你靠着我。”

    少棠嘴角一弯,笑容潇洒,没有丝毫羞耻,于是伸开胳膊架在孟小北肩膀上,一路晃荡回家。

    两人那夜裸身裹在一条毛巾被里,孟小北一条小腿搭在少棠两腿之间。少棠一贯仰面而卧,孟小北枕在这人肩窝里,紧抱着,疲惫感后劲十足,迅速睡去。

    半夜时,家中响起一串极轻的脚步声。有人从门外探了个头,借着月光扫视床上相拥的人,淡淡看了两眼,转身离开。

    第五十章黑历史

    秋季开学,孟小北在朝阳一中念高中部,骑荧黄色山地车,背帆布书包,校园里仍然引人注目,帅气里再揉进那么几分风骚,眉眼间都成熟了。

    他在这学校混过三年,升入高中已经是东大桥一带江湖老油子,学校里认识他的人特多,校外早点摊卖炸糕茶叶蛋的大婶都知道每次给这小子扒拉到锅底挑一锅里最大个儿的蛋。小北每周课余排练两次社团话剧,每周五中午则照例端着饭盆到学校广播站,主持他的新节目周末摇滚。他那时就开始在电台里给他的同学们播西方流行音乐,披头士,卡朋特,迈克尔杰克逊。

    辅导老师经常说,“你也播点儿我们老师听得懂的”

    孟小北笑说“老师您整天就听昆曲黄梅戏,我们都不爱听”

    他有时一边匆匆忙忙吃中饭一边主持,嘴巴捣得像一只忙碌的松鼠,手里忙忙叨叨,台词纸翻不到了,就即兴发挥,随口打趣胡诌,频道里都透出浓浓的蒜苗烧肉和西红柿炒蛋味道

    有一回拿到学生点歌单,孟小北绷住笑意很拽地念道“这首歌呵,是初三二班全体女生,送给咱们学校广播站主持人,那个帅哥孟小北同学”

    他们班里一堆人吃着饭听广播,祁亮一口饭喷出来,全班男生嗷嗷起哄,对着喇叭吹口哨,“孟小北你丫真不要脸快滚出”

    孟小北那口气拽得,带点儿小风流的尾音从全校每个班级天花板一角大喇叭里荡出来“那就感谢一下初三二班全体可爱的学妹。这首皇后乐队的irockyou,好吧,送给大家欣赏。我是周末摇滚主持人孟小北,每周五中午十二点十五分,准时在此rockyou”

    女孩子们已经越来越大胆,校园里校外角落偶有单独相处牵手而行的男孩女孩,穿校服背书包,张扬醒目的青春。

    孟小北有一次也看到,他少年时代的红颜知己孙媛媛,坐上一名高二年级男生的自行车后座,抱着那男生的腰,轻盈的身影在人流车流中渐行渐远。多年之后同学聚会,孙媛媛见到孟小北说话仍会脸红,孟小北也算是她的青涩初恋。

    孟小北因课外活动职务之便,经常得以出入老师办公室,有时会占个小便宜,悄悄打办公室电话。

    他是通过传呼台打给少棠“呼18256。”

    “姓孟。”

    “嗯就说,我很想你。”

    “跟他说我爱你。”

    “告诉他今天中午买的小炒,葱爆牛肉熘肝尖。嗯跟他说我想吃熘棠棠是海棠的棠,您别给我发错了”

    寻呼台小姐手指和舌头一起都抽了“先生咱们的代码编不了葱爆牛肉熘肝尖那么复杂,没有棠这个字”

    少棠那时为了方便和大宝贝儿联络,买了数字传呼机,两人相隔大半个北京城不能见面,就靠寻呼传情。“爱你”、“想你”那几句话的编码,少棠很快都背下来,一看编码不用查就知道小棉袄又挠他痒痒呢。

    孟小北自己没有机子,他只管打传呼骚扰对方,一天恨不能ca八次。他总之话唠,爱叨叨,少棠无法回复他也无所谓,他宣泄的是自己真实感情。热恋中人,满脑子装的就是那个人,就是想随时随地向对方汇报自己每天滋润又微妙的心情。

    他有爱人了。

    他是个男人了。

    课余,孟小北背着包去到北京电视台工作室,出席过两次制作单位组织的幕后讨论会,回来熬夜一个月,画出几百幅动画人设底稿。

    只是当时,业内的国有单位美术制片厂相对保守,风格与制作皆遵循传统,制作班子由合作了二十年的专业美术班底垄断,一个灶眼扣一口锅,各行当都安插满了。孟小北这种纯业余民间画手没多大施展空间,他就是个不起眼的学生。

    他倘若想按照自己的思路风格,那要等到将来有一天,他自己当上大老板、投资做制片人

    少棠有一回搂着他看他的漫画集,心疼地说,你整天这么画,你眼睛不会瞎了

    孟小北说我眼睛可好了,小爷这么多年裸眼一直在08至10范围内循环,我从来不戴大厚镜片儿

    少棠眼睛也没那么好了,常年抽烟,又不注意保养,尤其从山沟里出来之后再不用打枪,技艺手感全部生疏,大约也有两百度近视,远远地看见人开始眯眼。

    期末考完试,散场,孟小北在车棚内取车。

    祁亮过来勾住他脖子,瞅瞅他,皱眉道“孟小北,你看你熬夜熬得,你满脸长痘”

    孟小北满不在乎一撇嘴“我这是青春健康美丽痘”

    祁亮哈哈地乐“你真健康真美丽啊考完试上哪玩儿”

    孟小北眼皮都没抬,仿佛理所当然“去海淀。”

    祁亮暧昧地咂嘴“啧啧”

    “小姐请呼18256啦”

    “伦家姓孟的啦”

    “告诉他哦,偶爱雷哦哈哈哈哈哈”

    祁亮故意拽港台腔。孟小北照着祁亮后屁股抡上一脚“滚蛋”

    孟小北进了西山武警大院,刚登记完姓名从传达室出来,拎包往里走,远远就瞧见那熟悉的穿军绿色紧身背心的身影,朝他一路跑来,身旁紧随着一头硕大漂亮的军犬

    少棠的作训服长裤和军靴沾满尘土泥浆,眉眼带汗水沧桑,口令指挥“二虎,冲,扑倒”

    军犬撒开欢飞奔而来,眨眼间如炮弹般冲到孟小北跟前,跃起来扑向了他

    “啊”

    孟小北凶狠地掷出书包,扔了个空。二虎前爪毫不客气扑向他胸膛,也不知是把孟小北当敌人还是当成冒着香气的猎物,七十多斤的彪悍体重如同一头小黑熊直接将孟小北撞得后退几步坐了个大屁墩接后滚翻,大叫“哎呦爹啊”。

    孟小北与二虎滚到一起,被吧唧了一脸黏腻腻的口水。孟小北嚷道“二虎你就是嫉妒我吧,因为我跟棠棠最好你就啃我”

    少棠大笑,掸掸裤子上的泥土,露出一口白牙。

    小北看少棠与二虎在训练场上作战术越野训练。一人一犬前后窜上独木桥,跳下水坑。二虎踩着踏板直接越过三米高障碍墙,少棠是拽着绳索悠起来单脚腾空飞跃,飞过障碍。二虎启动快爆发力强,第一圈还生龙活虎地冲在前面,到第二圈开始舌头耷拉脑袋乱晃,到第三圈就开始唏嘘狂喘了。少棠耐力很好,慢慢撵上来,匀速前进,胸膛有节奏地起伏,迷彩服将臀部大腿处包裹得十分健美

    二虎是他们队内引进的几只军犬其中之一,血统最纯良长相最英俊的一只。

    孟小北到犬舍里看“海安虎哈哈,这是二虎的大名儿”

    少棠说“它爹它妈都是德国纯种,好像是叫海因茨和安娜,所以这小子学名就是海安虎。”

    二虎体健毛长,腰肩骨骼极美,尾巴潇洒地甩动,眼神里闪烁出聪明狡黠的光芒,对少棠形影不离,衔着少棠的帽子小跑追随,谄媚地蹭大腿。少棠往犬舍里丢一块熏牛骨,二虎扑进去,抱着骨头欢畅地啃起来。

    孟小北说“那骨头上好多肉呢”

    少棠说“宝贝么,比我们吃得都好。我中午饭那顿排骨上面,绝对没有这么多肉”

    小北偶然问道“二虎和当年你在西沟养的二宝比,哪个更乖更听你话”

    少棠顿了一下“都是好狗。二宝是跟老子共患难的,那时候日子多苦,哪有熏肉骨头吃”

    四下无人,只有狗,孟小北斜眼瞄向小爹,突然扭头也扑上去,抱住少棠的腰,手伸进对方背心,粗鲁地狼啃。少棠伸手想要推开嘴上却已经迎合着压向小北,回吻。少棠的大手来回抚摸孟小北的脖子,摸颤抖的喉结

    二虎抬头“呃。”

    二虎瞪眼“汪”

    “汪汪汪汪汪”二虎激动,丢下美味的牛骨,英勇地扑向那两人,挠着孟小北后胯想要把他挠下来,解救被轻薄非礼的少棠

    “嗷”

    “啊裤、裤、裤子”

    孟小北的松紧带大短裤直接被凶残的二虎从后面扒掉,连带着内裤扒开一半,屁股都露了

    少棠伸手一摸,内裤那后面被抓漏一个洞,指头都能捅进去,摸到孟小北略柔软的臀缝。

    少棠嚣张地大笑,豪气赞道“二虎好样的够仗义老子都憋着没敢动那儿呢,你竟然敢动他”

    孟小北悲愤地捂住内裤,扭头吼道“二虎你等着的,爷下回也爆了你的后门儿”

    门外有两溜脚步声,少棠迅速推开孟小北,面色恢复冷静端庄,外人面前不露一丝痕迹。

    另一名训犬员小战士,带着一条军犬走过“队长,我带春妮儿去训练场了”

    一条体型稍显苗条优雅的德国牧羊犬,二虎的同类,摇着尾巴跑过,一路跑出匀称端庄的小碎步。孟小北一看那就是一头母狗,肚子上隐约露出几颗奶头。

    二虎坐得笔直,瞪起两只咖啡色大眼珠子,头部从左平移至右,目送春妮儿跑过,屁股一松,矜持出息节操全没了训练口令全忘了,就要跟着颠儿出去了。

    少棠低声道“你给我坐下。”

    二虎表示反对“汪汪”

    少棠呵斥“你跟着干什么去”

    二虎怅然若失,“唔哦呜呜呜”,然后沮丧地趴倒。

    少棠眼神一凛,二虎立即就怂了,趴到脚边吐出舌头,讨好地舔它男神的裤脚。孟小北大笑

    孟小北后来知道了,二虎刚一来这间大院,就开始热烈暗恋他的同行战友“裴德妮”女士。裴德妮来得早,比二虎还大两岁,是一只经验丰富的消防搜救犬。一岁零四个月的二虎正是青春猖獗的年纪,精力过剩,整天嗷嗷地四处招惹隔壁犬舍的小妮子们,见到年轻漂亮的女士两粒黑眼珠迅速射出油绿的光,还会流出口水

    孟小北问“你们不准备把二虎咔嚓了”

    少棠皱眉“太不人道了吧,这厮生龙活虎的。”

    “二虎还不到一岁半。德牧一岁半,就相当于人十几岁,就你现在这么大,咔嚓了换成你你受得了”

    孟小北绝对受不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学期见不到面,就像已分开好几年了似的

    少棠反手扣好办公室门锁,一条胳膊勒住大宝贝儿的脖子。

    孟小北很男人地捧着少棠的脸,无声地亲吻。两人有默契,不发出任何剧烈的响动,一切动作都在默然无言的纠缠中完成,脖颈互错,手臂、大腿相交,嘴唇安安静静地吸吮。少棠背靠住门,享受地闭上眼,孟小北亲了他嘴角的痦子,又亲耳垂。

    两人悄悄有约定,彼此体贴,但不过分纵欲,保守住小秘密。

    孟小北亲着亲着,脑子走神,忽然说“你以后别总是拦着二虎找春妮儿亲热”

    少棠说“不能让他们随便乱搞,狗又不会带避孕套,办事儿没个把持的,把春妮儿搞大肚子了影响我们执行任务。”

    孟小北低声抱怨“我怕二虎都快爱上你了十五六岁的二虎啊,正值青春呢,它盯你的眼神都不对了”

    少棠笑道“别跟我扯淡啊,你是说你自个儿么,一岁半的小狼狗”

    孟小北特正经用手一比划,一乍的距离“刚才二虎跟你小腿上乱蹭,我看见的,二虎胯间那根处男狗狗小黄瓜都挺起来了,粉红色的,真的,涨这么长”

    少棠眼神立刻凶起来了笑骂“扯jb蛋啊,它是对春妮儿,不是对我”

    两人手慢慢伸到对方衣服里,静静地抚摸,也不来过分粗野的运动,最简单的亲热亦聊以慰藉。孟小北抢先伸进少棠的军裤,少棠身体抖动了一下,没有抗拒。下体已经勃动,变得粗硬,孟小北喘息着拽开那拉链,英俊健硕的小干爹从裤裆处猛地昂出头,抖动着蹿进他手心,其实比他更急不可耐

    他小爹表面端庄正色上身草绿色衬衫领口系得严严实实,含蓄而闷骚,下半身已被他弄得一片狼狈少棠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扥出来,松散地遮掩住隐秘处,因为长期憋闷得不到宣泄,胀得有些疼了。两人交握住热烈勃动的下体,衬衫遮盖下的小腹互相磨蹭,带着男人的粗鲁力道。

    少棠脖颈向后仰去,发出低哑的喉音。他爱北北,孟小北并不算粗壮厚实的手攥住他那地儿,与他自己夜深人静自我慰藉时感觉完全不同。尖锐的快感直射入尾椎神经,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眩晕

    孟小北粗喘着,撸着,突然就开始借机找茬“棠棠,我问你个事,你跟我说实话。”

    少棠喘息“嗯”

    孟小北其实憋这事憋好久了,自己一个人探索钻研,实在忍不住想弄清楚,把声音压到最低问道“你你以前有没有跟女的干过那个,就是,上过床吗”

    少棠眼皮都没抬,哼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小北皱眉,开始三十六计之纠缠耍赖百试不爽大法“我就想知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都想好久了”

    少棠攥住孟小北的手,捏合掌骨,力道粗鲁,强迫他使劲。

    孟小北故意别扭,就不给撸,俩人掰着手腕急赤白脸互相较劲,一根强耐欲火的家伙在四只手之间递来递去。

    少棠突然瞪眼,盯住孟小北的眼睛“姓萧的那家伙现在还在你们学校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优秀教师,区教育局怎么没有把这人调八十中”

    孟小北伪装怒气“你别打岔,现在是我问你再说了萧逸是教初中的,我在高中部,我平常根本不会上他的课你瞎吃醋你累不累”

    少棠眯起眼哼了一声,人岁数大了,老子醋味儿可大着呢。

    孟小北穷追烂打“到底做过没有有没有上过你告诉我。”

    少棠后背往旁边挪了一尺,离开房门,抵在墙上。两人方才动静幅度逐渐大起来,门几乎要撞出响动。

    门外突然响起人声“报告”

    少棠猛地撒开孟小北的嘴,顿了半晌,问“哪个”

    门外的小兵规规矩矩地报告“队长,有两份下个月的作训计划需要您签字”

    少棠低调地嗯了一声“知道了,你先忙去,过一个小时回来报告。”

    小战士一愣“过一个小时再来,哦还有,大队长来电话找您,打到楼下队部了”

    孟小北坏笑着用头发蹭少棠的脸,故意在下面轻捏了他小爹的蛋少棠被捏得猛然一机灵,魂都捏出来,眉眼漆黑,蛋没碎然而那敏感处尖锐热辣的感觉像过电一般流窜在他大腿两道股沟之间少棠面不改色,稳如泰山,沉声道“大队长的电话啊,这样,你让副队下楼去接电话,就说我在狗舍给二虎春妮儿洗澡,我忙着呢。”

    “哦,您在狗舍忙着呢”小兵在楼道里一溜小跑脚步渐远,去骚扰他们副队了。

    孟小北猛地发力他知道他干爹嘴上不说,其实最喜欢他“乱来”、“硬来”。少棠嘴上从不说“我要”,然而每回都等候着他扑上来“要”。

    少棠没撑住,下面胀得不行,猛咬住嘴唇吞掉声音,抓住孟小北脑后头发,手掌突然攥住小北的手反客为主,肌肉纠结痉挛,射了出来。

    “舒服吗”

    “喜欢这样吗”孟小北盯着人,喘息着问,看着少棠射精一瞬间眉头紧蹙着隐忍不发又极享受的模样,那样子,很性感,让他每一次都止不住回忆那夜在玉泉路大院床上的小爹。

    少棠射完嘴角微弯,眯着眼,就着体内涌动的余韵,低声骂道“小王八蛋”

    “以前,有,可那时还没认识你。”

    孟小北眉头拧成一团,简直难以置信“我出生一落地你就认识我了”

    “咱俩还没认识的时候,你才多大啊你那时候就跟女的你你”

    少棠扣上裤链,系好衬衫,收拾狼藉,迅速令自己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少棠低声道“我是说后来,咱俩正式认识。”

    “认识你以后,就再没有过别人了。”

    “真的。”

    少棠表情平静,口吻淡若清风,却像是对孟小北保证,承诺,很郑重地做出交待。

    孟小北那天在少棠办公室里胡缠,终于弄清这多年未解的谜团,贺少棠的“黑历史”。原来他小爹当年,还是有过女人的。

    孟小北攒了一肚子怨夫气,在办公室里转圈“你这人真过分,也不嫌害臊,你那什么第一次比我还要早。”

    “你不到十五岁就那个了”

    对于陈年旧史,少棠也不遮掩,坦然地说“可没有上床。”

    孟小北的小心眼儿和委屈悲愤,从窄窄的一双眉眼里溢出来“贺少棠,你是没跟人上床,那时候学校工厂部队里本来就没有床给你乱搞,可是你们都滚到玉米地里去了”

    第五十一章禁忌东宫

    为伴侣的陈年旧爱过往滥情而吃醋斗气,这种无聊事儿,男人最热衷了。孟小北是没机会也没有资格向他干爹讨要过往那十几年,少棠最青春旺盛欲望波涛汹涌的一段岁月,他没赶上趟。那时他自己尚且是人事不通的孩子,他还蹲在家属大院拍洋画玩儿泥巴脸上带两块红皴往袖筒上抹鼻涕呢,少棠已经是西沟部队里家境优越炙手可热的单身汉。

    他长大长结实了,帅得冒油,小爹慢慢地年长,岁月痕迹烙下如此鲜明的反差。

    孟小北不肯善罢甘休,那天在办公室里压着少棠揉了半晌。他疯狂而痴迷,恨不得想要用手指和牙齿在对方全身都刻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迹,弥补流逝的十余年大好年华。

    少棠被小北从后面吻到后颈和脊柱一线,坦然地回头,掰过他下巴,重重吻了一下,甚至用低哑的带烟火气息的嗓音在他耳边指挥,“宝贝儿,手再大点儿劲,给个痛快的。”

    “怎么痛快我不会。”孟小北对少棠耳朵吹气。

    “不会”少棠嘴角一动。

    “不会,你男人教给你。”

    少棠突然翻身,大腿一搂,干净利落反制将儿子压在桌边,几乎拍到玻璃板上。孟小北后仰迅速就躺了,下面一热,要害处就被全套捉了,眼神立时就乱了。少棠的手劲儿粗重,掌纹铺天盖地的细致包裹让孟小北抖出动静。少棠眉眼漆黑专注,瞬间压迫式的揉弄迅速碾压摧毁孟小北的神智和抵抗能力。少棠慢下来,他就喘得轻些,少棠手快,他顿时凌乱得一塌糊涂,结果又差点儿犯低血糖栽在对方手心儿里

    孟小北慢慢发觉,自两人关系深入的初始,床上那事儿就是这样。少棠容忍默许他在他身上尽情地放纵,为所欲为,然而少棠是那个在两人关系上把握方向和掌舵的人,上下、进退自如。少棠有时一个严峻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令孟小北奉若神明诚惶诚恐前思后想回味无穷。当然,少棠偶尔一个带诱惑感的俊朗笑容,能让他发痴发狂。

    少棠与小北偶然去过一次城里南池子大街附近某间浴池。那里面除了男女淋浴,与男淋浴间相通处还有一个泡澡的池子,挺大,二十平米见方。女客不会愿意泡这种澡池,嫌脏和乱,这里都是中年或者上了岁数的男人,或白天或晌晚就在这里泡着。

    少棠自己赤条条光着进去,却一定要求孟小北穿小裤衩,不能露出小鸟。

    澡池边上坐着许多人。有个男人脚扛在另一人肩膀上,胯下赘物坦荡荡地耷拉出来,那人为其修理脚上的老茧。还有人把热腾腾的毛巾搭在头上,靠在池边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孟小北也看到两个男人,各自占据池子一侧互相瞄着,眼神有异,原本好像不认识。其中一人慢慢划水游到另一个身旁,就着澡池子里蒸腾的白气、模糊的视线,聊了片刻,然后一前一后像结了对子的一双野鸭子游过池子,上岸,往更衣室去了

    这是八十年代后半期,社会氛围逐渐放开,恋爱自由性爱无罪的新兴时代潮流深刻震动着这座城市。那时的海淀军区、西城机关大院、城里街道胡同、大学校园压抑了二十年如铁板一块的社会人群,仿佛从中间慢慢皲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纹路,到处充斥躁动不安的风潮。

    电影院开始公开上映一系列青春爱情电影,电视剧里公然出现男女主角调情接吻的镜头,薄纱轻遮娇躯的港台色情录像带在音像店内随处可见,大学生宿舍墙上都贴起詹姆斯迪恩叼烟骑着摩托的海报这曾是思想与自我意识自由泛滥的黄金时代。然而即便如此,同性之间的感情与性,永远是掩藏在城市最隐秘角落不为常人所知的禁忌。

    公园,厕所,澡堂子。

    这才是属于这群人的边缘地带。

    少棠自始至终与孟小北寸步不离,贴着泡澡,眼神漠然扫视四下人群。中途有人走过来,手指碰碰少棠的后肩膀,搭讪。少棠表情冷淡,爱搭不理,那意思就是老子有伴儿了,别烦我。

    少棠就带孟小北去过那一趟,后来再也不去,叮嘱孟小北,“以后不准一个人跑这种地方玩儿。”

    孟小北问“他们都是跟咱们一样的那种人”

    少棠看着孟小北,特别严肃地纠正“咱们跟他们不一样,你不是那种人,你也不要混那个圈儿。你长大就懂,别乱来,明白吗”

    他们中学附近曾经冒出来一个“暴露狂”,男的,大冬天的裹一件棉大衣,碰见小男生就跑过去,朝着人家猛一掀开衣服,里边儿竟然一丝不挂。男生大喊“抓流氓啊”、“揍他揍他”校门口两名保安拎着棍子就跑过去了,孟小北与祁亮正好瞧见,也抡起书包帮忙上去揍人,打流氓那人后来跑掉了,倘若抓起来扭送派出所,没准儿就要判个流氓猥亵罪。

    孟小北在许多地方的公共男厕所里,不止一次看到那种有暧昧暗示意味的暗语,甚至是用炭笔煤球画在墙角旮旯、小便池上方的小黄图。北京城里人口密集处,有几个地方的公厕,在夜幕降临之后夜晚时分,就是众所周知的干那些事儿的“接头”地点。一切都在阴暗中存在、进行,反射出与社会光明一面完全不相容不和谐的幽暗之光

    孟小北那时也会有好奇,彷徨,情绪躁动不安,缺乏安全感;十几岁涉世未深的男孩,从内心深处生发出对自身性意识、身份与前途的迷茫。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和社会上大多数人的性向不一样,他甚至与“他们”也不一样。他不混那个不能见光的圈子,他不会隔三差五换伴儿,他只有少棠一个伴侣,但他喜欢的终究是个男人。

    祁亮有一回悄悄告诉孟小北“萧逸有男朋友了。”

    孟小北问“你怎么知道”

    祁亮说“连续两天放学回家,我在后面看他,他跟一个男的并排骑车,到东大桥路口往那个方向拐弯,就是他家方向。”

    孟小北没当回事,说“他跟一个男的骑车你就说是男朋友,咱俩还整天搂搂抱抱一张床睡觉呢。”

    祁亮笃定道“肯定就是,我看他眼神就不对劲,那个男的好像就是咱们隔壁学校的老师”

    “我靠,他竟然见一个喜欢一个,真浪。”

    “当初他见着咱们俩,也是那种心潮澎湃勃心花怒放的神情一转眼就找别人去了”

    祁亮低声,面露不爽。

    孟小北眯起眼“我怎么好像听到恋恋不舍旧情难忘的口气”

    祁亮板起脸,怨愤道“旧情难忘个鬼啊”

    孟小北惊呼“你要是真喜欢萧老师快去跟人家表白啊我和小爹我们俩全票支持你们,他那一票我替他投了”

    寒假里,有那么一回,也是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孟小北与祁亮两人偷偷去了东单公园。

    这是与他们八里庄红领巾公园类似的一个街心公园,不收门票,公园内平时无人管理,树木草丛掩映。祁亮是从萧老师那里听说,这地方就是半个北京城那种人聚集结交伴侣的地方。

    孟小北质问,萧逸怎么会跟你说这个

    祁亮满不在乎道,我就这么问他的,平时你们都去哪逛,我也去看看

    三九寒冬街上没太多人,公园里也略显冷清,然而沿着石板小路越往里走,路边石头条凳上、小亭子里,孟小北看到三三两两用棉大衣裹身御寒的男人。条凳上有男人横卧躺在另一个的大腿上,有人静静依偎在一起,有人凑头下象棋,还有的一前一后挨挤着,悄悄钻进路边的小树丛

    孟小北后来来过东单公园不止一趟,每回都能看见那个横卧在石条凳上的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眼神略温柔妩媚,对谁说话都慢条斯理儿,不急不恼,很有教养,只不过每次都枕在不同男人的大腿上。他们就是在公园里找伴儿。

    祁亮用手指着小树林“进不进”

    孟小北止步不前,警惕道“咱俩不会被人误会我和你去滚树坑吗”

    祁亮抖抖索索道“咱俩摽在一起,正好被人误会成咱们是一对儿,我就怕被别的人问”

    孟小北把心一横“老子也想进去看看”

    小树林往里是个大下坡,黄土路,柏枝横纵,树坑里到处散落卫生纸,偶有避孕套。街上还没有随处可见的避孕套自动贩卖机,很多人也舍不得花钱买套,更多的就是用卫生纸

    灌木丛后有男人的粗重喘息,肉体撞击相合特有的声响。那声音一听,就令孟小北心口乱跳,悸动,尴尬,因为那动静听起来他熟悉,他懂。

    树后猛地露出半个头,一双通红的眼,粗声质问,“看什么啊也想来啊”

    祁亮耳朵一红,差点儿绊在树坑里。

    孟小北拉住祁亮胳膊,这些人也不嫌冷那男人蛮横地吆喝了一嗓子,“都到外面排队去,今天我的”孟小北心虚赶紧拉着祁亮跑了

    不久后,孟小北独自又来过一趟。

    他不是来这地找伴儿,他绝对没有那种花心乱来的想法。

    他都快成年了,他也开始思考将来的人生道路。孟小北那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或许就是想来这种地方探寻情感上的秘密,寻找迷失掉的方向。他的感情,他经历品尝过的性,他无法对家人和任何身边人交流倾诉,除了一个祁亮。这种感情上的阴暗和封闭令他烦躁不安,像在同龄人群的边缘孤魂般飘荡。他原本就不是个性格自闭的男孩,他憋得非常难受,他也希望有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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